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庚戌十二月二十日未時, 上御進修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 右議政趙文命, 刑曹判書朴師益, 戶曹判書金東弼, 禮曹參判李廷濟, 吏曹參判沈珙, 都承旨朴文秀, 掌令金廷潤, 假注書李宗延, 事變假注書金極齡, 編修官李麟興, 記事官朴宗儒, 以次入侍, 文命進伏曰, 近日日候, 陰寒特甚, 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文命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安寧矣。文命曰, 臣頃日鞫坐, 犯夜罷歸, 喘症復發, 無望轉動, 其後鞫坐, 連未進參, 不勝惶恐, 今日少得鎭定, 欲赴鞫坐矣。首相送言, 雖無時急事, 次對久闕, 請對爲可云, 故入來矣? 上曰, 卿之入來, 曾未料度, 方以使開鞫坐爲悔矣。近來次對, 久不爲之, 而賓廳進不進單子中, 獨戶判一人書進字, 豈有如許事體乎? 金吾堂上中, 亦有備堂, 故雖停鞫坐, 欲爲招來矣。數三堂上, 適爲入來, 故引見, 而事體終涉未安矣。頃以不得以病懸頉之意, 有所申飭, 則近來朝令。雖曰不行, 而道理豈若是乎? 今日牌招後入來堂上, 竝推考。出擧條 吏判之撕捱, 終涉過矣。從重推考, 明朝仍爲牌招, 今月內大政爲之事, 申飭, 可也。出擧條 文命曰, 左揆呈病不出, 而爲人公平忠厚, 其在廊廟, 臣等有所恃矣, 各別敦勉, 似好矣。上曰, 左揆所患, 近來何如云耶? 文命曰, 年老之人, 豈無疾恙。而不至大段云矣。上曰, 以辭單見之, 可知其不至大段, 而予所下詢者, 乃其不仁之症也。文命曰, 不仁之症, 亦不大段云矣。上曰, 再昨已爲下敎, 而終涉過矣。其欲遞之意, 予亦默會, 以公平之人, 欲使朝著和平, 而漸有圭角, 故不安於心而然矣。厚重之人, 在乎廊廟, 則必有其效, 故予之不許者此也。文命展上疏陳達曰, 此是全羅監司李壽沆上疏, 而乃全不掛鎌處給災之請, 而初非不給, 興陽·珍島·海南等四邑, 因監司狀啓, 旣已給災, 康津一邑, 因敬差官狀請, 亦已給災。只是龍安一邑見漏, 而此是前監司及敬差官, 不爲請災之處, 事體亦不當續續聽施, 依初朝令, 勿施似可矣。東弼曰, 臣亦見其上疏, 則不獨爲龍安請災也。蓋前監司在任時, 將欲申請給災, 使右道各邑, 抄錄全不掛鎌處, 成冊以置, 故有此疏請矣。大抵給災之規, 一從年分事目而擧行, 如有不得已加給之事, 則陳請許施後, 始可給災, 安有事目外, 道臣擅自抄錄許給之, 例也。前年李匡德, 以事目外有所請, 而廟堂不許, 閔應洙又有所請, 而不許矣。及其末梢作結之後, 勢不可還實, 故監司推考, 災結則許給, 而事體之乖損, 莫此爲甚。今者道臣, 又未免效尤, 事甚難處, 監司之事, 誠爲非矣。本道尤甚之邑, 旣已給災, 今年又非大歉之勢, 則右道諸邑, 決不可一例盡給矣。文命曰, 近來藩體不嚴, 如是往復, 必至擅給之境, 誠可寒心。昔年洪錫輔爲全羅監司時, 以擅給災給, 至於拿罷, 而近又如此矣。上曰, 道臣之如是虛張, 雖曰非矣。旣任以一道之事, 隨所見狀請, 有何不可, 戶判之言誠是, 而龍安, 獨漏於前後給災之時, 則殊非一視之道, 同入於給災之中, 可也。東弼曰, 龍安之見漏於給災之中者, 槪以道臣敬差狀聞之有所差異故也。旣入於尤甚, 此一邑則雖許何妨乎。文秀曰, 向者以康津給災事, 敬差官馳啓, 而工曹判書尹淳防啓到院, 臣以爲朝家, 若不送敬差官則已, 旣送敬差之後, 敬差反重於監司, 而監司則請給四邑災而許之, 敬差則請給一邑災而不許, 輕重倒置, 事體不當之意, 言送廟堂, 廟堂覺其非, 而改回啓許給矣。今此龍安, 雖見漏於監司敬差請災之中, 而入於尤甚, 臣且聞龍安無水根, 故皆是奉天畓, 若不得雨, 雖豐年, 多値凶荒, 邑民每年流散云, 自朝家宜有各別顧恤之道矣。上曰, 道臣之混同請災, 誠爲過中, 依大臣所達勿施, 而龍安則旣入於尤甚之中, 一體給災, 可也。出擧條 文命曰, 此亦李壽沆上疏中, 舊逋五分一收捧之令, 沿邑則減五年爲二年之請也。朝令不宜數數變改, 勿施何如? 上曰, 此重難矣。當初以各年五分之一爲定, 其後減定爲五年者, 亦已參酌矣。今若許之, 則諸道必尤而效之, 將不勝其紛紜, 且事體反不嚴重, 置之可也。文命曰, 又有流亡絶戶蕩減之請, 而此則今春, 因世寶之慶, 已有蕩減之令, 亦當在勿施之中矣。上曰, 此固在於道臣, 故前後申飭, 而不能操縱守令, 每如是申請廟堂矣。以道臣, 申飭守令, 勿侵流亡絶戶之意, 自廟堂, 分付, 可也。文秀曰, 若以勿侵之意, 申飭, 則道臣守令, 得此勿侵二字, 雖可捧者, 必以不捧爲事, 然則臣恐未有其實, 而徒招民怨也。上曰, 所達之言似然, 只以流亡絶戶, 則道臣, 申飭守令之意, 自廟堂, 分付, 可也。