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卯二月初五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時, 右議政金興慶, 行工曹判書尹淳, 江華留守金東弼, 行吏曹判書宋寅明, 右參贊宋成明, 兵曹判書趙尙絅, 豐原君趙顯命, 行副司直宋眞明, 開城留守鄭壽期, 吏曹參議李宗城, 左副承旨柳萬重, 假注書許逅, 記注官李錫祿·金兌和, 入侍。興慶曰, 日候尙寒, 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興慶曰, 水剌寢睡之節, 若何? 上曰, 一樣矣。興慶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興慶曰, 元子昨日爲二七日矣。聞醫官所傳之言, 則其間稍覺長大, 一向安寧云, 慶幸當如何? 乳母尙未完定云, 未得其人而然乎? 乳道不好而然乎? 上曰, 乳道無害, 而擇其人故然矣。淳曰, 初定乳母有頭風, 而乳道過溫云矣, 卽今所定之人, 聖敎以不爲自願, 頗似殊常云, 而臣意則擇取於不自願之中, 似爲得其人之道矣。上曰, 傳之過矣, 而自願則根着猶不分明, 不自願則屈意强從, 亦有害乳道之慮, 俱爲難處矣。興慶曰, 因原任大臣所達, 賚奏官定送事定奪, 而大提學尹淳以爲, 奏文辭語, 有窒礙處, 難於製出云, 故爲稟定, 而與之同入矣。淳曰, 臣以釋奠祭受香事入來, 而奏文文字有掣礙, 受香時刻當差晩, 大臣以同入稟定爲宜云, 故臣亦入侍矣。臣之意見, 在外時已言之, 而當初宜送齎咨官, 而至送陳奏使矣。回還使臣, 旣與彼人有相約, 雖只送齎咨齎奏, 其順成可期, 而第議決在犯越事, 爲大關節矣。某則當死, 某則當赦, 而惟在上國裁處, 有非該國專斷, 以此爲言。故自古議結時, 則陳奏使例兼謝恩, 而庚午年査勅時, 則終不得所査之人, 故以不能捉得之由, 送齎咨官。辛卯年犯越事則末端, 以微事送齎奏官。今番則本非枝葉, 査實勘罪, 國王與諸臣議決入送云, 則其在重君命之道, 只送齎奏官, 事體似不可矣。已定之論, 無容更議, 而奏文勘決後, 有仍竊伏念之節, 不宜如前, 只說引咎之辭, 當有竢罪之言, 而又當以旣荷免議, 不任感謝等說, 爲結語, 不送謝恩使, 只送齎咨官, 則結語甚難處, 此爲文字掣礙之端, 故敢此稟達。文字中不稱竢罪, 不言感謝, 而有好樣撰出之道, 則雖不送使臣, 亦何妨乎? 彼國雖以我國送使爲悶云, 而彼國利害, 姑不論, 當愼在我之道而已矣。興慶曰, 回還使臣, 以爲無論齎咨齎奏, 而當順成謝恩, 則兼於冬至使爲可云, 而今當完結陳奏, 故以齎奏入送事定頉矣, 尹淳之言如此, 入送謝恩使, 事體似當然矣。上曰, 免議後當送使之意, 予曾已言之矣。今番則當有免議謝恩, 而當初大臣所達, 予未及深思, 且認以完結後有謝恩而然矣。淳曰, 完結後則無謝恩, 例以陳奏使, 兼謝恩而入送矣。上曰, 入侍諸臣, 陳達所見。東弼曰, 回還使臣, 旣已周旋以來, 則撰文之際, 雖有掣肘處, 以從當謝恩爲結語, 似無不可矣。北京, 以我使之數來爲悶, 然不送使, 可無執頉之慮, 而事體則尹淳之言是矣。寅明曰, 彼中亦以空中議之, 故雖以不送使臣爲言, 而國王與諸臣親議入送云, 而使臣不往, 則見奏文後, 必以爲如何矣。成明曰, 臣於入來後, 始聞大提學所達之言, 而事體則決宜入送使臣矣。尙絅曰, 尹淳所達, 臣亦知其當然, 而使臣, 旣與相約而來, 則似無大段生梗之事, 故曾有所達, 而大體則送使宜矣。顯命曰, 臣則不入向日筵中, 而在外時, 常以尹淳之言爲是矣。眞明曰, 旣聞回還使臣之言, 故以不送使無妨爲言, 而事體則尹淳之言是矣。壽期曰, 大體當送使臣矣。宗城曰, 向日筵中, 臣雖不入, 而賓廳相議時, 臣則汎然以不送使無妨爲言矣。及聞尹淳縷縷辨說, 而始覺之矣。耕奴織婢, 各有所主, 當許其所達矣。瑗曰, 今聞尹淳所達之言, 奏文措辭之難, 果如其言矣, 完結後謝恩, 則似如何送使宜矣。上曰, 沁留所達從當謝恩云者, 似不可直以陳奏, 兼謝恩使定送, 可也。淳曰, 臣以受香先退矣。上曰, 唯。淳遂退出。興慶曰, 平安都事權基彦疏陳燕卜出柵事, 宜有令廟堂, 稟處之命矣。