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對에 許積 등이 입시하여 安興 창고의 설치, 司圃署 등 各司 貢物의 減罷, 백관의 班祿 加給, 賤人從母法의 보완 등에 대하여 논의함
○ 上御養心閤召對, 左議政許積, 判中樞府事宋時烈, 兵曹判書洪重普, 戶曹判書閔鼎重, 參贊官鄭繼胄·李敏迪, 執義金澄, 檢討官洪柱國, 假注書李日井, 記事官李藼·申翼相入侍。李敏迪, 進講, 自問劉棟, 至鑄私錢做官會曰, 本文假官會之假字似誤, 而釋義作做字, 故以做字改讀耳。上曰, 假與做, 孰勝? 宋時烈曰, 兩字皆通。閔鼎重曰, 宜存本文假字, 紙頭, 書釋義作做字, 如何? 敏迪, 又讀止黃屋左纛。仍釋曰, 劉棟曰, 此問字, 朱子所問也。上曰, 劉棟, 何如人? 敏迪曰, 只言朱子弟子, 而不言其學問如何耳。時烈曰, 劉說, 與朱子之意不同。故朱子問之也。敏迪, 又釋小註, 至淡底金曰, 所謂欠了者, 不足之謂。如爲善八分, 爲惡二分, 則未免自欺, 故比之也。又釋荀子心臥則夢。時烈曰, 心者, 虛靈之物, 故臥則夢, 偸惰則自行。偸心者, 不知不覺之間, 已自走去。儒家偸心, 卽佛家流注想, 故引之也。佛家最怕流注想, 故多用虛言而敎之。使其心有所係着, 而不爲走作。假如其師, 指示窓前栢樹, 則其弟子, 晝夜唯思此物, 故其心只在於此, 不爲流注矣。朱子嘗聞鍾聲曰, 此聲未絶之間, 吾心庶不走作, 而聲未絶, 心已他適, 此處着工, 可謂難矣。此非十分着題於誠意章, 而一時說話, 謾衍至此也。仍釋大註, 至賺欺曰, 賺者, 買物見欺之謂。此言自欺者, 君子邊也。閑居爲不善者, 卽小人也, 而前後學者, 合此兩疑而見之, 故多失本旨也。敏迪, 又釋下文誠於中形於外。時烈曰, 此一疑, 互是記者之誤也。上文自欺云者, 語意正相反也。敏迪, 又釋學者須是爲已, 止南越王黃屋左纛。洪柱國曰, 朱子語類, 爲已之下, 圖好之上, 有好名二字, 尤爲分曉也。上曰, 合做底事者, 何謂也? 時烈曰, 合做底事者, 當爲之事也。略從肚裏過者, 猶論語道聽塗說也。上曰, 流注想者, 所謂心不在焉者乎? 許積曰, 流注想者, 卽放心, 而佛家亦謂之妄想也。時烈曰, 古人有云, 頃刻之間, 肆放於萬里之外者, 卽此也。積曰, 佛家之說, 與儒家多有相同處。但其養心, 至於淸虛寂滅也。上曰, 儒家, 酬應萬事而治心故難。佛家, 斷棄萬事而治心故易也。時烈曰, 聖敎當矣。上曰, 孟子所言楊·墨, 與釋流同乎? 時烈曰, 楊·墨, 學仁義而差者, 故淺而易知。佛家則指心性而言, 故後世學者, 多被沈淫, 其害深也。敏迪曰, 漢武帝時霍去病, 伐凶奴獲休屠王祭天金人, 此蓋佛之類也。時烈曰, 釋迦, 周時人, 慈悲不殺, 作輪廻說, 勸人爲善, 其說極淺矣, 梁武帝時, 達摩者, 始說心性, 漸至精微。其言酷似儒家。至宋尤盛, 故程·朱初皆好之矣。上曰, 參禪者, 何事耶? 時烈曰, 禪者, 心如枯木死灰者也。積曰, 佛家, 有禪宗·敎宗。禪者, 治心也。敎者, 行道也。時烈曰, 佛家之說曰, 禪者, 佛之心也。敎者, 佛之化也云云。上曰, 禪者, 只治其心, 其害小。敎者, 施其道而誑世俗, 其害多也。時烈曰, 禪者, 治心, 能知將來事。我國有熙彦者, 亦參禪之僧也。