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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641책 (탈초본 35책) 영조 3년 7월 13일 정묘 34/34 기사 1727년  雍正(淸/世宗) 5년

召對에 趙最壽 등이 입시하여 皇明通紀를 進講하고, 睦時龍의 依律處斷, 裵昌碩 등의 設鞫嚴問, 任徵夏의 亟正邦刑, 李倚天의 極邊遠竄 등에 대해 논의함

○ 丁未七月十三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 參贊官趙最壽, 侍讀官宋眞明, 檢討官鄭錫五, 假注書李裕身, 編修官都永夏, 記事官申𣷯, 正言柳儼, 吏曹判書吳命恒, 同爲入侍。侍讀官宋眞明, 讀皇明通記[皇明通紀]編, 自嘉靖十三年正月朔上所視朝, 止以刑部萬鏜代之。上曰, 下番讀之。檢討官鄭錫五, 讀自嘉靖三十一年正月虜侵大同, 止十月大同總兵。上曰, 承旨進來。承旨趙最壽進伏, 上曰, 正言柳儼, 同爲入侍事, 下敎, 注書李裕身出去, 傳敎。正言柳儼入侍, 上曰, 正言進來。侍讀官宋眞明曰, 凡奏事, 必待講畢後爲之, 前例然矣。上曰, 姑爲停講, 先陳啓辭, 可也。啓曰, 臣伏見昨年下金吾判付, 有時龍依當初發配之命, 臣不勝驚惑之至。夫時龍之勸賊上變者, 已悉於賊之招, 而況渠之承款招辭中, 其所指揮情節, 不啻明白, 則揆以王章, 決難容貸。噫嘻, 亂臣賊子, 何代無之, 而排布凶計, 誣逼不敢言之地者, 實無如賊之凶逆, 而旣伏法, 則與謀知情之時龍, 烏得免謀逆同參之律乎? 原其罪狀, 萬戮猶輕, 而尙此偃息於覆載之間者, 已是失刑之大, 殿下強引尋常誣告之律, 雖欲曲加涵貸, 其於王法之乖舛, 何, 輿情之憤鬱, 何哉? 此而若不嚴加懲討, 則亂賊之徒, 將無所知懼。請還收時龍刑推發配之命, 仍令王府, 依律處斷。答曰, 勿煩。又啓曰, 昨年遇臣之徑先梟示, 已是失刑之大者。其同惡相濟之餘孼, 直勘島配, 實有乖於王章, 而只緣凶書已火, 獄情未露, 徑致臺啓之輕停, 尙稽天討之克擧, 今以備忘中事關君父之敎, 觀之, 其窮凶極惡之情節, 可推以知, 神人之憤痛, 爲如何哉? 殿下旣知其事關君父, 而諸承旨及原任大臣之求對請討也, 終靳允兪, 不許鞫問, 臣實愚昧, 莫曉聖意之攸在也。如此罪關惡逆之類, 若無嚴鞫正刑之擧, 則國人之疑惑, 必無所不至, 輿情之憤鬱, 將無以少洩。請遇臣妻孥及昌碩·時昌竝令王府, 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 以正王法。答曰, 勿煩。又啓曰, 噫嘻, 徵夏之罪, 可勝誅哉? 凡爲今日臣子, 而苟有不敬於先王者, 則此何莫非極惡難貸之罪, 而其恣意誣辱, 自犯於滅倫敗義之科者, 亦未有甚於徵夏者也。其所謂一治一亂, 撥亂反正等語, 尤是不敢言, 不忍聞者。渠亦先王之臣, 而立於殿下之廷者, 苟有一分北面之心, 何敢若是? 記曰, 見無禮於君, 如鷹鸇之逐鳥雀, 今徵夏之筆之於疏章之間, 進之於嗣王之前者, 是不特無禮而已, 其無將不道之罪, 固已上通于天。當初聖上, 旣施竄配之典, 日昨臺臣, 又請島棘之律, 而罪關倫常, 自有當律, 若不亟揮乾斷, 夬正王法, 則天地之經義, 將至於晦塞, 神人之憤痛, 亦無以少洩。請絶島圍籬安置罪人徵夏亟正邦刑。答曰, 已諭於昨日啓辭之批矣, 勿煩。又啓曰, 近年以來, 天經地義之倫, 晦, 君尊臣卑之分, 壞。擧懷爲私黨復讎之心, 敢以不敬之說, 謄諸章疏之間者, 至於李倚天而極矣。其前後無倫之說, 固不可盡擧, 而若其所謂先王之有疾, 群凶方且利之, 締結凶宦, 排布禍網, 長計無過乎諱疾二字, 渠輩之頭惱, 打破無餘云者, 尤是不敢言, 不忍聞之說。噫嘻痛矣, 何忍爲此言也? 渠雖心急於爲黨, 計巧於戕人, 亦何敢爲詬天罵日之計, 自歸於滅倫犯分之科乎? 幸賴我殿下孝友出天, 明睿竝日, 無將不道之說, 終莫能得售, 而尙令如此之類, 偃息自在, 有若無故之人, 寧有是理哉? 噫, 爲人鷹犬, 專事突擊, 構誣一邊之人, 自爲私黨之忠臣, 固不足責之於此等人, 而語犯先朝, 事係倫常之罪, 決不可仍置而不論。