今番皇曆齎咨官卜物, 旣値使行之回還, 同時出柵, 則都事固當搜檢領來, 而不此之爲, 疏請定式, 殊涉駭然, 事當罷職, 而旣已遞職,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宗城曰, 權基彦上疏中, 又以出柵搜檢時譯官之不爲待令, 後勿如是之意, 請令定式, 似當許施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興慶曰, 年前咸鏡道御史趙漢緯別單中, 有永興以北端川等七邑, 己酉還上未收, 一竝蕩減之請, 故備局, 以己酉未收, 其數夥然, 一倂蕩減, 必有虛實相蒙之弊, 其中水災時, 合家渰死及流亡絶戶, 指徵無處者, 令道臣各別精査成冊, 報本司後, 稟處之意, 覆奏, 分付矣。査覈成冊, 今始來到, 而三衙門合各穀一千九百八十石零矣。旣已査報之後, 不可不蕩減, 以此, 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興慶曰, 當此無前大慶, 凡罪係大小者, 皆蒙一倂蕩滌之典, 則向來齎咨官卞熤汰去之罰, 似不當獨漏於蕩滌之中, 此雖微事, 臣旣待罪譯院, 是乃原任大臣陳達請罪之事, 故敢此, 仰達矣。上曰, 蕩滌可也。出擧條 宗城曰, 朝家以北路凶荒, 劃給嶺南穀二萬石, 而以船隻之未及變通, 尙未運發矣, 纔以兵船及地土船, 急速裝輸之意, 發關, 申飭嶺南道臣, 必不汎忽, 而方當交遞之際, 旣無主張之人, 則易致緩忽, 旣給之穀, 若値載運之遲緩, 不能及時救濟, 則誠爲可念。若爲此而別遣王人, 事近張大, 固不可爲, 而卽今見差京試官趙榮國, 方帶備局郞, 使之先期發去, 仍受廟堂指揮, 催督裝船, 則事甚便好, 而榮國與吏曹判書宋寅明有親嫌, 兼帶無以付矣。有相避而付兼帶, 不無前例云。此事便經裁稟, 可以擧行矣。上曰, 諸臣之意, 何如? 尙絅曰, 此事臣方欲陳達矣。北路賑事方急, 而穀物尙未裝載, 極涉可慮。京試官趙榮國, 旣帶備郞, 使之兼檢督運, 別爲申飭於列邑, 俾卽發船之地好矣。顯命曰, 今雖運送, 恐未及期矣。寅明曰, 趙榮國方帶備郞, 故諸臣之意, 欲差遣京試官, 使之句管督運, 故臣雖有姻嫌, 而不得不擧擬矣。北路則麥熟甚晩, 在五六月之間, 及此運送, 則猶可及期矣。上曰, 北路運送賑穀, 一時爲急, 趙榮國旣帶備郞, 則可以兼管督運, 待開政卽付兼臺, 而各別催促下送, 可也。出擧條 尙絅曰, 北評事金漢喆明日內辭朝, 然後可及試期, 尙不辭朝, 宜有各別催促之擧矣。興慶曰, 明當下直云, 而有朝令, 然後可以下去矣。上曰, 明日內辭朝事催促。榻前下敎 眞明曰, 國有莫大之慶, 以都城言之, 面面喜色, 家家歡聲, 而獨於蔀屋之下, 猶有愁怨之色, 雖難種種陳白, 而最是白骨隣族之侵, 至爲冤酷, 曾雖別諭, 人心易於狃安, 奉行不如初頭。今又別諭於八道, 而守令如有不勤者, 則道臣摘發論罪, 御史亦爲廉察, 實爲得宜, 而今番大査正後, 不無少紓民力之效, 未及磨勘者, 雖未知幾邑, 如有未及磨勘處, 則其道道臣守令, 亦爲略加警責爲好矣。上曰, 所達是矣。當申飭, 而猶有未及爲之之道耶? 寅明曰, 忠淸道則幾盡入來, 而以守令數遞之故, 方有未勘之邑矣。上曰, 江原道則先已上來矣。顯命曰, 臣方句管嶺南, 而嶺南則五邑, 未及磨勘矣。上曰, 全羅道則何如? 顯命曰, 全羅道則臣於在營時, 已塡充者, 爲一萬二千名, 而沿海興陽等邑, 尙未爲之矣。寅明曰, 未及磨勘邑, 爲先從重推考, 更加催促, 何如? 上曰, 推考則當爲之, 而所謂盡數塡充之邑, 亦未知果爲着實, 則反不如未勘之邑以實爲言矣。眞明曰, 似不必如是矣。大抵有司之臣, 專爲目前經費, 而不能仰體聖意, 如有未收, 則催督令嚴, 急於星火, 而如兵曹·禁衛營·訓局, 號令尤重, 節度使之軍官, 該邑之座首, 直關捉來, 故外方㤼於威令, 不得不多發將校, 搜掠民間家藏器皿, 斥賣充納, 有同籍沒, 景象愁痛, 而至於査頓之査頓, 一時止接之類, 混被其害, 公然蕩産, 則此足以感傷和氣矣。今番已磨勘之邑, 則庶幾得免如此之弊, 一切遵行, 必將大益, 而我國事, 若過數年, 則輒解弛, 此爲可慮矣。上曰, 此雖逐年應行之事, 而每每自備局, 各別申飭, 可也。寅明曰, 二疋之役, 本非難堪之役, 而民所不堪, 在於他役之更侵, 兼充束伍, 而束伍有難支之勢, 兩班不爲戶役, 而戶役亦甚多岐矣。兼役勿侵及二疋軍勿侵戶役, 亦有定式, 而宜各別嚴飭施行矣。上曰, 二疋軍之雜役勿侵, 當下敎, 而自備局, 先爲條列施行, 可也。