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時, 上御興政堂。弘文提學李德壽, 持書題入侍時, 右承旨李重協, 假注書尹志泰, 記事官蔡慶承, 記事官李成中入侍。大臣·備局堂上追後引見時, 左議政金在魯, 右議政宋寅明, 判尹李廷濟, 兵曹判書趙尙絅, 刑曹判書宋眞明, 左副承旨金濰, 修撰趙明謙, 事變注書姜鳳休入侍。德壽進伏榻前。上曰, 玆命入侍者, 有意, 鄕儒賦表間, 何者爲勝耶? 德壽曰, 鄕儒不閑表工, 而論·賦·策, 則常時鍊習, 故臣曾考試湖南, 則此三件文, 皆善做矣。臣今病眼, 考策雖難, 而如欲觀其見識處, 則莫善於論矣。上書下御題曰, 此或已出於科場者耶? 提學獨爲拆見, 可也。德壽曰, 此科, 京儒不赴, 故鄕儒輩, 率多, 請爲援兵云, 當以聖敎, 曉諭場中, 如有京儒亂入, 則使之盡出, 不卽出去, 則摘發停擧, 何如? 上曰, 此則當下詢大臣處之, 而提學, 姑先拆見御題, 可也。德壽聽瑩, 重協, 以聖旨, 手畫筵席, 上示之。德壽始稍退, 向西壁視之, 還伏奏曰, 此題不曾見於東人矣。上曰, 近日科場中, 無此題耶? 似或已出, 故昨夜泛問於翰注矣。上因命翰注更達己酉以後科賦題, 如昨夜夜對時然後, 上曰, 然則此題不曾出於科製矣。因命志泰, 持入望筒納書題, 因下敎曰, 今此入侍承旨, 當奉命詣泮, 他承旨次對入侍, 可也。上命注書引大臣入侍, 志泰, 趨出傳命左議政金在魯, 右議政宋寅明, 左副承旨金濰入侍。濰曰, 史官來言, 大臣先入, 故備堂姑不入侍矣。上曰, 有先問大臣者矣。在魯進伏曰, 日昨雨中動駕, 新御久廢之闕,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在魯曰, 大妃殿氣候若何? 上曰, 安寧矣。在魯曰, 中宮殿氣候若何? 上曰, 無事矣。在魯曰, 王世子動駕移次, 氣候何如? 上曰, 好在矣。在魯曰, 東宮居處何如? 上曰, 外朝雖不知而先朝景廟及予所嘗御之所矣。上曰, 使卿等入侍者, 有意, 今當試取鄕儒, 而昨夜儒臣, 以定爲界限, 揭示科場事, 爲達矣。今若京儒多參, 則非慰悅鄕儒之意, 卿有所思量否? 在魯曰, 已申飭泮宮, 而若不嚴界限, 則人皆以鄕儒自處矣。僚相本鄕居, 而但以表表之人, 故壬辰見拔, 而大抵畿湖, 多有世閥, 此爲難處矣。上曰, 湖南亦多世族耶? 寅明曰, 全州有故相臣李尙眞子孫, 南原有崔啓翁一家, 湖西有瑞山之金, 韓山之權矣。在魯曰, 瑞山金判府子侄, 不欲觀光云, 而頃以元榜見之, 則朴徵佐, 明是忠原人, 元景淳, 亦世居驪州, 而俱不可謂鄕人, 則今科, 尤當嚴界限矣。上命志泰, 引備堂入侍。在魯曰, 尼山之尹, 韓山之權, 懷德之宋, 豈可以世族而謂之京人耶? 但令時方宰相子弟及渠今仕宦者, 勿赴, 宜矣。寅明曰, 侍從人子侄, 亦宜一體勿赴矣。在魯曰, 李以濟子侄, 分明在鄕, 豈可以其父之侍從, 而勿令赴乎? 上曰, 侍從, 猶似汎濫矣。寅明曰, 以宰相子弟爲言, 猶不精, 以名官爲限, 何如? 上曰, 下敎中, 以名官爲言, 不可矣。寅明曰, 臣於壬辰, 旣無京屋, 只有鄕舍, 雖門閥, 異於草莽冷族, 而父是寒儒, 祖沒亦久, 臣今雖顯榮, 而其時則草草, 以其時, 臣之事, 律之, 則必多犯者矣。在魯曰, 以壬辰時例, 律之, 何如? 上曰, 若然則如右相之冤拔者, 多矣。