請李倚天極邊遠竄。新啓  答曰, 公議晦塞, 黨習日甚如此, 脅從之類, 皆爲竄逐, 則餘者, 幾何?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又啓曰, 掌令洪尙寅, 以臣之庸碌無似, 固不合風憲之職, 而當此聖化更張, 討復爲急之日, 旣荷恩批之開釋, 不量人器之不稱, 僶勉趨承, 思效一日之責, 而傳啓之際, 矇未覺察。前啓時龍·寧海·昌碩等事, 未免闕啓, 疎漏之失, 在所難免。伊日徑停之臺臣, 旣以此特遞, 則臣之當初不論之失, 與已遞之臺臣, 無異。持平趙顯命, 以臣於縣道辭本, 略以所懷仰陳, 及承聖批, 以爾猶不知爲敎。今又伏聞向日筵中, 殿下擧臣疏中句語, 屢下未安之敎云云, 讀啓未畢。上曰, 避嫌措語, 予已知之。只陳末端處置之語, 宜矣。讀處置措語曰, 當論不論, 致有物議, 揆以臺體, 勢難仍在, 初疏大意, 亶出忠愛, 匪怒之敎, 不必過嫌。請掌令洪尙寅遞差, 持平趙顯命出仕。答曰, 依啓。曰, 臣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陳。黨比之習, 何代無之, 而未有如我朝之甚者, 一經翻覆, 必欲戕殺, 以爲報復之計, 其害將必至於亡人家國而後已, 何幸聖心奮發, 乾斷廓揮, 當此大處分, 大更張之日, 首以破朋黨三字, 爲大綱領, 渙發大誥, 昭示中外, 辭旨藹然, 有可以感豚魚而泣鬼神。今日臣子, 孰不欽仰歎服, 思所以仰體德意乎? 如臣區區, 以報復殺戮, 爲戒, 雖在屛黜之中, 每念及此, 未嘗不哀痛, 則今於君父之前, 何敢以殺戮二字, 仰陳自負初心, 以累我聖上一初淸明之治乎? 第念至重者, 倫常也, 難犯者, 名義也。於此而一或干之, 則其罪, 固已上通于天, 固不可輕易寬恕, 而向時人, 專以戕殺異己, 爲心, 報復私讎, 爲計。誣辱之言, 至及於不敢言之地, 而至於徵夏之疏, 一治一亂, 撥亂反正等語, 矯誣罔極, 罪關宗社。幸賴聖上之明燭, 姑施投畀之典, 而若其無將不道之心, 窮凶絶悖之語, 實天地之所難容, 神人之所共憤, 則其罪斷不可容貸矣。此所以街童市卒, 紅女蕘夫, 莫不戟手相罵曰, 此賊不殺, 國不得爲國, 人不得爲人。於是, 臣雖以殺戮爲戒, 而臣不得任臣之本情矣, 殿下雖以好生爲心, 而殿下亦不得行殿下之寬恕矣。臣身爲諫官, 豈敢陳非法之事, 導殿下以嗜殺之心也? 惟望速賜處分, 以快輿情焉。侍讀官宋眞明曰, 我朝立國仁厚, 列聖朝治法, 每尙寬仁。況殿下深惡於朝臣之以黨論相戕殺, 絲綸之間, 屢發德音, 今日臣子, 孰不仰體聖意, 而小臣等, 亦交相勉戒。凡於討罪之擧, 必皆減等而論之, 至於殺之一字, 固不欲陳聞於聖上之前, 同朝間構殺誣陷之罪, 一竝置而不論, 而干名犯分, 罪關宗社者, 王法所在, 不得不請討。彼徵夏者, 負犯至重, 輿儓下賤, 皆曰可殺, 惟此擧國同情之請, 雖以聖上好生之至仁, 恐不得容貸矣。檢討官鄭錫五曰, 徵夏之罪關惡逆, 不但諸臣之必欲討復, 殿下亦已悉燭其心腸, 而尙靳臺啓之允從, 群情不勝抑鬱矣。參贊官趙最壽曰, 殿下好生之意, 孰不欽仰, 而至於干犯名義之類, 不可一向寬恕矣。上曰, 今此處分, 必欲消破朋黨, 務從蕩平, 進退之際, 不欲施殺戮, 故臺啓之不能允從, 政以此也。今日公議, 豈曰非之, 予亦豈有一毫顧藉徵夏之心哉? 當此更化之初, 可殺者減等, 可竄者亦減律, 則豈不爲蕩平之道乎? 曰, 一進一退之際, 一邊號咷, 一邊歌笑, 均是殿下之臣子, 同立殿下之朝廷, 而翻覆之間, 景象如此, 是豈聖世之美事乎? 此臣所以眷眷以寬緩平恕, 仰勉於聖上, 而或不幸而凶逆之輩出, 則亦不可以蕩平之政, 一例用之, 以撓三尺之法矣。彼徵夏之罪, 非但擧國皆欲殺之, 彼輩之愛惜者, 亦知其爲死罪矣。眞明曰, 彼此進退之際, 不施殺戮, 固是聖德事, 而若或專尙寬恕, 使惡逆之類, 倖逭王章, 則豈非失刑之大者乎? 上曰, 自漢以來, 至于皇明, 君臣之際, 規模稍異, 固無可法者, 漢有如此事, 而予未記得, 儒臣知之乎? 眞明曰, 漢夏侯勝, 以誹謗先帝被罪, 而此則不過私室貶論, 豈如徵夏肆然筆之於章牘, 陳之於嗣王之前者乎? 