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二十五日巳時, 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左議政金在魯, 右議政宋寅明, 禮曹判書金東弼, 戶曹判書李廷濟, 刑曹判書宋眞明, 左副承旨李日躋, 副修撰吳彦胄, 假注書李彜章, 事變假注書金范甲, 記事官李世垕, 史官李成中入侍。在魯曰, 非時雨注, 日氣甚寒, 此時聖體, 若何? 上曰, 差勝後一樣。在魯曰, 湯劑連爲進御乎? 上曰, 連日服之。在魯曰, 眩氣加減若何? 上曰, 差勝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安寧。在魯曰, 元子宮感候, 若何? 上曰, 今則快差。寅明曰, 膏藥塗付後有效乎? 上曰, 似差勝矣。在魯曰, 日寒如此, 閤門閉之, 何如? 上命小宦閉閤。在魯曰, 小臣一病支離, 當此國家多事之時, 不敢許久養病, 玆以入侍, 而神氣昏乏, 奏對恐多失儀。上曰, 一時微感, 尙今不差云, 深庸慮念。在魯曰, 今此祈穀祭親行之命, 誠爲悶迫矣, 昨年亦親行, 而其時則日氣適不至極寒, 故幸而無事, 而今則雨後日氣, 必極冱矣, 冒寒將事, 豈非可悶乎? 寅明曰, 聖上至誠爲民, 必欲親祭祈年, 臣等豈不思將順之道, 而只以婦寺之忠, 有此煩達乎? 雖然近來冬候如春, 霧露蒸鬱, 其致傷損, 反甚於極寒, 此誠可慮。卽今悠悠萬事, 都不如保護聖躬, 徹夜將事, 或致感觸, 則豈不可悶乎? 且昨年祈穀旣親臨, 則今番攝行, 少無所妨。在魯曰, 祈穀雖是莫重之事, 聖躬亦不宜自輕, 是以列聖朝爲民祈年之誠, 非不至矣, 而亦不能頻行親祀之禮者, 蓋出於愼攝之聖意, 卽今聖候雖安寧, 而此固不可恃, 小臣一時輪感, 亦且至今彌留, 殿下一身, 其可以自輕乎, 若或有感觸之憂, 則其將何以爲之乎? 上曰, 卿等之意, 吾豈不知, 而卿初拜相後, 亦有筵席下敎者, 大臣之所建請, 固不可不聽, 而至於難從之事則誠難矣, 此等事, 卿輩亦不須固執, 此實爲民之事也。爲民之事, 豈愛吾身乎? 且卽今身姑無𧏮, 不必若是牢塞, 此亦文具也。在魯曰, 殿下初則以至誠爲民之意, 必欲親祭, 及夫群下力請, 不得已勉從者, 此亦愼重之意也。此非文具也。寅明曰, 此非文具也。殿下雖欲爲民不愛身, 群下爲殿下之誠, 當復如何哉, 此出於至誠悶迫之悃, 實非文具也。若其文具與實地, 則只在殿下一心上, 殿下若誠心屬屬, 則雖命攝行, 必有孚感之理, 此眞實地而非文具也。在魯曰, 臣等若攝行, 則固當齋誠虔禱, 豈與親行有間乎? 此非持難之事。上曰, 如此事誠沓沓矣。予意則必欲親行, 而大臣若是懇請, 固執誠難矣, 允從亦難矣, 自愛吾身, 而使大臣替吾之勞, 亦豈安於心乎? 在魯曰, 臣於出肅之日, 白之以大臣之言, 亦多不聽云, 則聖上以爲, 至如攝行等事, 吾多因大臣之陳請而勉從者云。其時聖敎, 雖出於泛言, 而臣意則已於其時, 將以此事仰請矣。臣等雖甚無似, 備數大臣, 如此之事, 尙不得請, 則將何顔面而稱以大臣乎? 伏願殿下, 特賜勉許焉。寅明曰, 日氣若不乖常, 則親臨祈穀, 固是聖德事, 臣等將順之不暇, 何必如是苦口爭之乎? 近來日候, 極其乖常, 若有冒觸, 必致傷損, 明知其致傷, 而姑爲承順, 豈不悶迫乎? 上沈默良久曰, 予旣無誠敬之可以孚感者, 則使有誠敬大臣替行, 固反勝於親行, 而顧念民事之重, 則一身之勞, 不暇自恤, 故決欲親行矣, 大臣若是固請, 予若從心自遂, 終不允許, 則亦非敬大臣之道也。且大臣若不得請而退, 則群下必曰, 大臣之言, 亦不聽之, 大臣不能得重云矣, 予雖不親行, 固當於宮中, 齋沐以待矣, 攝行之請, 特爲勉從焉。在魯曰, 聖敎及此, 不勝惶恐。寅明曰, 今奉聖敎, 不勝感激, 臣等恐不能稱塞矣, 殿下至誠, 實出於畏天愛民之意, 而人主事天之道, 不但在於齋沐祀饗而已。殿下苟能體天行道, 與天合德, 則庶見天心悅豫, 時和民樂矣。上曰, 所達誠是, 當各別留念耳。在魯曰, 此卽黃海監司兪拓基狀啓也, 以爲, 前監司朴師洙, 軍丁大査定後, 三營所屬成案, 送置于各其邑, 如有逃故, 自其邑査實代定, 而毋得直定給帖, 監·兵·水使, 如有違越定式, 則論罪事狀聞蒙允, 而近聞兵·水兩營, 直定之弊有之云, 故使之列錄牒報, 則前前水使閔思淵所直定者十六人, 前水使金聖應直定八人, 前兵使朴纘新直定一百二十名, 而別軍官十八名, 又是定額之外, 金聖應則以後到之官, 或未諳新定式, 而朴纘新·閔思淵, 以定式時在任之人, 朝令申嚴之下, 直定之數, 如是夥然, 令廟堂, 別爲稟處, 嚴明定式事爲請矣。