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丑二月二十六日巳時, 上御熙政堂, 藥房入診。都提調徐命均, 提調宋寅明, 副提調申昉, 假注書金錫一, 記事官金漢喆·趙榮國, 醫官權聖徵·金應三·許信·玄起鵬·金壽煃·柳徵瑞入侍。命均曰, 春雨頗數, 而霽後則日氣又和暢, 此時聖體調攝, 若何? 上曰, 服和解散後, 分明差減, 近日則神氣連爲加勝, 咳嗽是本症, 故時猶往來, 而不至頻數矣。命均曰, 惡寒之候, 不復發作乎? 上曰, 然矣。寅明曰, 今日日氣, 雖似稍暖, 而出臨外堂, 不瑕有妨於將攝乎? 上曰, 神氣差勝之後, 若起動出外, 則反勝, 此予素性然矣。命均曰, 寢睡·水剌, 何如? 上曰, 水剌則勝, 而寢睡則猶有煩轉之氣矣。命均曰, 安神丸, 連日進御乎? 上曰, 一次進服矣。命均曰, 大王大妃殿問安, 今日聞醫女所傳之言, 則無他症候, 眼部赤暈, 間間有之, 而比向時差勝爲敎云? 然則果無他候乎? 上曰, 果無他候, 眼部不無些少餘症, 而近來則比前差勝矣。命均曰, 羊肝丸連爲進御乎? 前所劑入, 計已垂盡矣。上曰, 連進而丸枚纖細, 故尙有餘矣。命均曰, 令醫官診察, 何如? 上曰, 只令首醫, 診察可矣。命均曰, 玉音猶不如常時, 似緣咳數而然矣。上曰, 然矣。聖徵曰, 脈候左則沈靜, 右則浮緩, 視前調匀矣。應三曰, 左右度數調勻, 稍高之氣, 今則多減矣。命均曰, 欲復議藥, 則使他醫, 更爲診察, 何如? 上曰, 湯劑, 何以爲之? 使首醫陳之。聖徵等曰, 今此感氣, 幸而趁時和解, 湯劑姑停, 似宜矣。命均曰, 醫官之見如此, 然則姑觀而議之乎? 上曰, 唯。命均曰, 今日領相送言, 以爲東萊府使鄭來周, 自寧海移除, 除朝辭赴任之意, 當與統制使事, 竝爲仰稟, 而日昨入侍時, 忘未仰稟, 要臣陳達矣。上曰, 依爲之。命均曰, 靈光郡守趙命臣, 疏請壬子條新大同退捧, 而批旨, 令廟堂稟處矣。頃者, 康津等尤甚五邑退捧之請, 旣已防塞, 此亦決不可許矣。湖南稅大同, 例於春間收捧, 卽令必等待朝令, 以此勿施之意, 卽爲行關知委, 何如? 上曰, 自侍從出去之人, 有此疏請, 豈不欲聽許, 而尤甚邑所請, 旣已防塞, 此亦置之, 可也。命均曰, 江華留守及全羅監司, 當催促下送, 而江華留守李瑜則聞前留守尹游, 以病不得交龜云, 全羅監司李聖龍, 自備局, 以催促事爲草記, 今當入啓, 而俄聞將於來初一日辭朝矣。上曰, 今月內, 使之辭朝, 平安監司及咸鏡監司, 亦已陳疏承批, 卽爲出肅事, 令政院申飭。命均曰, 此時外方, 分糶勸農, 一日爲急, 而新除守令, 以兩司少行公之員, 多未署經, 不得下去, 此殊可慮, 而若爲此, 而輒除署經, 則此後署經之法, 將遂廢閣, 亦可悶也。上曰, 都憲, 豈不行公乎? 昉曰, 都憲雖行公, 在事體, 不得以署經牌招矣。上曰, 事體, 比除署經, 何如? 牌招, 可也。命均曰, 大報壇春享親行事, 命下矣。其間尙多日字, 當其祀時, 聖體或得平常, 而以卽今氣候觀之, 誠甚重難, 預爲變通宜矣。