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政堂에 李德成 등이 입시하여 明史의 간행, 謝恩使의 拜表, 李湜의 상소를 도로 出給하는 일, 擧行條件의 當日 入啓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戊寅三月十五日未時, 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李德成, 侍讀官李喜茂, 檢討官閔震炯, 假注書李㙫, 記事官李肇·洪重益。喜茂讀綱目第五十九編, 自周顯德三年, 止豈可數量哉。上命下番讀。震炯, 讀自唐朱元等取舒和。上曰, 躬擐甲胄之下, 不懸吐矣。喜茂曰, 果不能覺察矣, 讀至何暇慮後世哉。上命承旨讀。德成, 讀自周顯德五年。德成曰, 妄讀所諱之字, 不勝惶恐。震炯曰, 嫌名不諱, 雖其字音相似, 固不妨矣。上曰, 然矣。讀止使還所奏倣此。上命翰林上番讀。肇, 讀自周淮南饑。上曰, 事周之吐, 誤下矣。喜茂曰, 此吐果誤, 聖敎甚當矣。讀止契丹與唐絶。喜茂曰, 周主, 伐唐大敗, 國家宜使民各安其業, 世宗以壽州圍解, 農民皆歸村落, 大軍至, 必復入城, 憐其饑殍, 遣使存撫, 誠得保民安業之道矣。又曰, 周行逢, 討潘叔嗣斬之, 叔嗣, 賊殺其帥, 以迎行逢, 則行逢, 數其罪惡而斬之, 不少撓[饒]貸, 行軍之體, 宜明賞罰, 是其用法, 有足多者矣。又曰, 唐遣司空孫晟, 奉表于周晟, 旣知其行不免于危, 而自以不負先帝, 及詣壽春, 以示劉仁瞻, 則。又謂受國厚恩, 不可開門納寇至世宗怒則曰, 豈有身爲宰相, 使節度使叛也。觀於唐臣, 如晟者, 是鐵中錚錚矣。上曰, 世宗, 終遂釋而不罪, 亦可謂有君人之度矣。震炯曰, 南漢, 以宦者龔澄樞, 知承宣院, 南漢立國無規, 使宦寺亂政, 倚任林延遇, 至誅滅諸弟, 及延遇死, 而又復寵用澄樞, 其國事, 可知矣。上曰, 善惡皆我師, 於此亦足觀覽以爲戒矣。喜茂曰, 唐遣柴克紹救壽州, 未至卒, 當克宏徑趣常州, 徵古, 復遣人召之, 而克宏, 立斬其使, 遂襲破吳越, 復請往救壽州, 未至而死, 蓋傷其死而書之史矣。震炯曰, 周主如渴口, 世宗, 欲殺竇儀·范質, 以儀罪不至死, 而今枉殺近臣, 罪皆在臣, 泣諫而釋之。質, 在當時, 重厚文學, 鮮有其比, 讜直敢言, 能悟主意, 亦世宗, 固非宜凡主, 其容受之量, 誠足以服人, 聖明, 〈宜〉體念處矣。上曰, 勸戒之言, 誠然矣。喜茂曰, 周以周行逢爲武平節度使, 行逢, 留心民事, 悉除橫賦, 驕將惰卒, 一以法裁之, 其爲政, 多有可稱者, 先儒亦嘗美之矣。又曰, 周立二稅起徵限, 蓋田稅, 有國所重, 田賦無制, 則民失其業, 周之起徵, 乃是良法, 故載之史矣。上〈曰〉, 此其美制, 故民間所以便之也。喜茂曰, 周殺唐使者孫晟, 世宗, 以晟不言唐事, 竟賜其死, 晟之忠節, 誠罕有其比矣。上曰, 周主, 後亦拜鍾謨官, 蓋是悔恨之意矣。震炯曰, 敵國之間, 常患如此, 若責備於世宗, 則就此一事, 誠可深惜矣。喜茂曰, 周召陳搏, 尋遣還山, 世宗, 以飛升黃白之術爲問, 夫長生不死, 寧有此理, 世宗, 是聖德之主, 而猶有期慕之志, 搏, 遂以治天下對, 已發其端, 而亦不能訪以治道, 先儒恨之矣。震炯曰, 搏之見識, 無異儒者, 而惟其生於亂世, 志存鞱晦, 當時皆知其爲道士, 故世宗, 不知其所蘊, 乃以此爲問矣。上曰, 搏, 雖非儒者, 亦其見識甚高, 而惜世宗不以治道咨之也。震炯曰, 搏, 學如康節, 先儒亦嘗以此許之矣。又曰, 更造祭器·祭玉, 國之大事在祀, 固當致謹於器用, 故如祭器·祭玉之更造, 史記其修明禮樂之美矣。