此其罪, 尤極絶痛矣。曰, 彼徵夏之凶逆, 豈可比之於夏侯勝乎? 向在孝廟朝, 兪棨·沈大孚仁廟諡號事, 得罪, 其時諸臣, 皆爲伸救, 故判書趙絅, 至以與大孚同被罪罰之意, 陳疏, 此在文集, 所謂龍洲集矣。此則可以比擬於夏侯勝, 而至於徵夏, 以無將不道之心, 誣辱先朝, 則其罪斷不可容貸矣。上曰, 予亦非以夏侯勝事, 相襯也。如徵夏之疏, 非可謂之直言, 極言, 敢言觀其心術, 則專在於務尙乖激之論, 以作榮利之階矣。賢關者, 首善之地, 而向者鄭楺之疏, 亦極凶悖, 世道乖亂, 無所不至, 故此輩乘時附合, 以爲自效之計, 是豈·之本心哉? 必有所指使者而然矣。向時一邊之人, 以此等言議, 作一義理, 務爲新奇, 而適有徵夏之怪毒, 筆之於文字, 雖極無狀, 今者若擧一邊人之罪案, 結一徵夏, 則亦非寬平底道理。島配之典, 旣是重律, 則何必誅之而後, 可乎? 曰, 殿下未免失言矣。世道淆薄, 雖有色目之分, 而在君上一視群下之道, 不可以一邊人呼之也。勿論彼此, 可用者用之, 可罪者罪之而已。出言之際, 若如此分別而呼之, 則恐非王者無偏無黨之道矣。上曰, 臺言, 是矣。予於倉卒之際, 不能審愼而發, 從今一邊人三字, 當絶口不言矣。雖然, 上有好, 下必有甚焉。爲下者須體予意, 務以實心做去, 不愧屋漏, 可也。曰, 有君如此, 而臣下若不奉承至意, 則罪無所逃矣。雖然, 至於徵夏之罪, 雖是其中之狐貍, 而關係至重, 終難饒貸, 審愼之政, 不可施之於昭著之惡逆矣。眞明曰, 人臣以一身榮利, 誣及先王, 其罪固不輕, 而在徵夏, 此猶歇後, 其所排布之計, 不止於貪榮媒祿而已。渠輩旣犯無將不道之罪, 凶計揣摩, 以爲誣逼先王以後, 庶可脫千古難洗之逆名, 豈不萬萬凶慘乎? 此賊不誅, 則無以雪神人之憤矣。曰, 持平吳光運之疏, 只擧大體, 聖上想下燭, 而臣亦以爲討國賊, 辨忠逆而後, 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矣。上曰, 徵夏之心, 豈如夏侯勝乎? 予非不知其罪犯, 而但如此之時, 罪至一律者, 減以次律, 罪至次律者, 又爲減等, 則自可至於消融蕩平矣。雖以萬規事, 言之, 是豈渠之所辦得乎? 必有指使者, 而國法所施, 每及於如此枝流之人, 豈不可憐乎? 予於親鞫之時, 非不知其爲脅從, 而不得已而殺之, 徵夏之罪, 雖異於萬規, 亦豈可比之人類而責之乎? 今日處分, 非專爲進退黜陟而發, 予意專在蕩平, 不欲深治黨染矣。向時合啓, 構誣大臣者, 無非白地粧撰, 而其啓辭中, 至曰姑先絶島安置, 以姑先二字, 觀之, 其心所在, 不止於此, 而有餘韻矣。其時予若允從, 則當至何境耶? 領相貫日之忠, 予已知之, 而其時薄罰, 猶不免撓屈, 自顧初心, 誠爲愧恧。今此處分之後, 若不蕩平, 轉成層激, 則讎怨益深, 國事難做, 其所論罰, 皆可末減, 爲之廷臣, 亦當仰體予意矣。向時之人, 從前一疏之類, 皆請遠竄, 而至於徵夏, 則特命遠配之後, 猶以還收爲請, 是豈不知其非而然哉? 黨習使之也。頃因臺啓, 鄭楺營救承旨, 旣已罷職, 則徵夏竄配時, 首發還收臺臣, 今不可獨爲仍置, 削奪官爵, 門外黜送, 可也。出擧條 曰, 臣見識庸鹵, 言議巽懦, 只知討徵夏之罪, 爲急, 而至於伸救徵夏之人, 未及論罪。今聖上特下削黜之命, 臣之當論不論之失, 著矣。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亦勿退待。曰, 臣於鳳朝事, 首發遠竄之啓而蒙允矣。若以臺體, 獄體, 言之, 則宜發設鞫啓辭, 而臣愚區區以爲, 卽今朝廷草創, 位著未備, 且當初遠竄之命, 是猶末減, 而彼輩之汲汲請還, 極爲痛駭。故先發此啓, 以待公議之地, 必有更發之論矣。府啓果出, 此是臺體之當然, 而批旨不許, 臣竊訝惑焉。大抵鳳朝, 身經侍從之列, 粧出鄕曲, 癡騃無識之人, 急於陷人, 語逼不敢言之地, 論其罪狀, 覆載難容。萬規死而鳳朝獨免, 則古今天下, 寧有如許乖舛之刑政乎? 設或鳳朝, 有一毫曖昧之端, 則身爲宰臣者, 置於糢糊黯黮之科, 只用竄配之典, 以絶其自明之路, 則渠必藉此而稱冤矣, 萬規雖死, 干連諸人則俱存焉, 此事斷不可不一番嚴覈矣。