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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733책 (탈초본 40책) 영조 7년 10월 27일 정사 44/45 기사 1731년  雍正(淸/世宗) 9년

○ 二十七日午時, 上御進修堂。大司憲趙觀彬引見入侍時, 大司憲趙觀彬, 左副承旨李重觀, 假注書姜必文, 編修官許錫, 記事官趙明履。上曰, 此等批答, 承旨先書之。上仍口號, 重觀書之, 洛昌君樘, 訓鍊大將張鵬翼, 開城留守朴師益, 領議政洪致中上疏批答也。書畢。上曰, 大司憲進來。觀彬進伏。上曰, 嫌者, 人所不可不避, 此先儒之言也。卿之所遭所處, 有異於人, 設使卿爲公言, 人將爲之私, 卿胡不念此而爲此疏乎? 觀彬曰, 惟臣, 故有願忠之心而爲此疏矣, 俄伏聞領相疏批中, 聖敎有因臣疏, 達宵忘寢之敎, 以臣之故, 至今丙枕不安, 臣所願忠者, 適爲不忠也。上曰, 疏中語, 固多不是, 而其中非陰非陽之物云者, 顯有醜辱之意, 卿以爲, 蕩平之論, 在下者主之乎, 在上者主之乎? 蕩平, 予實主之, 而卿以非陰非陽等語, 肆然加之, 安敢乃爾? 觀彬曰, 苟非凶賊掛書之心, 爲臣子者, 豈有陳疏侵犯者乎? 且蕩平, 豈殿下主之, 殿下仁聖, 必不爲亡國之擧也? 此不過趙文命·寅明主之, 而殿下陷其術中而已, 殿下必進講周易矣。易, 以陽比君子, 以陰比小人, 趙文命等, 旣不得爲君子, 而比小人之甚者, 亦差間, 此臣所以以非陰非陽, 喩其人矣, 殿下若以非陰非陽, 爲辱說, 則易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者, 亦可謂辱說乎? 上曰, 蕩平, 自甲辰爲之者予也。卿雖在外, 豈不知之乎? 觀彬曰, 乙巳以來, 殿下何嘗爲蕩平乎? 士類彙征, 凶黨皆黜, 此豈蕩平乎? 上曰, 近來事, 予甚怪之矣, 若有爲逆者, 則直爲密封, 可也。何可露章言之乎? 觀彬曰, 使臣若知賊輩之陰謀, 豈不登時上封書, 而如光佐·之爲賊魁, 已彰露無餘, 殿下若使人, 問諸街路, 則人孰不曰·爲逆魁耶? 如此已著之賊, 若以封書上之, 則臣豈不爲可笑人乎? 況李亮臣, 已以上疏告之, 其後論其罪狀者, 不知其幾人, 何獨責臣以不爲密封乎? 臣曾於必雄變出後, 欲爲請對, 急借帽帶, 而恐殿下不爲引見, 雖未果焉, 若其爲國慮患之至誠, 於此亦可見矣。上曰, 李亮臣之不爲密封, 已極非矣。卿之意, 亦以爲密封以告, 則告者例不免就鞫, 以疏則臺臣之疏, 不可鞫問故也, 此則路人之所知也。觀彬曰, 臣嘗聞之, 言官之請討·者, 殿下輒以鞫問二字, 威喝之, 今則願勿爲如此之敎。殿下若以臣疏, 謂出於忠則嘉納之, 可也, 若不槪於心, 而致威怒震疊, 則雖不設親鞫, 以大杖訊之, 孰可禁乎?, 臣雖眇小殘劣, 亦不至撓屈於雷霆之下, 殿下若欲鞫問, 則·不可不一體鞫之矣。上曰, 告者, 例先鞫問矣。觀彬曰, 今若與·, 竝爲親鞫, 則·必不免死, 臣則必不死矣。上曰, 卿以蕩平, 謂可以亡國, 抑何意耶? 