出擧條 文命曰, 京畿監司趙尙絅, 因安山郡守李德鄰所報, 有此狀請, 而安山本無還耗, 故請留田稅米一半, 以爲會錄, 田稅則重大, 似不可許施矣。東弼曰, 田稅乃惟正之供, 豈可捧留本邑乎? 各別儲置米, 出於大同劃給, 或以大同米劃給, 則似可矣。上曰, 廟堂不曾商量, 或有一二邑許施之事, 故如是矣。若以惠廳米許給, 則未知惠廳, 又將謂, 何如? 而田稅米一節勿施, 以儲置米, 自廟堂商量劃給, 可也。出擧條 文命曰, 此是京畿御史金尙星狀啓, 而如全羅監司李壽沆所請, 乃是流亡絶戶事也。湖南一體, 亦當勿施矣。上曰, 此亦令道臣商量善處, 可也。出擧條 廷濟曰, 令道臣商量善處, 則大體似好, 而或不無以生爲亡, 以存爲流之弊, 令道臣詳査爲之, 則似好矣。上曰, 旣曰流亡絶戶, 則在朝家之道, 豈可使之往捧耶? 廷濟曰, 聖敎至當, 而査案若有虛實相蒙之弊, 各別論罪其守令則好矣。上曰, 此在廟堂之申飭矣。文秀曰, 廟堂若依此, 下敎善爲區處則好矣。文命曰, 江華留守兪拓基狀啓云, 今年秋操, 以因山前不行, 似當待明年擧行。而但春操則四十餘年來, 僅行一次, 意者軍民等, 當春難於裹糧涉海故也。春操則事勢如此, 姑爲停止, 只於各其官門點閱, 待秋行操, 何如? 上曰, 詰戒之政, 不可蹔弛而不爲春操者, 實合使民以時之意, 自官門點閱, 猶勝不爲矣, 依爲之。出擧條 文命曰, 北兵使李行儉狀啓云, 春秋出巡, 點閱軍器, 鍊習軍兵, 自是不計豐凶, 年例應行之事, 而今年以因山前不得擧行, 明年依例爲之事, 仰稟矣。此是應行之事, 依施, 何如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命曰, 此卽平安監司狀啓, 而以義州金楚瑞手標事, 頃日判付, 有梟示之命, 故査覈以上者也。渠之發明之辭, 以爲以渠兒名, 適與松都人相同, 受來手標, 以爲自脫之計 且非渠任意越去之事, 有呈官受題者云矣。上曰, 其時府尹誰耶? 文命曰, 洪廷相也。其時人人, 皆受手標, 視作例事, 而身爲邊倅, 不能防禁, 殊甚非矣, 然, 旣係禁令前事, 且只爲數十兩銀子所坐, 不至甚重, 傳之生意, 則似好矣。上曰, 不然。江邊七邑·北道六鎭之民, 與彼人相親, 至於呼爾汝, 不知有彼國之別, 故往來其家, 受出手標, 此無他, 邊禁不嚴故也。況以淸債事, 屢度申飭之下, 如是犯法, 若不重勘, 則必以寬抑之狀, 呼訴於彼中矣。旣令梟示, 依初下敎殺之, 其時府尹, 拿問, 可也。文秀曰, 明其罪然後死者庶可無冤, 以十月前後分揀, 則似好矣。文命曰, 十月以前手標, 曾有分揀之事矣。文秀曰, 旣在禁令之前, 而今若殺之, 則殆同下敎而殺矣。上曰, 知申不知頭緖矣。十月前後, 禁令自在, 朝家元無弛張之事矣。文秀曰, 若然則罪在府尹, 不在愚民, 今欲正罪, 則先正府尹之罪, 次勘犯禁之民, 庶可無怨矣。上曰, 前人所受, 乃彼人捧債之標, 而此漢所受, 乃張三李四間區別之標也。豈不可痛乎? 知申之先治府尹之罪云者是矣。而雖有犯越罪人, 旣曾有梟示道臣, 守令之事乎? 若依卿言, 當改其法矣。文命曰, 此漢淸債, 則旣已還報, 而冤其替當, 欲爲辨正, 殊甚可矜矣。文秀曰, 大凡論囚之道, 惟當可生而生, 可殺而殺, 故如印信僞造之罪, 固在罔赦, 而猶且三覆詳審, 此亦使諸臣, 各陳所見後處之, 則似好矣。上曰, 不然。予豈不重惜人命。而邊禁, 與他有異, 故有令書狀官, 直爲梟示之法矣。豈可待國人皆曰, 可殺, 然後殺之耶? 邊禁軍律, 固不可有待於國人之言矣。文秀曰, 雖在軍中, 亦豈不博詢群情耶? 上曰, 卿有婦人之心, 戊申春, 不能殺已貫耳之韓㻋矣。文秀曰, 其時韓㻋, 以不殿後之故, 果爲拿入, 而㻋, 元無不殿後之事矣。文命曰, 邊禁軍律, 雖不可待國人皆曰可殺, 而此漢情犯, 容有可恕矣。上曰, 予則以手標一節, 終爲重難矣。以張三李四間區別之事, 受來手標, 而不免於死, 則彼人亦必慴服於我國之有法矣。文命曰, 下詢於諸臣而處之, 則似好矣。上曰, 第令各陳所見, 可也。師益曰, 朴文秀之言是矣。題給所志之罪, 旣在府尹, 且是禁令之前, 則其所稱冤, 不是異事矣。東弼曰, 在朝家嚴邊禁之道, 則如是處分, 固爲得當, 而此漢欲爲發明之計, 受題於府尹而爲之, 府尹之不能據法叱退, 許其往來者, 殊甚不可, 而渠之情狀, 則容有可恕矣。大凡刑人殺人之道, 若有疑難, 則議于大臣, 自是規例, 此亦議于大臣而處之, 似好矣。廷濟曰, 邊禁不嚴, 故民不畏戢, 如此之事, 常常有之, 旣已現發之後, 則不當重治, 而其所呈官受題後爲之者, 蓋欲爲他日免罪之計也。今若殺之, 豈不可矜乎? 珙曰, 重邊禁之敎, 誠爲至當, 而無知愚民, 視若例事, 不知其法意如此。況有受題官家之事, 似當有參酌之道矣。文秀曰, 大抵邊禁不嚴, 故愚民無所懲畏, 不但有此等之弊, 至如草芥之類, 無難相資, 誠非細慮矣。