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巳時, 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禁府堂上引見入侍時, 右議政吳命恒, 判義禁沈檀, 司直金東弼, 刑曹判書徐命均, 戶曹判書權以鎭, 兵曹判書趙文命, 左尹張鵬翼, 戶曹參判鄭錫三, 同義禁李宜晩·李翊漢, 右承旨柳綏, 司諫姜必慶, 校理趙迪命, 假注書洪廷命·金尙翼, 記事官李箕獻·李周鎭。右議政吳命恒進曰, 朝晝異候, 日氣不適, 此時聖體若何? 上曰, 予則無事矣。命恒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安寧矣, 命恒曰, 王大妃殿調攝之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命恒曰, 中宮殿氣候, 若何? 上曰, 無事矣。命恒曰, 王世子未寧之候, 伏聞有耳痛之症, 昨伏見藥院啓辭之批, 雖有差勝之敎, 而猶未夬復云, 下情憂悶, 不可盡達, 今則加減, 何如? 上曰, 初以暑感, 仍有耳痛, 近似差勝, 而猶未快愈, 可悶矣。命恒曰, 未寧之日字已久, 雖似差勝, 或不無觸風添傷之慮, 宜存少愈之戒, 益加將攝之道, 而亦令醫官頻頻診察, 以用當進之劑, 宜當矣。上曰, 今則差勝, 食治雖似甚厭, 不必過慮矣。命恒曰, 自經變亂以後, 鞫事尙未了當, 而次對亦久曠廢, 今日有引見之命, 小臣獨爲入侍。近聞領相之病勢, 時或有昏迷之症, 出仕遲速, 姑未可期, 左揆之病, 尙亦彌留, 廟務積滯, 國事實爲可悶矣。上曰, 經變以來, 自多事故, 次對久未爲之, 故有今日來會之命, 而今觀備局進不進單子, 以病懸頉而不進者, 至於六人之多, 雖未知其實病之如何, 而事體極爲未安, 竝從重推考, 更爲牌招, 使之進參事, 分付, 可也。此段出於榻前下敎 判義禁沈檀曰, 臣於昨夕, 猝承除命, 欲爲一番謝恩之計, 朝者承牌入來, 有鞫廳文書持入之下敎, 不敢退去, 玆以入侍, 而第臣鞫事顚末, 未能詳知, 且其文案, 未及一閱, 雖或有下詢之事, 將以何事仰對乎? 身爲判堂, 莫重獄事, 矇然不知, 亦甚惶恐, 故敢達事狀矣。命恒曰, 臣亦於近日, 雖參鞫坐, 而已爲末梢設鞫, 初頭只參兩日, 卽爲奉命出征, 還來未幾, 前後推鞫文案, 未及披閱, 罪人之逮係者, 茫然不知以何事而被拿, 若有下詢之事, 則不可强其所不知而仰對。首相近雖有病, 未及行公, 而終始參鞫, 備諳首末, 待其出仕, 而酌處諸囚, 似爲得宜。今日入侍, 禁府諸堂上皆未得終始參鞫, 未悉獄情之顚末, 今此酌處之擧, 事體重大, 不可草草爲之, 自上業已洞燭其事情, 參酌處決, 似或不難, 而但諸臣俱未詳其獄案, 其在慮囚之道, 所宜十分愼重, 卽今盟祭之淸齋已迫, 鞫事亦難了當於數日之間, 此非一日爲急之事, 領相會盟祭前, 似當出仕, 待其行公而爲之, 似爲得宜矣。且判義禁沈檀, 精力雖健, 年紀衰耗, 雖是閑漫職事, 猶不可責之於八九十篤老之人, 況此獄事重大, 以其昏眊之精神, 亦未見其文案, 將何以仰對請問乎? 以此以彼, 莫如差退後日, 待領相之出仕, 爲好矣。上曰, 予非不知待領相出仕爲之之爲好, 而以看病醫官草記見之, 旬日之間, 差復未易, 領敦寧亦知首末, 而姑未出仕, 早欲有處決之事, 而以國家多事之故, 因循至今。況諸罪囚, 自春徂夏, 幾至五朔, 當此炎熱, 一向逮係, 有非欽恤之道, 其中或不無可以原恕者, 而每以鞫事之未及了當, 尙今置之。今則難決者, 只有權協萬等事, 而其前逮係者, 不可無酌處之道, 欲待領相出仕, 則又將不免遷就。卿之所達, 事理誠然, 而且卿之不知顚末, 勢且如此, 然此事不可遷就矣。卽今入侍諸臣中, 同義禁李翊漢參鞫已久, 可知其顚末, 前判尹金東弼, 戶曹參判鄭錫三, 亦必詳知其首尾, 次對罷後, 同爲入侍而爲之, 可也。命恒曰, 諸臣則或知其事端, 故特命入侍, 而臣則全然昧昧, 豈可同入乎? 上曰, 卽今未酌處之罪囚, 非有本事之難明者, 卿何過以爲辭乎? 命恒曰, 旣不能明知其事實, 則雖是輕囚, 下詢之際, 不可强爲臆對, 罪囚處決, 甚爲重大故也。上曰, 事體非不重大, 而盟祭齋戒不遠, 若不得趁今日爲之, 則刑殺文書, 不可出入於致齋之日, 其爲遷就, 亦所可慮, 必欲於今日爲之者, 予意亦有所在而然矣。命恒曰, 生人殺人, 事體至重且大, 臣在先朝, 忝列玉堂, 適値啓覆, 而將爲入侍, 若或有詢問之事, 則不可以不見文案而不知事實仰對, 故事雖臨時猝遽, 猶且取其文書, 一爲覽過而入對。今此鞫事與啓覆, 事體尤爲自別, 不可不一見其文案, 若命小臣, 必使之入參於酌處, 則退出後取其前後文書, 一番詳閱, 而更爲入侍爲宜。臣旣備位大臣, 只爲大體, 而使之入參酌處之際, 不知違覆之義, 而默無一辭, 其在臣心, 豈不愧悶, 而亦豈不惶悚乎哉? 且此鞫事, 決不宜草草處決, 故敢此縷縷陳達矣。同義禁李翊漢曰, 大臣所達之言, 雖出愼重之意, 而今番獄事, 旣已屢經親鞫, 今則罪囚之餘存者無多, 別無難決之事矣。司諫姜必慶曰, 獄事雖知其顚末, 猶不可草草處決, 況大臣之參鞫, 不爲多日, 禁府諸堂亦皆不得詳其首尾, 有何汲汲之事, 而必爲之於今日乎? 大臣所達之言是矣。校理趙迪命曰, 翊漢之言, 未免率爾矣。凡干獄事, 宜加愼重, 況今鞫囚酌處, 何等重大, 卽今委官及判義禁, 俱以獄案之未曾考閱爲言, 則差待後日, 詳閱其文案而爲之, 似宜矣。翊漢曰, 今此獄事, 已閱五朔, 若又遷就, 則將於何時可決乎? 此恐非欽恤之道矣。迪命曰, 翊漢只知獄事之遷就爲可悶, 而不思鞫體之重大, 必請於今日內酌處者, 極爲非矣。領相之出仕, 雖難等待, 過盟祭後, 更爲命招, 今日入侍大臣及禁堂, 待其詳閱文案而爲之, 有何所妨也? 上曰, 儒臣所達之言, 是矣, 而同義禁之言, 亦不無所見矣。大抵如此獄事, 前所未有, 以壬寅之獄言之, 猶未有若是滯囚者, 渠輩雖自陷於惡逆, 非有可惜者而然, 或有一毫暗昧之事, 未得分揀, 致有玉石俱焚之歎, 則其在人君好生之德, 豈可無惻隱之心乎? 凡入於禁府者, 雖是輕囚, 若過一朔, 則必爲保放, 偶然就理, 其爲苦楚, 與鞫囚比論, 則不啻懸絶, 而猶且如此。況此諸囚之逮係者, 今已三換節序, 其所辛苦, 想來慘然, 以己之所不欲, 度人之所不堪者, 亦是仁心之一端。渠雖爲無狀, 不可無王者欽恤之道, 大臣前後所達之言, 俱爲是矣, 而禁府諸堂, 旣命入侍, 又爲退定, 其在事體, 豈不顚倒乎? 且左副承旨鄭錫五備諳獄事, 匪久陞資, 當遞該房, 及今未遞之前, 亦令入侍, 以密匣推案, 使之奏讀於榻前, 而卿亦從旁參聽, 以爲酌處之地, 豈不爲愼重之道乎? 如成衍·渭徵等事, 猶或有可疑之事, 而其他則別無難知之端, 處決不難, 今日若又不爲酌處, 則其中無罪者, 亦豈無觖望抑鬱之心乎? 次對罷後, 備局諸堂, 與今方入侍承旨退出, 而該房承旨, 使之入侍, 可也。命恒曰, 殿下曲軫人情, 或慮匹夫之銜冤, 有此聖敎, 臣豈敢不仰體聖意? 而第慮囚之道, 其在事體, 所宜十分愼重, 臣朝者入闕後, 始承鞫案持入之命, 急於登對, 未及一閱其文案, 矇然入參, 或有疎忽之事, 豈不有損於國體乎? 上曰, 所達之言是矣。予意以卿於近日, 連赴鞫坐, 首相箚批, 已諭酌處之意, 或謂卿一閱其文案矣。今日酌處, 而或有疎漏之事, 則待後日更爲之, 有何所妨乎? 命恒曰, 此非今日汲汲可爲之事, 而若或草草了當, 致有未盡之歎, 則更於數日後變改, 事體甚爲顚倒, 不特今日之獄事爲然, 凡事必須十分愼重, 務歸至當而爲之, 然後可無悔吝之歎矣。上曰, 勉戒之言, 當留意焉。命恒曰, 前判義禁李㙫終始參鞫, 前後獄案, 可以詳知, 別爲分付, 使之入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令史官出往政院, 言及此意, 卽爲牌招, 使之入參。記事官李箕獻承命出去, 此段出於榻前下敎 檀曰, 大臣旣以臣之老病實狀陳達, 臣非但文案之未及一閱, 精神昏眊, 筋力不逮, 將無所一言之可以仰裨者, 臣則先爲退出, 何如? 上曰, 前判義禁, 雖命入參, 而卿旣入侍, 何可先出而不參乎? 檀曰, 臣年迫九十, 病亦癃痼, 雖是閑司·漫局, 亦難行公, 況此鞫事方張之日, 金吾判堂之重任, 其何以堪承乎? 今日之出肅, 只欲少伸分義而已。判金吾之任, 乞賜遞免, 俾無公私狼狽之患, 千萬祈祝矣。上曰, 今日出肅, 而旋卽遞改, 事體豈不顚倒乎? 從當有思量之道矣。右承旨柳綏曰, 榻前辭職, 大臣之外, 卿宰以下, 不得爲之, 而今此判義禁之辭免, 事體未安矣。命恒曰, 古事, 一品宰臣之辭職於榻前者, 卽有前例, 承旨所達, 未詳古例而然矣。上曰, 前後判義禁年皆衰老, 實爲可悶矣。命恒曰, 自經變亂以後, 賓廳日次, 久未爲之, 民憂國計, 無一設施, 泄泄沓沓, 實爲可悶。以良役事言之, 已有變通之議, 而尙不能措一事, 雖有卿宰收議, 而領·左相俱未出仕, 姑難輕易變通, 而臣見諸臣收議, 大同少異, 若欲別爲設廳, 則姑未知其實效, 而亦不能無弊, 其所節目, 則當待兩大臣出仕, 商確爲之, 而文書則不可不預爲抄出其可行者, 而修正以待。爲先以兵曹判書趙文命, 吏曹參判宋寅明, 句管其事, 使之抄出, 以待兩大臣出仕, 何如? 上曰, 其言好矣, 依爲之, 而其中大節目之可以講定而行之者, 爲先抄出, 而至於逃故充定等事, 各別申飭於守令, 以紓良役一分之急, 而亦爲分付於各道監司, 以逃故多寡, 爲守令殿最, 可也。此段出擧條 命恒曰, 良役收議, 旣請本司堂上二員句管抄出, 而百爾思量, 實難善變, 隣族侵徵之弊, 莫如一切防塞, 今若設爲禁令, 嚴飭各邑, 則可以少紓民怨矣。卽今生齒蕃息, 何難代定, 而但投歇路廣, 以致閑丁之難得, 勿論監·兵營·京各司·各鎭·各官·各廳所屬, 非係正軍, 則抄其中稍實者, 推移充定於逃故之代, 而僞物故·詐逃亡之類, 必以本里·本面·隣近面歇役者塡補, 則自當發告, 難以容奸。以此意分付各道, 此後則隣族侵徵現發者, 官吏從重科罪, 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徵族有寸數乎? 命恒曰, 以同姓八寸·異姓六寸爲限, 而不論寸數, 轉輾侵及, 至於平日所不知之何人, 色吏及首族, 稱以別音記, 累倍磨鍊, 中間偸食者, 亦不知其數, 此弊若不祛根, 則百姓實無保存之勢矣。上曰, 監·兵營及各處所屬, 非係正軍者, 勿爲持難, 而盡爲出給, 使之充定逃故之代, 而各別申飭守令, 此後若復踵前習, 有隣族侵徵之弊, 則當遣御史廉問, 而有發覺者, 當繩以重律矣。