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寅十一月初三日午時, 上御克綏齋。 藥房入診時, 都提調金興慶, 提調宋寅明, 副提調李德壽, 記事官徐命臣, 記注官金兌和·金啓白, 醫官權聖徵·許信·玄起鵬·金德履·李壽祺入侍。興慶曰, 啓辭批答, 以有微些之氣爲敎, 未知咳嗽有往來之時乎? 感氣猶未盡爲和解乎? 上曰, 所謂微些之氣, 鼻涕時下, 咳嗽亦時時往來, 似是日寒之致, 不至大段矣。興慶曰, 近來日候乖常, 閭閻間亦多有輪感之疾。鼻涕時下, 則鼻孔必塞, 而不爲淸利矣。上曰, 然矣。興慶曰, 水剌寢睡之節, 何如? 上曰, 水剌則數日來如常, 而寢睡則一夜二三次必覺矣。興慶曰, 就寢在何更耶? 上曰, 在二更後矣。興慶曰, 大王大妃殿, 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興慶曰, 使醫官入診, 何如? 上曰, 只使首醫入診, 可也。聖徵診畢曰, 脈候左右皆匀, 而左邊重按, 則似數, 大抵平和矣。信, 診畢曰, 脈候左三部少數, 右三部沈靜, 如向日矣。夜間或有煩熱之時乎? 寅明曰, 湯劑繼進當否, 下詢于醫官, 似好矣。上曰, 湯劑則欲爲停止矣。感氣新差, 或有氣弱之慮矣。醫官以爲, 脈帶數氣云, 數則無害, 勝於沈靜矣。鼻涕非感冒餘氣, 比如陰陽左右, 互爲通塞矣。痰在膈間, 故時有咳嗽, 而感氣已盡和解, 自前和解之際, 則必衄血少見, 三四日來, 連有衄血之氣矣。興慶曰, 常時每每如此乎? 今番所出, 比前時多少, 何如? 上曰, 常時每如此。今日朝洗水時少出, 而非眞血也。雜鼻涕而出矣。去晦日入診時, 欲下敎而未果, 而其時已出少許矣。興慶曰, 湯劑何以爲之乎? 上曰, 六君子湯·補中益氣湯此二劑, 自前多爲勸服, 而今則感氣新愈, 不必服之, 丸劑不服已久, 觀勢更欲進服, 未知, 何如? 問于首醫, 可也。聖徵曰, 聖敎至當, 感氣之餘, 例有數氣, 而向時脈猶帶實, 今則不足, 湯劑停止則好矣。丸藥亦觀一兩日, 進御爲宜, 他醫之見亦同矣。信曰, 感氣新差, 而水剌亦勝, 湯劑不必進御, 而丸藥亦觀數日, 待衄血不出, 然後進服, 似好矣。聖徵曰, 脈度少平, 衄血未止, 如此之時, 進服童便極好, 而自前每以爲難, 未知如何。上曰, 自己溺乎? 聖徵曰, 然矣。上曰, 予亦有所思, 今日當服之。聖徵曰, 止咳降火, 莫如童便。上曰, 此豈有物我之間, 而童便則鹹淡, 不適於口, 故自前不得服矣。姑無問安之事, 更待下敎, 湯藥, 仍爲停止, 可也。出榻敎 寅明曰, 感氣新愈, 宜存少愈之戒, 而日氣如此, 許多守令, 引接於熙政堂, 此堂極爲疎冷, 何不愼衛如是乎? 上曰, 守令下直之多數, 予始見之, 故果爲引見, 而此所狹隘, 不可容許多人員, 故引接於熙政堂矣。興慶曰, 此處雖狹, 守令四五人, 次次入侍, 則豈可不容乎? 少愈之戒, 㤼寒之意, 常常不忘, 以爲調攝之地, 何如? 上曰, 唯。今日守令盡見之, 霎時引接, 豈知其人之能否, 而別無大段不似之人矣。萬頃縣監李淵起何人耶? 曾爲守令乎? 寅明曰, 關西人, 而初除守令矣。頗有行義, 亦多名稱, 見其爲人, 謹愼謹愼, 則爲守令不難矣。且吏曹假郞廳例差守令, 今李淵起, 亦以假郞廳得除矣。上曰, 然乎? 興慶曰, 假郞廳之終除守令, 是自古而然矣。上曰, 似是鄕人, 而斤重似不足, 故問之者此也。寅明曰, 萬頃自是文窠, 故歸於淵起, 而其他皆世家大族, 大族例皆謹愼矣。興慶曰, 頃因濟州御史沈聖希書啓, 壬寅乙巳年, 移轉穀物, 不爲換貿, 魚藿出送于羅里舖, 而因以還上會錄, 轉成欠逋之故, 其時當該守令罷職事, 覆啓判下後, 分付本州, 使之指名現告矣。