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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16책 (탈초본 6책) 효종 1년 10월 13일 계사 19/19 기사 1650년  順治(淸/世祖) 7년

夜對廳 인견에 李敬輿 등이 입시하여 중국에 보낸 文書의 措語, 금년 霜災와 風水災 상황, 諸宮家의 魚鹽 立案 문제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十月十三日, 上御夜對廳, 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入侍, 領議政李敬輿, 兵曹判書具仁垕, 戶曹判書元斗杓, 刑曹判書李時昉, 吏曹判書韓興一, 知敦寧林墰, 右尹洪茂績, 行護軍李浣, 吏曹參判尹順之, 兵曹參議申冕, 右承旨李䅘, 注書南龍翼, 假注書柳霂, 記事官申最·李端相。上曰, 送彼文書, 已製乎? 敬輿曰, 雖未畢製, 幾已搆就矣。上曰, 此後文書中措語, 務從簡略, 勿爲支煩, 可也。敬輿曰, 前日啓辭, 已知聖意矣。初頭雖支煩, 其下有着實結末語, 自有作者之能耳。合行之啓, 已蒙允矣。或云事體苟簡, 彼人曾以不關事作頉, 不如在我而善處之矣。三行缺 上曰, 今已治行, 固難更改矣。彼欲生梗, 則雖無此, 亦難免逢怒。否則雖合行, 有何所妨? 敬輿曰, 目今民事, 極爲悶迫, 往歲則雖曰失稔, 田穀頗實, 今年則霜災亦慘, 以各道狀啓見之, 則無一處稍强, 極可悶慮。上曰, 所恃者三南, 而兩南, 亦以風水災損傷云, 濟州亦然, 尤可憐慘。斗杓曰, 濟州則風災尤甚, 至於折木拔屋, 此則前所未有之變矣。敬輿曰, 近來變異非常, 自上憂勤聽政, 少無失德, 而天心未豫, 降此災譴, 天意誠難諶矣。然一向恐懼, 以爲修省之方, 則可以格天心而回天怒矣。上曰, 卿言甚當。敬輿曰, 和氣者, 陶成至治之具, 而近來國中, 和氣一絶, 匹婦含冤, 亦致乖和, 近以侍女抄擇事, 都下騷屑, 豈非乖和之一端乎? 然此則勢無可奈。今日所望, 只在聖心之和平, 而向來臺諫之批, 多有未盡和平底氣像。今者趙錫胤, 歷陳諸宮家魚鹽立案之弊, 此豈有利於己乎? 近來此弊, 實是國中之恒言。故官以諫爲名, 不得不言, 而嚴峻之批, 出於意外, 一人不足惜, 而只恐言路之漸杜矣。上曰, 批語, 有何嚴峻乎? 敬輿曰, 眩亂瞻聆等語, 豈非未安之甚乎? 臣之愚意, 此非上下難處之事, 臺諫之言, 亦非盡革諸宮家之意。其中或有濫觴, 先朝賜予之外, 亦有冒占者, 故只欲釐正而革罷, 此豈難從之請乎? 至如議政府耆老所之屬, 卽祖宗朝優待勳舊之意。議政府柴場魚箭所入, 不過三行缺議政府所屬, 爲先革罷, 則其下從此可罷, 人情豈不洽然乎? 諸宮家所分, 亦非古者湯沐邑之比。王子宮家, 雖不得聞, 或聞諸駙馬家, 則所入亦些少云。若令該曹, 着實査正, 則宮家有實惠, 外方無民怨, 豈不兩便於公私乎? 若或一向揮斥, 則甚非所望, 亦非宮府一體之意也。上曰, 此事雖謂之徇私, 可也, 而諸宮家, 取食於此, 亦豈能肥己乎? 必至簞食瓢飮而後, 可免侵困, 未知如何, 何以則不爲過濫乎? 