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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860책 (탈초본 47책) 영조 13년 10월 13일 정유 19/20 기사 1737년  乾隆(淸/高宗) 2년

○ 正言金尙重上疏曰, 伏以臣, 適往先隴, 還到近郊, 忽伏聞薇院新命, 遽降此際, 而雷雨非常之災, 直令人驚憂靡措, 待罪言責, 不敢一刻淹外, 玆已來伏私次。然聖朝臺閣之責, 何等重選, 而近來諫省一窠, 便作臣家輪差之資, 豈以如臣輩素無骨稜, 可以備政目苟充之資, 而每辱銓筆耶? 玆敢略陳短疏, 仰瀆崇聽。伏乞聖慈, 亟許鐫削, 以安私分, 不勝幸甚。臣於遇災求助之日, 有不忍徒守素戒者, 噫, 冬月轟燁之災, 一何爲而至此也? 自夫收聲之時, 曁玆閉藏之節, 一之再之, 愈出愈愕, 臣誠永夜沈憂, 繞壁徊徨, 實不知何樣非常之禍, 伏在冥冥, 而目今兩湖仳㒧之慘, 六鎭飢荒之災, 不足以爲憂也。唐船潛掠之變, 倭國通慶之報, 亦不足以爲慮也, 而臣之遠憂深慮, 唯在於朝廷根本之地, 何者? 臣於昨者, 伏見下政院備忘, 則八條自責之敎, 正得綱領, 誠使殿下, 此心常通於高穹穆淸之所, 靡懈於深宮幽獨之地, 不以有災而加焉, 不以無災而忽焉, 則何必區區於減膳之末節, 亦何必屑屑於求言之常法乎? 噫, 自貶千乘之尊, 而閉閤之不足, 至於却膳, 則是何等非常之處分耶? 廣布一庭之諭, 而宣飯之不足, 至於賜醞, 則是何等非常之擧措耶? 初有甘心從宦之意者, 自作齟齬, 始有比肩同朝之心者, 各存形跡, 曾未幾何, 依然是舊日世界, 則開闢二字, 殿下何爲而有此敎也? 王者一言, 信如四時, 上不可以欺天, 下不可以欺人, 殿下, 誠以八月以前, 視作混沌, 則開之, 可也, 闢之, 亦可也, 唯當明吾之道而不計其功, 正吾之誼而不謀其利, 何必先獲而後難, 有名而無實, 徒貽天下四方之譏議也耶? 前旣名之曰蕩平, 而不能平其黨, 後又目之曰開闢, 而不能闢其黨, 則眞可謂千古之一笑端, 而殿下所謂大開闢者, 何事? 群下所以大恢蕩者, 亦何事也? 夫大臣者, 國之股肱耳。左相之先私後公, 果如聖敎, 則責諭之, 可也, 敦諭之, 可也, 而如向來半諾之敎, 有若上下相質者然。誠使殿下而故作此迫阨, 則非使下以禮之義也, 大臣而自爲此反落, 則亦非使君以誠之道也, 惜乎, 君臣之間, 俱不免兩失之矣。噫, 難得者幾, 易失者時, 殿下, 誠及此奮勵, 丕變一世, 而第今一初規模, 猶未能恢拓地步, 而廊廟受善之量, 不恢, 銓席振滯之政, 不廣, 其設施做措, 未有以使人聳觀, 而殿下, 亦回顧初政, 未知何事之可以少答天譴否? 惟我祖宗之赤子, 皆在倒懸, 而朝臣之高占第宅, 廣受苞苴者, 其田園玉帛, 無非賣兒販婦錢也。殿下能專尙循廉, 嚴黜贓汚, 則一人之所勸, 百人可勸, 一人之所懲, 百人可懲。近來朝廷之所奬用, 不過干譽衒能之輩耳, 南邑遺臭之汚吏, 遽擬臺望, 耽羅被劾之婪倅, 亦差重閫。如萊府重鎭, 尤係遠人所瞻聆, 則必得律己公嚴之人, 俾有以彈壓, 而府使吳命瑞, 以名祖之孫, 受委寄之責, 其所以淬然自勵者, 宜倍他人, 而稅蔘被執之際, 醜謗狼藉, 朝貴密遺之中, 華飾奇巧, 其黷貨善事之誚, 猶夫舊日邑之手段, 則其在士夫勵廉之道, 不可以稍有能聲而置之, 臣謂宜施削罷之律, 以重邊寄也。