豈不難乎? 上命重協書榻敎曰, 今此鄕儒別製, 雖有鄕籍, 見方仕宦之世閥名家親子弟及京儒之寄寓往來者, 毋得冒赴事。出榻敎 書訖。上曰, 不可不博詢, 以此輪示備堂。尙絅曰, 好矣。眞明·廷濟所言皆同。上曰, 京儒或有混入者, 則弘提, 欲摘發停擧云, 此似難行耶? 寅明曰, 恐不能盡禁而徒致擾亂矣。眞明曰, 初則昧令而來, 知上敎以後, 出者必多矣。上曰, 右承旨, 持此書題, 與弘文提學, 偕往泮宮, 鄕儒生等試取以來。出榻敎 上又曰, 申飭師儒之長, 勿令場中亂雜, 可也。寅明曰, 昨以此意捧甘矣。上曰, 承旨, 詣泮儒生未入場前, 以此榻敎, 揭于泮宮門, 可也。德壽·重協, 先爲退出。在魯曰, 今因科擧事, 略有愚見, 敢達, 近日科場, 頻出御題, 自上淸燕覽冊之際, 適有會心, 拈出命題, 揭以試士, 固爲無妨。且末俗嘵嘵之際, 亦可爲鎭靜之道, 而但御題, 本無掛解之例, 故間間有專昧解題者, 儒生, 眩於命意, 向來上壽長樂宮之題, 亦無見於史者, 故或以群臣, 上壽高帝, 或以高帝上壽上皇, 或以卽今, 上壽東朝, 分三岐作之, 此蓋御題, 故然矣。今番庭科表解, 明在於資治通鑑及綱目高帝五年, 始治長樂宮, 而元無爲上皇營治之語, 七年, 長樂宮成, 小註云, 時, 未央宮未成, 故帝御長樂宮, 及蕭何, 起未央前殿, 自惠帝以後, 皆御未央, 而長樂爲太后所居, 謂之東朝, 且考下文, 則十年, 上皇崩, 註曰, 帝初居櫟陽, 故上皇仍在櫟陽, 至是崩于櫟陽宮, 若爲上皇而作, 則宮成四年, 何以終不奉處乎? 此明是天子朝宮, 而非孝養之所也。今番揭題後, 雖有下敎, 而場中士子之不知下敎者, 已多, 眩惑奔波, 或以受朝之宮, 或以孝養之所, 分岐作之, 如前日上壽長樂之題, 而二者竝皆與選, 此後壯元第二之作, 必久播於世, 而壯元則受朝, 第二則孝養, 此是則彼非, 二者必居一矣。科文程式, 或排置之相背, 而竝爲之者, 則有之, 而解題之各異, 而俱入格者, 古未有也。自後人見之, 豈不疑且怪哉? 右相曰, 臣於揭題後, 取見小字綱目, 而其冊無註, 故不能詳知爲太上與否, 且有兩取之聖敎, 故所以二岐俱選矣。上曰, 儒生之見欺於長樂, 今二次矣。近來科儒, 只携東人冊入場, 故出此題者, 蓋欲見儒生意思矣。以其綱目小註爲解, 則甚爲分明, 而後世長樂, 多用於奉養處, 故欲見儒生之以何解命意矣。今聞左揆所達, 左揆, 果於史記甚熟, 故其言皆有來歷, 甚爲分明矣。自先朝時, 御題本無解, 而昨秋肇開鴻業之題, 則恐儒生之妄發, 不得已以龍飛御天歌, 揭解, 而今題則非妄發之題, 故不出解題, 儒生輩, 果然再見欺於長樂題矣。在魯曰, 武科兩所, 三南則分左右道, 左道付於一所, 右道付於二所, 別無偏重不均之慮, 而他道則江春·咸鏡, 付於一所, 黃海·平安, 付於二所者, 例也。八道中兩西武士技藝, 最爲精熟, 且三南之人, 非但武藝未熟, 以治資之難, 來赴京科者, 鮮少, 而兩西之人, 尋常往來京中, 如越門閾, 以此之故, 自錄名時, 其數倍於一所, 入格之數, 亦然。以今番初試, 觀之, 一所則三技盡付之外, 以兩技獲參者, 爲三分之二, 而二所則具三技而未參者, 至於二十餘人, 全無取二技之本意, 二所擧子之稱冤滋甚, 不可不一番變通, 俾爲均平之道, 臣意則江春道, 移付於二所, 黃海道, 換錄於一所, 則庶可相適而無大段參差之弊矣。