現告成冊, 今始上來, 乃是愼惟益·韓範錫也。此兩人竝當罷職, 而愼惟益旣已身死云, 此則勿施,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韓範錫今爲何職耶? 興慶曰, 方爲管城將矣。全羅監司分等狀啓, 有入之之命, 故敢此持入矣。上曰, 所謂蕩滌者, 何耶? 興慶曰, 軍布各樣, 折半蕩減事也。凶年則例爲裁減者也。上曰, 蕩減之言, 初以爲怪, 乃是折半裁減耶? 寅明曰, 如二疋, 則一疋裁減矣。興慶曰, 此下條件甚多, 當出外, 以回啓仰達。上曰, 依爲之。寅明曰, 壬子以前, 一倂停退事, 已爲發關, 分付矣。興慶曰, 頃者以曺允成勿赴科場事, 有所仰達, 而未及畢辭矣。臣見國朝榜目, 則有以宣傳官爲文科者, 宣傳官亦赴科擧, 則哨官豈有不可見之理乎? 聖上, 每以爲其名士之子, 故有所顧藉爲疑, 而臣與曺家聞見不相及, 公議莫不爲然。故敢此仰達。以法典言之, 無停擧之理, 且其文才甚高, 豈不可惜耶? 先朝時具志禎兄弟, 勸武後終不見武科, 故仍以蔭官用之, 曺允成依此例用之, 未知如何? 上曰, 不然。雖士夫家子弟, 或厭讀書, 而有以勸武而出者, 或不然而有自朝家督出者矣。戊申年小醜作亂, 而無可送之人, 或言柳萬增, 以南行爲都摠府都事, 可堪任使云。故招而問之, 則請得强弓勁矢, 以往討賊, 其言迂遠, 故不送, 而故豐陵府院君以爲, 故淸風家, 必有可用之人云。故其後金聖應·兪胄基·宋載恒等, 勸武出之, 而金聖應之拒逆, 前古所無, 至於使兵曹決棍, 而又復着道袍, 入來闕中, 故各別申飭而出送, 其時頗用許多工夫矣。曺允成於故領相爲五寸間, 故領相曾陳白其爲人之不爲堅韌, 請以蔭官用之, 豐原又言兪棨之孫, 至爲勸武, 此實怪事云。而六藝中亦有武矣。是以古則文武本無異道, 我國則所用各異, 此實怪事。兪胄基之勸武, 何怪之有哉? 予亦自思其世代, 則可謂將門矣。曺允成獨不爲武乎? 若以私情言之, 必許之於聖應矣。聖應之祖母, 出入闕中之時, 每言一見其孫之爲蔭仕, 其家謹愼, 予所知之, 而督出聖應之際, 極爲辛苦, 以不得顧私情之意, 有所書給於聖應者矣。曺允成之有才無才, 予未可知, 而何必有賁育之勇, 然後始可勸武耶? 聞允成曾爲掌議云, 以掌議之力, 前後陳白, 極涉張皇, 豈不亦太過乎? 予豈爲一名士子, 而撓奪其所定乎? 頃者一次招來, 則來甚緩緩, 問其緣故, 則入闕之後, 始着軍服, 換衣之故遲緩云, 極爲肆然矣。其時以其道袍, 納于大將, 勿爲更着爲敎, 則渠亦無一辭而出去矣。道袍尙不可着, 渠安敢着頭巾入場中乎? 幺麽一允成, 安敢乃爾, 只入於合考, 於渠大幸, 若得中則當拔去, 而有罪矣。予當以武科及第出身, 給紅牌, 其將以文科給牌乎, 渠雖恃名士之勢, 而如是爲之。今若許允成, 則朝廷武臣, 一倂許科爲宜矣。寅明曰, 館軍水軍, 亦赴監試, 爲初試者多矣。先朝時具志禎, 爲小科, 自上欲拔去, 故相臣南九萬陳白以爲, 非法所有, 則終不拔去矣。興慶曰, 當初勸武, 亦出誤執。聖上亦豈不以誤執爲敎乎? 上曰, 中朝則有文武科竝赴之事, 而我朝則本無此規矣。渠雖赴科得中, 何處用之乎? 予見射法甚妙, 騎芻亦多習而善射矣。寅明曰, 臣方待罪宗簿寺提擧, 以校正廳事, 多有稟定事矣。敢爲仰達乎? 上曰, 陳達, 可也。寅明曰, 臣謹詣本寺, 寶閣所藏圖帖及雲興君家所呈圖帖, 相與考準, 則大略相似。而其中寶閣本, 則先書職銜, 後書諱字, 雲興家本, 則先書諱字, 後書職銜。寶閣本則太宗大王八高祖圖下, 不書定宗大王御諱六字。世祖大王圖下, 不書文宗大王。