此卽九月來者, 其時小臣句管黃海道, 故卽今領相金興慶, 分排於臣, 而聖應則不但後到之官, 名數最小, 宜差等從重推考, 思淵·纘新, 則當初定式時, 方在任, 而直定且夥, 宜竝罷職, 以此回啓爲可云。故臣卽依大臣指揮, 出草回公, 而諸堂之意或以爲, 此是定律之初, 姑爲一倂重推, 更有犯者, 加重其罪爲宜, 或以爲, 旣同是直定, 則不可區別, 一體罷職爲宜云, 故領相欲更商確, 持入稟定, 而因循未果, 以至于今矣。臣意則初旣嚴明定式, 而現發之後, 乃止於推考, 則不足爲警礪之道, 毋寧一倂罷職爲愈, 聖應方帶重任, 直定亦最小, 以此同罷, 雖似重難, 只施問備, 則亦有隨人厚薄之嫌, 暫施譴罷無妨, 三人竝罷職, 似好矣。寅明曰, 直定實多弊端, 禁之亦云晩矣, 雖是道臣狀請, 旣蒙允許, 則便是邦禁, 區別則不可, 一體罷職似宜。上曰, 區別則固不可, 而罷職無乃不重乎? 眞明曰, 臣意則法太峻, 不能遵施, 今姑一倂重推, 如有更犯者, 稍重其律, 似好矣。在魯曰, 直定實有弊, 固宜嚴禁。上曰, 竝罷職, 可也。出擧條 上曰, 御將大將[御營大將]罷職之代, 姑勿出, 代以訓將兼察, 可也。出榻前下敎 在魯曰, 此卽咸鏡監司宋成明狀啓也, 以爲, 以本道賑恤事, 嶺南浦荒倉[嶺南浦項倉]穀限萬石運來事, 陳請蒙允, 而到營之後更思之, 則遠路船運, 亦多難便, 試以道內會內外留庫還分摠計, 將至七十餘萬斛, 還穀折半留庫, 蓋爲不虞之備, 而膠守道內之穀, 遠輸他道之穀, 利害相反, 浦項倉劃運一事, 還爲停寢, 姑以還穀分等賑給, 若至罄竭, 則本道留庫之穀, 參酌加給爲便。且本道賑資, 專恃三衙門耗穀, 曾因前監司狀請, 之次三分之一, 尤甚邑折半補賑事, 命下, 臣更以全耗劃給之意, 仰請蒙允, 而其時擧條, 尙不頒下, 今若止於折半三分之一, 則許多飢民, 斷無接濟之路, 三衙門耗穀, 無論稍實·之次·尤甚, 全數劃給事, 有此仰請矣, 頃者自備局, 以尤甚邑則全耗, 之次邑則折半劃給事, 草記允下, 旣下行會, 似未及見此, 而有此狀請矣, 北關還穀, 元數極多, 則全耗之數多, 從亦可知, 無論稍實·之次, 一倂全耗劃給, 則白地永失, 當爲幾許, 此則誠涉重難。且雖當凶歲, 白給饑民, 則不至甚多, 前日草記劃給之數, 庶可足以救濟, 至於稍實邑, 則尤不當擧論, 道臣亦必開賑, 然後方可的知其足不足, 此狀啓, 置之, 何如? 上曰, 然矣。姑置之。在魯曰, 以大同木糊連事, 有惠郞拿處之命, 而此事誠難矣。上曰, 此事誠怪異矣。在魯曰, 現告之難, 誠如其草記中語, 若以今年捧上郞廳, 則捧上在閏四月, 移送在三月, 似不當歸罪, 若以上年捧上郞廳, 則旣踏今年戶木字標, 而先後可以辨別, 有難勒驅於前任, 此現告誠難矣。上曰, 然則捧上糊連之木者, 誰當之? 在魯曰, 似是兵曹事, 而此亦不可的知。廷濟曰, 難知者, 換木事也。推移幼弄[幻弄], 無所不至, 此事終涉不明。上曰, 似是中間弄奸之事, 惠郞及下吏現告事, 勿施, 可也。出榻前下敎 在魯曰, 其所糊連者, 不過兩端, 而稱以十數處糊連云者, 過於分數, 近於誣毁民習, 則誠可駭然。寅明曰, 稱怨之辭, 或過分數, 不必深責, 若以此爲可駭, 則必有下情壅閼之患矣。在魯曰, 水剌時已過, 臣等少退, 何如? 上曰, 已療飢矣, 予有欲問於卿等者, 閔亨洙·李宗城事, 卿等以爲如何耶? 在魯曰, 銓曹政事多滯, 以祿都目之未行, 軍職人員及許多禁軍, 當此歲時, 不得受祿, 尤爲可悶, 且李宗城事, 臣則以爲不是, 故方欲仰陳矣。近觀閔亨殊·李宗城上疏, 氣像風習, 甚不好, 此非細憂, 宗城做國事之才, 勝於流輩, 而論議分數, 本自不歇, 近日政注, 亦不能無偏, 故臣嘗勉戒, 則以爲, 交遊之間, 或稱冤, 或薦揚者, 多是一邊之人, 故所聞旣熟, 自不免如此云, 此言則果是實際語矣, 宗城亦豈以行私爲心哉? 大抵參用以後, 爲銓官者尤難, 宗城久當獨政, 用捨之間, 豈無一邊人疵摘可言者乎? 人言之來, 不是異事, 而亨洙之疏, 臣亦非之, 遣辭之際, 全沒斟量, 乃以無一公心爲言者, 固過矣, 所執捉, 元無大段, 而所勘斷至重, 至以植黨鬻權之目加之, 尤爲過當矣。且亨洙處地, 異於他人, 而曾以黨論, 見疑於君父, 則尤何可有此疏乎? 良可慨也。