予則以爲, 非以蕩平亡國, 以有卿輩, 故必亡國矣。非陰非陽等語, 卿諉以周易有之, 而周易所有之文字, 雖不當用之語, 亦可引以用之乎? 一治一亂之文, 載在經書, 而徵夏用之於不當用之地, 此亦可乎? 觀彬曰, 蕩平之必至亡國者, 臣實的見, 欲害君父之賊, 輒皆容護, 請討者只是士類若而人, 而又從而以爵祿啗之, 奪其所守, 自然汚下, 今則反以請討, 爲忌諱, 賊計則日甚, 而請討之論, 更不可見, 名節義理, 皆已掃地, 而豈有國不亡之理乎? 以此之故, 賊根不除, 至有許多變怪, 而終致必雄之變矣。上曰, 兩人事, 不賜處分者, 非爲時象也。諸臣所言, 不無乖激者, 故欲爲鎭定, 泯默至此, 而其中一人, 卿之前疏, 謂以將焉用彼相哉? 卿之似此口氣, 想至今亦不衰矣。觀彬曰, 此非金昌集, 而卽徐宗泰也。當時事, 徐宗泰非矣, 烏得免將焉用之目哉? 上曰, 趙尙行之疏, 卿宜對辯, 而略不擧論, 何也? 觀彬曰, 其言無倫, 故不辯矣。上曰, 孟子謂好勇鬪狠, 以危父母, 不孝也。卿以無益之疏, 自取趙尙行之侵辱, 此豈非不孝乎? 卿以此爲安心乎? 觀彬曰, 臣固不孝矣。禍變以後, 至今不死, 不孝甚矣, 至於今疏, 則以臣父之子, 故極言竭論, 以死爲限, 此則不可謂不孝也。上曰, 卿每欲以私讐, 售於朝廷, 極爲非矣。觀彬曰, 臣雖無狀, 豈爲此習乎? 臣之所請討者, 卽國人之所共誅, 豈曰私讐乎? 臣曾於乙巳入侍也, 以國賊必討, 初無私讐之可嫌等語, 仰達, 殿下其或記有否乎? 臣於其時, 又以懲討不嚴, 變亂必生之意, 仰達, 殿下不以爲然矣。及至戊申, 不幸有中, 殿下今又以請討之言, 謂出於私讐言而不信之, 他日賊變復出, 則殿下雖思臣言, 必無及矣。今之爲殿下願忠者, 莫如判府事臣閔鎭遠, 而臣每以閔鎭遠之前後筵奏, 猶不能爲十分說話矣。今臣則敢爲之, 殿下試觀今日在廷諸臣, 有誰爲殿下者乎? 賊輩皆欲害殿下, 殿下所恃者, 惟趙文命, 而趙文命如此, 可恃者士類, 而士類又非復舊日士類, 誰復有如臣之爲殿下願死者乎? 上曰, 護法·傳法等說, 言之者雖不擇, 而當之者豈不苦哉? 卽今爲國事者, 右相兄弟及吏判, 而必欲擊去此三人, 抑何意耶? 言有可言者, 有不可言者, 而謂吏判, 以募臺諫, 逐首相者, 其果成說乎? 觀彬曰, 蕩平, 必將亡國, 而卽今主蕩平者, 此三人, 則臣安得不力攻此三人乎? 臣雖在辛丑以前, 一經翰林之後, 本不喜從仕, 臣若有世意, 則當乙巳向用眷注之時, 臣何不從仕乎? 臣旣知臣疏之必不槪於聖心, 則亦豈有斥去趙文命·寅明, 而代其相位及吏判之望哉? 殿下或慮諸人之以臣疏不出, 而臣熟知彼輩之習矣。不過再遣史官, 則趙文命必出矣, 寅明亦豈有不出之理乎? 彼輩終若不出, 則臣請伏妄言之罪矣。殿下何爲彼庸碌一寅明, 而薄待臣至此耶? 殿下雖左右看, 臣何遽不若寅明乎? 殿下輕視群下犬馬畜之, 今日廷臣, 無不安受而不知恥, 然臣則不必安受矣。上曰, 卿之精誠, 雖謂有貫日之忠, 以予見之, 斷然以不忠知之矣。觀彬曰, 臣以今日國事, 必至亡國, 故不忍立視, 敢有所言, 昔鄒浩之竄也, 其故人曰, 使志完隱默, 官京師遇寒疾, 不汗五日死矣, 豈獨嶺海外, 能死人哉? 