命恒曰, 正軍各色目, 爲先抄出, 其中逃故, 使卽代定, 而別爲頒布嚴飭, 似不可已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兵曹判書趙文命曰, 此事亦不無難處者, 以閑丁難得之故, 致有隣族之弊, 閑丁之難得, 以其厭避正軍之苦役, 而投入於歇處故也。今若令廟堂, 非係正軍者, 盡爲抄出, 而一時汰定於正軍, 則必不無騷擾之弊, 其所以補弊者, 乃反有生弊之端, 亦豈不爲悶乎? 其所得失, 臣意則未知其何如也。命恒曰, 監·兵營及各處色目, 俱在各邑, 若於一時, 盡爲汰定, 則或不無騷擾之端, 而隣族侵徵者, 自各其邑抄出, 則厥數似爲不多, 隨其闕額, 漸次移補, 則不必有騷然之弊。隣族侵徵, 若不去根, 則生民之怨苦, 將無以救得一分, 其所變通之道, 只在於閑雜色目之移充正軍, 若不如此, 則更無他好道理。汰定雖或有弊, 此不過各邑一時騷擾之事, 隣族之弊, 則害及多人, 生民實無保存之勢矣。上曰, 兵判之所見, 亦是矣。向來亦有汰定之議, 而以有騷擾之弊爲慮, 若使守令, 從便善爲之, 則似無騷擾之端, 朝家只爲嚴禁其隣族之弊, 而汰定與否, 勿爲擧論, 則此在於守令之能·不能矣。刑曹判書徐命均曰, 如校院生之類, 額數雖多, 如或猝然汰定, 則似不無騷擾之弊, 而此外監·兵營軍官及各樣色目之非正軍者, 一切汰定, 則亦有何所妨乎? 上曰, 予意則欲均其役, 俾無捨苦趨歇之弊爲好, 勿論正軍與各色目, 均捧一疋, 則將不能支當一年之經費乎? 命恒曰, 若只捧一疋, 則勢難支用矣。上曰, 古有正兵甲士之稱, 而民皆以良役爲貴矣。今則若入良役, 人皆賤之, 而其所接待, 大不及於校院生。從今以後, 勿令賤視正軍, 然後可無厭避之弊, 更爲申明祖宗朝舊制, 則似好矣。文命曰, 各邑軍案弄奸之弊, 亦不可不別爲嚴飭, 而監·兵使及御史下去後, 頻點軍額, 驗其虛僞, 而以爲黜陟之地, 則守令必將有所畏戢, 而可無逃故之弊矣。上曰, 守令若能善爲之, 豈有軍兵闕額之弊乎? 戶曹判書權以鎭曰, 隣族侵徵, 已爲痼弊, 以至於六寸·八寸, 而又有首族及色吏之弄奸, 小民實無支堪之勢, 其爲弊端, 不能盡擧於倉卒之間, 而若使列邑守令, 盡得其人, 則庶可有革弊之道矣。上曰, 三百餘邑之守令, 盡爲得人, 其可易乎? 以鎭曰, 臣待罪地部, 已近十朔, 本曹事勢, 略已知之。自前本曹所稅, 只是田稅與奴婢貢漁箭鹽盆, 而田稅則近來守令, 濫報災結, 所縮至於五六萬結, 前年稅入之數, 通計爲十一萬石, 而今年則只是九萬石。漁箭鹽稅, 則國初幾至二十萬石, 而盡入於諸宮家·各衙門及士大夫家冒占, 而全無所收。奴婢貢元數五六百同, 而各邑無上送之事, 至於義城而尤甚, 前頭經用, 實爲茫然。雖方收貢, 而奴婢貢案, 無修正上送之事, 額數多寡, 自本曹無以知之。別爲申飭於各邑, 奴婢案之不卽修正上送者, 使之拘於解由, 而文書修整, 元非難事, 使之急速上送。且磨勘於都會官, 亦似有弊, 此後則直來磨勘於本曹, 解由前未及磨勘者, 亦令拘礙, 則似有警飭之道。又奴婢貢全然不納之邑, 乃於解由文書成出之時, 只納一疋, 情狀極爲無據。從今以後, 各司奴婢之貢, 隨其多寡而酌定疋數, 使之拘礙於解由之意, 亦爲嚴加申飭, 何如? 上曰, 解由之拘礙多端, 則似或有弊, 而所達得宜, 依此申飭, 疋數則自本曹酌量多少, 更爲稟定, 可也。已上出擧條 以鎭曰, 今年稅入之穀物, 僅爲九萬石, 節省經費, 則幾或支過今年, 而適値鞫廳, 靡費不貲, 雖使漕船, 無事上來, 不足之數, 幾至四五千石, 猶以料辦之無計爲悶矣。意外漕船, 又爲敗沒, 姑未知臭載之數, 定爲幾何, 而以所聞言之, 不下三四萬石。卽今廣興倉·軍資監·別營等各處應下之不足, 殆至數三萬石, 前頭宗廟祭享及御供所入之外, 百官頒祿·軍兵廩料等事, 實爲茫然。大臣入侍, 別爲下詢, 而急速變通, 俾無經費窘迫之患, 何如? 命恒曰, 今年漕船, 多數敗沒, 亦係變異之事, 姑未的知其沈沒者幾船, 漂去者幾船。而臣之家奴, 適有乘船而生還者, 略聞其所傳之言, 則駐船之港汊, 各隨風勢而不同, 初因東風, 旣入深港, 後北風猝起, 未及回避而漂去, 風定後見之, 則船隻檣楫, 多有破敗而漂來者云。國家之厄運非常, 今此鞫獄, 振古所無, 而漕運又如是致敗, 國計實爲罔措, 數多船隻, 似無盡數漂沒之理, 雖或有漂去而得全者, 亦不無佯爲敗沒, 而中間欺詐之弊。忠淸都事旣兼海運判官, 所當發遣摘奸, 而新除授都事, 今方在鄕云, 戶曹郞官, 爲先急速下送, 使之直往敗船之處, 訪問其致敗虛實, 摘奸其弄奸與否, 爲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恒曰, 臣主管惠廳時, 見其一年所入, 不足當一年之用, 以致經費之大縮, 其中湖南廳尤甚枵然。國儲哀痛之中, 漕船又爲漂沒, 此誠切急之憂, 極爲罔涯矣。有司之臣, 有所仰達, 實非過慮。卽今京外蓄積蕩然, 莫能成樣, 向日出師之時, 列邑軍儲, 無所預備, 軍兵糧料, 間或舂租而犒之, 至有夜深之時, 臣所領戰卒, 不過千餘名, 而猶難支給如此。生穀之道, 不可不急先變通, 有穀然後國可以爲國矣。臣意則以爲各軍門·兵曹·各衙門有錢布處, 宜令磨鍊其一年不得已應下之數爻, 而其餘錢布之自各邑所當上來者, 各隨其地穀登之處, 而貿穀以置, 或以爲種糧還上之資, 或以爲軍興不虞之需, 則事甚得宜。臣曾見兵曹, 則十二當番分排, 稍似有裕矣。兵判方入侍, 下詢, 何如? 文命曰, 大臣所達, 事甚爲好, 兵曹若節用, 則或支一年, 而當番之應納者, 湖南及嶺南, 俱以不上送爲主, 以至於越三四當, 而全不上送, 今無錢布之贏羨可以販穀者, 一年一次之役, 所不可不捧。臣聞醴泉郡守徐宗一之言, 則本邑當番布, 幾盡捧置, 而不爲上送, 今若退捧, 則必致花消云。以此推之, 列邑之已爲捧置可知。百姓或有已納者, 或有自官捧留者, 中間之爲弊不小。道臣處, 各別申飭, 使之急速上送, 何如? 命恒曰, 兩道臣此等事, 實爲過矣, 亦爲可悶。李匡德則只知有全羅道, 而不念京司之經費, 以儲置事言之, 請得二萬石之船價, 賑濟之後, 又有餘穀, 以米換租, 而爲民間種子云。當初請得, 不宜如是過多, 若有餘穀, 則所當還爲會付, 而不此之爲, 又請蕩減, 尤極未安。全羅監司李匡德, 推考警責, 而蕩減一款, 勿施,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李匡德則太固執, 朴文秀則通達有智, 而徒知民足, 君誰與不足之義, 不恤朝家之經費, 此則過矣。兩南監司之俱爲盡心愛民, 誠爲可嘉, 而此等過處, 亦不可不抑, 各別申飭, 可也。命恒曰, 朴文秀匪久當上來, 來後以下敎言及矣。上曰, 雖爲言及, 文秀固執, 其肯聽從乎? 出擧條 以鎭曰, 貢物人等內入進排之百物, 無不以加用爲言, 卽今加用之數, 到處夥然, 此必是算員輩與貢人等, 符同弄奸之致, 而不緊雜物, 無不加用, 添價出去之數無窮, 當此經費不足之日, 宜有別樣變通之道。以濟用監言之, 靑·紅·黃·白等紬, 無數加用, 白紬則無遺在, 而置而勿論, 必請染色之紬, 以白紬爲先染色以用, 未爲不可, 而請得染紬之價者, 已爲無據。以司宰監言之, 石魚則加數用下, 而又請添價於戶曹, 民魚則受價於惠廳, 而餘數尙多, 以有餘補不足, 換作以用, 則事甚便好。貢物磨鍊時, 如有遺在, 則互相推移而用之, 自有前例, 加用與遺在, 俱爲不足, 則出給貿價, 似爲得宜。此後自戶曹, 別貿添價, 則不爲出給, 而以元貢物所受遺在之價, 比準減給, 俾無鬼錄之弊, 而他貢物, 莫不皆然, 亦爲一體施行, 則經費之支用, 此亦一道也。上曰, 應入之數不足, 而若不給價, 則貢物人等, 豈不稱冤乎? 命恒曰, 國家經費, 則專責於小民, 而引年加給, 公然糜費於貢人輩衣食, 豈非無據之甚者乎? 臣主管惠廳時, 備諳此弊, 欲以換作之規, 陳達變通而未果矣。以民·石魚言之, 石魚若不足, 則以民魚換作, 民魚若不足, 則以石魚換作, 以有餘補不足, 則事勢便好, 在貢人亦不爲失矣。上曰, 其言是矣。依爲之, 而此等弊源, 不能豫防於當初, 此無他, 前後當之者, 不能盡心職事, 私勝於公, 而致有此弊。到今猝然更張, 則貢人輩, 不自知其預受花消之無據, 而責應多端, 更不得受價, 其所怨讟之言, 無足怪矣。出擧條 命恒曰, 此弊其來已久, 曾前財穀有餘之時, 或請於主管人之一家, 而受得乎決, 或引朔或引年而預受, 轉輾至於數十年, 而爲弊滋甚。臣待罪地部時, 欲防此弊, 定奪於榻前, 次次計年分排減給, 貢人輩怨謗之言朋興, 道旁呼訴, 其時稱冤之狀, 不可勝達, 而國儲蕩竭, 上供亦難支繼, 則渠輩怨言, 有不足恤。臣用從貴之法, 以米出給, 而貢人初不願受矣, 厥後米價稍騰, 還有以米願受者。當此財用匱乏之日, 宜有別樣變通之道, 而戶曹則實無支堪之勢。大抵經費之足·不足, 專在於年分之贏縮, 而卽今年分之數, 全羅道所縮, 至於數萬結之多, 給災之數, 爲二萬結, 則經費所失, 以米則爲二萬石, 以錢則爲十二萬兩, 此所以經用之大縮者也。臣於少時, 往湖南, 聞一經都書員, 則偸用災結, 至有起家者云。其所給災, 不得爲生民之實惠, 而徒歸於官吏輩弄奸。若使敬差官·都事得其人, 則可無此弊。田結贏縮, 專在於敬差官·都事之能·不能, 而銓曹循例差除, 不能擇人, 自今以後, 敬差官及都事差出時, 銓曹與戶曹判書及宣惠廳堂上相議, 以曾經守令及三司之人, 另擇差送, 而各別申飭, 則似好矣。上曰, 其言是矣。朝家之送敬差官·都事者, 意有所在, 而不能擇人, 徒爲文具而已耶? 此後則敬差官·都事之差出也, 如監牧官自本寺自辟之例, 分付銓曹, 與戶曹·惠廳相議擬望, 懸注以入, 可也。以鎭曰, 此不特敬差官·都事之未能詳覈災實之致, 近來守令, 眩亂災實, 濫報者居多, 而旣得災結之後, 私自取用, 視若尋常, 亦宜有各別申飭之道矣。上曰, 此後如或有復踵前習, 濫報災結者, 施以禁錮之律, 而守令之偸用田結, 與盜臣無異, 良可寒心。隨其現發, 繩以贓法事, 各別嚴飭, 可也。命恒曰, 以此上敎, 特出擧條, 別爲事目, 行會各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而敬差官·都事, 如或循私而不能摘發濫報者, 則施以反坐之律事, 亦爲分付申飭, 可也。出擧條 以鎭曰, 致敗漕船摘奸事, 不容少緩, 郞官雖有先爲下送之命, 而忠淸都事, 例兼海運判官, 亦當急速發送, 使之同爲摘奸, 而新除授都事鄭益河, 在鄕未及上來云, 特命除朝辭, 使之直爲往赴敗船之所, 似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命曰, 卽今國儲哀痛, 而漕運又致敗沒, 前頭之事, 實爲茫然, 宜軫節省浮費之道, 以紓國家一分之急, 而儒生別試講經, 容入不貲, 有司經費, 不可不念。