且立案者, 內需司結案, 鹽盆舊陳代或出新處而已。此非過濫, 而亦不任他置之。先朝丁丑·戊寅年間, 亦多裁減, 今則一人堇有一餘坐, 或因舊陳處而竝受冒占之名, 故予姑置之矣。誠有人言, 而令王家子孫, 異於凡民。祖宗朝分賜, 意固有在, 非獨我國家, 有此規例, 若面面除去, 則不如盡奪, 有名無實, 極爲可笑。今日臺諫, 執以爲大事, 若或不從, 則爲拒諫之一條目。且以山林川澤, 與民共之, 爲執言之一證, 此亦士論太峻之故耳。敬輿曰, 我國王子諸宮家, 誠極涼薄, 中原則至有割地而封, 外間豈有他議? 但賜與外, 或有濫觴者, 故臺論如此。臣於先朝, 亦以此意上箚矣。古者賞功, 有如韓信封楚王, 陳平數萬戶, 張良萬戶, 皆以功差等, 靖社論功時。柳舜益濫參功臣, 田民分給時, 有同攫金。金自點之罪案, 亦由於此。今日大君王子·駙馬酌定幾許以給, 則事有條理, 臺諫之意, 亦如此矣。上曰, 臺論誠好矣。第未知諸宮家旣罷之後, 民必蒙惠乎? 敬輿曰, 紀綱至此, 旣罷之後, 歸於貧民, 雖未可必, 若得善爲處置, 則亦豈無一分蒙惠處也? 且最難者, 京城近處山立案耳。三行缺 上曰, 此則巨弊, 不給立案, 可也。敬輿曰, 漢城府官, 豈皆杜私奉公乎? 近來之事, 此爲最難, 諸宮家鹽盆, 祖宗朝賜與有限, 代盡後爲私物。今之分屬, 固不必過濫矣。上曰, 我國鹽盆, 與中原割地, 微意相同, 中原有罪, 則國(餘)豈有無故而侵奪乎? 若令各官査出過濫處, 則雖是好擧措, 恩義亦不可偏廢, 盡欲奪除, 則豈不已甚乎? 若以子孫振振爲不幸, 則可矣。如以一切之法, 竝欲減奪, 則甚爲無據, 漢之侵奪諸王, 漸至削弱, 亦可鑑矣。此雖非取證引譬之語, 而語意適同, 故言及矣。斗杓曰, 雖盡革此, 豈必救荒而補民乎? 此則誠如聖敎, 最悶者, 今年八路皆飢。今日臣持文書進大臣前, 與衙門諸官商議, 則明年雖豐, 至壬辰四月, 田稅始來, 國用非家財之比, 一匱則難繼, 裁省之擧, 不容不已, 而乙酉年文書取見, 則各衙門番吏料布, 皆減省, 而其數不多, 亦難更減。丁亥年則士大夫祿俸, 皆減, 七月·十月·正月所減之數, 至六千餘石。今年凶荒, 無讓於丁亥, 而獨不減矣。上曰, 丁亥減祿後, 更爲復舊乎? 斗杓曰, 戊子年復設矣。敬輿曰, 減祿, 似不可已矣。上曰, 勢雖如此, 我國士大夫俸祿涼薄, 若又減省, 又將奈何? 斗杓曰, 雖減祿俸, 當自正月爲始矣。曾有忠信重祿之敎, 今之下敎, 亦甚當, 而今日士夫, 無非素飧, 減之亦可。臣之俸入, 多至十二石, 而小無涓埃之報矣。敬輿曰, 此非賣買較直之比, 不必以此減省, 而國用不足, 不得不爲矣。斗杓曰, 御供旣減, 獨不減朝士捧祿乎? 三行缺 上曰, 曾於先朝見之, 則外方貢物, 欲減省, 而減此, 則都下之民, 不能支堪, 故每以爲難矣。敬輿曰, 乙酉年軍器寺一人, 役重食少, 至於結項而死, 甚爲憐慘。仁垕曰, 其時十家逃亡, 一人結項矣。斗杓曰, 大同不可不爲, 反正初, 相臣李元翼, 有經邦之才, 有爲國之誠, 建議設大同。其時相臣申欽, 亦以爲不便矣。左議政趙翼, 自廢朝時, 田野讀書, 知民疾苦, 慨然而來, 眷眷於此矣。今夫粳米一斗, 受常米六斗。及役價作紙, 竝有條件, 夫作紙者, 各司奇別價, 或某某種種事也。役價者, 遠方之民, 不得立身役, 則主人受價, 以爲代立之地。