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二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左議政金在魯, 右議政宋寅明, 戶曹判書金東弼, 右尹趙明翼, 知訓鍊金聖應, 右副承旨南泰溫, 副校理兪健基, 假注書金光國, 事變假注書朴坪, 記事官元景淳·林象元。左議政金在魯進伏曰, 日氣乖常, 冬雨愆期, 此時聖體若何? 上曰, 無事矣。在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在魯曰, 王世子氣候, 何如? 上曰, 連得好過矣。在魯曰, 向者陰月之雷變, 今日非時之淫雨, 俱有解弛之象, 卽今朝著之氣像, 亦然矣。百度解緩, 怠慢成習, 六卿以下, 無一人擔當做事者, 間或有之, 則有若竊笑者然, 此等風習規模, 誠可悶慮。備忘, 申飭, 雖甚勤懇, 了無一事之救得, 此專由於如臣無似之類, 忝居是職, 不能董正之致也。不勝惶悶矣。右議政宋寅明曰, 漢儒傅會, 不足爲貴, 而大抵, 天人相感之理, 實則有之。今日朝廷之百事庶爲, 俱有解弛之漸, 而聖上, 深居九重, 亦何以盡燭乎? 君命不嚴, 至尊勞悴, 國事渙散, 莫可收拾, 竊恐聽卑之天, 特示非常之災, 以警飭之耳。上曰, 備局及耳目之官, 旣已飭勵, 而李宗城, 曾以副學, 夜對入侍時, 亦有下敎矣。慈殿每以勞悴爲慮敎, 以曾已親見, 何乃躬行乎? 如是則王子, 還爲便好云矣。雖然, 此乃在予一人, 不在他人, 安可少忽? 近年來, 冬暖殆甚矣, 昨今年則稍爲寒冷, 數十年來初見之矣。頃日不著毛裘, 上謁慈殿則伊日寒甚, 不覺寒戰, 故慈殿, 特賜溫具, 使之煖寒而身雖觸冷, 猶以冬寒爲幸矣。今日之雨則果爲非時矣, 夜間已有雨意, 故深庸慮念, 而如是過霔, 薄衣人民, 易致凍斃, 田穀亦將盡死, 側聽雨聲, 心甚泄泄矣。漢儒之言, 雖不足信, 而近日朝象, 實似時氣矣。不知予心者, 雖以怠弛爲念, 而予則心常焦悶矣。世以宋眞宗, 假托夢思, 卒以封禪爲言, 而予則以爲此必不然, 至曰夢見祖先云者, 蓋心有所思, 則或有如是之理矣。今番事, 近荒誕, 而寢夢中, 口號備忘, 覺來, 尙記其句語, 故日昨, 以此申飭矣。我國文勝, 其弊必弱, 雖無外寇, 而譬如老人, 無病消削, 自底於衰亡矣。近來風習, 徒務外面, 高尙其志, 皆欲效隨卦上九之爻矣。在魯曰, 今日廷臣, 無一人勤做國事者, 甚可怪也。故相臣閔鼎重, 纔承未安之敎, 旋卽行公, 其時諸臣, 莫不歎服矣。上曰, 閔鎭厚亦然矣。今世之人, 有如許所遭, 則必不肯行公矣。寅明曰, 列聖朝則必有擔當做事之臣, 如孝廟朝閔鼎重·鄭太和之賢相, 顯廟之金佐明, 先朝之閔鎭厚, 代有其人矣。上曰, 諸人才有長短, 智慮雖或不逮, 而俱皆一心爲國矣。寅明曰, 卽今朝臣, 逮事先朝之人, 則差勝, 而新進之輩則怠慢愈甚矣。上曰, 誠然矣。寅明曰, 蕩平二字, 爲今世大忌諱, 猝難凝聚矣。故相臣李㙫·趙文命在時, 臣等, 亦在下風, 仰其成效矣。今則向意做事之人, 亦非全少, 而傍觀之輩, 輒以投入此中指笑之, 渠輩則徒以難進易退四字, 作一高致, 乍出乍入, 無意擔任, 而雖然, 素有人望才具之類, 亦難一任其退步而不爲任用矣。