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更, 領議政李光佐, 判府事洪致中, 右承旨趙命臣, 假注書南泰齊, 事變假注書南泰良, 記事官李宗白·李周鎭復入侍。上下吏曹參判趙文命疏, 使命臣, 傳于李光佐·洪致中曰, 此乃向日所議事, 大臣之意, 何如? 洪致中曰, 此非難行之事, 以卽今統可以爲之。卽今城中, 五家爲一統, 家坐次第, 自有其制, 宜申明此制, 來蹤去跡, 頻頻詗察, 使無根着人, 不得容隱, 若有非常, 罪及統首, 不必新設統, 而可以易行矣。上曰, 領相之意, 何如? 光佐曰, 治道, 平易近民, 民必歸之, 簡易則民便而治易, 煩碎則民怨而事勞, 此法近煩, 而卽今異於他日, 不無潛入竊發之慮, 故向來嚴飭兩局, 十分譏詗, 則能以此, 大段得力, 賊徒之招, 亦以爲邦禁嚴, 不得入云。其時詗察之嚴, 可知, 而第詗察日久, 則必當解弛, 凶徒未銷滅之前, 潛懷射天之凶計者, 亦必有之, 必用心防守, 然後可保無虞, 而防守之策, 終莫如隣保之法。頃者已與趙文命相議, 使之詳定節目, 稟旨擧行, 似宜矣。上曰, 路引, 何如? 光佐曰, 似未易盡行矣。致中曰, 路引則人數甚多, 難以盡出, 且人心巧詐, 奸竇日開, 或不無僞造之弊矣。號牌是國家美制, 而近來常漢輩, 或不佩己牌, 傳相借得, 路引亦或有傳借之弊, 則難以憑考, 其弊旣如此, 則雖難永久行之, 然初頭則必有效矣。光佐曰, 京則當出於漢城府, 鄕則當出於本縣, 若土着人, 爲奸細事, 而欲得路引, 則將何以辨別耶? 上曰, 非此時, 則不可行煩苛之政, 而卽今人心, 尙未鎭安, 撤扈衛罷偵探之後, 不可無防閑之道。統首申飭, 則疏意儘好, 必有其效, 而路引則必無效矣。若奸人欲出路引, 則金哥李哥, 何以辨別耶? 光佐曰, 告變前逆賊李有翼, 欲得路引, 則誰不成給耶? 然詩曰, 折柳樊圃, 狂夫瞿瞿, 以柳爲圃, 踰越何難, 而猶設防禁, 故狂夫亦瞿瞿。今若以此等法, 稍存防限, 則奸徒內不足者, 有忌憚之心, 必不敢肆行, 統法爲先行之, 似好矣。致中曰, 俟奸宄銷滅, 人心大定, 罷之亦無妨矣。上曰, 統法, 則予意亦欲行之, 若奸宄息人心定, 則豈可久行耶? 行此法, 則雖無路引, 亦必有效。卿等與上疏人相議, 詳定節目, 而爲先令京兆, 分付五部, 遍告民間, 諭以此法, 非疑汝也, 乃所以便汝也之意, 明白曉諭, 然後民心悅而, 法可行矣。光佐曰, 疏辭簡略, 使趙文命, 詳作節目, 然後括取其要, 稟裁頒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上曰, 雖行統法, 本統中人, 若心懷不軌, 如閔純孝輩, 則何以知之耶? 然潛入之類, 則可以防閑矣。光佐曰, 雖然, 大綱防閑, 則奸徒知戢矣。致中曰, 雖有一二人爲惡者, 何敢盡售其凶計也? 上曰, 有事時, 如作隊, 當受用之說頗好矣。光佐曰, 路引, 亦與外人, 商確稟定, 何如? 上曰, 依爲之。致中曰, 若倂行兩法, 則民必不便矣。上曰, 若行路引法, 則必錢行其間矣。致中曰, 必有納錢僞造之弊矣。光佐曰, 今觀摠戎使張鵬翼狀啓, 大有迂闊之事。