噫, 君德成就, 責在經筵, 緝熙聖學, 尤關治要, 而夫以我殿下典學之誠, 猶不能日開法講者, 實由於聖敎所謂十八學士, 備員常少, 而如臣之蔑裂不學者, 尙何望一分半分備顧問而資啓沃乎? 臣於在外時, 得見李錫杓自辨之疏, 則渠之引義撕捱, 專在於向來科名之斥, 而最初渠疏之高自處義, 直一可笑事, 以渠過潔之辭, 反得不正之目, 在世道則誠可慨然, 在公議則莫不惜之。延英侍講之責, 正宜勉出此等輩耳。殿下何患乎經幄之乏人, 而徒爲此自責也? 至若聖敎中耳目之官, 惟備文具云者, 此正臣等之自歉處也, 亦殿下自反處耳。噫, 目今士大夫一種氣象, 正如汴宋南渡之後。昔宋臣陳俊卿, 言于孝宗曰, 去國十年, 城闕依舊, 唯士大夫風習大變。孝宗驚曰, 何謂也? 俊卿曰, 向之士大夫, 奔走宰相之門, 十才一二, 尙畏人知, 今則趨附者, 已七八, 不復顧惜矣。人才進退, 由私門, 大非朝廷美事。蓋南宋之不競, 專由於士夫風習之大變, 則臣愚誠死罪。殿下欲行開闢之道, 必先士大夫心術, 殿下, 欲行恢蕩之政, 必先恢蕩其士大夫眼目而後, 乃可耳, 何者? 所謂三司, 爲宰相之奴隷, 久矣。承望風旨, 伺候顔色, 昏夜馳逐, 朝暮沾丐, 各私其好, 各遂其欲, 而今日士大夫風節, 無復可觀。論當路之大臣者, 前有李錫杓一人, 論柄用之重宰者, 後有李宇夏一人耳。以今之道, 變今之俗者, 專在於大開公道, 大闢言路。宰相自宰相, 三司自三司, 而隨事刺論, 俾有忌憚, 然後人主之耳目, 可尊, 朝廷之元氣, 可張, 而試以君德言之, 殿下規模不廣, 度量不弘, 逢迎聖意者, 謂之愛我, 而不自知其爲悅, 指斥衮闕者, 謂之訕我, 而不自覺其爲怒, 則殿下猶不能洞開自家之一心, 而何以開一世士大夫已痼之心術, 何以恢一世士大夫已蔽之眼目乎? 噫, 市罷貿之請, 憲臣言之, 而草衣之批, 一何不廣之甚也? 眞殿撤役之說, 儒臣論之, 而曖昧之敎, 又何失言之大也? 竊想殿下之意, 必以爲市例貿, 不過法服, 眞殿改葺, 非比新創, 則彼憲臣·儒臣輩, 何爲此妄自紛紛云, 而臣之所慨惜者, 殿下天地之量, 獨不能容得年少三司輩, 而草衣之批, 出於把制, 曖昧之敎, 近於分疏, 有若非理譏訕, 殆不能忍耐者然, 豈以堂堂帝王之尊, 而反效閭巷匹庶輩自明之擧耶? 雖以大臣言之, 日昨一二臺臣輩, 新入言地, 妄欲自附於勤攻, 則申飭之請, 雖或不閑於朝體, 干囑之說, 設有未諒於事實者, 大臣當一笑容受, 何必較辨, 而諫臣則以大臣爲妄發, 大臣則以諫臣爲妄發, 惜乎, 王公包容之德, 獨少此中書不倒印之義耶? 噫, 今之國勢, 正如扶得一車子, 一人扶之, 則其力至弱, 十人扶之, 則其勢稍固, 千萬人扶之, 則其安, 不啻盤石矣。此須精白寅協, 至誠凝萃, 俾有以收拾人才, 扶奬王室, 而向來廣諭之擧, 都不免一場空言, 殿下, 以在野諸臣之猶且遲徊, 屢煩聖敎, 而此惟在殿下與朝廷耳。殿下之好惡, 一出於公, 朝廷取舍, 一出於正, 賞罰無偏, 擧措得當, 而猶且有牽戀黨習, 越視國事者, 則此特不悉之臣子也。雖以忘君負國之罪, 罪之, 亦何所惜, 而殿下, 不能盡殿下之責, 朝廷, 不能盡朝廷之道, 徒欲爵祿而羈縻之, 威罰而驅督之, 則非所以大公也, 亦非所以至正也。臺官之二字, 處置何至重辟, 而尙在島棘, 重臣之一時引病, 胡係大罪, 而處置邊竄, 情法失當, 何以有服於人心耶? 噫, 王者大政, 莫過刑法, 而初不致審, 後必有悔, 雖以今番秋査事言之, 聖敎所謂, 恒日眷待之重臣, 非白非黑, 尙在暗昧, 臺閣無隱之憲臣, 似欺非欺, 眞僞難辨云者, 蓋以覈實無期, 有關綱紀故也, 而此事於國家大體, 終有可言者。