在魯曰, 此則王禹偁所謂旅進旅退, 無所取焉者也。上曰, 彼輩, 聞此旅進旅退之說, 則當必永退矣。在魯曰, 今世之人, 皆以進做國事, 目之以庸俗矣。上曰, 雖曰庸俗, 國不亡, 則顧不爲幸耶? 在魯曰, 李德壽上疏, 俄纔入啓, 而以尹淳之曾不替當, 援例爲辭, 不欲擔當矣。上曰, 一人爲謬擧, 而仍循效尤, 安有是理? 批答承旨書之。上曰, 前前大提學入來, 則圈點當爲之乎? 寅明曰, 當僅能備員爲之矣。在魯曰, 政府西壁及六卿中, 未承命者, 更爲牌招, 何如? 上曰, 卽爲分付, 牌招。在魯曰, 近來位著不備, 凡事極是苟艱, 右參贊趙尙絅, 雖有難安情勢, 旣已陳疏承批, 如是引入, 誠甚未安矣。上曰, 今在何處? 在魯曰, 方在近郊十里之地, 可以出牌, 且備局堂上兪拓基, 亦在江郊云。竝爲牌招, 使之察任,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榻敎 。上曰, 六卿, 雖僅備位, 而衰耗之人, 居多, 至如金始煥·李箕翊·李眞望, 則已衰矣。寅明曰, 李眞望則身病甚重云矣。上曰, 其病, 何如? 寅明曰, 瘧痢云矣。寅明曰, 辭單捧入, 雖當申飭, 而至如年老不堪供職之人, 則亦難一切防塞矣。上曰, 如此之類, 豈可不捧乎? 至如李雨臣·兪最基, 輩則過矣。兪最基, 曾以徑出王府之說, 爲嫌引入矣。其後果爲入番乎? 在魯曰, 厥後終不出仕矣。上曰, 趙遠命, 今日不爲入來者, 何故也? 在魯曰, 今日適會不參, 而間間來會, 且其熱心淡泊, 處事詳悉矣。上曰, 尹惠敎, 不爲行公耶? 在魯曰, 今年課試, 以大司成之不出, 將以廢却, 事甚未安矣。尹惠敎疏中, 以吏議新通之說, 引嫌不出, 極爲過當矣。上曰, 鄭羽良疏中, 果有此語, 而大司成, 亦爲通淸乎? 在魯曰, 大諫望, 雖爲通淸, 而大司成則不必然矣。戶曹判書金東弼曰, 今則果有實病云矣。健基曰, 尹惠敎, 有經學, 可備顧問, 而今得便溺頻數之病, 不得登筵云矣。上曰, 課試遷就, 尹惠敎許遞, 今日政差出。榻敎 。上曰, 金若魯, 承旨之任, 當許遞, 使之專意於備局矣。右副承旨南泰溫曰, 趙顯命, 爲都承旨時, 累月兼察矣, 金若魯之承旨, 不必許遞矣。上曰, 副提調, 爲備局主人, 如許年少勤幹之人, 當委任責效矣。金若魯許遞, 今日政差出, 待下批, 卽爲牌招。榻敎 。上曰, 副提學李箕鎭, 有何撕捱之端乎? 在魯曰, 李箕鎭, 曾在三司之日, 遭嚴敎, 故渠以爲本心未暴之前, 有難行公云矣。上曰, 副提學, 亦豈撕捱乎? 在魯曰, 頃因刑曹判書宋眞明之疏, 有嶺南射軍木八十同特給之敎, 實出於藹然之聖心, 此似孟子見牛未見羊之說。聖上, 猝聞三·甲民生理之極艱, 深加悶惻, 有此特恩, 亦可謂仁術, 而但北道諸邑, 木綿之乏, 衣資之艱, 何處不然? 以此言之, 則兩邑八十同, 終涉太多, 若因此而諸邑之民, 竝皆希望, 則實無遍施之道。且宋眞明疏中, 請給六十同者, 蓋六十同, 乃三千疋, 而三·甲民戶, 大略三千, 故欲令家給一疋, 而此有不然者。一戶之內, 人丁多少, 亦各不齊, 則是亦豈均施之道乎? 昔, 子産以其乘輿, 濟人於溱洧, 孟子論之曰, 爲政者每人而悅之, 日亦不足矣。古之名將, 亦有投醪飮河之事。今此三·甲之民, 只示軫恤之聖意爲宜, 其何能人人衣被, 年年如是乎? 