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壬子十一月二十六日午時, 上御別儲廂, 藥房入診入侍時, 都提調徐命均, 提調宋寅明, 副提調趙明翼, 假注書鄭基安, 記事官宋敎明, 記事官金漢喆, 醫官權聖徵·金應三·玄悌綱·許信·玄起鵬·金壽煃·柳徵瑞。都提調徐命均進伏曰, 數日來, 不甚栗烈, 而日氣陰冷, 聖體若何? 上曰, 少愈後一向矣。命均曰, 再昨初覆, 侵夜乃罷, 水剌過時, 得無有妨於靜攝乎? 上曰, 不以此有傷矣。命均曰, 近數入侍, 知聖候咳嗽, 則不爲頻發, 而眩氣困倦之候, 更不往來乎? 上曰, 不至大段, 診脈後當下敎矣。醫官進伏。上曰, 只令首醫輩診之。宋寅明曰, 久未議藥, 令入侍諸醫, 竝爲診察,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權聖徵, 入診退伏曰, 脈候, 大體度數, 調均而乍沈靜, 右脈則稍數矣。金應三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右三部沈靜, 度數調均, 而右三部乍帶數, 安靜和暢, 似不及於向時, 未知於聖慮, 無異於向來乎? 惶恐敢稟。上曰, 診脈畢後, 當下敎, 而本症外, 無他恙矣。玄悌綱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右三部, 度數調均, 而沈靜和緩, 似不及向時矣。上曰, 謂數乎, 沈乎? 對曰, 不至於數, 而柔緩不及於前矣。許信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三部則沈, 右三部則帶滑, 雖不至於數, 而大體似不及向來矣。玄起鵬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右三部, 度數則調均, 不數而少沈, 和暢之候, 似不及向日矣。金壽煃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右帶沈, 以脈論之, 則痰少現形, 頭部或有微眩之症乎? 柳徵瑞入診退伏曰, 脈候, 左三部沈靜, 右寸關稍闊大而不數, 度數調均矣。命均曰, 脈候, 微妙難知, 而諸醫以爲, 異於向來, 未知聖慮, 亦覺其所以異者, 發於外乎? 上曰, 氣弱痰盛, 是予本症也。異於靜坐調攝者, 故適以氣困而然耳, 何必由湯劑之停止乎? 但纔停數日之內, 則無傷, 故意謂服藥之力, 當及四五日矣。今則最先覺知者, 厭進水剌, 而數日來眩氣困倦之候, 稍稍漸加, 始知向來補中益氣湯之力, 果不少矣。初不下敎者, 以醫者意也, 或慮諸醫, 隨予言而論症故也。今聞論脈之語, 與症勢不相懸殊矣。命均曰, 痰有發動之漸而然乎? 上曰, 予前日則猶不信陳根, 而今則必欲固執服之矣, 以此藥效, 亦何望其能如前日, 而猶欲藉其力也? 卽今症情, 亦非由於止服, 是予本症, 而但前則雖有其氣, 猶有所藉, 故霎時而止矣, 今則無所藉, 故其氣有若箚住者矣。