其時爲官長者, 若以此是極罪, 不可受來意, 曉諭而挽之, 挽之而不聽, 任自越去, 則其罪固可殺之, 此則不然, 旣告官長, 而官長許之, 今若殺之, 豈不爲罔民之歸乎? 其時府尹, 旣已身故, 雖不可論, 而臣意則以不能申禁之罪, 宜治府尹矣。上曰, 其言大體則是矣, 而殆同因噎而廢食, 豈可以禁令之不能申嚴, 赦其犯越之罪乎? 朝家以此事, 今方無限受辱, 而又復若此, 豈不痛惋乎? 戊申辱國之事, 今日上下, 皆已忘之矣, 今若不將此輩, 懸之境上, 則未能辦事之辱, 其將自取矣。文命曰, 梟示命下之後, 西人莫不稱冤, 當初淸債, 本非渠之所犯, 臣旣聞此言, 不能無動矣。文秀曰, 現發之後, 邊臣直爲梟示, 則固無可論, 旣已上達之後, 則參量其可生可死, 可也。而不罪壞法之府尹, 欲殺不敎之愚民, 豈不可矜乎? 松都金二同之債, 使義州金二同替當, 故不勝冤忿, 欲爲辨正之計, 其情豈無可恕乎。以小臣之不能殺韓㻋, 至敎以仁弱, 而以强爭爲未安, 而屈意承順, 非臣子事君之道, 臣意則斷知其不可殺矣。上曰, 金楚瑞事, 予當明言也。以渠淸債之故, 朝家無限受辱, 則豈敢爲數十兩銀子, 受來手標, 豈不痛惋乎? 渠果至冤, 則自有官長道臣, 又有廟堂君上, 何不於我告訴? 而必受彼人手標, 以爲明證耶? 此是化外之民, 斷不可容貸矣。文命曰, 其呈官立旨, 似涉奸詐, 而不無稱冤之端矣。上曰, 以卿等之得聞其冤狀見之, 可知其爲大魁也。有千金之財, 能使西人, 如是稱冤矣。文秀曰, 此則聖敎至當, 豈可以流入之言, 有所容貸耶? 上曰, 江邊七邑·北關六鎭之人, 知彼人如父母, 視我國如楚·越, 彼人若一朝出來, 則必皆剃髮而迎之, 予以爲嚴飭邊禁, 然後庶知親上死長之義矣。此事雖曰罪在府尹, 而渠旣曾經邊將, 與愚民有異, 且他人手標, 不過與授間事, 而此則不思辱國之憤, 怏怏於數十兩銀子之見失, 欲爲區別張三李四之間, 知有彼人, 而不知有我國, 豈不可痛乎? 以此曉喩, 依前判付, 梟示, 可也。文命曰, 此狀啓, 卽廣州殺獄罪人李萬伊事也。大凡殺獄, 以實因爲主, 而此則不以被殺懸錄, 且其父證其病死, 則許哥之發狀, 蓋欲以死婢, 責價於彼漢也。此則恐不可以殺獄論斷矣。師益曰, 李萬伊, 與其妻俊每, 相詰而有打傷, 其後俊每致斃, 俊每之上典許哥, 發狀而後, 乃歸之於風聞, 故自官家治罪放送矣。其後許哥, 又以打殺分明而呈狀, 故檢屍, 則不無傷處云, 當初萬伊, 發怒於晩炊, 以溫古木打之矣。翌日同往鋤田之際, 猝發昏眩, 歸其父家而死, 其父萬福, 以爲常時素多病, 而其死非由於被打云, 許哥之奴原伊, 亦以爲俊每, 以常時病人, 邂逅致斃, 而上典終不信聽云。以此推之, 則許哥之欲爲捧價, 可知矣。其檢屍傷處云者, 不過數處, 略有惡汁流出而已也。夏月檢屍於數十日腐爛之後, 惡汁流出, 不是異事, 其時廣州府尹金尙奎, 龍仁縣令宋性源, 以推官, 論理狀報, 以爲有可恕之道云矣。廷濟曰, 此獄卽臣待罪畿營時事也。誠如刑判所達, 非成獄之事矣。俊每父招, 亦云病死, 其若被殺, 雖無識常漢, 豈無爲女報讐之心乎? 且許哥初旣發狀, 後乃變辭, 又過數十日更呈者, 亦甚可疑矣。金尙奎詳明知事體, 論理請放, 臣以爲殺獄事重, 故以同推後, 更爲論報爲題, 而大槪此獄, 參酌處決好矣。師益曰, 俊每父萬福之招, 以爲其女臨死時, 以手摩之, 則無傷處云, 且俊每內上典, 以好樣處之爲言, 而無價不得私和云, 此非成獄之事也。然, 俊每旣已被打, 過數日後仍死, 則雖曰邂逅致斃, 而萬伊亦豈全然無罪乎。上曰, 俊每有子耶? 師益曰, 無子云矣。上曰, 若有子息, 則常漢之爲女壻不成獄, 固非異事, 而此則不然矣。屍親不爲發狀, 而在京上典, 爲元隻, 則必有奸情矣。當初以此同推成獄, 誠可怪也。然, 旣曰邂逅致斃, 則不可全然放送, 萬伊則參酌定配, 其時守令, 則以許哥呈狀, 矇然成獄, 殊未妥當, 罷職, 可也。師益曰, 罷職之罰, 恐爲過中矣。初旣發狀, 雖是許哥所爲, 身爲官長, 且係殺獄, 則當初同推, 烏得不爲乎? 上曰, 初欲問備而似輕, 故罷職矣。檢驗疎漏, 有關後弊, 從重推考,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此是前忠淸監司李聖龍, 罷黜黃澗·木川兩邑守令狀啓也。頃日有後日次對持入之敎, 故持入矣。上曰, 其所謂有嫌者何事耶? 文命曰, 木川縣監李挺柱, 卽參判李世瑾之子, 而世瑾曾駁故相臣申琓, 琓卽申昉之祖也。黃澗縣監鄭亨泰, 卽參判鄭亨益之弟, 而亨益亦嘗論申昉之父聖夏, 故謂之有嫌而罷黜矣。文秀曰, 以私嫌, 登諸狀聞者, 非事體也。李挺柱則世瑾之子, 新監司, 猶或相避, 而至於鄭亨泰, 則豈可以其兄之故, 而謂之有嫌耶? 前監司李聖龍極爲非矣。上曰, 方欲下敎, 而李聖龍不知輕重之別矣。豈可爲未到新使之地, 謂之有嫌, 而先罷守令乎? 先朝以甘寧陵統事, 縷縷戒勅於故參判金鎭圭及故制書尹德駿, 使之同在於一司, 豈可以私嫌, 廢公職乎? 