萬重曰, 筵席事體至嚴, 而奏事之臣, 未畢其說, 從後迭言, 未免紛雜, 竝推考警責,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東弼曰, 江都軍餉本府所捧舊未收, 則依朝令準捧, 而各邑移轉準納本所, 尤甚不納者, 指名請罪, 乃是今年事目, 故臣嚴關催督, 使之趁期畢納, 而若干歲前輸納者外, 各邑, 或有未準捧, 或準捧而諉以無船隻, 報請待解氷上送, 故方此等待之際, 今因國有大慶, 有停捧之命。當初未捧於民間之邑, 則勢將待秋徵捧, 至於已捧留之邑, 則自當運送, 而自前各邑, 若有停捧之令, 則或有稱托不納之事, 莫重軍餉, 不無虛疎之慮, 各邑已捧留之米, 則卽爲一一輸納之意, 自備局各別申飭, 何如? 興慶曰, 歲前畢納, 已有定式, 當初已準捧之邑, 旣以待解氷發送爲言, 則今不可有礙於停捧之令, 至於未及準捧之邑, 今此停捧, 旣出同慶之意, 則勢將待秋退捧。只以其所捧, 從實數輸納似宜矣。上曰, 雖曰已捧, 此亦何可必也? 歲前未納之邑, 似當論罪, 而旣在赦前, 固無可論, 已捧留之邑, 則使之輸納本所, 且其所捧文書, 亦爲從實修送於備局事, 自備局申飭, 可也。出擧條 宗城曰, 天神默祐, 元良誕生, 天雖不諄諄誨諭, 而今見民情, 天意可知, 苟有秉彝之心, 孰不歡欣, 而處處街路之上兒童輩, 亦無不鼓舞抃躍, 此無他, 我祖宗至仁厚澤, 入人者深, 殿下雖無實惠之及民者, 而其至誠愛恤之意, 則人皆知之故也。三百年宗社之托, 億萬民延頸之望, 在元子一身, 當此時, 而思實惠及民之道, 使斯民, 知由元子而有此惠者, 實爲第一急務, 而國儲哀痛, 措手無地矣。在外時大臣有問, 故臣以舊布蕩減事言之, 而其數元不大段, 且終爲難捧之物矣。寅明曰, 雖蕩減舊布, 而此則非實惠也。宗城曰, 金吾秋曹疏決, 足爲解幽鬱之道, 而貧窮顚連之冤, 與此無異矣。殿下之夙宵焦念, 常在於恤民, 雖別無可爲之事, 而爲元子樹惠之道, 亦無過於拯救下民。故臣等左右揣量, 而終未得好道, 及此時, 而不能施一分之惠, 此實痛恨處也。寅明曰, 祈天永命, 此其機也。臣於常時, 未嘗以惠政仰達者, 蓋有恩竭難繼之慮故也, 而今番則實無可惜之物矣。我國一年經用, 爲九萬石, 若當中豐, 則所捧爲十二萬餘石, 三年足餘一年之蓄, 而卽今經費枯竭, 新舊堇繼, 雖思惠民之道, 而實無容手之地, 元來穀貴財匱之國, 則固無可論, 我國則足以致盈富之業, 而乃至於此, 豈不可悶乎? 顯命曰, 今日邦慶, 實千古所無之慶也。先倡喜心之道, 在於霈澤, 而只若干疏釋而已。舊布蕩減, 亦爲虛名, 以如此事, 而何能先倡此喜心乎? 臣等數三人, 會宿備司, 有所相議, 而着手無地, 寧不哀痛? 卽今固無可爲者, 而此後, 則別樣節用, 必餘一年之蓄, 而大施蠲減之惠, 則萬姓歡欣鼓舞之心, 自然漸爲凝結於元子矣。臣不敢盡言, 而臣等之苦心, 庶幾下諒矣。上曰, 雖無邦慶, 爲國之道, 當以恤民爲先矣。三宗血脈, 幾絶而復續, 祖宗神靈之默佑, 亦爲此民, 而有此慶矣, 所當軫恤斯民, 以爲報答休命之道, 而着手無處矣。諸臣所達, 予所未及思者, 而在昔宋眞宗之爲太子也, 民稱少年天子, 則太宗以爲, 將置朕於何地? 太宗創業之主, 而父子之間猶如此, 予嘗慨然矣。雖冊封之前, 東國人心之先歸元子, 是予所望, 趁此時施大惠, 使斯民, 咸曰, 吾君未嘗有如此事, 而有邦慶, 故有此惠云, 則豈不好也? 而若以除舊布停軍餉, 爲施惠之道, 則外面而已, 終非實惠矣。寅明曰, 蕩春倉之設立, 蓋有意也。曾於戊申變亂時, 猝發民夫, 移輸外倉之穀, 事甚苟簡矣。今年則戶曹惠廳所用, 必有所餘, 以其所餘, 及此稍豐之年, 而移儲蕩春倉似好, 下詢大臣而處之, 何如? 上曰, 此則備局相議爲之, 可也。寅明曰, 法外緣坐, 不可屬屬陳稟, 故盡爲抄出以待, 而所謂緣坐, 無非元惡大憝, 誅九族猶輕之類, 自下不敢輕議者也。上曰, 徐爲仰達焉。今日次對, 不可草草爲之。兵判進來, 尙絅進伏, 上曰, 前人所爲, 後人遵行未易, 前兵判尹游所儲之物, 不用而盡有之乎? 尙絅曰, 盡有而錢則自然用之, 而隨所用, 以布代入矣。上曰, 騎步布事, 徐判府事有所達矣, 此爲少紓民力之道耶? 尙絅曰, 四年三次, 而一年則爲一疋半, 推移納之, 則在國有得, 而在民, 別無好道矣。眞明曰, 民情寧入於砲保, 而不願入於騎步兵, 蓋推移去之, 每致錯亂, 民不知爲某當某當, 而下吏又從以因夤爲奸故也。