宗城聞此言而憤怒對辨者, 不是異事, 而擧措甚不穩當, 三司之臣, 論列已事, 上疏入啓, 則待其批下而陳辨, 有何不可, 而不待亨洙疏批之下, 徑先對辨, 急急竝呈者, 大關朝體, 亦有後弊, 其張皇大疏, 無非反詈, 而初疏旣曰, 有大權於黨論, 鼓一世而從之, 再疏亦曰, 此何等黨援, 此何等權力, 又曰其視徒藉父兄之蔭, 徵逐朋遊, 大拍頭胡叫喚, 以至災身而病國者, 果何如也? 此其言俱極非常, 而亨洙疏語, 旣如彼非常, 此則只可相當, 此外尤有大段不是處, 與人相較, 只爭其人曲直, 可也。而推上父兄者, 實非美習, 況亨洙之父, 卽國家待遇之元老, 大臣朝廷之所當禮敬者, 而宗城疏中營護徵夏者, 將何以處之云者, 隱然有侵逼奉朝賀臣閔鎭遠之意, 事體極可駭然, 而不特父兄而已。亦推及其先世金·張奕葉等說, 有若富貴權力薰赫一世者然, 奉朝賀之家, 卽仁顯聖母之親家, 其家規模, 以儒素禮法相傳, 大婚之初, 明聖王后, 以結親法家爲喜, 有所下敎, 肅廟御製仁顯王后行錄·祭文, 亦敍其行德, 稱其法家, 宗城若只論亨洙則, 可也。而金·張奕葉等說, 語侵其先世, 此極非矣。宗城年少氣銳, 素有名望, 故不知天下有難事, 率意放筆, 書之如此, 而病釁隨以呈露, 此等風習, 少加譴責, 俾自警勵, 然後國體可以稍尊, 朝習可以稍正, 於渠亦爲藥石矣。向者臺諫蔡膺福, 與判書金始煥子·姪相較, 而疏中, 引用始煥曾前被論時文字, 故其時朝議, 以膺福爲非, 施以罷職之罰。今此宗城疏語, 比其時臺議忒重, 大臣事體亦自別, 尤不可仍置, 臣職忝輔相, 體統風習, 所關不容泯默, 故敢達。寅明曰, 體統風習振勵之說, 誠然矣。怒其人而侵其父兄先世者, 固宜警責, 如金尙迪·閔亨洙之互辱, 誠非矣, 臣將欲論責, 而至於此事則不然, 亨洙所謂植黨鬻權者, 此何等題目乎? 宗城渠若有罪, 則臣固將請罪宗城, 而此事則不然, 黨之一字, 上古之人則固無黨, 而自有色目以來, 今之人, 豈能免此標榜乎? 雖然, 至於植黨鬻權四字, 面目悚愕, 文字太不襯著, 卽今日月之明, 摠攬權綱, 設或有大權奸, 不敢有所作用, 況宗城之職, 卽參議也。參議之政, 只出緊任, 且不得通淸, 豈有植黨鬻權之理乎? 蓋自古人主之所厭聞者, 莫如權, 人臣之所可畏避者, 亦莫如權, 古今以來, 以權而死者幾人乎? 權之一字, 卽人臣所〈不〉忍聞者, 此非輕加於人者, 而亨洙公然加之, 宗城安得不忿乎? 宗城所謂有大權於黨論, 鼓一世而從之等語則過矣, 此是忿懥所致, 亦非公然先加之者, 至於任徵夏事, 則日昨承旨, 亦歸之於有所指的云, 而此則不然, 且宗城移書於臣, 以爲萬萬非本情云矣。上曰, 吳瑗亦以此爲言, 而此則不然矣。寅明曰, 渠書以爲, 實非有意於侵其父兄云, 且以語意觀之, 此是大體泛然, 對擧老論而言也。在魯曰, 言言皆對擧反詈, 似非無心而泛言也。上曰, 昨日亦諭之矣, 洪領相於徵夏事, 不峻矣, 洪相於宗城爲誰乎? 似不宜如是爲言耳。寅明曰, 任徵夏覆逆承旨亦有之, 此語似指此等人也。其時泛泛申救之, 大臣豈可以營護目之乎? 在魯曰, 始以天下之惡同也。起頭, 末以堤防之蕩然, 亨洙其亦憂之乎, 結辭者, 文勢則似有指斥處, 而宗城旣自以爲不然云, 此則臣何必强謂之指斥也? 但此事, 奉朝賀之外, 亦有卽今在大臣之列者, 事體道理, 似不當如是爲言矣。上曰, 人雖無狀, 指人之父兄而語其子曰, 將何以處之云者, 決不然矣, 以予觀之, 則此泛然對營護逆鏡而言者, 實非有所指斥也。在魯曰, 仁顯王后之家, 雖曰外戚, 自是法家, 豈可以金·張奕葉目之乎? 此語比諸侵斥父兄者, 尤重矣, 亨洙以惡言相加, 故宗城乘忿縱說如是, 而大抵相辨之道, 只爭是非, 可也。何必言言反詈, 箇箇對待, 然後爲快耶? 至如國言喧藉, 有識憂憤之說, 亦皆引擧而反詈, 如許風習, 甚不美矣。宗城·亨洙, 俱是可用之人, 不可以一失棄之, 而宋名臣錄, 亦有年少氣銳者, 少加摧抑, 以爲成就人才之道者矣, 宗城罷職, 宜矣, 至於遠客窶人, 來處不知, 而只以名姓之同行, 圖通臺選之說, 亦極非矣, 此指閔宅洙也。宅洙之父若祖, 皆得蔭仕都事·守令, 曾祖光熽, 文科臺侍, 且經南原府使, 卽古相臣閔鼎重之五寸叔, 故監司閔光勳之從兄弟, 而與閔光勳, 同是故贊成閔齊仁之玄孫, 自閔齊仁至閔宅洙, 無一世無冠冕, 渠之家世, 雖非藉賴於奉朝賀家, 豈是不合於臺省者, 而一筆句斷, 斥之以來處不知, 若使宗城, 不詳知而有此言, 則斷人平生, 何等重難, 而何可不知而輕論, 若知其如是, 而故加侮辱則尤非矣。君子之道, 固不宜以處地之華顯, 而凌侮寒素之人, 小臣亦以寒素之家, 過溢至此, 一心畏謹, 居家嚴勅子姪輩, 使不敢以一毫驕意加人, 宗城之門閥名位如彼, 則所當愈加謙恭, 而起怒於亨洙, 竝與其好家世不干涉之宅洙而侮辱之, 豈有如許道理, 此恐非渠之福也。