上曰, 九年之間, 連有事故, 躬行不過二次, 其爲缺然, 如何? 氣候雖如此, 往來便近, 無所妨矣。命均曰, 社壇親祀, 臣等力爭, 而終不允從, 其時氣候頗勝, 而其後有加, 臣等則意以爲勞動所添也。上曰, 豈必由此而然乎? 寅明曰, 臣於近來, 待罪是任而見之, 聖候大不如前。不知不覺之中, 或有傷祟, 則未久而發現, 此宜十分致愼矣。今玆皇壇親祀, 聖心焉得不然, 而亦須量力行之。姑觀來頭日氣與聖候, 當更陳達, 而自前聖上, 力違群請, 强行如此之事, 或得一二日疏快, 意謂無傷, 而勞動之害, 未久輒作矣。昉曰, 皇壇將事, 事體至重, 聖心雖切, 子之所愼齋戰疾, 方此靜攝之中, 何可親行乎? 上曰, 其間尙有十餘日, 氣候寧不勝於此時乎? 卿等少勿慮焉。命均曰, 頃有所達, 而殿下於凡事, 一定聖意之後, 諸臣之說, 無所開納, 小臣死罪, 而此是聖上病處也。使其言非, 則不可從也, 其言是, 則人君, 以從諫爲美。卽今聖體如此, 則臣等所請, 不爲非矣, 何可强咈乎? 上曰, 卿言好矣, 而予之前後所固執者, 皆吾所當爲者也。於不必爲之處, 則未嘗有是矣, 昨年若得躬行, 則今年何必如此乎? 命均曰, 聖躬若平常, 則雖年年親行, 可也, 聖躬若未寧, 則雖年年命攝, 何歉之有? 今以昨年不得親行爲欠, 而今年欲强行難行之事, 臣恐聖慮, 或未之思也。寅明曰, 聖人之志氣, 無時而衰, 聖人之血氣, 有時而衰, 此言, 臣屢陳於前席矣。朱子於親祭, 情豈有窮, 而至於年老有疾時, 使子弟代焉, 此血氣已衰故也。今殿下, 以萬折必東之誠, 初欲爲此, 顧念一身, 是宗社神人之所托, 而疾患頻仍, 爲可憂, 故遂從臣等之請而停之, 是所謂發於情而止於禮義也。上曰, 皇壇事體截嚴, 太廟望瘞則使亞獻官爲之, 皇壇則親爲望瘞, 聖考至意, 可見矣。中年違豫以後, 雖有如不祭之歎, 不得已使之攝行, 而凡親行時則亞終獻, 亦不使大臣爲之者, 蓋藩國陪臣, 不敢主享故也。予雖不能繼述聖考此心, 如此差勝之時, 又何可使攝乎? 命均曰, 今日已晩, 而朝水剌, 尙未進御, 臣等不敢支離陳達, 而若加三思, 趁受誓戒而變通, 則幸甚矣。仍曰, 臣有所懷, 敢達。先朝故事, 大臣在外無祿俸, 則例自所居官給月廩, 而臣聞兩奉朝賀在鄕時, 曾無月廩繼給之事云。語未畢, 上曰, 此則蓋因其不受, 有姑待下敎之命, 而更無分付, 故如是耳。命均曰, 以此見之, 則卽今在外大臣處, 亦必無繼廩之事矣。領府事鄭澔, 方在鄕, 宜令本官, 繼給月廩, 判府事李觀命, 在江上, 曾前大臣在江郊, 則地部繼廩, 亦有前例云, 分付戶曹, 擧行, 何如? 上曰, 所達好矣, 依爲之。命均曰, 臣方待罪太僕提擧之任, 而近來本寺, 凋弊特甚, 不能支繼。一歲員役料布上下之數, 米則二千數百餘石, 布則一百三十餘同, 此皆以各邑保布及牧場收米, 支用矣。比因荐荒, 保布災減旣多, 牧場則皆在沿海, 而沿海爲尤甚, 故收米大縮, 上年所捧, 都數不過七百餘石, 今年則又不及此數矣。