命均曰, 丸劑連爲進御乎? 上曰, 服之幾過半矣, 後日問安時, 更劑, 可也。寅明曰, 雖止湯劑, 若得靜攝, 則好矣, 而連爲勞攘, 故似然矣。上曰, 此則然矣。命均曰, 水剌厭進, 不至太甚乎? 上曰, 向時則雖不如常, 猶勝於今, 今則近於全厭矣。命均曰, 久停湯劑, 藥力猶不足, 則今當以繼進議定乎? 抑以酬應甚多, 不善調養, 而有外傷乎? 問於諸醫而議藥, 似好矣。上曰, 不必問之也。元氣若實, 則豈如斯乎? 此則非他, 只由於心內有傷及勞攘所致, 如今年酷寒, 苟非靜坐調養之人, 則未易快祛舊痾, 此是有根之症, 更發也, 未必他症, 令醫官, 各陳所見, 可也。聖徵曰, 所進補中湯, 已三十餘貼, 而蔘茋之屬, 性偏, 旣已停進, 則更觀聖候而議之, 似好。今日右邊脈候, 則非但日寒, 以酬應之勞, 似有新所受傷者矣。若然則當若干加減, 以爲進御, 而大抵醫官輩, 以貼數太多, 深爲悶憂矣。應三曰, 脈候微妙, 臣豈能知而和緩, 雖似不及於前日, 中氣有虛則未之知矣。若於聖慮, 中氣不足, 不及向來進藥之時, 則繼進宜矣。不然則在於愼重之道, 多進貼數, 或恐如何, 諸醫皆以是爲悶矣。竊觀玉色, 常帶紅氣, 衄血時出, 肺胃間, 必有火矣。語未畢, 上曰, 少退。諸臣退出, 少頃復入。應三復進曰, 大體則已仰達, 而卽今水剌厭進者, 口味甚厭而不開乎, 對案則無味而然乎? 上曰, 心欲食之, 口味亦不知甚厭, 而對案則厭矣。應三曰, 膈間, 何如? 上曰, 薰煩矣。應三曰, 臣無所知, 而方書云, 不及愈於過, 愼重之道, 恐不當過多進服矣。今聖候, 無虛煩之症, 勞傷則多, 而無外氣所感, 且口味所厭, 而猶厭進者, 乃胃氣也。補中湯, 恐不可停止, 而加減材料用之, 似好矣。悌綱曰, 脈候微妙, 何可詳知, 而左脈少縮, 似有寒氣之感, 右脈微浮, 似是中氣不足之致, 連進蔘茋, 未安, 而更進十餘貼, 以觀症候, 似宜矣。信曰, 蔘劑已進之數, 亦爲不少, 蔘雖有效, 亦不無害, 憂慮不少矣。聖候, 進藥後少愈, 故又以欲進爲敎, 而凡湯劑進服, 五六日後, 見效者, 亦有之, 今旣停止, 則姑停, 似好矣。起鵬曰, 聖候, 出於勞傷, 則藥力之不足與太過, 未能的知, 而補中湯貼數, 已過三十。醫書云, 不及勝於太過, 向亦以愼重之道, 請以姑停, 而眩氣雖是本症, 若至多日則可悶, 本方中, 少爲加減進御, 似宜矣。壽煃曰, 湯劑停進, 已七日矣。聖候如此, 則何敢以止服仰達乎? 但觀方書及本草, 則補中湯加減者, 甚多, 煩不敢盡達, 而虛則入升柴一分, 實則減黃茋, 古人加減者, 非他, 只觀病症而爲之, 今若欲進御, 則別爲加減, 宜矣。醫書云, 臟腑中, 有寒有熱, 聖候, 肺胃中, 似有寒痰, 故連以補劑受效, 而亦不可一向恃藥。今雖不可捨補劑, 而亦必加減, 然後可用矣。徵瑞曰, 脈候, 何可的知, 而卽今雖微, 度數則調均矣。 補中湯, 豈不好乎? 聖候有內傷, 故已爲受效, 而見方書, 則蔘茋積久成熱云。