雖以此事施罰, 亦可矣, 宗城文翰敏速, 疏成於一夜之內, 乘憤直書, 不加斟量, 故遣辭如此, 事過之後, 渠亦或有悔意矣, 臣初則以閔亨洙爲慨然矣, 終則宗城較亨洙尤非矣。寅明曰, 金·張非不好文字也。金日磾·張安世, 卽漢之名臣也。語未了。在魯曰, 古人云外無金·張之托, 金·張卽權貴也。仁顯王后之家, 豈可以權貴目之乎? 且其下門生故吏, 殆遍半國, 嚬笑呼吸, 莫不奔趨等說, 豈是好面目文字乎? 宗城若只斥亨洙曰, 渠以禮法家子弟, 不宜如是云爾, 則容或可也。其家豈可如是侵斥之家乎? 體統所在, 宜有警責。寅明曰, 植黨鬻權四字, 卽人臣死罪, 驅人以死罪, 而其對辨之語, 能得其平, 豈不難乎? 宗城疏語, 若隨其字句間而摘抉, 則亦豈無過中處, 而此與公然先加者有異矣。上曰, 予爲卿等有所慨然者, 俄者以理陰陽爲言, 右揆辭箚, 亦以爲自有大於蕩平者云, 而誠敬非容易事, 且卿等拜相屬耳。豈可猝然責之以燮理陰陽乎? 卽今時象不祛, 則百事不可做, 予意則今日所可勉者, 無大於蕩平矣, 予之期待於卿等者, 不輕而重, 授卿以此任者, 將欲無閔亨洙·李宗城等之事也。左揆雖以亨洙事爲慨然, 而事過之後, 慨然何益哉? 調劑此輩, 使之初無如許事, 深有望於卿等也。閔宅洙[閔亨洙]則不過一郞官, 宗城之論斷, 不是異事, 其言雖非, 不可以此罪之矣, 古語曰, 何嘗不因忙後錯了, 宗城半夜之間草疏, 故不及詳細斟量, 眞所謂忙後錯了者也。金·張等說, 語勢則似歇, 而不無推上父兄先世之意, 此則非矣, 如宗城者, 故尤非矣, 宗城嘗以侵斥人之父兄先世, 深以爲非, 今則身自犯之, 宗城當有罪矣, 左揆之言, 右揆不以爲然, 而不無愛惜宗城之意, 宗城他事則固可愛惜, 而此事則不必愛惜, 植黨鬻權之說, 雖極驚心, 對辨之語, 何至過中乎? 且左揆亦不思根本矣, 若無閔亨洙, 則李宗城雖操筆以待, 豈有如許語乎? 傳曰, 出乎爾者反乎爾, 此事則亨洙爲根本, 而左揆亦終有右亨洙之意矣。在魯曰, 亨洙則旣罷職, 無可更論, 故臣不言之矣, 不然則臣固當竝與亨洙, 而同請其罰矣。上曰, 左揆不無右亨洙之意, 右揆亦不無右宗城之意, 卿等胸中, 初不留著李宗城·閔亨洙, 可也。寅明曰, 宗城政注, 若有偏係處, 則臣固將警飭, 而政事則果無疵矣。上曰, 宗城政事無偏係處矣。在魯曰, 聖上以初無如許事爲敎, 而臣自名位漸高, 少輩事, 漠然不得聞知, 亨洙之疏, 最晩始聞, 而臣何可猥自書挽乎? 臣因人力挽, 而已不可及云矣。上曰, 此非謂先知有此事而挽止也。卿等調劑此輩, 使之初不作如許事, 可也。卿等擧措無偏, 則自然無此等事矣。在魯曰, 小輩所爲, 臣等不但無以盡知, 且豈可人人曉諭, 雖曉諭, 亦豈聽從乎? 上曰, 閔亨洙非矣。自方伯·守令至微官末職, 非姻婭則門客云者, 豈不過乎? 寅明曰, 亨洙之言, 全沒斟量矣, 李宗城疏, 亦有過處, 而卽今多歸罪於宗城之言, 故臣則救之, 而大抵植黨鬻權, 卽赤族之言也。對辨之語, 安得不過中乎? 在魯曰, 宗城亦以亨洙謂有大權赤族之言, 則彼此相當, 而加此一層, 語侵父兄先世者, 豈不非乎? 亨洙事, 臣豈以爲是乎? 向臣所謂全沒斟量, 所執捉無大, 而所勘斷至重云者, 正是實際語, 且非姻婭則門客之說, 決無箇箇如此之理, 而反爲此見捉於對敵之語, 亨洙年少氣勝, 乘忿取快, 故再疏則尤不點檢, 臣亦非之矣。上曰, 植黨鬻權四字, 豈不深酷乎? 寅明曰, 若非此四字, 則銓注間差失, 隨所見相規, 無妨矣。在魯曰, 亨洙所謂京兆佐貳, 卽指李震箕, 而宗城以洪尙賓爲答, 尙賓曾經承旨·參議, 陞資之後, 豈不可爲左·右尹云乎? 震箕以七十五歲登科, 今方八十三歲, 臺省守令, 皆未踐歷, 小臣掌銓時, 亦或有以左·右尹爲言者, 而左·右尹, 卽亞卿之列, 故顧惜名器, 不得通擬, 且前後累經銓官, 而終未擧論矣, 此人卽世閥名族, 又非宗城之門客私人, 而宗城只憐其以士族而無實銜, 故有此通擬矣。雖然, 如許無踐歷之人, 遽通於參議, 獨政未免輕率, 故臣於此, 固欲陳達而未及矣。寅明曰, 如此事, 戒飭好矣, 宗城亦有疎率之病, 而爲國有血誠, 居銓地, 亦極擇守令, 勝於他銓官矣。上曰, 吳瑗以李宗城, 謂難免植黨鬻權之目云, 予諭以恕己則昏矣, 瑗之言如此, 而左揆亦以爲論議頗峻云, 宗城果爲時象乎? 寅明曰, 宗城有才具, 有見識, 且解事, 蒙聖朝特絶之知遇, 渠亦感激欲報, 至誠願忠, 爲人本不碌碌, 持論高爽, 取人不苟, 故言議自然稍峻, 與臣等少有所異矣。