爲土室以居, 閉戶絶食。群僧取飯, 潛置其門外而來, 不使知之, 則熙彦取食, 還置其器於其僧之房外, 未嘗錯誤, 此所謂他心通也。仁祖朝, 有覺性者, 卽敎宗也。積曰, 臣曾爲全羅監司時, 見覺性, 問天堂地獄之說, 則答曰, 天堂地獄, 不是眞有者, 特爲此以勸世俗, 趨善避惡。此與使道之刑杖, 何以異乎? 愚下之民, 使道, 亦不能以德敎化之, 而用刑杖而治之, 佛家地獄之說, 亦猶是也云。講畢, 積, 起而言曰, 雪寒比甚, 而連日開筵。伏未審聖體, 若何? 上曰, 別無所苦矣。積曰, 戶曹判書閔鼎重, 連日入侍矣。今又請對未安, 而臣有與之相議事, 故同爲入侍矣。安興設倉事, 臣退而思之, 則多有難行之事, 故敢此仰達。設倉之後, 加差戶曹郞廳一員, 下去監捧云, 而十餘萬石之穀, 畢捧之後, 又復轉載於北浦, 則其間日字, 必然自春至秋。其久留廚傳之弊, 不可不慮。監捧入倉之際, 旣有落庭之米。斗量之時, 又有人情等弊。雖令禁斷, 而奸僞難防。旣捧之後, 轉輸於北浦。載船之時, 又復斗量而給之。屢度斗量, 轉運之際, 自然減縮。任置其減縮之數, 則不無其弊。且設倉之後, 歲久則人物多聚, 而未及多聚之前, 十萬石之米, 轉運於七八里之地, 亦甚難矣。此等事, 不可不熟講而爲之也。且漕船之敗, 絶無而堇有, 聞其佯敗, 十居八九。蓋沙工輩, 盜食所載之米, 姑致於敗船之地, 故格軍等皆死, 而同謀兩三人則得生。此乃年年敗船之由, 非安興絶險, 爲必敗之地也。雖然, 外方之人猶畏官令, 故此患尙少, 而京江之人, 詐僞益甚, 佯敗尤多, 故各邑守令, 載稅於京船, 有科罪之典。今若載以京船, 則佯敗之患, 無面之弊, 必然尤甚。旣有佯敗之患, 無面之弊, 則囚繫侵徵, 亦所不已。如此則京江騷然, 不能支持矣。且外方船隻之上來者, 皆有主人, 江上之人, 以此爲生涯。今若以京船載來, 則此輩皆失所食, 京江必然凋殘矣。上曰, 以其初載之船, 納米倉所之後, 回泊於北浦, 載來, 如何? 積曰, 此則最優, 而亦有難便者。若令回泊載來, 則戶首節晩, 不得捕捉, 皆不願載稅矣。鼎重曰, 三日則可以回泊, 亦非難矣。且京江之船閑繫者, 多下去載來, 亦無不可, 而北浦轉輸之後, 則忠淸之船, 亦不載來矣。積曰, 以臣之計, 則設倉之後, 敗船之患, 比前尤多也, 何者? 自前稅船, 自江華至京江, 其間淪敗者多, 而安興則少也。蓋全羅稅船, 旣載之後, 不肯卽發, 遲滯中間, 上納期限已迫之後, 始爲上來。或不計風勢, 或暮夜行船, 以敗於安興。又値雨潦之節, 江上水漲駛急, 大船不利於運行, 所以多敗也。若以一年敗船之數, 從江華至京江多乎? 安興多乎? 使之査覈則可知耳。十萬石之米, 轉運載來, 勢將自春至秋, 而不能避潦雨之節, 故臣愚以爲敗船之患尤多也。鼎重曰, 昨日累已陳達矣。形勢之𥒓[窒]礙, 亦豈能無之? 時烈曰, 臣之所達, 爲惻人命之渰死也。設令失百斛米, 捄得一人之死, 則殿下必不愛惜耳。從前聖敎, 每以沈失國家經費不足恤, 而人命之渰死爲可矜惻云。此乃仁政也。上曰, 每令無辜之人, 渰死於海中, 爲之惻隱, 故不計他事, 而爲此擧耳。積曰, 曾在溫泉行宮時, 臣亦聞聖敎, 則以失米不足惜, 而人之渰死, 爲可矜惻云, 是心足以王矣。臣非以此擧爲不可, 亦非惜糜費也。