廷濟曰, 此係變通, 自兵曹斟酌各道擧子之多寡, 以爲分排之地, 則似好矣。上曰, 今番二所擧子最多, 故欲割送一所而未果矣。以大臣所達之意, 分付兵曹, 與武將熟講, 後日登對時, 稟處, 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在前降定水軍者, 且令永停矣。先朝, 以爲疊罰太過, 且非使人自新之道, 下詢筵臣, 而其時故判書李世華諸人, 皆以爲旣定水軍, 不可又施永停之罰, 仍除永停之令, 其後見定水軍, 亦皆赴擧, 遵行已久矣。未知自何時又復變通永停, 而聞今番科擧時, 諸道儒生中, 或以水軍無永停之事, 而赴擧, 或以其永停而不得觀光, 致有稱冤, 同一降定水軍者, 而或赴或不赴, 事甚斑駁。臣意以爲, 特敎永停者外, 一體依先朝定式施行, 使之赴擧, 爲宜矣。上曰, 特敎永停者外, 依先朝定規, 降定水軍者, 勿爲永停,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此乃全光前監司徐宗玉狀啓也。以爲潭陽邑村, 慘被回祿之災, 四十餘戶, 盡入灰燼, 其處水災之慘, 前古所無, 而又被火災, 家藏盡燒, 庇身無所, 哀此殘氓, 理難保存, 其在軫念之政, 合有拔例施惠之道, 失火人等未收大同軍布, 減除停退事, 請令廟堂稟處矣。其處民人, 竝被水火之災, 殊可矜悶, 此際大同軍布, 必難備納, 減退旣有前例, 似當許施矣。寅明曰, 停退不過姑息之惠, 大同無裁減之事, 而身布則減之, 似宜矣。上曰, 當量減幾何耶? 在魯曰, 然則大同米, 折半待秋退捧, 身布則特減三分之一,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在魯曰, 此乃平安監司申思喆狀啓也。以爲因儒臣所達, 頃日勅房小通事, 自本道嚴加究問, 而一向稱以末由探得, 不得已嚴刑一次, 仍爲嚴囚, 以待廟堂指揮云。此事, 彼人一切牢諱, 秘不發說, 則以迷劣通事, 不能探得, 亦無足怪, 一向訊問, 似涉太過, 今姑放送之意, 分付, 何如? 上曰, 今無更爲究問之事, 放送,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頃者臺疏, 請罪伴送使, 而自上不許矣。臺言不過事體上, 而向日勅行變怪, 出於萬萬不虞, 有難以常情測度, 伴送使, 雖欲某條探問, 而彼旣自愧而牢諱, 實無可知之道, 以此論責儐使, 豈非無義之甚乎? 今聞右參贊鄭亨益, 以此過爲引嫌, 退處江郊, 不欲供仕, 誠爲過矣。各別申飭, 使之勿以此更嫌, 卽爲行公, 可也。上曰, 豈以此過爲引嫌乎? 至今撕捱, 誠涉太過, 另加申飭, 使卽行公,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頃者回還書狀官具宅奎, 以刷馬驅人, 勿爲率去, 竝用雇車事爲請, 而自上有令備局稟處之敎矣。臣不知急行事情, 而但專用雇車而盡除刷馬驅人, 必有難便之端, 雇車之永久無弊, 亦安可知乎? 更觀前頭徐議無妨, 不可猝然變通, 此一款, 姑置之, 勿爲輕議, 似宜矣。上曰, 玆事重大, 故令備局稟處矣。卿之所達, 誠是, 依爲之。寅明曰, 向來權一衡, 以刷價勿爲預給, 臨行上下事, 陳稟定式, 未知依此施行否, 而第以此更加申飭, 似好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在魯曰, 頃者回還冬至書狀官具宅奎入侍時, 以爲譯官鄭泰賢之禮部問答, 善爲說辭, 彼中及我國, 無不稱說, 當有論賞激勸之道云, 而自上有令備局稟處之敎矣。