검색
상세검색 문자입력기
승정원일기 751책 (탈초본 41책) 영조 8년 11월 20일 계묘 16/16 기사 1732년  雍正(淸/世宗) 10년

○ 壬子十一月二十日巳時, 上御別儲廂,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右議政徐命均, 戶曹判書金在魯, 左參贊宋寅明, 靈城君朴文秀, 左副承旨洪景輔, 假注書鄭基安, 記事官朴景祖, 記事官宋敎明。右議政徐命均進伏曰, 數日來, 寒威折綿, 令人難堪, 此時聖體, 若何? 咳嗽亦不數發乎? 上曰, 咳嗽已愈後, 與昨一向矣。命均曰, 氣不舒暢之候, 已得差勝, 而寢睡及水剌, 一向有愈於前乎? 上曰, 然矣。命均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少愈後一向矣。命均曰, 眼部患候, 亦一向差勝乎? 上曰, 眼患, 亦差減後一向矣。命均曰, 昨以備局有司堂上及有所奏事者入侍, 爲敎。而刑判金東弼, 則方有陳疏事, 不得入來, 吏議李瑜及兵判金取魯, 俱以病不得來, 朴文秀則宿病尙苦, 不得出外, 而以方今時事民憂, 萬分切急, 有急時陳奏者, 扶病入來矣。上曰, 病勢尙苦, 則有難遲久登筵乎? 命均曰, 然矣。上曰, 先使陳奏而退出, 可也。朴文秀進伏。上曰, 久不見卿, 今日入來, 意其少愈矣, 尙未快愈乎? 文秀曰, 臣於昨年奉使時, 自上軫念, 有所下敎。而臣未克奉承, 不自謹身, 監賑未半, 以病中途而廢, 所煮鹽醢, 亦不能盡煮, 歸路病勢, 萬分危重, 幾至死境。而幸蒙國恩, 遣醫賜藥, 得以生全, 歸見老母, 相對感泣, 銜結聖恩, 不知所達矣。臣則以今日國家安危, 迫在目前, 差過數十日, 則莫可下手, 故今玆强病入來矣。仍俯伏涕泣。上曰, 予謂卿病已少間矣, 猶未盡愈矣。文秀曰, 臣雖無才, 向國之誠, 不後於人矣。卽今賑政方張, 而特拜臣以賑堂, 誠得報國之地, 而病勢如許, 未效毫絲之報, 徒妨賢才, 此臣死罪矣。殿下深居九重, 時聞臣等之言, 否則或聞內間傳說及京中市價之外, 外間疾苦, 必不能得聞矣。臣當陳之。昨年雖云慘凶, 猶是屢豐之餘, 民間富者及守令輩, 欲爲貿錢於凶年, 皆有蓄積, 故多所資藉。且全羅道則以三萬石留賑, 慶尙道則以二萬石留賑。嶺伯趙顯命, 淸白自持, 多所蓄聚, 又有朝家所給之物, 故昨年春, 則民賴以無事經過, 而麥凶又慘, 一道內餓死者, 幾四五千, 而道道皆然矣。今年年事, 設如常年, 大飢之餘, 猶不免凶。而況今年, 爲冗農, 善食處, 則或勝於去年, 而被災處則孔酷, 又不可比昨年矣。公私舊儲, 又皆蕩竭, 民何以得生乎? 目今畿內一村中一二人, 無有不飢死者, 此則臣知其實狀矣。凡人有某物, 然後方可運用措置。而今畿伯及湖伯, 則皆無措手之地, 莫知爲計, 束手笑坐, 還爲無事之國矣。近聞湖西守令報狀中, 有慟哭牒報等語云云。其爲切急, 此亦可見矣。又聞牙山居兩班, 有操守者, 以爲苟乞於人, 不如無生, 飮鹽水自殺, 此亦的報矣。士夫家婦女, 有變服男服而爲盜者云。夫一二人, 相聚劫掠而有利, 則三人聚, 四人聚, 至於一百聚, 二百聚, 則攻郡略州, 亦不難矣, 豈不大可憂乎? 臣業欲以疏奏聞, 而此等語, 有不可以書煩, 故不敢矣。爲人君者, 雖不能盡爲濟活, 當有大處分, 固結人心, 然後方可以少支國勢矣。臣若不第而無官, 則雖有漆室之憂, 猶有間於立朝者矣。今則國家安危, 卽臣家之安危。國家若亡, 則臣將安歸? 