但恐此後敗船尤甚, 民弊尤多, 故敢陳其曲折矣。此乃大段利害, 問議於領相, 如何? 時烈曰, 設倉之後, 轉輸之際, 自有糜費, 雖失數百斛之米, 必無人命之渰死, 此則, 利害灼然也。且臣昨已陳達私穀之不能載來矣。此事利於公而害於私也。臣頃見領議政, 則其議持難。且曰, 使何人守倉耶云。積曰, 守倉則不難, 可興倉無官員, 而只有守直者矣。上曰, 所載隻, 當用幾許? 積曰, 國法, 只令一船載五百石, 以此計之, 則當二百餘隻也。上曰, 合御營等屯穀, 不過用船五六百隻也。積曰, 領議政處, 更問之乎? 宋判府事, 已問之云矣。上曰, 領相之言, 若何? 時烈曰, 臣雖不能詳問, 而大槪則難之矣。且論掘浦事, 則答以不見其地形勢, 不詳其利害云矣。上曰, 一勞而永安者, 乃掘浦也。積曰, 掘浦利害, 則地中之事, 有難知矣。聞閔鼎重之言, 則亦似可鑿。臣在外時, 與鼎重論難, 則以爲, 若委任於臣, 則萬無不成之理云矣。上曰, 一日當用幾名軍耶? 鼎重曰, 用軍之數, 雖不能豫爲的知, 而以臣計之, 則萬無不成之理矣。積曰, 臣之所慮者, 地中有水有石, 難容人力, 而閔鼎重則以爲, 雖有水, 洩去非難云。鼎重曰, 北浦一處, 有泊船之所, 而泉流所滙, 水道頗深。掘浦之時, 地中雖有水, 使之從此處洩去, 則豈有停滀之患乎? 以此見之, 則雖有水中之石, 鑿之不難矣。南浦則地勢平易, 水力浸散, 旣掘之後, 難運大船。且有泥水淤塞之患, 忠淸監司之所難也。上曰, 必深掘二十丈而後, 可通船路耶? 從平地言之, 則當掘幾丈耶? 鼎重曰, 以其地形背脊處言之, 則當掘二十丈, 若從平地言之, 則不過五丈餘也。上曰, 鑿得背脊處, 則其餘必不難矣。鼎重曰, 鑿得背脊處爲難, 若鑿過此處, 則餘外, 何難之有? 上曰, 試爲掘浦乎? 先爲設倉乎? 若以人命渰死爲不忍, 則決意爲之乎? 時烈曰, 臣意則兩事皆不能成, 而今年又見人之渰死也。上曰, 就此兩役中, 何者便當耶? 積曰, 設倉則物力不難也。上曰, 夏潦之時, 有敗船之患則奈何? 鼎重曰, 若慮此患, 則過潦後, 載來, 似可矣。上曰, 過潦之後, 便是風高之時也。積曰, 若欲設倉, 則遇潦而止, 遇風而止, 臨時善處, 可也。缺司圃署, 吉更·山蔘等貢物, 減省云。此乃先朝欲行之事也, 豈不好哉? 然如生薑則非但供上, 且有內局之用, 今若盡減, 以米入內, 則內局之用, 將何取辦乎? 且聞諸各司貢物, 次第革罷云, 此甚不可矣。貢物之價, 雖極濫觴, 而國家之所以給倍屣之價者, 欲令都民, 賴此而保存。今若盡罷, 則弊未必祛, 而先取怨於輩下之民也。如此變通, 乃是大擧措, 臣初不與知, 卽到賓廳而始知之, 領相想亦不知矣。時烈曰, 吉更·山蔘等物減罷, 有何不可者乎? 生薑則姑存之, 何妨乎? 諸各司貢物非盡罷也。就其中, 去其已甚者, 餘存亦多, 渠輩亦可賴而保存矣。且貢物主人之利, 國家之害也。何可恤此輩之怨乎? 各司貢物, 其弊無窮, 國家經費, 盡歸於此。臣意則非盡革罷此等事, 則終不可以爲國也。積曰, 臣以不才, 自忝亞卿以來, 猥受朝廷之委任, 當初見貢物磨鍊之數, 以爲其時當國之人, 何以處事若此乎? 若不盡爲變通, 則其能爲國乎? 甚笑其不才矣, 及其待罪戶判, 經歷旣久之後, 始乃知其不然也。京師, 人物所聚, 而無耕稼之事。