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巳十月初二日午時, 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 知事尹淳, 特進官洪尙賓, 參贊官申致雲, 侍讀官趙明履, 檢討官徐命臣, 假注書李永祿, 編修官李善行, 記事官李宗迪, 宗臣密恩君煿, 武臣行副護軍柳徵龜。諸臣, 以次進伏。上讀前受音訖。明履進講, 自節序卦渙者離也。止至於窮極矣。上受以讀之訖。明履曰, 水在澤上爲渙之象, 次節於渙者, 物不可以終離, 故序卦以節次渙者, 此也。至於苦節不可貞云者, 節乃適中之謂也。若過中則反不免凶也。上曰, 尾生事, 亦過於節中而凶者也。至於水至不去, 竟至抱柱而死, 則不可謂之甘節矣。淳曰, 陳仲子, 亦苦貞之類也。傳所稱塞隱行怪者, 亦此類也。上曰, 夷淸惠和, 伯夷, 是聖之淸者, 則亦可謂苦節耶? 淳曰, 孔夫子, 以夷之節, 爲聖之淸, 而伯夷之所爲, 亦是臣分之當然, 則亦不可歸之於苦節, 而若陳仲子·申屠狄之類, 乃所云苦節矣。命臣曰, 節字, 亦有限節之義也。明履曰, 苦節不可貞, 乃是聖人責備賢者之意, 苦節, 亦有可取處矣。尙賓曰, 與其奢也, 寧儉, 雖過於節, 亦有可取矣。上曰, 尾生事及男女期會之事, 非可以節論之也。子之於父, 臣之於君, 乃可稱節矣。淳曰, 子之於父, 臣之於君, 盡其節者, 乃當然之常事, 則不可謂苦節矣。致雲曰, 非中正之事, 乃苦貞也。上曰, 孟子所稱陳仲子, 不食鶂鶂之肉云者, 亦言其苦貞也。明履曰, 節損撙節之意, 皆包一卦之中, 不可只以立節之節字, 盡其義, 而至於其道窮者, 行之過而不得其當也。上曰, 蓋寬饒, 亦過於節乎? 淳曰, 寬饒自刎, 此乃慷慨之事, 言節則未也。明履曰, 坎險而兌說, 卽遇艱險, 則辭之義也。當位以節, 不出其位也。淳曰, 人於所說, 難知其止, 以其有坎險, 故不期止而自止, 此乃坎險兌說, 所以合以爲節卦者也。明履曰, 天地節而四時成, 以人事言之, 宮室衣服車馬, 亦有分限節度也。上曰, 不傷財不害民, 亦莫非節字之效也。明履曰, 寒暑亦不可常, 故有冬春之別, 此乃天地之節也。尙賓曰, 分數才過一事, 便非節也。淳曰, 王者體天行政之道, 不越是矣, 命臣曰, 道千乘之國, 節用而愛民, 堯·舜之道, 不越是矣。尙賓曰, 不害民則自不傷財矣。明履曰, 雖以儀杖器數言之, 或有用一處, 或有用二處, 此乃所謂節也。傳曰, 喜怒哀樂未發, 謂之中, 發而皆中節, 謂之和, 此乃節字之極致也。凡事必詳度其中而後, 行之, 可也。淳曰, 存諸中者, 發於外, 必當其理, 然後爲節矣。明履曰, 初九, 乃節之始也。謹其始, 然後必善其終, 此所以必不出戶庭, 然後無咎也。至於九二, 不出門庭, 凶者, 九二, 居剛中, 而有凶, 實未曉也。此則朱子, 亦以有所未曉爲言, 臣不敢强達也。尙賓曰, 陰二爻, 有相說之義, 而不應於君, 故凶也。淳曰, 失時, 極失其可行之時也。門庭有異戶庭, 門是陽而戶是陰也。尙賓曰, 門一隻爲戶, 兩隻爲門矣。上曰, 如此看之, 意思太深入矣。淳曰, 卦象雖如此, 若必如是說去, 近於術數矣。明履曰, 日用事物之間, 皆有易理, 某時某卦動, 可知矣。