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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542책 (탈초본 29책) 경종 2년 7월 18일 신축 34/48 기사 1722년  康熙(淸/聖祖) 61년

守令을 신중히 선별할 것, 守令이 書員輩와 符同해서 敬差官을 속여 災頉을 많이 얻는 田政의 폐해를 시정할 것, 힘 없는 사람만 役을 하고 힘 있는 사람은 役을 면하는 軍政의 폐해를 시정할 것 등을 청하는 鄭世甲 등의 상소

忠淸道德山幼學鄭世甲·李廷夔等疏曰, 伏以臣等, 誠一布衣耳。身居草茅, 跡遠京師, 惟知鑿耕而食飮, 朝曛而作息, 其於時政得失, 聾耳瞽耳。第比年以來, 凶歉荐臻, 田無所收, 家無所儲, 腹飢不食, 膚寒不衣, 父子不相保, 兄弟不相見, 夫妻離散, 老羸溝壑, 不但一家爲然, 一村皆然, 不徒一村爲然, 一邑皆然, 自一邑而一道, 自一道而一國, 環東土數千里, 擧入於困窮顚連之中, 風俗之薄惡也, 巧僞也, 民心之渙散也, 怨詈也, 今年甚於去年, 今日甚於昨日, 變怪百出, 憂虞萬端, 臣等誠愚昧無所知識, 豈人事未盡而然歟? 抑天數已否而然歟? 君門不可以徑入, 瞽言無由以上達, 耿耿于中, 凡幾年矣。上年冬十二月, 得伏見備忘記, 十行溫綸, 一味懇惻, 廣求直言, 思補闕失, 雖古之敢諫之鼓, 誹謗之木, 何以加是? 臣等奉讀再三, 愚衷倍激, 竊自相與私語曰, 有君如此, 求治至勤, 而臣下不能仰體其誠意, 使國勢日就於危亂, 民心日趨於壞敗, 莫可收拾, 亡而後已, 則其責不專在於君上也, 實惟臣下之罪也。臣等未知今日爲殿下臣子者, 食君食, 衣君衣, 榮其軀, 利其身, 而竭忠盡誠, 無負職責歟? 不然, 則何使殿下之國, 若是扤捏[扤隉], 使殿下之民, 若是困窮歟? 臣等皆不文也, 憂憤所激, 慷慨之極, 書不盡言, 言不盡意, 欲以諺文, 寫出情狀, 則格例所拘, 登徹無路, 乃敢以當務之第一, 贊之於前, 又以鄕曲之俚語, 繼之於後, 文理不接續也, 辭說不精緊也, 惟以極言竭論爲主, 庶幾乎萬一之採納焉。伏乞聖明, 特恢納汚之量, 乙丙燕閑之暇, 時時賜覽, 一一垂察, 必曰, 此狂夫也, 言則是矣。必曰, 此妄人也, 忠則有矣。少加變通之方, 以解倒懸之急, 則臣等雖死亦榮矣。臣聞曰, 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 又曰, 元首叢脞哉, 服肱惰哉, 萬事墮哉。以元首股肱, 譬之於君臣, 則固知夫民者, 肢體也毛髮也, 焉有元首脞, 股肱惰, 而肢體毛髮, 不受其病者乎? 臣等以是, 知今日民生之困悴, 其責有所歸矣。凡天下萬事, 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 故漢儒蕫仲舒之言曰, 正心, 以正朝廷, 正朝廷, 以正百官, 正百官, 以正萬民, 萬民正, 則天下莫不一於正, 陰陽調, 風雨時, 無有邪氣, 奸於其間, 此儒者之常談, 人主之厭聞者, 而舍此之外, 無他道也。自古聖帝明王, 莫不以心之一字, 爲傳授之法, 而惟精惟一, 允執厥中, 則不偏不倚, 無反無側, 修齊治平, 擧此而措之耳。大哉心乎, 吾身之勤怠, 心以察之, 人物之賢邪, 心以辨之, 事務之得失, 心以燭之, 則外是心, 而爲天下國家者, 臣未之聞也。伏覩殿下, 仁孝出天, 睿智冠古, 屢經變故, 處之如常, 動心忍性, 毓德春宮, 八域延頸, 式至今日, 天命之眷顧方深, 人心之蘄向方切, 三百年宗社之托, 在殿下一身, 億萬民愛戴之忱, 萃殿下一身, 雖欲自暇自逸, 其可得乎? 雖欲自私自輕, 其可得乎? 休無疆也, 恤無疆也, 殿下可不反顧吾心, 益加修省之道, 以盡學問之功耶。丹書曰, 敬勝怠者吉, 怠勝敬者凶, 臣不敢知殿下於敬怠之間, 理慾之界, 存者幾分, 去者幾分耶? 臣等側聞殿下, 專尙淵默, 久廢經筵, 引接臣僚, 一曝十寒, 鶴鳴九皐, 聲聞于外, 則臣等雖疎外, 豈不得聞乎? 臣等以是, 竊恐殿下於敬勝怠之功, 有所未盡而然也。或者殿下於諒闇深墨之中, 哀慕未遑, 欲效高宗之恭默云爾, 則臣等又以爲不然也。