別試講經, 權爲除減, 似爲得宜矣。命恒曰, 臣亦欲以此意陳達而未果, 兵判所達之言, 誠然矣。初試之過行, 幾至半年, 其間儒生, 似已熟讀, 雖令應講, 別無所益於取士之道, 爲弊則不貲, 特除講經, 未爲不可矣。上曰, 設行講經, 此非專爲科擧之意也, 欲令儒生講習於經書故也。其間講讀, 似已爲之, 經費亦不可不念, 講經除之, 可也。出擧條 命恒曰, 昨日大司成趙趾彬請對時, 京外儒生, 使之居齋, 準十五點後赴擧事, 命下云。此有難行者, 養士元額, 爲七十二員, 而前頭科擧不遠, 多士若於科前, 擧皆來會, 則黌舍必有狹窄之弊。且遐方士子, 臨科數日前上來, 勢難圓點, 將不免坐停, 而若欲圓點, 留滯京邸, 則爲弊不貲, 事多有窘礙處矣。臣之意見如此, 其所可否, 下詢于入侍諸臣爲好矣。上曰, 以今番事觀之, 變亂之初, 守齋之生, 太半逃走, 此豈賢關養士之意也? 夫士者, 國之元氣也。以人言之, 元氣不足, 而其得以無病乎? 有非常之事, 則必有非常之擧, 故師儒之長, 越俸之意, 蓋出於飭勵。聞賊警而不問虛實, 㥘於風聲, 先爲潰散, 若眞有急變, 則其爲擧措, 當復如何? 以此言之, 三百餘年所培養之士氣, 果安在哉? 其所以守聖廟之意, 亦安在哉? 其爲士習, 誠極寒心。此無他, 京華士子, 則厭避居齋, 而只令鄕儒入泮故也。昨日大司成入侍時, 已有所下敎, 而京華子弟, 不欲與鄕儒同泮者, 此何意也? 不過恥與寒微之士, 同其出入也。所生門閥, 雖與鄕儒不同, 而天之所以生人, 初何有京鄕之區別乎? 儒生之所以居齋者, 非爲其衣食也, 乃所以爲聖廟也。其所同泮, 有何可恥之事乎? 昨所以使之圓點者, 欲令諸生, 常常入泮故也, 十五點之數, 無或過多乎? 以鎭曰, 若欲圓點, 則十五點, 不爲多矣, 而誠如大臣所達, 不無窒礙之端, 鄕儒之弊, 亦不可不念矣。上曰, 昨日下敎, 使之準十五點者, 卽指京華子弟而言也, 非謂鄕儒也。文命曰, 今番科前, 則勢難爲之, 而只使京華子弟輪回入泮, 或每年或二三年之間, 以十五點爲準, 則無妨, 而鄕儒與京儒不同, 不可以圓點爲限。若使鄕儒, 皆爲準點, 則爲弊多端, 必不可行矣。上曰, 重臣以科前難行爲言, 此則誠然, 而第今此申飭, 非爲科場也, 乃所以重聖廟也。司直金東弼曰, 鄕儒之上來準點, 則果爲有弊, 此則決不可行之, 而只令京華子弟, 自明年爲始, 一年一次準十五點, 而齋任則各別申飭, 一年內限數月使之居齋, 似好矣。綏曰, 壬寅年間, 有齋任居泮之規, 齋任居泮, 然後上下色掌, 亦皆居齋。齋任入泮, 則齋中諸生, 亦不無申束之道, 今若復行齋任居泮之規, 則好矣。上曰, 齋任元無居齋之事乎? 刑曹判書徐命均曰, 士子中自好之流, 不必厭避居泮, 而近來賢關, 作一起鬧之場, 出入之人, 率多不靖之事, 故不欲與之同浴, 而入齋者絶少矣。上曰, 齋任若不居泮, 則烏在其出齋任, 而守聖廟之意乎? 文命曰, 若自好之士, 則雖齋任, 亦不肯入泮矣。上曰, 時時來宿, 以守聖廟, 有何難事, 而不爲之乎? 文命曰, 卽今國儲蕩竭, 各司皆然, 臣待罪本館時, 亦見其物力凋殘, 齋生元額之一年所供, 亦難支用。今若欲供養多士, 則必有難堪之患, 其勢誠末由爲之。國家培養元氣之道, 雖不可已者, 而亦宜斟酌其可行之道而爲之。若行新法, 又生弊端, 則此亦不可不念矣。上曰, 其言是矣。居齋之士數多, 則養賢庫物力蕩殘, 其所爲弊, 亦不可不念, 而但國家之所以待太學者如何, 聞風逃散, 不守聖廟, 此豈朝家平日培養之意哉? 其所飭礪之道, 不可不自太學始也。以鎭曰, 泮儒之不守聖廟, 士風掃地, 而至於外方, 則平常無事之時, 儒生輩空棄聖廟, 只令校生數人守直, 鄕儒之習, 尤爲可駭矣。上曰, 鄕儒亦有齋任之主張者乎? 以鎭曰, 鄕校亦有東西兩齋, 東齋則儒生主之, 西齋則校生居之, 齋任有掌議色掌等名目, 一如泮中矣。上曰, 旣有齋任, 則不爲居齋, 而只令校生守直者, 極爲駭然矣。以鎭曰, 國初古規, 各邑有訓導·學官, 使之敎導鄕儒, 近來稍稍罷革, 今則無之。若又設置訓導·學官, 各別擇人而差送, 則鄕儒輩, 必將有振作之道矣。上曰, 三百餘邑守令, 猶不能擇人, 而況學官, 何能盡擇乎? 東弼曰, 京華士子, 若欲飭礪, 則齋任使之居泮, 而必多有興起同入者。圓點則自明年爲始似好, 若欲於今年內爲之, 則科擧不遠, 入齋之士, 必將一時夥然, 事多有窒礙處。今則先爲申飭齋任之居齋, 事勢似爲便當矣。命恒曰, 東弼之言好矣。上曰, 備局諸堂, 各陳所見焉。左尹張鵬翼曰, 臣則武弁, 未諳賢關事, 而東弼所達之言, 好矣。戶曹參判鄭錫三曰, 京鄕之士趨不端, 如欲申束, 則十五點圓點之規爲好, 而第當此經費不足之日, 恐不無窒礙之端, 許多儒生, 若欲圓點, 而一時入泮, 則養士之供, 將無辦出, 必不能無弊矣。上曰, 儒臣及薇院之臣, 亦陳達焉。司諫姜必慶曰, 俄伏聞諸臣所達, 太學之養士, 所以爲聖廟也, 而居泮之儒生, 無非鄕人, 京華士子, 則不爲入泮, 故初聞逆賊之風聲, 而擧皆逃散, 其爲士習, 誠極寒心。圓點之規, 似必爲端士趨之一道, 而若於科前圓點, 則不無弊端。差待明年, 徐徐爲之似好, 爲先兩齋任, 使之輪廻入居齋中, 上下色掌, 亦與齋任同爲往來, 則非但館中事多有修擧之效, 京華士子, 亦必多來入者矣。修撰趙迪命曰, 必慶之言是矣。太學齋任及色掌, 另加選擇, 使之頻頻直宿於泮中, 則似不無其效, 以此定爲令甲, 俾無違越之弊, 好矣。上曰, 大臣所達之言是矣。予亦知今年則猝難速行, 其爲弊端, 亦不可不念。賢關乃所以造士之所, 非爲科擧而養士也。各隨色目, 以賢關爲傾奪之場, 士習良可寒心。渠輩每以摧折爲言, 而此非朝家之輕待渠輩也, 渠輩乃所以自取之也。自明年爲始, 只令京華子弟, 各準十五點, 而鄕儒則勿論, 可也。檀曰, 儒生不宜輕加摧折。只以黨色之故, 不欲同其去就, 此則雖朝家, 亦無可奈何矣。上曰, 朝廷則雖不能禁制其黨習, 爲其父兄者, 獨不能禁抑之乎? 此非但儒生之過, 乃其父兄不能敎導之過也。東弼曰, 韋布之士, 與朝著間仕宦之人, 事體自別, 朝家只以大體而申飭爲好。若令拘於圓點, 不使赴擧, 則當此色目不同之日, 異色之人, 必不肯同入而圓點, 以至於不得赴擧, 則爲弊亦多。臣意則以爲, 齋任必以京華士子中有聲望者, 另爲擇差, 使之頻頻居齋, 則色掌亦當隨入, 以此意各別申飭, 似好矣。必令圓點若有定式, 則此不但供接之爲難, 其他弊端, 多有掣肘之處, 將不得爲好氣像矣。上曰, 日昨判付, 亦已言之矣。予居君師之位, 不能率下以正朝廷, 旣不得蕩平, 則敎化其何能下及於韋布乎? 此非士子之過也, 乃是朝廷之過也。初欲圓點者, 蓋出端士趨之意, 而若令準點後赴擧, 則許多儒生, 必將有停擧之患, 重臣所達之言, 誠是矣。齋任各別另擇, 使之頻頻守直於聖廟, 此後京華士子, 更有不入齋之事, 而到記摘奸時, 入齋者不多, 則其時大司成及齋任, 當有責罰之道。且準點一款, 則果有窒礙之端, 而爲準點, 其若紛競, 非予申飭之意, 姑置, 可也。以今日筵說, 出於擧條, 而昨日說話, 勿出擧條焉。必慶曰, 外方鄕校, 亦爲依此申飭, 而齋任使之各別擇出, 似好矣。上曰, 校生何可盡爲申飭乎? 昨日大司成入侍說話及今日筵說, 竝出擧條, 而從後施行。居齋一節, 各別申飭, 可也。出擧條 上曰, 以儒生事, 議論多端, 費了半日, 廟謨積滯者, 必多有講定之事, 而未免擔却矣。命恒曰, 俄者聖上以自賢關爲始, 先加申飭之意爲敎, 而至下責躬之音, 甚盛意也。殿下以躬率爲先, 得人爲務, 將欲做蕩平之治, 收拾人才, 使之同心協力, 而卽今朝象渙散, 三分五裂, 鼎席雖曰俱備, 而領·左相皆有身病。朝野之所以倚重者, 在於領相, 而久未視事, 左相尙不出仕, 國事可悶之中, 兩銓之長, 竝膺擢授, 嚮用方隆, 二人才具, 俱合委任。文命則臣與其兄, 最相親切, 故情同兄弟, 稔知其爲人, 誠心爲國, 可堪大用, 尋常交勉, 期以盡瘁。尹淳則臣未曾相識, 近以晩交而知之, 見其爲國之誠, 有過人者。如此之人, 求之朝紳之中, 未易多得, 做事贍敏, 文幹俱優, 其所可合任使之狀, 向者變亂之初, 似已爲聖明之所俯燭。渠之處心行己, 凡於事爲之間, 未嘗一毫爲非, 設或有一時做錯之事, 此爲公罪, 決非用意故犯者也。吏·兵判俱爲得人, 臣雖無似, 忝列三事, 當此艱虞溢目之時, 謂可與之同爲周旋於廟堂之上, 而心竊爲幸矣。淳之所遭, 意外如彼, 至於出郊, 實爲可惜, 而殿下未燭其心事, 至有夤緣下鄕之敎, 此非其本意。以渠平日爲國之誠言之, 當此憂危之日, 豈肯甘心於下鄕乎? 臣恐日月之明, 亦有所遺照矣。文命與淳, 同庚而情志相孚, 詳知其爲人, 臣聞文命之言, 日昨魚水堂親政時, 兩人親承聖敎, 交相勉勵, 其所酬酢之語, 斷斷無他, 而至若政注間事, 亦豈能盡善爲之乎? 鄭錫三今雖同爲入侍, 臣有所見, 則面言其病痛, 亦何所不可乎? 錫三果有輕脫自用之病, 而且其話頭太過, 此爲渠之不足處。政注之間, 或有可論之事, 則所宜直說其某事某事之爲非而已, 至擧本源之地, 而斥之以私意橫流者, 極爲非矣。吏判旣遭此罔極之言, 豈不驚心而逬出乎? 上曰, 吏判方在何處? 命均對曰, 聞在於北漢城底云矣。命恒曰, 當此之時, 如此之人, 不可易得, 而伏聞有吏判縣道之疏, 勿爲捧入, 而使之還爲入來之敎, 在渠實爲抑鬱。旣遭人言, 而逬出國門之後, 不得一番陳疏, 而還爲入城者, 豈有如許道理哉? 聖敎雖嚴, 決不得奉承。毋寧開其陳疏之路, 俾爲申暴之地, 而仍賜開釋, 使之入來, 則渠旣是科目出身, 亦非果於忘世者, 豈敢終始逬退, 不思所以承命之道乎? 文命曰, 臣與淳同庚, 而又爲同接, 出身亦且同年, 其爲人豈不能詳知之乎? 其所行事, 本非有一毫爲非之心, 錫三所達之言則過矣。但其人物, 不能堅確, 本自多情, 所見亦不迫切。今番都政時, 守令多窠, 意謂其本來心弱, 若拘於顏情, 則或不能擇人矣。及見其擬望之際, 可謂全沒人情, 至若私意橫流等題目, 千萬至冤。況於魚水堂親政時, 臣與淳共承下敎, 渠豈敢有一毫行私之意乎? 臣與淳退出後, 握手交勉曰, 吾儕俱被寵渥, 猥躋卿月, 圖報無地, 況承勉飭之至意, 惟當盡心職事, 竭誠爲國, 有死後已。吾與君人品雖或不同, 互相規砭, 不無相長之益, 各有過失, 隨事交警, 以毋負吾君之意, 有所酬酢, 益加戒惕矣。宰臣之斥, 遽出意外, 實爲至冤。臣心聞此, 猶且傷痛, 況渠之心事, 當自如何? 臣言非出於爲淳之地, 實狀如此矣。命恒曰, 李敏好以酒妄被論, 而臣聞敏好初雖嗜酒, 今則斷酒已久云矣。上曰, 李敏好果能斷酒乎? 命均曰, 敏好之斷酒, 臣亦聞之, 而果然云矣。上曰, 李鐵徵則似已老敗矣。曾見先朝爲巡將, 而其時已覺其衰老矣。命恒曰, 朴鐄則屢爲邑宰, 到處善治云, 人心之不同, 正如人面之不同, 可謂事有未可知者, 而所聞異於所見矣。