命臣曰, 旣可卦云者, 亦以其理, 同故也。淳曰, 澤上有水, 節, 如水盈科, 而又加以水, 則必汎濫, 故欲其限節也。尙賓曰, 法象, 莫大於天地, 若觀乾坤二卦, 則可知卦各有象矣。上曰, 聖人鑑空, 故見兔可卦, 常人則不然, 如孔聖夢見周公, 他人則雖有異夢, 皆是蔽於物慾, 夢中多怪, 豈以爲實哉? 淳曰, 易中一言, 皆有其理矣。上曰, 或有因象而設卦者矣, 或有著卦而成象者矣。命臣曰, 柔順和悅, 能節則善矣。而以陰居陽, 不能善節, 故反嗟若也。無所歸咎者, 自取之言也。明履曰, 兌有口耳之象矣。上曰, 此等處, 深入矣。明履曰, 六四, 大臣之位, 而遭剛明之君, 可謂得正也。安節者, 不待勉强而從容順理也。淳曰, 好而不如樂之, 安節, 最貴也。上曰, 大抵處地好矣。致雲曰, 如魏徵所謂良臣, 不逢患難, 臣主俱榮, 此乃君明臣良之象也。明履曰, 君上用明, 必有其節, 用明或過, 不無其弊矣。上曰, 用明之道, 在於用晦而明之中矣。淳曰, 盛世不必有苦節之士, 而末世多苦節之士, 孔子曰, 不得中行而與之, 必也狂狷乎? 此則不得甘節, 寧取苦節之意也? 衰叔之世, 利慾滔滔, 所謂苦節, 亦不易得, 人主用人之際, 如不得中正之士, 必取苦節之士, 然後有裨世道矣。上曰, 大體則是, 而過猶不及, 夫子之言也。尙賓曰, 天地, 節而四時成, 學問, 備而四德成, 節之卦, 在卦次第爲六十, 夫六十, 數之周也。雖以陰陽數言之, 陽數二十八, 陰數三十二, 合以爲六十, 春而夏, 秋而冬, 王者財成輔相之道, 合於此矣。上曰, 所達好矣。可不體念乎? 淳曰, 節有節儉之義, 儉亦有節, 自上, 如常以白木爲衣, 近於苦節矣。衛文之大布大帛, 雖爲後世之美談, 此則處於國亡之會也。不然而處帝王之位, 爲賤者之服, 是過儉也。苟當用財之時, 推此心而擴以充之, 不爲無益之費, 則眞可謂之節矣。向日東宮入侍時, 見上平坐, 仰諦御笠, 亦有破毁處, 此乃聖心之過於苦節, 而如有司經費, 反不能一行撙節之道。臣意則聖躬不必如此過儉, 而有司之財, 過於撙節, 然後必有其效矣。上曰, 予雖有草衣之敎, 而衮衣則着之矣。淳曰, 雖裏衣, 亦何必過儉乎? 上曰, 今古有異, 今人不可茅衣而坐, 如堂下官, 不可着堂上衣服, 以其有儀文制度也。予豈不知輕重等級之大體, 而必如此, 然後有效矣。如不行此, 則下不率矣。予寧自躬始, 以爲行法之道矣。尙賓曰, 林放問禮之本, 子曰, 大哉問也。與者奢也, 寧儉, 自上若果有儉德, 下豈不率乎? 淳曰, 聖候比昨, 若何? 上曰, 似勝昨日矣。淳曰, 藥房問安, 似宜爲之矣。上曰, 當觀夜來而下敎矣。仍敎曰, 武臣進來, 徵龜離席伏。上曰, 履歷達之, 可也。徵龜曰, 小臣壬辰庭試出身, 歷宣傳官·監察·孟山縣監·刑曹佐郞·濟州判官·古阜郡守·捕廳從事官·都摠都事·經歷·訓鍊副正·錦城營將·龍川府使·渭源郡守, 方待罪兼司僕將矣。上曰, 渭源除於何時? 徵龜曰, 乙卯年矣。上曰, 伊時吏判誰耶? 徵龜曰, 故判書尹游掌銓時也。上曰, 所懷達之, 可也。徵龜曰, 別無可達者矣。上曰, 禁旅設置, 意非偶然, 曾於擧動時見之, 軍裝服色等物, 誠寒心矣。