而民猶不便, 故甲子·丁卯亂生之後, 竝皆罷之, 只存江原道矣。立國三百年來, 累經變亂, 紀律不明, 大同加捧, 不啻倍蓰, 輦下之民, 以此爲食, 風俗奢靡之後, 常漢輩美衣好食, 習以爲常。癸亥初大同之議, 京民皆以爲不便, 故不得設行。今番軍器寺料布, 若至減除, 則疾苦, 甚矣。臣以爲, 士夫之祿雖或減除, 各司下人, 不可侵困矣。上曰, 不但如此, 國家多事, 接待客使, 刻督使喚, 勞苦之弊, 甚多, 亦不可不看護矣。敬輿曰, 方今市民, 亦難安居矣。斗杓曰, 各司下人, 尤難於市民矣。上曰, 外方之民, 則亦必倍苦於京民矣。敬輿曰, 江原道山郡貢物些少, 欲以此給之, 而臺諫不知曲折, 只論大體, 所論雖是, 勢則難便, 至如氷庫及坊中, 所入極多, 萬無支堪之理矣。臣豈私於所管, 有此陳弊乎? 三行缺 上曰, 頃者臺諫請推, 而予亦以爲殊常, 欲問於刑判矣。大司憲亦云, 破毁修補等事, 請皆減除矣。時昉曰, 此必乙酉年減省條例矣。上曰, 此則乙酉年例, 亦無矣。敬輿曰, 使令之不可罷者, 以其各色一使令, 皆有所管, 減此則無以成形也。上曰, 乙酉年減此, 則何以成形乎? 仁垕曰, 乙酉年, 於各司匠人使令, 竝爲罷之矣。敬輿曰, 乙酉年鳥銃, 亦能修補, 此則何以爲之? 時昉曰, 乙酉年則貢物三分之一, 給其主人, 一分, 爲軍器之需, 今番三分之一, 亦已分給矣。上曰, 此等事, 甲可乙否, 此勸彼止, 事體荒唐, 相議爲之, 可也。斗杓曰, 京畿京惠廳之事, 亦如是矣。今者常平廳米一萬七千石, 木七百同內, 二百同則分給兩西。銀七千兩, 皮雜穀亦不下數萬石, 臣意則欲除宣惠廳, 以常平廳米七八千石, 專應待勅之役, 而李時昉, 欲存本取利, 以爲長久之計, 終必不成矣。時昉曰, 常平廳之米, 曾用於勅行。八千石內, 已用四千石, 此而可支乎? 上曰, 所用已至半, 則後必不支。前者議欲分給各官, 受其耗穀用之, 此議, 何如? 時昉曰, 江華之米, 換用則似好, 而所儲無多矣。上曰, 江華之米, 散在各官乎? 時昉曰, 七千石, 散在海道各官, 而今年失稔, 海邊尤甚, 決無收捧之勢, 更爲料理矣。斗杓曰, 來年費耗, 姑置之, 常平廳銀兩米石, 用之似可矣。時昉曰, 木同銀兩, 雖有之, 最難得者, 米石, 雖欲買用, 市直極低, 一勅之待, 尙難支用, 絡繹之行, 其可接應乎? 三行缺 今年結卜, 不如前。必除宣惠廳, 可以施惠, 而丁亥年, 則收米十斗減除之後, 戶曹米一萬五千石, 取來繼用, 而今番則應送米太千餘石, 戶曹不欲移送。曾計本廳用度, 則必以萬石, 可得支用, 而軍器寺貢物價米一千四石[百]石內, 四百石, 則入於主人, 役價當爲移送者, 一千石, 月令進上。至明年九月減除價米一千石, 司僕寺國馬草減除價米一千石, 江都所儲收米四千餘石, 通計七千餘石, 而三百石不足, 此則更當料理矣。上曰, 不足之數, 從何辦出乎? 斗杓曰, 貢物價, 以常平廳銀布給之, 臣意, 則欲姑置軍器寺, 不欲取用矣。上曰, 雖然, 旣用之後, 勅使出來, 則破東補西, 亦不可支矣。敬輿曰, 凶年則銀布長於用, 貢物價亦難辦出。臣意則常平廳·戶曹, 不必相較, 戶曹有用米處, 則取諸常平廳, 常平廳有用銀處, 取諸戶曹, 遷貨通財, 隨便調用, 可也。