東弼曰, 朴鐄則臣曾按慶尙道時, 見其爲尙州營將, 而多有能績矣。命恒曰, 人之所見, 各自不同, 若有可言之事, 則隨其本事, 直爲論斥, 不害爲忠厚之道, 而錫三之侵攻吏判, 斥之以心不眞實, 事多搖㨾, 至疑其本源之地, 淳豈不萬萬冤痛乎哉? 文命曰, 錫三素有敢言之風, 人所難言者, 亦能言之, 此其所長, 而至於此事, 則實爲過矣。上曰, 吏判立朝已久, 而予未曾熟知之, 自昨年七月以後, 始爲任使, 兵判所謂不確之說, 予未知其何如, 而非有私意則予亦知之。天官冢宰之擢授, 此是罕有之事, 而一宰臣乃敢論斥, 則予不以爲罪者, 意有所在。宰臣方入侍, 而其所發言之際, 每欠稱停者, 此其伎倆病痛, 本自如此, 而今番論列吏判之事, 蓋出於交相勉戒之義, 決非有深意而然也, 豈或有一毫媢嫉之心哉? 近來廉隅太勝, 此爲弊端, 故吏議疏批, 有所下敎, 而吏判若終因此, 而不爲行公, 則誠過矣。官司相規, 自是例事, 則其將擧朝默默, 而後可以供職乎? 今番諫長之望, 戶參入擬, 初欲下點, 而予知戶參爲人, 見今朝象, 必不肯默默, 若又生事, 則氣像不佳, 故不爲下點矣。予思之, 前後三銓長, 俱爲被參於戶參, 大臣亦是其中之一人矣。其時卿之自處太過, 予亦以爲過矣。卽今吏判之出城, 尤有過於卿者, 私意橫流之言, 則戶參亦過矣。吏判之在城中陳疏, 未爲不可, 而居然出城, 故所以有未入城前辭疏, 勿爲捧入之命。卽今國亂甫定, 艱虞溢目, 與草創之時無異, 此豈可去之時乎? 命恒曰, 前後銓長之被論, 輕重各自不同, 臣之向來所遭, 非比官司之相規, 外間之議亦皆以爲, 不可仍冒云, 故臣則必遞爲期。其後李台佐所遭, 較臣稍輕, 故復出行公。卽今吏判之所遭, 決非但出於相規之意, 而又有過於臣之所遭。錫三方入侍, 今雖下詢於渠, 渠亦不敢諱言其本情矣。上曰, 卿則以戶參之言, 謂非出於相規之意乎? 命恒曰, 其心則決非出於相規, 試爲下詢於入侍諸臣, 則必將見公議矣。東弼曰, 吏判所遭, 非比尋常, 一番陳章而上徹後, 別爲開釋, 仍以勉出, 則似好矣。爲先開其陳疏之路, 俾爲自辯之地爲宜。旣遭人言, 一未申暴, 而迫於嚴命, 還復入來, 揆以道理, 決不當如是矣。文命曰, 吏判自遭此事, 旣爲出城, 人皆謂之過矣, 臣則不以爲過矣。咫尺筵席, 躬承聖敎, 則苟非喪性之人, 豈敢有一毫私意, 以欺罔君父, 而及遭私意橫流之斥, 則毋論事之虛實, 其心豈不愧悚乎哉? 不得暴白之前, 無他自明之道, 渠之遠引而出去, 無足怪矣。臣纔裁書相勉曰, 當此聖明之世, 君何忍便訣吾君, 而果於出城乎? 平常無事之時, 則雖或退歸田廬, 未必不爲高蹈, 而當此艱虞之日, 果欲決退, 則非但道理之未安, 人必不以爲貴矣。以此之故, 吏判姑爲徊徨於近郊, 而不敢遠去矣。上曰, 其宰臣, 使之前達所懷焉。命恒曰, 錫三年少氣銳, 有輕脫自用之病, 而其中所懷之言, 必不敢隱而不發矣。臣遞銓任後, 以藥院提擧入闕中, 錫三亦以都承旨來會, 臣以實情, 迫以問之曰, 君之斥我, 其果但出於相規之意乎? 必須直言而無諱焉。渠亦曰, 果非出於無心云。錫三有所懷, 必將直陳矣。錫三進伏, 上曰, 大臣之言若此, 卿果有未恰吏判底意, 而爲之耶? 錫三曰, 臣常與金東弼·徐命均, 言及近日朝廷上, 無一人言事者, 實爲可悶云云矣。臣於其日筵席, 適發蕩平之言, 而因以守令之不擇, 有所仰達矣。臣與大臣, 果有私語之酬酢, 而李台佐事, 臣之情實, 亶出相規之意云, 至於尹淳, 平日所期待者不淺, 而其所事爲, 大不如所料, 故果有未恰底意, 而有所論列。身爲宰臣, 若以逐銓長爲事, 則其人將焉用哉? 第大臣·重臣之縷縷陳達, 亦出意外, 臣言未必盡善, 則其豈敢自以爲是乎? 退出後, 當更有疏陳仰暴之事矣。上曰, 今以問於卿者, 有意存焉。朝臣之默默, 元非美事, 今者引嫌, 無乃過乎? 擢授之吏判, 以一宰臣而論斥, 推考薄罰, 亦不加之, 而仍以晉牧事, 有所下敎者, 予意所在, 卿可知之。旣曰, 未恰則不必索言, 出去陳疏云者, 一節加於一節, 尤爲過矣。錫三曰, 咫尺筵席, 不敢爲自辯之計, 而大臣所達, 輕脫自用之題目, 臣實惶悚。輕脫則臣或有此病, 固當受而不辭, 而至若自用, 則便爲用權之歸, 當之者豈不爲悚蹙耶? 方當聖上飭勵之日, 蕩平之道不行, 故臣敢論列, 而大臣之言及此, 妄斥天官大冢宰, 烏得免爲輕脫之歸乎? 心不眞實, 事多搖㨾等題目, 以重臣所達之言觀之, 可驗臣言之非過矣。上曰, 大臣非有深斥之言, 而自用之引嫌則過矣。大臣與他僚自別, 事體不當如是也。命恒曰, 伏聞錫三又於其日筵中, 以朝臣中, 緩少·峻少之說陳達云, 臣以其言爲非矣。夫東西標榜之目, 人主之非所可聞者, 黨議橫流, 已成痼疾, 而畢竟爲害, 以至於今番逆賊之變而極矣。故相臣李浚慶, 卽宣廟朝名臣, 而臨歿之遺疏, 爲慮東西分黨之漸, 而陳戒焉。先正臣文成公李珥, 疏斥浚慶, 至謂之鳥之將死, 其鳴也哀, 人之將死, 其言也惡。其時朝野之倚重於浚慶者何如, 而珥之攻斥者, 蓋惡其以標榜之言, 聞之於君父之前也。向來黨論之弊, 已爲可悶, 而又出別樣色目, 登聞於君父, 事體極爲未安。大凡物之不齊, 物之情也。雖或有言議之參差者, 務爲至公, 爛熳同歸, 則亦何所妨, 而乃以臣等數三人外, 擧世皆峻之說, 仰陳於紸纊之下, 道理殊未穩當。渠若反顧, 亦必有自悔之心矣。以此言之, 亦不免爲輕脫自用之歸矣。上曰, 東西標榜, 自非美事, 不當以朋黨之色目, 奏陳於筵中者, 卿言爲是, 而向者仁政門有下敎事, 竊有所深慮矣。宰臣所達之言, 適及於此, 非謂宰臣之言, 與予意相符也。其所念慮則亦切矣, 此非出於輕脫而然也。綏承命, 書出備局堂上不進人牌招下敎。上曰, 不進二字, 誤書以違牌矣。綏曰, 臣誤書聖敎, 惶恐待罪。上曰, 勿待罪。命恒曰, 承旨無榻前引罪之規, 而右承旨柳綏, 以下敎之誤書, 敢有待罪之請, 事體猥越, 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命曰, 江華留守申思喆, 以辭疏之一未登徹而承批, 尙不出肅云, 其疏爲先捧入而下答後, 仍爲催促, 使之下去, 似宜矣。上曰, 申思喆上疏到院, 則捧入, 可也。綏曰, 吏曹判書尹淳辭疏, 以縣道上來, 則何以爲之乎? 上曰, 來卽捧入。已上兩段, 出榻前下敎 命均曰, 忠州事, 甚爲可慮。前牧使則削黜, 而已爲上來, 新除授牧使尙未肅命, 宜有催促下送之道矣。上曰, 忠州牧使柳綏, 明日內使之辭朝, 而夫馬如未上來, 則給馬下送, 可也。出榻前下敎 命恒曰, 因捕盜大將李森陳達, 嶺東之與嶺南接界處數三邑守令, 以武弁擇送事, 有登對時稟處之命矣。森之所達, 誠爲得宜, 嶺東之與嶺南接界之邑, 只是平海·蔚珍兩邑, 而間間以文武交差。此兩邑有窠, 則極擇武弁中可合人差送,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恒曰, 此乃東萊府使狀啓及備局回啓, 而有後日登對時稟處之命, 故持入矣。領漂差倭回書措語請改事, 廟堂曾已防塞, 而道伯又爲狀聞, 倭人謂以島中之催促, 或怒或哀乞, 必欲角勝, 情狀狡詐, 誠極切痛。曾前不能防塞, 而權許者, 元非定例, 且已滿限輟供, 而無意還歸者, 亦爲痛惡。戶曹判書權以鎭, 曾莅萊府, 備諳事情, 使之陳達利害,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以鎭曰, 臣曾待罪萊府者三年, 略知其情狀, 大抵倭人, 本來狡詐, 黠性難化。從前見憚於倭人者, 只是故相臣南九萬一人而已, 蓋其所請, 一不聽從, 嚴守約條, 無所撓改故也。所請, 對馬島有大山環據, 而人居盡爲沿水, 所居之地, 五穀不生, 一年耕種所收, 不過大麥五六千石, 生齒蕃多, 不能以此資生。江戶六十六州中, 此島最少, 其所依賴者, 專在於我國, 以商賈物貨貿遷爲生。其所制禦之道, 自有其術, 大凡約條之外, 其他所請之事, 一切不施, 然後可爲憚壓之道。臣在萊府時, 以犯奸倭事, 倭人齎文書出來, 當初驕重莫甚, 稱以國書, 其所請貿易物貨之數, 幾至萬金, 不出圖書, 情狀切痛。臣以旣無圖書, 不得許給之意, 嚴爲防塞, 且以屢年相持, 不可一向供給之意, 狀聞而準請, 卽爲撤供, 不少搖改, 而訓導別差, 以必將生事爲言, 至有涕泣而請許者, 臣終不聽從, 其後渠輩亦無可奈何, 不得已撤還。蓋訓別之必欲曲副其願者, 意有所在。倭人若有得請於我國之事, 則例給訓別銀子一千兩故也。且倭人每以闌出, 爲恐動脅持之計, 故參判臣李世載, 最爲見憚於倭人, 而以闌出事, 至於罷職, 渠輩少不如意, 輒以闌出爲能事。臣之與倭人相較也, 又有攔出之事, 而臣不避嫌疑, 有所狀聞, 不爲罷職而仍留, 故渠輩終乃還入館中。我國若或一有準請之事, 則其弊無窮, 今欲曲副其所請, 必多難處之事。彼慾無厭, 驕心易生, 一之再之, 勢難支當, 莫如撤罷其供給, 不爲接待, 嚴飭訓導·別差, 使之責諭而防塞其所請, 俾得速還爲宜矣。上曰, 此倭何時出來乎? 命恒曰, 上年春間出來矣。上曰, 尙今供接乎? 命恒曰, 今已撤供矣。上曰, 左相使行時, 有約條, 壬戌使行, 亦有約條, 而前旣有許施之例, 今番之不許亦難, 予之所以持難於防塞者, 意有所在矣。命恒曰, 前日之許施其請者, 此出於權道, 不可以爲例矣。上曰, 今番則許給, 而後勿爲例之意, 分付, 何如? 命恒曰, 今又許給, 後日又復以今日爲例, 則爲難矣。上曰, 今此回啓, 則姑置之, 分付邊臣, 嚴飭訓·別, 直爲防塞, 而使之開諭, 俾得速還, 可也。出擧條 命恒曰, 以咸鏡監司權益寬狀啓, 李時耼等爲父復讎事, 有登對時更稟之命矣。道臣則奬詡太過, 而此與韓愈復讎之議, 有異矣。上曰, 狀啓辭意, 已知之矣。覆奏, 首揆爲之乎? 命恒曰, 備局堂上, 以此覆奏, 而首揆見之後, 入啓矣。上曰, 其所爭死事, 何如? 命恒曰, 兄弟爭死, 風俗則可嘉, 而疑訟隻之行賂而殺之者, 事不明白, 而旣殺之後, 又不卽自首告官, 獄體重大, 此而置之, 殺人之法, 恐或爲輕矣。兄弟中一人償命, 似宜矣。文命曰, 復讎之說, 不可取信, 豈可以義烈奬詡之乎? 上曰, 監司狀聞過矣。豈可以此謂之復讎而奬詡之乎? 死於訟官者, 疑之以行賂者, 尤極可駭, 此或貸死, 則有關後弊矣。命均曰, 其兄弟中究覈其首犯者, 而嚴刑得情, 爲宜矣。上曰, 兄弟爭死, 區別爲難, 匪久道臣當下去, 姑先嚴査, 可也。命恒曰, 嚴査而若不得情, 則往復之際, 遷就可慮, 使之仍爲訊問,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恒曰, 臣到淸州, 聞前牧使朴鏜, 終不離境內, 召募軍兵, 爲賊所追窘, 僅僅得生, 平定後處事得宜, 財穀亦多推尋。民人等, 願得仍任, 其善治可知, 不意急變之中, 圖免幸矣, 不必苛責。