臣之愚見, 今年則參酌減給, 此後每年依關西木十五同入送六鎭之例, 嶺南木十五同載船入送三·甲, 換布取來, 換錄似好, 故敢達。寅明曰, 聖上旣下之恩澤, 臣等, 豈欲沮格, 而第一時如此, 日後難繼, 則還失邊民之望, 且六鎭與三·甲, 有何間, 而或給或不給, 亦豈不難便耶? 自前六鎭, 有送木同換布之規, 此亦朝家軫恤之恩, 三·甲亦依此例定式, 以爲永久施惠之地, 似好矣。東弼曰, 朝家恩澤, 宜思可繼之道, 北關民生, 雖可矜愍, 朝家恤民之道, 大體, 惟在於擇守宰, 撫字邊氓, 以爲宣布朝廷德意之地, 其何人人而衣被之乎? 嶺南射軍木, 多出於給代賞格之資, 而亦多虛簿, 秋判之請給六十同, 雖欲分俵三千戶, 而每戶一疋布, 何能遍及於數十人口衣被之資乎? 大臣, 雖以減給爲請, 而臣意則如此難繼之恩典, 初不必創始之矣。上曰, 予聞來, 心甚惻然, 欲爲特給矣。布匹雖難均敷, 而投醪挾纊理或有之, 六鎭襦衣, 亦豈盡敷而給之乎? 在魯曰, 烽燧軍則盡著之矣。上曰, 鹽漿事, 果已分付乎? 在魯曰, 本道諸邑, 亦多有處, 故已令擧行矣。上曰, 其日累詢而下敎者有意矣。李匡德, 曾有所達, 三·甲之民, 前有賜鹽之擧, 至今稱頌云矣。朝家, 於耽羅則設置羅里浦倉, 軫恤島民, 故庚子國喪, 耽羅之民, 特爲上來悲號矣。然則衣食之艱楚, 奚但耽羅? 三·甲海島絶峽, 當處處皆然。堯·舜猶病博施, 雖難盡敷均被, 而今此特恩, 實難減縮矣。寅明曰, 自今仍爲定式, 每年給十五同, 而六鎭則自關西, 已有換給之規, 三·甲則自嶺南, 劃給射軍木爲宜矣。上曰, 所達如此, 今年則減半以給, 而此後則依六鎭例, 每年十五同, 以射軍木定式入送, 可也。在魯曰, 東萊府使狀啓闌出倭人處置事, 筵中, 當一番陳達, 而別無稟處事矣。邊情事狀, 苟不先爲正法, 而稟旨處決, 則當以朝令施行矣。今番則一邊狀稟之際, 自渠中, 已爲處置云。非此所知, 其撤供一款事, 似得宜矣。上曰, 朝家, 分付之事, 渠亦當知之矣。寅明曰, 閫帥之任, 比守令尤重, 而守令擇差, 朝家前後, 雖有申飭, 而閫帥則別無嚴飭之事, 故多不擇送。近日事, 多可慮, 南中尤不可不加意, 而以南中閫任言之, 風聞雖未知必然, 而亦或有昏憒之謗。兵判, 新爲出仕, 此等重任, 固知其各別愼擇, 而亦不可無申飭之道, 此後則別爲極擇之意, 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 寅明曰, 近來蔭路太盛, 文窠至窄, 我朝旣專尙科甲, 不可不優待文官, 而以蔭官形勢之勝於文官, 前日文官見差之窠, 盡歸蔭路, 雖以三曹郞言之, 一窠之以文官差出, 自是前例, 而近亦廢而不行, 此後則三曹郞中, 各一窠以文武間極擇差出之意, 定式申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 上曰, 兼春秋非判校, 則孰肯爲之乎? 吳命季, 每以兼春秋入來矣。中朝則爲甲科之人, 一生好過, 而我國則不然矣。寅明曰, 人才有無, 雖若無間於文蔭, 而我朝, 旣以科甲爲重, 則蔭路之通擬文窠, 不可不愼惜。仁廟朝, 蔭官如鄭世規者, 至爲判書, 而此皆有別薦, 且歷試有聲績後爲之, 同時如此者, 亦不過數人。近來則稍有形勢, 則不待別薦, 擧皆通擬堂上, 而佐諸曹堂下, 而爲寺正者, 殆過十餘人。