臣之今日之言, 亦此意也, 而殿下疑臣以不忠, 抑何耶? 臣非以趙文命, 謂全無爲國之心, 雖有爲國之心, 其識見, 昏暗偏塞, 不知其害之終至於亡國, 而自不免爲誤國之歸, 此臣所以痛陳於疏中者, 而臣亦於戊申變初, 因其舅金鎭玉之居間, 有所通議於國事者, 臣始則謂文命, 有爲國之心, 宿觀近來事, 則不可謂爲國矣。臣且與趙文命相識, 殿下若招致趙文命, 與臣訟辯於上前, 則彼必十言十屈矣。昔宋之末年, 秦檜主和議, 必欲亡國而後已, 其時國勢, 可謂岌嶪, 而朱子, 猶以元祐黨人之入於調停等語, 移書於留正, 眷眷於賢邪之不宜混雜, 賢邪猶不可混雜, 況忠逆乎? 及其亡也, 能有文天祥·陸秀夫輩者, 以朱子之有此義理故也。今則國雖亡, 臣固知必無此等人, 而爲殿下之文天祥·陸秀夫者, 獨有臣矣, 臣閱歷禍故, 心甚怯弱, 君父威怒之下, 豈不震越, 而今日則以臺臣, 疏論凶賊及戚里, 至於招致引接, 臣當以諍臣自處, 言雖過激, 殿下幸勿責之以泛濫, 亦勿以聲色加之, 以臣疏語, 從容詰問, 則臣當逐條更陳, 亦以餘意盡達矣, 臣固知今日之必死矣。雖有勢宰相之査頓, 末世之人, 亦不敢侵犯, 今者趙文命, 卽殿下之寵幸査頓, 臣駁論無餘地, 烏得免大罪乎? 上曰, 以予爲右護査頓乎? 言雖不擇, 何忍爲此等言乎? 右相非驟陞大官也, 名位旣高之後, 爲國戚臣, 循序進秩, 本非異事。且所謂査頓者, 雖以閭巷間言之, 必全盛然後, 方有査頓之義, 今則旣無可言者, 卿何忍有此言耶? 古人云, 不慼我君心。觀彬曰, 曰, 戚我先王, 豈聖敎用此語耶? 上曰, 借其意而用之矣, 卿等於此等處, 雖以好言陳之, 徒增傷慼, 予不欲聞之, 況以不當言之事, 藉此査頓之名而力言之, 欲使在上之人, 添得不平之心事, 此於卿, 安乎? 觀彬曰, 臣伏聞殿下, 每於筵席, 多有悽慘之敎, 臣今親承此敎, 臣亦無以爲心矣。臣書疏將上之際, 語臣兒子曰, 得無爲吾君悽慘之端耶? 今果若臣所料矣, 然此係大是非, 不得不言之, 聖敎不必如此矣。上曰, 卿謂淹留江上, 以此有譬而觀之者矣。領府事之在江外, 以有苦心不得不留, 而卿謂之逆, 卿之在江上, 何獨不以爲罪乎? 宜乎易地則然矣。觀彬曰, 臣以世臣, 憂係宗國, 淹留江上, 可謂爲國, 元無罪狀之可論矣。至於光佐, 賊魁也, 國人之所共誅, 而渠乃敢遲回不去, 寧不萬萬可慮乎? 上曰, 予於今日筵席, 若是從容言之, 不示辭色者, 入侍諸臣, 亦當不以爲意, 而渠之無狀之言, 於我何關? 且儒臣於向日, 以涵養工夫, 勉戒切至, 曾未幾何, 不能操存此心, 則涵養工夫, 何時可就? 今日之少無過擧者, 蓋爲此也。上曰, 以事體言之, 八刑之中, 亂言之誅, 卿豈可免乎? 非陰非陽則此爲天地間一箇乖物, 卿雖以此侵辱在下者, 而以凡人言之, 其父所爲之事, 移之以辱其子, 則其辱, 不歸於其父乎? 知人爲逆, 則當以密封告之, 而不爲密封者, 懼其置對, 故以疏言之, 似此用意, 尤爲絶痛。今後則雖有以·爲言者, 當依密封例, 先捧其供辭矣。