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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699책 (탈초본 38책) 영조 5년 12월 24일 갑자 13/13 기사 1729년  雍正(淸/世宗) 7년

○ 己酉十二月二十四日初更, 上御熙政堂。夜對入侍時, 參贊官李春躋, 侍讀官鄭羽良, 假注書宋胤涵, 記事官柳祥翼, 記事官崔益秀鄭羽良讀, 自高麗睿宗二月[年]春正月, 至英州城中。李春躋讀, 自三年春正月乙丑, 至乙卯還京。宋胤涵讀, 自四年春正月, 至入奏之舍大悅。柳祥翼讀, 自平章事崔弘, 至女眞九城。崔益秀讀, 自五年春正月, 至讓又不允。鄭羽良曰, 臣於置學養賢之板, 仍文義而有所達矣。置學養賢, 乃三代之美法, 而麗朝自太祖以來, 專尙佛法, 未聞有學校之政矣。至睿宗時, 始有此制書, 而其時大臣, 無一人奉承, 遂歸於空言無施, 豈不惜哉。惟殿下鑑戒焉。上曰, 然。鄭羽良曰, 臣於曇眞爲王師之說, 有所達矣。麗朝如此之事, 不足觀也, 宜殿下監戒也。上曰, 然。鄭羽良曰, 臣於三月詔之板, 有所達矣。人君當春發生之時, 布德行仁, 乃爲治之先務也。漢文有春和議賑之詔, 史冊美之。今睿宗三月下制, 禁畋獵·火耕, 慮物命之延燒, 此良心之所發也。然, 此心終不能保。雖有善端, 不能擴充, 非但不能及物, 又不能推行善政, 以保斯民, 豈不惜哉? 此亦監戒處也。上曰, 可不留念焉? 鄭羽良曰, 臣於宜卜西京之板, 有所達矣。此專帶佛敎意思也。睿宗專信術家衰旺之說, 欲延國籙, 勞民動衆, 妄興功役, 福未獲而禍已隨之。蓋睿宗不能爲誠正之工, 心無定主, 故邪說易入, 終爲術家地脈之論所撓奪。其流之弊, 遂至於此, 此人君之所當存戒處也。上曰, 可不留念焉? 羽良曰, 臣於順天館閱兵之條, 有所達矣。此則遣尹瓘北伐事也。旣有先儒定論, 更無可贅, 而睿宗不務仁政, 貪多務得, 窮兵遠討, 終不免損國威而啓戎心, 所得不能補所失, 漢臣所謂兵貪者敗者, 正指此也。上曰, 伐之無名矣。然, 專斥尹瓘, 則亦過矣。尹瓘興兵深入, 雪國家之恥, 又開拓土疆, 其功亦不細矣。畢竟雖不免喪師辱國, 而其後還九城, 蓋由於女眞歸降, 則其功有不可掩矣。然, 其因醉發伏之事, 則心術之不正, 甚矣。兵雖不厭詐, 而以詭道取勝, 非王者之師也。旣以不正得之, 此爲失九城之道也。羽良曰, 臣於赦之說, 有所達矣。人君之遇災也, 責躬卹民, 以爲應天之實可矣。夫赦者, 小人之幸也, 良民之不幸也。以赦爲弭災之策, 豈非末節乎? 上曰, 孟子曰, 推恩, 足以保四海, 此則不知推恩之實, 而只爲推恩之文矣。羽良曰, 臣於幸三角山之板, 有所達矣。其時君臣上下, 迷惑於佛敎, 以此爲應行之事, 視以爲當然, 誠未滿一笑也。上曰, 然。羽良曰, 臣於張邦昌齎詔來賜衣帶之條, 有所達矣。高麗, 前則分事兩朝, 至此則專事遼國。