前忠淸監司李聖龍從重推考, 兩邑守令勿罷仍任, 可也。出擧條 文命曰, 頃見下政院備忘, 則以大典·典錄通考, 政院宜先知悉之命, 一從古法, 則未有不好之法, 而第古今異宜, 間有行不得之事, 申明舊制, 行其當行之事好矣, 京司, 乃法之所由生也。先勅京司, 然後外方可勅矣。以小各司言之, 陵幸時有貢物衙門, 必責立馬, 未知此規, 創於何時, 而今則謬弊滋甚, 略給貰價, 責立步馬, 馬若不駿, 則鞭扑狼藉, 其他種種諸具, 貰出於貢人, 及書員輩之事, 不一而足, 以此貢人書員輩, 公然費錢, 呼冤徹天, 其流之弊, 至於部官祭享之行, 責馬於坊民, 坊民何以支堪? 此後則各別禁斷, 有現發之人, 別樣論罪之意, 知委, 何如? 東弼曰, 臣亦以此事, 欲一陳白而未果, 今因大臣奏語, 而有所達矣。貢人輩每多無價之役, 此固可矜, 而有貢物衙門, 自前有此等謬規, 雖以戶曹言之, 若値陵幸, 郞廳所騎馬貰價木, 例有上下之規, 而不自准備, 輒令貢人, 覓納馬匹, 如今春寧陵行幸時, 程道稍遠, 故馬價跳騰, 貢人輩貰得責立之際, 其弊不貲云。此外如紅衣·羽笠等諸具, 各衙門亦多有徵責於貢人, 故貢人無路猝辦, 相與收合措備, 以應其求, 故不能料生之, 貢人將不得支保, 大臣所達禁斷之請是矣。出擧條 各別申飭於各司, 此後則毋得以一物, 責納於貢人之意, 分付, 何如? 上曰, 如此事皆有次第, 而大臣不能制重宰, 重宰不能制各該司, 每於筵中, 請出擧條而禁之, 雖出擧條, 該司郞官輩, 視若尋常, 無一遵行, 每每申飭, 有何所補耶? 今若又出擧條, 而不爲奉行, 則徒使朝令反輕而已。此實廟堂之過也。自廟堂, 申飭各司, 考其事罪其人, 則豈有如此之弊乎? 向者以貢人及平市事, 因大臣之言, 已爲申飭矣。大臣固宜不親細事, 而各有所管, 以戶曹言之, 郞官輩, 如有不法之事, 草記論罪, 堂上若不能勅勵, 則廟堂請推請罷, 廟堂若不能如此, 則予當責罰矣。若以擧條書出, 則只令市民, 感悅於目前, 而無一分實效矣。自卿爲始, 躬自申飭可也。文秀曰, 誠如聖敎, 大體然矣。該司自能行之, 而必燭宸聽, 此雖出於藉重, 申飭之計, 而旣已該官分職, 則職內事何可屑屑陳達, 事事申飭乎? 但當使之各自修擧, 以盡職分而已。今不然, 惟以陳稟受敎爲務, 而其所已陳稟受敎者, 又未必一一奉行, 亦安知今日陳達, 不歸於奏對時文具乎? 然則雖稟而得上敎, 不行則不過言語而已。今日如此, 明日如此, 朝令安得不輕乎? 臣聞古例, 雖吏兵判, 若有不職之事, 則大臣招致立庭, 或面責或論罪云, 其體統蓋如此矣。今殿下只當勅勵廟堂, 委任而責成之, 廟堂又當, 申飭六曹八道, 修職而盡心焉, 綱擧目張, 不期治而自治矣。何必事事出擧條, 然後乃可行乎? 至於貢人事, 大臣已知其弊陳達, 臣亦詳聞, 故敢復仰陳矣。近來各該司官員, 極甚無據, 若當陵幸, 則出給些少貰錢, 而必責立駿馬, 有駿馬家, 知其如此, 不卽許貰, 必索高價, 貢人不勝其官員之捶楚督迫, 濫價出貰, 雖以寧陵擧動時言之, 一馬貰價, 或至二十兩, 或至三十兩云, 其言未必准信, 而大抵價高則可知矣。哀彼貢人, 何以支保, 士大夫處事, 豈不羞愧乎? 至於猪毛笠·紫水晶纓子·孔雀羽·紅衣等物, 亦責出於貢人, 競相奔馳, 自誇其鮮明, 彼貢人, 外雖不言, 其心內, 將以爲何如也? 貽辱士夫, 致損民心, 誠不細矣。笠纓羽衣, 責徵於書吏之弊, 兵曹最甚云, 臣不勝慨然。上曰, 知申此言, 正爲今日士大夫頂門上一針矣。自今爲始, 各別申飭, 雖是重宰, 勿拘顔情, 請推請罷, 可也。文命曰, 聖敎至當, 朴文秀之言亦是矣。而殆同不敎, 不可猝禁, 且以下敎, 書出擧條, 然後事體當嚴重矣。以擧條書出, 漸次申飭, 此後如有現發之人, 各別論罪, 何如? 文秀曰, 若出擧條, 則似當, 申飭廟堂, 自廟堂, 申飭各該司之意書出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秀曰, 旣以各司之弊, 爲此申飭而差祭之弊, 亦爲非細矣。有勢力之人, 所帶之職, 亦頗饒實衙門, 而輒皆謀避, 故銓曹一不差祭, 至如冷官殘疲之類, 一月之內, 亦有疊差之弊, 故徵責貢人之事, 尤爲特甚, 臣意則自吏曹至部官, 井間列書, 以次差送, 則官員無難堪之患, 貢人有保存之望矣。銓官旣入侍, 以此申飭, 似好矣。上曰, 井間交差事不然, 而吏曹之差出祭官, 誠有失矣, 宰臣則雖多事難差, 而申飭之後, 每以巡將輩差遣, 文臣名士, 則一不差送, 文臣亦爲巡將, 而獨不爲祭官, 甚可怪矣。今日以巡將受牌, 而明日爲薇垣長, 則善惡交差, 豈非美事乎? 避濕趨燥, 實近來士夫之痼弊也。每見獻官單子, 必以宗室爲之, 不然則必以巡將爲之, 文臣亦是朝臣, 一參國家祭祀, 有何所妨耶? 永禧殿祭官, 連以巡將差送, 而頃者年老南就明, 一爲之矣, 眞殿事體, 何如? 而乃如是耶? 銓曹事終未妥當矣。