時昉曰, 若以常平廳所儲, 沒數用之, 則今年或可免, 而明年則賑救, 亦在其中, 勅使若不絶, 則兩件事, 可以支保乎? 敬輿曰, 京畿監司狀啓, 旣已回啓矣。賑救之策, 不可少緩, 兩湖之穀, 似當運來, 而兩道之失稔, 亦甚云。此極可慮, 當此京中, 聚集畿內之民, 一處賑恤矣。斗杓曰, 各衙門別將, 例爲給料, 而將官則與別將有異。故或有給祿之議, 而其中多有無軍將官, 似當革罷矣。上曰, 所謂各衙門者, 何也? 斗杓曰, 各衙門者, 守禦廳·摠戎廳·御營廳之謂, 金自點爲御營大將時, 所屬軍官, 皆令給料, 軍皆罷歸, 無所管率。二行缺 上曰, 頃者右相取稟時, 將官仍爲給料。御營廳將官, 則勿爲給料事, 旣已下敎矣。斗杓曰, 都監哨官糧餉色, 自可推移給料, 御營廳將官, 似不關緊, 不給似當。上曰, 曾已發落, 依爲之。敬輿曰, 局出身給料之規, 蓋因丁丑榜而設也。當時入城之人, 則雖後榜, 竝爲添入, 一體受料。雖曰, 啓稟於先朝, 與丁丑榜出身, 不無差別, 或有釐正之議, 而扈從之人, 旣入還減, 亦似已甚。今後則捧承傳, 勿許添入,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斗杓曰, 丁丑下城時, 大將某, 啓請局出身, 竝令給料, 卽蒙依允, 遵行之矣。頃者韓興一, 爲訓局軍色提調時, 新入者, 竝爲防塞, 而曾入之數已多。丁丑榜出身外, 一一査正, 何如? 上曰, 旣入之人, 査出已甚, 今後勿許添入, 可也, 三行缺斗杓曰, 戊子前, 本曹儲米, 多至五萬餘石, 金自點爲領相時, 榻前啓辭, 請爲出用, 臣意則欲減八道貢物三手糧, 或用於歲弊, 而自點不爲深思, 又不能善處, 京畿宣惠廳, 盡給一萬五千石, 民不蒙實惠, 時議皆以爲非矣。上曰, 其時兩西, 則不減乎? 斗杓·時昉曰, 其時則兩西不至失稔矣。敬輿曰, 常平·戶曹, 不可不懋遷有無, 以爲相資之地, 明年飢民滿路, 則戶曹豈不給米以救乎? 當今之策, 惟以節損儉約, 一定規模, 則或可推移爲之。斗杓曰, 本曹一年所用, 不下萬餘石, 壬辰年稅入始來, 自今計之, 則二十五朔, 而所儲僅有一十萬石。己丑年, 則歲入田稅米六萬餘石, 三手糧四萬石, 合爲十萬石, 而今年稅入, 必不及此, 若至絶乏, 則非如私家貸乞之比, 將何以成形乎? 黃海道貢物作米, 勿爲上送事, 備局已啓矣。兩西貢物, 多至二萬石, 己丑條貢物, 推移用之, 則可得萬餘石, 得此後可以方便周旋矣。上曰, 戶判之言是矣。國用匱乏, 則計沒奈何? 必有遠慮, 可以成形矣。敬輿曰, 扈衛廳軍官, 亦令革罷, 何如? 上曰, 其數幾何? 仁垕曰, 元數八十, 金瑬卒後, 移屬於臣, 竝計二百六十餘名矣。斗杓曰, 軍官之料, 丁亥年亦不減矣。三行缺 上曰, 平安道, 則今·明年, 皆不可捧。而絶無賑救之餘儲, 亦可悶慮。斗杓曰, 林墰曾爲兩西監司, 故言之矣。前後監司守令, 皆不督捧, 故平安道十萬石, 而所儲僅萬餘石云。若能准數捧置, 則待勅賑饑, 豈不有餘裕哉? 興一曰, 近來風俗漸乖, 督捧還糶之守令, 皆以爲酷吏矣。敬輿曰, 此則不可無糾彈之擧矣。上曰, 此非武臣, 臺諫豈肯彈劾乎? 頃與宰臣相對, 有文武異視之語矣。臺諫皆不安, 至有引避之擧, 前見古人書, 有畏影而反入其中之語, 今果然矣。