今番事, 宗城無所失, 而人方非斥, 故臣則救解之矣, 渠若久處銓地, 政注有失, 則臣亦當論責矣。在魯曰, 宗城年少, 故議論頗峻, 李判府事, 少時亦得峻名, 晩來言議平緩, 以全不喜黨論見稱, 世皆以忠厚之目歸之, 宗城忠厚, 則不及渠之上代, 此亦年少所致, 年多則安知不變而平緩乎? 宗城爲人, 則終勝於流輩, 惟其年少氣銳, 忠厚不足, 而其才具可惜。故今番事, 臣深以爲慨歎矣, 宗城未嘗經歷險阻, 故果不知天下有難事矣。寅明曰, 所謂言議峻者, 非漠漠調峻激之謂也。乃是峻整之峻也。宗城以激濁揚淸自任, 而凡事未嘗苟容顧瞻, 至於用人之雖知其人有過, 或有容恕之道, 而宗城則不然, 不欲爲苟且之事, 故往而不返, 自底於稍峻矣。上曰, 此可謂之揚淸乎? 辛·壬以來, 不干犯者, 謂之淸流, 卿等一隊是也。此外欲揚淸者, 其可謂之淸乎? 予未曉焉。寅明曰, 辛·壬年間, 果如許矣, 自辛·壬以來, 年數旣久, 世變無窮, 目下事轉轉層生, 朝廷言議, 亦非一規模矣, 其中或有調停容恕者, 或有激昂直遂者, 故有緩峻之異, 而非如辛·壬年間緩峻也。上曰, 予今則認得矣, 少退, 可也。在魯曰, 臣所白事, 何以爲之乎? 上曰, 已欲處分, 更入侍後當諭之矣。上曰, 兵判何不入侍乎? 日躋曰, 以內局提調, 進去藥房矣。上曰, 追後入侍事, 分付, 可也。諸臣退出, 良久復召入, 諸臣進伏, 兵曹判書趙尙絅, 同爲入侍。上曰, 先白稟定事, 可也。在魯曰, 長湍府使趙迪命, 擧措極非矣, 李宗城疏中所擧姻婭, 極其迂遠, 且宗城之所以擧迪命者, 亦所以證其非私也。於迪命, 豈有可嫌之端? 設有嫌端, 下直守令, 豈敢不受密符而徑出乎? 拿處誠當然, 而此非可久之事, 一日留滯, 誠多貽弊, 特命放送, 使之卽爲辭朝, 何如? 上曰, 此不過飭勵之事, 放送, 今日內使之來受密符, 可也。出榻前定奪 在魯曰, 公洪監司李宗白, 引嫌陳疏, 聞已入啓, 未知批下與否, 而此元非引嫌者也。三南方伯之問議廟堂而差出者, 擧世上下之所共知, 亨洙疏但云姻婭, 則宗白元不干涉, 且當初廟堂, 分付銓曹時, 宗城以爲嫌難擬入, 欲令臣等稟白, 而臣等以爲, 此非可稟之事, 廟堂何可爲銓官之人事, 有所煩達乎? 使之卽爲擬入, 則今於宗白, 少無可引之嫌矣, 卽今湖西形勢, 萬分切迫, 不可久曠, 各別催促, 使之二三日內辭朝, 何如? 寅明曰, 湖西之無方伯已久矣, 年分磨勘, 尙不爲之, 湖西事誠爲切悶矣。上曰, 予見其疏而思之, 則元是廟薦, 故批旨亦已諭之, 其所引嫌太過矣, 各別催促, 使之數三日內辭朝,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亨洙所謂姻婭者, 似指黃海監司金始炯也。而始炯旣經忠淸·慶尙兩道監司, 豈可藉姻婭之力, 而爲監司乎? 亨洙如此之言, 臣亦以爲非矣。寅明曰, 禁府堂上皆撕捱, 久不開坐, 故歲改不遠, 而滯囚甚多, 此誠可悶。上曰, 撕捱者誰也? 寅明曰, 同義禁吳光運·李春躋也。上曰, 所撕捱者何事? 寅明曰, 光運則自前凡有除拜, 必皆撕捱, 春躋則稱以李錫杓上疏別本有所云云而撕捱矣。廷濟曰, 金吾事誠可悶矣, 知義禁未差, 同義禁二員皆撕捱, 開坐無期, 而輕囚多滯, 恐不及於歲前議處。上曰, 同義禁李春躋·吳光運, 竝今姑改差。出榻前下敎 寅明曰, 金取魯曾爲宣惠廳堂上, 凡事著實主管矣, 今將更爲差下, 而僚相以親嫌爲難矣, 僚相與判府事臣徐命均, 有親嫌, 而頃者徐命均爲都提調時, 僚相亦差堂上之任, 初則引嫌, 而末乃行公, 今尤不宜以親嫌爲拘, 而僚相曲引小嫌, 終以取魯之更差爲難, 此實非所望於僚相者也。在魯曰, 此雖無親嫌應避之例, 而臣爲堂上時, 於心不安, 屢次辭免矣, 其時大臣陳白於筵中, 以爲無可避之嫌云。臣爭之不得, 黽勉行公, 而本意則終不能安, 故今不敢爲之矣。上曰, 旣無應避之嫌, 則何可以此爲難乎? 金取魯, 更差宣惠廳堂上之任, 可也。蓋金取魯近來撕捱太過矣。出榻前下敎 寅明曰, 近來批旨, 敷釋太過, 雖以日昨戶曹判書李廷濟疏批觀之, 鄭潤先, 不過該司一郞官, 而辭旨未免過隆矣, 且以事理言之, 鄭哥豈有擧一族如是之理乎? 在魯曰, 僚相之言, 是矣, 鄭哥豈擧皆然乎? 再昨副修撰吳彦胄牌不進, 傳旨辭意太曲盡, 人事上太過矣, 彦胄之徑出, 過矣, 若再招則渠何敢不出乎? 不必如是矣。寅明曰, 彦胄, 儒臣也。儒臣待遇, 與他自別, 雖或過隆, 未爲不可, 而大抵批旨敷釋太過, 終欠簡重, 當以爲戒。上曰, 大臣所達是矣。