喜茂曰, 周主之父光祿卿柴守禮犯法, 周主不問, 以周主之賢明, 身爲天子, 而終不能尊其父爲太上皇, 反以元舅處之, 末乃犯法而不之問, 先儒亦言其非矣。震炯曰, 天下變禮, 處之誠難, 孟子以爲瞽瞍殺人, 則舜必竊負而遵海濱, 誠以此外無處變之道也。上曰, 孟子此論, 誠權輕重, 極正之論矣。喜茂曰, 周宦者孫延希伏誅, 其刑法之嚴如此, 後世, 足以爲法矣。震炯曰, 雖在近習, 苟其罪也, 則不少撓屈, 周之禮樂刑政, 皆有可觀者矣。上曰, 使周主苟假以年, 則禮樂刑政, 不止於斯, 而惜乎其在位之不久也。喜茂曰, 蜀衛都指揮使李廷珪罷, 李太后, 以典兵非人言于蜀主, 有曰, 平時人莫敢言, 一朝疆場有事, 無以禦敵, 夫以一婦人, 猶知用將之道, 而蜀主, 不用其言, 誠可恨也。震炯曰, 將相乃國家之所注意者, 不輕而重, 而平居無事之時, 雖欲擇用, 無以卞別, 臨亂然後可知其人。故任將之道, 惟平時爲尤難, 人君於將相取舍之際, 固當愼審, 而如蜀主之事, 益宜鑑戒處也。上曰, 所陳之言, 誠然矣。喜茂曰, 周以竇儼爲中書舍人, 竇儼之疏, 可謂切實, 而其所言, 爲政莫大於擇人, 量其才器, 黜進能否者, 誠合於綜覈名實之道, 且其止盜之策, 亦甚善矣。震炯曰, 其所謂宰相, 未得之則以趨競爲心, 旣得之則以容默爲事, 容默之習, 豈非爲宰相者所宜深戒也。喜茂曰, 周克唐, 楚州張彦卿死之, 太平之功, 非一日所能就, 世宗, 不以德信爲先, 而徒欲以威武取之, 楚州不下, 甘心盡死, 此其所短, 故古人以其非時雨之師譏之矣。震炯曰, 楚漢相攻, 漢高祖, 棄鴻溝之約, 先儒非之, 蓋與此事相類矣。喜茂曰, 唐主, 更名景, 去帝號, 奉周正朔, 生民利病, 國之存亡係焉, 人主不可宴安自取其亡, 而唐主, 擊毬宴樂, 無異平日, 置國事於度外, 使百姓愁怨於下, 馮延已等, 爭以浮誕取媚, 常夢錫屢諫而不悟, 其亡非不幸, 宜也。震炯曰, 周世宗取唐, 非以他也, 內治旣明, 刑政不紊故也, 唐主, 信延已之言, 不知自修, 至如爲國之道, 都不關念, 馴致覆亡之禍, 當是時, 國有賢臣, 則豈至如此也。喜茂曰, 周, 遣使均定境內田租, 世宗, 留心農事, 詔分行諸州, 欲使租賦皆均, 田制悉正, 其無輕民事之意, 誠爲美矣。我國田制不均, 量田之法, 實是當今急務, 而久未施行, 甚是闕典, 宜待年事之稍豐, 特令行之矣。上曰, 不待稍豐, 量田之制, 亦可當行, 朝家苟有此議, 而至今不行, 實爲欠缺矣。震炯曰, 量田, 不可期以時日俾責其速成, 必先愼簡州縣之官, 使之磨以歲月, 漸次奉行, 則自可了其事矣。喜茂曰, 唐, 放其太傅宋齊丘, 當時陳覺李徵古等, 勸其主托國於齊丘, 是所謂視君不如奕碁者, 奸臣簒竊之計, 令人憤惋矣。上曰, 此輩, 在當時, 亦不足爲奸臣矣。震炯曰, 中原多事, 僅能支綴, 有如此之輩, 以亂其國, 歷觀簒逆之徒, 殆無其比者矣。喜茂曰, 周, 命王朴作律, 准定大樂, 世宗, 有意正樂, 以朴素曉音律而詢之, 亦修明禮樂之一大規模也。我國, 無習知音樂者, 因循謬訛, 漸就壞缺, 豈非可恨之甚者耶? 震炯曰, 我國家制度文物, 大備於世宗朝, 音樂皆正, 煥然可觀, 至今傳爲美事, 逮至近世, 不尙音律, 雅樂無以得正, 識者惜之矣。喜茂曰, 周淮南饑, 世宗, 憂民之饑, 以米貸之, 而不責其必償, 誠君人之言矣。上曰, 世宗, 非但於救民不責其償, 其制民之道, 能行王政, 所以赫然興起, 四海賓服, 先儒亦以此美之矣。喜茂曰, 梁王宗訓, 立世宗, 英武蓋世, 號令嚴明, 且好儒者, 講論經史, 使天下服其明, 而性本嚴急, 群臣往往不得脫於極刑, 後亦寢寬, 容受讜言, 可謂不世出之主矣。震炯曰, 臣工, 當輔導其主, 得無闕失, 自古而然。世宗之臣, 如范質〈等〉數輩, 淸名直節, 能匡救其過, 將順其美, 使後世稱爲賢主, 於此可知其所以然者矣。