검색
상세검색 문자입력기
승정원일기 61책 (탈초본 3책) 인조 15년 10월 15일 기유 21/21 기사 1637년  崇禎(明/毅宗) 10년

인재의 진용, 上番軍의 점검, 무예에 능통한 자의 진용, 守令에 대한 賞罰 시행의 강화 등에 대한 孫必大의 상소

○ 刑曹正郞孫必大疏曰, 伏以, 臣性本愚劣, 官且微末, 朝家得失, 固不敢言, 而竊嘗聞君子之言曰, 臣有小大, 愛君之心一也。臣幸竊科第, 衣食於君, 已十餘年矣。當平世, 尙當貢暄獻芹, 圖效區區, 況値廟社存亡, 君父憂勤之日, 何忍以出位爲嫌, 愚劣自畫, 而有懷不達乎? 臣竊僭陳愚見, 伏願殿下, 試垂察焉。嗚呼, 殿下以今日爲何如時耶? 殿下以今日之事勢, 爲止於今日而已乎? 曩者不謂有今日而有今日, 臣知其日, 必有甚於今日也。夫太王事獯育[獯鬻]事是, 以小事大, 固是常勢, 而但不能自治, 則終底滅亡。方今國家, 百官猶備, 三路猶全, 府庫皆財, 萬民皆兵, 果四行缺宋臣程顥, 以無好人三字, 爲誣一世, 崔與之亦曰, 天生人才, 自足供一世之用, 夫程子之言, 尙矣, 崔與之, 豈愚人乎? 古之人君, 有志於求才者, 或疏名屛風, 古之大臣, 以人事君者, 或夾帒帶儲材。曾子曰, 心誠求之, 雖不中, 不遠矣, 蓋求馬而馬至, 求士而士集, 求而不得, 寧有是理乎? 昔唐臣李吉甫新拜相, 涕淚謂裴垍曰, 吉甫流落江淮十餘年矣, 一朝召用, 報答無階, 唯收用人才, 庶可報效, 請疏十餘人, 旬月之間, 擢用殆盡, 當時翕然稱爲得人。今殿下之臣, 亦有如吉甫乎? 宋杜衍, 作相四十日而罷, 客唁之。曰, 吾無所恨, 但平生聞某人有某才而不及薦, 某人可做某任而不及用, 此吾所以恨也。大臣之用心, 固宜如是也。向者殿下, 亦嘗求人才矣。有擧賢良, 有不次擢用, 有儒武將薦, 有監兵使守令薦, 以至文武備具, 身通六藝, 亦皆有選, 而東施捧心, 隣家閉戶, □楦旣脫, 一市齒冷, 尙可謂得人焉爾乎? 嗚呼, 曰, 唯治亂在庶官, 又曰, 天工, 人其代之, 夫治亂所係, 天工所代, 而可以匪人而苟充乎? 曰, 知人則哲, 唯帝, 其難之, 知人固未易, 而孔子曰, 擧爾所知, 爾所不知, 人其舍諸。今若以四科立名, 令三公六卿三司長官監兵使, 各擧行義正直, 可以輔導者, 知謀有勇, 可任將領者, 慈祥廉謹, 可以牧民者, 心計練達財用者各一人。任輔導者, 必以眞有四行缺不須擢用者應之, 任牧民者, 必以淸□顯名, 善治者效, 上能奉公, 下能恤民者應之。而毋得以殘庸迂拙, 見欺於下吏, 剝民封己, 自爲身謀者應之。治財用者, 必以諳練四方利病, 公私物情, 能使有補於國而無害於民者應選, 而毋得以無計慮無變通, 徒知掊克, 如近來管餉使者應之。四科分秩, 兩件成冊, 各其名下, 懸錄擧主, 一備睿覽, 一付銓曹。在選之人, 召對便殿, 先試以言, 察其辭理, 次授以任, 考其能否, 如其稱職, 則擧主同被遷擢, 如其不能, 或有罪惡, 則擧主同廢。嚴立科條, 斷不饒貸, 則無才者不得倖進, 擧人者必以其實, 而人才庶可得矣。