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政堂에 金壽恒 등이 입시하여 李徵明 상소로 인해 내린 處分과 大王大妃殿의 轎子를 燒火한 문제, 減死定配 죄인 鄭德謙를 改差하는 문제 등에 대해서 논의함
○ 午時, 上御熙政堂。引見入侍, 領議政金壽恒, 同副承旨金斗明, 假注書洪重夏, 記事官柳尙載·宋疇錫, □□□□, 壽恒進曰, 連日雨下, 蒸鬱倍甚, 聖體, 若何? 上曰, 無事矣。又曰, 旱餘之雨, 頗得浹洽, 遠方消息, 雖未及聞, 畿內近邑則似無不足之嘆, 而近來之雨, 異於春夏, 沾潤足矣, 此亦似過, 若不速霽, 則恐不無傷損禾糓之慮矣。上曰, 然矣。若或連雨, 則必有害農之患矣。壽恒曰, 畿邑則此雨之前, 亦不望雨云, 而頃夜暴注大漲, 農家還以是爲悶云矣。又曰, 小臣身病未差, 行公之時, 一番勞動, 輒至數日委頓矣。頃日社稷隨駕, 仍參攝行之祭, 因以添病而來, 前患頭疼復發, 循例坐起, 不得進參, 而今日始來備局, 因有所懷, 欲爲陳達, 前頭備局日次不遠, 而臣雖入侍□諸臣入侍, 必不得從容, 而臣之疾病, 亦未必更爲入侍, 故今日國忌, 而敢來請對矣。近來因李徵明之上疏, 天威震疊, 處分過重, 臣忝在大臣之列, 終無一言匡救, 則其罪爲重, 故不敢泯默, 冒昩陳箚矣。乃有拿推承旨還收之命, 如臣不肖, 忝居大臣, 而俯賜採聽, 非但優待小臣, 亦見聖上如流之美, 而至於徵明之被罪, 則以不可撓改爲敎, 臣恐此事, 終爲失當之歸矣。夫言者之被罪, 特一餘事, 臣之所憂, 有大於此, 前後傳敎辭旨, 大失和平之氣, 實是卽祚以來未有之擧, 群臣進言者, 或有可罪, 則雖加誅譴, 亦無不可, 可怒在彼, 我何與焉? 而聲色之厲, 若是其太過乎? 至於下政院之批, 有非平日聖上之辭氣, 擧國臣民, 莫不錯愕而失圖, 群臣無狀, 其所進言, 雖有不槪於聖心, 何如殿下一身之重乎? 皇天祖宗之付畀, 萃於殿下之一身, 平日聖上之所自期, 群下之所仰望, 豈不以堯·舜三代爲準, 而今因一言者之事, 轉輾激惱, 乃有自劃自棄之敎, 實是曾所未料也。諸葛亮之言曰, 不宜妄自菲薄, 以塞忠諫之路。程明道, 於神宗朝, 極論治道。神宗曰, 堯·舜之事, 朕何敢當? 明道對曰, 陛下此言, 非宗社之福。今日殿下之此言, 雖緣一時之觸激, 而人君言行, 動法天地, 臣恐大哉之言, 不當若是, 而亦非宗社之福也。啓辭批答, 極其嚴峻之故, 喉司之臣, 不敢更有所陳達救正, 書諸朝報, 播之中外, 其爲聖德之累, 豈特一時過當之擧而已哉? 所關匪細, 臣憫惜焉。上曰, 徵明之疏, 傅會災異, 論及戚里, 而以今之外戚, 有若眞有驕橫之事者然, 至以勉戒坤聖爲言, 人臣告君之辭, 豈可若是無嚴乎? 不可無警責之道, 故薄示譴罰, 而至於政院之批, 則凡人怒頭之言, 未必適中, 故激惱之餘, 文字自至如此, 初非有意而發也, 卿言至此, 過中措語, 竝當改之矣。壽恒曰, 一時觸激之餘, 辭氣雖或過當, 能知其過, 旋卽改之, 尤有光於初無過失, 臣之所憂, 不在一時, 故敢有所仰達矣。自上以卽改爲辭, 眞所謂日月之更也, 臣不勝欽仰感歎之至。