故宋遣使賜詔, 而乃曰, 南北義同兄弟, 不復加冊命, 而只言已去權字, 且以御筆親製, 欲爲誇張之資, 宋之詔書, 足爲史冊之羞矣。上曰, 南渡以前, 亦有張邦昌乎? 羽良曰, 此非南渡後張邦昌也。上曰, 觀年號, 可也。大觀, 爲何時乎? 羽良曰, 大觀, 卽哲宗朝也。上曰, 哲宗後, 乃是徽宗也, 此是一邦昌也。羽良曰, 使臣如張邦昌, 詔書又如此, 宋之亡, 不亦宜乎? 羽良又進曰, 近來乾文變怪, 無日不現, 殿下之求治, 今幾年矣。上而有虹貫之變, 下而有流行之疾。所謂紅疹遍熾, 京外死亡相繼, 呼哭載路, 所見極爲愁慘矣。昔宋景公一言, 榮惑[熒惑]退舍, 古之賢君, 能修實德, 而不能動天者, 未之有也。天道雖杳茫, 人事豈無感格之道乎? 殿下治心修身, 未知何如, 而以外觀之, 未有實事之應天者矣。朝廷之上, 大官小官, 無一人恪勤職事者。所謂次對, 不過爲應文備數之事而已。若是而其可格天心而消災異乎? 伏願殿下惕然反懼, 無時無處, 不忘此心, 則自有消弭之道矣。上曰, 所言切實, 當各別體念焉。羽良曰, 臣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達矣。賞罰, 人主之大柄, 賞當其功, 罰當其罪, 然後人心服而政平矣。以殿下近來賞罰言之, 不無過於分數者矣。向來申處洙之攻斥尹淳, 專出於誣毁, 亦多有不當言之事矣。當寶鑑垂成之日, 劾其主張之人, 殿下之深惡痛斥, 欲爲鎭定者, 固其宜矣。第處洙雖無狀, 豈有沮戲寶鑑之心乎? 至於極邊栫棘, 則誠爲罰過其罪矣。趙鎭禧事, 借使李宗城, 誠有私酬酢, 豈可以私酬酢之言, 罪其人乎? 況以宗城原辭觀之, 初不發此言, 可知矣。殿下以其誣人, 罪之固矣。而金尙星箚子, 則誠有過激者, 若只以私酬酢之論啓, 爲非則可矣, 至於歷擧其平生行己, 則豈不過乎? 此年少氣銳之致也。王者之政, 必責其圖新, 君子之道, 亦不念舊惡。尙星之論人, 可謂過於分數矣。旣已永削仕板, 而又爲遠配, 則罰亦大過矣。李萬維, 則渠豈敢更發禮論? 而此外許多說話, 都是剩雜無倫。但臣觀其爲人, 則輕率迂闊, 決不能爲蹢躅, 只由於語不擇發而然矣。其言語, 雖無倫可惡, 而至於濟州安置, 則大過矣。此三人用罰, 豈非過中乎? 惶恐敢達。上曰, 此事, 非但今日儒臣言之而已。處洙所謂染毫蠻牋云者, 此豈忍言之事耶? 三田碑書寫事, 初是慮外, 故予意其攻斥作者矣。處洙吳竣爲言, 故始知其攻斥書寫之人矣。又疑其三田碑之後, 吳竣不復書他人文字矣。然, 其碑製之者, 亦名臣也, 製與寫, 豈有異乎? 皆出於不得已也。豈可以此爲咎乎? 當此時象乖激之日, 此等事, 不可不別白, 故問于禮曹, 使之考出矣。該曹文籍多漏, 雖無可考, 而其孫光運之疏, 歷擧列朝所寫文字, 不啻明白, 則處洙之言, 自歸於脫空矣。至於沮戲之敎, 蓋出於抑揚。雖無沮戲之心, 而終不免爲沮戲之歸耳。斯文事之不欲載錄, 予意有在, 先朝嘉言善行, 自多可錄。雖無斯文事, 亦何害乎? 若在乙巳·丁未, 予志擾攘之時, 則猶或可也。