萬重曰, 臣嘗待罪外邑, 詳知民情。此雖曰三年二次之役, 而每當春夏而責出, 故民不支堪, 反爲巨弊矣。尙絅曰, 正月當納於正月, 二月當納於二月, 每當當而納之, 則無弊, 而昨年再昨年當, 尙多有未納者, 以此實難於釐正矣。興慶曰, 限十數月停捧, 而其間則以所儲用之, 文書修正後, 逐當徵捧, 則可無錯亂之弊矣。上曰, 豐原之意, 何如? 顯命曰, 大意則本非惠民也。此是李宗城箚陳之事乎, 裏面不得詳知矣。上曰, 李宗城箚陳者, 予忘之矣。宗城曰, 從頭一通盡達, 然後可知矣。上曰, 李奉朝賀曾亦有所達, 三年二次之役, 終爲朝三暮四云, 而予之持難者, 或慮他民, 見此一疋半之役, 而怨其不均也。寅明曰, 此終歸於國有所得, 民必知其不爲民, 而爲國矣。上曰, 國有所得云者, 予未覺得矣。尙絅曰, 雖納一疋半, 而其後合以計之, 則有餘矣。宗城曰, 朝家餘此, 而爲不緊之用, 則不當矣。待其儲蓄之有餘, 或除租或減布, 以爲惠及下民之道, 而趁此好機會, 不有以更張變通, 則寧有可爲之時乎? 民役大變通, 不一其端, 而騎步兵一事, 亦爲第二義矣。無論某事某事, 先定聖志, 且採衆議, 而不但於次對時廣詢, 亦於召對時, 使備堂一二人入侍, 從容商確, 以爲急時通變之地宜矣。上曰, 吏議所達則好, 而其言其事, 猶有不副者矣。曾於持公事入侍時, 有司堂上使之同入, 而李宗城, 以爲無他稟達之事, 而不肯入, 政院催促後, 始入來矣。宗城曰, 下敎至此, 不勝惶恐, 備局事, 則非一人獨自稟定者也。必相確可否, 然後爲之, 何敢以一人之見, 仰陳於淸燕之暇乎? 成明曰, 臣則不敢與聞於廟謨, 而今此民役變通之事, 雖下詢榻前, 各陳所懷, 畢竟無歸趣, 則終爲虛辭而止矣。今若各以所見, 成納冊子, 如肅廟朝事, 聖算先定, 然後就其冊子, 而量其便否, 可行則行, 不可行則不行宜矣。言下豈可猝然定之乎? 上曰, 大體則好矣。顯命曰, 事係變通, 不可輕議, 而裕財之道, 無過節用, 故臣之前後所達, 惟節用二字也。殿下躬行節儉, 自奉太薄, 而財穀無餘, 實效邈然, 臣實莫曉其所以然之故也。上曰, 所達是矣。予之自奉, 則果薄矣。騎步布設有所餘, 予豈爲不緊之用耶? 宗城曰, 騎步兵事, 獨祖宗朝舊制也。存罷之議不一, 而各有所見, 惟在聖上詳確處之矣。上曰, 五衛之制只餘此矣, 何可輕罷耶? 其便否, 姑未可知, 吏議問於未入侍諸大臣, 而更稟可也。顯命曰, 靈城君朴文秀, 無他可引之嫌, 而次對與本司之坐, 一不來參, 蓋其意曾前有司堂上之差下也, 故領相有所云云, 故以此爲嫌云, 而大臣已作故人, 則以此爲嫌, 尤爲不當, 宜有別樣嚴飭之道矣。上曰, 事體豈容如是, 從重推考, 使之斯速行公, 可也。出擧條 興慶曰, 臣於頃日筵中, 仰陳兩臣事, 而殿下以此是在上者處分, 非在下者所敢請爲敎, 宜不敢更事煩暴, 而第臣耿耿之心, 自切于中, 不得不復此陳達焉。顧今國有大慶, 普施曠蕩之典, 凡係含生之類, 皆被聖澤, 自陷罔赦之科者, 擧蒙寬典, 而獨彼先朝禮遇之故臣, 抱此千古所無之至冤, 名在丹書, 尙未昭雪, 半朝之人, 一辭稱冤, 臣之累陳, 亦非私好, 而天聽愈迫, 兪音尙靳, 臣於此, 不勝惶悶之至。殿下於金昌集, 每持之不已, 而此非殿下親見之事, 不過以中間傳說而已。天道十年必變, 而此事已過十年之久, 則今於十年之後, 何如是一向靳固耶? 故相臣洪致中, 卽殿下之所嘗倚重者, 而曾亦屢言於殿下之前矣。殿下於其時, 以徐待諸臣之入來爲敎, 諸臣入來後, 等待處分者已多年所, 而一日二日尙此漠然, 群情之抑鬱, 往而愈甚矣。適當無前之邦慶, 臣於入診時, 敢有所陳達, 而殿下始以禁堂入侍時下敎爲敎, 又以秋曹堂上更入時下敎爲敎, 而及其日, 則乃以十九日下敎, 牢拒而不許, 臣誠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臣敢冒死, 更申前說, 從容深思, 而快賜下敎, 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 予豈欺卿也? 藥院入診之日, 禁堂入侍之時, 不爲下敎, 蓋有微意也。頃日筵臣, 以雖在慶喜之中, 而禮樂刑政不可廢爲言。雖當志喜, 豈可一竝蕩滌耶? 兩人不可一時竝擧, 若不分界而爲之, 則豈予恒日弦韋之心耶? 心旣知之, 而若勉從混爲, 則不可矣。