請以四萬石穀, 區劃料辦, 自上手下備忘, 分給諸道, 則可救一分之急, 而民皆感激, 庶有固結之道矣。列邑還上, 則今十二月已迫, 決難收捧, 尤甚及之次邑停捧事, 亦速下備忘, 宜矣。今日形勢, 決不可以無米爲解, 無所區畫, 不然則國必亡矣。國亡之後, 臣雖歸家, 將何爲之? 願於臣未退歸之前, 決意劃給, 何如? 今若不決, 則雖明日引接, 又明日引接, 日日引接, 無益於事, 徒爲一場空談耳。漢高祖得天下, 猶是片時事耳。此何足持疑難決耶? 臣在外料量, 則若得四五萬石, 可以爲之。小臣則只以其大體仰達, 幸與廟堂諸臣, 商確速決, 似好矣。今日朝家, 只恃宋寅明一人。廟堂則曰宋寅明, 惠廳則曰宋寅明。一宋寅明, 雖稍有知慮精神, 何能徧管衆務乎? 夫君依於國, 國依於民, 三百年宗社, 殿下將欲守而勿失乎? 抑欲愛財而坐視國亡乎? 此其利害, 不難知矣。詳定米一萬石, 毋用給戶曹, 請以特恩, 分給民焉。向雖以三萬兩, 白給京畿, 而以米折價, 則不過爲六七千石。此何足賑民乎? 實同於無所給。今於一萬石內, 四千石則白給, 六千石則給以還上, 收捧之時, 俾納于經理廳, 以爲軍餉。而經理廳米一萬石, 則姑爲推移, 以給其代。戶曹稅太四千石, 則白給于忠淸道, 一萬餘石, 則以還上分給。湖南十五六邑及嶺南二十餘邑, 被災尤甚處, 則以鹽代所捧租, 給之, 以此區畫, 略給四道, 則好矣。國家之物, 國家用之, 誰敢止之乎? 勇意用之, 毋拘於諸議也。平安道米穀, 速令道臣運致, 可矣。宋眞明, 非以其家財納之, 此乃公家物也。當此大艱之時, 木千同及錢米, 雖渠家物, 猶當納之。況殿下之物, 渠何可不送乎? 且如許之時, 必有減省之節, 然後可以支過。臣請上自宗廟所需, 下至百執事之費, 莫不節省。內院歲貿唐材藥價, 至累千餘兩, 此亦不過多乎? 內工房所入, 亦令減省, 收聚剩餘, 可得四五千石, 然後又減百官捧祿, 俾補國用焉。凡此減省之節, 不必持久, 只忍過五六朔, 則可矣。此而豈不得忍過乎? 宣廟於壬辰播遷時, 或有未進水剌之時, 仁廟南漢時, 以御膳之闕, 欲爲殺鷄, 謂無曉鳴, 而命使止之。彼兩賊, 則猶是客氣來侵, 乍來乍去, 而艱難如此。況此凶荒, 則實同內賊, 其爲害尤大, 而不思所以變動裁減, 可乎? 夫以政院·玉堂排席言之, 古則一年內一次改備, 而今則乃三次矣。義盈庫蠟燭, 古則只用於問安時, 而今則進用無節。凡物如此, 何以堪支乎? 今若數朔忍過, 一切節損, 則地部經費, 亦頗有裕矣。今日雖夜深, 臣必見此事決末後, 乃退矣。上曰, 古亦曰, 久不見。久不見卿, 今乃見之。聞卿之言, 雖於靜攝之中, 予心開豁矣。然卿之過處, 予亦知之, 卿言, 或有過實者矣。何莫非國家之財, 而但關西穀運來之時, 西民獨能無怨乎? 卿亦何以處此乎? 文秀曰, 三南之凶, 非但關西北, 京人亦皆知之矣。殿下之心, 一出於公正, 則民心至靈, 皆能知之。誰復怨乎? 今有人有二子, 一富一飢, 則可不分其富而救其飢乎? 君之於民, 其道類此。殿下誠以藹然仁心, 必欲救民, 則今年關西, 亦不免凶, 而西路之民, 必皆曰, 吾王欲活民生, 令吾輩轉輸, 莫不感歎, 而不敢怨咨矣。殿下勿以此爲慮也。前見嶺南之民, 亦不以移粟北道爲怨矣。且豈可以安坐民之愁怨, 而不救將死之民命乎? 上曰, 卿以白給之政, 爲可乎? 凡請以白給者, 亦可乎? 文秀曰, 古則設粥以賑, 而多致死亡。故今以乾糧白給, 遂生此弊。若凶荒連歲, 則國必自盡, 而方今形勢, 此亦有不暇顧者矣。