日昨掌樂正首望, 卽臣所嘗別薦, 此固可合, 而前頭一向通擬無節, 則恐非抑僥倖重名器之道, 此後各別愼惜, 切勿通擬之意, 預先嚴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 上曰, 近來以蔭爲正者稀罕, 而己亥年間, 趙正萬爲之矣, 在魯曰洪重疇爲掌樂正, 厥後, 亦頻有之矣。寅明曰, 日昨宗簿寺判付, 非臣等干預之事, 而有所懷敢達矣。聖上, 以敦親之義, 豈不念洛川婚禮之過時? 但婚姻吉事, 不宜驅迫爲之, 且事端轉輾, 上下相持, 事甚難處矣。上曰, 此事, 筵中一未下敎, 而年前朴文秀仰達以爲倒婚則一也。而於兪拓基則許之, 於金致萬則如是强迫, 殿下處分, 未得其當云云, 故予以所達爲是矣。予於兪拓基事, 果未善處而於適以下, 宜不當以彼之爲非, 我亦效之, 況於君臣之間, 何可以君有所失, 藉口相抗乎? 致萬之事, 非矣, 今日次對, 乃是便殿欲說予心矣。予於筵中, 豈不欲一番下敎? 今世嘵嘵, 或予於筵中, 勸婚云爾, 則非禮待大臣之道, 且近於私意, 故未果矣。古有禁婚牌, 一掛之後, 誰有敢拒者乎? 近宗, 年將過時, 而不得爲婚, 則況疲弊宗班, 何以爲婚乎? 此類不得婚處, 僅得鄕曲品官, 而結姻, 仍隨査頓而居生, 故爲外方之弊矣。近來士夫, 皆以近宗爲嫌, 不欲結姻, 然則將以鰥夫老矣。初則以不可倒婚爲辭, 今則以守約爲托, 必得大段節拍然後, 始肯爲之乎? 此則異於揀擇之婚, 故敢以守約拒之耳。金希魯呈單時, 予欲拿處希魯, 而此則有傷風敎, 故止之, 然呈單則甚非矣。予於致萬, 有不忠不孝之敎, 而累命拿處者, 予意有在矣, 洛川與致萬之女雖老, 而予不開口, 則將空老矣。近間, 久不以此事下敎者, 蓋大臣, 每存沖挹之心, 予所知之。大拜後, 益懷謙退, 故恐其不安, 有所姑徐, 而又有意外妖命之言, 欲待其消過而更擧, 故頃始下敎, 以伸卿意耳, 致萬雖固執, 予亦有固報, 當使之兩老矣, 後史, 將以近宗一人老不成婚書之, 不過爲予之薄德, 亦奈何? 予每欲說破之際, 大臣開端, 如癢得搔, 故下諭矣。予有一侄, 而至今過時不婚, 此予之待洛川者, 不如昔而然也。若如吾子, 則必不如此矣, 觀第五倫, 一夜十起之說, 予實歉然矣。頃年, 故相臣洪致中, 於崇政門殿坐時, 請罷商原繼後, 以彼入侍重臣, 亦欲罷養之意陳達, 而予以其名, 已載於御製碑文, 爲重難, 亦以此有所仰達於慈殿, 而先朝所命之人, 不幸至於如彼, 追惟昔日, 心甚愴悼矣。今始定其後嗣, 僅得洛川, 欲爲奉祀, 而尙未成婚, 豈有嗣續之望耶? 然則立後之意, 安在哉? 予不必勸卿也。當以義理言之, 致萬之道, 決不敢如彼矣。頃於驪川君私覿, 諭以如或强迫, 則有傷風敎, 又不能使之奉行, 則有辱君命, 卿須往見, 善居其間, 期於勸成之地云矣。在魯曰, 致萬是臣猶子, 其父卽臣兄也。非但臣有親嫌, 同生家事, 便同臣家之事, 臣亦常有惶悚之心, 而咫尺前席, 今承聖敎, 臣何敢不言乎? 臣兄與侄子, 雖是蔭官, 自是世祿之臣, 豈不知君臣分義之至重, 而已與故相面約, 有同指腹定婚, 故不忍背約而然矣? 約婚一款, 自最初單子, 已陳達, 非倒婚一款蒙許後追發之言, 臣兄亦昨年一番就拿矣。上曰, 曾已被拿乎? 在魯曰, 然矣。