泰賢, 雖曰善於應答, 而非周旋國家可虞之事, 以此論賞, 終涉太過, 且其資品, 已爲資憲, 而自本院纔差訓上, 似不當別爲加資, 鄭泰賢褒賞事, 姑置之, 何如? 上曰, 若微末譯官, 則固可嘉賞, 而此則本資已高云, 無可加者矣, 置之,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頃者回還冬至三使臣筵奏時, 以爲德沛之變通兩件弊端, 專由於譯官崔壽溟之居間周旋, 請爲加資施賞, 而有令備局稟處之命矣。德沛之歸奏變通, 實出於感我厚待之恩, 則崔壽溟, 設有陳說弊端之事, 以此施賞, 似爲過矣。論賞一款, 姑置之, 何如? 上曰, 所達是矣。譯官論賞事, 置之,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文參下疏通事, 臣頃有所陳達蒙允者矣。其後銓曹無長官, 尙未擧行, 而大抵登第十年者及年五十以上者之奉承傳當陞六者, 殆近三十餘人, 一二年內, 無以盡數疏通, 反不如蔭仕之循序出六, 則國家重文選之意, 安在哉? 臣聞僚相所言, 則向年有齋郞窠, 陞爲參上之議云。今若以健元陵以下八陵直長窠, 變通爲陵令, 以文臣差送, 而此是五品, 不可直作出六之窠, 以典籍監察禮郞等旣出六之人, 移差, 待之以禮兵曹之間, 以爲名宦階梯, 而以其窠闕, 必付承傳應出六之人, 則似合疏滯之道, 故敢達。寅明曰, 小臣〈之〉意, 本自如此矣。國家不用科選則已, 旣以文臣爲重, 則當先於蔭仕而用之矣。蔭仕之出六, 雖或小遲, 亦何妨乎? 上曰, 依爲之。寅明曰, 自今番都政擧行事, 申飭銓曹, 何如? 在魯曰, 年五十者及登第十年以上奉承傳者, 爲先必差其窠之意, 另加申飭, 似好矣。上曰, 依此擧行, 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臣爲人無狀, 聲望素輕, 頃遭變怪, 國體益損, 朝家雖已處分, 而臣之私心惶懍, 何可盡達? 上曰, 聞之儒臣, 趙景彬事, 誠巧讒矣。在魯曰, 國之所維持者, 惟是體統事體, 則一蔭官, 豈於一牌子, 敢凌辱大臣乎? 臣頃於引入時, 欲爲陳箚尾陳其事, 而自上旣爲處分, 故不果爲之矣。寅明曰, 事雖世變, 旣是人言, 至今惶愧, 置身無所。上曰, 大體巧讒矣。一蔭官, 必有不滿予處分之心, 故於卿爲此言矣。曾有下敎於豐陵與卿者, 渠必以頃日下敎, 有不滿予之心矣。渠則意其呈于吏曹, 以爲登徹之階, 而都出於標榜之意也。在魯曰, 臣疎迂未諳世情, 頃者所達, 不料末梢之如是起鬧矣。當初小臣, 元不溯論本事, 只言旣復官, 則亦當復諡而已。其後因攻斥之言, 自不得不言及本事, 而此事之至今不息, 實非始慮所及, 私心極爲惶悚不安。上曰, 予之置相有意, 予雖涼德, 豈疑卿之前日所達, 有他意而開他路哉? 其時右相, 亦有所達, 予不以此看作重事矣。己酉處分時, 雖示弦韋, 而其時若仍令復諡, 則將何以爲之乎? 互相葛藤, 極不韙矣。日昨召對, 已爲洞諭, 予不更諭, 而卿豈有不安之端哉? 寅明曰, 辛壬之際, 乃是至艱之會, 而今將卄年所矣。亡論彼此, 何可每每追提乎? 上曰, 其時果是君臣上下至艱之會, 豈忍提說乎? 