上曰, 靈城所區畫者, 大臣及戶判, 他惠堂之意, 何如? 命均曰, 目今民憂之切急, 臣等亦豈不知, 而殆同無麪之不托, 未得措施矣。賑廳若有裕, 則可以推移用之, 而今則蕩無餘儲, 外方蓄儲, 亦皆枵然, 實無着手處, 是可悶矣。上曰, 以詳定米給民, 仍作經廳米云者, 似爲便易矣。文秀曰, 古則名臣碩輔, 主管賑廳, 故能致富裕, 非以非義而斂聚也, 只是設是得宜耳。今則如臣輩主之, 不能辦事, 且多失於差人輩, 故漸致耗竭, 可勝歎哉? 然今日閑說話, 亦無用耳。速以筆端寫出, 使之擧行, 可也。命均曰, 湖西形勢, 誠爲渴急, 不可不別樣賑救矣。上曰, 卿等之意, 只欲給湖西而已乎? 嶺南·湖南, 則不當給之乎? 文秀曰, 三南皆凶, 而畿湖尤甚。故彼數十邑凶荒, 則國家反置諸相忘, 雖在遐外, 莫非吾民, 則何可忘之乎? 在王者一視之政, 不當恤此而忽彼也。臣則以向日備忘中, 亦不及兩南, 爲慨然矣, 今則似當均爲劃給矣。命均曰, 湖西則所聞, 比初尤爲切急, 不可不以某物給之。兩南則嶺伯趙顯命以爲, 自本道當爲賑救云, 湖南則雖凶, 比湖西亦有間矣。上曰, 湖南柳儼, 亦以自當賑救爲言矣。然嶺南·湖南災荒處, 雖不過數邑, 而數邑民, 獨非國民乎? 文秀曰, 臣於昨年承別諭, 故以留賑次二萬石, 留置嶺南而來矣。宋寅明曰, 賑廳多儲, 則可以分賑, 而卽今形勢, 實無措手之路, 是可悶矣。若以諸道耗穀, 給其耗, 或折半, 或未半, 則似好。推移區劃, 則當自賑廳爲之矣。上曰, 靈城所達, 已與諸堂相議乎? 命均曰, 皆已相聞矣。文秀曰, 臣以病, 獨入煖室, 故不得細議矣。寅明曰, 自朝家劃給常賑穀, 則未爲不可矣。上曰, 靈城之言, 出於赤心, 故所達如彼矣。予未及爲之, 而靈城言之, 是予爲民之心, 猶未及朴文秀也。諸臣出外, 復與相議, 予亦未及進水剌, 姑爲少退商議後, 穀數當用者, 使靈城抄出書來, 可也。諸臣退出, 移時復入。上曰, 已盡區畫乎? 命均曰, 與諸堂相議書來矣。上曰, 所書來者, 上之。寅明曰, 所書不淨, 只合口達, 不可上瀆矣。上曰, 耳聞則精神遺失, 不如目見。雖有挾書者, 何妨乎? 上之。洪景輔受小紙于命均而上之。上覽之曰, 太一萬石新大同云者, 何物也? 命均曰, 來年物矣。文秀曰, 救飢則太勝於米矣。以戶曹稅太一萬石, 留賑湖西, 使之仍作常賑廳穀矣。上曰, 大同之當入惠廳者, 以給戶曹乎? 文秀曰, 然矣。上曰, 留賑大同一萬石云者, 指上年厥物而言乎? 命均曰, 然矣。上曰, 此一萬石, 則盡捧, 未可必也。寅明曰, 全羅道則以此爲還上矣。上曰, 當初則皆以此爲還上矣。文秀曰, 湖西·湖南, 皆以此爲還上矣。近來還穀, 漸至耗竭, 江都二十萬石, 今僅爲四萬石, 南漢十七萬石, 今纔爲二千石, 兩處俱空, 豈不哀痛乎? 上曰, 七千石, 當給何處乎, 尤甚邑乎? 命均曰, 尤甚邑矣。文秀曰, 若令諸道, 多爲煮鹽, 則實賑飢之良策也。煮之不勞, 而爲利甚大。臣於昨年三朔內, 煮得萬餘石矣。上曰, 嶺南鹽, 則今無可上來者乎? 命均曰, 鹽, 則無可來者矣。上曰, 海西減布, 則折半乎? 命均曰, ·, 則當折半矣。上曰, 尤甚邑, 則何以爲之乎? 命均曰, 海西尤甚邑, 則異於他尤甚矣。文秀曰, 海伯, 臣未嘗知, 而必是善人。且在鄕中, 備知民弊, 故狀聞之語, 自多過實矣。海西沿海, 雖云凶歉, 亦無可驚可愕之事。臣家莊土, 亦在海西, 而今年所收, 無異常歲矣。命均曰, 湖西··之間, 僵屍相枕云。雖未目見, 而所聞驚慘矣。文秀曰, 非但此也。道路僵屍, 頗多云矣。