巡將中亦豈無錚錚者, 而不習拜跪之節, 猝當肅敬之地, 豈免於顚錯失措乎? 以親祭時觀之, 承旨奉爵, 尙或有點滴之患, 故予於授爵時, 不能放心, 以近侍之諳習, 而猶且如此。況彼巡將輩, 豈無失禮之事乎? 太宗朝因災異, 以八事責躬, 而其中一事, 乃享祀不潔也。享祀一節, 其可不敢敬乎? 申飭以後, 吏曹前後堂, 竝從重推考。出擧條 文命曰, 夕水剌過時, 臣等請少退還入, 何如? 上曰, 依爲之。諸臣皆退, 文秀進伏曰, 上注書李顯望, 昨日稱病不進, 已請推考而廳, 注書李宗延, 昨日夜對, 入侍退出後, 病勢猝重, 不可入侍今日次對。故李顯望連爲催促, 以爲推移入侍之地, 而一向稱病, 無意入來, 事極寒心, 更請推考, 而新進怠慢之習, 不可無另加警責之道, 故敢此, 仰達矣。上曰, 李顯望則已命拿推矣。欲下敎而未果, 向者南泰溫, 善爲記事, 故有所論賞之事, 李宗延亦善爲之, 頃以三百六十州事。出擧條 下敎甚多, 而善爲搆成, 首尾無病, 誠甚嘉尙, 近來承旨, 固已擇差, 而堂后亦須擇差, 可也。文秀曰, 李宗延果善爲, 卽今病情, 實爲難强, 而以顯望之不爲推移, 强疾入侍矣。如此人久任, 則豈不好乎? 卽今善爲記注者, 多在於庚戌榜中, 而榜中人, 俱以朴聖源之侵斥, 雖差注書, 皆不仕進, 除此榜中之人, 則善於記注者, 不多其人, 如金䆃者善爲記注, 與他善爲之人, 皆爲察訪出外, 臣謂如此之人, 亦宜召還, 迭掌記注之任, 則記注似無苟簡之患矣。似聞馬官, 瓜滿則出六, 故人皆有召還之意, 而以此持難, 朝家若變通, 自馬官入於堂后者, 有年久勤勞, 則特敎出六, 似無所妨, 大抵喉院, 朝令之所出, 百司之所萃也。自承旨至堂后, 必皆得人, 然後庶有修擧職事之道, 聖上若留意擇人。且久任而勿爲數易, 則必有其效矣。如李宗延者, 門閥才華, 罕有其比, 而坐於偏論, 登第五年, 尙屈假官, 豈不可矜乎? 上曰, 頃有申飭, 而承宣又復失言矣, 宗延何如人耶? 文秀曰, 故參判延陵君李萬元之孫矣。上曰, 然乎? 卽今病雖難强, 今日當出上注書, 使之相替入侍, 勿遞久任, 可也。承史皆退出, 酉時復以次入侍。文命曰, 畿邑之弊, 莫甚於除役, 而畿民之偏苦, 職由於此, 蓋所謂除役者, 大同設立之前, 各邑使客支應油淸紙地等物, 收用於民結矣。旣已劃給大同之後, 結役只是雉鷄柴草, 而各邑只以劃給之大同, 支應使客, 不無苟簡之患, 於是乎除出雉鷄柴草之結, 不捧雉鷄柴草, 而捧油淸紙地等物, 謂之除役。非但此是他邑所無之謬例, 以數少之結, 分以二之, 必欲兩皆足用, 則其勢自不免於倍徵之患, 畿民安得不偏苦也。畿內如此之邑, 數亦不多, 而畿邑雖曰殘蕩, 亦皆支過, 則何可一任其所爲乎? 曾前自廟堂, 多有啓辭禁斷之事矣。今亦分付道臣, 各別申飭禁斷, 此後如有犯科者論罪, 道臣亦爲致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廷潤曰, 請還收罪人尹邃減死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還收罪人南泰績島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逆坦孥籍, 一依王府草記, 卽令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廷潤曰, 請明彦更令鞫廳, 拿鞫嚴刑,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命有司, 亟行逆垓破家瀦澤之律。上曰, 亟停勿煩。廷潤曰, 請還收罪人金重器還發配所之命, 仍令鞫廳, 嚴刑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還收罪人權攝減死絶島定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物故罪人燁·㙉諸子中年長者, 一一査出, 竝命絶島定配。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還寢罪人炯·烒參酌定配之命, 仍令鞫廳, 嚴鞫得情。上曰, 勿煩。廷潤曰, 請還收印信僞造罪人梁應漢減死定配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措辭竝見上 廷潤曰, 新除授大司憲李夏源, 時在忠淸道忠州地, 請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上曰, 依啓。廷潤曰, 生民休戚, 係於守令之賢否, 不可不擇也, 明矣。寶城郡守李泰昌, 本以庸調武夫, 全無履歷, 而濫叨字牧之任, 物情固已爲駭矣。及夫到任之後, 無一善政, 專事貪饕, 其所不法之狀, 難以毛擧, 而就其中尤甚者而言之, 衙客金光弼·光祚等兩人, 交通外間, 搜問訟者, 不問訟理之曲直, 惟以賂物之多少, 定其立落, 凡干軍政, 專委於色吏崔順章, 內外交結, 多捧賂錢。