昔魏成, 擧卜子夏·田子方, 而先翟璜相, 魏無知, 以進陳平, 受上賞。漢順帝時, 中外坐謬, 擧人黜罰者, 十餘人, 漢法, 所擧者犯贓, 則擧主同廢。宋太祖初政, 首嚴擧主連坐法, 故擧能其官, 惟爾之能, 稱匪其人, 惟爾不任, 從古以來, 其重如此。況今賢愚混淆, 以私滅公, 若不嚴擧主之法, 而彰施賞罰, 則雖名爲選擧, 只如向者之爲而止耳。臣又竊觀爲政之日, 殿下深居內殿, 只令銓官, 從外注擬, 豈皆盡公? 天筆所點, 豈皆盡賢? 伏願繼自今, 凡除拜之時, 親御便殿, 兩銓之官, 注擬於榻前, 有履歷者, 考其功績, 無履歷者, 問其才能, 僉可然後, 始授以官。且令兩司入侍政席, 如有謬誤四行缺實才, 以收實效, 臣不勝幸甚。二曰, 治兵。觀方今諸色軍額, 數雖多, 有名無實。三南束伍, 尤極虛疎, 皆以貧寒乞匃, 朝暮遷徙者充數, 一再逢點, 旋卽逃亡, 就中時存者, 太半老弱殘病, 壯實而可用者, 實不能十二三耳。騎·步兵, 則稍有根着, 而疲於上番, 困於徵布, 保率未充, 隻身應役, 其罷殘難用, 亦與束伍, 一般相似。兵政至此, 良可寒心, 爪牙如許, 國勢可知。臣竊觀我國閑丁, 其數不優, 而或投土豪籬底, 或屬書院夾戶。閑述[散]品官, 不文不武者, 庶孽支屬, 不爲許通者, 法當定役, 公然無屬, 而列邑守宰, 莫敢下手, 尋常侵責, 只是無勢平民而已。嗚呼, 痛哉, 臣竊念品官定役, 必須講書, 事係重大, 固難輕議。如土豪夾戶, 書院入屬, 未許通庶孽, 則悉宜搜出, 以定軍伍, 且以其士夫男奴數多者, 除却仰役三丁, 亦當搜括, 以補行陣, 如是則止括三南, 數十萬實兵, 可坐而得矣。然後大閱諸色軍兵, 拔其壯健, 以爲戶首, 降其老弱, 以充保率, 其他逃故虛位, 悉令蕩滌, 則軍容克壯, 兵額倍增, 當今急務, 無切於此。第念新經亂離, 人心未定, 若以抄括, 互加騷屑, 則從前簡拔元軍中精壯者, 以待不虞, 而稍待明年, 漸次搜出, 亦合時宜。臣竊觀州縣點兵時, 貪官奸吏, 多受賕取舍, 被黜之人, 或逃躱謀免。請令嚴立科條, 凡官吏循情操縱者, 與犯贓同律, 閑丁謀避逃亡者, 與四行缺軍將樊愛能等先遁。世宗敎之曰, 若輩以朕爲奇貨, 賣於劉崇耳, 悉劍斬之。今日將士, 一遇變亂, 徑先亡走, 是欲置君父於何地耶? 我國軍律, 初非不嚴, 而陵夷至今, 壞裂無餘, 非將士壞之也, 乃朝家自壞之也。曩日丁卯之變, 都監軍人江都落後者, 事定之後, 竝爲罰布, 今番潰卒, 亦爲罰役。夫軍律逃亡, 其罪何如, 而止於罰布而已, 則捨命與罰布, 納爲輕重, 臣竊恐日後軍士, 雖遇變亂, 皆將曰某時某甲, 犯死律而止於納布而已, 吾儕今日雖亡, 不過他日納布, 無一人向前死者, 誠可寒心也。如以爲不可勝誅, 則置而勿問可也, 如以爲不可全釋, 則亦當從重罰防, 何必曰布云乎哉? 壞軍律而羞朝廷, 莫此之甚也。當事之臣, 謀國不臧, 乃至於是, 良可痛也。噫, 此已往耳, 成事不說。臣願繼自今申明軍律, 嚴立科條。