高宗之時, 曰, 后不言, 臣下罔有稟令, 而高宗夢得良弼, 其代予言, 言則殿下果能得高宗之良弼, 不負代言之責歟? 臣於是乎得間矣。夫高宗, 殷之聖君也, 猶待傅說之賢, 以備霖雨之責, 而必曰, 股肱惟人, 良臣惟聖, 其相須之殷, 相感之妙, 爲如何哉? 臣等乃敢曰, 殿下雖得賢相, 不能使之也。何者, 彼傅說, 乃版築之一胥靡, 而爰立作相, 托以啓沃, 則殿下果能辦此事耶。天生一代之人, 足了一代之事, 則如古之傅說者, 誠不可得, 而其間亦豈無竭忠展才, 以備當世之需者耶? 有齊桓, 則有管仲, 有昭烈, 則有孔明, 謂今之世, 不復有賢才者, 臣未之信也。臣等竊瞷殿下之待大臣, 可謂太薄矣。旣已枚卜, 而置之百僚之上, 則盡誠以待之, 委任以聽之, 密勿無間, 責其成效, 乃可也。今乃一言不合, 忽其優異之禮, 一事有違, 遽示疎外之意, 則雖有養德丘園, 負望朝野者, 豈肯幡然致身於巖廊之間, 盡力乎輔導之責哉? 此所謂假虛名而無實效也, 若是而能爲國者, 臣等未之聞也。嗚呼, 德莫如·, 治莫如唐·虞, 而曰都曰兪曰吁曰咈, 然後能成於變之化, 從欲之治, 而臣則歸美於上, 君則歸功於下, 其熙暭氣像, 有如是者, 一日之間, 萬幾[機]之煩, 何如也, 而徒事淵默, 以致群情之抑鬱, 則臣恐君臣之際, 交孚之義, 不當如是也。昔我先大王, 以十事, 貽訓于殿下, 曰法三朝也。曰親賢臣也。曰勤講學也。曰謹幽獨也。曰戒逸豫也。曰納忠言也。曰堲讒說也。曰愼喜怒也。曰崇儉約也。曰明賞罰也。逐條而作箴, 隨物而示誨, 聖謨洋洋, 以燕翼子, 臣等有以知殿下, 服膺勿失, 寓慕羹墻, 雖九經八條之治, 無以加矣。傳曰, 遵先王之法而過者, 未之有也。殿下當以先大王爲法, 而其間或不無變通之事者, 則量其天理人情之宜, 以爲斟酌損益之道而已。傳曰, 孝者, 善繼人之志, 善述人之事者, 先儒眞德秀釋之曰, 當持守而持守者, 固繼述也, 當變通而變通者, 亦繼述也。肆惟我世祖大王, 作善述篇, 以賜世子曰, 予在世宗時, 全以父母之心爲心, 不違命令, 至今所作, 無非所受, 雖曰, 善繼善述, 而自古無能盡成父母事者, 而況暇立己事乎? 此則似是終身守父母之訓, 而不敢變易也。然而其下, 又曰, 予當屯, 而汝當泰, 事隨世變, 若汝局於吾跡, 而不知變通, 則所謂圓鑿而方枘, 終身佩持, 汝須毋忘, 此則與先儒所謂變通亦繼述, 同一意也。大哉, 聖祖之訓也。其欲使子孫, 務盡得中者, 若是丁寧, 而向之進言者, 動輒以事係先大王, 則不敢變通之意, 陳達於前, 殿下知其然乎? 孔子曰, 殷因於夏禮, 所損益, 可知也。周因於殷禮, 所損益, 可知也。三代聖王, 有因而不改者, 有損益而隨時者, 三代猶然, 況於後世乎? 嗚呼, 先大王盛德至善, 沒世不忘, 而軒有日新, 閣有無逸, 三銘八銘, 念玆在玆, 致五十年太平, 而至於惜陰閣記, 則伏想殿下, 常記有之矣。其記有曰, 惜陰二字, 蓋取諸惜寸陰之義, 以夏禹之聖而惜陰, 今予所以戒春宮者, 未豈偶然哉? 殿下在春宮時, 旣受此敎, 則今日之久輟講筵者, 非所以奉答先志之丁寧懇惻者也。伏願殿下, 惕然大警動, 無怠無忽, 是訓是戒焉。臣等得伏見列聖御製, 未嘗不齋沐薰誦, 有覽聖祖神孫傳授, 一如···, 而循是以行, 則三代之治, 不難致矣。至於得人分職, 以責成效, 則尤爲當今之急務焉。何者, 曰, 惟治亂在庶官。又曰, 無曠庶官。庶官之中, 守令爲最緊, 百責之所萃也, 衆民之所望也, 得其人, 則一境之內治, 非其人, 則一境之內亂, 人未必盡善, 而有愚妄强愎者, 昏暗陋劣者, 慈詳愷悌者, 十無二三, 淸白操守者, 擧世罕見, 哀我小民, 安得不被其害, 而受其困乎? 近年以來, 蔭仕之路太廣, 濫竽之弊滋甚, 自參奉陞奉事, 自奉事陞直長, 自直長陞主簿·監察, 則此猶京職也。雖或不肖, 無甚大害, 而蓋自筮仕之初, 已懷出宰之意, 及夫出宰之後, 惟事肥己之策, 百姓疾苦, 置之度外, 九重委寄, 不少體念, 誰使此輩, 差遣各邑, 以貽吾民蝟毛之弊耶? 此無他也, 黨習已痼, 私意橫流, 不問才器之如何, 惟以顔情爲主, 至於監造官而極矣。始仕不滿數月, 便陞六品, 今日除某官, 明日移某職, 又明日拜好太守, 其猝遽無漸, 全蔑履歷, 可知矣。