朝家旣有所領軍兵, 只留十哨, 餘皆罷遣之命, 則爲將帥者, 雖欲加留, 軍務至重, 當稟旨擧行, 而此則不然。以伏兵斥候等事, 直爲加留二哨, 緣由馳啓, 若與賊對壘, 則或可便宜行之, 今則無此患, 而不待標信, 徑先留兵, 其在事體, 極爲未安, 事當拿問處之, 而此時留鎭大將, 不可拿來, 故敢此仰稟矣。上曰, 將受命在外, 例有便宜之事, 俄觀狀啓, 固已異之, 而第卽今異於平時, 或不無便宜從事之事, 且此與擅自徵發者, 有異矣。光佐曰, 後狀啓, 則有更待有旨擧行之語, 此則是矣, 而初則直爲擧行矣。若賊無現形之事, 而擅自徵發, 則直犯軍律, 自當請拿, 而此則雖有異於此, 然亦大段失着矣。上曰, 判府事之意, 何如? 致中曰, 首相所達, 以體統言之, 其言是矣。旣非臨陣之日, 且當罷兵之際, 不待啓請, 徑先加留, 事極未安, 而第其爲人本麤率, 作事不詳細, 殿下任使已久, 想亦俯悉矣。今若拿問, 則軍情恐致騷擾, 似當有警責懲後之道矣。上曰, 狀啓下款語, 何如? 致中曰, 設施頗好, 渠則自謂極磨度, 而亦不無誤處矣。光佐曰, 作人頗善, 而太早達好飮酒, 性且不詳細矣。致中曰, 今番下直時, 來見臣, 臣丁寧戒酒, 則自以爲必能斷杯云, 而頃者都憲, 以酗酒爲言, 果未知實狀之何如耳。上曰, 本得飮酒名, 故易招人言矣。光佐曰, 一得名, 則易致人言, 況斷盃, 固未易。昔成宗朝名臣孫舜孝, 好飮酒, 成廟戒以無過三杯, 則舜孝別造一大盃, 日三引盃, 頹然而醉, 成廟聞之, 以欲戒酒, 而反勸酒爲敎矣。上曰, 雖異出征, 亦有閫外專制之意, 且以後狀啓觀之, 則前啓似出於不審察之致, 蓋緣其人本性之麤率而然也。第若褫本職, 則實難其代, 似當只施警責, 從重推考, 可也。致中曰, 措辭嚴責, 使惶恐知過, 何如? 上曰, 此言然矣。光佐曰, 若例推, 則非嚴明軍中紀律之意也。宜姑先從重推考, 觀其緘辭而處之, 以示警責之意, 似爲得宜。臣亦知其事勢之不可拿問, 故俄者仰稟, 亦出於參酌之意也。上曰, 以事極未安, 而亦出於不照檢之致, 姑先從重推考, 觀其緘辭而處之之意, 書出榻前下敎, 可也。上曰, 上道召募使, 則狀啓已到, 安陰六七哨等說, 恐是虛驚矣。光佐曰, 安撫使則踰嶺已久矣。上曰, 嶺伯常時善治, 而今番亦善做事矣。光佐曰, 頗精詳矣。致中曰, 有條理矣。命臣書下敎曰, 摠戎使張鵬翼, 所領軍兵, 只留十哨事, 命下後, 加留二哨, 則所當稟啓, 而直爲擧行後, 緣由馳啓。光佐曰, 此以下, 將何以書之耶? 上下敎, 使命臣書之曰, 軍務重事, 不待朝令, 擅自加留, 其在事體, 極爲未安, 而亦不無臨事疎虞之致, 姑先從重推考, 觀其緘辭。致中曰, 當有不稟朝廷等語矣。上曰, 然則不待朝令, 改以不稟于朝, 可也。光佐曰, 今觀狀啓, 居昌倅, 被捉於賊云矣。上曰, 居昌倅何人耶? 光佐曰, 嶺南人申正模也。善作人多讀書矣。上曰, 頃日假都事, 以辱君命伏地, 而今觀狀啓, 則順興府使李聖至以爲, 賊人捉囚邏將, 其間鄭希亮, 脫身逃匿云, 事極無據矣。致中曰, 希良若已起兵, 則豈在家乎? 上曰, 鄭哥一枝, 在順興, 而府使則極無狀, 拿問定罪, 可也。上曰, 上道無可憂, 而下道可慮云, 自何地爲下道耶? 