凡名在軍伍者, 其父母妻子, 別爲容貌·年歲疤記, 成冊三件, 一藏本官, 一藏兵營, 一藏該曹, 從征軍兵, 如有後期及落後逃亡者, 不但誅其身, 竝斬其父母妻子, 容匿逃軍者, 與逃軍同罪, 告者與軍功同賞, 則人人畏法, 皆有死心矣。昔趙括將趙, 其母請毋隨坐, 則父母連坐, 古有此律矣。漢法犯軍律者, 同産皆棄市, 其嚴如此。今之議者, 必曰卒立重法, 恐失軍心, 此則大不然。昔周以委靡亡, 秦以急切敗, 救猛莫如寬, 救莫如嚴, 守一而不變, 膠柱而鼓瑟也。今四行缺痛禁閫帥放軍徵布。臣觀三南兵使, 私放番軍, 徵捧價布, 僉萬各鎭, 皆成式例。所捧價布, 點退, 或有一疋代納二疋者, 貧寒軍卒, 何以支堪? 相繼流亡, 職由於此。臣又聞咸鏡閫帥, 軍人闕點, 例徵罰米, 向年關西帥臣, 亦爲放軍徵布。嗚呼, 朝家設置軍兵, 待用何地? 將帥受任閫外, 所職何事? 而所徵之布, 亦歸於何地耶? 殿下視軍卒如爪牙, 緩急冀以得力, 而閫帥等, 不思訓鍊, 公然剝割, 以爲自己妻妾田宅之資, 媚事權貴之囊橐。利歸私窟, 怨萃公朝, 使此軍卒, 時則不能聊生, 臨急則莫有鬪心, 必使殿下, 無爪牙無手足, 孤立於危難而後已。彼閫帥輩, 自爲計則得矣, 不知殿下如宗社何? 如生靈何? 夫財者, 人之所愛也, 死者, 人之所重也。予以所愛, 責以所重, 猶懼不從, 況奪其所愛, 而望其所重, 寧有是理乎? 臣願繼自今, 嚴立科條, 令閫帥等, 每朔番軍, 專意訓鍊, 而毋得輒罰米布, 軍人犯罪者, 各從輕重, 以其律論, 而毋得輒罰米布。如有不遵禁制, 敢捧一尺布·一升米以上者, 其將犯論以極罪, 懸首街市, 以警他人, 則貪暴者少戢, 而軍人弭怨矣。臣又竊觀兵曹徵捧步兵價布, 二軍所捧, 幾至千同, 臣不知所捧之布, 用於何地。國家若有所需, 則自當加賦於民, 以充其費, 何必剝割執干戈衛宗社之民? 如是而欲望其親上死長, 不亦難乎? 四行缺丘價, 竝爲革罷, 步兵切勿徵布, 與騎兵一體輪回上番, 則番次稀闊, 騎兵可以息肩, 而不納步兵庶免凋瘵矣。夫自兵曹徵布而徵之, 此等謬例, 若不痛革, 則軍人之心, 將何以收拾, 而外閫之弊, 亦將何以禁斷乎? 今之議者, 每曰, 若不收布, 兵·水使無所於食, 臣竊哂之。夫兵·水使, 乃一方大將, 若無營儲, 則列邑自當輪回供饋, 豈必剝割軍人, 以爲之資乎? 古今天下, 寧有餓死閫帥乎? 臣又竊念上番之軍, 本爲宿衛而爲重, 代立成風, 尺童居半, 此皆京中無根游食之輩, 脫有緩急, 尙可得力乎? 昔唐德宗時, 禁兵皆以市井子弟募充, 姚令言之變, 召禁兵禦賊, 無一人至者, 此事亦可監也。臣伏願嚴勅該曹, 申明條禁, 每月本曹官員, 執各官上番軍容貌·疤記冊, 一再點檢, 以審奸僞, 如有代立現露者, 本人及代立人, 竝論以極律, 則此弊庶可禁斷矣。臣又聞沿海各鎭當番各軍, 鎭將輩, 風高徵價布, 廉直雇立, 利其柝出, 以爲己食, 因以成習, 遂爲古例。夫沿邊防戍, 一以鍊習水戰, 一以備預不虞, 而雇立烏合之徒, 散其各處, 瞭望之事, 置之度外, 脫有倉卒, 何以守禦乎? 設令不離瞭候, 烏合之軍, 可用於舟師乎? 臣伏願明飭列鎭, 痛禁徵布雇立, 一以固沿海之防戍, 一以蘇水軍之痛苦, 臣不勝幸甚。