初見卿疏, 意欲設鞫親問, 其非陰非陽之語矣, 旣又思之, 卿雖無狀, 官則都憲, 若有犯上爲逆之事, 則雖都憲, 亦不可顧, 而此則異焉, 故不爲設鞫, 非爲卿也, 爲都憲也。予素知卿, 閱歷禍故, 所傷已多, 且知卿性躁, 若放之於絶塞絶海, 則必不能生, 而卿之今日之言, 卿父在則必以爲不可, 卿其負卿父矣。予在潛邸, 爲摠管時, 卿父久爲兵判, 故熟知其爲人醇厚, 而卿則不尙於卿父, 自出身初, 已知其持論之刻薄矣, 卿父如有知者, 必以今日之下敎, 爲是, 卿於歸見卿父之日, 以此予言, 傳之, 可也。觀彬曰, 臣於是乎始知聖意之不欲殺臣也。譴罪之時, 有此繾眷之意, 不勝感激, 雖絶塞絶海, 臣所不辭, 然與其以臣薄竄, 而必爲蕩平, 寧殺臣而勿爲蕩平, 則幸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大司憲趙觀彬, 爲先遞差。觀彬起伏曰, 殿下雖遞臣職名, 臣之常所欲言者, 入此筵席, 何可不畢陳而退乎? 上又命承旨書之曰, 趙觀彬初疏, 其意可見, 而及於再疏, 露出其心。噫, 今日處分, 欲扶將亡之國勢, 則渠雖急於私讐, 焉敢若是? 況今之此擧, 在上者主之乎? 在下者主之乎, 欲致寅協之意, 自甲辰主者在上, 而敢托諸臣非陰非陽之說, 已極無嚴, 豈將免於不道之科? 且誣人惡逆, 爲今痼弊, 欲爲嚴問痛處, 定時象之囂囂, 定意久矣, 於此於彼, 俱難免王法。噫, 觀彬雖無狀, 其職乃都憲也, 因其言, 鞫都憲, 非王政所宜, 十分參酌者, 非爲人也, 惜其職也。雖若此, 此等敎亂時象之人, 其無國則已, 決不可以不治治之, 濟州牧大靜縣絶島定配, 卽刻發送, 承旨書傳旨, 至不道字。觀彬起伏曰, 殿下旣欲罪臣而書傳旨, 臣是罪人, 何敢有言, 而君臣猶父子, 父兄若爲過擧, 則爲子弟者, 豈可以將欲罪已爲嫌, 而不爲之言乎? 不道二字, 在臣豈不冤乎? 臣今必死矣。上曰, 初何謂不畏死, 而今乃畏死耶? 觀彬曰, 臣封疏之時, 以死爲限, 而聖上旣欲從寬典, 臣今得免矣。喜生惡死, 人情之所同然, 今日滿庭凶賊軰, 皆欲殺臣, 而特以聖明在上, 故至今不死, 今若以不道二字, 下敎, 則彼欲殺臣而不得者, 必且迎合上意, 構臣極案矣, 臣安得不死, 殿下豈忍殺臣乎? 不道二字, 幸勿加之, 又至不治字。觀彬起伏曰, 不治二字, 古人用於夷狄, 今何以此等文字, 加之於臣乎? 上微笑曰, 不當言之言, 初何爲之? 是則自取也。承旨書傳旨畢。觀彬又起伏曰, 初則爲必死於殿陛之間, 海竄亦幸, 是亦天恩也, 以手叩席曰, 臣但願聖上, 念三百年宗社之危, 而必誅·, 又勿陷趙文命輩之術中, 文命輩在, 故·不死矣。雖臣去後, 試以臣疏, 時時取覽, 若有意外變怪, 必卽召臣, 臣必爲殿下效死矣。上曰, 旣賜處分之後, 事體不當若是矣。觀彬遂退出。上曰, 處分已定矣。文字雖未及構出, 承旨進往右相所住處, 以今日處分, 備忘辭意, 面喩後, 與之偕來, 可也。出榻前下敎  上曰, 俄聞吏判待命於金吾矣, 咸恩君亦有待命之事, 竝勿待命事, 分付, 可也。出榻前下敎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