廣尹李宗城, 善治而有才, 必能多所全活矣。奠安一道, 莫如方伯, 懷保一境, 莫如守令, 而守令多未得人, 是爲悶矣。命均曰, 所易新吏, 又未必賢, 是亦難矣。文秀曰, 朝廷之所蕩平者, 只是持平正言望耳。南行則一邊人有才者, 亦不見用, 擇差守令之意, 申飭好矣。寅明曰, 濟州北道, 不知聲息。北路則或曰六鎭甚凶, 或曰·孔慘。濟州則先王朝, 連遣御史, 而乙巳以後, 不復送之, 故絶域之事, 莫知如何。王化不及, 如濟州·北道等處, 雖以空言慰撫, 猶勝於不爲矣。今番處分後, 命送御史, 似好矣。命均曰, 北道·咸興, 則孔慘, 而利城·端川等邑, 雖凶, 不至太甚云矣。雖送御史, 空送則無益。若曰, 監賑則無可給之物, 奈何? 上曰, 送之無名矣。寅明曰, 北道則送以暗行, 無妨矣。文秀曰, 臣若比諸古人, 則雖甚不似, 而猶有話掬, 能以動人, 雖不能有所爲, 而似有可爲者矣。夫御史之行, 民皆以爲王人而仰之。設如望之, 不似往往行私, 大失人心, 則如此者, 不如不送也。必於曉諭之際, 感激流涕, 宣布聖德, 有能格感人心而後, 可以送之也。御史威令, 如雷霆霹靂, 列郡震怖, 苟不能得人, 則非徒無益, 而又害之矣。監司皆賢, 守令盡良, 則何必送御史而此固不易? 故古亦歲凶, 則必遣御史廉問, 今若得人, 則送之, 不得則明年, 以監賑次送之, 似當矣。命均曰, 北道則以暗行送之, 似好, 而濟州, 亦麥凶孔慘云矣。上曰, 方今則不知其消息矣。文秀曰, 鍾城今爲棄地, 文官加資者, 不足於承旨參議, 則必差鍾倅, 不曾擇人, 故然矣。殿下若以名流差除, 則爲好窠矣。上曰, 日者李榕, 何地倅乎? 命均曰, 理山矣。寅明曰, 濟州進上事, 問于邸人, 則亦不能知, 甚可怪矣。上曰, 必漂風矣。寅明曰, 似然矣。命均曰, 今春則以前牧使李守身, 多所畜儲, 故島中安過云矣。上曰, 李守身貪汚云, 而猶能多儲乎? 命均曰, 所儲者, 七千餘石云矣。文秀曰, 爲守令者, 或有持廉, 而官庫板蕩者, 雖曰不廉, 而民賴其利者, 亦或有之。夫淸白之操, 不可責之於人人矣。然貪利狼藉而不爲懲治, 則後弊所關, 亦不可不慮矣。閭家奪入之禁, 與夫贓汚之法, 自聖上嗣服之後, 一切痛繩, 少有懲畏矣。雖然, 殿下若以禁奪閭之政用於他處, 則似好, 此特其小者耳。殿下之法, 常嚴於其小者, 而不能行於大處。夫人君年少時, 則志氣剛明, 臨事果決, 而及夫年紀晼晩, 易至委靡。聖上之漸就賢明, 臣不敢知, 殿下每於下流, 則嚴爲操切, 而至如臣等輩, 則不能操切, 其弊必大。自今深加聖意, 必於其大者, 當爲操切矣。上顧命均曰, 此事則已盡區畫矣。復有他事, 可奏者乎? 命均曰, 濟州進上馬, 式年則例爲四百匹。而上來之際, 本州及沿路爲弊多端, 故前領議政洪致中, 以此陳白, 今年則使之停進矣。來年兼有山馬, 故六百匹, 當爲上來, 而本州凶荒孔慘, 兩湖年事如此, 牧場及分養之馬, 亦可分給軍兵云。此則限明年, 姑使停進,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文秀曰, 詩云, 騋牝三千。馬者, 國家之所重也。馬之去勢者, 平時猶可駕御轎, 而此是中原平路上所可用者。若我國石路, 則何可用之乎? 今若以有勢㺚馬二十餘匹, 放牧于濟州, 則必爲後用, 以此意言于有司之臣, 似好矣。寅明曰, 卽今國計, 誠爲哀痛。以江都北漢, 則軍餉無儲, 以戶曹則僅有二萬兩銀, 以賑廳則無米矣。如此而何能爲國乎? 