臣之此言, 實出明刑之意, 而亦爲鳳朝之地矣。上曰, 不然矣。渠曰旣見萬規疏本, 與原草有異云, 原草之出於其手, 可知矣。且旣見如此凶疏, 而不能挽止, 任其投呈, 當初拿鞫之時, 渠之供辭, 破綻無餘, 則渠之干犯實狀, 明白無疑。何敢以萬規之已死無憑, 朝家之更不嚴究, 爲淸脫之計, 自謂之黯黮, 自謂之糢糊耶? 論其罪犯, 雖斃於謫所, 固無所惜。但萬規旣以此伏法之後, 一事再鞫, 實非美事, 故不允臺啓者, 政以此也。曰, 臣非不知殿下此敎, 出於寬仁之政, 而臣等之苦忱血誠, 亦不過爲君父討賊之義。殿下若能商量義理, 明加處分, 則臣等亦何必苦口力爭, 附古人牽裾折檻之義哉? 上曰, 前後下敎, 罄悉予意, 更無所諭矣。曰, 向時之人, 黨同伐異, 滅公濟私, 置國事於度外, 以戕殺爲能事。臣在郊外時, 目見田野荒蕪, 蔀屋愁怨, 而朝廷之上, 了無一事一令, 有可以拯濟救活者, 臣實不勝哀痛矣。卽今更化之初, 則固宜一反前轍, 凡於政令之間, 必以民憂, 爲先務, 大小臣僚, 夙宵憂勤, 以求拯濟之策, 則豈不美哉? 此雖似泛然應卒之常談, 而殿下必須惕慮憂恤, 勅勵群工, 上下交修, 則豈不休哉? 惟願殿下, 加意焉。上曰, 此言好矣。爲國之道, 非有他術。上自三事之臣, 下至庶官末僚, 各掌其職, 盡心事事, 則何患國事之不濟乎? 雖以先朝故事而觀之, 二品以上請對, 固是稀罕之事, 而於其入對之時, 則殫告訏謨, 區畫百爲, 必以國計民憂, 爲心, 而向時人則不然。一番請對, 二番請對, 若有可爭執, 可論列之事, 則付之兩司, 亦可也, 而自大臣以下, 交口而爭, 倂力而請者, 徒以黨議, 爲主, 視民事於秦瘠, 此如閭閻之人, 日日鬪訌於戶庭間, 而不念外間奴僕飢寒難保之狀, 彼窮餓將死之民, 何以知朝廷黨議收殺之後, 始有救活之時耶? 予至今思之, 終不得彼輩之心, 庭請何事, 請對何事, 構捏戕殺, 亦何快於心乎? 或有不參於庭請者, 則使不得安於朝廷, 一日二日, 紛紛攘攘, 終未見安接止泊之時, 如此而其可爲國乎? 如平人精神安集, 然後自可理會事務矣。予以此等言, 發歎於筵席, 屢矣。今此處分, 亦出於晝夜憂慨, 許多較量而發, 予心豈有私好惡於彼此, 而日昨尹得和之疏中語意, 正如逐條質問, 不知予意所在, 此亦黨染所使也。予若一向因循, 則幾至於太阿之倒柄, 故有此處分, 人人豈皆同心? 今日廷臣, 須體予意, 必以憂國奉公, 加勉焉。然人情久, 則漸不如初, 若不消破黨習, 誠心做事, 則亦安知不歸於前套也? 予言亶出於勉戒, 爾輩着念。曰, 殿下之言及此, 臣等雖不肖, 豈復如向時人之所爲乎? 臣等今日討復之義, 非出於黨染之習。臣等雖不學, 豈可欺心·欺君乎? 臣等當以忠赤之心, 仰酬聖德, 而殿下亦必以誠意示下, 君臣上下, 交修共勉, 則豈不美哉? 上曰, 其言好矣。可不留意? 曰, 凡事不外於知行二字, 且非知之難, 行之惟艱。今殿下下敎如此, 可謂知之明矣。若不行之惟力, 則其所謂知之者, 亦無益於事。況且天下之義理無窮, 亦宜益求其所未知, 仍又力行不怠, 堅持此心, 勿爲外累之所誘蔽, 勿爲浮議之所撓奪, 則幸甚。上曰, 各別加意。上曰, 諸臣少退, 少頃復入侍。趙最壽進曰, 正言柳儼, 旣畢所懷, 退出後, 因暑氣塞徑出, 敢達。上曰, 唯。上曰, 下番繼講。檢討官鄭錫五, 讀自癸丑嘉靖三十二年正月朔, 日食陰雨不見, 止楊繼盛罪疏。讀至將官多朘削之句, 上番達曰, 朘字之音, 字彙以聚懸音, 而此文義, 則似俊字矣。上曰, 然矣。上曰, 承旨進讀。趙最壽讀自甲寅嘉靖三十三年正月康妃杜氏, 止貞吉竟奪官去。上曰, 注書讀之。注書李裕身, 讀自四月倭寇, 止葛縉以聞。上曰, 兼春秋出去。吏曹判書吳命恒入侍事, 下敎。吏曹判書吳命恒入侍, 上曰, 兼春秋繼讀。兼春秋申𣷯, 讀自南京禮部, 止命逮京卽訊削籍。讀畢。宋眞明奏曰, 十二張, 六月, 彗星, 見北斗天權星傍矣。災變之意, 深遠難見, 而災不虛生, 必有所召, 此古昔人君之所以遇災警懼者也。日昨太白見於巳地, 未知何樣政事, 有以致此, 而凡災變之作, 人主則責己減膳, 群下則恐懼勅勵, 或可爲消弭之道, 而向者則雖有大段災沴, 初不陳聞, 設或上聞, 又無警懼修省之實, 惟以諱災爲事。