各司下人, 使喚之事甚多, 故因貢物而優給其價, 使之賴此而保存。以淸蜜一種見之, 司宰監, 旣有淸蜜貢物, 而又爲分定於司䆃寺者, 無他, 欲令兩司下人, 均食而保存也。不然, 只此一種, 何必分定於兩司乎? 當初立法之意如此, 今若一切罷之, 則此輩何以保存乎? 非但此也。國家之使喚此輩, 亦非一事。設令有宣醴之命, 則非各司下人而誰使乎? 且有勅使之時, 亦當使喚此輩, 而無食之人, 何能使喚乎? 其他使喚之事, 推此而可知也。臣意亦非謂斷然不可罷也。至吉更等種之減去, 則臣亦以爲好也。今聞有各司貢物盡罷之奇, 都下之人, 怨聲載路, 洪重普亦聞之矣。爲國之道, 不必盡恤此輩之怨咨, 而第於利害之間, 不能堅定爲之, 而先取怨於輦轂之民, 爲不可也。上曰, 吉更·山蔘等事, 戶判, 不爲問議大臣乎? 鼎重曰, 臣多事, 未及往問耳。且此吉更等種, 則有姑先書入之敎, 故書單以進, 初非出於變通之意也。上曰, 因判府事箚子, 歲晝罷之之事, 而聞先朝, 嘗有欲罷吉更等種之敎。故使之書來, 因以命減矣。時烈曰, 此非閔鼎重之專輒, 未及取稟於大臣之罪也。積曰, 此非初欲變通也。出於書入之敎, 而因爲減去矣。閔鼎重, 若有專輒之事, 則臣亦請罪矣。鼎重曰, 此事初非爲變通而發也。因宋時烈所達先朝欲罷之事, 而命臣書來, 故書入, 而臣達有本曹及備局之坐, 又爲入侍於書筵, 故未及往稟於大臣也。時烈曰, 朝廷議論, 多歧如此, 何事可做乎? 貢物主人輩, 安坐而竊食國穀, 皆是倖民也。若欲爲國, 則豈可使倖民不怨乎? 京師之人, 其類不億, 而坐偸國家之經費, 不耕而食。若不盡爲變通, 則國事終不可爲也。上謂閔鼎重曰, 昨日書入單子, 頗爲支離, 今後則書之簡約, 使爲易看。鼎重曰, 此出於姑爲書入之敎, 故臣未及思量而爲之, 他司可減物件, 則當簡約書入矣。上曰, 入來備局而爲之乎? 鼎重曰, 在本曹爲之, 而臣等兼任多事。郞廳趙昌期, 當事頗有誠, 故專委此事耳。時烈曰, 凡事必須堅定而後可爲, 昔程子看詳太學令式, 欲罷科擧, 其時亦多異議。若欲爲國, 則何可盡恤人言乎? 臣意則非止貢物也。如各司丘債之類, 甚爲無據。或有多給之司, 或有全無之司。如司僕寺則丘債之外, 謂之分兒而取之者亦多。曆書則一員之所取, 過於百件, 可謂無據, 而士大夫殊不知爲恥, 多有之處則謂之好爵而爭之。所無之處則謂之不好而厭之, 此輩此習, 誠可惡。自上省去一切浮費, 然後此等之弊, 亦次第罷之, 則亦無爭官彼此之習矣。如是無據之事, 若不盡爲革罷, 則何能做得國家事乎? 李敏迪曰, 省浮費, 乃人君惜財用之道也。我國貢物之濫觴, 罔有紀極, 若不變通, 則何能爲國乎? 判府事宋時烈, 亦非欲盡革罷也, 去其尤甚者耳。貢物主人之有怨言, 勢所不免, 豈可爲此輩生活, 而不顧國家之計乎? 積曰, 若非一切革罷, 而去其尤甚者, 則此乃省浮費也。有何不可乎? 臣又有所達矣。今此加祿之事, 臣以爲不便也。今雖加給二石之祿, 豈能礪得人之廉恥, 而一年所給之數, 合而計之, 則萬石云矣, 國家所費則多矣。當此浮費省去之日, 留之以爲水旱之備, 如何? 上曰, 此言, 何如? 時烈曰, 我國之祿, 不足以代耕, 加給之擧誠爲好矣, 而若慮經費之不足, 則此說亦或一道也。然若能盡祛一切浮費, 則雖以大典頒祿之數給之, 亦必無不足之患矣。