今伏聞以烽燧事, 當決杖云, 其時凶賊, 送徒黨於烽臺, 使擧例烽, 朴鏜何能爲乎? 決杖, 似非其罪矣。上曰, 烽燧事駭然, 故有所致責矣。今聞大臣之所達, 則非其罪矣, 朴鏜, 勿爲決杖, 可也。出擧條 上曰, 少退, 可也。諸臣退出閤門外。少頃, 諸臣更爲入侍。訓鍊大將李森, 刑曹參判李夏源, 左副承旨鄭錫五, 事變假注書李徵夏, 追後入侍。左副承旨鄭錫五曰, 下番記事官李周鎭, 入侍之際, 未及入來, 事體未安, 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錫五曰, 備局堂上不進人員, 今又有承牌, 來詣之人, 使之入侍乎? 上曰, 備局引見, 雖已垂罷, 而旣已來詣, 使之入侍。命均曰, 臣以酒禁事, 欲一仰達, 而久未登對, 未及陳白矣。本曹例有酒禁, 而聞近來閭巷酒家太多, 十居七八, 而兩班家, 亦多賣酒爲業, 其中多釀者, 幾過百餘石云。其弊無窮, 鬪鬨敺打, 無非酒害, 甚至於殺人。當此財竭之日, 許多穀物, 公然爲尾閭之泄, 故臣爲慮其弊, 適於赴坐之日, 捧甘於五部, 以爲屢次申飭之計, 而中間無賴之徒, 托以禁亂, 欲爲乘間索賂之計, 造作訛言, 恐動酒家, 閭閻騷動, 至有埋酒之擧云。故臣聞此言, 不勝驚駭, 卽以此非官家之本意, 假稱禁亂者, 使洞任等捉告事, 又爲捧甘, 仍招五部下人, 使之曉然於各洞矣。大抵設禁, 雖非官家之令, 而其事則果有實效, 米價頓然增加, 雖常時嗜酒之輩, 亦皆稱便云。臣意則以爲當此小民畏法之日, 人皆稱便之政, 不可不仍加申飭。且年前聖上, 曾有戒酒之下敎, 臣時在鄕, 未能詳聞, 而今若以戒酒之聖敎及下臣疏批, 作爲一通文字, 趁此新穀未生之前, 預爲禁斷, 則酒家之曾所釀置者, 今已盡賣, 可無民間失利之弊, 捧甘嚴飭, 多釀者爲先禁斷, 使之毋得買賣, 則爲宜矣。命恒曰, 酒之爲弊, 傷人性情, 以至於殺人, 書曰, 罔非酒惟辜。此其爲害者大, 而以生穀之道言之, 古詩所云汗滴田中土者, 其爲勤苦可想, 而末乃爲無益之酒費, 豈不可惜乎? 近聞軍兵家屬之言, 自禁酒以來, 料米不歸於酒債, 糧資頗優云。以此觀之, 命均所達之言, 是矣。東弼曰, 臣亦聞閭巷, 皆以禁酒爲便云。大抵近來, 酒家到處太多, 糜費不貲, 其弊甚至於傷殺, 不可無嚴加禁斷之道, 經亂後人心, 畏憚於朝令, 及此時設禁, 則民將不難於奉行矣。且聞小麥之爲酒費, 亦不小云, 各樣穀物, 辛苦耕穫, 而公然耗散於無益之酒漿, 甚爲無義。如供祭祀·接賓客之外, 其他多釀而買賣者, 則一切禁斷, 爲宜矣。錫三曰, 臣於日昨登對時, 已有所達, 而酒之爲弊, 有不可勝言, 禁斷之效, 節節俱便, 閭巷之間, 亦皆人人稱好, 問在朝·在野, 莫不皆然, 設禁便否, 足可見於人情矣。當此民畏法之日, 何所憚而不爲乎? 曾有所陳, 更不必重複, 而依刑判所達而施之, 則爲好矣。上曰, 予於年前, 有戒酒之敎, 卿等亦必聞之矣, 予之所嘗勉飭者有三, 朋黨也·奢侈也·戒酒也。予豈不知禁酒之爲好, 而第今日百姓, 纔經亂離, 人心稍定, 如赤子之初生, 不可無愛惜之道, 向者戒嚴時, 至於閉城門之境, 其時百姓之驚擾, 當如何也? 大亂甫平之後, 其所鎭定之道, 不宜有一分騷擾之事, 奸細之徒, 乘間作弊, 誠極痛駭, 今則民間粗安, 禁酒爲宜, 而必須三令五申然後, 可以行之, 若或刻日而出禁, 則爲弊亦多矣, 安知無賴之輩, 更不有乘間操弄之事乎? 刑判親自招致五部之官, 言及以國有戒酒之令, 而只禁其多釀者而已。一種奸細之徒, 夤緣作弊, 誠極切痛, 此意必須曉諭於百姓, 使之勿爲多釀而已。釀者則出賣, 此後則不得更釀之意, 亦爲申飭於各洞父老, 出禁則姑勿爲之, 可也。命均曰, 軍門譏察軍卒, 稱以酒禁, 或攘奪酒壺, 或至結縛飮酒之人, 此弊不貲, 申飭, 何如? 上曰, 訓將方入侍, 令軍門申飭可也。東弼曰, 只使刑曹, 招致部官, 知委民間, 則號令恐不得行, 以上敎出擧條, 然後分付部官, 恐爲得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恒曰, 各司有久任之規, 而刑曹郞廳, 則有盡敎久任之前例, 近來定式, 以一郞官準十五朔爲久任, 殊非愼重訟獄之道, 依前盡數久任, 似好矣。上曰, 前例久任爲幾朔乎? 命恒曰, 十二朔矣。上曰, 依前久任施行, 可也。出擧條 上曰, 憲臣來詣閤門外云, 使入侍。掌令姜必愼, 追後入侍。上曰, 此乃憲長之疏也。朴師洙一切以尙嚴爲主, 今日酌處, 謂欲草草了當, 又請洪啓一·金德裕等更加訊問, 其意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已乎? 當初訊問者, 出於判付, 已至二次刑訊, 而今者更訊之論, 實爲過矣。至若成衍之誣告, 亦謂之曰不能忍杖而自服。當初成衍事, 予亦極以爲難處, 慮其末梢之將至如何, 而終乃承款, 速爲了當, 實非始料矣。東弼曰, 成衍事, 臣亦料其末梢之如此, 固慮其或斃於杖下, 或以誣告取服矣。末乃以謀逆承款, 獄情有未可易知者, 如此矣。大抵鞫體, 一切尙嚴, 則或不無玉·石俱焚之歎, 而憲長, 若以草草了當爲言, 則今日酌處, 似不可輕易爲之, 差待後日, 爲宜矣。上曰, 朴師洙之疏, 有慨然者, 所謂太遽草草了當等說, 極爲不當。以成衍事言之, 初不能反覆究詰, 徑加杖訊云者, 專不知其事實。當初自服, 猶或謂之不能忍杖, 而旣過累日, 又爲自服者, 亦豈不忍杖而然乎? 至於驪興, 雖是疎族, 豈無惻隱之心, 旣無可問之事, 則一切解釋之說, 尤極不當。果如此疏, 而德裕·啓一, 若更究問, 則奸細之徒, 其可得以盡祛之乎? 此皆出於尙嚴之意也。德裕·啓一, 今又加訊, 則疑懼轉深, 而人心不能鎭定矣。命恒曰, 臺議如此, 以成衍獄事之不能善爲按治爲言, 則極爲惶悚。況此酌處, 事體重大, 待首相出仕而爲之, 似爲得宜矣。上曰, 此等事, 乃是朴師洙之病處也, 待領相出仕云者, 亦未免爲文具, 領相之病, 方未差愈, 出仕其可易期乎? 予嘗以楚獄多濫, 漢明帝夜起彷徨之心爲感, 此事若又遷就, 則甚爲可悶, 又加刑訊而一向尙嚴, 則過於分數。向者李祖謙之將捧結案也, 渠不肯爲之, 故命羅卒, 以杖撞脅, 而宰臣以爲不當如此云, 予意怳然覺悟, 其後仍至杖斃, 祖謙逆節狼藉, 更無可問者, 而予意之矜愼, 猶且如此矣。今玆處分, 實出商量, 豈可一向遲延乎? 命恒曰, 聖敎至當, 而今番則姑爲停止, 待首相爲之, 實合於愼重之意, 其在待臺閣之道, 亦不可不允從也。檀曰, 大臣所達如此, 臣亦老病, 且不知鞫情之始末, 如此重獄, 不可草草爲之, 姑爲差退, 似爲得宜矣。上曰, 若又差退, 則將無期限矣。豈不爲悶乎? 憲長, 必以啓一·德裕加訊爲宜云, 此則過矣。頃者大臣, 以啓一事, 有所云云, 而當初施刑者, 以聞賊翼·林巨正詩, 不爲大聖寧爲汝之句, 而不爲斷絶故也。今又加刑, 豈不過於分數乎? 命恒曰, 成衍獄情, 不無依俙之迹, 渠或似有所聞於影響之外者, 故沈尙觀之不得直放者, 以此則外議之非斥, 固無足怪。而成衍所告者, 無非渠之至親, 而尙觀之母與子與婦及妹, 俱爲被換, 觀其情狀, 似有挾怨於尙觀事, 必欲赤族之意也。其所援引, 皆是婦女, 而必欲拿致之狀, 其意所在, 似以爲婦人柔弱, 故面質之際, 欲爲恐喝脅持而得勝之計矣。上曰, 其言誠然矣。命恒曰, 陰竹睦哥, 亦入於援引中, 故成衍結案時, 更爲細問其虛實, 則以悲慘之辭告之曰, 睦天運之妻, 爲沈尙觀之妹, 而常時有嫉怨事, 故誣告云云。其所聚錢之說, 渠或於影響之外, 若有所聞之依俙者, 而渠旣自服以誣告, 故仍捧結案矣。憲長謂之徑加杖訊, 臣之按獄, 似爲疎漏, 極爲惶悚矣。上曰, 徑加杖訊云者, 非謂今番事, 似指當初而言也。錫三曰, 聖敎誠然矣。命恒曰, 成衍之外四寸李繼胄及鄭璍拿致後, 繼胄則面質, 勝否雖未快暢, 而別無可問之端, 鄭璍則面質, 而箇箇得勝, 且其廳坐藁席等兩違端, 亦似有理, 故直請放送, 而沈尙觀則不敢直放矣。今此數多罪人, 旣不得詳知其事之顚末, 何可草草了當乎? 差待五六日, 而過盟祭後爲之, 似好矣。錫三曰, 成衍招辭, 初似詳悉, 所謂童謠等說, 似有所據。且尙觀初不能得勝於面質, 臣亦疑之, 其後援引, 皆是婦女, 且醍醐湯和藥之說, 極涉虛妄, 慮有違端, 下本府之後, 連爲請刑而徑斃, 憑覈路絶。臣與朴師洙有所酬酢之語, 外議則皆如此, 而今聞大臣所達之言, 成衍則似是誣告, 而但韓·柳席上一株松江女媒婚等語, 極爲殊常。觀渠之爲人, 不識文字, 決不能創意做出, 故此乃朴師洙之疏有所云云矣。上曰, 朴師洙之疏語, 未免輕率, 前日李台佐亦以輕率爲言。大臣體重, 師洙則年少, 而乃曰任其在告, 不曾勉出者, 其在事體, 無乃不可乎? 掌令姜必愼啓曰, 臣於臺職, 自知萬萬不稱, 而只緣討逆事嚴重, 不敢辭避, 黽勉參鞫矣。卽伏聞聖敎與大臣之奏, 則長僚疏中, 以近日鞫事, 有所非斥。原疏未下, 雖不知遣辭之如何, 而大臣, 旣以此引咎, 臣安得晏然仍冒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此非侵斥大臣之事, 於臺臣少無所嫌, 勿辭, 亦勿退待焉。錫三曰, 憲臣之疏, 大意則是, 右相所達之言, 好矣。領相若四五日內出仕, 則差爲遲待, 亦未爲不可矣。上曰, 大臣箚批, 已諭酌處之意, 今又停止, 事體豈不顚倒乎? 德裕·啓一則姑置之, 其他諸囚, 竝議處, 可也。錫五曰, 都憲之言, 誠是矣。而臺閣之爭論, 實爲美事, 豈可不允從乎? 且臣以該房承旨, 連參鞫坐, 臺疏旣已論列鞫事, 則今此入參於酌處, 亦甚惶悚, 差待後日而爲之, 似好矣。上曰, 所達之言, 是矣, 而以此引嫌, 則過矣。以壬寅年事觀之, 獄事遷就, 弊端無窮, 今豈可差退乎? 必愼曰, 鞫獄, 事體至重且大, 不可率爾了當, 都憲之疏旣如彼, 諸臣所達亦如此, 姑待領相出仕, 從容商確, 務歸至當, 似合愼重之道矣。上曰, 憲長之意, 則今番鞫囚, 盡爲正法, 然後方可洽然矣。天下豈有如許道理乎? 宋寅明之意, 則南泰績·尹邃, 竝爲刑訊而殺之爲宜云, 豈不過乎? 尹景濟四父子, 旣無摸捉之事, 憑問無地, 以麟佐之妻父, 亦無必殺之義, 依前判付, 絶島定配, 何如? 命恒曰, 獄事有端緖, 然後可以加刑, 此則無所摸捉之端, 且不出於賊招, 則依上敎減死絶島定配, 似宜矣。檀曰, 旣不必逆招, 又無摸捉之端緖, 則聖敎似爲允當矣。以鎭曰, 臣與景濟, 有連家之誼, 且少與之相識, 不敢可否矣。上曰, 雖與相識, 有何關係哉? 只以公議論之, 已以連家引嫌, 則過矣。以鎭曰, 大臣旣有所達, 不出於逆招, 則似無可問之端, 依聖敎施行, 似宜矣。翊漢曰, 景濟事, 旣無指的之端, 則聖敎誠爲允當矣。同義禁李宜晩曰, 臣則獄案未及詳閱, 不知所達之言, 而似無可問之端矣。