災旣作矣, 諱之何益? 試以皇明事, 言之, 以日食之陰雲不見, 爲謂之天眷奸臣。嚴嵩又索賀表, 非徒無益, 貽笑後世, 此正人主監戒處矣。上曰, 所達好矣。當留念焉。鄭錫五奏曰, 嚴嵩, 一權臣也, 而濁亂至此, 幾乎亡國, 甚至於壅蔽聰明, 論劾之章, 五日不得上聞, 可不痛哉? 幸因徐堦等言, 世宗覺悟, 之父子門徒, 竝被誅竄, 國之不亡, 賴有此一着耳。上曰, 嘉靖皇帝三十餘年之間, 其用人之事如此, 自後世觀之, 可謂亂主矣。楊繼盛之不畏權倖, 挺身敢言之風, 可謂直士, 而古語曰, 當局者迷, 若能以古方今, 一監一戒, 則可知其有益矣。趙最壽奏曰, 都御史鄢懋卿, 卽嚴嵩同鄕之人。諂附之父子, 官至都御史, 爲天下鹽運, 使行郡縣, 到處侈行納賂, 供設甚豐。我國偏少, 邑力殘薄, 廚傳之弊, 雖不如此, 近來多不擇奉使之人, 爲弊亦多。自今以後, 外方奉命之人, 另爲擇送, 好矣。上曰, 凡任官之道, 苟不擇人, 則付大任, 有大弊, 付小任, 有小弊。其爲弊, 一也, 初不如擇任之爲好矣。眞明曰, 實錄廳事勢, 實爲可悶。元役工匠之待令應役者, 七十餘人, 一朔上下之數, 米爲四十餘石, 布至四同二十餘疋, 一日停役, 虛費不少。臣等雖晨往昏歸, 猶不暇給, 卽今番次苟簡, 職務多端, 又不得逐日仕進, 遷就之患, 勢所必至矣。上曰, 未及印出者, 卷數幾何? 眞明達曰, 八卷矣。上曰, 玉堂, 他無可以行公之員乎? 眞明曰, 李匡德爲參擧動入來矣。俄因違牌, 有禁推之命, 姜樸則禁推已三四日矣。上曰, 大司成旣已行公入泮, 則知義禁李㙫, 似自泮宮出來, 可以開坐實錄廳, 一時爲急。姜樸爲先放送, 牌招察任, 可也。榻前下敎  吏曹判書吳命恒進伏曰, 聖上更化之始, 以銓衡重任, 畀之於百無肖似之微臣, 揣分量力, 決無承當之勢, 而辭避不獲, 逃遁無所, 不得不趨朝肅命, 而以臣愚魯之姿, 寡陋之見, 其何以奉承明命, 甄拔人才, 以裨我殿下一初淸明之政乎? 臣伏見前後備忘, 以破朋黨之弊, 恢蕩平之道, 爲第一綱領。縷縷辭旨, 丁寧懇摯, 在廷諸臣, 所以一心對揚者, 亦在於破黨錮而恢蕩平, 曾多陳達於筵中云。今日君臣上下, 皆以蕩平, 爲先, 果能一變黨比, 與之參合, 則此實國家之福, 而臣民之幸也。然而彼進此退, 此進彼退, 進退之際, 以若干無故人, 檢擧政注, 而謂之蕩平, 非所以爲皇建其極, 蕩蕩平平之道也。以中國言之, 天下至大也, 三代至治也, 亦有才難之歎, 有婦人焉, 九人而已, 則三代之盛, 人才之難, 有如是矣。況我國則斗箕偏邦, 黨議橫潰, 三分五裂, 各立門戶, 用舍之道, 全視色目, 其所奬用, 不過一黨中若干人, 而此外則擧皆錮塞, 或有終身而一不檢擧者。雖以嶺南一道, 言之, 素稱人才府庫, 祖宗朝盛時, 名公巨卿, 多出嶺南, 而今則文臣堂上, 但有如羅學川者一人而已。嶺南文官, 尙且近百, 先賢子孫, 亦多有之, 其中豈無可用之人才乎? 小臣微淺之見, 則今日蕩平之道, 不必以彼此進退時若干無故人檢擧, 謂之蕩平。勿論東西南北, 彼此物我, 惟賢惟才, 旁求博搜, 振拔淹滯, 隨才調敍, 內職外任, 皆得其可合之才, 布列中外, 則此可謂之蕩平矣。然而大倫常關係至重之處, 大是非頭腦所在之處, 則不可不明定國是, 昭示處分然後, 進退之際, 方可論其蕩平矣。若於義理源頭, 囫圇晦塞, 則此爲是非紊亂, 忠邪倒植而止耳, 有何蕩平之可論, 而亦何蕩平之致效乎? 殿下日月之明, 無幽不燭, 凡於忠逆之別, 是非之分, 何所不照? 大抵閭巷間輿臺下賤, 雖極至愚至賤, 皆有秉彝之心, 其心有所知, 其口有所言, 此乃所謂輿論也。殿下雖明四目, 達四聰, 而輿臺公誦之言, 亦何由盡入於聰聽乎, 殿下亦何可自信其殿下所見之皆正皆是乎? 向來之人, 亦豈無可用之才, 而朋比爲痼病, 不能自拔於習染而已, 卽今當局之人, 亦豈每人盡賢, 每事盡善, 惟大處正而已? 其中大臣之貫日精忠, 殿下素所倚重者矣。從古人君, 不能獨理而獨斷, 必待賢相, 與共國事, 故或比之柱石蓍龜。殿下今日定國是之擧, 必與倚毗之大臣, 採聽一國共公之輿論, 而聚會諸臣, 講定處分, 然後論罪則務從寬平, 無故人則漸次隨用, 豈非當務之先, 而可底於蕩平之域矣? 