吳䎙罪案, 少無異於金汝水, 而今見啓辭, 吳䎙則反以淸吏爲言, 金汝水則必欲加罪而後已, 臺諫之不公如此, 何敢居臺諫之職乎? 斗杓曰, 臺諫之所論, 只據査覈文書, 非臺諫之罪也。査覈之官, 當罪之。上曰, 兩人之事, 臺諫俱非目見, 而只據査覈文書, 則何獨護而罪耶? 金汝水, 予固不惜, 而其偏僻如此, 故予不得不言矣。敬輿曰, 外議皆云, 査覈文書中, 吳䎙無可罪之案, 非如金汝水貪贓狼藉之比, 故有此論耳。臺諫者, 人主之耳目, 不可摧折太甚矣。上曰, 臺諫雖謂之耳目, 將安用不聰之耳, 不明之目哉? 吳䎙·金汝水, 所當更爲推訊, 照律處斷, 而事在旣往, 今姑置之矣。予之過失, 雖面斥廷爭, 固無所傷, 而是非場事, 不可如是偏係耳。敬輿曰, 臺諫豈有一毫私意而然耶? 上曰, 若非私意, 則必是好勝耳。敬輿曰, 上敎雖如此, 至於趙錫胤, 則當今之難得者, 三行缺憤慨世道, 自不覺高聲, 外方瞻聆, 皆以爲震怒, 豈不有傷損乎? 人君, 聲爲律身爲度, 雖有可怒處, 豈可聲音爲哉? 上曰, 卿言甚當, 予亦知此病, 而見不是底事, 則自然激動, 從此當勿貳焉。敬輿曰, 聲氣之動, 最是工夫上不着力處, 疾言遽色, 古人有戒, 懲忿窒慾, 所當惕念。斗杓曰, 朱子張南軒書曰, 忿懥之性, 老而不除, 此病最所難免矣。又曰, 兩西貢物事, 更與大臣議爲乎? 上曰, 依爲之。敬輿曰, 叨此首揆, 僚相皆引疾, 當此兩事, 尤爲惶悶。上曰, 兩相, 豈有終不出之理乎? 敬輿曰, 左相以爲, 常恐天鑑之未盡燭, 此人忠實樸直, 有懷必達, 言雖過中, 不可無優容之典。此世此人, 雖欲培養而得之, 豈不難乎? 上不答。進前曰, 大臣有言而無發落, 似甚未安。上曰, 所言, 已聞之矣。時昉曰, 今年之飢饉如此, 還穀雖不可一一督捧, 其中南漢之穀, 逋欠極多, 査覈之擧, 若失今年, 則歲月漸久, 難尋其去處, 未知何以爲之? 上曰, 當此歲飢, 催調雖難, 豈可專不收捧乎? 時昉曰, 雖一半收捧, 不可專抛, 半減與全減中。必有朝廷分付, 可以擧行, 空中査覈, 亦甚不易。且山城之穀, 最爲難便。年凶則民食而不納, 年豐則民不願食。前年設倉時, 當鋪抹摟, 而不得民力, 募民有此錢此木者, 當爻周甲申以上無面, 則民皆樂從矣。敬輿曰, 今年捧糶, 必須勿迫而寬, 可免騷屑之患矣。三行缺 上曰, 在京收捧乎? 時昉曰, 臣之所管甚多, 故尙未出往, 今則勅使已還, 臣欲親往矣。城池軍兵糧餉器械, 亦不可不修飭, 而事有非便, 當從容爲之。上曰, 卿須知此意, 俾無民間騷屑之弊。時昉曰, 頃日勅行時, 常平廳最難支者, 櫃枝三, 而有方承儉等三人, 願納枝三一萬匣, 似不可無賞矣。上曰, 斟酌論賞。以下八行見上 應亨曰, 臣忝冒匪據, 前後入侍, 所陳之言非一, 而皆不見信。今日兩司長官, 皆不入, 臣獨忝入, 有懷不達, 亦非無隱之道, 故敢此仰陳矣。自古帝王, 或有創業之主, 或有守成之君, 創業之主, 創業, 難於守成, 守成之君, 以守成, 難於創業者, 無非危懼勉勵之意, 考諸前史, 斑斑可見, 殿下爲嗣服之君, 而實難於創業之主, 何也? 卽今形勢, 惟在內修外攘, 外攘則已矣。所當爲者, 內修, 而近年以來, 天災之示警, 極矣, 年歲之大侵, 極矣, 民心之散渙, 極矣。今日臺諫之言, 皆出保民, 魚鹽査覈之論, 實非過語, 而至以眩亂瞻聆爲敎, 豈非未安之甚乎? 