其人才且賢也, 則容或可也, 而以不堪當之人, 授不堪當之任, 則安得不臨事僨敗, 貽弊無限哉? 況乎一二年間, 遞易頻數, 勞於迎送, 汨於誅求, 官以之空庫, 民以之蕩財者, 未嘗不由於初不擇人之致也, 寧不寒心哉? 況且局面屢換, 人無遠期, 今幸得之, 明疑失之, 汲汲經營, 遑遑奔走, 妻妾之奉, 宮室之美, 謂此時可圖也。廉恥之喪, 贜汚之累, 謂於我何害也。雖高談大言, 自處以名流者, 陷溺其良心, 同歸一套, 淸白絶無, 貪風大振, 則凡一錢尺布, 出自民生膏血, 而怨歸吾君, 利歸於渠輩, 豈不痛心哉? 臣等居在鄕里, 身親當之, 習知利害之都由於守令, 不憚裹足而來, 敢陳瀝血之辭, 自此以下, 雜以俚語, 惟聖明, 恕其狂妄焉。夫田政也, 軍政也, 賑政也, 此固有國之重務, 而皆守令之所主管也。守令非其人, 則觸處生疣, 隨事爲害, 民不聊生, 職由此矣。以田政而言之, 則每年踏驗, 一委書員之手, 以實爲災, 以起爲陳, 而成川也, 覆沙也, 浦落也, 厥名甚多, 而田畓實結, 太半欠縮。初失於面書員, 再失於都書員, 鄕所及衙前, 無不與焉, 有若執籌分財者然。甚者, 守令與書員輩符同, 瞞報于敬差官, 多得災頉, 淸者折卜分給于民間, 名曰減除徭役, 而以施私惠焉。貪者混同出稅于元貢, 而或貿錢或作米, 添載稅船, 厥數夥然, 視以爲常, 略不知愧, 如此之類, 不知何限, 所謂各邑隱結, 皆歸私用者, 此也。昨年三南量田者, 蓋欲得其餘結之隱伏者, 而積年大飢之餘, 加以癘疫之慘, 死者幾半, 病者甫起, 流者未還, 而連疇沃野, 尙且荒廢。當此之時, 雖十分休養, 難望安集, 而所謂監官書員輩, 十數爲群, 隳突閭閻, 籠絡川原, 徵索酒食, 鷄狗不寧, 隨其用情之多寡, 有此結卜之增減, 昔之爲十卜者, 減而爲五卜, 前之爲五卜者, 衍以爲十卜, 此固有力者之幸, 而無勢者之不幸也, 其在公家, 則得於此而失於彼, 亦何益之有哉? 若其執卜太過, 所收無幾, 終歲勤動, 不足以充其土稅, 則孰肯用力開墾, 爲此無益之勞哉? 不過數年, 陳者必多, 而田畓收稅, 反不如前矣。所獲不能補其所亡, 而呼冤之聲, 無時可已。曰, 誰秉國成, 俾民不寧者, 此之謂也。以軍政而言之, 則每當歲抄之時, 闕額甚多, 閑丁絶無, 廣其密告之門, 煩其捕捉之路, 孤人之子, 寡婦之兒, 偏被其害, 豪猾之徒, 奸細之輩, 獨免其役, 而牛馬田畓, 半歸於該色, 苞苴賄賂, 公行於請囑, 可合者無端落漏, 不合者仍爲充定。當初捕捉之際, 閭里騷擾, 如逢亂離, 家家而不安, 人人而自危, 國家設軍政之意, 豈端使然哉? 至於兒弱充定, 白骨徵布, 實是王政之所不忍, 而弊之大者, 莫過於此矣。敢以聖考遺詩誦之曰, 可矜白骨布猶徵, 生髮纔乾籍已登, 倒懸如此莫能解, 靜夜無眠常歎興。嗚呼, 大哉, 先大王深仁厚澤, 浹人骨髓, 哀矜惻怛之念, 至及黃口白骨, 而乙夜無寐, 思有以解懸, 則今我殿下, 曷不惕然興感, 益加變通之方耶? 以賑政言之, 則出於不得已救民之策也, 豈常年所有之事哉? 爲守令者, 尤當十分惕念, 毋負芻牧之責, 而近者列邑之汚吏, 不過塞責應文而已。有土飢民, 以若干皮穀, 分給一二巡, 無土丐乞之類, 利其白給, 虛張其數, 若給十石, 則加報以累十石, 以至百石千石, 次次增衍, 皆歸自己之囊橐, 至於儲穀若干者, 稱以富民, 而每面每里, 各捧成冊, 勒奪其穀, 名曰私債, 公然載去, 半入私用, 而至使穀主, 空手而坐, 反爲出債於他人者, 比比有之, 此誠又盜若貨器, 而曾莫之恤者也。當其私債之封也, 穀主多用賂於色吏, 以爲圖免之地, 其亦慼矣。尤可痛者, 當米貴錢賤之日, 不恤赤子仰哺之望, 而擅出各樣官儲米, 以廉價, 多貿錢文, 盡歸私用, 而及待秋成, 充報本數而已。此實商賈輩之事, 而曾謂爲民父母者之道乎? 其間又有刻骨冤痛者也, 凡官家例以尺文, 爲防奸之資, 而十年前已納之田三稅及各樣還穀, 稱以不載於捧上冊中, 而强名之曰, 此軍餉之米也, 此惟正之供也, 不可不盡數充納云, 則屢經變年之民, 或有合家沒死者, 或有流離死亡者, 所謂尺文, 幾何其保而不失也。奸吏之輩, 混錄加出, 多者不下十石, 少者殆至數石, 不問是非, 一併督納, 囚係凍獄, 繼以鞭扑, 哀我愚氓, 辨之無路, 公然疊納, 方其催督也。