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丙辰十一月初五日巳時, 上御熙政堂。鞫廳大臣以下引見入侍時, 左議政金在魯, 右議政宋寅明, 判義禁金東弼, 知義禁李瑜, 同義禁趙遠命, 同義禁趙明翼, 左承旨李重協, 獻納吳彦胄, 持平李鼎輔, 事變假注書朴玶, 假注書曺命采, 記事官李成中, 記事官元景淳進伏訖。左議政金在魯曰, 日氣連寒, 上體, 若何? 上曰, 姑無事矣。大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安寧矣。王世子氣候, 若何? 上曰, 連爲無事矣。金在魯曰, 昨日鞫事若畢, 則今日欲出次對令矣。鞫事旣未畢, 而有入侍之命, 故臣等入來矣。上曰, 凡事之稽滯, 未有若近日, 而省囚罪人, 曾不敢爲拒逆之計矣。今至面質, 其習絶痛, 然而書有之曰, 脅從罔治, 此不可不審處, 卿等所懷, 先爲仰達, 可也。雖結案之後, 曾亦有尹枚之得生, 況此蠢蠢無識之類, 爲其脅迫而從之者乎? 金在魯曰, 首犯元無可疑, 而至於於屯者, 雖年少未成人, 亦不甚蠢蠢, 非施威而取服者矣。臣等, 向承聖敎之藹然, 非不欲仰體好生之德, 而北同之先自手犯, 已是脅從之首者也。於屯·以貴之類, 比之北同之手犯, 雖或稍輕, 而旣皆犯逆。且已承服, 則惟當以其律處之矣。右議政宋寅明曰, 臣意則以爲當初此獄, 有失治獄之體, 以奴證主, 旣無其規, 而不以夏徵先問, 乃以於屯, 先爲栲問者, 已是獄體之失當。而又從以捉來北同之父, 施以株縲, 訊問其子之情節者, 尤是失刑之大者, 至於夏徵與取徵, 其間似有眞犯者。而本道推案, 皆以夏徵爲首, 夏徵, 亦已承服於推官, 則今無可論。而若北同, 則以栲問其父, 而渠自承服云者, 其情, 似有可矜者矣。金在魯曰, 此則不然, 治逆, 有以子告父之律矣。上曰, 以三層之論, 有欲下敎者, 而今卿等之見, 各異矣。北同事, 如右相之言, 而是欲以其父, 取服其子也。當初同推, 鎭營爲之乎? 推官爲之乎? 宋寅明曰, 營將爲之矣。上曰, 予曾於親鞫時, 命除二刑者, 意有在耳。營將治盜, 則當施亂杖株縲, 而旣非治盜, 則施以此刑者, 極爲非矣。至於渠輩, 無面之說, 是耶非耶? 金在魯曰, 何知其實然耶? 上曰, 諸臣皆達所懷, 可也。判義禁金東弼曰, 夏徵爲首惡, 北同旣手犯, 三尺之典, 恐難饒貸, 而至於屯, 特一迷劣之兒也。旣無恩怨於上典, 而其上典, 以百計誘之, 則其爲脅從者, 無怪, 而推官之先問於屯, 於屯之訂其上典, 有關風敎, 大失獄體者, 誠如右議政之言矣。然而於屯之類, 若自上施以好生之德, 則臣敢有他議乎? 俄者下詢中, 無面一款, 渠雖曰, 一百石無面將露, 故欲逐其倅云, 而雖逐其倅, 豈無他倅乎? 上曰, 此所謂其無沛公者也。金在魯曰, 本倅李匡誼, 年少剛明, 故必欲逐之也。上曰, 是文臣乎? 金東弼曰, 匡誼, 卽李匡德之弟也。知義禁李瑜曰, 以本道推案觀之, 則旣無緊訂, 終欠詳明, 而蓋夏徵, 非迷劣者也。非不知作變於殿牌之爲死罪, 而忠原官吏, 自前甚惡, 故惟恐無面之綻露, 而姑逐其倅, 欲爲一時免罪之計也。夏徵與北同之罪, 更無可議, 而其下二罪人, 眞所謂脅從也。若自上有哀矜之意, 則當俟處分之如何矣。金在魯曰, 雖有作變於殿牌者, 其邑倅勿罷之規, 渠必不知而犯之也。宋寅明曰, 雖不知守令勿罷之規, 豈不知作變之爲死罪耶? 上曰, 首犯正法, 渠必知之者也。同義禁趙遠命曰, 夏徵, 年少不迷者也。客舍虛無, 人跡罕到, 夏徵旣有凶心, 則猶可獨辦, 何必以烏合之類, 作爲易泄之擧耶? 以此論之, 不無可疑之端, 而第以其承款之招觀之, 則似是眞犯矣。金在魯曰, 雖使一人見望, 必有同參之人, 決非獨辦之事也。上曰, 此則在渠膽堅如何耳。同義禁趙明翼曰, 夏徵之首犯, 旣無可疑, 更何所達, 而俄者大臣, 以爲獄體之失當者, 其意雖好, 至於北同之似有可矜云者, 臣未知其然也。北同, 雖是脅類, 渠旣手犯殿牌, 則與夏徵之罪, 豈有所區別乎? 持平李鼎輔曰, 夏徵與取徵, 卽異腹同生, 而以養子之故, 兄弟不和, 便若仇讎者。