鼎重曰, 今此加祿之事, 卽臣之所建白也。我國, 以四孟朔給祿, 而不能以此支過三朔, 如家在鄕曲, 而來宦京中之人, 則尤不能支過。祿不足以代耕, 而豈可責人之廉恥乎? 臣嘗慨然, 敢有所請, 自上亦以爲可, 故加給矣。廷議以爲非, 則臣何敢獨以爲是乎? 上曰, 一年加給之數, 幾許耶? 鼎重曰, 米太九千餘石, 雖留此, 亦無所補矣。上曰, 百官班祿, 極爲薄略, 故予嘗以爲歉然矣。及聞戶判之言, 不暇計其有費而從之。其時領相之意, 亦以加祿爲是矣。曾聞戶判之言, 凶年則班祿之數, 堇支三等云。積曰, 雖値凶年, 不至如此, 而有司之臣, 每恤經費, 故其言常若不足也。時烈曰, 往在己亥年, 歲甚不稔。先王有憂之, 下問度支經費幾何, 則故相臣鄭維城, 時爲戶曹判書, 對曰, 百官班祿, 不能支給七月等, 將生大事云。其奄遭國喪, 用度倍於常時, 而亦無不足之患, 任事之臣, 常若不足者, 乃其職也。積曰, 如主饋之婦, 家中所用百物, 豈可使人盡知之乎? 鼎重曰, 今雖加給, 不至於不足, 雖減給, 亦不爲有餘矣。且以事體言之, 已爲磨鍊加給之後, 不可中止矣。上曰, 今已加給, 班祿之數, 姑觀一年而爲之, 可也。積曰, 公私賤良女所産從母役事, 臣意亦以爲便也。或云當從父役, 何可從母役乎云。此雖正論, 而事勢有不然者矣。上曰, 此乃閔蓍重之言, 而賤人無定夫, 豈無拘礙之勢乎? 積曰, 誠如上敎, 古判書臣金時讓, 欲行賤人從母役之法, 戊寅年間, 上疏言之矣。我國公私賤, 娶良妻所生者, 從父役爲賤人。百姓, 娶公私賤所生者, 從母役爲賤人。故公私賤日滋, 而百姓日縮, 法不當若是也。敏迪曰, 從父役之言, 雖是正論, 而其勢有所拘礙矣。良人娶公私賤所生, 從母役之法, 行之已久, 而無礙於公私賤娶良人所生, 從母役之法, 何獨難行乎? 此法之行, 多有浮議, 願自上斷而行之。積曰, 領議政之意, 則似爲難便, 而臣則決知其可行耳。鼎重曰, 從母之法, 甚爲不當, 而賤人則有難從父, 故出於不得已也。積曰, 若行此法, 則宜定年限, 以某年以前所生則爲賤人, 以後所生則爲良人, 可也。上曰, 此是新年, 使之從今年爲始, 如何? 積曰, 今年, 政是改戶籍之時, 又是新年, 從今年正月爲之, 可也。上曰, 以公事判下日爲始, 以後所生, 則從母役爲良人, 可也。時烈曰, 我國之事, 私勝於公, 此法恐或中廢也。鼎重曰, 父爲賤人而子爲良役, 此雖不便, 而卽今賤人之子, 贖身爲良者, 亦多有之, 與此何異乎? 積曰, 此法旣行之後, 當作事目, 爲一定之規。如父之上典, 異於路人。酙酌情法, 爲久行而無弊, 宜當矣。洪重普曰, 平安道設科, 依北道例爲之事, 當自禮曹, 定奪擧行, 而武科規矩, 則當臨時取稟耳。鼎重曰, 臣待罪北路時, 設科, 而無一邑不參榜者, 人心均悅, 可謂幸矣。上曰, 今此平安道設科, 宜令設場於稍北近邊, 慰悅民心, 可也。積曰, 然則寧邊設場最好, 稍北如熙川等地, 則地偏而邑殘, 不可爲也。重普曰, 具文治, 已遞平安兵使, 則所授加資, 似當還收矣。上曰, 知道。重普曰, 新設精抄軍, 加抄爲五哨, 今日五哨之軍, 皆會操鍊, 將官一人, 勢難獨任操鍊之事, 請加出二人, 而有官者則以其實職受祿, 無官者則自戶曹給料, 如何? 上曰, 合操之時, 將官不爲不足歟? 