故有財者則得免橫侵, 無財者則無一得脫, 闔境嗷嗷, 如在水火, 當此擇守宰之日, 如此貪贓不法之人, 不可一日置之字牧之任, 以貽生民塗炭之弊。請寶城郡守李泰昌罷職不敍。上曰, 遠外風聞, 難以盡信, 更加商量處之, 諸臣皆退出。上曰, 承旨進來。文秀進伏。上曰, 俄者微發其端, 而政院宜先知悉之敎, 予實有意矣。大典及典錄通考, 不無參考之事, 諸承旨分房考閱, 其當行而不行者, 隨事申稟擧行, 其中窒礙難行者, 時因入侍, 陳達變通, 須勿泛看, 着意奉行, 可也。文秀曰, 臣等伏見備忘後, 卽爲捧甘各司, 而若有窒礙難行者, 則欲與諸僚相議, 入奏變通計, 然, 此是殿下修明舊典之盛擧, 則不可獨任臣等而爲之, 自上, 申飭廟堂, 自廟堂詳考大典·典錄通考, 可行於今者, 抄出擧行, 則事體無缺, 舊法必擧, 若使臣等, 獨爲擔當, 而不關廟堂, 則非但事體未安, 近來世道人心, 澆敗無餘, 其能無戲事之心, 而有樂成之意者幾人, 必以臣等之獨當, 將爲秉權之謗, 如此之際, 恐不濟事, 臣之此言豈顧一身利害, 泛忽於國事而然哉? 卽今事勢, 誠有不得不然者矣。上曰, 卿不知下敎之意矣, 人心世道, 誠如卿言, 而分房考見之敎, 非直令卿等爲之也。若有當行而不行者, 卿等隨事入告, 而予爲申飭, 則豈不好耶? 宋·明及勝國, 有可疑者, 必問於中書省, 中書省, 卽今之政院也。我世宗大王, 亦未嘗躬自判法, 得良臣碩輔指揮, 而成此大典, 予則擧綱, 卿等張目, 可也。如頃者李匡德之言, 人君不可躬親細事, 卿等須於出納之暇, 常目在之, 諸承旨互相登筵, 而時稟可行之事, 則豈不好哉? 諸臣迭處喉院, 皆能諳熟, 則出爲各道監司, 入爲六曹佐貳, 必有其效, 故有此下敎, 而非如講經爲也。不必以盡見爲主, 六典中良法美制之當行而不行者, 隨事申飭, 如各司文書草記之類, 考諸大典, 可施則施, 可拔則拔, 可也。文秀曰, 聖敎如此, 臣當與諸僚, 恪謹奉行, 而大抵爲國之道, 能擧其大者, 則小者自無遺漏之患, 臣有所懷, 敢此繼陳矣。以今番副价事言之, 自前奉命之臣, 雖有死病, 招魂之前, 未有改易之擧, 蓋尊君命而重使事之意也。頃者大臣, 以尹游在道病甚, 遽請遞改, 未免徑先, 而殿下旣許之後, 仍問代送之臣, 而大臣擧臣及宋眞明, 臣與眞明, 雖有些難行之事勢, 國家惟當觀大體, 何不直爲出送。而畢竟以鄭錫五差出, 錫五雖有親病, 不至深重, 則亦何敢辭乎? 錫五遞後, 竟以關西舊伯尹惠敎差送, 當錫五差出時, 自上擧惠敎名, 而大臣以其體小, 難之, 及錫五遞, 惠敎終代之, 大臣擧措, 已爲可惜, 而殿下使臣之道, 亦未免草率苟且矣。在臣等, 雖極感恩於大體, 豈無所損耶? 臣有七十老母, 若出疆, 則情理雖切悶, 義豈敢辭乎, 至如惠敎, 有一裘, 則可以作遠行, 而自上念惠敎體小, 恐難換着, 游之出疆衣服, 至詢於群下, 國體於此, 豈不細瑣乎? 上曰, 此則卿不知伊日筵敎, 故有此言也。文秀曰, 雖以咨文事言之, 付之一承文提調足矣。更改塡使臣之名, 自上何必問一字二字之難塡與否耶? 若提調不善爲而有罪, 則殿下只當嚴治之, 以勵群下, 則在廷之臣, 安敢不嚴畏耶? 上曰, 卿言是矣, 然, 皆文事, 所問者乃字數差違也。若或生事, 則責歸國主, 豈可不問乎? 文秀曰, 然則勅大臣足矣。昔楚莊王, 不治國, 爲長夜之飮, 伍擧入諫, 喩以在阜之鳥, 莊王以刀斷琴絃曰, 鳥雖不鳴, 鳴將驚人, 仍大修國政, 終爲伯主, 莊王之氣象, 足令千古人聳動, 若以殿下之英明, 欲做國事, 則有何難哉? 伏願殿下於小事, 以知不知爲心, 明於大體, 則國家之幸也。上曰, 卿言是矣。可不體念。文秀曰, 夫祭享, 國家之盛典, 今各邑, 皆有社稷而祭之, 故有位版, 至於山川·城隍·厲鬼等祭, 亦皆有神版, 當初設版享祭之意, 皆出於爲民消災之道, 而諸神位版, 亦各有尊卑之分, 則其位版, 當各定其所, 淨潔而安之, 可也。臣待罪嶺南時, 聞各邑社禝位版及山川·城隍·厲鬼等神版, 渾置於一間屋子塵埃滿地之中, 殊無敬謹之意, 社禝位版, 豈可竝與厲鬼版, 同置一處乎? 臣聞之寒心, 卽勅各邑, 或造新屋, 或修舊屋, 社禝位版, 則奉安別處, 至於山川·城隍·厲鬼等神版, 雖處一室之中, 必各設位而安之, 臣於巡歷時, 或親爲奉審, 則猶不能盡意焉, 以嶺南推之, 他道亦必如此。且今守令之知有社禝位版及山川·城隍·厲鬼等神版者, 必不多人, 旣不知神版之有無, 安有誠敬之心乎? 當其祭時, 不過委之下吏之手, 請來境內兩班而祭之, 至於祭物祭服, 亦不爲精備, 如是而欲祈其消災降隲, 何可得乎? 乞令申飭禮曹, 發關各道, 社禝位版及山川·城隍·厲鬼等神版所安處, 別爲精修, 各設位而安之, 祭享等事, 守令親爲擧行, 而監司巡歷時, 亦親爲奉審, 俾無如前日之弊。