五曰, 擧將才。傳曰, 天下危, 注意將, 求將才, 固今日之急務, 而不養材而求其用, 猶不四行缺便佞而美貌者, 大言而長身者, 一自決科, 奔走權門, 百計鑽入, 緣臂通二行缺一以報前日之恩, 一以樹後日之勢, 某人當秉某銓, 是不可不厚也。居言地, 是亦可畏也。東西締交, 彼此摠府備郞, 視爲己物, 饒邑大郡, 惟意所欲。官益尊而賄富, 手猶[愈]熟而譽廣, 由是而腰金, 由是而授鉞者, 滔滔皆是也。又有膏梁子弟世家席門戶之勢, 盜節旄之榮, 升量而受斗, 隼翼而易鷃, 披兵謀陣, 陣法謾不知何, 統軍禦敵, 素昧平生, 噫, 有將如是, 而尙可望其折衝禦侮, 捍衛危急耶? 夫鄕曲之間, 草萊之下, 豈無識慮過人, 勇力超等者哉? 無因緣無資地, 不能自拔者, 何限? 一番出身, 只困防戍, 白首先達, 而同腐草木者, 不知幾人哉。夫求者得之, 而不求者不得, 良由於朝廷不求人而人自求於朝廷也。自古以來, 理勢如是, 今若行會各道, 勿論出身·閑良, 募有能通者, 膂力過人者, 驍勇超等者, 武藝出人者, 其道監·兵使, 試閱其有合於此科者, 人等等, 亦令該曹, 一體募取, 殿下親御便 高下, 定爲等次, 邊將·邊倅有闕, 半行缺漸次陞用, 不由此道者, 一倂汰去, 半行缺無用者不用矣。昔漢衛霍半行缺狄靑, 以黥卒□, 故將相無種, 惟在人君鑑而任使之耳。臣又竊觀古之帥四行缺今則不然, 閫帥所帶軍官, 若非族黨之, 是干謁之輩也。公卿宰列之家, 請托紛紜, 閑遊無賴之徒, 平日之給使於左右而止耳, 董幹其家事而止耳, 尙何望其爪牙於危急, 而待用於後日乎? 臣伏願明飭各道閫帥, 凡所帶褊裨, 十分簡拔, 毋得苟充, 平居則演習武藝, 講論兵書, 有事則馳驅行陣, 圖報國家, 其有才能出衆, 可任邊事者, 許令啓聞, 以資調用, 則將才庶可得矣。六曰, 重守令。臣於收人才一款中, 略及選守令等語, 而守令爲任, 所係甚重, 故敢別陳之矣。人主之所與共理, 愚民之日與相親者, 莫守令若也。朝家賦役, 雖或過中, 而守令若盡心鞠撫, 則民之蒙惠者不些, 朝家撫卹雖勤, 而守令若貪縱侵漁, 則澤不下究, 怨咨日興。近年以來, 國家䘏民, 不爲不至, 而民生凋瘵, 邦本日搖, 殿下亦察其所以然乎? 今之守令, 若非膏粱子弟, 卽是奔競之輩, 其心所欲, 不過養口體而已, 育妻子而已。以撫字爲心者, 不知有幾人哉。或有性本庸愚, 不分菽麥, 民結出賦, 米布出入, 一委下輩, 任其所爲, 奸滑之吏, 行權自恣, 而民受其弊者, 或有貪縱無厭, 剝割爲事, 出役之時, 濫徵封己, 決獄左右, 惟視進, 千蹊百徑, 侵虐無極, 而一境嗷嗷, 莫保朝夕, 或有身倦淸要, 佩魚養, 上司號令, 搪報不行, 民間常賦, 四行缺無藥之鳥銃, 無水之山城, 在在啓聞, 表裏增秩, 接踵於遠近, 而殘民受刻, 無所告訴矣。夫守令之別備, 非運來家財而辦得也, 亦非神運鬼供而別樣措備也。不過剝割殘民, 自爲身謀, 而朝廷不悟, 反以爲功, 不亦惑乎? 況積久逋欠, 則無意收捧, 而顧乃私備軍糧, 元上軍器, 則不加修補, 而只務別備軍器, 監·兵使巡點時, 則百般彌縫, 色軍官, 只圖點考時無事而已。