重普曰, 十哨之官, 不爲不足也。第念此軍新設, 軍裝衣服, 不成貌樣, 今若合操, 則所見必不似軍容矣。上曰, 必欲合操者, 使之習坐作進退之節也。何日定爲操鍊乎? 重普曰, 欲以晦日爲之矣。且外方軍士上來, 聚居生病, 故御營等廳, 皆置醫官以救之。近日精抄軍有病者, 亦至四五人。設廳之後, 則乃是軍務衙門, 須有醫官, 可以治療。軍人新設之初, 物力未備, 雖不能具鍼藥兩醫, 而請置鍼醫一人, 付祿, 如何? 上曰, 鍼醫一人, 不能救療, 兼置藥醫一人, 可也。御營軍三保, 一則使爲衣資, 二則收米爲糧, 故雖値凶年, 亦能上番。今此精抄三保, 亦如御營軍之規, 上番之時, 放料, 可也。使渠輩收米, 則凶年必不能徵捧, 必如御營之規, 自官收米, 然後可保其無弊也。重普, 欲自來年爲始, 如御營之規, 已爲料理矣。上曰, 訓鍊之軍, 不滿萬, 緩急何可恃乎? 若欲多得, 則如御營之規然後, 可矣。時烈曰, 訓鍊軍士, 亦如御營之規。分爲南北軍, 則兵制甚好矣。積曰, 臣之病中, 李浣來見臣, 問以改軍制。如御營之規, 則李浣答以不可曰, 最難者, 御營軍六萬, 而訓局則堇八千。將何以充得六萬之數乎云。上曰, 不必一時充得六萬之數, 使之分爲十二番。役歇而易趨, 則新募者必多, 期以十年, 自滿其數矣。頃者聞柳赫然之言, 則願爲御營軍者甚多。今雖加募六萬, 亦不難云。時烈曰, 訓鍊之軍, 騎不可使, 必須改爲軍制, 而聞李浣之言, 則以在京給料之軍, 減去爲難云。上曰, 何必減去乎? 此軍則姑爲仍存, 而但有闕不補。新募爲十二番, 則久久自然成軍, 不必一時散去, 此軍更聚新兵也。鼎重曰, 訓鍊之軍, 必當改制, 若如御營軍之歇役, 則人爭趨之矣。上曰, 李浣之意, 亦不以他事爲難乎? 積曰, 又有以他事持難者, 臣與之問難, 則以爲, 軍數雖少, 皆是火炮精熟之手, 他日得力, 必此軍也。張晩鞍峴之戰, 賴京炮手三百而勝之, 柳霖金化之戰, 亦以炮手而得勝云。重普曰, 李浣·柳赫然, 相與論其長短, 臣聞之矣。李浣之言曰, 京炮手, 皆是西伐兒而喫得辛苦者也。性强而耐饑寒, 御營軍則乃鄕曲農夫, 秋收之時, 從腹而食。冬寒之日, 入處暖堗, 故不能耐饑寒也云。上曰, 各有長短也。重普曰, 御營軍中日試射時, 三發三中者, 給兼司僕帖以賞之。精抄軍, 亦依此例賞給, 如何? 近來禁府囚禁之人甚多, 而堂上未備, 不得開坐, 當此凍寒之日, 滯獄可慮。新除授知事鄭知和, 有身病, 勢難卽爲出謝云。此外闕員, 不可不趁速差出矣。上曰, 明日開政差出。時烈曰, 具文治加資, 旣已還收矣。第念具六治, 本是儒士, 而先王, 使之業武, 欲爲委任者也。雖遞兵使, 所授加資, 不必改正, 以表先朝眷注之意, 可矣。上曰, 此意誠好, 勿爲改正, 可也。積曰, 平安兵使有闕, 當爲議薦, 而摠戎使又遞, 先爲處置摠戎使矣。摠戎使, 乃是京畿兵使, 所當以武臣差出, 而可合之人乏少, 臣意則欲以文官差出耳。畿甸異於外方, 武人之號令, 必不能行。今以文臣爲摠戎使, 整頓紀綱, 而擇武弁爲中軍, 使理兵政, 如何? 上曰, 武官則何人可合摠戎之任耶? 積曰, 李汝發·朴敬祉·李枝馨等, 可合此任, 而今則必以文臣差出, 庶可整頓也。上曰, 文臣則何人可合耶? 時烈曰, 金佐明·閔鼎重·徐必遠, 若干人外, 無可合者耳。