以此員役料布, 自正月不得支放, 內外厩馬太, 亦不能繼給, 而且其中厮卒則長立待令, 與軍兵無異, 所仰賴者惟料布, 而累朔停給, 尤爲矜悶。考見謄錄, 則曾在丁酉, 因本寺經用之不足, 惠廳米一千石及錢一千五百兩, 陳請貸用, 故昨年亦依此例, 賑廳米一千石, 以貢價先爲貸用事, 陳稟定奪, 而賑廳又稱匱乏, 只送三百餘石矣。卽今事勢之切急, 旣如此, 而賑廳所儲錢貨, 亦不足云, 不必以賑廳物劃給, 他廳中米穀稍裕處, 限一千石, 賑廳木六十同, 卽爲推移劃給事, 分付惠廳, 何如? 寅明曰, 太僕, 是大臣兼管之衙門, 因其易於請得, 自前雖有他司物那移取用之事, 事理則本不當然。諸各司, 旣各有主, 雖當凶歲, 計其所入, 量其用處, 可以裁減者裁減之, 可以節省者節省之, 各自爲計, 以爲一年經用之地, 可也。今則不然, 以紛紜請得爲事, 而廟堂又不能詳察其虛實緩急, 言重勢多者得之, 言輕勢弱者失之, 以致彼此俱困, 國不爲國, 所謂前例多如此, 誠可憂矣。雖以災減代言之, 該司所入, 常年亦不能無未收, 而及當凶歲, 則盡計應捧元數, 責令給代, 雖在上下節損之時, 該司用度, 必欲依例而後已, 豈不寒心? 今年各司災減代, 量其緊歇, 欲分數酬應, 而卽今惠廳貢價, 方有不能支繼之慮, 賑廳穀物, 其能畢賑前, 繼用不可必, 麥事吉凶, 又不可知, 此時何可推移於他司乎? 決知其不可矣。命均曰, 事理則然矣, 而太僕則異於他司, 員役及長立厮卒, 其將不給料布乎? 惠廳終始持難, 則米限五百石, 木六十同, 先爲移貸, 以爲數朔給料之地, 宜矣。上曰, 重臣所達好矣, 而易地則皆然, 若使重臣在太僕, 則其言必不如是矣。記曰, 歲饑馬不食穀, 當此凶荒, 民之所食, 移給太僕, 誠爲重難。至於廝卒, 則與軍兵同, 在昔危難之際, 亦有所得力矣。不可不各別軫恤, 未上下之數, 爲先參酌許貸事, 分付惠廳, 可也。命均曰, 諸道馬政, 專委於監牧官, 在前有令吏曹差出之議, 此則有難施行, 而第牧官, 多是提調所親之人, 間或以士夫差除, 故多有弊端。本寺飭勵之道, 異於中庶輩, 而其奉職, 亦多慢忽, 此非稟定之事, 而此後則監牧官, 勿以士夫差除事, 自本寺定式施行之意, 敢達。上曰, 依爲之。命均曰, 牧場所在鎭僉使三窠, 近例自太僕自辟差出, 而多以白徒, 直差僉使, 此則殊不當矣。自今移送兵曹, 各別擇擬, 如或不謹奉職, 則本寺隨聞論罪事, 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此則所達甚是, 依爲之。命均曰, 翰林宋敎明, 違牌坐罷, 已多日矣。不特預備之不備, 本館曝曬, 當從近發行, 而翰林無以分排遣之, 宋敎明敍用, 何如? 上曰, 敍用, 仍爲口傳付職。寅明曰, 未修史人朴文秀等, 已就理納供, 其公事, 輪示多堂, 然後入啓, 故姑未入啓。語未畢, 上曰, 此是飭勵修史也。付過放送, 催促修納, 可也。諸臣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