獰差滿村, 或拔一族之食鼎, 或攘同里之斗粟, 或打孕婦而墮胎, 或捽病人而促死, 此足以感傷和氣, 而爲官長者, 佯若不聞, 民何所恃而生乎? 此皆貪吏之所偸竊者過濫, 而破東補西, 苟然充數, 庶冀他日之免罪而然也, 其爲貽毒生民者, 莫非此類, 民雖欲保存, 其可得乎? 臣等伏見先大王, 以齊威王事, 圖而作序, 其序若曰, 高拱者威王也, 俯首者卽墨也, 就烹者阿大夫也, 待戮者嘗譽之人也, 可謂善形容, 而勤用心矣。予覽斯, 輒慨恨乎贜法之不嚴, 以圖大練, 作障子, 敍其事, 弁之首, 欲爲代山水而置座右, 褒一循吏, 誅一貪吏, 思齊侯之果斷, 不以私而掩公, 此予繪圖之意也。嗚呼, 盛哉, 先大王勸懲之法, 若是至嚴, 而無非爲斯民哀傷懇惻之旨, 則殿下曷不愴然興感, 必思所以躬行者耶? 在昔周公, 進無逸篇, 說者曰, 必稱先王者, 王之親也。詳文祖者, 耳目之所逮也, 臣等之所以必贊先大王事者, 竊附此義也。惟殿下, 特加澄省焉。嗚呼, 人君者, 一國之長也, 守令者, 一邑之長也。大小雖殊, 而義則一也, 遠近雖別, 而理則同也。故守令於民, 有父母之稱焉, 有城化之分焉。后讐判於撫虐, 離合分於賢否, 其所關係, 顧不重歟? 民之遭不治之甚, 而懷曷喪之歎者, 必曰御史何時來歟, 監司其無聞歟。聞暗行之發也, 則庶幾其黜之也, 當殿最之期也, 則庶幾其貶之也, 而若其親戚也, 同色也。有勢力者, 則閉眼而過之, 掩耳而置之, 反加褒揚, 以悅其意, 而其所斥罷者, 不過疲殘無勢一二人而已, 民乃缺望含痛而歎曰, 御史無益也, 監司無用也。尤可痛者, 其中御史書啓, 因臺諫彈劾, 論列罪狀, 應置重律, 而一經行査, 便卽白脫, 曾未幾何, 復典饒邑, 貪黠如前也, 害虐如前也。頃年以來, 此弊已痼, 勸懲若是不嚴, 黜陟如彼不公, 而民其安耶, 邦其寧耶? 且夫庸吏之不治, 雖是公罪, 而爲害於民, 則一也。暗於是非, 眩於聽斷, 鄕所曰是, 則曰是矣, 曰非, 則曰非矣。奸吏又從而愚弄曰, 某也如此, 可杖之, 曰杖之, 曰某也如彼, 可赦之, 曰赦之。文書堆於前, 則如頭觸柱, 呼訴滿於庭, 則以手刮席, 所謂秋毫不犯, 官庫板蕩, 愛民如子, 闔境嗷嗷者, 此也。至於黠吏之莅民也, 專事巧僞, 而一則要譽也。到任之初, 政非不善, 令非不嚴, 而此心漸弛, 外示淸素, 內實貪鄙, 托以棄官, 乍去乍來, 輦輸絡繹, 盡歸于家, 起而視之, 官儲竭矣。當其辭狀而賦歸也。自鄕廳, 通文于一鄕, 或呈營門, 或呈備局, 準其願留之請, 則諺稱買倅而來矣。甚者潛囑心腹鄕所, 留連京邸, 陳懇累日, 則朝家莫辨眞僞, 或有仍任者, 或有移拜者, 所謂狀頭, 以其收合之錢, 買馬而歸, 故俗又曰, 爲買倅而去, 買馬而還矣。又其甚者, 每當殿最之日, 廣費賂遺於營屬, 釣得虛譽於上司, 而十考十上, 亦此類也, 不亦可羞而可哀耶。嗚呼, 環三百六十州, 害虐小民者, 滔滔皆是, 上困於官長, 中困於鄕所, 下困於吏輩面任也, 里任也, 橫行閭閻, 憑藉侵漁, 吾民之窮不自存者, 無不被其毒, 罌粟斗米, 期延朝夕之命, 而未免爲威力之所奪, 日銷月鑠, 仍以流亡。加以守令, 不少恤民, 毫分利析, 專務私用, 蕩滌之令, 非不勤也。而依憑而已。蠲減之政, 非不至也, 而寢格者多, 獨使至尊, 憂社稷, 臣竊痛之。夫廉恥者, 國家之大防也, 廉恥喪, 而國乃滅亡, 此必然之理也。凡士大夫, 名重於利, 而奔競者多, 恬靜者寡, 得失之念, 交戰於中, 而義理晦塞, 貪饕成風, 無名之餽, 非法之貨, 受之不辭, 與之無疑, 賄賂公行於白日, 財力盡出於蒼生, 銀閫帥錢守令之誚, 至今播於閭巷, 殿下深居九重, 何由而聞之耶? 臣等嘗聞之於褊裨之輩矣。閫帥之事權門也, 以其剝割者, 用什之八九, 則聯翩陞擢, 略不拘礙, 用什之二三, 則因忽沈滯, 不復騰揚, 非但閫帥爲然, 守令亦然, 則小民之受困, 實由於此矣。伏願殿下, 申飭銓官, 俾作監戒焉。嗚呼, 夫賞罰者, 勸懲之大法也。賞一人, 而千萬人勸, 罰一人, 而千萬人懲, 行此之政, 守此之法, 信如四時, 堅如金石, 然後紀綱立, 而敎化明矣, 以此賞罰, 何所不用? 