北漢·江都, 必各儲五六萬石, 戶曹儲銀十萬餘兩, 然後可以僅僅成樣。必以此留念, 務爲辦得此數, 爲當矣。文秀曰, 若任臣以金海府使, 給穀五六千石, 則當煮鹽貿穀, 辦納數萬石矣。夫裕國之道, 莫先於節省, 俄亦達之。而如政院·玉堂排席及義盈之蠟燭, 長興之白文席, 所入之費, 俱爲不貲。常年則雖或依舊需用, 如許凶歲, 則豈可無節損之道乎? 雖大臣獨不可燃油乎? 何必用燭乎? 臣意則今此處分之後, 又議減省經費, 以補地部之用, 似好矣。戶曹應用之數, 爲九萬石米, 而見今不足者, 至四萬石云。凡干貢物主人進排者, 務皆節省, 而工房所入, 七百石內, 若減百石, 則足以用之。至於遮日帳幕之資, 合木布入, 三百同云。此亦略略減損, 耐過一年, 則地部之費, 可以少除矣。以彼賑救, 而爲外方地, 以此節省, 而爲戶曹地, 則好矣。大抵國家之財, 多歸於無用之費。臣嘗以偕來承旨往留, 則柴炭·火爐·藥器等物, 無不待令。凡事如此, 其費幾何耶? 命均曰, 此等語, 太煩碎矣。文秀曰, 不有所奏, 則自上何知之乎? 命均曰, 節用之道, 固爲第一務, 救荒之策, 尤莫如節用矣。文秀曰, 頃以宣懿王后宮女五十餘人, 放出于外, 聖德至矣, 內無怨女, 可爲國家之福矣。此等浮費, 若令參酌節省, 則亦豈非美事乎? 上曰, 卿之所達, 言雖煩碎, 而合計則所入不少, 此甚難矣。卿於戊申年, 不亦嘗見之乎? 其時燭甚不足云。故予於小次, 則命使燃燭, 而其外則每令減除矣。然而見朝班坐處, 則燭光輝煌, 如此之時, 猶尙如此。蓋我國規模如斯, 故雖當劻勷之際, 而猶不能廢矣。文秀曰, 古則雖大臣將臣, 入闕內不敢燃燭, 而燃羅條云矣。金在魯曰, 蠟燭一年所用, 爲累千餘斤, 以價言之, 則爲一萬六七千兩, 他姑不論, 御前八兩燭八雙所入, 已多矣。上曰, 前日, 偶聞義盈官員之言, 則夜對時燭, 當入幾斤云。此則無常時進排事, 而隨用時待令乎? 在魯曰, 然矣。至如夜對, 則或有片時退出之時, 而所餘之燭, 又銷中間矣。文秀曰, 諺云, 澣主衣而奴踵白。此等事, 固不異矣。上曰, 此雖然矣, 亦或有多燃之時矣。寅明曰, 昨年病幕, 有劑給藥貼之命, 病人都數, 則不能滿千, 而所報服藥者, 則至三萬餘貼矣。每事如此, 自多奸僞矣。上曰, 此又有切悶者。藥數若不足, 則初不給病人矣。在魯曰, 以方伯支供之說, 至於上陳, 極知惶悚, 而方伯支供之資, 爲列郡巨費, 而實歸中間消花者, 多矣。別星猶如此, 則況國家事乎? 洪景輔曰, 語太細瑣矣。此等事, 戶判知而爲之, 可矣。何足上煩乎? 太涉煩屑矣。命均曰, 以鄕軍停番事, 問于兩局, 則以爲在前凶歲, 亦有尤甚邑減番之例, 而以今形勢言之, 則非但爲弊於上來之軍, 環衛之勢, 亦甚孤單, 誠爲重難云。今則兩將臣, 俱不入來, 而皆以此爲言矣。此則自上雖有特敎, 而將臣之持難, 亦不異矣。上曰, 停番之年, 書來乎? 命均曰, 書來矣。上曰, 上之。命均跪進小紙曰, 尤甚邑與稍優處, 番次相換時, 則有之矣。上問命均手中紙曰, 此何物乎? 命均曰, 此則御營廳物也。亦書年條, 而只書上番當次矣。上曰, 上之, 命均進之。上曰, 稍勝道, 先後相換云者, 何謂也? 命均曰, 正二月當番及八九月當番, 換上之意也。寅明曰, 停番, 未足爲惠政, 止之, 似當矣。上曰, 古亦多有停番之時矣。在魯曰, 今必欲停番, 則兩軍門中, 使之互相停番, 似好矣。命均曰, 豐陵府院君趙文命生時, 每以停番爲不可矣。上指賑穀書上者曰, 以此書上者見之, 亦僅僅刮出, 而不大矣。如昨年所給賑資, 則比此猶大矣。