聞之每心痛, 臣僚之樂爲提起者, 誠爲非矣。在魯曰, 臣則親歷其時事, 故每於提論之時, 自不勝傷痛之心矣。寅明曰, 丁未入侍, 臣有所達, 故或斥臣心, 前後有異, 而名義大關, 忠逆大限, 固當嚴守, 其餘則有何關係乎? 臣丁未之心, 卽今日之心, 今日之事, 亦不與前有異, 前後所見, 固自如一, 近日事, 臣以爲不必固爭, 人或疑以依違糊塗, 而其中臣固有意, 然不知臣意者之非責臣, 亦無足怪矣。上曰, 有如此之時, 有如彼之時, 而又有輕重淺深之別矣。此豈好事而互相務勝乎? 皆非矣。寅明曰, 卽今世道之憂, 實不少, 互相猜激, 必至尤峻, 如是之際, 聖心或撓攘而扶抑, 少偏則必生大事矣。大凡義理, 若深看, 則必有所悟, 而如或汎看, 則自然易差。且此所爭, 亦非新奇可驚之論, 乃是流來舊言議, 則亦不必深責, 朝家, 惟當裁抑鎭定, 不使之層激而已。上曰, 所達是矣。卽今景象不佳, 己酉以後, 妥帖已久, 今復如是, 必是胸中有盤結者矣。盤結者, 豈不怪哉? 予是君父也。景廟乃皇兄也。以予爲君, 而何敢如是? 此異於斯文義理, 盤結此事於胸中者, 豈不非哉? 李光躋·李光運之竝爲處分, 似近對擧之政, 而予實有意, 昨日尹汲啓辭中, 言鏡·夢事者, 可矣, 而以辛丑事, 爲虛頭者, 乃乙巳人手段也, 沈䥃非矣。渠若以逆視之, 則復官時, 當爭執, 而其時則唯唯, 今乃如是矣。李秉泰, 曾言逆賊外, 不可去姓, 予以爲是, 至今不忘, 人主尙如是, 而沈䥃則稱兩臣, 猶不欲至稱兩人, 誠非矣。亡論兩大臣雖認爲眞箇逆賊者, 爭之於復官時, 則可也。復官後, 不當如是, 此亦由於無國法也, 而卽辛壬乙丙務勝之心也。在魯曰, 李光躋避辭, 始略露本意, 而初疏則只論大體, 故臣亦泛應, 尹淳疏, 提起往事而深論, 故臣亦不得不提起往事而對辨, 沈䥃疏, 最爲非常, 故臣不得不更爲洞辨矣。上曰, 其言無倫脊, 兩件至當道理之說, 有難詳知矣。在魯曰, 此乃設辭之言也, 非以兩件, 皆謂之至當也。寅明曰, 沈䥃之疏, 臣不能盡記, 而大抵是不必爲之言, 臣亦不取, 而諫啓則非矣。觀其措語, 便是死罪, 隱然殺心已動矣。至於懲艾等語, 尤爲危險, 䥃以年少新進, 在前亦無入臺論事之事, 則有何懲艾之可論哉? 上曰, 互相務勝, 故其言如是。上因長吁曰, 日昨召對, 已言之, 卿雖慮時象之乖激, 而予則別有深慮, 釀成戊申之變者, 誰歟? 戡亂錄序, 已有所言, 何必更提乎? 予竊悶焉。寅明曰, 近年以來, 朝著粗安, 及是時閑暇, 修明政刑, 勤做民事, 黨論一款, 彼此相忘, 則其效, 當何如? 而意外爭端復起, 風波之止泊, 無期, 誠可悶矣。上曰, 不但沈䥃也, 重臣亦非矣。重臣, 積受齮齕, 故決去之時, 心所蘊藏者, 盡言之, 此是必欲去之計, 老成之人, 不當如是矣。寅明曰, 沈䥃·尹汲等事, 只當就目前是非而處分之而已, 至於沈䥃疏中, 兩人二字, 復官之後, 不可如是矣。上曰, 兩人二字, 相箚之批, 亦不提說, 蓋節目間事, 脫略無妨, 不能則一節之上, 更生一節, 比如聽訟之道, 過爲明白分析, 則細談必出矣。故專事覆蓋, 有若昏不明察, 則朝廷之人, 將無味而自止矣。若左酬右應, 逐事細辨, 則在上者, 豈不疲勞乎? 故予則謂當略其小節, 而只可以大體鎭之耳。寅明曰, 臣意亦如是, 而然而尹汲之啓, 不可不裁抑矣。上曰, 尹汲, 若盡驅半朝廷, 如乙巳舊套, 則予當罪之, 而只以素熟於口氣者, 論一沈䥃, 故不爲罪之矣。