今予不偏之心, 堅如金石, 豈敢以此等之言, 售其撓撼之計耶? 向者三臣黜享之請, 語甚不擇矣。自古豈有廟庭黜享之事乎? 至於朴長潤之請改誌文, 世變層出, 此等事, 若不嚴加堤坊, 則將無所不至矣。寶鑑事體, 如許重大, 而處洙敢爲此言, 國家大文字書寫之人, 誣之以見鄙一世, 不復寫私家文字, 以漢法言之, 乃大不敬也。非但誣辱尹淳也, 又非但誣辱吳竣也。其所誣辱, 又及於何地乎? 論以漢法, 則渠之得活猶幸耳, 烏能免栫棘之罰乎? 此非爲尹淳也, 又非爲吳竣也。大體旣已脫空, 則小節更無可論也。然, 若如向時, 則處洙, 必有以栫棘爲請者矣。處洙則雖出於不知妄作, 而若不嚴斥處洙, 則此外, 又必有知之而故爲者也。鎭禧, 向時發洪啓迪之啓, 故其時之人, 有欲殺之意, 而予蓋鎭之矣。其人平日議論, 不無乖激, 而今則快爲連啓, 予亦異之矣。此由於在上者, 有蕩平之意, 故渠乃革面改心而然矣。予中心笑之, 然, 只爲連啓, 則可也。至於論劾宗城, 則誠不純全矣。且宗城若果發此言, 則不可以宗城之故, 有所顧藉矣。其所發啓, 臺體則宜, 故予亦依啓矣。宗城病痛, 常時過於寬恕, 故或意其有此言矣。及觀尙星之疏, 則宗城欲駁鎭禧之言, 旣發於稠廣之中, 鎭禧決無不知之理, 而乃發宗城之啓, 此豈非先幾而迎擊乎? 辛·壬間, ·輩濁亂朝廷之時, 有此等之習, 而鎭禧又欲售於今日, 予旣以其行己不正, 永削仕版, 又以其欲售辛·壬之習, 定配遠地矣。此雖今日罪之, 明日赦之, 而斷不可已也。萬維爲人, 予亦知之矣。其人, 亦可謂朴實, 而自是鄕人, 故不無鄕闇, 今番疏意, 全不知今日蕩平之意矣。丙申以後事, 固已付諸先天, 而己巳以上先朝堅定之處分, 初不擧論矣。自先朝以來, 此輩曾不敢以此等事, 有所提及, 而今乃猝然發此, 誠可痛矣。向來吳光運之疏, 朴師洙有所論斥矣。然, 嶺南之人, 豈可盡爲枳塞乎? 師洙之意, 則必欲一倂嚴截, 而予則終不以光運爲非矣。萬維之疏, 雖不堅持禮說, 而其蘊蓄之心, 則可見矣。至於民彝事, 只及於行語間, 而禮說及從享兩事, 顯示不滿之意, 隱然有欲售舊習之計。爲君上者, 其當嚴截之乎? 不當嚴截之乎? 此後必有變邦禮斥從享之論矣, 豈可不防微杜漸乎? 三人之漸, 決不可長也。羽良曰, 旣承聖敎, 雖涉支離, 敢此更達矣。處洙事, 推而言之, 則誠如聖敎, 然, 其心則只憤斯文事之不載, 且惡尹淳而發也。鎭禧尙星所謂先發制人者, 臣亦以爲不然矣。鎭禧於辛·壬年間, 多有所濡染, 見非於士類中, 渠亦自知, 故今番不得不連啓矣。然, 李宗城之將欲論劾者, 蓋處置間事, 輕則遞差, 重則不過罷職而止耳。近來臺諫, 以得遞爲幸, 則豈必以欲請駁遞之故, 巧爲先發制人之計耶? 此則必不然矣。萬維事, 又有可笑者。臣極知猥屑, 而敢此仰達矣。向者, 本館授進宣廟寶鑑也, 有語及先正臣李珥之事, 則萬維初欲不參矣。其間多有曲折, 卒乃聯名矣。旣參此箚後, 其儕友喧然非之, 故不得已繼進此疏, 以爲發明之端, 其情實在於是矣。上曰, 申處洙, 雖有所慍憾, 豈可發之於此乎? 