其爲罪, 已合殺無赦, 而百餘石倉穀, 渠敢私出料理, 及其無面之將露, 而欲逐其倅, 作爲此變矣。大凡以執法之道論之, 則勿論其罪狀之煞有輕重, 旣已承服之後, 則皆當以其律處之矣。上曰, 蓋其無面, 爲肯綮矣。臺臣, 今言其不和之罪, 而只以其文書構成之言, 何足爲信耶? 曾於戊申之獄, 如麟賊者, 亦有虛罔之言矣。大抵一左一右, 扶持床卓, 而使北同手犯殿牌, 如見其狀矣。元犯, 只是夏徵也。北同, 無可恕之端, 而於屯·以貴, 則差有異矣。夏徵結案取招, 北同減死絶島定配, 以貴·於屯, 減死極邊定配, 可也。出榻前下敎 獻納吳彦胄曰, 臣於參鞫時見之矣。夏徵之元犯, 雖無可疑, 其餘罪人之或輕或重, 豈無矜惻之心。而渠輩, 旣皆承服, 則罪在罔赦, 臣方爲執法之官, 而豈不以其律仰請乎? 金東弼曰, 我聖上好生之德, 孰不欽仰? 而北同之罪, 決不可傅以生道, 而兩司亦當爭之不已矣。上曰, 若使法官, 爲皐陶之道, 則未知其然矣。趙明翼曰, 雖曰脅從, 手犯者之於扶床者, 其爲罪終有間矣。上曰, 無扶床者, 則手犯者, 何能爲之乎? 持平李鼎輔曰, 旣無可生之端。且已承款, 則與夏徵, 斷不可異矣, 臣卽執法之官也。不得不發啓, 而仰請矣。吳彦胄曰, 臣亦當發啓, 而渠旣承款之後, 則豈貸三尺之典耶? 左承旨李重協曰, 臣旣參鞫, 有懷, 仰達矣。忠原官屬之奸惡, 卽一道之最甚處, 而夏徵·北同, 顯然有同謀之狀。且已承款, 其在防後之道, 豈可區別於其間耶? 上曰, 何知其顯然同謀耶? 金在魯曰, 大體則脅從, 而防後之道, 勿論其緊歇, 皆當懲一而礪後矣。宋寅明曰, 今日爭論, 此眞臣等之公心也。上笑曰, 卿言是矣。旣無好惡於其間, 而此眞卿等之公心矣。上曰, 當初獄體, 先後倒錯矣。惟當次次訊問, 而豈可酷刑其父, 威脅其子也。亦豈可先問於於屯耶? 且亂杖株縲, 旣非同推官所當施之刑, 則俱係法外, 有關後弊, 伊時當該推官, 拿處, 可也。出擧條 金在魯曰, 忠原之人心, 本來極惡, 亦不可不嚴施刑杖矣。上曰, 舞干羽于兩階, 而有苗格焉。忠原之人心, 雖惡, 豈以刑導之耶? 宋寅明曰, 臣不敢以獨意堅執, 而終有爲萬世之慮者, 或有奴主間讎怨之人, 而先問其奴, 取信其言, 恐啓無限之弊矣。以子訂父, 以奴訂主, 俱係風化, 惡逆外不可輕施, 而外方鎭營或急於取服, 不念大體, 間有如此之弊, 豈不有傷於倫常之重歟? 宜有各別嚴飭之道矣。上曰, 戊申之獄, 曾有李哥兒奴之拿來, 而以朴文秀之言, 勿問之矣, 卿言是矣, 各別飭諭, 可也。出擧條 金在魯曰, 啓覆有日, 政府西壁, 不可不進參, 而左參贊沈宅賢, 方有實病, 勢難進參, 事當請遞, 而實無可代之人, 故雖使之暫來入參, 姑未知其必參與否, 而右參贊鄭亨益, 亦有實病, 而甚重云, 似有變通之道矣。上曰, 右參贊許遞而口傳差出, 可也。出榻前下敎 金在魯曰, 臣得見吏曹參議徐命彬上疏, 其於事體, 甚未安矣。蓋政官之間, 大有所非, 則雖稟處, 何所不可? 而日前新北伯徐宗玉, 適來見臣, 宗玉, 卽命彬之從叔, 而臣與命彬, 亦連家之間, 故適語及於吏議事。而臣以爲申致雲之關係斯文, 不爲擧論者, 已久, 而吏議之獨自擬望, 恐有年少之是非云, 則宗玉答曰, 旣非淸顯之職, 而循例擬望, 何妨云云。伊時酬酢, 不過如斯而已。今者命彬之疏, 大僚盛加非斥云者, 似指臣伊日之語, 而以私室之幺麽酬酢, 登諸章奏, 極爲非矣。命彬, 切於求解, 欲憑此得遞, 而臣之困苦, 則甚矣。雖欲箚辨, 亦涉疲然, 故未果矣。上曰, 政官若聞之, 則似當有如何之意, 而今聞卿言, 撕捱過矣。申飭, 可也。金在魯曰, 昨日有問郞韓翼謩拿處之命, 而蓋日昨翼謩之追差問郞也, 日旣向暮, 推鞫幾畢, 而翼謩之書進進來, 實不晩矣。上曰, 此不過申飭, 而大臣所達如此, 放送, 可也。出榻前下敎 宋寅明曰, 頃以李喜報事, 仰請拿處, 而卽又見公洪都事報狀, 喜報, 又復上京, 文書無以推出行査云, 喜報事, 誠絶悖, 而査事之遷就, 可悶矣。喜報, 旣已上來, 則拿處命下之後, 何不卽自首乎? 此等事, 不可不嚴懲矣。上曰, 已自禁府拿推矣。宋寅明曰, 推送印信之後, 査事方可爲之, 令禁府卽爲推出下送, 何如? 