十九下敎, 猶有不盡者, 而以此敎而爲言者, 實有意也。今卿以半朝廷爲言, 朝廷豈有半朝廷耶? 予於卿, 有慨然者, 卿能以此耿耿於二人之心, 推及於民憂國計則好矣。興慶曰, 臣之半朝廷云者, 蓋朝臣中以循套之心, 有不能純同者, 故如是陳達矣。今此未復官者, 只二人, 而以弦韋, 而又不擧論一人, 則其一人, 豈不冤乎? 方當大霈之日, 惟宜廣加惠澤, 使歡悅之意, 洋溢於域中, 今若伸理此兩臣, 則非但其親戚之含冤者, 輿情亦必皆歡欣慰滿矣。上曰, 頃以二人族屬收用事下敎, 而希覬者, 則必以此爲開路云矣。舜·象·惠·蹠, 自古有之, 其族屬則有何罪耶? 予旣蕩滌下敎, 而渠輩若不從仕則非矣。其時下敎, 弦韋自在其中, 當下敎云者, 亦有弦韋矣。於後則或有不分弦韋之時, 而予則有深知者, 弦韋不可不分之耳。興慶曰, 殿下之終有所持難者, 或慮廷議之有崖異而然耶? 凡事當觀是非大體之所在, 而處之矣。有冤則伸, 匹庶猶然, 況其人曾經三事之臣, 則所以待之者, 固當有異, 況其被禍之慘, 尤爲愍傷, 則一告身之還給, 有何難乎? 上曰, 人君擧直錯枉, 然後當爲使下之道, 豈專以爵祿縻之, 而混淪使之耶? 有內外心之人, 則予當不用矣。聯箚則其時事實, 予猶不知, 而以聯箚而執言, 則過矣, 至於此事, 則予之稱量旣深, 十九下敎後, 予心不可撓攘, 予以前日事, 自以爲非矣。故領相自是順便之人, 故有此陳請, 而卿亦然矣。然以半朝廷爲言, 則公勝耶私勝耶? 卿若以爲此人之心, 先思慰萬民抑鬱之心, 則豈不好耶? 興慶曰, 殿下以臣半朝廷之言, 爲非出於公, 而彼朝臣中岐貳之論, 是乃非公心也。見今罪關惡逆之類, 猶皆蕩滌, 則獨於此雪冤之事, 豈可持難耶? 殿下之不舍一人雖如此, 而事旣一體, 冤枉亦同, 固無彼此之可別者。殿下雖以非在下者所敢請爲敎, 而凡事豈無自下稟達者耶? 臣心知其至冤, 故不避縷縷, 申請至斯, 今日如難容易處分, 則更加徐思而處之, 千萬幸甚。上曰, 若徐思, 則必尤入深, 無寧不思而置之也。興慶曰, 古人有論事, 而有回天之力者, 臣不敢比擬於古人, 而誠淺辭拙, 反復陳達, 終不回聽, 臣心慙惶, 有不可盡達, 誠無顔面更顯於朝列矣。上曰, 卿猶不知也。卿以不是事欲導予, 予不須言, 而其時此時, 豈無他人之可言者, 而必以卿所知者而言之, 卿心若妥帖, 則豈每每及此耶? 以待在上者處分宜矣。興慶曰, 殿下以不是事導予爲敎, 臣不勝惶悚之至, 臣若心知此事之爲不是, 則其何敢苦口屢陳乎? 上曰, 予非謂卿以不是事導予也。是乃卿若以不是事導予, 則予亦何言於卿之意也? 上曰, 吏·兵判·吏議進前, 用人銓衡, 非在上者所可盡知者, 而其時守土之官, 亦皆蕩滌矣。今日居臺者, 㤼於尹邃事, 其後不敢更下手於停論, 其力量甚不足矣。凡行事不美, 處身不當者外, 一種時象, 則竝忘之可矣, 而至於朴長潤·申處洙·崔致重輩, 則難於更爲檢擧矣。興慶曰, 申處洙與朴長潤, 輕重懸異, 不可一體竝枳矣。上曰, 長潤則只論誌文, 而及於深處矣, 處洙則其絶痛, 豈爲長潤之比哉? 卿之此言, 不免於査滓矣。興慶曰, 用人之事, 不當分付銓官, 當一付之公議而已矣。宗城曰, 今以用人事有所下敎, 臣嘗有慨然者, 故敢達。前判書李眞望, 以其宦情之素薄, 聖上已許其任便往來, 而李匡德之不肯仕, 實無義矣。匡德固有剛偏之病, 而其文學才識, 實罕比倫, 前後上敎, 亦稱可用, 知遇之感, 固當如何, 而頃當邦慶, 入參賀班, 旋卽下鄕, 匡德父子之欲爲竝謝淸時, 豈有如許道理耶? 帶軍銜下鄕, 而政院尙不請禁推, 此則政院自當察處, 而自上宜有各別嚴飭之道矣。上曰, 另加申飭, 使之從速上來, 可也。出擧條 上謂尙絅曰, 武弁偏論, 尤爲寒心, 前人之事, 必循其轍而勉爲之也。顯命曰, 兵判, 嘗攻斥武弁偏論之弊, 而政事甚公矣。近聞宣傳官廳, 又以嶺南一人可否, 不順云, 未知其何事, 而嶺人則輒枳之, 國家之樹怨於嶺南, 可悶矣。尙絅曰, 三朔曹司, 竟至遞歸, 甚可矜矣。寅明曰, 試期不遠, 咸鏡道試官, 當趁卽下去, 而新除都事柳萬樞, 時未署經, 兩司不備, 署經無期, 有難等待, 今姑改差, 其代卽爲差出, 催促下送,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寅明曰, 今番蕩滌時, 曾前有勿爲除職之命者, 不入其中, 如此者何以爲之乎? 敢稟。