鄭潤先則予曾見其爲人, 故批答如是, 而予亦知其過隆矣, 至於吳彦胄, 則此不但爲彦胄, 思其父與叔, 故欲見其面而如是耳。寅明曰, 還上虛錄, 關係至重, 不可不隨現嚴懲, 先朝亦有終身禁錮者矣。近來則人皆私勝, 雖有現發者, 必於赦令, 臨時狀聞, 致令蕩滌, 故無人以此得罪者矣。江陵還上虛錄數多, 其中前府使李廷熽, 其所虛錄, 幾至三千石, 此而無懲勵之道, 則還上幾何不至於耗盡乎? 渠以反作自服, 緣赦蕩滌矣, 無論反作虛錄, 數旣至於二千餘石, 不可以因赦倖免, 而全無罪責, 今若以反作之罪照律, 則此非信赦之道, 臣意李廷熽罷職, 以爲略示懲勵之道, 宜矣。上曰, 還上虛錄者, 現發則必以反作自服者何也? 廷濟曰, 虛錄則十石以上禁錮, 反作則其律徒年故也。上曰, 然則虛錄者, 誰不曰反作乎? 判金吾誤矣, 渠雖曰反作, 何不更査乎? 廷濟曰, 江陵, 外倉多焉, 有難一一親捧, 所捧監官, 若以未捧爲已捧, 而虛錄瞞報, 則其所不察, 亦非異事。在魯曰, 官長若有威令, 則亦豈至於如此乎? 上曰, 廷熽更爲拿囚, 而令本道更査, 何如? 虛錄而稱以反作者, 無狀矣, 卽欺君也。寅明曰, 此則不然, 旣是宥旨前事, 則更査無益矣。上曰, 今若罷職, 則敍用後, 必當依舊做官, 罷職豈不輕乎? 寅明曰, 此則或定年限, 分付銓曹, 俾勿擧擬, 似好矣, 或自上限年數不爲檢擧, 未爲不可, 惟在上裁矣, 如欲更査而照律, 則亦非信赦之道也。上曰, 李廷熽罷職, 可也。罷職亦緩矣。其略出擧條 上曰, 贓吏誠絶痛, 我國禁錮之律, 儘好矣, 如鄭益河·李秉鼎輩, 雖經赦典, 禁錮則固自如, 如此守令, 如此好矣。在魯曰, 秉鼎前旣刊名禁錮, 今又施竄配之典, 此則疊蒙也。上曰, 李秉鼎誠悶然矣, 習於吏役, 手法熟猾, 多行不法, 而不少爲難, 習此以往, 何事不爲乎? 此則甚於專事剝割者矣。在魯曰, 前日旣命刊名禁錮, 俾勿檢擬守令望, 今又施竄配之典, 疊蒙則果疊蒙矣。上曰, 如此守令, 吾甚惡之, 守令望勿擬之命, 吾忘之矣, 今則無官職可論者, 此敎刪去, 可也。在魯曰, 自當宁以來, 禁錮者甚多, 人非大惡, 則亦不宜一向錮廢, 以阻其爲善之路。上曰, 近來禁錮, 皆定年限矣。寅明曰, 朝廷必先禮讓, 風俗宜尙篤厚, 而近來朝臣, 或怒其子孫, 辱及其先祖, 此習誠極不韙, 閔亨洙·金尙迪事, 亦非矣, 尙迪之疏, 不但以所遭引嫌, 而隱然有侵及其先之意者, 固極不當, 而以亨洙言之, 初雖不知本事, 有所枳塞, 及其辨疏出後, 事迹昭著, 無人不知, 朝家亦快賜伸暴, 今雖發怒於尙迪, 而旣知之後, 何可復肆侵辱, 更加一層, 此亦極不是, 兩人竝罷職, 此後則朝臣之怒其子孫, 而辱其祖先者, 隨加嚴責, 何如? 在魯曰, 閔亨洙初非因相較事而發, 乃是通塞間事也。其時前判書金始煥, 只辨其當初被誣委折, 故其後亨洙之疏亦平順, 而金尙迪則有若以亨洙自做誣辱者然, 故亨洙亦素有性氣, 以爲非我誣之, 出於古來先生案云, 此則自辨其枳塞之意, 與因相較而猝發反辱者, 有異矣。寅明曰, 輕重之分則有之, 而朝家事體, 只合竝罪矣。上曰, 予意則閔亨洙當初事元非矣。久遠之事, 何可追提? 而旣辨白之後, 又復如是, 末後所爲, 尤爲非矣, 大臣所達誠是, 依爲之。在魯曰, 兵曹郞官, 尙不放送云, 歲改不遠, 而開坐無期, 輕囚則疏釋, 似好矣。上曰, 金錫一, 有上下不察之失, 故欲以此照律, 而不放送矣, 輕囚有幾人乎? 判金吾似當知之。廷濟曰, 戶曹佐郞李益炡及金錫一外, 無他輕囚矣。上曰, 金錫一·李益炡, 皆放送, 可也。出榻前下敎 寅明曰, 近來一經大提學之後, 則提學必皆辭免, 便成規例, 在前曾經文衡, 還爲提學, 而行公者亦多矣。一世文章, 必非多人, 若一經文衡, 而後不行公提學, 則文衡非易出常有之官, 世所謂文苑宗匠, 常置無用, 而反有代斲之歎, 此豈華國之道, 所謂近例, 終是自便之弊習, 決不可因循, 而卽今提學, 無可行公者, 旣無銓長, 無以新通, 祈穀祭若非攝行, 則祭文似不免臨急狼狽, 此後亦豈無用文之事耶? 雖經文衡, 毋得辭免提學事定式, 而自朝家, 不必曲副其願, 嚴飭期於行公, 爲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寅明曰, 廣州府尹金若魯, 以濫率自首, 連呈辭狀矣, 大抵濫率之律, 守令則決杖, 監司及侍從·堂上守令則罷職, 而先朝因大臣陳白, 京畿則區別勿論事, 受敎矣。蓋畿邑則不過朝發夕至之地, 設有濫率, 暫往旋來, 爲弊不大故也。卽今京畿諸邑, 雖未及現告, 而與他道一體依定式, 繩以決杖罷職之罰乎? 