禁旅七百, 蓋所以備不虞, 而常時爲禁軍將者, 必預知其武藝長短及膂力有無, 然後方可以緩急用之矣。近來則軍裝服色, 果何如? 而武藝膂力, 亦果有特異者乎? 徵龜曰, 軍裝則雖有修補者, 而亦不能各別鮮明, 至於武藝膂力之誰優誰劣, 臣不能詳知矣。上曰, 近來禁軍將, 徒爲武臣例遷之窠, 管下軍兵之技藝膂力, 全不致察。今者徵龜, 亦以不知仰對, 此雖不可專責於一徵龜, 而旣已詢問之後, 不可置之, 兼司僕將柳徵龜, 從重推考, 可也。出擧條  仍敎曰, 入直禁軍, 曾有摘奸之事矣。筒兒鞭棍之屬, 多有破傷者, 其餘軍裝, 亦不成樣云, 故有所申飭於兵判, 使之修補以給矣。果有比前稍勝之效耶? 徵龜曰, 申飭之後, 果不無稍勝之效, 而禁旅本來貧殘, 故軍裝等物, 亦不能大段修補矣。上曰, 前日下敎後, 不爲修擧, 曾經兵判, 倂推考, 可也。出擧條 趙明履所啓, 引嫌而退, 重發之論, 乃敢輕停, 見斥公議, 不可只遞。請大司諫黃晸, 罷職不敍。上曰, 重宰所陳意, 蓋揚淸其所陳也。旣請裁抑, 則于今處置, 何過罷職不敍之請, 反涉太過。今講節卦, 其不中節, 則王者講學, 豈曰實行罷職? 明履曰, 臣身居三司, 曾無一言及於此。今因處置之歸於玉堂, 不得已當之, 誠爲臣歉然處, 蓋自却膳以後, 餘悸在心, 雖方待罪三司, 言議之地, 而不爲一言及於此者, 或慮激成君父之過擧矣。臣有一言可達者, 夫攻斥異己, 人多爲之, 而人之持心, 則不必皆同。且可論之事, 豈可以異己而不論乎? 在人君聽言之道, 亦不無詳量者矣。大抵此事, 姑勿論, 凡論人, 或有傳聞之小爽者, 或有分數之小過者, 此則當愼之。且念自古三司之議, 率多淸峻, 宰相之議, 每主寬緩, 人主雖或用宰相之議, 亦不宜斥三司之論, 此乃盛世事也。若以其論異己, 而先疑之以擠陷, 則過矣。聖上, 每有料度太過之處, 恐不必如是也。上曰, 儒臣, 旣有所達, 不得不言之矣。廣諭之前, 猶當戒黨習, 況其後乎? 若有犯時象者, 當烹之矣。豐原之揚淸, 是矣。混沌前, 一則謂夏宅逆一則謂夏宅無罪, 停啓之後, 謂夏宅無罪者, 曰具矣, 謂夏宅逆者, 亦不敢言之, 則非豐原誰達乎? 停啓臺諫遞差, 則巽然儒臣, 若以遞差爲請, 則予必有處分, 而今請不敍, 則過矣。且異己等字, 儒臣忘之, 可也。明履曰, 處置不當則已, 旣當之則罷職不敍之請, 何可已乎? 致雲曰, 玉堂只以處置事爭難, 則是矣。而所達煩屑, 請推考。上曰, 予欲爲之, 而未果矣。旣已下敎, 何必推考。明履曰, 修撰李鼎輔, 以宣諡事出去, 而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 下諭。上曰, 竣事後, 自當上來, 勿爲, 下諭。仍敎曰, 玉堂行公者, 幾人耶? 明履曰, 修撰鄭履儉, 副修撰金光世, 當此番次苟艱之時, 宜有申飭行公之道矣。履儉則乍出旋入, 光世則尙不行公, 極未安, 牌招察任, 何如? 上曰, 金光世, 業欲命牌招矣。向日後儒臣, 皆已行公, 金光世, 獨何可不顧分義, 一向撕捱乎? 光世, 從重推考, 牌招察任, 可也。出擧條榻敎 明履曰, 履儉亦當牌招矣。上曰, 一體牌招, 可也。出榻敎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