且令各道監司, 盡爲奉審後, 擧行形止, 一一狀聞, 而其中不勤守令, 亦入於狀聞中, 以爲論罪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而予則不知其如此矣, 極爲無據各別申飭,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卽今錢貨極貴, 故京外俱困, 雖有鑄錢之議, 設施之際, 必未及來春前鑄成, 其前京外, 何以支過乎。且用錢之權, 不在於國家, 在於富民, 故操縱貴賤, 懸於富者之手, 以此富益富貧益貧, 如是而國家之紀綱何以擧, 下民之貧富何以均乎。且數年稍豐, 米賤如土, 錢貴如金, 外則納布軍窮, 內則貢物人窮, 將至於莫可收拾之境, 且今旣連豐, 安知來歲, 又爲豐乎? 若不豐, 而有賑民之事, 則今年不爲儲置米穀, 將何以拯救乎? 雖鑄錢, 決難於春前盡鑄而貿穀, 臣意則以京各司各衙門·各軍門所儲之錢, 劃給貢物者, 代地部惠廳, 輸送米穀而儲蓄之, 若有年凶之事, 則立其本而救飢民, 外方亦如是, 則於國無所害, 而少舒目前燃眉之急矣。或者曰, 若干京外所儲之錢, 何可盡散云。而此則有不然, 今年雖散之, 明年秋各邑納木處, 必多以錢替納, 萬無不聚之理, 設或不聚, 於國無大害矣。臣當賊變時, 見路傍賣酒者, 給米則許飮, 給錢則不許飮, 人問其故, 則答以當此亂時, 得米可以食矣, 何用錢爲? 非但賣酒者如此, 從戰軍士之心, 亦皆如此, 由是觀之, 無論平時·亂時, 朝家雖無錢, 亦不妨矣。以臣此言, 卽詢廟堂, 速爲變〈通〉以寬京外渴急之弊, 且爲儲蓄, 以備不虞, 何如? 上曰, 令廟堂稟處, 而每令稟處, 一任束閣, 臨時泛論矣, 此事則須勿如前爲之, 廟堂諸宰, 各別商議決定後, 入侍之意, 分付,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以鞫獄事, 臣有可達之辭矣, 此是逆賊, 何可晷刻容貸乎? 然而獄已老, 人心漸緩, 不過數三日嚴覈則可了也。今日明日, 尙此遷延, 故眞逆者尙容假息於時月之間, 或其中, 有萬一橫罹者, 亦不卽辨覈疏釋, 豈不一憤而一悶乎? 三年設鞫, 餘者無幾, 覈殺杳無期, 此不可聞於八方之民也。聖上若嚴加申飭, 連晝夜開鞫, 則何至於此耶。上曰, 若數三次開鞫, 則今年內可以收殺, 而捕廳事出場, 然後可以爲之, 故使之杖問矣。草記尙未入啓, 出去申飭, 可也。榻前下敎 文秀曰, 世道人心, 更無餘地, 故若以常情論之, 有逆賊勿論彼此, 共當憤痛, 欲食其肉, 而今反不然, 彼此黨中, 若出逆賊, 則彼此人, 見其逆賊之出, 憤痛之外, 各私幸其出於所惡黨中, 因其逆而混驅無故人於同逆之科, 以此橫被惡名, 冤痛刻骨者, 無路昭暴, 長在黯黮之中, 人或有知其冤者, 欲伸其冤, 則慮彼護逆之目, 在其家, 則只長吁短歎, 入筵席, 則必含糊爲說, 若其迫不得已所當處, 則必蒼黃隨問隨答曰, 彼言誠是, 聖敎至當, 殿下雖明竝日月, 何以盡燭其事狀耶? 殿下卽民之父母, 當治逆之時, 眞逆者盡殺之, 以嚴君臣之大義, 被誣者則盡辨之, 以示慈覆之至仁, 然後人紀正而國勢尊矣。上曰, 其言切實矣。予雖不明, 豈不知之。自戊申以後尤爲如此矣。在其家則欲救活, 而入前席則稱至當者, 非欲阿諛於上, 蓋畏時象而然矣。文秀曰, 賊殺忠兵事, 何忍言哉? 李鳳祥, 累經閫帥, 久居將任, 所帶褊裨, 必多有受恩者, 而畢竟鳳祥殺身之時, 莫不逃避, 獨有他人囑送之褊裨洪霖, 聞有變, 直入鳳祥所在處, 同受賊刃, 一時殉節, 其義烈, 足令千古感激。如此之人, 若置朝廷, 而萬一有危難之時, 則必爲殉忠之臣, 聖上之特旌其閭。且以米布, 恤其母, 孰不感激。臣偶閱本院日記而知之, 霖之母年八十, 暮境喪子, 無處可依之狀, 令人悲念, 朝家何惜一司果祿乎? 聖上若聞如此之言, 則必有矜惻之心, 故惶恐敢達矣。上曰, 洪霖以褊裨, 乃能辦此, 尤甚嘉歎, 雖已旌閭, 其在樹風礪世之道, 不可無別樣奬勵之擧, 而月廩一節, 未知於事體何如也, 分付該曹, 以四時各別賙恤,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海月者, 不過忠淸兵營一賤妓也。爲洪霖所眄, 當賊變時, 他妓則多有使令於賊前者, 而海月獨不然, 潛賂守者, 得出霖屍, 欲入薄板而葬之, 聞李鳳祥無所入之棺, 以其薄板與之, 霖屍則以布束之, 同葬於鳳祥埋置處, 海月爲妓, 而能如此, 雖謂之義士, 可也。臣參會盟祭後, 下去路入淸州, 聞海月之事, 心誠歎服, 給錢兩還營後, 有過去淸州便, 則必送木足, 以示顧恤之意, 聞兵營尙不爲之免賤, 豈不慨然? 分付兵營, 卽爲免賤, 以表其義, 何如? 上曰, 海月亦有家屬乎? 文秀曰, 必有之矣。上曰, 旣能爲洪霖如此, 而又爲洪霖之將帥, 先給其板, 可謂知大處矣, 以賤女, 而能辦大丈夫所未辦之事, 如此節義, 不可草草免賤而已。