上曰, 金時粲之以申致謹徑出, 極非矣。渠是文忠公金尙容後孫, 而其家近甚零替, 故於其初入侍時, 諭以勿爲拘牽於族黨, 而有所懲創之意, 則所對, 只是唯唯, 蓋以欲奉承, 則非渠志, 欲陳說則非奏事之人, 故有此糢糊唯唯也。其時, 予於交椅上私語, 以爲此人, 亦是欲爲者矣。昨日事, 果爲之, 予以爲前見, 果不虛矣。渠雖新進小官, 而予思其祖先, 悶其凌替, 有所下敎, 則何敢如是乎? 在魯曰, 金時粲之疏, 果怪矣。人雖不合於渠意, 安有不可對直之理哉? 上曰, 入來後見之, 乃是不可周旋之人云者, 怪矣。入來後始知是申致謹耶? 然則何爲食君之祿, 而同立於朝廷乎? 何不望望然去之也? 寅明曰, 近日事, 不可歇看, 自上當各別鎭定。上曰, 左相久不出仕, 予欲遣史官敦勉偕來, 而想卿等, 必不深嫌, 故只待其入來, 疏批亦不詳諭矣。今日卿等入來, 予之知兩相者, 不爽矣。右相所達, 予當留意, 而卿等亦爲自戒, 小輩舊習之言, 必斟量聽之, 可也。寅明曰, 節次層加之論, 實難調劑矣。濰曰, 尹淳·沈䥃事, 兩臣本情, 聖上恐有所未燭也。己酉下敎之後, 今日臣子, 豈有他意乎? 卽今朝廷, 庶幾妥帖, 而頃者意外, 有復諡事, 尹淳, 豈於決去之時, 欲以此快其意哉? 其平日議論, 本自如此, 沈䥃所見, 亦同於此, 不過各陳其所見耳。意外節拍, 漸漸層生, 此後朝象, 止泊無期, 己酉處分後, 已近十年, 而今忽有此事, 有若九仞之虧, 臣竊慨然, 常時如有所見, 則豈可使之勿陳於君父之前乎? 今聖上勿爲扶抑, 某條鎭定, 則可以調劑時象, 而卽今景色甚不佳, 聖上處分, 亦未免太偏, 李光躋疏避, 皆蘊籍無過語, 而不免被罪, 沈䥃, 亦初旣特遞, 昨又以臺啓削職, 聖上雖以臺啓, 謂襲乙巳舊套, 而臺啓中所謂鏡·夢, 雖誅, 心法猶傳云者, 語意危險, 便一急書, 傳得鏡·夢心法者, 豈非死罪乎? 此後群情沸鬱, 必有層生之論矣。上曰, 承旨非矣。頃者召對時, 予以爲皇兄及予, 爲時象之所賣, 又以爲戊申事, 專出於時象云者, 皆有深意, 而卿等必已聞之, 故更不諭之耳。尹汲·沈䥃事, 雖爲層生, 若聞此下敎之後, 則苟有北面之心, 必不更提, 承宣雖謂之後必層生, 而以此疑人, 是疑朝廷無一箇臣子也。予雖不能嚴紀綱正朝廷, 而皇兄及予, 乃今日臣子所事之君, 豈敢以此復有層生之論哉? 若終爲層生, 則雖受尹汲之言, 亦不冤矣。濰曰, 日昨下敎, 雖如此, 而尹汲之言, 極爲憯切, 不體聖意矣。明謙曰, 承宣, 或者辭不達意, 而言則非矣。聖意專在於鎭靜世道, 今日臣子, 明知聖意如此, 誰敢有層生之計乎? 臣待罪三司, 亦久矣, 而旣未身親經歷於向時事, 且聖上, 每於此事, 有哀痛惻怛之敎, 故臣不敢以誇詡於儕友之計, 陳達榻前, 隱忍至今矣。今承旨所謂將有層生之論云者, 非矣。是非不明, 故每有層生之論, 若是非明定, 則誰敢繼起乎? 此後一邊之論, 若有繼起層生者, 則是眞不懲艾者, 大抵一邊之人, 極爲非矣。辛壬之所以聲罪聯箚者, 眞以逆歸之, 及至戊申逆變, 己酉處分之後, 始覺以聯箚爲逆者, 不成說話, 艱辛覓得三變之說, 以爲熒惑之計, 今殿下, 若問彼輩, 以若無請對收還之事, 則爾等, 果以聯箚爲忠乎云爾, 則彼輩, 將何辭仰答乎? 榻前則以三變之說, 艱難奏對, 屋下則以聯箚爲罪, 一人所言, 內外各異, 是責人以二心而自不免於二心也。