積曰, 閔鼎重, 書生雖不閑軍旅, 而號令則行於各官。徐必遠, 雖頗苦執, 有爲國之誠, 可以任之耳。時烈曰, 守禦使雖重, 而摠戎亦不輕。如無可合人, 則以金佐明爲之, 如何? 上曰, 守禦·摠戎, 孰重? 時烈曰, 常時則摠戎爲重, 臨亂則守禦爲重。上曰, 今欲以文臣差出者, 爲其號令各官, 整頓軍政也。予意則雖以武官差出, 而假之重權, 豈不能行號令乎? 其於軍政, 亦似着實矣。積曰, 彈壓各官, 終不如文臣, 今則宜以文臣差出, 而極擇中軍, 委以鍊習則好矣。上曰, 平安兵使, 誰可爲者? 積曰, 李汝發外無他人, 領議政之意, 亦如此耳。上曰, 頃日統制使之望, 不出汝發者, 意有在也。聞領相之言, 則具文治, 亦可爲捕盜等任云矣。時烈曰, 我國之風, 不貴武科, 故武臣可用者甚少。今番廷試, 雖甚濫雜, 而可用之人則頗多矣。終至罷榜, 可惜。李浣則欲精擇, 柳赫然則欲廣取, 兩人所見不同矣。重普曰, 今番廷試初試, 甚爲亂雜, 故李浣之意, 欲精取於殿試矣。時烈曰, 武士, 人賤之, 故士大夫業之者甚少。先朝每以是爲念, 常加激勸, 今則頗多業武者矣。聞李浣之言, 則如朴敬祉等人, 特除東班職, 以爲勸奬之地宜當云。積曰, 卽今武臣中, 朴敬祉, 最爲可用, 李浣每惜其出外矣。上曰, 武將, 必須優待, 然後可責他日緩急之用, 而今之待武臣, 較以待文臣之道, 則殊爲薄略矣。時烈曰, 先王朝, 優待武臣, 意蓋有在。嘗於筵中下敎曰, 文臣之薄待武臣至此, 武臣恒懷怨望, 而至於除拜閫帥, 則又復求請, 彼豈能心服乎? 薄待與怨望兼之, 豈可望他日得其力乎云。上曰, 熖焇煑取事, 問之乎? 鼎重曰, 問於柳赫然, 則曾已試之, 取海土, 和海岸醎草而爲之, 終未能煑成云矣。上曰, 我國硫黃, 未及於倭産云, 然耶? 時烈曰, 各有長短云。重普曰, 頃者慶尙道人, 煑來硫黃五百斤, 御營廳買百斤, 臣買四百斤, 其人受價而去曰, 當復煑來云。上曰, 聞近來硫黃稍貴者, 以價廉之故云。此乃我國所産之物, 優給其價以來他人, 可也。重普曰, 諸衛將, 與摠管有相避之法。蓋摠府, 摠領五衛也。今則五衛, 廢而不行。如內禁衛兼司僕, 以別將領之。全無所管於摠府, 則內三廳, 將不當與摠府相避, 而兼司僕將李東相, 與摠管柳汝𣛀, 有相避之嫌云。依例呈狀, 似不必許遞矣。上曰, 此言, 何如? 時烈曰, 名目旣異, 似無應避之嫌矣。上曰, 然則勿遞。重普曰, 聞判府事宋時烈家無轎奴, 騎馬而行云, 非但事體未安, 亦不無跌傷之患。欲自本曹, 定送軍人, 敢此仰達。時烈曰, 臣在鄕時, 騎率亦且不具, 未免徒步而行。今蒙國恩, 出則騎馬, 亦已過分, 何敢乘轎乎? 積曰, 此事不須更達, 自本曹知而爲之可矣。時烈曰, 臣決不敢承當也。上曰, 一以體面言之, 一以跌傷之患言之, 俱可以乘轎, 非爲觀美也。鼎重曰, 北道邊地守令, 不得差送差使員事, 曾在先朝, 別爲定奪申明矣。今者郭山郡守, 以差員上來。郭山亦是邊地, 非但遠地往來有弊, 邊邑不可暫曠。今後則平安道, 亦依北道例, 分付擧行, 何如? 上曰, 邊地守令勿差差員事, 西北一體施行。鼎重曰, 訓鍊都監屯田, 在於海州, 頃年, 査問民田混入與否, 則監司及牧使, 以元無混入之弊回牒矣。去冬屯稅成冊時, 牧使李憕, 以遞歸之官, 稱以民結混入, 不報本監, 擅自出給者, 多至三十餘結, 事甚可駭, 不可不別樣論罪矣。