三行缺 姑以文書中現露者言之, 則吳䎙, 無可罪之端, 汝水, 有難掩之跡, 臺諫所論, 豈有私意於兩間哉? 當此危亡立至之時, 當以衛文公大布大帛, 爲心, 發政施仁, 保民是急, 豈可恬然度日, 如平日中衰之時乎? 臺諫之言, 若或不當, 議於備局, 問其可否, 則備局之臣, 誰肯負殿下而爲臺諫乎? 目今民間之弊, 雖一分可除, 君上之惠, 雖一分可施, 而頃日夜對時, 臣以司饔院米布事, 一一陳達, 而本院又爲防啓。且御供, 則司饔院主張, 而只言非御供之需, 豈不可駭? 臣曾以承乏提調, 沙器積置, 雖不燔一二年, 可以繼用, 故臣意, 今年則姑不燔造, 除出其米布, 以爲乾秀魚貿用之地, 或移送於常平·宣惠, 則可以少紓民役, 而提調, 非文士朝臣, 皆王子宗室, 故以積儲爲能事。有此防啓, 而答以知道。臺諫之啓, 旣不允從, 筵臣之言, 又未見用, 非但涉於偏係, 亦關體面, 深爲殿下惜之。今日爲國, 當如創業之主, 損上而益下, 瘠己而肥民, 民安財阜之後, 雖復舊規, 可也。卽今國事, 百無可恃, 而前日憂民之敎, 感動, 臣以爲, 有君如此, 國必不亡矣。今日之事, 大失所望, 夫木必根傷而顚, 國必民散而亡, 載籍以來, 未有如今日之危, 豈可循常守轍, 以底於亡乎? 區區老臣之懷, 不敢不達。上曰, 司饔院乾秀魚之說, 何如? 諸卿試言之。興一曰, 米布若令移送, 則不無若干餘儲矣。敬輿曰, 四殿乾秀魚, 雖用本色, 各宮進排, 或以民魚, 或以他魚代納, 則其價必下於秀魚, 此意前已, 仰達矣。上曰, 若干乾魚, 雖甚微細, 副學之言, 旣如此, 若以此指予謂數尾之魚, 尙不能擺脫云爾, 則豈不慙靦? 二行缺今若罷此, 則貢物主人輩, 雖失望, 豈可爲此而不罷乎? 若欲必罷, 則大妃殿供上外, 竝可革罷, 而最難者, 各邑之人, 不能自辦, 納價於司宰監, 强請防納。故本監不得已捧價, 此間不無刀鐙[刁蹬]虛費之患。趙絅, 曾爲本監提調時, 欲矯此習, 上箚陳弊, 令外方直爲封進, 而色臭俱變, 故不得已仍遵前規, 若罷此則豈不便好乎? 上曰, 遠方之民怨, 已矣。若罷此, 則輦下之民, 皆怨, 豈不難便乎? 應亨曰, 無已則乾秀魚價三分之一, 使之上納, 則民豈有怨乎? 戶判·刑判, 相議善處, 使之給價, 則事豈不便乎? 上曰, 此言甚爲迂闊, 旣罷進上, 則無名之價, 豈可懲於民乎? 應亨曰, 白[向]趙復陽進言時, 臣亦參聽矣。罷出之後, 臣問曰, 何以至微之事, 不明之言, 敢溷天聽? 復陽曰, 天威咫尺, 和氣蕩然, 叩之盡言, 虛己而受。言雖微細, 外間旣有云故, 不得不達云, 而渠頗以率爾爲悔矣。朴遾之疏, 批辭太過, 至以探試兪棨爲敎, 兪棨, 亦有何罪? 上厲聲曰, 副學, 亦是功名場人, 兪棨, 何無罪乎? 旣與沈大孚, 陳疏譏斥, 則又云, 若爲臺諫, 則當更論啓云, 豈非可痛之甚乎? 若必欲伸救, 則兪棨, 當卽就京獄, 照律處置矣。趙復陽朴遾之事, 語甚無據, 予旣以不滿一笑爲答, 而臨罷時, 又稱知禮文, 此非探試而何? 發明之疏, 尤極不當矣。諸卿各言有罪無罪, 可也。若皆以爲無罪, 則吾且有官矣。應亨曰, 本無罪。且防納言之道矣。上曰, 納言之說, 何謂也? 二行缺應亨曰, 一行缺 此則非但兪棨之言, 呂爾徵亦言之, 而獨於, 有此怒, 恐非廣大公平之意。