嗚呼痛哉, 凡此四者, 撮其大段, 種種百般, 何可盡陳? 噫, 殿下有隱恤之政, 而守令肆貪虐之手, 殿下有儉約之德, 而守令縱無厭之心, 殿下至於常膳皆減, 而守令則饋遺絡繹。嗚呼痛哉, 臣伏願繼自今, 凡守令極擇除拜, 謝恩之日, 引對便殿, 察其身言, 辭朝之日, 亦令陛見, 親加勉諭。日後或以公幹上來, 則亦爲引對, 詢問其邑疾苦, 及到任設施擧措, 仍考察其所行。如有名實相乖, 不能擧職者, 從其輕重, 特施罪罰, 如有效治優異者, 就加賞典, 或別樣褒奬, 內職有闕, 特命除授, 則名實罔逃, 人人自勵矣。昔唐宣宗, 以守令親民, 所係尤重, 之官之日, 必賜面對, 攷其言行, 以覈實狀。唐太宗, 亦日引縣令人入閤, 問民疾苦。伏願殿下, 以之爲法焉。臣又竊念監司者, 所以統率守令也。而糾察黜陟, 皆在其手, 而今之監司, 剛明者少, 姑息者多。一應聞見, 只信四行缺諸道監司, 必以素稱剛直不畏彊禦者任, 使之嚴明廉察, 從實黜陟, 時遣繡衣, 按檢列邑。如有守令不治已著, 及多行不法, 而監司不爲處置者, 不但罪其守令, 其道監司, 以阿縱不擧, 劾論以重律, 則糾察之方, 激勵之道, 兩得之矣。昔漢朱穆按冀部, 而貪汚之吏, 望風解印, 去者數十人, 范滂登車攬轡, 而關東想望風采, 監司之於守令, 所係如是。伏願殿下, 加念于玆。七曰, 開淸北屯田。臣竊觀關西土地, 淸川以北, 沃饒無比, 而喪亂以後, 生理鮮少, 良田美畓, 鞠爲茂草, 誠可惜也。臣上年待罪甑山時, 嘗以公事, 往嘉山·定州等處, 見大野葭薍, 一望無際。訪諸居人, 則曰皆是舊日沃田, 向年毛文龍, 曾欲設屯, 且···等地, 則沃饒尤倍, 而一樣荒蕪云。夫淸北, 乃夷夏之交, 而三國之界也。天下有變, 則乃兵戎必駐之地, 而天設沃土於是, 其胙東方, 意非偶然也。孫武曰, 興師十年[萬], 日費千金, 兵家所患, 常在乏糧。故趙充國金城奏云, 屯田有二利, 一, 生穀粟省轉運費, 二, 收藁草爲馬駝食, 省費生利, 無出於此。臣嘗觀管餉使, 破壞三縣等處堤堰, 以爲屯田, 多募閑丁, 以作屯軍, 三縣之民, 不得灌漑, 堰下良田, 盡數陳荒。今宜罷三縣之民, 復堤堰之利, 而還屯軍等, 淸北又別募遊民, 官給種食, 使之開墾, 仍選入南土農牛, 以給□人, 且使海西鐵物所出各官, 船運租四行缺令所屯之民, 隨其便近, 入保城池, 而選其壯健, 使自捍禦, 則危急之際, 未爲無補, 是乃得糧而得兵, 所謂一擧兩得。而又況其人, 則自食其粟, 官不費糧乎? 今之議者, 必以牛皆疫斃, 選入爲難, 而臣竊聞南方濟州等處, 牛疫不入, 存者極多, 此處牛隻可以推移。伏願亟令廟堂, 商議施行, 臣不勝幸甚。八曰, 經理義州。夫關西, 乃國之西門, 而義州, 又關西之西門也。當夷夏之要衝, 爲出入之喉舌, 比諸沿江諸鎭, 所係百倍, 正猶燕之平州, 吳之西陵, 宋之·。在敵爲入來之路, 而在我爲必守之地, 向使中朝, 以萬餘人屯義州, 則敵人豈敢輕動哉? 