積曰, 設有民田混入之事, 李憕之擅自出給, 實是輕慢都監之致。其在事體, 誠極可駭, 姑先罷職, 何如? 時烈曰, 爲先査覈民田混入與否, 而處之, 似可矣。積曰, 此言是矣。爲先査覈其所出給者, 果是民田, 則只施擅自出給之罪。若是屯田, 則又有私給官屯之罪矣。上曰, 先罷後推, 且令本道, 査覈民田與否而處之。金澄啓曰, 頃者和順人徐得生等, 呈狀于本府曰, 本以世世良役之人, 一家族屬之方屬於正兵新選等役者, 其數甚多, 而監司閔點, 偏聽其連家人公山居李光胤·洪愼等之囑托, 其父忠立及其六寸大父九男等, 行關本縣, 押送營下, 親自杖殺, 沒族屬竝皆推給於光胤等, 而其中名屬軍案者, 十五人, 則至於啓聞頉下。其說縷縷, 情甚可矜, 而亦不可以渠等呼訴之言, 有所取信, 故卽移文本縣, 使之詳査回報矣。今見本縣査牒, 則得生等, 自其五代祖鶴連以下, 連三代良役, 則正法典所謂連二代良役者, 勿許還賤者也。事在二去壬辰年之前, 則又過法典所謂, 稱以祖上奴婢爭訟, 而事在六十年前, 非當身現存者, 勿許聽理之限, 而忠立·九男等之死於刑下, 亦爲明白。閔點, 身爲方伯, 不思朝家委寄之意, 不有連二代之法, 不計六十年之限, 威脅良民, 勒作私賤, 其爲擧措, 已極無據。且設令本爲光胤之奴, 何怒於其四五世之子孫, 而捉致營下, 親自刑訊, 使無辜二人, 騈首隕命, 其枉法專殺之狀, 尤爲可駭。得生等窮天之冤, 固足以感傷和氣, 而光胤等冒法請托, 非理橫侵之罪, 亦不可不徵。請前監司閔點, 拿問定罪, 李光胤·洪愼等, 令其道監司, 依律科罪, 鶴連子枝, 一一仍屬良役。上曰, 實有是事, 則極可駭愕, 而但旣任以方伯之責。又令守令査覈, 有傷事體。令本道監司, 詳査啓聞後處之。又啓曰, 監司之職, 莫大於殿最, 而今見原襄監司鄭榏褒貶題目, 則旌善郡守尹益亨, 以邑殘民少, 收拾難期爲目。麟蹄縣監金紐, 以年紀已衰, 屢次呈病爲目, 此皆下等題目, 而反置中考, 不成貌樣, 嚴明殿最之意, 豈容如是, 事甚可駭。請原襄監司鄭榏, 從重推考。上曰, 依啓。此事, 臺諫已爲論啓, 故予亦依啓, 而曾見諸道褒貶題目, 則如此者甚多, 非獨原襄道, 始有此事耳。積曰, 褒貶題目, 擧皆循例爲之, 故如此之類甚多, 而臺諫之論啓亦是矣。金澄啓曰, 式年戶籍時, 每戶捧米一升, 以爲貿用紙地之資, 乃是通行規例, 而今聞外方, 計口捧米, 如十口同居之戶, 則出米一斗, 紙地貿用之外, 皆歸於官吏之私用云。雖似微細, 貽害於民則大矣。請令諸道監司, 嚴明禁斷。上曰, 依啓。又啓曰, 卽聞具文治加資, 因大臣陳達, 有仍授之擧, 此雖意有所在, 而文治之加資, 初因西閫之除, 則到今改差之後, 仍存其資, 正所謂皮之不存, 毛將焉傳者也。體例不當, 且關後弊, 請還收具文治加資仍授之命。上曰, 予亦初從改正之論, 而大臣陳達之意亦好, 故仍存其資矣。雖曰, 皮之不存, 毛將焉傳而國家陞用之道, 何必以此爲拘乎? 仍授其資, 似爲無妨矣。又啓曰, 左副承旨鄭繼胄, 入侍筵席, 暫時瞌睡, 至嚴之地, 有此怠慢之擧。請左副承旨鄭繼胄推考。上曰, 依啓。燼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