上曰, 卿言好矣。頃日備忘, 已悉之矣。國勢如此, 何以爲治? 我國褊少無人, 而用捨之際, 專取門閥, 故不能盡其才。其中尤爲病者, 黨同伐異, 好惡不公, 是則皆是之, 非則皆非之, 是是非非之中, 不能平心論人。昔朱夫子之於楊雄, 論其罪, 則以莽大夫書之, 語其善則以楊子稱之, 可見大聖人至公之心也。今世豈復有如此語乎? 凡人才之長短, 惟在掌銓者適用而已, 人主豈可獨爲明察乎? 毋論彼此, 惟才是取, 方可合於政體, 而彼屛黜人中, 若其無故者, 則備擬於守令望, 亦可矣。向來筵席入侍諸臣, 自大臣三司, 至於秉筆之臣, 交口爭執, 日日所欲, 非戕殺則竄配。予於此, 本無私好惡於其間, 只自深痛黨染之習, 而職在輔相者, 猶稱曰討復以後, 國事可做, 誠如是言, 至於徵夏事, 而何獨掩覆, 回護顧惜之如彼耶? 如此則君國爲輕, 黨議爲重, 故筵席之間, 屢發此敎, 而彼輩終不聽予言矣。末梢有籠絡君父之意, 故有此處分, 予豈有牢籠廷臣, 抑彼扶此之心哉? 今番更張, 不可比之於前春, 意非偶然。正言柳儼, 亦以明正忠逆, 夬辨是非之意仰達, 予非不欲下敎, 而且慮一己之見, 猶有所未的, 欲待大臣之上來, 明正處分, 示予無一毫私好惡之意。方今國事之共濟, 惟在賢相之倚任, 而天官之長, 用人所係, 各別秉公祛私, 方可得人。經幄之臣, 吾亦可以揣知其賢否, 注擬之間, 必須詳愼, 卿其着意。命恒曰, 小臣至愚無狀, 濫叨不敢當之任, 責大才疎, 恐無以對揚聖敎矣。上曰, 卿毋過辭。古人無過讓, 此乃誠實底道理, 卿之所讓, 過矣。顧今外官·蔭官之類, 猶爲黨習之所蔽, 不欲應命, 爲朝家用, 此亦一弊, 予甚痛之矣。命恒曰, 臣連在田野, 目見民虞, 畿內比年稍稔, 而三南凶荒, 連歲荐甚, 民生倒懸, 流丐織路, 大小臣僚, 惟當專心協力, 以民事爲急務, 指畫救濟之策, 然後可以紓其萬一之憂矣。上曰, 各有所掌, 有司之臣, 各陳所懷, 戮力共濟, 可矣。彼染黨之人, 摠行三司之事, 何暇爲國計乎? 生民休戚, 係於守令, 不可不擇。雖以朴致遠·之遠事, 言之, 侍從之臣, 出典州牧, 貪黷至於如此, 罪難容貸, 予非私惡於致遠也。兩司之任, 風憲所關, 而黨比日甚, 已成痼疾, 或當飜覆之時, 創出新奇之言, 以爲奬用之階, 是當朝者, 以此爲餌, 而誘致之也。是故, 鄭楺·萬規之事, 亦出於立功自效之計, 可勝痛哉? 春宮輔導, 最爲緊急, 宮僚之職, 尤當極擇, 注擬之間, 着意爲之。命恒曰, 聖敎及此, 悉燭群下情僞矣。向時當路之人, 不知聖聰之不可掩, 人心之不可欺, 嗾聚無賴之徒, 誘之以利, 造相投疏, 中人以下, 孰無利欲, 以是, 士夫家子弟, 亦或投入, 況下於此者乎? 殿下臨御之初, 疏章之日滿公車者, 無非迎合時議, 諂附權倖, 故萬規·義淵之類, 所以出矣。昔西漢末, 頌莽功德者, 多至於累萬餘人, 此無他, 以威勢驅使之, 以利欲誑誘之也。獨宋之陳東·歐陽澈, 我朝趙憲若而人, 卓卓可稱者之外, 則利之所在, 鮮不趨合, 此都在於在上者, 嗾唆驅使之致, 於此亦可見向時人之所爲也。上曰, 向時章疏之紛紜, 予亦知其如此矣。上曰, 弘文提學副望徐命均, 時在何處耶? 命恒曰, 方在長湍矣。上曰, 何時上來乎? 命恒曰, 臣亦未知其早晩矣。上曰, 今日政, 內資提調末望尹鼎和, 何人耶? 命恒曰, 臣在少時, 聞其人有文才, 負盛名於場屋, 肅廟朝庚午年間, 出入臺閣, 參弘文錄, 而未參都堂錄。臣於玉堂錄, 曾見之, 以濟州牧使, 陞堂上後, 又因肅廟入耆社, 推恩陞嘉善, 年今八十, 曾前屢入亞卿望, 而未受點。臣今參政, 適無亞卿窠, 未及備擬, 提調多窠, 擬望苟簡, 故雖知尹鼎和履歷不足, 而擬於末望矣。今承下問, 不勝惶恐矣。上曰, 予見其提調末望, 心甚貴之矣。人或有抱才沈滯者, 疏而用之, 政體誠宜, 政注間, 若堅持此心, 則好矣。命恒曰, 都目大政, 當卽擧行, 而小臣今纔入來, 守令可合人, 未及聞知, 詢訪之際, 自致遲延, 而今日本曹參議, 不爲來參, 故本曹參判, 又不得差出, 仍此而尤當遷就矣。掌令有闕, 明日似當稟政, 參議出而同參, 然後參判當差出矣。上曰, 參議之不來, 何故也? 命恒曰, 臣亦不知其何故, 而或者臣旣行公, 故有此違牌之擧矣。