不幸中朝, 計不出此, 而我國亦無人焉, 顧乃區區於一隅白馬, 而抛義州於度外。其時元帥, 又退坐正方, 高拱熟視, 不爲之所, 而讓敵直路, 使之長驅, 此其罪所以上通於天, 而兩西之人, 至今欲食其肉也。當時帥臣, 若少以邊事爲意, 簡拔二萬精兵, 堅守義州舊城, 縱衆寡不敵, 不能野戰, 若深溝高壘, 以逸待勞, 或出銳卒, 挫其先鋒, 或出不意, 掩其未陣, 彼知國有人焉, 而未必能長驅深入也。就使不利, 相持之際, 京城可以緩急爲計, 而必不至如向來之狼狽也。嗚呼, 往者已矣, 其在今日, 尙有可勉者存焉。方今沿海等處, 來往漢船, 出入無常, 陳都督握重兵方駐海口, 我國之患, 常出不意, 設以常理言之, 豈可以一面結和, 而更一面之人乎? 今宜以漢人爲辭, 稍稍經紀, 四行缺九曰, 罷各司貢物主人。臣竊觀方今一國生民膏血, 皆歸於貢物主人。臣不知其弊始於何時, 而今日至於此極也。當初不過各邑色吏, 新從外方來, 未熟各司事情, 且其蹤跡齟齬, 如陳省現納尺文受出等事, 皆不得自由, 且於捧上時, 冀得周旋無事, 且寓其司典僕家, 遂成主人, 而滋蔓濫觴, 以至今日而極矣。臣觀今之貢物, 各邑皆以價米來贈主人, 其價必四五倍, 然後主人始肯出給尺文。貢物價木, 皆定匹數, 已成金石規例, 成文賣買, 有若祖上田民。各邑或欲以本色來納, 則主人輩相與驅逐, 使不得接足於戶曹及本司。且價木旣捧之後, 又責作紙·人情, 色吏至於貸出月利, 以充其數, 下去本邑時, 帶往債主, 倍徵於民間以償之者, 滔滔皆是也。夫外方民生, 與各司典僕, 均是國家赤子, 揆以彼此, 有何厚薄, 而必至於剝割無告之民, 以飽典僕之口乎? 臣嘗聞主人輩之言曰, 吾輩雖多饗利, 本寺[司]徭役, 亦爲不少。又曰, 從役本司, 他無衣食之路, 若無貢物, 何以資生云。夫本司徭役, 不過官員丘價, 及炬燭等事, 罷之可也。且其身旣是典僕, 則自當供役, 豈必浚生民之膏血, 有若給價之爲也? 且當初貢物磨鍊時, 各以土産分定, 而一自主人輩防納之後, 皆貿諸市上, 而至於祭享之物, 亦多以不精者貿納, 此豈非大可寒心地乎? 臣伏願亟命革罷貢物主人, 凡外方各邑貢物上納時, 若置監官四行缺自面給, 一應人情等物, 悉命痛禁, 行會各道, 諭以革罷貢物主人之意, 令各邑, 民間收捧時, 量入薄斂, 守令如有依前侵責各邑色吏者, 守令則以贓論, 下人則梟示警衆。復命嚴飭各司官員, 悉罷炬燭猥瑣等事, 則八路生民, 不勝幸甚。今之議者, 或請罷祭享貢物, 夫祭享, 何可罷也? 夫請罷貢物, 欲爲蘇民地也。若罷貢物主人, 則外方出賦, 當減四分之三, 不罷貢物而民之蘇息, 可指日而待, 此乃今日䘏民第一件事也。且今之議者, 或曰無典僕各司, 則凡進排等事, 皆以貢物主人爲之, 何可罷也云, 臣知其不然也。夫各司若無典僕, 則自當推移變通, 或移屬他司奴婢, 或令外方奴婢, 立代以供進排等事, 豈可爲是而膠守謬例, 不罷莫大痼弊乎? 夫貢物, 乃京中下輩第一利窟, 固知浮議橫起, 臣之此請, 必不得行, 而心常痛切, 不忍不陳。伏願殿下, 毋撓群議, 亟命痛革, 臣不勝幸甚。