用之於田政, 可也, 用之於軍政, 可也, 用之於賑政, 可也, 而至於薦主擧人, 尤爲切要焉。昔我世宗大王下敎曰, 爲政之要, 在於得人, 如有循私謬擧, 使貪汚亂政, 害及生民者, 按律科罪, 無或有貸。亦越我文宗大王元年, 以手札下敎曰, 敢有循私謬擧者, 罪之不貸。亦越我世祖大王, 諭諸道方伯曰, 其令界官, 各擧所知, 如有薦擧得人, 自有上賞, 其或循私阿意, 非其人者, 必有其罰。大哉, 列聖之訓也。旁招俊乂, 旣如是勤勤, 賞罰擧主, 又如是惓惓, 賢者何由而不勸, 不肖者何由而不懲也? 肆祖宗之盛德, 以基我三百年洪業者, 罔不由賢才之布列也, 其所以得賢才而致治, 則亦莫不由薦者賢, 而擧之得其人也。孔子仲弓曰, 擧爾所知, 爾所不知, 人其舍諸, 旨哉, 聖人之敎也。以我之賢, 擧我所知, 而所知者又擧所知, 才也賢也, 布列中外, 則多士濟濟, 百僚師師, 夫何爲哉? 恭己而已。夫玉不自衒, 士不自售, 則雖有懷道抱德之士, 何由而登庸乎? 此所以薦擧之法, 實自·始, 而其曰, 明明揚側陋, 其曰, 疇咨若予采者, 皆是也。近年以來, 此法不明, 牽於親舊, 局於偏黨, 心知其不合, 而曲意從之, 外取其象恭, 而屈志聽之, 至於館薦鄕薦而極矣, 此莫非賞罰擧主, 廢而不行, 人不畏法, 置之尋常而然也。伏願殿下, 必以祖宗爲法, 而於賞罰擧主, 尤加意焉。若有才德化民者, 則同賞其擧主, 若有貪饕虐民者, 則同罰其擧主, 使薦人者, 雖至親間, 不敢干以私情, 則凡出宰列邑者, 庶得其人, 而民必不若是困窮矣, 殿下何憚不爲, 而使殿下赤子, 離散焉, 死亡焉, 曾莫之恤乎? 夫科擧者, 取人之方, 而文以賁治, 武以禦侮, 則良法美制, 庶乎傳之無弊, 而試官私情之外, 有借述者, 有代作者, 與者受者, 俱有其罪, 法愈密, 而奸愈生。至於武科, 則初試之後, 會試無定數, 故以一人而代射參榜者, 至數人之多。向者壬辰之科, 人言狼藉, 至今未已, 豈不寒心哉? 近來別科種種, 一年再設, 而文武間出身者, 不可勝數, 家家生進, 戶戶及第, 至騰於童謠, 以一隅偏邦, 有限官職, 何能盡用其人, 以慰其心哉? 玆故, 遐方文官, 旅食京邸, 或三四年, 或八九年, 一官未調, 寸祿未霑, 至有徒步以行, 乞食於人, 去留俱艱, 蹤跡狼狽, 文官如此, 武弁何論? 一經科擧, 爲弊不貲, 而國用耗矣, 私力竭矣。旣已取人之後, 又復棄而不用, 則將焉用科擧爲哉? 且以文藝言之, 則以製述爲業者, 尋摘剽竊, 競事華靡, 巧於對偶, 工於駢儷, 節製庭謁聖一番試才, 便賭發身之捷徑, 乳臭童騃, 騰揚宦途, 而至於鄕曲宿儒, 積學勤苦, 藻思湧出者, 屈而未伸, 世之論者, 皆曰, 表不如賦, 賦不如策者, 蓋以此也。以明經爲業者, 纔解語言, 便習句讀, 微辭奧旨, 了不理會, 而一行文半句詩, 尙不能做成, 故尋常書札, 傳笑者多矣。況文與其人, 了無可取者耶? 至於武技也, 莫如以講爲本, 而四書中除單卷, 三鑑中從自願, 則可無無賴輩不識一丁者之混進矣。欲言科擧之弊, 非盈尺之紙, 所可詳也。俗言曰, 我國以科擧必亡, 可不思所以撙節者哉。嗚呼, 臣等之所言者, 不過爲民弊而已, 則又以民怨之最切者, 反覆論之。夫獄者, 天下之大命也。哿矣有罪, 哀此無辜, 而守令之所威脅者, 必曰獄, 獰吏之所恐喝者, 必曰獄, 五六月極農之時, 俗稱坐席難移, 而官差臨於田野, 鋤軍陷於牢狴, 鎖以枷杻, 繫以縲絏, 肉銷肥爛, 百錢何惜, 晝地議不入, 此之謂也。夫錢者, 無用器也, 而蓋自辛酉以後, 貨泉大行, 四十年間, 人心大壞, 一錢積而一兩, 一兩積而一貫, 百兩千兩, 慾浪層生, 賄賂之公行, 盜賊之熾發者, 錢之過也, 民産之凋弊, 廉風之掃地者, 錢之罪也。古者出債, 不過米租, 而民猶以長利, 爲太重矣。今者甲利之錢, 盡其終年農作, 不足以充償, 則民之蕩殘敗業, 職由此矣。俗傳始作俑行錢者, 其無後乎, 此疢痛之辭, 而怨錢之意也。噫, 貪官汚吏, 怜錢之習, 觸處爲害, 而所謂錢者, 出自民力, 鞭扑之, 囚繫之, 必刻督剝割, 然後竭其財, 盡其力, 而錢乃出也, 錢之出也, 不亦難乎? 往年遺弓之日, 擧切攀髥之慟, 深山窮谷, 莫不奔走哀號, 則凡係國恤所用, 孰不竭力盡誠, 而伊時列邑, 不待上納之令, 徑加濫捧, 急於星火。