若曰私談與奏對無異云, 則是亦欺天也。二心與欺天, 必居其一矣。初雖誤入, 己酉洞諭之後, 卽宜痛加悔釋, 不置胸中, 今乃外不敢顯言, 內不解結滯者, 其果合於人臣事君之道乎? 濰曰, 儒臣之言, 非矣。人臣之道, 豈有榻前屋下互變其說之理哉? 在魯曰, 承旨玉堂, 互相辨斥於前席, 辭說太繁, 未安矣。上曰, 承旨儒臣, 皆不免時象, 咫尺前席, 互相扶抑, 此兩人猶如此, 他何說乎? 竝從重推考。抄出擧條 在魯曰, 彼此雖同朝共仕, 而當初事則結於心而未解, 故若當提起前事, 則其言, 自不免互激矣。寅明曰, 大體此事, 不可復提, 而尹汲之論沈䥃, 若只言非處, 則亦非異事, 而驅人於死地, 此甚非矣。沈䥃之追提已陳之事, 亦過矣, 而今若欲因此推演, 則恐無止泊之期矣。上曰, 然矣。在魯曰, 過爲分析, 則必生葛藤之敎, 誠然, 而但凡事, 不問義理, 只欲漫滅, 則人不知畏, 爭端不息, 故義理關係處, 當明言是非矣。寅明曰, 臣意李光躋·李光運之兩罷, 處分甚好, 目前事, 是是非非, 分明分析, 可也, 而久遠之事, 惟當一倂置之不復道, 不然而互相爭辨, 則鬧端無已時矣。尙絅起伏, 欲有所達。上曰, 止之, 稟定事, 陳達, 可也。寅明曰, 卽今外方民力, 誠困矣。凡係省弊之道, 宜無所不至, 而伏聞召對繼講冊子, 大學衍義·補名臣言行錄, 方令芸閣印出, 芸閣自有元貢紙地進排之規, 以此只爲進講之件, 勿印頒賜等諸件, 似爲省弊之一道, 而今以七千餘卷紙, 分定三南紙品, 則或定以草注, 三南各邑中, 一邑或多至百卷, 而皆責之民結云。當此民力困窮之時, 其何以支堪乎? 如公洪道之邑力最殘疲者, 初勿擧論, 慶尙·全光二道, 使各其營門, 某條辦送, 勿爲分徵於民結, 而其紙品, 亦以大壯紙等, 色品稍降, 如何? 上曰, 漢文之不築露臺, 宋仁之不食燒羊, 不過惜費, 而猶且爲之, 自芸閣, 只印進講冊與講官冊, 而進講冊, 則用壯紙, 講官冊則用厚白紙, 而勿爲分定於三南, 宜矣。寅明曰, 芸閣分定, 終涉過濫, 該館當該堂上, 宜推考矣。在魯曰, 戶曹之當初卜定於三南者, 非矣。上曰, 卜定堂上, 推考, 可也。出擧條 寅明曰, 今日銓曹事, 誠極悶然。君臣分義, 截若天地, 而吏曹判書趙顯命, 除拜之後, 又出城外, 前後聖敎, 非不懇至, 而尙無變動之意, 國體朝綱, 壞損無餘。今何可爲一重臣, 使事體之隳乖, 至於此極乎? 其在尊國體嚴紀綱之道, 宜拿問定罪矣。在魯曰, 大冢宰拿處, 不亦重難乎? 以本職譴罷, 未久旋卽還授, 而又此任情下鄕, 國體之壞損, 誠無餘地, 今雖欲處分, 亦甚顚倒, 誠爲難處矣。寅明曰, 臣等, 以事體請拿, 而在聖上禮使之義, 或以切責之意, 使之來待, 亦何妨乎? 上曰, 以切責之意, 使之來待, 似如何矣。大臣雖以尊體統之意, 有此請拿, 在予禮使重臣之道, 何可許之? 然大臣旣請拿, 則宜不敢仍處於外, 而旣非縣獄拿處之請, 則何敢復爲縣獄待命之計乎? 今番則不當往縣獄門外矣。頃以入侍後下敎之意, 爲批, 而其後尙不入來, 事體道理, 誠極未安。從重推考, 催促上來, 可也。抄出擧條 濰曰, 吏判辭疏, 則當一向勿捧乎? 上曰, 大臣請拿之後, 何敢爲辭疏乎? 眞明起伏, 欲有稟定。上曰, 晝講時入侍陳達, 可也。諸臣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