徵明上疏妄率之狀, 臣亦論列於箚中矣, 外戚裁抑之說, 自是古人□論也。□□□□□戒, 故士類之人, 必守此論, 而第外戚, 無代無之, 人有賢否之殊, 事有是非之別, 雖常時士類中人, 而沈溺富貴, 變其所守, 或至驕奢而放縱, 或至營私而害民, 則固當在上者, 思所抑之, 在下者, 思所正之, 而不然, 其操心處事, 姑無顯著過失之事, 則當國家孤危之時, 肺腑之臣, 其所親信, 自別於他人, 此理勢之所必然也。臣之意見, 本來如此, 昧臣本意者, 必謂之觀其形勢, 我朝明宗朝, 沈連源, 以仁順王后祖父, 爲首相, 素有厚德重望, 故其時尹元衡, 濁亂朝政, 綱打士林, 而國家有匡救之益, 士林有扶持之賴者, 皆沈連源之力也。其後李樑濁亂之時, 沈義謙, 亦有周旋之力, 其扶護士林之功, 如此, 宣祖初年, 懿仁王后之三寸朴應男, 見重於士類, 官至大司憲, 先正臣李珥日記中, 論朴應男淸名直節, 素有士望, 以中殿三寸, 朝野倚以爲重, 不幸早死, 甚可惜也云云。朴應男, 性本剛介淸直, 搏擊無所避, 人多仇怨, 且外戚之臣, 處地親近, 而先正, 不顧其嫌, 稱道如此, 今之戚里, 未知與古人, 何如, 而姑無大段顯著濁亂之事, 如有過誤, 則豈可有所撓[饒]貸乎? 庚申以後, 排擯勳戚之論, 亦或有之, 此蓋出於先事之慮, 未然之憂, 大意固好, 第論以時勢, 事有不然者, 而年少之輩, 例守古人之泛論, 必以裁抑外戚爲是, 今此徵明之疏, 未知有何深意, 而觀其疏語, 則首擧地震, 已涉太過, 而至於勉戒坤聖一語, 尤非臣下所敢言者, 妄言被罪, 固爲不關, 而今若罪之, 則遠方聽聞, 必謂之以言涉戚里而罪之矣, 其爲不幸, 當如何哉? 反覆思之, 終不如置而不罪, 故頃日箚中, 略申其意矣。徵明疏語之妄率, 群下孰不知之? 而同辭力請者, 非爲徵明地也。或慮聖上, 處分過中, 有損於盛德, 而言者之被罪, 特其第二件事耳, 故臣先以辭旨之未安, 有所仰達, 繼以處分之過中, 畢其所懷矣。上曰, 凡朝臣之應旨陳疏, 語及戚里者, 非止一再, 而曾前皆□□□微明, 如以今之戚里, 有顯著之失, 則直斥可也, 而首以地震傅會, 又以勉戒坤聖爲言, 此非循例論及戚里之疏也。告君之辭, 極其無狀, 故不得不罪之矣。壽恒曰, 徵明之罪, 罷職·削黜之間, 姑無大段輕重, 何乃初只罷職, 而繼因玉堂·政院之救解, 又爲加罪乎? 當初直爲削黜, 則雖涉過中, 亦或可矣, 轉輾激惱, 漸至加罪, 實非大聖人和平之德也。上曰, 初旣爲先罷職, 故繼以削黜者, 非因玉堂·政院之救解也。壽恒曰, 臣雖無狀, 待罪大臣之列, 出入筵席, 蓋已久矣。伏見殿下, 凡於接待臣隣, 發號施令之際, 辭氣從容和平, 雖或觸拂, 未嘗有過當之擧矣。今番之事, 實是初見, 而未安之敎, 不憚追改, 凡在瞻聆, 孰不欽頌? 因竊伏念, 人心虛靈不測, 出入無常, 操存工夫, 平日雖篤, 潛隱未發, 遇事觸發, 大賢以下, 皆不得免焉。程子所謂, 七情之中, 惟怒爲甚, 能於怒時, 遽忘其怒, 而觀理是非者, 正謂此等處用工也。凡有志於治心之工者, 孰不知怒之當制? 而七情之中, 惟怒急發, 故常時所識義理, 未能覺察, 而自不知其終至於顚倒乖戾矣。