夫人臣之僭騎御乘, 此何等不敬之律, 而所論者, 臺臣也, 被論者, 重臣也, 以臺臣之疏, 覈重臣之罪, 則國家刑政, 孰大於此, 而當初朝家處分, 未免失之, 何者? 臺疏臚列, 關係至重, 初不直問於重臣, 以觀其自列之辭, 而只憑幺麽吏隷之口, 將欲究得其虛實。設令按問之後, 果能取服, 國家, 將以吏隷之言, 直勘其官長不敬之律乎? 然則玆事, 有關後弊, 有傷大體者, 反不如最初重臣之直加何問, 而今乃轉輾至此, 了當未易, 畢竟難處, 至欲緘問於臺臣者, 又豈有此等事體乎? 臣意則以爲, 不可不一問於重臣, 而俾有以處之也。至若世道之淆雜, 時習之渝下, 尤爲今日受病之大源, 而其所以救之之術, 亦不過曰尊名器, 愼憲章耳。士大夫黜陟臧否, 唯係政地, 則進退人物之柄, 此豈人人所可畀, 而吏曹參判鄭錫五, 地閥雖峻, 名論則輕, 踐歷雖華, 鑑識則蔑, 臨政憒憒, 殆不能自主己見, 謂宜遞改, 以重銓選焉。國家典章, 惟當謹守成憲, 況亞卿, 乃命德之器, 褒賞, 是風勸之政, 則設有一時之勞, 何可疊賞, 而向來鄭彦燮, 以萊府築城時事, 初旣錫馬後, 又增秩侍從, 事體與他自別, 而一事再賞, 尤無意義, 是則朝家典章, 自廟堂而壞之也。至於錦城一邑, 雖曰難治, 守令之一遞一擬, 非比廟薦, 則此乃道臣銓曹事耳。何煩大臣之建白, 而況且許多文蔭之中, 亦豈無可堪一麾者, 則破格單敍, 有患常例, 竊恐守令之此後圖遞圖擬者, 未必不藉此而爲例, 臣竊惜之也。若夫湖西道臣之差出, 政爲民事之日急, 則苟得其人, 何拘常例, 而新監司李普赫, 歷試中外, 旣有聲績, 誠可謂委畀之得宜, 然旣係罷散, 又拘解由, 大臣陳白, 未爲不可, 而一銓長之直爲箚請, 未知果有舊例否? 此路漸開, 終有關於日後專輒之弊, 是則國家程式, 自銓曹而壞之也。臣意則不可不從今以後, 竝爲防塞, 而至於僕郞之方在待勘者, 遽擬郡除, 事涉疎忽, 有違政格, 當該銓官, 宜有以重推警責也。詞訟劇地, 係是重任, 而刑曹參判洪尙賓, 素多酒失, 有妨聽斷, 當此淬勵擇人之日, 亦宜遞差也。噫, 紀綱之不嚴, 風習之日隳, 無非今日之一大憂, 而朝廷, 乃四方之本也, 聖心, 卽萬化之源也。殿下, 能審察體要, 恢廓規度, 毋循苟且姑息之套, 毋襲忨愒因循之規, 勿以情面爲拘, 而或假借群下之過, 勿以形跡爲疑, 或激成群下之罪, 賞必先之於疎遠, 罰必先之於貴近, 則施措得宜, 紀綱不期立而自立, 勸徵得當, 風習不期勵而自勵矣, 至若上凌下替, 小察大遺者, 聖敎所論, 亦可謂切中時病, 臣愚死罪, 是亦殿下之有以致之耳。人君之體, 當主簡嚴, 而殿下, 自屈威尊, 過費辭令, 或喜察而招佞, 或啓寵而納侮, 以致臣僚之奏事者, 間發閭巷鄙俚之語, 殆無筵席敬謹之體, 堂陛不嚴, 簾級不尊, 此皆殿下之反省處, 竝願聖明垂察焉。臣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應旨條陳, 深可尙矣, 可不留意? 吳命瑞事, 果若所陳, 極涉駭也, 風聞過也, 亦豈循例勘律? 令該府處之。禮判事, 當下詢而處之, 吏曹參判事, 其涉過矣。鄭彦燮事, 事已往矣, 申飭藩任之時, 其所箚進, 烏可異乎? 銓官推考事, 洪尙賓遞差事, 竝依施, 而其他勉陳, 可不各別猛省焉? 其勿辭速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