註曰, 熱中可用, 寒中不可用, 其在愼重之道, 加停四五日, 更觀聖候議定, 未晩矣。命均曰, 諸醫或言當繼進, 或云觀四五日議之, 醫官輩, 亦豈有的見乎? 前後上敎, 以爲深有內傷, 故得力於補劑。 夫蔘劑性偏, 故或有多用而得力者, 亦有過用而遇害者。 諸醫之言如此, 何以則可乎? 卽今症候, 若由於虛, 則繼進似宜, 若非虛而出於痰, 則姑觀, 似好矣。寅明曰, 藥雖有效, 亦豈有一邊進服, 一邊收效者乎? 多服則自有效耳。卽今聖候, 或以止藥後, 虛乏之致乎? 或以連日勞動, 寒襲玉體而然乎, 或水剌失時而然乎, 或適進生冷之致乎? 醫官輩, 必知所祟而後, 可以議藥矣。趙明翼曰, 他症皆可悶矣, 而水剌厭進, 尤爲最悶。出外後, 可以相議, 而今者添加, 則或以啓覆時勞動之故乎? 上曰, 予之嗣服, 已六七年矣。自在春宮時, 屢年侍湯, 熟知醫官輩事。 此輩, 何能有眞知的見乎? 只憑方書而爲之耳。自前人常以局房之醫, 爲非, 而予則不以爲然, 其在道理, 豈可不愼重乎? 予性甚急, 於諸臣, 則雖或加聲色, 至於醫官, 未嘗詬罵矣。今日諸醫, 殊甚無狀矣, 予所受傷者, 渠輩, 皆已知之。予若諱疾則已, 予則每詳細言之。 今予, 身一身也, 症一症也, 湯劑一湯劑也, 而內傷及氣弱, 則非但局房醫, 知之, 他醫師, 亦皆知之矣。且此藥, 未嘗試用, 則猶未可知, 而今旣試之而有效, 宜無所持難, 而若是依違者, 何也? 予自在東宮時, 李判府事, 爲提調而詳知予病矣。每沓沓則輒飮冷水, 遂以成習, 常時數數飮水矣。以此爲言, 可笑, 而外間不知, 以予所飮之水, 爲飮酒云。 予已知之, 故今則雖欲飮水, 亦忍耐不飮矣。近年來, 多服滋陰健脾湯, 其中入地黃, 故恐有滯候矣, 非徒不滯, 舊有之滯症, 亦止矣。若多用湯劑而無效, 則以停止爲言, 猶可矣, 予亦何爲而服之乎? 今以有效者而欲止之, 何也? 予在東宮時, 素不信陳根, 且甚厭服藥, 故雖劑藥以入, 而未嘗進服, 遂爲棄置者, 多矣。李判府事, 爲提調時, 常曰, 諸醫以爲, 藥雖劑入, 世弟秣樓下, 必不進服, 實爲無用云。其時賓客提調, 俱是老臣, 對老臣而欺之不可, 且不服而曰服之, 是欺心, 故予雖不歷言, 以今日不服, 明日不服, 而實則所服不多, 蓋以心甚厭服, 故不服矣。今秋少愈之後, 不必補中湯, 若加進六君子湯十餘貼, 則必愈矣, 而病差後, 又甚厭服, 故不服矣。今則予雖言病, 如老者之談衰, 諸醫亦視以尋常, 不爲動心矣。陳根, 固何可責效乎? 若靜坐調養, 則亦必少愈, 而此何可易乎? 近年以來, 酬酢之時, 則乘於氣而爲之, 及其酬酢之後, 氣甚薾然, 前則文書高堆於前, 而心不爲難, 一邊看過, 一邊呼批矣。五六年前, 猶有聰明, 而今則勿辭察職之批, 亦或忘却, 精神若不甚耗, 則豈忘勿辭之批乎? 再昨啓覆, 似有所傷, 其夜就睡, 昏困殆若老人事矣。上年陵幸時, 亦爲下敎, 而今則如心細者, 蓋出積傷之致, 予亦不欲爲此, 而自不得不然, 此以熱乎, 以火乎? 