且給民, 不如不擾民, 上番, 亦是擾民也。文秀曰, 戊申年有奇特事。當亂徵兵, 鄕軍負戈競赴, 無一不至者矣。上曰, 此由於何耶? 先朝恩澤, 及人者深故也。如停番之事, 亦非惠澤乎? 戶判輪廻互減之說, 則似好矣。但戊申後, 則自下以停番爲言, 則必難之矣。文秀曰, 此出於避名, 恐媢嫉者, 執以爲言也。在魯曰, 未必此意蓋以事勢不便, 而環衛爲重故也。上曰, 靈城必欲於未退之前, 見此處分, 承旨先書備忘, 可也。景輔拈筆展紙而伏。上口號以敎曰, 國之所依, 莫過於民。孟子云, 保民而王, 莫之能禦。爲民父母, 恝視赤子, 國依民, 保民之意, 焉在? 吁嗟元元, 更望于何? 噫, 今之生民, 乃祖宗朝赤子。而聖考昔年恤民之盛意, 予所親仰者。當今歉歲, 不思濟活之意, 則列朝愛恤之赤子, 將棄于寡躬矣。思之及此, 中夜忘寐。而況民將劉矣, 予誰與爲國? 昨年則屢登之餘, 逢歉歲, 心易動, 其所區劃, 非比今年。而今則連歲荐飢, 人心狃安, 京外蓄積, 其且枵然, 歲將暮矣。猶爲泄泄, 若是度日, 冬盡春屆, 雖有萬斛, 後時奚用? 京畿則詳定米一萬石內, 二千石, 前已白給, 而數猶零星。二千石, 又爲白給, 其餘六千石, 給于京畿, 仍作軍餉。湖西則戶曹稅太一萬石, 依昨年例, 劃給惠廳, 大同米二千石, 白給, 以補賑資。湖南則稍實邑常賑租五千石, 白給于沿海尤甚邑, 昨年留賑大同米一萬石內, 七千石, 仍前留賑。嶺南則稍實邑常賑租七千石, 白給沿海尤甚邑, 而昨年留大同一萬石內, 七千石, 姑爲留賑。兩南鹽代, 上送畿甸者, 嶺南則纔已上送, 餘數, 白給本道尤甚邑。湖南則當初所定三千石, 依前朝令, 卽爲輸送湖西, 而餘數, 白給本道尤甚邑, 形止爲狀聞。今玆處分兩南者, 終欠王者一視之政故也。尤甚邑減布之政, 與湖西猶且不均, 兩南尤甚邑, 身布身貢, 依湖西例, 折半蕩減。嶺東尤甚三邑, 亦依兩南沿邑例, 身布身貢, 特爲減半, 三邑全耗, 特爲許給。海西··, 與京畿尤甚邑, 無甚異同。道內常賑租五百石, 特爲白給, 以補賑資。兩南尤甚邑本邑還耗, 報備局參量劃給, 而歉歲安集, 莫過於不撓民。鄕軍停番, 雖爲重難, 此時上番, 其弊不貲。自二月至麥秋, 湖西兩營上番軍輪回停番事, 分付。今者區畫, 意實爲民, 而賑濟善否, 專在字牧。經賑後當遣繡衣, 廉察能否, 而後時勅勵, 莫如其先此, 則惟在道臣, 咨爾方伯, 體予此意, 各別勅勵。而若有太不勝任者, 則其所貶遞, 不必待乎殿最, 亦宜知悉事, 竝爲下諭于諸道道臣。上命書至湖西, 則戶曹稅太一萬石下, 初以還穀分給爲敎, 復改以依昨年例劃給。景輔起拜曰, 王言, 當務實直誥, 不必苟以文字廻避矣。寅明曰, 承宣所達, 好矣。其意, 蓋不但指此, 欲於每事, 勉以務實也。上曰, 承旨之言, 亦好矣, 而予亦非爲文華也。蓋以近來朝家之事, 實多瑣細, 此亦略略刮出, 有同貧家治産, 太甚苟艱, 故欲以文字, 避其苟艱也。上又曰, 咸鏡道則何以處之乎? 漠不聞聲息矣。寅明曰, 送暗行往來後, 處分, 似好矣。上曰, 向時李周翊之言, 未知果信, 而以其言觀之, 嶺東亦多孔酷處矣。松都, 予亦悶之矣。文秀曰, 此不過栗殼之地耳。雖無朝家之所給, 土臣, 豈無救活之策乎? 命均曰, 松都亦難矣, 而文秀則不知事實, 故其言如此矣。上曰, 大臣, 亦曾任松都, 故所達如此矣。上又命書至海西··白給賑資。在魯曰, 海西··, 雖同爲慘凶, 其間猶不無輕重, 邑之大小亦異, 白給穀數, 似宜有差別矣。