臣雖不敢强辨, 若畏雷霆之威, 含默而退, 則惡在其格君心也? 沈大孚, 事[爭]祖字之不可用, 兪棨, 論仁字之不可疊, 其意實同, 獨何罪? 兪棨若至鞫問, 則國不可爲, 天鑑, 決不可若是偏係矣。上曰, 從前之言, 奪去仁字, 則可也。居近京之地, 敎誘朝紳, 故曾言無罪。又以爲是, 近來之習, 極爲可駭, 兪棨氣勢, 亦可畏矣。三十年卽位之先王, 何敢凌辱乎? 因叩床卽聲。敬輿曰, 近京敎誘之敎, 尤甚未安, 雖欲敎誘, 誰肯聽之敎誘乎? 上曰, 予與是非不兩立, 不可不處置, 兪棨拿來。注書出去, 速書傳旨以來。敬輿曰, 請小霽天威, 問於諸臣而處之。上曰, 駭憤之極, 不知所言, 國朝三百年禮樂文物, 敎養至矣, 而畢竟爲一人所壞, 若此不決, 則國不得爲國矣。沈大孚之所論, 不過祖宗字, 而之爲臺諫, 不敢終默云者, 此欲必伸其志也。若不罪此, 則予無以爲君矣。·興一曰, 聖上旣已包容, 而若因閔應亨之言, 更爲拿來, 則恐欠和平底氣象也。斗杓曰, 兪棨之罪, 旣如此, 而聖上置而不罪, 則包容之德, 極矣。今者怒於應亨, 更爲追罪, 則豈不有累於聖德乎? 漢高祖刻印銷印, 有同兒戲, 而前史美之。今日諸臣, 豈無愛君之心乎? 聖上若無過擧, 則大臣何敢如是仰達乎? 若無發落, 則臣等不敢退去, 古有牽裾折檻者。今日之請, 不得請則不已矣。三行缺敬輿曰, 造次之間, 天威震疊, 每每如此, 則此後誰敢進言? 伏望十分商量, 筵中諸臣, 豈皆救之人乎? 上曰, 此事予不能善處, 當初若不全釋, 與沈大孚同爲中道付處, 則必無今日之事, 而公然全釋, 故人皆營救。又欲爲銓郞而後已, 雖欲必爲, 亦不可得也。敬輿·斗杓曰, 閔應亨, 有懷必達, 言不知止, 有此觸怒之言, 若因此拿, 則應亨將致身於何地? 興一曰, 應亨之不安, 不足關, 而其於聖德之累, 何? 上曰, 諸卿之盡力營救, 未知何意。將以爲本無罪乎? 雖有罪, 欲索迨於彼耶? 趙復陽, 旣已探試諸卿, 又爲稱冤, 未知何意, 敬輿曰, 能文有識, 故人頗愛惜, 豈有營救之理乎? 上曰, 言, 不必更爲聞來, 肥肉消鑠, 不忍聽矣。時昉曰, 臣曾聞臣父之言, 元宗大王追崇時, 議定之後, 更爲別議者, 則臣父亦以爲不可, 今此兪棨, 亦豈無罪? 但以追罪, 爲不可矣。敬輿曰, 狂妄輕率, 則固有罪, 而但以言所難言, 人或惜之耳。上曰, 其言是則固當推奬, 如此之論, 豈可近容耶? 卿等各自以心思之, 予未嘗一日忘于懷也, 而猶不之罪, 使之閑臥田廬, 此必足矣。必欲置諸要津, 每每探試, 豈不可痛乎? 斗杓曰, 趙復陽, 爲人愚直, 進言亦非時矣。伏階固爭, 臺諫之職, 而係是大擧, 故不容不已, 臣等雖無狀, 俱是先朝舊臣, 豈無一言之可從乎? 上曰, 卿言雖如此, 恐非自先朝食祿者也。三行缺敬輿曰, 幺麽一兪棨, 固不足惜, 而聖上過擧, 終不匡救, 則臣等備位宰相, 豈無慙靦乎? 敢請發落。上曰, 諸卿固爭, 以至日暮, 大臣亦累言之。且予平日待副學甚厚, 若不允從, 則副學必無顔, 故今姑置之。臨罷時, 上謂曰, 事極可駭。趙復陽, 不可置之小罪, 罷職。副學亦不無所失, 推考。以上燼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