上曰, 竝蕩滌, 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當此咸與維新之日, 補外亦是罪罰, 則似當有擧擬舊踐之事, 故敢達。上曰, 名曰補外, 適中其願, 而旣非時象, 則有不可一向置外, 一體備擬於舊望可也。出擧條 上曰, 少退, 而還入時, 大臣與判金吾·右參贊宋成明及儒臣入侍可也。宗城曰, 諸大臣處問議事下敎, 而以何問之乎? 上曰, 一疋半, 民皆爲便耶, 春秋立番何如耶? 以此問之。瑗曰, 下番闕直, 已過十日, 昨日政新除授二人, 皆在外, 無以推移, 而玉堂闕員, 亦有之矣。上曰, 政官卽爲牌招開政, 玉堂闕員, 以在京無故人差出, 陳奏兼謝恩使, 亦爲差出, 而上使, 以宗班備擬事, 分付, 少退時開政可也。諸臣以次退出閤外, 有頃還入。寅明曰, 法外緣坐雖抄出, 而無非凶惡, 別無大段可以釐正者矣。上曰, 告達則可知矣。寅明, 告罪人喜之杖斃後孥籍事。興慶曰, 此是非承款結案, 而其叔李益命, 以法外被坐矣。寅明曰, 李益命則兩罪, 而一則藏置鳳祥事也, 一則喜之緣坐也。上曰, 又告他事。寅明曰, 罪人成衍物故, 未正刑而以逆律擧行矣。此則論以逆律, 未免失當, 初則雖爲誣告, 而終則其言亦實矣。興慶曰, 臣則不能詳知, 而以誣告, 至於孥籍則冤矣。上曰, 當初逆律則過矣。仍命萬重, 書傳旨曰, 成衍應坐諸人竝放送。寅明曰, 罪人象極孥籍則果是, 而其子當絞, 其子猶不死, 則竝與其兄其侄而同配事, 似不當矣。興慶曰, 其子與其侄似異, 而今難爲言矣。上曰, 儒臣之意, 何如? 瑗曰, 象極與宗元無異, 而今以其子其侄之同配, 放其侄, 未見其可也。興慶曰, 猶與宗元異矣。寅明曰, 李廷說·李廷徽·林象極, 其罪無異同, 而廷說之言, 言稱大元帥者, 尤爲絶痛矣。上命萬重, 書傳旨曰, 象極侄被坐者放送。上曰, 外方孥籍何如耶? 寅明曰, 外方則其時諸宰相會, 抄出孥籍矣。上曰, 必難詳細區別矣。喜之之侄, 亦入緣坐耶? 寅明曰, 未能詳知矣。興慶曰, 其侄有一人而已。上曰, 益命爲李順命之兄耶? 興慶曰, 順命之弟, 而年近八十矣。上曰, 喜之承服耶? 興慶曰, 未承服者也。寅明曰, 以其未承服之故, 謂之法外矣。上曰, 喜之之詩, 與承服無異, 而猶是法外, 匿鳳祥事, 便是雜犯, 俄以弦韋下敎, 李益命若放, 則李頤命亦同矣。興慶曰, 已死者, 則無緣坐之規矣。上曰, 其人雖死, 旣是緣坐, 則豈無可論乎? 若承款, 則律不可低昂, 而終是法外也。喜之之詩, 用意也。象極之惵呈, 恐㤼也。旣放象極之侄, 則喜之緣坐, 亦可放矣。李益命放送可也。寅明曰, 罪人之夫妻各配, 實爲感傷和氣之道, 使之同配似宜矣。上曰, 夫妻各配, 法似有意, 欲其無易種者耶? 興慶曰, 法意未知, 何如? 而吏判所達是矣。上命萬重, 書傳旨曰, 其他被坐夫妻各配者, 從夫配所改定。寅明曰, 今因恤囚, 敢陳所懷, 男女有異, 我朝以禮義之邦, 待女人尤別, 而近來京中錄事醫官算員輩與軍門將校之屬, 各衙門諸宮家, 或有發怒推治之事, 而有所拘礙, 不能如意, 則輒令正妻捉來, 或囚禁刑獄, 或拘留私室, 此輩雖甚微殘, 旣是帽帶之人, 則其正妻之如是迫辱, 事體未安, 自今出身及帽帶之人·將校之類正妻, 無得推捉拘囚事, 永爲定式, 嚴加禁斷, 何如? 上曰, 軍門將校及帽帶之人, 豈可拘其正妻耶? 事極駭然, 另加嚴禁, 而今後如有犯之者, 則耳目之官, 糾察論罪事, 著爲受敎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以洪致祥事, 有前後日記考稟之敎矣。考見日記, 則甲戌年復官之敎見載矣。上曰, 下敎辭語, 直脫其罪耶? 寅明曰, 非直脫其罪, 以貴主在堂王室近戚爲敎, 而命復官, 其時臺官沈極, 啓請還收, 則李寅炳·朴權, 皆以臺官, 立異不參啓, 以此見之, 則時議亦不持難於復官矣。辛巳年, 其子泰猷擊錚, 而語逼於故相臣趙師錫, 故故相臣趙泰耉, 時爲工曹參議, 而上疏辨之, 則自上仍命還收其復官矣。上曰, 此果不關於時象者耶? 予則知其爲西斥南也。寅明曰, 此則本不關於時象, 而誣上不道之目, 歸於李師命, 所書姓氏, 非朝臣姓氏, 而多有僻姓矣。興慶曰, 渠是洪姓, 而洪姓亦入其中, 此事之出於渠手, 未審, 似是中間媢嫉者之所爲也。寅明曰, 東平尉小說, 頗稱其冤狀, 其子泰猷, 可愛之士子, 故無論彼此, 而皆欲爲之伸雪, 豐陵君與徐判府事之所達, 亦以此也。