上曰, 此異於鞫廳事, 而非金吾之所推送, 自備局推送, 可也。出擧條 金在魯曰, 喜報之前後罪狀, 外議亦皆以爲死亦無惜, 而向日臺啓之所以發也。上曰, 此特一怪惡底人也。宋寅明曰, 頃見公洪監司李宗白狀啓, 有安興新僉使南益燁罷職之請, 而此旣非益燁之罪。且迎送有弊, 仍任,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前下敎 宋寅明曰, 富寧府使洪泰斗, 旣已放釋, 各別催促發送,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前下敎 金在魯曰, 襦衣題給時, 臣亦曾有摘奸之事, 而鄕軍輩, 雖衣厚者, 必於其時換着弊衣, 其間亦不無從中用奸之端, 而若欲盡給襦衣則難矣。上曰, 此亦有私勝公之弊, 以此曾亦下敎, 而旣皆衣之, 獨有一人之見漏者, 甚可怪耳。金東弼曰, 臣亦曾以騎郞摘奸時, 見之矣。鄕軍之奸弊, 旣多, 此不必皆給襦衣。而若欲盡給, 則其費, 亦不貲, 財物漸縮, 亦慮可耳。上曰, 不必皆衣, 而今所怪者, 一人獨漏耳。持平李鼎輔啓曰, 請逆坦孥籍, 一依王府草記, 卽令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請明彦, 更令鞫廳, 拿鞫嚴刑,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李夏宅, 設鞫嚴訊, 以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還寢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嚴鞫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出陸, 全聖澤·申正模量移, 黃翼再全釋之命。上曰, 勿煩。請還收觀厚減死島配之命, 嚴鞫得情,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注書新薦人金范甲, 削去薦中。上曰, 其勿强煩。殿牌作變罪人北同·於屯·以貴等, 或手犯殿牌, 或同參犯逆, 其間窮凶情節, 箇箇承款, 則今此減死之命, 雖軫脅從罔治之訓, 出於好生之德, 而旣已輸情, 干犯至重, 其在王法, 斷不可容貸。請還收北同減死絶島定配, 於屯·以貴極邊定配之命, 竝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獻納吳彦胄啓曰, 請充軍罪人李始蕃,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逆魁坦, 緣坐·籍沒等事, 亟命王府, 依法擧行。上曰, 亟停勿煩。請定配罪人世胤, 拿鞫嚴刑, 期於得情, 依律處斷。上曰, 勿煩。請夏宅拿鞫嚴訊, 以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還寢罪人泰績酌處之命, 仍令鞫廳, 嚴刑得情, 夬正王法。上曰, 勿煩。請明彦, 亟令王府, 拿鞫嚴問, 夬正王法, 以絶憂危之階。上曰, 勿煩。請德鄰絶島圍籬安置。上曰, 勿煩。請還寢沈游義·朴萬普·柳得章復官之命。上曰, 勿煩。前僉使李喜報, 印符不卽交給之罪, 姑捨勿論, 拿命旣下之後, 時已上京, 尙不自現就理, 擧措絶悖, 請李喜報遠地定配。上曰, 何如? 金在魯曰, 論其前後罪狀, 遠地定配, 猶云輕矣。上曰, 事體則是, 而方有査問之事, 査問後令該府更爲擧行, 可也。臣行公臺地, 不過一二次, 事多生疎, 李喜報事, 以遠地定配論啓矣。卽伏聞大臣所達, 有擬律差輕之失,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事體則是, 而大臣所達, 無他深意, 何過撕捱? 勿辭亦勿退待。上曰, 承旨有闕之代, 以在京無故人差出, 可也。出榻前下敎 諸臣遂以次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