臣於孝宗朝, 待罪玉堂長官, 奉朝賀宋時烈, 亦出入筵席, 進講心經, 其時亦有激惱事, 宋時烈及諸臣, 反復陳誡, 則孝宗下敎曰, 非不知予之病痛, 而發怒之時, 不能禁制矣。近聞卿等之進戒, 且觀古人之垂訓, 無他法, 但當置諸一邊, 不思其怒, 經夜日久之後, 則其怒自解, 每每如此用工, 則亦可變化氣質矣。唯此下敎, 與程子遽忘其怒, 一揆相符, 其所着力於克治之工者, 如彼其至, 千古帝王家心術上用工夫, 豈有加於此哉? 其時諸臣, 莫不欽仰, 而到今思之, 不勝感泣之至。己亥三月, 臣又待罪承旨, 其時大雪盈尺, 引見大臣諸宰, 問以弭災之策, 宋時烈·宋浚吉, 首對曰, 今此災異, 實非凡常, 不可以虛文末務, 爲消弭之道, 因達金弘郁伸冤復爵之事。浚吉曰, 今日雖不卽聽許, 此後淸燕之暇, 平心思之, 必悔處分之過當, 而必諒弘郁之情罪矣。孝宗答曰, 所達如此, 宜卽改之, 何待後日? 卽令復其官爵。浚吉曰, 臣旣庸孱, 不敢直爲請改矣。殿下先賜卽改, 殿下之卽改, 而臣之庸孱, 著矣, 臣之庸孱, 著矣而聖量之快闊, 尤爲有光云。弘郁之事, 臣下誠有所難言者, 而轉環之美如此, 臣旣親見於身, 故敢此引以爲達, 非但今番事, 將來聽言之際, 每以孝宗治心從諫之德, 體念於聖心, 實是宗社神人之福也。上曰, 當初處分過中, 而卿之引古陳誡, 如是勤懇, 予當留念焉。壽恒曰, 筵中說話, 近因傳敎, 不得輕易傳播之故, 今始聞之, 則頃日政院·玉堂請對時, 天怒震疊, 多有未安之敎, 其中主弱臣强之說, 雖緣一時激惱之發, 而此敎一播之後, 群臣聞之者, 莫不宸怖失圖, 不能自安, 豈獨伊日入侍諸臣, 當其罪乎? 群下無狀, 固無一事之裨補, 平日事君, 若或有一分彷彿於聖敎者, 則雖被萬戮, 亦且不足矣。彼中有是說, 久矣, 雖無奈何, 孰無痛迫之心乎? 向時一邊之人, 以臣强二字, 目宋時烈以下諸臣, 皆欲毆之於死地, 而幸賴聖明之庇護, 得以保全於今日, 而自聞此敎, 大小諸臣, 皆若當之於其身, 自上萬一有以此毫分致疑於群下者, 則此由群下, 平日不能見信於君父之致也。誠所自取, 而特以群臣一時進言, 有拂於聖心, 而發此未安之敎, 以爲峻塞之地, 則尤爲無窮之慮。古人云, 陳善閉邪, 責難於君。孟子亦云, 格君心之非, 莫如我敬云。今若人君有過, 臣下救正, 其所爲言, 或至逆耳, 而輒以不恭不敬之罪加之, 則豈不與古人之言, 相悖乎? 臣下之進言, 爲臣强, 人君之聽言, 爲主弱, 則下必以臣强爲懼, 而不能進言, 上必以主弱爲戒, 而不復聽言, 其有妨於言路, 有損於聖德, 爲如何哉? 以殿下常時平恕之德觀之, 今日辭氣之太過, 實所未料也。特以觸激之餘, 發此意外之敎, 臣非不知殿下, 非出於有意, 而因一時激惱, 聖敎若此□□□□, 則群下, 豈能一刻安心立朝, 臣自聞此敎, 深憂過計, 夜不能寐, 今當入侍之時, 若或不盡所懷, 則是自外於天地父母, 故敢此冒昧畢陳矣。上曰, 人君辭令, 未必盡是, 臣下之匡救, 固所當然而特因怒頭猝然之發, 有此言矣, 豈有以臣强二字, 致疑於群下之理乎? 怒弛之後, 亦覺其不自擇言矣。平日予之病痛, 惟怒爲甚, 凡於內外之事, 多有暴發之時, 自知其過而常患難制矣。