嗚呼, 臣以九件事, 旣陳於前, 而款款之愚, 猶不能自已, 請爲殿下畢之可乎? 嗚呼, 今日是何等乾坤耶? 今日是君臣作何如之時耶? 祖宗二百年禮義之邦, 遽至於〈此〉, 雖緣爲廟社生民, 計出不得已, 上下其能一日安於心乎? 關山杳杳, 鴨水悠悠, 白草連雲, 黃沙極目, 瀋陽何地, 儲君何朝出暮還, 昔人倚閭, 烏頭不白, 問四行缺誠有所痛戀迫切, 而不能自已也。臣不知殿下所任者何人, 而所任之人, 如何使殿下至於此極也。臣知殿下食不甘味, 寢不安席, 日夜痛切, 思有所奮勵作爲, 而在廷之臣, 一向牽補者多, 憂國如家者少, 搭然放倒, 了無豎立振起意思。臣固知殿下, 亦無如之何也。嗚呼, 使朝臣憂國如家於未亂之前, 則豈有今日乎? 憂國如家於旣亂之後, 則亦豈使今日, 只如昨日而已乎? 況臨亂不避, 事君常經, 大夫離居, 詩人以刺。若使爲人臣者, 平時則攫取名器爵祿以自榮, 國亂則以危亂遺君父而高擧自賢, 俾全家孥, 則人君將安所得力, 而亦何取於此輩乎? 雖然此爲去者道, 不去者亦有罪焉。夫三尺童, 至無知也, 其父受辱於隣人, 則莫不忸然恥, 恚然怒。今日朝臣, 一向太平時氣色, 而無激仰奮勵底擧措, 不過悠悠泛泛, 苟冀時月無事, 其施爲景色, 回視頃年, 又降一等, 可勝歎哉? 噫, 朝臣則所保只一身耳, 所戀只妻子耳。無事則偸便姑息, 有亂則挈妻子去逃, 生於山之南·水之北而已, 宜乎其恬不動念也。殿下, 以一身負二百年宗社之重, 八路生民之寄, 奈何傚群下外人, 自弛悠悠度日而不爲之所乎? 夫內修旣至, 則自可外攘, 人事若修, 則天怒自霽。以今觀之, 冬雷非所慮也, 地震非所慮也, 南北之强, 亦非所慮也。只以委靡怠惰, 因故襲謬爲慮, 振勵自强爲慮而已。噫, 今日之勢, 正如四行缺渴者必死無疑矣。臣伏願繼自今, 聖心雷厲, 天淚雨流, 自責而責群臣, 自勵而勵群臣, 日御便殿, 不拘昕夕, 使大小臣, 皆盡其情, 使大小政, 皆效其實, 以集衆思, 以廣忠益。今日行着實幾件事, 明日行着實幾件事, 用才着實, 䘏民着實, 治兵着實, 理財着實, 一應國事, 皆務着實, 則群臣悚懼, 奔走率職, 有能者思盡其力, 不肖者亦不敢爲非, 庶政自擧, 日異一日, 何爲不成, 何敵足畏? 殿下誰憚而不爲乎? 臣嘗聞, 志者, 萬事之根柢也。奮發振勵, 激昂···者, 志也, 委靡怠懦, 爲···者, 志也。故宋儒朱熹曰, 天下之事, 立志爲先。伏願殿下, 先立其志, 行之以實, 事事求實, 物物求實, 而臣所陳前件九條事, 容納採施, 勿使作備邊司一丈休紙, 則國家幸甚, 愚民幸甚。臣草野孤蹤, 賦性愚陋, 不識時宜, 妄論世務, 上忤聖明, 下觸群怒, 固知一言發口, 罪戾交至。而顧念君臣分義, 炳若日星, 當此艱危, 不忍含默, 裁成此章, 欲進復休, 懷不能已, 卒以上聞, 意者天誘臣衷, 欲以感悟殿下也耶? 實狂疎, 不識忌諱, 言極猥濫, 罪當萬死。答曰, 省爾疏章, 深嘉爾愛君憂國之忠。條陳之事, 不無意見, 予當體念而採施焉。燼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