士大夫以信爲重, 而信之中, 尤重定婚之信, 故古人有定婚後雙盲, 而不忍背約, 仍爲成婚者, 先儒盛爲稱許。且夫子以志士不忘喪其元, 褒虞人之非其招不往, 苟非其道, 則君命, 有所不受, 致萬家此事, 今成擧世議論, 孰不曰分義之惶悶? 而亦皆曰渠之所執, 則果不非云矣。且婚姻者, 所以結兩家之好, 爲萬福之源, 何等吉事, 而今乃拿囚處女之父與祖, 至於三四次。今番則致萬, 實病果重, 擔舁就凍獄, 時已夜半, 擧家驚憂遑遑, 自至啼泣, 此似脅迫之擧, 恐非議婚吉事之所宜施也。昨年致萬就理時, 自禁府或慮有照律之命, 遍考前例, 則挽近列聖朝以來, 絶無以婚事拿問之擧。惟洪九敍, 以臨城君婚事之違拒, 一番就理, 而只以身在喪中, 不可行女婚爲供, 無他所執, 故卽命削職放送, 使之待服闋後成婚, 其後果爲行婚, 而此外無一可據之前例矣。致萬之犯分積罪已極, 安敢望其得生乎? 亟施別樣重罪, 改下處分然後, 國綱可伸, 而彼家事, 亦可結角矣。且臣家, 本來寒門, 而臣旣忝居是職, 群從兄弟, 皆列高顯, 而今又至親間有此事, 臣尤懍怵罔措, 聖敎先下, 俯燭心曲, 不勝感泣。此係私義, 此渠所執, 則猶爲第二件, 而臣恐朝家, 定此婚於臣門, 亦恐非所宜也。俄以宗班鰥老爲敎, 而雖疲弊宗班, 無不得成婚之理, 至如洛川之婚, 豈無故家名閥, 可以移定處耶? 上曰, 此事已久, 無人不知, 擧世將效金致萬之所爲, 皆將預備, 托辭以待矣。在魯曰, 故相若在, 則或當以君命, 說破變通, 而彼家則故相及故相之子皆亡, 父祖兩代, 無可告語處, 故不得已如此矣。故相, 旣以某是吾家人, 知之而死矣。到今背之, 義理之所決不忍者, 若彼家生存者, 則君命之下, 何敢不相議而勉承乎? 上曰, 以義理言之, 致萬若不念故相, 趨時附勢而背之, 則固無狀悖理, 而君臣猶父子, 君父旣累下切迫之敎, 故不忍違拒君命而爲之, 則故相雖有知, 必不以爲無端背約矣。在魯曰, 此事有同指腹, 卒難背棄, 故臣姪與臣兄, 轉輾迷惑, 死不敢變, 罔知所措矣。人君爲風敎之首, 婚姻乃人倫之始, 一世信義, 猶患其不能闡明, 況可以强勸而使之失信乎? 古語云明主可以理回, 惟有速賜處分, 別勘重律, 俾有結末幸甚。上曰, 今日予非幸其機會, 而有所强勸, 惟在卿家之思與不思耳。信豈有死生乎? 人見各異, 今致萬, 以彼家已死之故, 守約云爾, 則他人, 必以致萬事, 爲高致而效之, 如李德壽之效尹游事耳。李德壽, 質朴而亦不免此矣。洛川事, 朝家主之, 故人皆厭之, 渠若在本家, 則必已成婚, 亦或與致萬家結婚矣。若許退致萬之後, 人皆以守約爲托, 孰肯自寫婚書。請婚於洛川家, 如果有之, 人皆以爲愚矣。卿家則思故相, 予亦惟昔日, 卿以爲明主可以理回, 予亦曰獨不可回其思故相之心, 體予惟昔日之志乎? 頃者備忘所謂雖薄君命, 獨不念昔日者, 卽此意也。若在肅廟朝, 則致萬, 必不敢如是矣。予不必使卿勸之, 而當言予之心事矣。景廟與予, 只是兄弟三人, 今爲一弟得奉祀之人, 終未成婚, 則他日歸拜, 將以何辭仰達乎? 且予有苦心, 洛川生養外家, 皆如彼, 故必欲於卿家結婚, 意固有在。豐陵嘗曰, 閔·李兩奉朝賀家, 若結婚則爲好云矣。予雖量狹, 匹夫之諒? 予豈不知, 予亦有所重矣。在魯曰, 聖上, 曲念小臣私情, 有所下敎, 不勝惶感。