德宗大王圖下, 不書睿宗大王。中宗大王圖下, 明宗大王圖上, 宜有仁宗大王八高祖圖, 而全然不書。寶閣本, 以直派爲重, 故似然。而雲興家本, 則竝書之矣。至於職銜姓氏之闕錄, 殆至十餘處, 此則兩本皆然矣。上曰, 職銜當先書, 而雖非直派, 竝書爲宜矣。王妃前後位, 何以歸重耶? 寅明曰, 以本生親歸重矣。上曰, 如以當宁言之, 則將何以書之耶? 寅明曰, 如元宗大王圖中, 仁嬪邊皆載錄, 則當以私親書之矣。宣祖大王私親圖, 寶閣本則附錄於帖子之末, 雲興家本則聯書於元本之中。臣意則此圖, 非爲私親而作, 所重有在, 則亦豈不入於元本中耶? 上曰, 載之元本宜矣。寅明曰, 仁祖大王八高祖圖中高祖母, 寶閣本則書以慶州金氏, 雲興家本則書以林川趙氏, 此爲大段錯誤處, 而詳考諸家譜牒, 則雲興家所錄, 爲的實云矣。上曰, 其所錯誤處甚重, 各別詳審, 亟爲改書宜矣。寅明曰, 八高祖圖, 若命刊行, 則寶牒只記肅廟以上, 景宗大王及當宁八高祖圖, 亦當一體稟旨載錄矣。上曰, 然矣。古則只有寶牒而已。庚申年間, 朗善君撰成譜略一卷, 其後增爲二卷, 向時洛昌君, 又復續成爲四卷, 當時考閱, 則甚爲便好, 而大抵此等冊, 貴有之爲宜, 廣布則不可, 況八高祖圖尤爲貴重矣。勿爲刊行, 只精書五件, 如寶牒例, 奉安於京外五處宜矣。寅明曰, 譜略與御牒及列聖誌狀, 相與參考, 則不同處甚多, 誌狀中定宗大王徽號, 溫仁下順孝上, 又有恭勇二字, 太宗大王受禪之初, 又上仁文恭睿之號, 元敬王后誌文中, 有仁粹之號, 貞顯王后誌文中, 有慈順和惠之號, 而俱不載於御牒及祝板矣。上曰, 臨御時徽號及萬歲後諡號, 例皆載錄, 而如是不同, 未可知也。列聖誌狀, 自先朝時已有之, 未知誰人所撰成耶。寅明曰, 列聖誌狀, 必非一人所撰集, 列朝誌狀, 連續集錄, 以久遠事言之, 則如卞季良所製, 考出於季良文集中, 文集亦爲傳後可信之文字矣。此雖昭載於誌狀中, 旣不見於御牒及祝板矣。今若於御牒行下, 以小註書之曰, 誌文中有之, 而御牒中無之云云。如此載錄, 未知。何如? 上曰, 莫重御牒, 懸註未安, 分付太廟廟司, 此後朔望祭享時, 神主所題, 詳細奉審書出, 以此爲定宜矣。寅明曰, 列聖朝上尊號時年條, 御牒前行, 或書或不書, 今番考出其年條於誌狀中, 一一載錄, 何如? 上曰, 此則依前置之宜矣。寅明曰, 宣祖大王御牒前註, 先書德興大院君第三子, 妣河東府大夫人鄭氏誕降, 元宗大王御牒前註, 亦書妣仁嬪金氏誕降, 而景宗大王及當宁御牒, 皆不書之, 似是闕漏, 亦依兩朝御牒例, 爲之, 何如? 上曰, 依所達爲之宜矣。寅明曰, 舊譜中順懷世子嬪, 以德嬪書之, 考之前例, 則嬪宮諡號, 皆以二字爲之, 端懿王后初稱端懿嬪, 昭顯嬪亦以愍懷稱之, 以此見之, 德嬪之稱, 殊涉可疑, 第考之宣廟寶鑑及先賢文集, 則德嬪乃生時所稱, 而恭懷則乃其諡號也。且昭惠王后御牒註云, 初封粹嬪, 以此觀之, 則德嬪·粹嬪, 皆生時所稱號也。今番校正之時, 德嬪以恭懷嬪, 改錄似宜, 且嬪宮之有生時稱號, 明有前例, 卽今嬪宮, 似當有稱號, 而時無稱號, 似是闕典矣。上曰, 依爲之。粹嬪果是仁粹王后在東宮時稱號, 而德嬪亦是恭懷嬪在世時爵號也。後苑西北邊魚水堂, 後有稱之爲德嬪洞之處, 予嘗一往見之, 則古者處事周密, 至用石灰, 至今草不生矣。重臣亦何以知之, 國勢如此, 未及爲之, 而今因重臣之言, 有所覺悟者矣。東宮若在, 則嬪之稱號, 有相礙處矣。戊申後當有稱號之事, 而未及爲之, 乃是闕典, 其令禮官, 博考以聞, 可也。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