致中曰, 上道素多名賢, 下道本多土豪, 今番賊陣中, 亦有兩班七十餘人云矣。光佐曰, 自晉州·安陰, 至東萊·蔚山, 皆是下道也。上曰, 安擎宇捧招辭時, 卿及見之乎? 致中曰, 臣俄參鞫坐時, 只見讀問目, 未及捧招辭矣。上曰, 安益泰, 何以謂知情不告乎? 致中曰, 渠已自服矣。上曰, 鄭觀賓, 言于水原曰, 安益泰, 使渠來告, 故告之云爾, 則以益泰, 直勘知情不告之律, 不亦過乎? 致中曰, 渠雖有意告變, 被捉後始發告, 則其在鞫體, 似難容貸矣。上曰, 鄭觀賓, 初不欲當告者之名矣。光佐曰, 益泰若有告之之心, 則何必後觀賓乎? 上曰, 初聞益泰與觀賓, 約同往而落後云, 今觀擎宇之招, 則觀賓騎馬, 故先往, 益泰不騎馬, 故落後云矣。致中曰, 觀賓招益泰, 而不來云者, 出於招中矣。上曰, 觀賓不欲以告者自處者, 蓋有賞, 則渠欲自當, 有違端, 則欲推諸益泰, 故不欲當告者矣。致中曰, 益泰雖有來告之意, 而旣未及告, 則似難免逆律矣。上曰, 益泰所供, 與初招無異, 而遲晩何歟? 致中曰, 似是不忍杖矣。光佐曰, 渠若眞有來告之意, 而使觀賓先之, 則以死勘律, 似爲冤愍矣。上曰, 當初刑訊時, 未及二三度, 朴文秀以爲不可, 故停止矣。致中曰, 原其本情, 若不忍遽勘一律, 則今雖遲晩, 姑勿正法, 以待獄事究竟後處之, 亦無不可矣。上曰, 尹天擎, 今日亦不忍杖耶? 致中曰, 初日刑訊時, 以爲未準, 次必承款矣。今日則不做一聲, 還似獰悍, 而第其情節, 已昭著, 不待更問矣。致中曰, 趙鏛雖捉來, 而聞傷處甚危殆, 恐不能答問辭矣。上曰, 刺處頗大耶? 致中曰, 灌以藥物, 皆出刺孔, 雖分付救療官, 各別救護, 而氣息似難支撑。閔純孝剚腹處, 亦大段, 此兩人, 恐難窮覈取服矣。光佐曰, 安益泰將何以爲之耶? 上曰, 觀鄭觀賓招, 則益泰先諾而不來云者, 似信然矣。或是觀賓騎馬, 渠步行, 故不及耶? 光佐曰, 更以此意, 發爲問目, 何如? 上曰, 所供與前招無異, 而以遲晩爲辭者, 似是不忍杖而然矣。致中曰, 器遠之獄, 黃憲爲告者, 而憲與名不記李哥, 初爲器遠腹心, 至夜深參謀議, 歸到水標橋, 兩人相議告變, 約以明日矣。憲更思之, 李哥若先告, 則渠必死, 故欺李哥。夜見綾山府院君具仁垕, 遂告變, 憲則冊勳, 而李哥則用知情之律。大抵告者先則冊功, 不及則爲逆, 益泰之事, 亦類於此矣。上曰, 若賞觀賓, 則益泰當死, 若不賞觀賓, 則益泰宜有量處之道矣。致中曰, 觀賓雖不及於金重萬, 旣告水原, 則似不受罪, 觀賓旣不受罪, 則益泰宜有罪。蓋益泰旣不與觀賓同往, 則不當與觀賓同科, 若不忍用一律, 則徐觀獄情參酌, 似無害矣。上曰, 予意亦如此矣。光佐曰, 初見觀賓, 則頗殊常, 似偵探, 其後更推時, 更無別樣情節耶? 上曰, 觀賓雖不如成倬, 亦不恰當矣。致中曰, 成倬乃書吏, 臣句管惠廳時, 亦任使其人, 稍有文字, 而爲人不可信。往來湖中, 投入賊黨, 不是異事矣。上曰, 其中金玉成南漢·江都之說, 及欲得別軍職之事, 極殊常矣。光佐曰, 玉成之事, 不爲虛疎耶? 上曰, 無深知之事矣。諸臣遂退出, 夜已二更五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