喜茂曰, 南漢, 殺其尙書鍾允章, 以龔澄樞爲內太師, 自是宦寺驕橫, 至有自宮以求進者, 良可異矣。震炯曰, 是時閹豎顓權, 一世風習, 靡然效之, 至有自宮之人, 卒之禍其國甚烈, 此誠後世之所宜深戒者矣。喜茂曰, 宋鑑今將進講, 而印出之役尙遠, 未知何以爲之乎? 敢此仰達。上曰, 畢役尙遠, 有難等待, 玉堂所藏宋鑑舊本, 幾許有之乎? 喜茂曰, 若於未畢役前進講, 則求之閭家, 可以收聚矣。震炯曰, 玉堂舊本, 有一二件, 雖不求得於私家, 如侍講院及諸處, 皆有所藏, 亦可收採, 以備進講矣。上曰, 新本未完之前, 先以玉堂諸處所有之件, 推移進講, 可也。喜茂曰, 宋鑑畢役, 當在於六七月間, 卽今所印, 僅至二卷, 姑先粧䌙以入, 何如? 上曰, 宋鑑畢講後, 當繼講明史, 皇明十六朝廣彙史, 玉堂所有者幾件乎? 震炯曰, 玉堂, 只有一件, 而私家亦或有之矣。上曰, 曾於卞誣使行, 以此冊生事, 還爲入送之後, 旣無唐本, 至於寫本則不精, 亟欲刊行, 而物力甚殷, 此時尤宜惜費, 其勢似難矣。喜茂曰, 使寫字官書, 出送于兩南, 分力刊行, 似宜矣。上曰, 此冊, 曾因筵臣所達, 得李鳳朝家唐本, 嘗經御覽, 仍傳寫一本, 尙今見存, 多有訛誤之處, 而使兩南分刊, 似爲便當矣。震炯曰, 自玉堂訪問於士大夫家, 則可以得來, 臣等退出後, 搜問更稟, 何如? 上曰, 廣問于士夫家, 更爲定奪, 可也。德成曰, 海運侍郞處, 問安使下送時, 與接伴使假銜之例, 不可異同, 問安使, 亦令假銜承旨以送,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德成曰, 今此謝恩使差遣, 蓋爲申謝之意, 而拜表日子太遠, 今若進定於六月初, 則似爲得宜, 故敢此仰達矣。上曰, 七月十六日, 日期果晩, 以五月晦, 六月初進定, 可也。出榻敎 德成曰, 北米貨市之事, 出於萬不得已, 到今其價過騰, 雖異於當初所料, 深攻之論, 未免太過, 而伏見接伴使狀啓, 以爲侍郞使之稱謝, 故已率若干民人而叩謝云。境上奉命之臣, 不稟朝廷, 遽爾擅便, 誠爲未安矣, 臣欲以所懷略上一疏, 欲附陳此事, 而或慮反誤於事機, 未敢竝及於疏末矣。上曰, 馳稟朝廷, 以俟處分, 尙爲未晩, 而徑先爲之, 事果未安矣。德成曰, 自上爲慮時事之艱虞, 向來屛退罪廢之人, 亦欲收用, 誠出於蕩平之盛意矣, 凡有除命, 當卽祗承, 而輒引情勢, 必欲辭遞, 事甚非矣。如左承旨李湜, 眼病甚重, 實難供職, 而以有聖敎之勅礪, 不敢力辭, 强疾行公矣。第於其辭疏中, 以臺閣方有卿宰疏諸人敍命還收之啓, 嫌難處於出納之地, 以此辭免, 如此等事, 各自引嫌, 則將未免觸事拘礙, 如政院, 凡於出納之際, 自有他房之推移者, 尤不必以此爲嫌, 今後則勿以此等事, 過爲引嫌之意, 申飭, 何如? 上曰, 如此之事, 每每引嫌, 事體不當, 今後則另加申飭, 而亦自政院詳察此等疏章, 還出給, 可也。出擧措 德成曰, 近來賓廳日次, 比前頻數, 凡所定奪, 當出擧行條之事, 必於當日入啓, 爲宜, 而注書或未詳記, 入侍諸臣處簡通往復之際, 每致遲延, 或至屢日, 事甚未安矣, 自前入侍承旨, 當日擧行條, 未盡入啓, 則仍爲直宿, 檢察書入事, 曾有定奪矣, 近來此規, 漸至廢弛, 今後則更爲申飭, 俾無如前稽緩之弊, 何如? 上曰, 今後則依此申飭, 可也。出擧措 德成曰, 前廣州府尹鄭齊泰, 頃以替納密符, 有推考之命矣, 齊泰, 果有重病, 終至身死, 旣其實狀如此, 而雖推考薄罰, 仍置於旣故之後, 殊甚愍然, 敢此仰達。上曰, 推考傳旨, 爻周, 可也。出燼餘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