抑遵先朝受敎而勿論乎? 宜有一番稟定, 故敢達。上曰, 旣有先朝受敎, 京畿一道則勿論, 可也。出擧條 上出示漢城府草記曰, 此事與白文有異乎? 當用何律, 卿等觀之, 在魯曰, 海恩君爣, 則家價所給者, 只是四分之一矣。上曰, 用法當先此等人, 而多少間旣給價, 則當區別乎? 旣不盡給, 則與奪入無異乎? 寅明曰, 若以價論之, 則金遇喆亦給價云矣。在魯曰, 金遇喆則分明給價, 而其間漢城府不開坐, 故未經官斜云, 此則入侍諸臣皆知之, 國家若問之則好矣。而不問於渠, 直謂之飾詐, 似如何矣。上曰, 金遇喆之給價雖的實, 旣是白文, 且其律不過徒年, 今何可變通乎? 寅明曰, 海恩事尤極非矣, 旣未能盡給其價, 而先成文券, 此便是奪也。至於柳恕事, 臣意則終是疑晦, 似不可無罪。上曰, 柳恕則盡給價乎? 在魯曰, 此無約價幾許之語, 似是盡給矣。上曰, 柳恕殊常矣, 諸臣之意, 如何? 東弼曰, 柳恕與臣有親嫌, 而蓋柳恕所入之家, 卽渠之外三寸家奴子之家, 故貰入云矣。上曰, 貰入亦有罪矣。廷濟曰, 海恩則未盡給價, 而徑先成文, 此極非矣, 至於柳恕, 則旣借入渠之外家奴子家, 與閭家奪入, 似有間焉。尙絅曰, 柳恕之父復明, 與臣有姻嫌, 而蓋貰入之家, 卽復命之妻家奴子家也。給價貰入, 的實云矣。眞明曰, 海恩則不能盡給家價, 與奪入無異, 宜有其罪, 柳恕則朝家旣禁貰入, 亦當有罪。寅明曰, 金東弼·趙尙絅, 俱非矣, 旣以親嫌爲言, 則何敢煩達乎? 俄者僚相, 以咸鏡監司宋成明狀請事, 有所稟定, 而臣旣與成明有親嫌, 故不敢發一言矣, 兩臣之所陳達, 太不嚴矣。上曰, 卿言是矣, 雖然至於大臣, 則何可曲引私嫌乎? 位居具瞻, 當知無不言矣, 若拘於小嫌, 則國事豈不難乎? 此後則須勿如是也。寅明曰, 國體當嚴重, 旣有親嫌, 則雖有小小曲折未暴者, 何敢煩達, 如私酬酢乎? 上曰, 儒臣亦白之。彦胄曰, 臣不能詳知其事狀, 而海恩君則誠非矣, 柳恕則旣是外家奴, 則似不可用一切之法矣。上曰, 予意則不然, 爣則雖未及盡給價, 猶以買賣爲言, 而恕則公然犯貰入之禁, 恕尤非矣, 至於外家奴子之說, 自是私曲折, 不可以此, 參酌於勘律之際矣。在魯曰, 於柳復明之妻則卽奴子也。以主借入於奴家, 不是異事。上曰, 若奴主之間, 則初何必貰入成文乎? 遂命承旨題于草記, 辭語見上草記下 上顧眞明曰, 秋判非矣, 本曹日次罪囚, 必於歲前, 稟處之命, 蓋出於涵囿群生, 與歲俱新之意, 則一時爲急矣, 命下已多日, 而今日次對, 亦無, 稟處之擧者, 何也? 此事實是王政之大者, 此外諸事, 便屬閑謾說話也。眞明曰, 已有抄出者矣。上曰, 然乎, 盡爲抄錄乎? 眞明曰, 已抄錄十九人, 而文案未及正書, 明日畢書後當草記矣, 命召大臣而議決, 似好矣。上曰, 無乃太速乎? 若欲引見大臣而議處, 則雖窮日之力, 亦難矣, 明日秋官從容就議于大臣後, 秋官登對稟決, 可也。眞明曰, 然則就議大臣後, 臣等當請對矣。上曰, 唯。眞明曰, 本曹小通事事, 宜卽處決, 臣初出仕坐起時, 捧招嚴訊, 至於施威, 而獄事旣久, 故諸囚皆飾辭以對, 終始牢諱, 如欲窮治, 則其時首譯及閽卒諸人, 皆還囚究問, 然後或可覈得, 而首譯則已緣赦蒙放。又方赴北京矣, 如欲不深究, 則歲前宜有酌處之道矣。上曰, 大臣之意, 何如? 寅明曰, 虎兕出於柙, 固是此輩之罪, 而旣不能登時査治, 則今難覈出, 惟有參酌定罪而已。房次知小通事, 則嚴刑勘處, 其餘放送無妨矣。在魯曰, 譯官何可無罪, 小通事, 尤豈可不施刑訊, 輕易勘處乎? 家丁次知譯官及小通事, 通官次知譯官及小通事此四人, 宜更加嚴問, 雖不能的得其所犯者, 而繩以重律, 則彼必畏戢, 可爲懲後之道, 小通事則累次刑推後遠配, 宜矣。上曰, 家丁差備譯官, 則將何以處之乎? 寅明曰, 竄配似宜矣。上曰, 竄配不重乎? 在魯曰, 雖竄配, 亦不重矣。上曰, 通官差備譯官, 則宜有分等。寅明曰, 此則分等無妨矣。上曰, 家丁差備譯官則徒配, 小通事則嚴刑三次島配, 通官差備譯官奪告身, 小通事則嚴刑一次後遠配, 可也。出擧條 眞明曰, 閭家奪入之人, 有令該曹査處之敎, 而一人則已發配, 一人則方在外, 二人則未及離發矣。寅明曰, 權知重·沈命一則此是一事, 知重旣入於閭家, 而命一則買入於知重, 若以時入者爲主, 則命一似當之, 若以當初入接閭家者論之, 則知重似當之, 以一事而竝罪二人, 則不可似有區別之道矣。上曰, 二人俱有罪焉, 知重卽今雖已出, 而當初入接閭家, 旣犯禁令, 命一雖買得於知重, 而此果認爲兩班家而買之乎? 