文秀曰, 戶判之兄, 方爲延倅, 戶判此語, 亦不無私情而然矣。命均曰, 天威咫尺, 不可發戲語也。上曰, 靈城久不入侍, 今其語習尙存, 而筵席之體, 殊爲未安, 推考, 可也。抄出擧條 景輔書畢。上曰, 無所遺漏者乎? 命均曰, 然矣。上曰, 靈城進來。文秀進伏。上曰, 卿病未已, 殊可慮也。卿雖有長處, 亦有所短。俄亦推考, 而卿之至此, 予亦知之, 以病焉耳。前日送卿于嶺南時, 予有所勉飭, 而卿必欲盡心國事, 太費心力, 故以致生病而然矣。予亦有此病痛, 而卿亦有之。今番史薦時, 亦太費心力, 故然矣。此後則毋費心力於此等處, 可也。予欲用卿, 故爲此下敎矣。文秀曰, 聖敎及此, 此後則當爲奉承矣。上笑曰, 卿言雖如此, 未易奉承矣。民憂方亟, 而尙此泄泄。卿今入來, 少爲開豁矣。予之戒卿者, 欲以用卿故也。寅明曰, 昨年風落木造船事, 雖曰爲國遠慮, 而其實在船人爲大利。一大船所造之費, 幾於千金, 而糧資物力, 皆自公家備給, 則渠輩所當感德之不暇, 而船人輩乃反藉重於新造船, 糜費私用不貲, 逋欠無數, 誠爲痛駭, 故捉致拘留, 欲爲治罪督徵矣。乃敢擊錚上聞, 以蕩減爲請。雖已自該曹覆奏啓下, 而船人情狀絶痛, 故不得遽然奉行之意, 敢達。文秀曰, 事之是非, 姑舍勿論, 幺麼船人, 何敢若是乎? 宣惠廳堂上之於船人, 等級何如, 而渠輩有冤, 則當告于惠堂, 至於上聞, 誠極痛駭矣。上曰, 此則靈城之言, 是矣。船人何敢上聞乎? 極爲猥濫, 所訴, 則勿施, 令秋曹科罪, 可也。出擧條 文秀先爲退出。命均曰, 此乃趙漢緯疏, 而第一節, 言三南國家之根本, 而論其賑救之策, 又以海西米爲言。而此則自朝家, 已爲區畫以給者也。以此爲言者, 必未及聞知故也。又以京畿還穀停捧事爲言。而此則非但京畿, 湖西亦必難捧矣。姑觀來初, 終若難捧, 則擇其尤甚邑, 早爲停捧之意, 分付, 似好矣。上曰, 如欲姑觀爲之, 則便是置之矣。命均曰, 又以京畿及都下民, 春前設賑事, 爲言矣。上曰, 欲以此問于朴文秀, 而未及問之矣。此議, 何如? 寅明曰, 自古開春後, 始乃議賑。何可以目今切急, 徑先設賑, 而不顧後日之難繼乎? 民勢誠悶, 故發賣則自今十二月二十七日, 分給爲計, 而設賑, 則似難爲之矣。命均曰, 此亦置之, 可矣。上曰, 唯。命均曰, 其下, 又以關東穀運來事爲言。而解氷後, 卽爲輸送之意, 前已連爲申飭, 則今無可更飭者矣。上曰, 此則批答, 已令申飭矣。命均曰, 慶尙監司金始炯狀啓, 以留賑米一萬石及本道儲置米一萬石, 合二萬石, 依上年例, 特令劃給賑資, 分俵後立本還報事, 陳請矣。留賑大同, 則俄者已有處分, 儲置米一萬石, 亦依狀請許施,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命均曰, 又以通嘉善帖, 限三四千丈成送事爲請矣。此亦旣許諸道, 則似當參酌許給矣。上曰, 限一千張給之, 可也。出擧條 命均曰, 統制使鄭壽松狀啓, 以營下邑鎭, 飢饉孔慘, 自本營, 方送將校, 貿穀於湖南, 則湖南伯, 以統營將校作弊, 一切防禁, 請以勿禁之意, 分付湖營矣。湖南伯, 以此屢報備局, 故自備局, 申飭湖營, 使之許其貿穀, 而禁其作弊矣。今此狀聞中, 辭語如此, 統營將校之作弊者, 則當爲禁斷, 而貿穀則勿爲防塞之意, 更爲申飭, 爲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均曰, 鄭壽松狀啓, 以兩南稍實山郡各邑所在本營穀會外耗, 移轉補賑事爲請矣。統營前後狀請, 一無所施。