俄因慈聖下敎, 特施別恩典, 有勿聚民間之令, 則爲守令者, 所當還給其已捧之錢, 而從中消磨, 此類何限? 且國恤時, 各樣所用之錢, 稱以未收, 卽今督捧, 大邑將至千兩, 小邑不下五百兩, 以此推之, 則一道所捧, 不啻數萬, 況八道通計, 厥數幾何? 臣等不敢知三年內所用之物, 未必盡責民間, 而奸吏夤緣藉重, 乃至於此耶? 臣等非敢爲國恤所用, 辨其多寡, 而守令每因朝家有事, 必聚斂民錢, 厚招其謗, 故欲得其詳而發也。嗚呼, 先大王, 以至誠慈惠, 子養億兆人庶, 雖在海外絶遠之地, 待之一如畿甸輦穀之下, 移粟賑濟, 所活幾千, 恩至渥也, 德至厚也。故惟彼濟州之民, 當天崩之日, 齎其土産, 越海而來, 盡哀於闕外, 祗役於因山, 此非驅使然也, 可見秉彝之不泯也。仍是推之, 則施澤於民, 而民不感者, 未之有也。殿下曷不因人心之易感, 擇守令賢者, 俾盡分憂之責耶。昔齊之麥丘老人, 告其君曰, 願賜一國之飢者, 願賜一國之寒者, 夫豈人人而賜食, 人人而賜衣也哉? 殿下能愼簡守令, 使訟者平, 賦者均, 耕而食, 織而衣, 則是乃賜食而賜衣也。嗚呼, 當今第一痼弊, 惟在於白骨徵布, 兒弱充定, 則臣等略陳於前矣, 敢請申告于後。嗚呼, 所謂良丁者, 居十之二三, 而有院校生焉, 有公私賤焉, 有僧居士焉, 不然, 則各衙門軍官也, 無非謀避軍役之流, 則其外良丁, 凡幾人哉? 以疲殘無依之人, 充定良役, 而一家之內, 父子兄弟, 有三當番者, 有四當番者, 每名身布, 定以二疋元木之外, 又有後木, 厥數已多, 民不支堪, 而其中有兒弱者, 有身死者, 有逃亡者, 隣之隣, 族之族, 遍被侵毒, 而隣以之圮矣, 族以之敗矣, 向之稍實者, 今反爲貧窮, 而畢竟同歸於流亡也。此所以視良役, 如就死地, 一入軍簿, 身名俱辱, 故千計萬謀, 庶幾脫免, 而苟以兩班爲名, 則雖庶孽之庶孽, 必免乃爾, 維是守令, 不能剛克, 惟恐怨言之大起, 必以軍簿子枝, 不計兒弱, 苟然充定, 而物故立案, 亦不能趁時成出, 故白骨徵布, 於是乎難免矣。一族之弊甚, 而及於山僧, 夫僧者, 削其髪, 緇其衣, 棄父母, 無妻子, 絶滋味, 謝跡人間, 托身山中, 豈其志, 在於崇佛而然哉? 不過避其軍役而然也。其身之役, 旣已謀免, 而反侵其一族之番布, 則所謂番布, 豈僧所手自織者哉? 況乎近來僧役浩繁, 守令侵責之, 上司侵責之, 壯白紙也, 麻草鞋也, 一身汨沒, 無暇酬應, 而又立番於·北漢山城, 便是軍兵也。又從而徵其一族, 其何以保存乎? 大小寺剎, 太半空虛, 良可歎也。今之議者, 爲慮此弊, 頃者以四件事, 詢問可否於遠近, 而甲乙互爭, 未免中止, 徒傷事體, 反取譏侮, 甚可痛也。第以結布言之, 則士大夫田畓, 盡在外方矣。以口錢言之, 則士大夫家率, 有倍常漢矣。以戶布言之, 則士大夫家, 亦入戶籍矣。以儒布言之, 則士大夫家, 亦有儒生矣。抑而不行, 固其所也。誰爲畫此必不可成之策耶? 粵在百年前, 士大夫有正兵甲士者, 今之世, 果能復古耶? 丙子亂後八十年, 民不識兵革, 狃於昇平, 安於姑息, 漸至頹夷, 莫可收拾, 何事可爲, 何策可施? 觸處掣肘, 議竟不行, 脫有緩急, 土崩瓦解, 誰能禦之? 言念及此, 可謂痛哭。議者皆曰, 白骨徵布, 兒弱充定, 爲必亡國之兆, 未有國亡, 而士大夫獨存者也。顧此士大夫富貴, 誰所致也? 何惜二三錢之費, 不恤國亡而身亡耶? 公卿士大夫家, 先出戶錢若干, 而下至士庶人, 別其大中小戶, 次次減等, 則合以計之, 不啻累鉅萬, 而足當軍布減半之數矣, 白骨也, 兒弱也, 有何難處之端哉? 若以戶布爲難行也, 則抑有一策焉。捐不急之官, 除不緊之祿, 而且以各司各邑各鎭屯田所收之稅, 分其一半, 以充軍布減半之數, 則自可有裕矣。不然, 則八道列邑之中, 圖錄於軍官案, 而每年納錢二三兩, 便作閑遊之人, 大邑所捧, 殆至萬兩, 盡歸於本官私用, 西路諸邑, 尤多此習, 此亦不可以搜出者耶? 其他各營各鎭將校輩, 亦復何限? 而至如豪强武斷鄕曲之類, 斗護一村容隱閑丁者, 亦且無數矣。校生院生不緊之類, 謀避軍役者, 亦多有之(之), 則不此之搜括, 而徒區區於憂慮, 則是何異於却步而求前乎, 多其勞而無益也。