所謂內傷之故也, 予未嘗着裘矣, 今冬則雖着裘, 而亦不知煖。自今春, 元氣漸弱, 今夏則不曾擧扇, 不甚衰而然乎? 假如服藥, 如提調之言, 何能貼貼有效乎? 病久而服多, 則自可見效矣。補中湯, 予雖服百貼, 亦何可快祛, 而予之所傷者, 十分, 所用藥數, 則僅爲二三分耳, 以此而何可責效乎? 故予意則必欲多服, 若進百貼之後, 又欲進百貼, 則或可謂過矣, 而向亦以五十貼後, 姑停, 歲後則加服爲敎, 蓋此補劑, 終不可捨也。予之期以百貼者, 亦姑爲之計也, 非欲止此而已。停藥之後, 又以氣不足爲言, 則必以予爲偏矣。今日病加, 未知果是止藥之害, 然服藥之時, 則有如寒者得衣, 姑能禦寒, 故得以少愈, 止藥之後, 無所借力, 故本症又復自如矣。向者, 予欲服安神丸者, 予亦慮補劑之或偏, 而丸藥, 則性平故也。今則不可以丸劑, 責效矣, 其時諸醫, 皆以爲當服補中湯矣。今予欲進, 則又有難之之意, 若是閭閻人, 而有此疾, 則必以五十貼後, 更問題給藥紙, 而特以國家之故, 五日一次問安矣, 若用蔘有害, 則或慮責歸於渠輩而然矣。玄悌綱則以爲, 右脈不足, 加進十貼以觀, 爲當云, 此言則是矣, 欲以黃茋加減者, 蓋慮痰盛, 而今則痰已無之矣。補中湯之收效, 諸醫皆知而, 猶爲此言, 誠爲無狀矣。先朝時, 人皆以導水丸, 咎責醫師, 其時儒川以爲, 導水丸, 則尙未進御, 而人言如此, 此實奇談也。今一人一症一藥, 則何可復爲加減乎? 君父之病, 固當愼重, 而予以爲無狀者, 渠輩之心, 亦必欲其服之, 而猶有所畏, 以不可服爲言者, 豈非無狀乎? 諺所謂局房醫術, 如槽隅者, 此也。予雖性躁, 心則細矣, 豈可以不可服者而欲多服也哉? 予亦自量已熟, 嘗於心內思之曰, 予之欲服人蔘者, 無乃如唐憲宗之服金丹, 以致躁病否, 旣而又思曰, 人蔘, 豈欺我哉? 必無此患矣。慮之至此, 予亦豈不深思而熟計乎? 三十貼, 於予則殆同三百貼, 而豈至如金丹乎? 若失今不治, 急用二兩三兩之重, 則方外人心, 又豈不驚動乎? 漢高祖, 誠多智矣, 豈不嘗病胸而捫足乎? 朝廷問安, 命使止之者, 亦似率爾, 而予亦有意存焉。以此國勢, 人心又擾, 則將何爲之耶? 予雖有病, 而外若無疾者, 誠以捫足之心也。若是而稍有挾感, 則必用三兩重矣, 豈不過乎? 然旣已停藥, 姑觀五六日, 可也。予若心知氣不足者, 果由於停藥, 則今當進服, 豈爲滿醫官之腹, 而不醫予病乎? 予所爲事, 常若少年, 持身則雖如此, 氣力則已衰矣。數年前則氣猶盛, 故股有毛矣, 今則無毛矣, 鬚亦不久當白矣。氣强則然乎? 向服補中湯後, 又服八味元, 氣似稍勝, 故今方誠實服之, 湯劑則姑觀而爲之, 可也。方外, 每以爲局房醫術, 隨問隨答, 而予旣先言, 而此輩前後之言, 各異, 故予甚非之矣。若古醫金有鉉, 則予雖欲不服, 必以進服, 爭之矣。命均曰, 伏聞聖敎, 憂慮罔涯矣。醫官輩, 與臣等相議于外, 而彼輩, 無眞的之見, 故不知當用幾貼, 藥方可敵症, 故然矣。上曰, 此無可敵者矣。