此亦有罪, 知重之接入閭家, 又爲轉賣, 此尤無據。寅明曰, 命一卽卑微之人, 而知重·命一, 極其貧孱, 殆同乞兒云, 凡奪入閭家者, 有勢力可恃者也。如此之類, 豈有奪入之勢乎? 且命一買取於兩班, 則宜有區別之道矣。上曰, 沈命一則令該曹査處, 其外諸人, 卽爲發配, 可也。寅明曰, 前年軍額逃故, 旣充定, 而間間有未及釐正者, 近年以來, 御史久不出送, 漢時有冤獄御史, 使之專察冤獄矣, 今日正宜發遣御史, 以軍政按察爲主, 似好矣。在魯曰, 御史頻送則有弊, 而間間發送則不無其效矣。上曰, 予欲送之, 將於歲後爲之矣, 歲前亦未爲不可, 御史抄啓中, 無故者誰乎? 李喆輔在京乎? 寅明曰, 在京。上曰, 注書出去, 李喆輔牌招事, 分付, 可也。彜章出去, 分付以入。日躋曰, 祈穀祭旣攝行, 則正朝陳賀, 當擧樂矣。上曰, 然廷濟曰, 使行尙不出來, 誠可怪也。使灣尹探問, 似好矣。上曰, 尙今不來, 事勢似然矣。眞明曰, 齎咨官安命說, 纔已出來, 略傳彼中事, 新皇帝頗多譽聲, 十四王能放出, 雍正則出入時防衛甚嚴, 而新皇則威儀甚簡略之, 或有諫之者, 則答以此皆天命云矣。上曰, 然乎? 寅明曰, 翰林雖遞職, 未罷職之前, 身未去館, 故自前不敢下鄕, 而待敎金時粲, 當初下鄕, 旣違館規, 付職之後, 縣道陳疏, 不卽上來, 新進慢蹇之習, 宜有警責, 拿問似宜矣。上曰, 依爲之。上曰, 李宗城固將處分, 而似無他律矣。寅明曰, 臣意則主客輕重之分, 似當有之。在魯曰, 不然, 宜與閔亨洙同律矣。上曰, 閔亨洙則有不敍二字, 此可謂之差等矣乎? 命承旨書傳旨曰, 閔亨洙之無端傾軋, 業已洞知, 其植黨鬻權等說, 爲人臣者, 豈不痛心, 其所自列, 其何不可, 而疏中金·張奕葉等說, 非特譏斥亨洙, 推而上之於人之祖先, 此豈淸朝之厚風, 而況此等之習, 李宗城曾於前席, 業已非之, 則今何可自犯乎? 且亨洙所爲, 雖極駭然, 其祖先, 非他朝臣之比, 雖耳目之官, 豈可輕加譏斥, 而宗城, 以其凡官自列之疏, 不少顧藉, 其在事體, 宜示飭勵, 罷職。上曰, 卿等進來, 昨日亦言之, 而銓曹事, 極可悶也。左·右揆皆言宗城爲人, 而宗城非循私者也。而得鬻權植黨之目, 宗城如此, 則今之銓官, 豈不難乎? 卿等須擇恢公祛私者, 不拘新舊, 而通擬, 可也。在魯曰, 差擬銓官之道, 只觀其地望而已。別般大公至正之人, 何處可得乎? 未知求諸山林則或有之, 而卽今朝廷, 恐無其人矣。上曰, 卽今山林, 無好人矣。上曰, 今之廷臣, 皆有二心, 如閔亨洙者用之, 國事則不害爲可用之人, 而其言議則如是怪異, 此所謂二心也。二心云者, 非懷貳心之謂也。有二般心之謂也。此習誠切悶矣。在魯曰, 參議則只出緊任, 不如差出參判矣。上曰, 參判·參議望中, 無故可擬者, 何窠有之乎? 擇無故人爲之, 可矣。寅明曰, 兩窠皆差出, 而兩皆督出之, 似好矣。上曰, 然則參判·參議, 皆差出, 可也。命承旨書曰。傳曰, 吏曹參判·參議有闕之代, 令該曹問于大臣, 卽爲差出, 上出示漢城府草記曰, 此事, 何如? 稱以草屋云, 草屋則無法乎? 寅明曰, 草屋則誠可憐矣。在魯曰, 諺曰水淸無大魚, 如此之類, 不必窮治。上曰, 雖然閭家奪入, 使之摘奸久矣, 而草記今始爲之, 稽緩可警, 京兆當該堂上, 從重推考, 可也。其略出擧條 尙絅曰, 曾因領議政金興慶所達, 有兵曹所在錢三萬兩, 以訓鍊都監砲保作米代劃送之命, 本曹禁軍袱直及騎步布, 亦皆作米, 以此之故, 近來外邑騎布, 絶不上來, 需用極苟簡, 此所以出用今春惠廳受來木而生事者也。作米成冊, 姑不來到, 未知厥數果幾許, 而大槪此數, 則殆過七八百同矣, 今若受來此代於惠廳·戶曹, 則其木之麤劣, 又將如日前生事之木矣, 豈不悶迫乎? 不但此也。卽今朔用, 無以推移, 本曹所在錢, 不必盡數移送於都監, 與本曹分半以用似宜, 蓋本曹辛勤捧留之物, 豈可盡給於都監, 而如禁旅宿衛之軍, 則不得受食乎? 以一萬五千兩, 送于都監, 一萬五千兩, 自本曹爲先取用, 何如? 眞明曰, 參半[參判]則事勢難便, 都監必爭之, 又有草記之擧矣。寅明曰, 在外時, 亦以五千兩自兵曹先爲取用事, 相議矣, 作米成冊, 姑未來到, 當觀事勢而處之。上曰, 限二萬五千兩移送訓局, 其餘五千兩, 自兵曹先爲取用, 成冊來到後, 更稟, 可也。出擧條 上呼承旨曰, 祈穀祭諸執事, 一依親〈祭〉時各別擇差事, 申飭該曹, 可也。出榻前下敎 諸臣退出, 日已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