嗚呼, 今之弊瘼, 難以更謀悉數, 而姑以最切者言之。夫農者, 生民衣食之源, 而國家經用之本也。豳風七月無逸一篇, 可以鑑矣。殿下曷不以耕織圖, 揭之座右, 而朝夕常目, 罔或少弛, 以盡敬授之道耶? 目今屢經凶歉, 加以癘疫, 種食乏, 而田野荒矣, 農具無, 而耕耘矣, 春省補不足, 秋成助不給, 其又可望耶? 農政如是, 公私俱困, 民無八口之養, 國無一年之積, 試以國用言之, 則百官頒料, 尙且苟簡, 至于以太作米而極矣。來朔繼廩, 有不可必, 仰哺之徒, 擧皆憂遑, 未知殿下經國之臣, 誰使公藏, 若是罄竭, 朝不謀夕耶? 外而江都之米, 盡歸移轉, 南漢之米, 半入假貸, 而宣惠廳賑恤廳各衙門米粟也, 錢布也, 貸之又貸, 厥數屢萬, 雖剝膚椎髓, 准捧末由, 生民膏血, 國家經費, 爲一二主管者之所擅弄, 使我殿下, 孤立空虛之國, 前頭客使, 何以接之, 猝然邊警, 何以備之? 盜賊處處蜂起, 災變日日疊見, 喩之於病, 危兆敗症, 脈痞氣塞, 若將隕絶, 必得醫師之良, 然後庶幾回甦也。譬之於舟, 層濤駭浪, 檣傾楫摧, 若將陷沒, 必得篙工之能, 然後萬一拯溺也。殿下中夜念之, 曷不澟澟危懼, 思有以汲汲改圖耶? 夫民者, 至愚而至神, 聞一失政, 則曰, 吾王何使民此極也, 疾首而蹙頞, 聞一善政, 則曰, 吾王能使民其蘇也, 回心而向道。近者減大同米, 罷經理廳, 而欣然相告, 若更生焉, 擧此一端, 民情可見矣。且夫漕運者, 國家之命脈, 而近年以來, 頻頻致敗, 蓋以年事荐凶, 人心大變, 監色·沙工, 無非盜賊, 符同偸食, 稱以某處致敗, 通于地方官, 取其腐朽若干之米, 斗斗升升, 分給民戶, 及秋督捧, 必准所載元數, 公然白徵, 每年如是, 沿海之民, 奚罪焉? 此亦不治守令, 拘於勢家及親舊之請嘱, 不察沙工之實不實, 必待京江所約之船, 故勢自至於節晩, 其爲沙工者, 貪多務得, 滿載一船, 終未免沈沒之患, 此非守令之罪而何哉? 自今以後, 痛禁非時漕運, 必待春和, 趁卽發船, 而若有違限者, 罪其守令焉。當其載米之初, 守令親自點考畢載, 然後船面沈水外, 必以二尺爲限, 公文成給, 使所經沿海邊將, 一一點視, 若其船面, 與公文相左一寸, 則重治船人, 除出濫載米, 更以二尺爲限, 則船人輩, 必不能滿載於發船之初, 庶免致敗之歎矣。如是而雖有致敗者, 若無一人溺死者, 則必是弄奸之致也, 亟令梟示於列邑, 則漕船致敗, 必無如是之頻數, 而拯米白徵, 庶可免矣。且夫陰雨之備, 有國者之所不可廢也。我國所憂, 不過南北二賊, 而北賊所長, 鐵騎也, 南賊所長, 艨衝也。北賊長於弓馬之才, 能於鐵鞭之手, 上下乎山坂, 馳騁乎平原, 是故, 北賊之長技, 素稱鐵騎, 鐵騎長驅, 孰能禦之? 我國之所以待之者, 山城也, 背嵬甲也, 麻札刀也。我國山勢絶險, 不下於羊腸, 則固當占其峭峻可合處, 完其城堞, 而積柴實廩, 深溝高壘, 淸野之策, 堅壁之謀, 無不臻極, 則雖以北賊之鐵騎, 安敢易蹴乎? 隋帝之敗還, 唐宗之退歸, 皆以城池之絶險, 不敢當故也。顧今北漢上黨山城, 議者皆以爲無益於禦敵, 則固不足論也。其餘山城, 無非絶險, 可守而待之也。所謂背嵬甲·麻札刀者, 乃岳武穆之良器, 而其禦兀朮也, 以五百, 當五千, 以五千, 當五萬, 所向無敵, 則器械之利, 有如是矣。伏願殿下, 亟令各營, 精造其器, 以備不虞, 則幸矣。夫南賊者, 處於海島之中, 善於水戰者, 蓋以輕捷艨衝, 出沒乎滄波, 有若飛渡者, 然我國旣有舟船, 則豈不效其輕捷乎? 今若以沿海各邑, 皆爲水軍, 以戰船, 改爲小船, 一倣艨衝之制, 則其於禦倭, 庶乎得矣。我國戰船, 大而且重, 如非潮漲, 不能運動於船泊處, 賊之艨衝, 乘夜飛渡, 猝變孤城, 則內外不通, 陷在朝夕, 雖待列鎭之來援, 而列鎭水軍, 散在各邑, 非惟招集曠日, 必待潮漲乘船, 則雖欲救之, 勢無及矣。昔者壬辰之亂, 倭船猝泊於釜山, 僉使鄭撥, 勢孤援絶, 城陷身戮, 東萊·蔚山列邑, 次第瓦解者, 以其故也。今若造船, 必以輕捷, 一如艨衝之制, 容師不過十餘人, 而又多造龜船, 使之互相出沒, 則勦敵之方, 無過此矣。是知大船者, 不惟運動之極難, 至於接戰之時, 賊之艨衝, 蔽海出沒, 百計萬謀, 大筩小筩, 如雨交攻, 船或破碎, 則一船所入, 死者無數, 機械之所失, 亦無數, 戰船若小, 則雖破, 而死者與所失, 亦不多矣。