必慶曰, 景濟以麟佐之妻父, 自公州往柒谷云, 初頭聞之, 以爲驚心, 而不出於逆招, 則似無究問之事, 參酌島配, 未爲不可矣。上曰, 景濟父子事, 入侍憲臣之所發啓耶? 必愼曰, 此啓非臣所發, 卽前持平趙漢緯所發也。上曰, 此啓事, 憲臣之意以爲如何? 必愼曰, 此是峻發之論, 臣亦一次連啓, 而第臣於此事, 不無所懷, 故敢達矣。臺啓中論景濟父子者, 蓋以三件事也。一則逆麟[麟佐]妻黨也, 二則移居嶺外也, 三則窩莊逆昈也。而旣不槪見於賊招之中, 且無執捉其疑似之迹, 只以逆麟妻黨, 移居嶺外之故, 直斷之以逆律, 則似或有稱冤之端矣。至於窩莊逆昈事, 羅崇誼所告, 終不分明, 以此斷爲極罪, 未知於鞫體何如也? 上曰, 然則參酌遠配乎? 必愼曰, 遠配則不可矣。頃因諫長宋寅明陳達, 尹鑴子孫竝命島配, 故尹哥一枝之居在驪州者, 旣已島配。今於景濟父子, 不宜異同, 依前判付, 絶島定配, 似宜矣。上曰, 此屬配所, 曾已定之乎。必愼曰, 當初成命之下, 景濟父子, 不知去向, 故配所不得定之云矣。上曰, 此則臺臣錯認矣。頃日捕廳草記之批, 以絶島定配判下, 其時配所, 似卽定之矣。必愼曰, 其時因臺啓卽發之, 故捕廳草記, 雖下金吾, 金吾不得擧行矣。上曰, 尹景濟·尹相靖·尹相悳·尹相憲四父子, 依前判付, 竝絶島定配。錫五曰, 其父子之勘律, 一體爲之乎? 上曰, 唯。其四父子, 一處定配乎? 必慶曰, 一處則決不可矣。檀曰, 送于一處, 其在事體, 似不可矣。東弼曰, 絶島無多, 而廢族之類, 皆送之於絶島, 此事極爲可悶矣。上曰, 其言然矣。趙德普文案, 未見之乎? 命恒曰, 未能詳見矣。上曰, 承旨讀初招問目焉。錫五讀訖。上曰, 更招·三招與初招一樣矣, 此事何如? 命恒曰, 臣以鄭禹佐事, 略見其招辭。頃日回軍時, 德普以差使員來見, 其爲人似爲勤幹, 而泛然見之矣。其後拿入鞫廳, 二十三日在龍仁, 聞官軍破賊兵之言, 三人仰天太息云。而渠之招辭, 則二十三日, 已發還官之行, 而到稷山云。龍仁之於稷山, 相距懸絶, 其還官與否及二十三日在何處之實狀, 査問於本道, 二十三日果不在於龍仁, 則太息之說, 自當脫空矣。檀曰, 豈可以渠之自明之招, 取信乎? 上曰, 趙文普·濟普·德普三人中, 德普差輕, 欲爲酌處矣。命恒曰, 二十三日, 在於何處之狀, 明白査問, 然後可以處之矣。上曰, 前日吳光運所達, 不可置人於疑信之間云者, 是矣。趙德普, 三月自龍仁到稷山日子及還官日子, 令湖西道臣査問後稟處, 可也。必愼曰, 德普事, 終不能無疑, 至於宋儒成家逢着百孝一款, 半吐半呑, 極爲巧詐矣。上曰, 予亦有疑心, 非欲直放也。文普則以奸詐之, 故至於杖斃, 德普則差輕, 故至今得生矣。必愼曰, 德普與逆孝爛熳之迹, 不專在於仰天太息一事也。百孝招中, 旣曰與德普兄弟及宋儒成相對酬酢, 濟普亦以爲瑞虎·思晟入之之說, 聞於百孝云。而德普之招, 初則逢着百孝於宋儒成家, 別無酬酢之事。夫儒成家逢着之說, 旣與百孝之招相符, 而與百孝酬酢之說, 其弟濟普, 亦不敢隱諱, 則德普之別無酬酢云者, 其果成說乎? 及至再次嚴問, 渠亦求說不得, 乃敢以未到前已離後之說, 巧飾爲言, 用意至詐。至如仰天太息事, 設令行査脫空, 上項情節, 不可不嚴加鞫問矣, 命恒曰, 若有爛熳謀逆之事, 則何不坐待賊兵之來到, 而先爲離家還官乎? 德普之父百朋, 人皆稱之以長者, 臣於頃日, 見街上有一白首之人, 搥胸呼冤, 問之則乃百朋也。其爲人似是德厚者, 且是名賢後裔, 若或有一毫冤狀, 則豈不矜悶乎哉? 査問其日子, 如無違端, 則生全其兄弟中一人, 實爲聖德事矣。上曰, 趙百朋曾爲桂坊之官, 其時亦已老矣。命恒曰, 臣之先祖故相臣吳允謙, 當癸亥之逆獄, 務從平反, 全活多人, 又當孝立之獄而亦然, 其時大北之漏網而得生者甚多, 而人心賴以得安。适變時從賊者, 或有漏網, 而年久之後, 至有從宦者云, 此不害爲鎭定之道矣。至於大逆, 則劓殄滅之, 而大凡治逆之道, 毋寧失之於漏網, 不宜致之於濫觴。殿下以好生之聖德, 有今日酌處之擧, 其所全活, 非不多人, 而此後諸鞫囚之處決, 務從寬平, 終使反側者自安, 則豈不有光於聖德乎? 如朴師洙等論議, 則恐非鎭定之道。上曰, 其言好矣。今此獄事, 實是國朝以來所未有之變, 卽今正刑者亦多, 若以尙嚴爲務, 則其何能鎭定人心乎? 命恒曰, 臣頃與宋寅明, 亦爲言及臣先祖之事, 而勸勉焉。寅明曰, 楸灘則大臣, 故持大體, 務從平反, 而今日臺閣, 則嫉惡之心勝, 而務爲執法, 故不得爲平恕之論云。楸灘, 卽指臣先祖之別號而言矣。上曰, 吳尙億事, 當初有令本道査問之命矣。狀啓來到, 而事狀, 何如? 命恒曰, 狀啓來到後, 送于領相處, 以爲回啓之地, 而領相病不能爲之云。今承下詢, 其爲情節, 終涉殊常, 以金在魯狀聞者見之, 亦不無可疑之端, 不可輕易放釋也。上曰, 此則果不無殊常之事, 不可徑放, 禁府堂上之意, 如何? 檀曰, 不知獄案, 不能仰對矣。翊漢曰, 旣有可疑之事, 則豈可徑釋乎? 必慶曰, 尙億與元普最親, 已有可疑之迹, 百孝之招, 有嶺賊迎接之說, 則豈可有酌處之道乎? 窮問, 爲宜矣。必愼曰, 忠州諸囚之屢次嚴問, 尙免刑訊者, 以其無端緖之故, 或慮百孝之招不實也, 今以韓德徵事觀之, 始知百孝所引, 不爲虛謊也。其在嚴討逆之道, 宜斷之以春秋之法。況尙億等平日締結元普, 情迹綢繆之狀, 世所共知, 則雖無安撫使狀聞, 決不可輕易酌處矣。檀曰, 有當問之事, 則豈可置而不問乎? 嚴刑訊問, 爲宜矣。上曰, 戶參以爲如何? 錫三曰, 吳尙億等事, 臣見其鞫問時, 旣出於百孝之招, 不無可疑之端, 百孝死後, 亦別無違端, 不可以百孝之招爲罪, 而直歸之於逆賊之科矣。上曰, 尙稷之二次刑訊, 以渠之亂招所致也。旣無可言之違端, 則何可輕加刑訊乎? 錫三曰, 以狀啓觀之, 賊徒伏兵於吳家村近處云, 此爲可疑之端也。上曰, 設使今番淸州之賊黨, 聚兵於人家近處, 則其近處人家, 其將盡疑之以爲逆乎? 錫五曰, 臣參鞫坐, 見其三招, 別無可問之端緖, 而與趙德普事, 同在議處中, 臣與德普, 爲六寸親, 故不敢有所論列矣。命恒曰, 竹山所囚諸人及吳尙億等酌處事, 與領相往復, 欲爲議啓而未果矣。上曰, 金德裕卽世弘之外三寸叔, 而捕得世能而納官者也。憲長加刑之請, 未知其意所在, 洪啓一則加刑, 猶或可也, 而德裕則有何加刑之事乎? 翊漢曰, 洪啓一則加刑, 爲宜矣。上曰, 置人於疑·信之間, 而輕加刑訊, 難矣。吳尙億·尙稷等, 極邊定配, 可也。申弼仁事, 何如? 檀曰, 尙億等, 不爲訊問, 徑先酌處, 已爲末減, 而極邊定配, 未免律輕, 絶島定配, 何如? 上曰, 絶島實有可悶者矣, 德祚則置之爲宜乎? 洪啓一置之, 而申弼仁招辭, 承旨出而讀之。錫五讀訖。上曰, 吳尙億·尙稷, 旣已酌處, 申弼仁則自在參酌之中矣。必慶曰, 弼仁卽德祚之妹夫矣, 不可輕易處決也。必愼曰, 尙億等所坐至重, 而不爲嚴鞫, 徑先酌處, 此雖出於聖明好生之德, 而其有歉於春秋討賊之義, 何哉? 況處之以極邊, 尤不免失之太輕, 改以島配, 爲宜矣。上曰, 吳尙億·尙稷, 以有吳家村聚兵之說, 不無可疑之端, 故有極邊定配之命, 若送之絶島, 是使盜賊, 戍於島中也。申弼仁·金德裕·金德祚, 竝遠地定配, 何如? 必慶曰, 諸人之遠地定配, 失之太輕, 況如金德裕兄弟, 豈可遠配而止乎? 必愼曰, 賊謀凶巧, 情狀叵測, 捉納世能事, 臣則難保其必出於純心也。今此酌處之擧, 未免輕先, 至於遠配, 則尤爲不可矣。上曰, 臺臣執法之言, 雖是, 而旣捕世能則亦有可恕之端矣。命恒曰, 遠配, 爲宜矣。上曰, 金德裕·金德祚·申弼仁, 遠地定配, 可也。申弼誨事, 何如? 必愼曰, 名出於百孝·世樞之招, 可謂緊重, 而旣已領兵, 交付於安東鎭營, 則與賊相應之說, 自然脫空, 似無可疑之端矣。以鎭曰, 纔見文案, 旣已領兵往赴鎭營, 則似無可疑之迹矣。上曰, 申弼誨之發兵相應云者, 與姜世胤·李光績事相同, 其罪名, 亦將同律乎, 有加乎? 承旨出文案讀之。錫五讀訖。上曰, 以渠之招辭觀之, 則援引古事, 善爲發明之證矣。錫三曰, 領兵赴鎭營, 則不必有可疑之端矣。上曰, 此事, 宋寅明爲薇院長時, 發啓矣。洪啓一事, 極爲可怪矣。今番諸賊之受刑者, 或有承款者, 或有杖斃者, 而啓一則不承款·不杖斃, 而至今延生, 豈不異乎? 必愼曰, 啓一與思孟, 同入於翼賊使喚中, 而思孟杖斃, 啓一獨生, 則思孟豈不冤乎? 命恒曰, 申弼誨臣曾見其爲人, 頗似陰沈, 且其論議, 極爲怪異, 而至於此事, 則無可問之端, 旣已領兵赴陣, 則亦無可疑之事矣。上曰, 直放, 爲宜乎? 遠地定配, 可也。鄭德佐事, 何如? 命恒曰, 德佐則觀其爲人, 不過爲在鄕織藁薦之徒, 無能爲者, 而當初不免混捉而拿來, 以其捉入之故, 或疑其爲禹佐而刑訊, 其實則德佐曖昧, 而禹佐預知逆節, 以軍服持去之說見之, 明是禹佐之事矣。上曰, 禹佐渠亦自招以與百孝相知矣。錫五曰, 德佐之至今獲生者, 以其未經痘而面不縛故也。賊招所出, 則云是面暫縛者, 明是禹佐, 而非德佐矣。上曰, 鄭德佐放送, 忠州所捉囚鄭堯佐等諸人, 竝放送, 可也, 德佐則渠初欲詐諱, 而至於受刑也。洪啓一仍囚, 以待結末。命恒曰, 以待領相出仕而處決, 爲好矣。上曰, 吳彦賓事, 何如? 命恒曰, 彦賓於臣爲同姓九寸姪, 而臣之宗族鮮少, 故情同三四寸至親, 向日臣之班師入來時, 渠亦來見矣。未幾入於鞫廳, 旣是臣之親懿, 則毋論事之輕重, 臣何敢可否於其間乎? 雖承下詢, 而不敢仰對矣。上曰, 所達之言, 似然矣。彦賓則別無可問之事, 放送爲好, 而適會卿今日入侍, 若放送則外人不知事實, 而以爲卿入參, 故得蒙放送矣。姑爲仍囚, 令金吾問于未入侍大臣, 稟處, 可也。彦賓得勝於面質矣。睦重衡事何如, 而金九齡事, 亦何如? 錫五曰, 本道査問狀啓, 昨日來到, 而以齋戒之日, 不得入啓, 而留院矣。上曰, 其狀啓入之。睦泗淸事, 何如? 泗淸之受刑, 如吳尙稷之受刑矣, 泗淸則放送爲好耶? 命恒曰, 臣在龍仁時, 聞睦哥之爲巨富, 或慮有可疑之事, 而拿來時, 羅卒不嚴, 有漏言之迹, 渠若有人事, 則必將諱之不告, 而爲人未瑩, 言端猝然綻露, 臣意初以爲似有違端, 而施刑一次, 別無摸捉, 今則更無可問之事, 所當疎釋, 而若其拿來時漏言情節, 亦不可不與羅卒, 一番査問, 移送刑曹, 更令詳覈, 爲宜矣。上曰, 其言是矣。禁堂所見及臺議, 何如? 必愼曰, 臣亦於鞫坐, 見泗淸爲人, 不過鄕里食粟之輩, 迷不知東西, 一次刑訊, 別無可執之端, 大臣所達是矣。移送秋曹, 似宜矣。錫三曰, 臣亦見睦泗淸, 爲人庸劣, 更無可問之事, 而羅卒漏言事, 各別査問, 爲宜矣。上曰, 睦泗淸·昌協, 移送秋曹, 與羅卒一體行査, 可也。愼後三事, 何如? 命恒曰, 後三卽羅斗冬之女壻, 而姑未知其事狀之如何, 當待守宗査狀而處之矣。