其身則特爲免賤, 其家則亦爲復戶,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曾前武弁, 雖出於名家, 爲武之後, 則爲兵判者, 只擇人而用之, 廟堂亦如是, 故武弁之干謁宰相, 自古而然, 然, 文武殊塗, 故爲武弁者, 往來名士之家, 則所謂名士者恥之, 故武弁元無黨論矣。近來世道不幸, 掌銓者以色目取人, 曰是吾黨則雖庸殘, 擢而用之, 曰非吾黨, 則雖才能, 斥而棄之, 爲武弁者見掌銓者之旨意, 各務黨習, 罔有紀極。以此前日不敢望閫帥之類, 俱得擬望, 故所謂自黨中, 有家世聲望之武, 推爲黨主, 招明引類, 奄成一黨, 氣勢所在, 莫不趨風。所謂文官, 亦承奉其言論云。如此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卽今文官之黨論, 已爲國家之大禍, 而又有武弁之黨論, 其爲世道之憂, 尤何可言。武弁之趨黨不趨黨, 只在於廟堂及兩銓, 若欲使武弁和平, 則此不過一朝間事矣, 自上何不飭勵乎? 上曰, 其言切實, 前後已有申飭矣。文秀曰, 雖以孫命大·禹夏亨事言之, 一則以雲峯縣監, 遮絶八良, 使賊不得踰越湖南, 一則以昆陽郡守, 精抄壯軍, 直擣賊穴, 使賊聞軍聲而喪氣, 其爲國誠忠, 可質神明, 而特以無勢之, 故尙不擬兵閫之望, 國家酬勞激忠之意, 果安在哉? 日後雖有事變, 誰肯爲殿下效力, 曾聞仁廟朝适變時, 仁廟蒼黃播遷, 到江無船, 公州武士禹尙從, 善於水才, 能得船以渡, 其後卽除兵使, 至今人稱其忠, 向者嶺南之賊, 欲越八良時, 若非命大等, 誰能沮遏乎? 畢竟命大, 雖除水閫, 旋遞而復出宣川, 禹夏亨亦如此, 回顧重閫名鎭, 盡歸名家之口尙乳臭, 用人之道如此, 而其能服人心乎? 臣切慨然也。且李萬彬·權喜學, 當賊變之時, 俱有死國之心, 爲守令之日, 各有已著之績, 如此之類, 若置西北邊郡, 其得力於日後, 灼然可知, 竝勅銓曹, 各別收用, 則豈不好耶? 燕昭欲報齊仇築金臺先事郭隗, 而樂毅至, 殿下若收用如此之人, 則人必有興起者矣。臣又有憂慨者, 自古人君, 以諫官爲耳目, 雖虛襟納諫, 使之盡言毋諱, 欲指斥乘輿, 而未免趑趄, 欲彈劾大官, 而猶此逡巡, 然, 畢竟能爲之者, 上下莫不樂受其言故也。近來則大臣雖有過, 爲臺諫者, 猶不敢言, 況敢言君父之過乎? 伏願聖上, 大開言路焉。上曰, 其言切實, 當留念矣。文秀曰, 日者南德夏引見時, 臣欲同爲入侍, 痛陳德夏事, 而其時臣適遭臺言引入故未果, 至今臣胸中不平, 敢此仰達矣。戊申逆變, 究其所由, 則明由於偏論, 而其父延年, 效節於賊刃, 則渠豈忍爲黨論乎? 聞德夏, 甚於黨論云, 德夏辭朝時, 自上另加嚴責, 何如? 上曰, 南德夏頃因李玄輔略達, 有所下敎, 而渠若爲黨論, 則是忘其父也。文秀曰, 然, 不可以此棄德夏, 殿下旣不識延年之何狀, 而能爲殿下, 殺身成仁, 延年之子, 何可棄乎? 上曰, 以渠亦豈不自勉爲敎? 而渠若不棄黨論, 則是忘君親也。渠雖如此, 予不忍忘延年, 故前日已爲勉勵矣。文秀曰, 晉州, 卽嶺南下道之中, 其邑地方甚廣, 北至咸陽之智異, 南薄泗川之大海, 其間土壤多沃, 生理甚厚, 自古兩班·常漢, 競以富豪爲能事, 故習尙互相摘疵, 爭辨爲俗, 自古號爲難治, 昔者朝家擇送名臣李濟臣治之, 其時多殺豪强之類, 朝廷仕宦人中, 聞某喪訃, 散髮而下去者多有之, 以此晉州之人, 至今爲美談, 其後趙錫胤往治之, 錫胤卽我朝之汲黯, 爲一代直諫之士, 淸名竣節, 至今爲下賤輩所頌。大抵國家圖治之時, 則擇人如此, 今則不然, 多送不堪任之人, 故人心乖戾, 風俗悍惡矣。今當有闕, 毋論堂上·堂下, 各別擇差下送,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秀曰, 近來兵曹郞廳, 夜巡檢則間或爲之, 而晝巡檢則全然廢閣矣。昨日兵曹佐郞李周鎭, 始爲晝巡檢, 則軍兵闕點者, 其數夥然, 宿衛事體, 何等嚴重, 而乃有如此之弊, 此專由於不爲巡檢之致, 事之寒心, 莫此爲甚, 請令兵曹, 自今以後, 則晝夜巡檢, 逐日爲之, 何如? 上曰, 不必逐日爲之, 摠府及兵曹, 例有望前·望後巡檢之事, 依例爲之之意, 各別申飭, 可也。出擧條 文秀曰, 李鳳祥, 受國恩罔極, 當賊變時殉節, 固是分內事, 至於南延年, 則殿下不識其何狀, 而能罵賊不屈而死? 可謂烈丈夫雖然, 延年猶爲營將, 而食國之祿, 至於居昌座首李述原, 不過嶺南一士人, 無毫髮蒙國恩之事, 而能抗義殺身, 此則尤卓卓者, 國家勸懲之道, 不過賞與罰, 而賞則先及卑微, 罰則先加於貴近, 然後可以服天下之心矣。今南延年長子, 旣有除職之命, 則李述原之子, 亦不可不除職, 故惶恐敢達矣。上曰, 言于銓曹, 李述原之子, 亦爲一體收用, 而望下懸註, 可也。出擧條 諸臣遂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