上曰, 判書及亞銓, 俱在行公, 則參議之或以病不來, 爲言, 自是例事, 昨日之牌不進, 可也, 而今日之又爲違牌, 不可。渠雖有所守, 豈可以山林一節之士自處乎? 頃日請對時, 丁寧下敎, 則事君事親之道, 本無二致, 今日所以付畀者, 旣不偶然, 則徒守親敎, 不應君命, 予未知可也。當初行公, 以無推移之故, 而今以長席之入來, 如是引嫌, 則豈予特除之意哉? 明日雖取稟政事, 與祈雨祭齋戒相値, 似不得開政, 而參議之不可更爲引嫌之事, 則爲先出於擧條, 使之曉然明知, 可也。出擧條 命恒曰, 嘉禮迫近, 儀仗服物及工役所入, 皆自戶曹差下, 而卽今戶曹三堂上, 無一行公之員, 不得擧行。新除授判書李台佐, 元無可辭之義, 而時在鄕, 尙不趨命, 使之催促上來,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榻前下敎 命恒曰, 嘉禮已隔數月, 而都監旣設之後, 因朝家之有處分, 堂郞尙未差出, 故工匠赴役, 至今猶未始作, 事體形勢, 俱係急迫, 宜有從速差出之擧矣。上曰, 大政初似速成, 故初欲差出於其時, 因朝家之有大處分, 都政漸至遷就, 都監事勢, 一時爲急, 後日政差出, 可也。榻前下敎 命恒曰, 冬至三使臣, 亦因都政之遷延, 尙未差出, 誠爲悶急矣。上曰, 勿待都政, 與嘉禮都監堂郞, 一體差出於後日政, 可也。榻前下敎 命恒曰, 全羅監司, 當待備局薦望差送, 而卽今秋節已屆, 民事方殷, 不待薦望, 擇差以送, 何如? 上曰, 予亦以此, 初欲下敎矣。當此秋務方劇之日, 不可遲待薦望, 後日政自銓曹, 先爲擇差以送, 可也。榻前下敎 命恒曰, 君上勸奬臣下之道, 惟在爵祿, 小臣待罪北評事時, 詳聞北道事情。微官庶僚之或出於其鄕, 則莫不有聳動興起之心, 而且於李施愛之變, 壬辰之亂, 倡義起兵者, 皆是曾前食祿之人云。朝家忠信重祿之後, 亦可責其親上死長之義, 其在不遐遺朋亡之道, 尤宜收拾遠人, 固結其心矣。且嶺南之人, 卽今出身之數甚多, 而七十州內, 堂上羅學川一人, 玉堂趙德麟等數人而已。其餘皆不能通淸, 豈非冤屈之甚者乎? 今當更化之初, 別加收用, 則可爲疏滯鬱之道矣。至於西北人, 或別爲通淸, 使之出入筵席, 以爲聳動觀感之地, 則遠方人才, 亦可以收拾矣。故相臣南九萬, 多用北人, 故至於被謗, 此不必恤臣, 亦欲別爲甄拔, 而有聖敎, 則奉行尤勝, 遠方人心, 亦必感悅矣。上曰, 嶺南人積滯, 予已知之。西北人則自先朝屢加申飭, 而頃有除騎郞, 而遭臺彈者, 其何以勸之乎? 當此更化之日, 南西北人, 各別收用, 通淸亦爲之。命恒曰, 經幄出入之臣, 年少才學, 無過於申致雲, 而卽今不得擬望於館職者, 渠在翰林時, 以會盟祭隨參, 承傳出六之故也。其時以藥房上番, 亦有出六承傳, 承傳單子中改付標以下, 則可以擬望矣。侍讀官宋眞明曰, 曾經館職, 今雖捨置, 古亦有參下官弘錄之例, 修撰望, 則雖無陞六之事, 猶可備擬矣。上曰, 參下弘錄, 所謂南床耶? 命恒曰, 然矣。然旣已陞六之後, 今不可以參下官, 仍爲擬望。而藥房承傳之外, 以翰林敗薦事, 尹容·申致雲, 皆在陞六中, 而尹容則其時以敗薦事, 出六, 致雲適以會盟祭, 承傳出六矣。上曰, 其時承傳出六時, 以典籍付職耶? 眞明曰, 其時事, 未能的記, 而似以別提出六矣。上曰, 向時臺啓, 以渠惡聞之題目, 爲辭, 而予實愛其才學, 故終不允從矣。予在春宮時, 致雲以宮官, 屢次入侍, 副率徐宗鎭, 以東陽尉之孫, 才學紆餘等語, 有所仰達, 故始知其人, 而其後驗之, 其爲人才學, 實多嘉尙矣。方今人才眇然之時, 如此之人, 豈可捨而不用乎? 承傳單子中, 改付標似涉苟且, 別爲付職於六品窠, 而旋卽備擬館職望, 可也。出擧條 命恒曰, 槐院分館時應參之人, 若有引嫌不爲行公者, 則例爲削職, 使無故人分館, 自是前規, 而分館之後, 削職諸人, 又爲還付本職矣。洪景輔·趙鏛等諸人, 旣以不當分館之人, 俱在削職中, 而今旣分館, 尙無還職之事, 宜有收敍之道矣。上曰, 其後一榜, 猶未分館, 故仍此而不爲還職耶? 所達是矣。竝敍用, 可也。出擧條 命恒曰, 臣以故相臣趙泰耉·崔錫恒復官事, 有所仰達矣。