上曰, 此與尹景濟無異, 而不無輕重矣。愼後三仍囚, 以待守宗査狀而處之, 可也。必慶曰, 後三聚軍之事, 最爲可疑之端矣。上曰, 崔章五放送, 宋國休·宋楷·宋重弘, 仍囚, 可也。金九齡事, 何如? 命恒曰, 臣於班師, 到公州時, 渠以營將, 爲監營中軍, 出來見臣, 辭氣頗有慷慨之意, 似無從賊之事矣。人心, 然有未可知者矣。上曰, 權協萬仍囚, 更加嚴刑訊問, 可也。協萬則極爲殊常矣。必愼曰, 協萬與唜男面質, 而亦不勝矣。上曰, 協萬之事, 情節綻露, 更無難知之事, 渠父克升旣非微末武弁, 而渠之所爲如此, 尤可痛惡也。李明誼仍囚, 以待決末。命恒曰, 金九齡事, 以狀啓觀之, 則元無可疑之事矣。上曰, 金九齡放送, 可也。睦重衡·睦光遠·南壽彦等事, 何如? 重衡文案, 承旨出以讀之。錫五讀訖。上曰, 睦重衡·睦光遠·南壽彦事, 一體矣。必愼曰, 睦重衡·南壽彦事, 不可輕議於酌處之中矣。臣於此事, 竊有微見, 故敢達。此兩人同出於孝祚之招, 孝祚以爲, 重衡以湖南舟師大將上來, 壽彦則以上游舟師大將, 遮截大駕入南漢之路。而孝祚得聞此言於朴必祥云, 而必祥前後供辭及與孝祚面質時, 終始牢諱, 及至承款。結案時以爲渠於三月十一日, 自素沙逃歸, 而其時賊輩, 以南壽彦期會不進之故, 發送軍官。又以爲睦重衡, 於十五日, 期會板橋, 而亦爲不進云, 此是可疑處也。必祥逃歸, 在於十一日, 則重衡之十五日違期之事, 渠何以知之乎? 壽彦則旣令遮截南漢之路, 則似不當期會於素沙。此一款, 不可不一番更推於南·睦兩人處, 而厥後以其無上闕之命, 故尙不得一問。此是大段節拍, 所當更爲推問, 使兩人如有自白之端, 則然後酌處, 未爲晩矣。如不得發明, 則不可不以嚴鞫得情矣。上曰, 此事, 予亦思得矣。向來親鞫時, 每欲更問, 屢書上字, 因他罪囚之繁多, 終不得更問矣。必慶曰, 此事, 旣有湖南上游舟師之指目, 則不可不嚴爲究覈而處之也。上曰, 訓將無可達之事, 則先爲出去, 可也。訓鍊大將李森曰, 捕盜廳罪人安益命事, 待領相出仕後處之事, 下敎矣。今姑仍囚於捕廳乎? 上曰, 依爲之。東弼曰, 南壽彦·睦重衡等, 出於賊招者, 似爲不實。壽彦則爲舟師大將, 自上游下來, 遮截南漢, 重衡則自湖南, 載軍航海之說, 雖未知其實狀之果爲如何, 而壽彦則臣在南漢時, 率軍入城, 臣使之陣於城外, 而壽彦來見臣, 情迹無殊常之事, 若有同爲謀逆之事, 則渠豈聞變, 而領軍來赴乎? 重衡則有靑坡睦井邑之說, 而聞其拿來時, 渠於路上, 泣訴其冤痛之狀云, 兩人事, 宜有詳審之道矣。命恒曰, 重衡·壽彦之事, 以文案見之, 似在疑信之間, 而重衡則渠之外四寸羅萬迪, 卽是捕盜部將之失捕者, 渠能捉納, 此一款則情迹與謀逆有間矣。上曰, 南壽彦·睦重衡仍囚而更推, 睦光遠仍囚以待壽彦·重衡決末, 可也。南泰績事, 何如? 大臣如未見文案, 推案出付右相, 可也。尹聖時賊招所引, 雖或虛謊, 旣已名入賊招, 則不可置之, 尹聖時極邊定配, 可也。南泰績則別無違端矣。命恒曰, 泰績事, 臣未詳其顚末矣。上曰, 逆河招中, 有泰徵, 愚者故入之, 泰績, 奸詐故不入之說, 泰績事, 在初頭, 故受刑, 而若是近間事, 則不必施刑乎? 命恒曰, 臣見識昏瞀, 素無知人之鑑, 而泰徵則爲人無形, 故臣亦知其愚悖無狀, 而禁軍將差下之時, 非謂其人之可用, 不過循例而爲之。思晟其爲人, 不無可取, 且有才具, 或意其緩急得力, 故曾有所達之言, 茫然不知其兇肚, 末乃爲逆賊。古人雖曰人固未易知, 而此莫非臣見識瞢昧之致。及至出師後, 聞其正法, 臣實心膽墜地, 愧悚欲死。今不敢更以意見, 容易論人, 而至於泰績事, 領相之意, 亦欲傅之生議矣。上曰, 思晟則非但卿之見欺, 予亦見欺, 更何足云云乎? 命恒曰, 臣曾待罪平安監司時, 泰績爲鐵山府使, 最有聲績, 且其武藝絶等, 敎人騎芻, 其法甚精, 土人仍以學習, 人人皆能焉, 臣與之同行於江邊列邑, 知其爲人行事, 與泰徵大相不同, 故以爲可用之才, 而至擬於閫帥之望。臣全無知人之鑑, 方以思晟事爲愧悔, 而至於泰績, 則見其文案, 無逆節之可以摸捉者, 不無原恕之端。如李檉事, 亦不無參酌之道矣。上曰, 今番杖斃人中, 如李檉則或可有原恕之事, 而如李玹·朴啓祥[朴啓相], 則實無可惜之事, 假令生置, 亦將何用哉? 東弼曰, 臣亦曾知泰績與泰徵, 行事不同, 而別無逆節之著見者。大臣之言, 亦以爲有可恕之端云, 參酌處之, 似好矣。上曰, 施刑已至五次, 而親鞫時, 亦加十度, 別無端緖, 以渠之行迹觀之, 與泰徵不同矣。以鎭曰, 臣雖未詳其推案, 而前者赴燕時, 見其爲人精詳, 實合可用, 今聞大臣所達, 亦可知其爲人才, 勿論才之如何, 今無別樣可疑之事, 則參酌處之, 似好矣。必愼曰, 臣嘗待罪安陵縣時, 泰績爲鐵山府使, 居在隣邑, 慣聞其聲績, 臣意以爲年少可用之武弁矣。今其負犯如此, 其才之可用與否, 非所可論矣。渠以逆徵之至親, 名又出於賊招, 豈可輕易原恕乎? 上曰, 以逆河之招, 所謂不入之說觀之, 亦可知其不入於逆謀矣。戶參以爲如何? 錫三曰, 臣於頃日, 以與李檉竝宜有參酌處之之意, 有所仰達。泰績事, 別無可問之端, 不可以逆徵之至親, 有所致疑, 似當有原釋之道矣。上曰, 尹邃事, 何如? 謀逆爲何等秘密事, 而豈可同議於他人之大門間乎? 命恒曰, 以前後招辭言之, 別無大段摸捉之事, 而但渠以何等名家子弟, 入於逆招之中, 在渠之道, 則固當自殺, 以明其心, 而朝家處分, 則亦宜明其事之虛實, 以勘其罪, 前後訊問, 而別無可疑之迹, 則亦不可一向加刑, 似有參酌之道矣。必愼曰, 凶逆情節, 非常理之所可測, 邃與逆河·賊翼, 一處聚會, 雖曰邂逅, 情迹則極涉殊常。其與逆輩綢繆之狀, 與洪啓一不甚相懸, 而啓一則置之, 邃則酌處, 非但有乖於獄體, 且觀邃之爲人與供辭, 實多奸詐之迹矣。東弼曰, 尹邃, 渠於前後訊問時, 只自受刑, 而無他辭語矣。一日加刑時, 渠忽哀告曰, 願得一言而死。問之, 則曲折明白無疑。其招曰, 渠爲別試初試, 自春川上來, 路逢趙載極, 問可與同接之人, 載極以逆翼, 可與同接爲言。故上京後往訪之際, 偶然逢着有翼, 而逆河適至, 若有謀逆之事, 豈可同議於他人之門間乎? 初欲以實直告者, 今反爲可疑之端, 而發爲問目, 此爲至冤之事云。其言有理, 臣與領相有所酬酢, 而領相之意, 亦欲傅之生議矣。上曰, 南泰績·尹邃事, 若在末梢, 則似不至於施刑, 泰績有聰矣。以末望受點之事爲言, 而辭氣亦極蘊藉, 實是可用之武弁。泰徵則愚悖, 每欲駕馭而用之, 而其爲人殊常, 故當初出於賊招, 而拿入時, 分付宣傳官, 使之便宜從事, 此非予之過慮, 以其常時行事無狀故也。泰績予不知其爲人之如何, 而逆魁招中, 泰績則詐而多謀, 故不入, 泰徵則愚者, 故入之云。以此觀之, 亦可知其與泰徵不同, 予豈有欲殺泰績之意哉? 非徒今番之參酌, 將來亦欲收用, 而宋寅明則必欲加刑, 予以爲過矣。尹邃與尹㝚, 雖是兄弟, 而氣質各自不同, 見其爲人, 似是有詐者, 果如憲臣之言, 而或不無奸情矣, 適與賊翼及逆河齊會之事, 似非偶然, 而渠甚迷惑, 受刑幾至六次, 今欲酌處, 則臺臣執法之論, 烏得不爭執乎? 泰績則自三月逮繫, 已過三夏, 尙着戰服, 然而能至今日得生者, 亦怪矣。若或徑斃於獄中, 則雖欲原恕, 其可得乎? 錫三曰, 尹邃之事, 非有加重於泰績之事, 則其可無酌處之道乎? 邃之請刑, 臣則以爲過矣。然而邃則酌處, 啓一則仍囚者, 恐或不當矣。上曰, 尹邃事, 與洪啓一不同矣。以王者欽恤之道, 啓一亦欲放送, 而實則予亦有更欲加刑之意, 啓一之聞賊翼不爲大聖寧爲汝之詩, 而不能斷絶之者, 情迹絶痛。所謂大聖者, 其旨意如何, 而且虛拜於朴燁之墓者, 何以不爲拒絶也? 其心亦可見矣。此乃啓一之罪, 而尹邃若比論於啓一, 則渠豈不稱冤乎? 承旨書出判付焉。錫五執筆。上曰, 南泰績段, 當初賊招, 不過共入云, 而適與賊徵爲六寸, 而名又出於賊招, 故其時發捕, 蓋由此也。其後賊魁麟佐招中, 泰徵愚者當入, 泰績多詐不入云, 則於此一事, 不無容恕之端, 而況屢次嚴刑, 亦無端緖, 不待數次, 而欲爲酌處矣。但鞫體事重, 衆議不一, 故迄于今矣。今於再次處決之時, 又爲仍囚, 若斃獄中, 則非初本意, 特爲減死, 絶島定配。尹邃段, 當初賊招所引, 不過入之云, 豈可以此, 遽加嚴訊, 而但渠招中, 與賊翼·逆河相逢之說, 極爲殊常, 故以此刑訊, 而刑幾六次, 無他可疑之迹, 大抵若與賊有綢繆之事, 則不下一杖, 納招事實乎? 似無他意, 據此可知。旣與諸賊共謀, 則其於瞥眼間酬酢於他人之門乎? 此抑有可恕之端, 特爲減死, 絶島定配。尹㝚, 賊招所引, 無他緊着, 而尙今仍囚者, 乃因邃之未決末也。今則邃旣處決, 而旣經侍從, 其爲人庶乎知矣。本非奸險之輩, 而其所賊招, 亦無着落, 則似當有參酌之道, 而但職在侍從, 其乎謹愼, 則兄弟詎出賊招乎? 其所飭勵, 當先此等人, 遠地定配, 可也。又敎曰, 尹㝚, 予知其爲人, 決非爲逆者矣。其弟旣已絶島定配, 則其兄亦不可無責勵之道, 故使之遠地定配, 予非有深治之意矣。但渠若謹愼, 超出黨習, 持身淸簡, 則兄弟詎出於賊招乎? 此無他, 汩於黨論而然也。命恒曰, 尹㝚爲人, 自上似已洞燭, 而近於質朴, 決非邪曲者也。上曰, 尹㝚之當初發問目也, 以爲汝若持身謹愼, 則豈至於此乎? 渠亦於此, 無辭自服矣。宜晩曰, 以逆河招辭觀之, 亦可見其爲人, 此非病於偏論者也。雖似迷劣, 決非爲奸邪者也。上曰, 其爲人, 果非奸邪者也。錫三曰, 尹㝚爲人, 近於庸鈍, 而非欲爲奸惡之事者矣, 已上酌處事竝出於榻前下敎, 而詳見事變日記中 上曰, 他罪囚, 已盡酌處, 而德鼎已斃, 使卿等今日入侍者, 予意有在, 其中首題名者, 尙獨餘存, 卿等思量焉。上因於邑拭涕而下敎曰, 大抵密豐爲人, 決非與麟佐輩爲逆者也。此有易知之事, 若欲推戴, 則何不使所當推戴之人知之, 而渠輩獨自爲之乎? 若或只出於光遠之招, 則猶或有可以致疑於密豐者, 而至於狼藉於凶關·賊檄, 則其何以所推戴之人, 先爲發告乎? 其無愛惜於密豐之意, 可以知之矣。向來兇逆辱國之說, 無所不至, 昔宋之太宗, 猶可謂之中主, 而亦曰置朕於何地, 父子之間, 尙無不平之意。若使密豐, 果入於推戴, 則於予心, 其能無疑乎? 當初之出於賊招也, 予出仁化門, 密豐在侍衛, 予心深憫其不知之狀, 而甚爲惻然, 不得已勉從請拿之啓, 而予不覺揮淚矣。至於驪興請拿時, 則予無揮涕之事, 而勉從者, 以其決知成衍之虛妄故也。若使密豐, 如驪興事, 則予豈至於如此乎? 國有三尺之法, 而若其有罪, 則斷不可容貸矣。自侍衛而拿入也, 予心當爲如何? 予雖無敦睦之德, 以私家言之, 八寸可謂疎族, 而以無强近之親, 故予則視之如四五寸, 自先朝眷待於臨昌之家, 迥出尋常, 予雖不德, 豈於彼人, 待之以疎族乎? 