是故, 倭賊之習於水戰者, 不用大船, 惟用艨衝者, 於此可知也。且夫列鎭水軍者, 星布各邑, 水陸相去, 或過數日程, 而水軍所屬之鎭, 有不虞之圍, 則決難飛報於列邑, 名雖水軍, 而或有不知者, 雖有知者, 而程途遙遠, 則勢無及於守城矣。以之列鎭之將, 雖欲往救, 而列邑碁布之卒, 未卽調發, 雖或調發, 而日字遷延, 可費一旬, 而各鎭皆如是, 則所圍之城, 日望蟻援, 而蟻援不至, 所攻之敵, 時舞雲梯, 而雲梯難防, 孤城土崩, 列鎭瓦解, 以此觀之, 則各邑水軍, 皆是無用之卒也。臣等之愚意, 則有一焉。以沿海列邑之民, 勿論閑丁·公私賤, 皆爲水軍, 其餘陸地之民, 勿論閑丁·公私賤, 皆爲陸軍, 則有同相換者也。沿海水軍依前, 而身役則二兩外, 無一錢加捧, 而又無一族之弊, 則水軍之類, 莫不鼓舞, 樂爲水軍, 而前所流離者, 稍稍還鄕, 晏然安堵矣, 豈不爲敢死之卒乎? 以公私賤, 爲水軍者, 名雖水軍, 而依前束伍, 無身役之事, 則樂爲水軍矣。陸地水軍, 則改定他役, 而無水軍之名, 其餘閑丁, 各有身役者, 依前役名, 而身役則亦以二兩定式, 而亦禁一族之弊, 則陸軍亦皆感泣, 樂爲敢死之卒矣。噫, 閒丁之謀避水軍者, 只嫌其身役之太重故也, 若以二兩, 爲身役, 則無非敢死之卒也。以敢死之卒, 平時鍊習, 以待不虞, 而設有賊船之來圍一鎭, 則各船鎭之將, 一時調發, 片刻運船, 蔽海來援, 則賊之艨衝, 反入圍中, 進退不得, 必爲所擒矣。雖然, 機械之利, 士卒之用, 都在於將, 將苟其人, 皆爲能用, 將非其人, 皆是虛器, 伏願殿下, 以得人爲本焉。夫水利者, 儲水備旱之謂也。所當趁其農歇, 完築堤堰, 而以爲沃焦蘇枯之地也。近者防築盡廢, 或入於民田, 或入於折受, 餘存者無幾, 而反爲牛馬之場矣? 噫, 大堰蒙利者, 至於數百石落只, 小堰蒙利者, 不下數十石落只, 防築之設, 其可廢耶。昨年以廢堰許耕事, 臺臣爭執云, 此則誠是確論也。伏願殿下, 嚴飭八道, 不論民田及勢家所入, 一一還推, 修築舊堰, 則利不啻千百, 而其有補於農民者大矣。夫牛之畜於家者, 必名之曰, 農牛者, 蓋以非牛則罔耕, 非耕則廢農也。禮曰, 諸侯無故不殺牛, 古人重農之意, 若是勤矣。自經變年以來, 不但人病多斃, 牛疫亦熾, 存者益寡, 而惟是守令, 廣設屠肆, 恣意發賣, 而土豪恃勢之輩, 又從而效尤, 專以興販爲事, 白日場市, 黃肉狼藉, 百家一牛, 亦未易得, 則西疇之耕, 無所資矣, 東隣之失, 亦云酷矣。齊王見牛觳觫, 尙有不忍之心, 故孟子勸之以是心足王, 則方今觳觫, 一日幾千, 雖以不忍之政言之, 所當嚴飭痛禁, 矧係農政, 尤不可無者耶。伏願殿下, 推不忍之仁, 軫務農之念, 不容循例禁斷, 俾致九十其犉之效焉。夫書院者, 不但崇報其人之功德也, 蓋欲其觀感乎斯民也。近者書院, 邑邑有之, 各執所見, 各立所宗, 不問道德之淺深, 不知學問之高下, 一邊尊崇, 一邊毁斥, 至使雍容揖讓之地, 反爲紛紜鬪鬨之場, 謀避軍役之徒, 又從而爲淵藪, 則財力之費, 良丁之失, 有不可勝言矣。且有爲一人立書院者, 不知其幾處, 而南竄北謫之地, 朝居暮徙之基, 隨處立祠, 享以爼豆, 其爲弊端, 容有極乎? 疊設之禁, 非不偶然, 而殿下每因儒生之疏請, 輒許賜額之恩典, 設禁之意, 果安在哉? 竊爲執事者羞之。嗚呼, 五子之歌曰, 怨豈在明, 不見是圖。武王之誥曰, 怨不在大, 亦不在小。今之民怨, 不在隱而明矣, 不在小而大矣。孟子曰, 失其民者, 失其心也。今者積失民心者, 非止一二, 失之於軍政, 失之於賑政, 失之於科擧, 而其所以失人心者, 莫非殿下之臣, 導之不能盡其道而然也。然而其責, 豈專在於臣下哉? 殿下亦當反躬修省, 惕然改圖, 先立紀綱, 必明是非, 苟其罪也, 則斷之以法, 苟其賢也, 則用之勿貳, 至誠御下, 庸責感悅, 可行者行之, 可改者改之, 勿撓於浮議, 勿變於讒說, 而至於守令, 則尤致勤懇, 必擇善良, 分遣列邑, 以慰蔀屋蒼生之望焉。臣等無任云云。啓下備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