譬如追奔者, 予症則如能走者, 而藥則如追去者, 若欲以追去爲意, 則非矣。 命均曰, 知不知間, 當直陳所見, 其爲依違之言, 則誠爲非矣。上曰, 俄以玄悌綱之言爲是者, 此也。明翼曰, 下敎警心矣。諸醫雖愚迷, 豈敢不盡心, 而但以升柴爲慮云矣。上曰, 古人之言, 豈虛乎? 予症出於內傷, 而此藥, 卽治內傷者也。諸醫雖明, 必不及許任矣, 當以古方爲信也。命均曰, 升柴性寒, 恐妨疝候, 故然矣。上曰, 疝症不現, 則何不預止乎? 明翼曰, 旣以湯劑有效爲敎, 而又以更觀五六日, 爲敎, 此則臣未之知也。上曰, 予亦不能詳知。目今之症, 似由於再昨勞傷之致, 未必以止藥故也。寅明曰, 外人則不能詳知聖候, 故聞外議, 皆以多用性偏之劑, 爲非云矣。上曰, 不但朝官, 外間人, 皆於局房醫, 則多爲險論以恐喝之矣。此則, 予固知之矣。 以古醫言之, 金有鉉·丁時濟外, 無其比矣。寅明曰, 聖候出於積年勞傷, 臣亦以爲用此藥無妨, 而今見聖候, 恐有感氣矣。上曰, 予亦初疑以感氣矣, 以今見之, 則非也。當其服藥之時, 猶有藉力, 故病不發作, 如內有賢相良將, 而客氣不敢侵犯也。藥亦有君臣佐使, 此亦如治國之法矣。寅明曰, 然則不必停五六日, 卽今議定繼進之地, 何如? 上曰, 予性情過矣。予每不信陳根, 有漢高罵醫之心, 而今乃欲服藥者, 心實苟艱, 而意則在於大矣。予語, 雖引而不發, 卿輩, 豈不能知乎? 今者, 予朝服湯藥, 而夕服丸劑, 心甚苦矣, 而猶且服之矣。今於諸醫, 欲加譴責, 而罪在彼耳, 己何與焉? 故不爲之矣。然此輩, 亦如常談, 所謂入於兩隙者, 其勢爲難, 方外之爲險論者, 亦多矣。此輩中入侍者, 及不爲入侍者, 議論亦相懸絶矣。命均曰, 水剌厭進, 若此, 則何可停藥乎? 上曰, 寧姑止之, 可矣。十二月三四日間, 更爲始服, 則歲前幾滿五十貼, 歲前則予亦以五十貼爲期, 不期百貼矣。命均曰, 若有效, 則何必五十貼乎? 上曰, 予亦自知五十貼, 足矣, 百貼則過多矣。予非以已停更服, 爲難也。旣已停止, 姑觀而爲之, 可也。但向時停止之議, 非欲永止也, 乃姑止之意, 而今予病, 非徒不愈, 有加於前, 而諸醫請止, 故非之矣。寅明曰, 聖敎, 以依違責諸醫者, 固當矣, 而其中或不無自信所見, 而依違者, 或有所見不逮, 而似若依違者, 不可一例視之矣。上曰, 此則然矣。命均曰, 水剌全厭, 則停藥, 豈不爲悶乎? 上曰, 近者少勞, 則必有其害, 今亦以再昨受傷, 故然矣, 自昨似少減, 更觀數日, 似可矣。出榻敎 上曰, 大王大妣殿議藥, 當於今日乎? 命均曰, 今日矣。自上朝水剌, 尙未進御乎? 上曰, 甚厭故姑未進矣。寅明曰, 此實切悶矣。向者啓覆, 侵晨而始之, 犯夜而罷之, 其翼日, 則內間似有事矣, 而改卜他日, 亦未爲不可, 必於一日內畢行, 故以致傷損。殿下凡於事爲, 多不自量氣力, 强勉行之, 實爲悶迫矣。上曰, 此則已成習而然矣。明翼曰, 下敎則每曰, 性本急急, 而實則常多忍耐處, 故然矣。上曰, 此則副提調之言, 是矣。