自有君臣之分以來, 比諸潛邸時, 自不免有齟齬之事, 予嘗以耿耿至今, 未有參酌之事者, 欲待德鼎之決末, 每於德鼎加刑之時, 或慮有害於密豐之事, 而畢竟至於杖斃, 德鼎卽逆鏡之外孫, 賊河之女壻, 渠若有可援密豐之事, 則豈肯忍杖而不服乎? 有翼之問德鼎以密豐爲人, 德鼎答以爲佳, 近於儒士云者, 固不是異事。夢中之事, 不宜宣言, 而向日身甚困瘁, 欲就睡, 似夢·非夢之間, 忽與密豐相遌, 因爲之感泣, 至於呑聲而驚覺, 伊時欲有處分, 而東奎之招辭適入來, 故未果焉。自春徂秋, 今幾日月, 而其能支撑者, 亦是異事, 尙未有處分者, 此莫非予敦睦之化, 不孚於人故也。今則德鼎已斃, 予心則以爲少無可疑, 而此與驪興事有異, 事體重大, 予亦豈謂之可以全釋乎? 若欲全釋, 則有違於祖宗朝立法之意, 將欲施竄罰, 而參酌付處, 卿等以爲如何? 姑爲小退, 可也。命恒曰, 夕水剌今已過時, 極爲惶悶, 臣等仍爲退出閤門外,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有頃, 諸臣更爲入侍, 副修撰申致謹, 追後入侍。命恒曰, 俄者聖敎至誠惻怛, 迥出尋常, 至於垂涕而道之, 入侍諸臣, 其孰無感歎之心哉? 臣等雖極愚至迷, 非不知殿下敦親之至意, 而第此事, 關係至爲重大, 人臣負此罪名, 豈有一分可生之理哉? 當初聖上, 以此事發端之後, 臣等卽當請收成命, 而承敎之後, 夕水剌過時, 急急少退, 未及以一辭仰達, 以爲更卽登對, 必欲竭誠力爭之計矣。退聞外間之言, 以臣等之未卽有一言, 大加非斥, 公議咈菀, 而歸罪於臣, 臣固受以爲罪, 復敢以何辭, 爲自解之計哉? 此罪人之出於逆招者, 與他罪人有異, 所坐之事, 萬萬驚痛, 麟佐輩之顯書其名於兇檄者, 似非實情, 有所可疑, 則誠如聖敎。或不無矜惻之端, 而第前後之出於賊招者狼藉, 亦至於名在賊陣之間牒, 則此尤有異於賊關, 已不可爲一分容恕之端。且渠爲宗臣處地, 何如? 而罪名至此, 渠安得一刻容息於覆載之間, 而有一分可生之道乎? 況其出於諸賊之招者, 非一非再, 而一無究問之事, 不捧原情及招辭, 千千萬萬意慮之外, 遽有此原釋之事, 其在聽聞, 將以爲何如也? 況當初按事大臣, 俱不入來, 而以臣夤緣倖會, 到此地位之故, 自上不諒其人之如何, 而只以爲名在大臣, 而遽欲與之論決如此大罪人, 假令此罪人, 有可原恕之事, 如此凶逆之所指目於推戴者, 豈可以臣一人, 獨敢可否於酌處之際乎? 況此罪人, 罪名至重, 殿下雖有好生之意, 亦不可獨與小臣, 而居然酌處也, 決矣。必須一番究問, 捧其原情, 徐觀前頭, 而與諸大臣, 商議論斷, 猶或爲可。且臣有私義之十分惶悚悶蹙於此事者, 臣之外祖母, 卽故相臣呂聖齊之妻, 而以姜碩期之女, 至於離異, 臣之外祖, 一生與彼家, 絶不相通問。臣在玉堂時, 肅廟朝特軫臣外家事, 而有勿爲離異之命, 恩及泉壤, 臣常感泣。其後臨昌家事, 一倂伸雪, 慜懷嬪改題主時, 有要致一家之事, 而小臣兄弟, 則追念外祖之遺意, 不得往赴。而臣聞外祖母, 常以彼家事, 長懷隱痛之意, 故臣未嘗不體念外祖母之意, 而心自眷眷於彼家矣。今者其家, 又陷於罔測之地, 近來臣心, 實爲之悚惕驚憫, 而豈敢以私情, 有所嫌避於此等至重至大之罪囚乎? 王法莫嚴, 公議難遏, 伏願亟收成命, 爲先捧其原情後, 以竢諸大臣之出, 而詢問處之, 爲宜矣。檀曰, 自上至有涕泣之下敎, 臣等亦爲感泣, 孰不欲仰承勤懇之聖意, 而第王法至嚴, 公議難遏, 況以近宗, 負此推戴之名, 決不可以一時敦親之至意, 輕易酌處於此等至重之罪囚也。亟收成命, 爲宜也。東弼曰, 臣等親承殿下涕泣之下敎, 非不知聖意之有在, 而此事之關係至重, 至於法外事, 則有非臣等之所敢知者, 而夫法者, 斷不可容易低昂, 大臣以一番捧其原情爲請, 此言有理。以鞫體言之, 大凡罪人, 豈有一不捧其原情, 而徑爲酌處者乎? 此事決不可容易議處, 爲先捧其原情, 爲宜矣。以鎭曰, 三代堯·舜之時, 則臣未知其如何, 而自漢以下, 則吳王·齊王, 俱不得以私恩, 終能免於王法, 則殿下敦睦之至, 實令人感泣, 而身忝獄官, 其可屈公法而奉承此萬萬大不當之處分乎? 翊漢曰, 此罪人, 異於他罪人, 王法至重, 臣爲獄官, 不敢奉承酌處之命矣。宜晩曰, 諸臣, 以決不可奉承之意, 縷縷陳達, 臣意亦在諸臣同, 別無可達之言, 伏願亟收成命焉。必慶曰, 聖敎如是惻怛, 或有一分可以酌處之義, 則臣等豈敢强咈殿下之至意乎? 第以近宗而有推戴之名, 渠何可一刻容息於覆載之間哉? 尙今一不得捧其原情者, 已是獄情之失體, 臣等決無奉承下敎之理矣。必愼曰, 夫敦親之恩則私也, 三尺之法則公也, 豈可以私恩而屈公議乎? 殿下惻怛之下敎, 孰不感動, 而至於此事, 則殿下決不可獨以私意而有所酌處矣。伏願一付之於公法焉。迪命曰, 大臣及諸臣所達之言, 是矣, 自古以來, 豈有近宗, 負推戴之名而得生者乎? 今者聖上, 不加審愼, 遽下酌處之命, 豈不有駭於物情乎? 惟願亟收成命焉。副修撰申致謹曰, 臣在外, 伏聞遽有坦酌處之命, 不勝驚惶, 欲爲合辭力爭之計, 敢此同爲入侍矣。坦之罪名, 此爲何等罪名也? 此罪人之名, 狼藉於凶關·賊檄及諸賊之招, 內外同聲, 皆以推戴爲名, 其爲罪名, 果何如也? 而一不捧其原情, 今乃居然直置之於酌處之科者, 此何擧措, 此何事體? 殿下雖欲曲施敦親之私恩, 獨不念祖宗三尺之公法乎? 況以近宗, 負此推戴之名, 而豈有一刻容息於覆載間之理哉? 大臣所達之言, 是矣。伏願亟收酌處之命焉。錫三曰, 臣頃伏聞殿下, 有惻怛之下敎, 今此酌處, 可想聖意之有在, 而第宗臣, 負此罪名, 其何敢戴天履地, 而一刻容息乎? 此非今日之所可容易議及者, 今雖夜深, 臣等必將竭誠力爭, 期於準請而退, 決無承順之理。臣等雖欲承奉聖敎, 外間, 其將以臣等爲何如人也? 今此大臣·重臣, 齊會於一堂之中, 實爲一國之公議, 殿下其可以私恩, 强咈公議乎? 臣與坦有連婭之嫌, 而此事關係重大, 故不避微嫌, 而敢此陳達, 酌處之命, 亟宜收還也。錫五曰, 臣入侍於當初拿入之時, 伏見其時殿下有垂涕之事, 俄者下敎之際, 亦至於涕泣, 可見聖意之有在, 臣等豈不思仰體之道乎? 第此事關係至重, 有非造次之間所可處決者, 一堂之中, 上下相濟以可否, 未爲不可, 而徒爲相持, 事體未安, 公議如彼, 不可强屈, 所宜先收成命, 而依大臣所達之言, 捧其招辭, 徐徐覈問, 如或有一分惻隱之事, 則與諸大臣, 爛熳相議, 待其公議之歸一而處之爲好, 今不可徑加酌處, 以咈公議也。必愼曰, 至於此事, 臣則徒知期期不奉而已矣。命恒曰, 俄者權以鎭所達三代以下所無之事云者, 其言誠是矣。如此罪人, 從古以來, 豈有如此酌處之事乎? 臣等, 今於咫尺前席, 親承懇惻之下敎, 此不但臣等之感歎, 凡係域內含生之類, 得聞此敎, 其孰不感祝聖上敦睦之至意也哉? 但王法之三尺至嚴, 斷不可以一時私恩, 有所撓屈。假令臣等, 迫於聖敎, 莫敢力爭, 不能準請而退出, 必將有三司之公議, 三司之啓又發, 則聖上雖欲曲保, 而反有所害, 此事有非倉卒之間所可以草草了當者, 毋寧亟收成命, 徐待大臣之出仕, 而從容講論, 務歸至當而爲之, 似爲得宜。今已夜深, 上下相持, 恐致玉體之有傷, 實爲可悶, 伏願收還成命焉。致謹曰, 殿下今遽有酌處之命, 其以群下, 謂將承順而不爲爭執乎? 大凡獄情, 國人皆曰可生, 然後生之, 皆曰可殺, 則殺之者, 此乃不易之定法。今此公議, 皆以坦爲可殺, 則殿下雖欲生之, 其可得乎? 上曰, 予豈不知卿等之意, 而卿等所執, 予豈以爲非乎? 草草了當云者, 有所不然。此事今幾日月, 而至今未有處分者, 以有德鼎故也。德鼎之事收殺之後, 使大臣入侍者, 欲有今日處分, 已示予意矣。予豈不知此事之爲難, 人臣之得此惡名者, 勿論宗臣·朝臣, 有何間隔乎? 古亦有或入於推戴之目, 而不問而置之者, 至於宗臣之有異於他人云者, 予實不曉其言。自有天經地緯以來, 君臣之義有定, 則宗臣與朝臣, 似無異同, 至於宗臣, 則恩義雖或有間, 而亦自有君臣之義矣。予則以爲密豐若更有犯罪之事, 則不可容恕, 古人雖父子之間, 亦有不安之意, 骨肉至親, 或不無處變之事, 此非自爲其身也, 爲有所重而然也。若有可罪之事, 則罪之者, 國法也, 此乃公也。以其入於如此之事, 而不見其罪, 先有所疑心, 則此乃私也。古人至有揮淚而斷恩者, 若果有罪, 則予將不待諸臣之請, 而自當如古人之處事矣。今玆處分, 實爲密豐之無可問者, 一日一月之至今延拖, 予甚憫然, 予之敦睦之意不孚, 敎化不行, 至有此凶逆之變, 此莫非予之涼德所致。漢人有尺布斗粟之謠, 此可見古人, 誠實之意。予旣知其有可恕之道, 而有所酌處, 今此爭執者, 正由於予之不能推心而示下矣。前聖有夢見周公之事, 此乃誠之所感, 予亦有至發於夢中者, 則豈非誠心而然乎? 彼若有可問之端, 則予之初意, 必不欲親臨而究問。今旣知兇逆輩之所爲, 已盡破綻, 而只爲公議之咈菀, 尙今置之。今若有發問之意, 則豈至於發現夢裏, 而有呑聲於邑之事乎? 命恒曰, 聖敎至此, 無復底蘊, 開釋曉示之意, 臣等非所不知, 而今若迫於諄諄之敎, 欲爲承順聖意, 則外間諸議, 豈不以臣等, 爲護逆乎? 臣等則決不敢奉承今日之處分, 伏乞俯燭下情, 亟收成命焉。上曰, 予亦豈以卿等, 謂將奉承乎? 至於究問而原情捧招之事, 則決不忍爲之故耳。命恒曰, 大小臣僚之意, 旣已畢陳, 則公議可見, 此非上下相持之事。今則夜漏已深, 或恐有傷於玉體, 獄官與三司之議, 竝以收還而爭執, 則決難徑捧傳旨。臣則誠意淺薄, 莫能格回天聽, 三司竝爲入侍, 而自有公議之咈菀, 必將爭執, 期於得請而後已, 當以公議, 付之三司, 而臣則姑爲退伏矣。司諫姜必慶·掌令姜必愼啓曰, 請門黜罪人沈壽賢遠竄。上曰, 亟停勿煩。司諫姜必慶啓曰, 請安置罪人金重器, 拿鞫嚴問。上曰, 勿煩。又啓曰, 請逆招所出各人中, 明白被誣者外, 一倂拿鞫嚴問。上曰, 勿煩。又啓曰, 請逆魁維賢破家瀦澤應施之律, 亟令王府擧行。上曰, 勿煩。已上啓辭措語竝見上 又啓曰, 自古宗臣, 負推戴之名, 而能偃息於覆載之間者, 未之有也。若使坦平日爲國之誠, 見孚於人, 則彼兇逆輩, 必不以此名, 加之於其身, 而逆招·賊檄, 狼藉難掩, 殿下雖以敦親之義, 不忍置法, 三尺至重, 公議且嚴, 不可以一時私恩, 有所撓屈, 請亟寢罪人坦參酌付處之命, 仍令鞫廳依律處斷。上曰, 臺啓爭執得體, 而平日不能見孚之說, 過矣。聖人, 亦不免乎流言矣。今日酌處之意, 已悉於下敎, 亟停勿煩。又啓曰, 罪人吳尙稷·尙億, 緊出於逆賊百孝之招, 至以迎接嶺賊爲言, 則旣異於尋常援引, 且有藏兵之說, 其在嚴鞫體之道, 決不可徑先酌處, 請亟寢尙稷·尙億遠配之命, 仍令鞫廳嚴鞫得情。上曰, 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