興慶曰, 大關節, 則皆已脫空, 而先朝旣一番復官矣, 情無深惡, 跡涉晻昧, 旣骨之後, 已過四五十年, 則一張虛銜, 亦何惜乎? 臣意則如此矣。寅明曰, 臣亦與大臣之意同矣。上曰, 其不謹愼, 則可知矣。右參贊與儒臣之意則何如? 成明曰, 先王朝自宮中所處分之事, 外廷臣僚, 何以知其罪犯之輕重? 臣則不敢以伸理仰達矣。瑗曰, 致祥於臣爲至親, 嫌不敢言。上曰, 何以爲至親耶? 瑗曰, 以王室而然矣。上曰, 此豈爲不敢言之親嫌耶? 瑗曰, 諸臣所達是矣。東平尉每以近戚有如此事, 當戒飭云, 而亦稱其冤狀, 故臣於幼時, 亦嘗耳聞其言矣。先朝旣以渠雖無狀, 而以王室近戚爲敎, 則到今復官, 亦何妨乎? 上曰, 下敎中有無狀字耶? 甲戌復官時, 沈極一人外, 皆奉承, 而只因趙泰耉疏而還收乎? 此皆考見於日記中耶? 寅明曰, 政院日記甚疎漏, 復官, 備忘外, 無他所載者矣。上曰, 其後更無上言之事耶? 寅明曰, 其後亦爲上言, 而李師命家及洪泰猷同時上言, 李家則有勢, 故先爲回啓而復官。洪泰猷上言, 則遷延, 遷延而仍遭庚子大喪, 終不得回啓矣。上曰, 此必難處而置之矣。寅明曰, 己巳年, 李師命承服, 以爲與洪致祥素不好之間, 而致祥遭妻喪後, 爲弔慰往見, 仍與之說及云云。此則旣出於師命之口, 非互相推移之事也。師命旣承服, 故至於正刑, 誣上不道, 歸於師命, 而致祥則爲別罪矣。上曰, 其官何官? 寅明曰, 主簿也。上曰, 此終難處矣。主簿官之復不復, 何關也。瑗曰, 前後日記, 使之更考而處之似宜矣。寅明曰, 或令議大臣, 則亦可知公議之如何矣。上曰, 無論僻姓與渠姓, 而事極怪異, 且其不道之言, 亦必聞之矣。寅明曰, 聞則聞矣, 而聞之者與爲之者, 輕重自別, 當此大慶, 宜有處分矣。寅明曰, 李鳳祥以他屍檢屍的實與否考出事, 命下, 而其時拿命下去, 則其家以爲變故後, 悲哀不勝喪而死, 已過十餘日云, 而以他屍代檢丁寧, 故檢屍官黃尙鼎, 亦以此被罪, 其文書皆在於禁府矣。興慶曰, 其奴之容貌相似者, 代死而代檢云矣。上曰, 文書昭在, 則無可更問者矣。興慶曰, 李晉吉, 以槐院積仕之人, 因岐貳於分館之論, 臺諫啓請汰去矣。先進之以取捨後進, 輒請汰削, 大有關於後弊。故臣於頃日, 以還付槐院之意, 陳達蒙允之後, 在渠廉義, 不宜還仕於本院。且槐院參下, 察訪出窠未易, 不得調用, 而院例有右位, 則下位不得越次陞付, 槐院參下, 未免由是積滯, 而亦有窒礙於分館之端, 事甚難處。李晉吉陞六, 未知何如? 上曰, 李晉吉科榜在何年也? 興慶曰, 己酉榜云矣。上曰, 陞六, 可也。出擧條 興慶曰, 文科新出身, 年五十無一資出六, 乃是法典, 而分隷槐院後年滿五十者, 變通出六, 亦有其例, 前後非至一再。蓋其以五十出六, 則新第與參下, 無間故也。況當槐院參下積滯之時, 尤宜有變通之道, 而卽今參下之年滿五十者, 有數人, 依例出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興慶曰, 以臣無似, 獨當重任, 凡事多有叢脞之歎, 公私之病不可勝言。臣以枚卜之意, 前後陳達, 非止一再, 而尙今不許, 臣不勝惶悶之至。頃者仰請枚卜之時, 臣以卜相後當退爲言, 則殿下以若然, 則當不卽卜相爲敎, 而式至今日, 尙無枚卜之命。臣之當初請卜, 反爲臣許久盤礴之資, 臣於是, 尤切悶蹙, 伏乞亟降明命, 特許枚卜焉。上曰, 卿之獨勞, 予非不念, 而今此盤礴之言, 誠是意外也。興慶曰, 臣之去夏所遭, 豈有復出之理哉? 只緣使行期迫, 査對事急, 不得不冒沒出脚, 因仍行公, 其爲恧縮則極矣。卜相後請退之言, 亶出於仰暴情實, 而枚卜之尙此遲延, 似由於臣言, 臣之惶悶, 尤萬萬矣。且以近日事言之, 臣之蹤地, 決不可仍冒, 惟願速命枚卜焉。上曰, 每如是陳達, 予之趑趄尤深矣。興慶曰, 下敎雖如此, 而以此難冒之勢, 獨當匪據之職, 豈不悶迫之甚乎? 上曰, 卽今道理不當如是, 卿亦思之, 大臣有若交代者然, 則豈有大臣備位之時耶? 瑗曰, 下番闕直已久, 今日政新除玉堂, 待下批, 卽爲牌招入直,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上曰, 右參贊進前。成明進伏。上曰, 前後屢諭, 而卿位在重臣, 去就何輕? 卿非山林高蹈之士, 而公然退處於鄕, 道理不當。今若以顯要處卿, 則固可辭, 而卽今所處者, 閑職也。備堂啓下, 亦欲其仍留, 時或出入於筵中也。