而第臣坐地, 少無異於拜相之初, 及妖命危言之時, 而聖明, 初則俯諒, 後則遺忘, 是爲抑鬱矣。上曰, 君臣之間, 貴乎無隱直言, 故予果言之, 而卿則引而爲之辭, 不亦過乎? 卿是先朝之臣, 予猶記卿秉筆, 昵侍隆福殿時, 予兄弟同侍之事矣。卿亦受恩於昔日洛川, 若在其時, 而有下敎於卿家, 則必不敢辭矣。致萬之思故相, 反淺淺矣。洛川與致萬之女, 皆使之獨老之外, 無他道矣。寅明曰, 小臣所達, 只論朝家大體, 非敢爲僚相地。而第伏念風化爲重, 信義難背, 上下相持, 徒傷事體, 速賜處分似好。且以僚相言之, 國家倚任之輔相, 因此而每懷惶蹙, 何可不顧念乎? 上曰, 予每欲一番說破, 而未果矣。今卿陳達, 實爲快矣。泰溫曰, 日昨, 有良丁御史金尙魯筵中所達之語, 更稟之敎, 敢此仰達矣。上曰, 此事, 何如? 在魯曰, 此事甚難處。 豐德·通津之軍人, 雖有移居於松都·江都者, 直令兩都, 捧布上納, 事體未安。隨其所報收布, 以給於兩邑, 則豈不爲好而衙門旣高, 未易施行矣? 雖然, 若以朝令, 使之收送, 則兩都豈敢不施? 臣意則前定軍役, 而移居兩都者, 竝令定限刷還, 而未及刷還之前, 如當捧布之期, 則自兩都, 隨所報收捧, 以送于該邑事, 分付似可矣。寅明曰, 令兩都上納, 此固不必可行之事, 而言其大體, 則無論一時騷擾之如何, 一切, 使之刷還, 爲好矣。東弼曰, 以江都言之, 則乃是保障重地, 有募民入居之規, 則江都移居之民, 豈可刷還乎? 且御史下去時, 則此令猶可施行, 而豐德·通津, 皆爲江都之管下, 日後守臣, 必無採施之理, 決難行之矣。在魯曰, 此則戶判之言, 大不然矣。兩邑先定軍役之民, 逃避於兩都, 而朝家又從, 而防其刷還, 則今後兩邑逃徙之弊, 尤無顧忌, 無可禁止。此則決不可置之, 而未刷還前, 身布亦令兩都, 收送該邑爲宜矣。上曰, 凡民之移居者, 有難盡爲刷還, 而旣充軍役之民, 則嚴飭刷還, 可也。出擧條 在魯曰, 日昨之政, 同經筵, 以留守及方伯, 備擬兩臣於此任, 俱是應爲之職, 而同經筵, 未曾見外任啓請之例。留守雖曰京職, 而兼職則勿爲備擬, 亦曾有定奪, 事異常規, 當該政官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在魯曰, 慶尙監司閔應洙, 詳明善治, 前頭當爲奬用, 而瓜遞不遠, 備堂乏人, 閔應洙備局堂上差下, 而前都承旨鄭錫五, 亦爲差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敎 在魯曰, 鄭錫五, 律已奉公, 處事要約矣。上曰, 然矣。寅明曰, 閔應洙, 亦安詳矣。上曰, 閔鎭周之子乎? 奉朝賀幾寸耶? 在魯曰, 五寸侄云矣。寅明曰, 宣惠堂上趙顯命在外, 凡事, 無以擧行, 戶判, 是例兼堂上, 趙顯命未上來之前, 凡事, 使之兼察,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泰溫曰, 御藥監劑, 一時爲急, 故都提調金興慶, 日昨累次送人于本院, 催促其副提調變通之事矣。今日政, 都承旨先爲差出, 以爲牌招之地, 何如? 上曰, 都承旨望筒, 先爲入之。刑曹判書宋眞明, 更爲牌招。出榻敎 泰溫曰, 六曹長官, 當爲牌招, 而吏判, 若違初牌, 則當更爲出牌矣。