寅明曰, 殿下旣能知之, 而不能行, 臣實悶之。明翼曰, 極爲惶恐, 而藥旣有效, 則勿爲停止, 卽使議定, 似當矣。上不答, 顧命均曰, 大王大妃殿湯劑, 當連爲進御乎? 命均曰, 聞醫女之言, 則眼患尙有妨於開睫, 膈痰則少減, 而眼候及膈痰當劑, 命使劑進, 不許入診, 醫女輩, 雖令入診, 固未得詳盡, 而此亦不許, 無以模捉論症, 誠爲可悶, 而出外後, 更當與諸醫商議矣。命均又曰, 見禮曹草記, 則長陵石物, 有頉, 極爲驚心矣。上曰, 今當奉審乎? 命均曰, 臣於入診後, 仍爲下直, 當往奉審矣。上曰, 何爲而有頉乎? 命均曰, 前判書尹淳, 曾爲蕫役, 而近來匠手, 視古猶生, 故似然矣。上曰, 古之爲役則周密矣。命均曰, 前則解凍時, 或有頉, 而今方凝沍, 未知何爲而致然矣。上曰, 今時則地必凍矣, 似無此患而如此, 誠可怪矣。今雖奉審, 油灰塡補之外, 似無可爲者矣。寅明曰, 公家事, 自多遲延, 雪綿子衣襨, 今始製入, 厚薄長短, 果何如? 能無不宜者耶? 上曰, 好矣。寅明曰, 水剌厭進時, 或進秫糖等物, 何如? 上曰, 素不嗜糖, 此等物, 不緊矣。命均曰, 米飮則不爲進御乎? 上曰, 每朝服丸藥, 故近來則不服矣。命均曰, 向日別下備忘, 給賑資于畿湖及兩南, 觀聽擧皆聳動, 饑民莫不感泣, 未知救得窮民, 能爲幾何, 而至於湖西·畿內, 不捧舊逋, 愈於新有所給, 向亦達之, 而庚戌條未捧者, 今爲久未捧, 雖鞭扑狼藉, 必未得捧, 辛亥條, 亦間有未捧者云。當初不捧者, 守令之罪, 而當此饑歲, 何可督捧乎? 未捧守令, 則或竄或錮間, 當爲論罪, 而民間, 則停捧, 似好矣。上曰, 何可知其未捧實數乎? 寅明曰, 庚戌條, 則前已下敎, 已捧裝載者外, 未及收捧者, 方使吏胥輩, 分類抄出, 而至於辛亥條, 或云已爲裝載, 或云未及覓船, 今若停捧, 則國家則無所入, 而民亦不得蒙實惠矣。以湖西言之, 庚戌條未捧者, 則不過四五處, 而辛亥條未捧者頗多。庚戌條, 當依下敎停捧, 而辛亥條, 則不可竝停矣。上無發諾。命均曰, 卽今竊發之患, 甚多, 稱以兩班者, 亦入其中云矣。上曰, 所謂黑笠者乎? 命均曰, 常年則不如此者, 今則不顧廉恥, 不自謂盜, 而往其族親之家, 公肆劫掠云, 誠可駭矣。若令討捕使, 申飭, 則亦必有弊, 其爲營將, 而不能禁斷者, 或遞差, 或各別申飭, 可矣, 而此非出擧條之事矣。上無發諾。命均曰, 各邑還上, 畿內·湖西尤甚邑, 則自來初停捧, 何如? 上曰, 必待來初乎? 命均曰, 今月已迫晦, 故然矣。上曰, 如湖西則行關四五日後, 方可到各邑矣。此則新還上乎? 命均曰, 然矣。上曰, 何處何處乎。命均曰, 畿內尤甚邑及湖西尤甚面矣。上曰, 別之以面, 何如? 命均曰, 以邑則或有不均, 故然矣。上曰, 向欲下敎, 而或意其當捧, 未果爲之矣。旣定以不捧, 則早爲停捧, 可矣。觀數日當下敎矣。命均曰, 向者朴文秀, 以諸司糜費減省事, 陳達矣。今依其言, 略略減省, 似好矣。上曰, 無可減者矣。