職牒還給與復官爵, 銓曹格例有各異者, 被謫身死人蒙放後, 職牒還給, 則無單子啓下敎旨成給之規, 身死後, 追奪官爵之人, 則復官命下之後, 銓曹例以單子, 書其官爵啓下, 然後, 敎旨仍爲成給於本家矣。今此兩相臣, 則頃日筵中, 特爲還給職牒事, 下敎, 故眩於奉行, 單子尙未啓下, 敎旨亦不成給, 所當一番稟定, 故敢達矣。上曰, 然則復官。命恒曰, 臣退在田野, 今已三年, 而伏蒙聖恩, 咫尺天顏, 親承玉音, 小臣有所懷, 而嚴畏不陳, 則是自阻於君父也, 玆敢以平日所耿耿者, 仰達矣。故相臣趙泰耉, 於辛·壬年間, 當至難處之境, 若少有未盡, 則其不忠之罪, 何所逃乎? 臣於其時, 持服在鄕, 得聞趙泰耉身病方重, 阽在危境, 而每念王室, 自然流涕, 人皆傳說, 可想其憂國忠赤, 出於至誠矣。至於宣仁門事, 趙泰耉箚批, 至有一以安將亡之國等敎, 此時趙泰耉不入, 則其可謂忠乎? 洪啓迪輩, 終不傳其批答, 而詣闕請對, 則又從而牢拒不納, 天下豈有如此事乎? 移御昌慶宮, 則宣仁門例爲時御所正門, 朝臣多從此出入, 故乙巳後移御時, 向時人, 皆從宣仁門出入之狀, 聖明必已下燭矣, 急於陷人, 謂之北門者, 其果成說乎? 國有大事之日, 在外相臣, 自鄕詣闕, 則闕中下人掖庭所屬, 孰不知之耶? 政院牢塞其請對, 則未知自內何以有引見之命, 而趙泰耉之心事, 明白正大, 寧有曲逕求對, 一毫可疑之理乎? 其倉皇奔走, 涕泣回天之狀, 輿儓下賤, 亦皆見而悲之。且逆宦之變, 極其妖惡, 而殫心竭誠, 流涕被面, 遑遑趨造於大小朝之間, 終致宗社無疆之休矣。趙泰耉身有重病, 時或昏窒, 而強其危疾, 匍匐入對, 聲氣至不能接續, 而忠誠則達於面目, 欲言而對人流涕, 在廷諸臣, 孰不目覩? 臣於平日, 每論辛壬年間事, 以趙泰耉,爲精忠無瑕之純臣矣, 臣旣知之若此, 則有懷無隱, 固臣子之義也。夫趙泰耉, 伊時亦遭彈而不見容, 屛退荒野, 而死生旣不能安其身於朝廷, 死後讒構之言, 交亂罔極, 遂使忠魂, 飮恨於泉壤。雖以我殿下日月之明, 若有所未盡燭者, 故, 敢此仰達矣。上曰, 大抵合啓中, 北門等說, 不忍濡口, 而拈出句語間文字, 粧成罪目, 尤是異事。君臣猶父子也, 向以爲非, 今又爲是, 則予之心事, 亦豈不有歉乎? 其時彼人擧措, 極其凶怪, 請對反汗, 在所不已, 至於嫌字, 本非逼我之說, 而不過爲句語間不能照管之致。其後箚子, 雖似不緊, 而予豈因此有一毫芥滯於心乎? 且若無趙泰耉之言, 則竊恐日後如我處地者, 必將有冒嫌之人, 以此爲罪, 不亦過乎? 但泰耉當辛壬斬伐之際, 牽制過激之論, 不能務從寬平, 若以責備之道, 言之, 安得無過乎? 至於慈聖諺敎, 予不必諱之, 久欲下敎, 而雖以閭閻間事, 言之, 其親簡札, 不欲煩示他人, 此予所以終難於播示。其時宋相琦之疏, 以此爲罪, 而紛紜構誣之輩, 轉作奇貨, 斷斷不已, 豈不痛哉? 凡事, 只觀其人之本心, 今聞卿言, 尤爲曉然矣。特爲復官, 而仍又賜祭, 可也。出擧條 命恒俯伏而退。上曰, 吏判進來。柳判府事, 同入於復官中耶? 命恒曰, 在謫身死者, 蒙放還給, 則自有其職, 與死後追奪有異, 別無單子啓下官敎成給之事矣。上曰, 予於柳判府事事, 有自愧處。當初一疏, 不過激憤時論而發, 下語之際, 率爾則有之, 而原其本心, 豈有私惡於予哉? 予[汝]之疏中, 毛骨俱悚四字, 予於遑蹙罔措。求免不得之際, 其疏適至, 故藉此爲引避之端, 而攙入疏中, 呈于政院矣。反以思之, 心甚不平, 欲爲刪改, 卽使推還, 則已入啓矣。勢無奈何, 而其後陳疏伸救, 在廷諸臣, 亦可知予心之不然, 而終不如初不爲之爲愈也, 此由於無學問之功而然矣。予嗣服之初, 卽爲大拜, 以外面觀之, 雖似假借, 而予意則元無一毫假借之意也。柳判府事之弟鳳協, 嘗爲師傅, 故稔知其爲賢人矣。子弟如此, 其父兄可知, 而予則不保初心, 終未免撓屈於向時黨議, 至於北謫而死, 誠甚慙赧, 而一律之終不允從, 亦可見予之本心, 九泉之下, 亦不可不明示予意。趙領相賜祭時, 一體賜祭, 以慰其魂, 可也。命恒曰, 恩及九原, 聖德至矣。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