上曰, 注書問之, 事變假注書朴玶, 承命出問後, 以吏判初牌不進之意仰達。健基曰, 十月雷變, 已極非常, 而窮冬淫雨, 又復如是, 臣非敢以傅會之言仰達, 而蓋是陰陽失節, 夏令行秋, 秋令行夏, 節序乖遷, 消長失宜之致。自上飭勵修省, 一心對越, 宜有消弛之道, 而災異荐臻, 警告沓至, 其故何居? 察其時氣, 推之人事, 則陽氣漸弱, 剛斷不足, 近日連以三司之違牌, 備坐之不備, 日夕憂勤, 飭勵頻煩, 而此非其要道也。必也庶事得其宜, 賞罰得其中, 令行禁止, 振刷頹綱然後, 方可展其剛氣矣。近來三司之違牌者, 專爲私計, 不顧朝綱矣。自上察其情勢, 果有實病, 則容或恕諒, 而至如自占便宜, 違傲爲事, 間有希望淸光, 供職不勤者, 則當加罪罰矣。大抵, 遇災修省之道, 非但憂兢而已。必有實事實政之施措然後, 庶有消弛之道矣。古人云冬雷之異, 憂在嗣歲, 況冬煖如此, 明春恐有癘疫熾盛之患, 生民之慮不細矣。祖宗朝設置活人·惠民兩署, 醫藥濟民之意, 固非泛然, 而近年以來, 徒有其名, 未見實效。如干物力, 盡歸尾閭之洩, 其中惠署, 尤爲孟浪, 全沒設立本意, 自今以後, 別樣申飭, 使之另加收拾, 以爲備豫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東弼曰, 小臣不勝惶悚, 而公務多礙, 私義難便, 故敢達矣。度支劇務, 以臣衰病, 已難供職, 貢物, 爲百年痼弊。今番當抄冊子, 欲有變通, 而連有公故。且兼金吾連日赴坐, 故尙未修出, 至於本曹坐起, 則僅爲數三次矣。自前有身帶劇務之人, 則例多兼任變通之事。且今本府囚人中, 有嫌難議讞之端, 乞遞臣金吾兼任矣。上曰, 大臣之意, 何如? 寅明曰, 劇務則例有兼任許遞事, 而其所謂嫌端, 卽指金致萬事, 而外人皆以爲過矣。度支旣是重任, 遞其兼帶, 使之專意本職, 何如? 上曰, 兼帶金吾, 許遞。出擧條 泰溫曰, 榻前辭職, 非大臣則不可, 而重臣之如是煩達, 誠甚未安矣。上曰, 一品則例爲之矣。上曰, 金吾雖許遞, 而其代難差矣。卽今當品中無之, 今觀備局單子, 而悟之矣。寅明曰, 金取魯, 以賓客不得擬差, 且欲超資爲之, 而姑待日後, 似好矣。泰溫曰, 金吾開坐, 曾有申飭, 當此隆寒, 滯囚可慮, 而同義禁趙遠命·李普赫, 尙不行公, 事體未安。竝卽牌招, 何如? 上曰, 依爲之。而李普赫, 雖是勳臣, 處地有間, 何可如是乎? 推考, 可也。出擧條 上曰, 前已下敎, 而戊申年間, 而冬煖特甚, 恒多南風, 而厥後則不然矣。近日予留心看之, 則三寒四溫之際, 日寒則北風過吹, 而日氣淸明, 稍煖則轉爲南風, 而日氣陰晦矣。幼時經驗, 則不風而雪, 不寒而晴, 今則不然。雖冬日, 風薰日暖之時, 必有北風之轉旋然後, 始爲晴且寒矣。易曰, 密雲不雨, 自我西郊。西北方, 乃是陰方。卽今時氣, 有若陰陽之互相務勝矣。儒臣, 博考曆象, 可也。此非泛然爲言矣。泰溫曰, 小臣雖不知陰陽之理, 而雖是冬日, 日暖之時, 例有南風, 何足爲異耶? 上曰, 冬日豈有南風耶? 然則周瑜, 奚乞東南風乎? 健基曰, 天下治則地氣自北而南, 亂則自南而北矣。上曰, 不必累達, 所言略而盡矣。儒臣所達, 予有悟處矣。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