卿須認此意, 脩門外一步地, 勿思更出, 可也。成明曰, 生逢堯·舜君, 不忍便永訣, 杜子美之詩也。臣雖無狀, 豈無便訣之恨? 犬馬猶知戀主, 臣雖在外, 亦豈無象魏之戀乎? 當初旣有所遭而出, 旣出而還入, 義無所據, 故屢承嚴敎, 且命臣子宣諭, 而不敢爲趨承之計, 積罪如山, 日夜惶蹙矣。擧國臣民喁望之餘, 以宗社億萬年無彊之福, 元良誕生。臣聞此消息, 不勝歡抃雀躍, 卽日入城, 大庭呼嵩, 仰瞻玉座。自是以後, 臣退死丘壑, 少無餘憾矣。意外有政府西壁之命, 肅謝後參七日問安, 又有備堂差下之命, 伏聞伊日筵敎, 以爲非以職名羈縻之也。只爲開其入對之路, 天恩罔極, 臣通宵感泣, 臣從前不敢入來者, 非但以情跡之難安, 疾病之難强, 實慮入朝之後, 見縻職名, 進退狼狽而已。若如聖敎, 更無官爵拘攣之事, 使之任便往來, 則臣之進退, 可得綽綽有餘裕矣。臣所居不遠, 何敢不以時入造, 或入瞻天顔, 或在外承候而歸乎? 上曰, 頃日筵敎中, 非以職名羈縻之說, 似有此言矣。成明曰, 臣之退去, 非今日始退, 昔在肅廟朝, 卽臣父兄生存時也。臣有疏曰, 臣兄弟中臣最無能, 請退云云。是以臣多在郊外, 從宦絶少, 在臺官, 曾不詣臺論啓, 在玉堂, 亦無一番進講, 常以盛滿爲戒如此矣。上曰, 人皆如此, 則豈有可仕之人乎? 如是知之過矣。成明曰, 雖以今日觀之, 一家三人, 俱以備局堂上入侍, 此豈可安者乎? 必致災殃, 願殿下生活臣等焉。上曰, 三人竝入, 豈獨卿家耶? 諸臣中如卿者, 亦有之, 況一人則四寸也。以此爲嫌, 則國家何以用世祿之臣乎? 成明曰, 四寸與同生, 何間乎? 且臣本無才具, 全不解事, 蓋自幼少時, 人品汎然, 不留意於事務。且乏聰明, 前忘後失, 地名人名都不省記, 至於錢穀甲兵之數, 專所茫昧, 若强其不知而自以爲知, 參涉於國事, 則不但一身顚敗而已。如是而何事可做乎? 上曰, 今世之人, 必皆有才而後行公乎? 成明曰, 臣請被罪矣。上曰, 必欲退去耶? 成明曰, 臣雖退去, 國家有事, 則當入來矣。上曰, 亦當有時入來耶? 成明曰, 每當歲首, 寸心尤耿結, 如正朝賀班, 敢不入來乎? 上曰, 予謂有時入來者, 非指正朝賀班也。成明曰, 非但正朝, 前頭似不無慶賀之禮矣。成明曰, 臣將退矣。今當慶喜之餘, 竊有區區願忠之悃, 敢陳焉。殿下春秋晼晩之後, 始有此元子誕生之慶, 而第俗語曰, 生子非難, 養之爲難, 養之非難, 敎之尤難, 雖閭巷匹庶之家, 尙以敎養爲難, 況帝王家鞠育保養之節, 豈不十分致愼乎? 醫書有曰, 富貴之家, 切不宜新製綾羅之類, 與小兒穿, 天王家襁褓衣襨, 固知不可與閭閻小兒同, 而願常加留念於惜福祈永之道矣。至於敎導, 今日言之太早, 而自胎敎以下, 莫非敎也。乳母性品, 或有相同之理, 故愼擇一事, 小學言之, 此亦敎導之術也。上曰, 諸臣亦有所達, 而勉戒切實, 當各別留意焉。俄已下敎, 而終不當如是矣。卿旣上來, 有時下去, 則宜矣。奉身而退, 有若高蹈之士可乎? 成明曰, 若高蹈之士, 則今番必不入來矣。上曰, 今日朝廷, 豈多人乎? 政府西壁, 非卿可辭之職, 此非以要官顯職, 而羈縻之也。不宜投章而去, 政院亦知悉勿捧, 可也。成明曰, 臣於榻前, 旣陳退歸之意, 不必陳疏。若有職名, 則有時入來, 亦難矣。在京時, 勿論職名有無, 出入軒軺相聯, 臣心常澟澟矣。瑗曰, 宋成明, 特敎之下, 又以不必陳疏仰達, 事體未安, 請推考。上曰, 勿推。上又謂成明曰, 卿雖在鄕, 階資則自如, 人必曰資憲重宰, 豈以鄕人稱之乎? 成明曰, 臣在野, 與野人同治農事, 臣亦野人也。上曰, 卿在何地? 成明曰, 所居楊州之廣津也。上曰, 卿治農云, 秋牟, 何如? 成明曰, 冬雨慮其凍死, 聞鄕人之言, 不至於凍死, 春雨後不甚寒, 故無大害, 而大抵不無所損矣。上曰, 今番歲抄中敍用, 皆生存人耶? 寅明曰, 皆生存, 雖不無死者, 而必不多矣。上曰, 金吾放送幾何? 寅明曰, 合爲七十餘人矣。上曰, 停啓者, 其卽擧行, 而亦幾人耶? 寅明曰, 爲五六人, 而卽爲擧行。李晩白, 則當刑推, 故姑仍囚矣。上曰, 然矣。寅明曰, 犯越罪人朴之徵四兄弟, 盡入而康熙皇帝時奏聞犯越之罪, 而兄弟俱入, 則一人拔之者, 有謄錄云矣。上曰, 此則使撰文人詳察, 可也。上曰, 召對爲之。諸臣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