且聞統營營下軍卒, 數月之間, 死亡已至千名云。事極驚慘, 不可無顧恤之道。況此耗穀, 則自是本營之物, 量宜許給, 似好矣。上曰, 此雖名爲統營耗, 而實則各邑耗也。命均曰, 然矣。上曰, 至如沿海尤甚邑, 則以爲統營物而給之, 豈不有難乎? 命均曰, 然。故請以山郡所在物矣。上曰, 當給幾何乎? 五千石不少乎? 寅明曰, 此非自朝家別爲劃給也。自是本營之物, 俾得用之, 無妨矣。統使若欲略用此穀, 則惟意所欲, 而此則數多, 故至於狀請矣。上曰, 合兩南耗穀, 許給七千石, 可也。抄出擧條 命均曰, 似太多矣。上曰, 雖給七千石, 六千, 亦未易得也。命均曰, 日昨因戶判所達, 成均館養士飯米, 令廟堂區劃以給事, 有命矣。地部匱乏, 則例爲取用於惠廳, 此亦勢當自惠廳劃給。而見本館所報, 則來年新捧前, 所不足者, 至於四百餘石云。其間儒生之加損, 有未可知, 爲先以三百石, 令惠廳出給戶曹, 如何?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在魯曰, 平安監司宋眞明事, 朴文秀已爲發端, 故敢此仰達矣。臣頃以關西銀木事陳達, 自上有道臣從重推考罔夜上送之命矣。今見關西伏啓, 以爲前定一萬兩內, 二千兩, 鍮鑞價出給, 四千兩, 謝恩使行出給, 一千兩, 龍袍價出給, 所餘只三千兩, 而縛鐵封不動外, 無可推移, 末由上送云。所謂鍮鑞價二千兩, 卽前判書金東弼時, 所推用, 龍袍價一千兩, 卽臣之僅僅推用者。而至於謝使行四千兩, 卽自備局直爲卜定, 以給留保者。何干於地部所劃得乎? 縛鐵牢藏, 設如其言, 則以其縛鐵者上送, 亦何不可之有? 木則狀中, 以爲一年所捧, 不過九百同, 已盡於兩年經用, 卽今所餘, 只百餘同, 待新捧, 當以百同上送計料云。而聞其一年新捧, 過千同, 積年用餘, 儲蓄極多, 樓上庫陳陳相仍, 曾經關西者, 皆以爲木同上送, 實非難事。而今乃只擧一年所捧, 謂之所餘零星, 只欲以百同塞責, 而此亦泛以上送計料爲言, 道臣之事, 終爲非矣。此猶如此, 而況望其多送, 如文秀所言者乎? 此則依文秀之言, 自廟堂申飭, 以給地部賑資之代, 似好矣。且戶曹方有切急之勢, 曹儲銀貨, 卽今僅爲二萬。而器皿雜種, 皆入其中, 以昨年所費言之, 至於四萬兩。今年, 則某條以他物代下, 故姑不滿萬。而若或有意外勅行, 則又當費萬兩, 不過一二年, 庫儲將全然空竭。寧有如許哀痛之國儲乎? 諸處銀店, 竝屬戶曹事, 前後申飭, 非止一再, 而終無奉行之效。如嶺營之因年凶, 暫借收稅者, 亦遂不還, 事體極爲未安。臣曾在海西時, 戶曹所棄之舊冗及戶曹未及聞之新冗, 或暫差送別將, 及其自戶曹聞知而發關, 則不敢相抗, 無辭出給矣。今則外方營門, 皆欲自占, 或反侵奪, 戶曹之店, 尤爲無據矣。今後一倂屬之本曹事, 更加嚴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命均曰, 關西營, 豈無四百同木, 推移可送者乎? 雖非新捧, 亦足充其數, 而如是相持, 誠爲非矣。至於銀貨, 以使行時需用, 計數其中, 則尤爲不當, 使勿更爲稱托, 趁速上送, 宜矣。上曰, 關西伯事, 誠極非矣。此亦朝令紀綱之所關。予雖欲用於他處, 藩臣事體, 猶不當若是。況此經費之物, 豈容至今相持乎? 初見狀啓, 欲爲別判付, 而未果矣。關西伯, 更爲從重推考, 狀啓則勿施, 可也。抄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