羽良曰, 自有黨論以來, 世豈有公是非·公心術乎? 處洙之必欲記載斯文事, 固無足怪矣。鎭禧萬維, 如右所陳矣。上曰, 鎭禧事, 果如右所陳矣。當此厭避臺諫之日, 似無厭其駁遞, 先幾迎擊之理, 而至以宗城所不出之言, 費辭論啓, 豈不異乎? 羽良曰, 渠豈白地做出乎? 必聽往來虛妄之言矣。若以先發制人爲罪, 則豈不冤乎? 上曰, 承旨, 其時參聞云, 其時儒臣, 果大言耶? 李春躋曰, 臣以此, 至被特推, 略有疏暴, 而不得悉陳委折矣。李宗城爲參次對, 來到政院數三人會坐之中, 以趙鎭禧處置事, 欲爲駁正爲言, 而引見命下, 卽詣閤門, 政院與臺廳隔絶, 鎭禧恐未及得聞矣。渠方求免不得, 而必欲先發者, 似是常情之外, 而宗城旣有此言, 鎭禧先發此啓, 誠不無瓜田納履之嫌矣。尙星之箚, 蓋於鎭禧, 常有不平之心者, 而只爲其父兄所牽挽, 未果發矣。今見鎭禧爲此過一層之論, 故其所蓄積, 自不覺觸發矣。上曰, 處洙, 勿論有心無心, 決不可恕矣。鎭禧則渠必有所聞, 故發啓, 而此事旣似迎擊, 本事又爲落空, 畢竟用罰, 蓋由於此矣。萬維之聯名堂箚, 予亦異之, 而意其有蕩平之效, 心實笑之。渠之疏論, 雖欲爲發明計, 而此而不罪, 則其流之弊, 不但有迂闊之萬維也, 亦必有不迂闊之萬維矣。羽良曰, 處分如此, 渠必自知其罪矣。其爲人, 亦聖上之所知, 更加恕諒, 宜矣。上曰, 二人則吾知其然矣。鎭禧事, 在渠爲暗昧之事矣。宗城旣有駁遞之論, 而鎭禧之啓旋發, 則瓜田納履之嫌, 誠有之矣。且予於儒臣, 有所慨然者矣。向在丁未秋, 儒臣論斥三人, 其一則柳綏也。今日, 以尙星爲過, 而儒臣亦不免於此, 可謂責人則明, 恕已則昏矣。羽良曰, 旣承聖敎, 臣敢不感泣, 奉以周旋也? 上曰, 今番處分之後, 改心易慮者, 固是好事, 而吏判之必欲湊合, 則過矣。在隋煬時, 有封德彝之事矣。鎭禧當日畏·, 故爲當日之鎭禧, 今日爲蕩平, 故爲今日之鎭禧, 此乃隨時而變易也。吏判於尙星, 亦有調劑, 此亦過矣。大槪尙星平日處身, 本不喜論人長短, 故向日豐原君, 以年少臺官, 過爲忠厚之論爲言矣。至於鎭禧, 則尙星平日欲爲論劾, 而爲父兄所挽矣。及觀此事, 有所論啓, 蓋欲盡一日之責, 而不畏强禦也, 亦不可深責也。羽良曰, 臣於丁未秋入來, 所言不過此事而已。小臣本不無激濁揚淸之意, 而自有任珖事以後, 謗聲喧騰, 一時之人, 以臣不能覆蓋掩匿, 咎責臣身, 罔有紀極。畢竟鄭錫三之疏出, 而亦可見當時之意象矣。金尙星豈有他心哉? 只緣年少氣銳, 且有平日蘊蓄之心, 故如是, 而至於先發制人等說, 終不近似矣。遠竄之罰, 實由於先發制人之罪, 而此事旣如是, 則終不可遠竄也, 明矣。上曰, 若聞其言而發啓, 則雖不先發制人, 而其心則不美矣。羽良曰, 旣不能聞其言, 則瓜田納履之嫌, 非所可論, 而罰過其罪, 則人心終不能平, 而論議亦至層激, 此不可不念矣。上無發落。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