今日大臣之言如此, 後當留意焉。壽恒曰, 聖敎若是丁寧, 群下聞之, 孰不欽仰乎? 壽恒又曰, 伏見朝報, 以尙方轎子事, 至下備忘記, 以爲做出罔測之言, 有官員拿推, 下人治罪之擧, 雖未詳其曲折之如何, 而第不勝驚惑之至, 尙方制作之事, 外人旣不得聞知, 則所謂做出難測之言者, 未知做出何說, 傳播外間, 至入於闕內乎? 且伏見傳敎, 則爲大王大妃殿新造轎子云, 做出傳播, 果有其罪矣。當該官吏, 固可懲治, 而至於爲大王大妃殿所造之轎, 因此燒火, 恐似未安矣。上曰, 大王大妃殿轎子色渝, 故五月, 招致尙方色吏, 分明言之, 使之新造以入矣。其後淑儀所乘轎新造之說, 藉藉傳播於外間, 此由於紀綱解弛, 訛言肆行之致, 而當初傳敎, 旣甚明白, 爲淑儀造轎, 萬無是理, 而此言旣播之後, 有不可家道而戶說, 訛傳之言, 必有所自, 而初聽分付之人, 難免做出之責, 故當該下吏決罪, 以爲徵勵之地, 而舊轎改漆以入, 新轎出給燒火矣。壽恒曰, 爲大王大妃殿所造轎子, 因外間無狀之言而燒火, 恐未得當矣。上曰, 因置其轎, 則無以熄浮言, 故不得已燒之矣。壽恒曰, 近來國綱頹廢, 人心澆薄, 士夫之間, 興訛造謗, 亦已甚矣。至於闕內之言, 則外間之人, 未得詳知, 故不敢輕易傳播, 而以李徵明疏末之語言之, 亦由於宮禁之不嚴, 內言之易播也。大凡嚴宮禁之道, 務在內言之不出, 外言之不入, 而近來則宮禁之言, 外人多傳, 此固人心不古, 訛言易播之致, 而實由於外人之出入宮禁也。頃者豐呈時, 外人多入宮庭之故, 出外之後, 闕內事, 虛實之間, 傳言者頗多, 宮家之出入闕內, 蓋出於敦睦之義, 而國家固與私家有異, 宜有限節, 以嚴宮禁矣。上曰, 今此所達, 甚是矣。宮禁之嚴, 非不常加申飭, 而時世已下, 漸不如前, 內言之出外, 近來尤甚, 誠可寒心, 自今以後, 內人等, 死病及父母喪外, 切勿出入事, 自內別立科條, 如有無端出入, 內言傳播者, 則與筵說宣泄之罪同科, 以杖八十徒三年之律, 定式矣。壽恒曰, 內間凡事, 非外廷號令之所可及, 惟在自上常加嚴勅之如何, 而今承聖敎, 新立科條, 別爲申飭云, 誠不勝幸甚矣。壽恒又曰, 新除授昌城府使鄭德謙, 曾於庚申年, 因筵臣陳達, 以前任江界府使及公洪水使貪婪之事, 至於拿推行査, 本道未及究竟, 因審理減死定配, 漸次減等蒙宥, 以堂上將官, 任使於軍門矣。到今復除邊倅, 物情皆以爲駭, 故臣取考其時禁府査覈文書, 則江界時人蔘私用之數, 不過一斤餘, 此則容或諉之於親舊間應求, 而公洪水使時, 舊退船帖, 送于其時大臣家, 及斫伐禁松, 載船以送於洪州地其妾父家, 造給家舍兩件事, 則各人招辭, 不啻明白, 其貪縱之狀, 實無可恕之道, 而我國贓法, 本來不嚴, 凡貪贓顯著之人, 雖不能正法, 不宜復通仕路, 而歲月旣久之後, 則漸次收用, 有同無故之人, 誠極寒心, 江界見敗之人, 尤不可差送於隣近重鎭, 昌城府使鄭德謙, 改差, 何如? 上曰, 鄭德謙, 改差, 此後罪犯贓汚者, 雖或因赦蒙宥, 勿通仕路事, 定式施行, 可也。擧行條 遂罷出。以上燼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