命均曰, 此雖小惠, 未能及民, 而夫節用而後, 財可聚矣, 財聚而後, 民可安矣。吳起, 捐不急之官, 雖曰伯者富强之術, 而治國之道, 亦莫大於節用愛人, 聖訓昭昭, 可不勉哉? 守令節用, 則官力有裕, 私家節用, 則財産必豐, 伏聞今者諸宮家, 無端食廩者, 亦多云, 在前亦以明安公主宮屬事, 至發臺啓矣。上曰, 此則先朝時, 以明聖王后下敎, 卽令停啓矣。命均曰, 私廟及諸宮家所屬, 其爲所費, 未必爲經用, 而於國家, 則所費甚多, 少令減去, 似好矣。上曰, 此數, 則予所未知者也。有同前日各司書吏事, 直爲沙汰, 亦難矣。旣有有闕勿補之規, 此亦予當申飭矣。向者尹惠敎疏中, 以諸營門冒屬者爲言, 冒屬固可痛, 而今欲釐正, 則必騷擾矣。當初入屬時, 使之無數濫入, 而及今釐正, 易致怨歸於國, 此則在各其軍門耳。命均曰, 豐陵府院君趙文命延諡, 其家方欲趁葬前行之, 而銓郞趙明澤, 以向來李裕身疏語, 引嫌陳疏, 而稱以批旨中, 未有開釋之敎, 尙不出肅, 延諡之擧, 恐未及期矣。上曰, 李裕身疏中, 迎擊一端, 誠爲過當, 豈可以此爲嫌耶? 命均曰, 此事, 元非可嫌者, 而只由於疑阻之致, 別爲催促, 使之出仕, 何如? 上曰, 勿辭察職, 亦是開釋也, 何必別般開釋乎? 若有難强之情, 則或可別爲開釋, 而此則不過疑阻之致, 催促出仕, 可也。古則大臣批答, 無卿懇字, 亦無安心字, 古者, 下以懇字, 蓋答其辭職之意也, 而今則雖非辭職之疏, 書批時, 若無懇字, 則中官輩, 亦必以爲落字矣。至於先朝時批旨, 常用此等文字, 而初年則猶疏略矣。今於批旨中, 若無此等語, 則承旨生疏輩, 或以爲歇待大臣, 眞鄕闇矣。抄出擧條 命均曰, 全羅道礪山及井邑二倅, 以軍器有頉事, 自本道狀聞, 請令有司, 論罪稟處, 而啓下兵曹, 已久, 兵判方有病故, 尙未回啓矣。今聞礪山府使尹㵑, 以此引入, 廢務許久云, 凶歲劇邑, 事甚可慮, 差出新倅, 似好, 而礪是煩劇之地, 令該曹, 各別擇差, 何如? 上曰, 依爲之。礪山府使尹㵑, 則爲先罷黜, 可也。出擧條又出榻敎 寅明曰, 賑恤事, 前已稟白, 而勢當以設粥, 爲之矣。上曰, 依爲之。寅明曰, 諸道儲置, 次第摘奸事, 曾有稟定矣。湖南則郞廳已摘奸上來, 嶺南, 則欲以正月間發遣郞廳摘奸, 未知何如。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命均曰, 咸鏡監司鄭亨益, 屢上辭疏, 且稱病甚, 而臣則意其出於撕捱, 故常以爲不當許遞矣, 今聞其實病危重云, 許以遞差, 未知何如? 上曰, 予則以爲, 特撕捱於本職故耳。知其精力, 則尙强矣, 病狀信然否, 卿詳聞消息乎? 命均曰, 頃聞鄭亨復來時, 病已不輕云矣。亨復歸後, 又纔有來書報急矣。上曰, 卿親見之乎? 命均曰, 其書, 非抵於臣者, 而聞其有來報矣。明翼曰, 其書抵臣, 故臣見之矣。上曰, 然則遞差, 可也。出榻敎 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