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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876책 (탈초본 48책) 영조 14년 8월 10일 경인 37/73 기사 1738년  乾隆(淸/高宗) 3년

○ 兵曹判書朴文秀疏曰, 伏以臣性雖狂愚, 愛君憂國之誠, 自謂不後於人, 每於朝廷事, 勿論輕重大小, 或見不可於心者, 非不欲盡言不諱, 而官高憂多, 左掣右礙, 或未免有糊塗之時, 臣心若負聖上眷遇之恩, 撫躬自訟, 其誰知之? 至於安東書院事, 實非國家之細憂, 臣竊有區區所慮, 決知臣一言發口, 則於臣身, 無一利而有萬害, 且諸臣逡巡含默之中, 臣獨挺身而言之, 誠是天下之愚者, 臣敢言之者, 實出於斷斷憂國之赤心。不然, 臣於安東, 旣無族黨親知, 有何毫分係戀, 乃冒黨人之萬端齮齕, 而樂爲此哉? 以此言之, 臣心庶可恕諒, 而人言之罔測, 胡至此極? 趙重稷之啓, 則曰尊尙大賢之士類, 則排擊不足, 誣辱狼藉, 蔑視節義之凶徒, 則極意營護, 猶恐不及。李瑨之疏, 則曰彼權宰, 特以其喪性於黨伐之私, 而反欲逞憾於已死之先正。洪啓裕之疏, 則曰怪夫筵席之上, 反有扶護之論, 遙爲聲勢, 語近恐動。噫, 臣方爲彼黨之俎刀魚肉, 則今此多般論斷者, 雖至慘且毒, 亦復奈何? 從古院祠之創, 無論京外, 有道德節義者, 則遠近章甫, 起感而發議, 各捐私財, 或建於其生老之鄕, 或創於其杖屨之地, 以時享之, 士子亦居而爲藏修之所, 尙德襲訓, 淑身謹行。大則爲國家所需用, 小則爲鄕黨所矜式, 其書院之敦化善俗, 有補於治道, 有如是者, 此所以士林之請額, 某院以道德, 某祠以節義, 而朝廷, 於是乎考其德察其行, 可許者則許之而已, 初何嘗干涉於創建之事乎? 挽近以來, 院祠亦有弊, 位至卿相者, 未必皆有可言之德可述之蹟, 不過食肉富貴而終身者, 有子數三登科顯揚, 則州縣間自稱多士, 貧殘不文之兩班, 富豪欲免軍役之閒散, 乃倡建祠之議, 則所謂本家之顯揚子弟, 求請於各道所識之監兵使守令, 輦輸錢布, 大創一院, 丹碧煥然, 勢之所在, 何事不成? 一境之內百姓之家, 計稍饒者恐罥軍役, 企艶士夫百般圖囑, 納錢投入, 故有勢力, 一院之所投入者, 多則數三百, 少不下一二百, 所謂院任輩, 徵錢收米, 便同稅斂之官, 烹鷄殺狗, 作一醉飽之場。爲其守令者, 非不欲以此充補軍額, 而於其本家, 或有畏忌, 或牽親熟, 所謂院儒招延上座, 餉以酒肉, 其所屬之院生, 則不敢下手, 白骨隣族之弊, 皆由於此。非但此也, 且守令少拂其意, 則輒至於互相通文, 逐去乃已, 郡國受弊, 曷可勝言? 先正臣金尙憲後孫昌翕, 近代高士也, 周遊國內, 稔知書院之弊。嘗有詩曰退陶初肇白雲祠, 活國新民謂在斯, 酒肉淋漓絃誦絶, 滔滔百弊後人知, 臣未嘗不三復而擊節也。甲戌十一月日, 先正臣朴世采, 陳白書院之弊, 請申疊設之禁, 而且曰其中從祀諸賢, 及大名賢, 亦當別有優異之道。此李壽海之所援而疏陳者, 而其後書院之弊, 日益滋甚, 實爲蠹國之源, 故惟我肅宗大王, 洞燭此弊, 乃於癸巳七月日疏決時, 不待諸臣所達, 而特爲下敎曰, 大凡天下之事, 必有一切之法然後, 可以救弊, 書院之弊, 言之久矣, 因此鄕校反輕於書院, 事體極爲未安。至於疊設之禁, 前後申飭, 非一非再, 而終不奉行, 請額之疏, 紛紜不已, 此無一切之法故也。自今以後, 雖文廟從祀儒賢, 書院疊設處, 嚴加禁斷, 永爲定式, 可也。大哉王言, 嗚呼敢忘, 惟我聖上, 克遵先志。至於建院一事, 堅定聖心, 其所以不撓而嚴防者, 一國臣民, 孰不知之? 故奉朝賀臣崔奎瑞, 國之大老也。廉可立懦功存宗社, 一絲扶鼎之恩褒, 可以輝暎千古, 而獨於龍仁章甫之疏, 亦不許數間屋之妥靈矣。今此先正臣金尙憲享祀之所, 開城府崧陽書院而配享之, 楊州石室書院而竝享之, 定州鳴鳳書院而竝享之, 濟州橘林書院而配享之, 定平望德書院而竝享之, 鍾城鍾山書院而配享之, 義州有高句麗乙巴素祠宇而配享之, 尙州化東書院而竝享之, 廣州顯節祠而主享之, 合而爲九院, 而配享者四院, 竝享者四院, 主享者一院也。壽海之疏曰, 安東疊設云者, 卽指楊州石室而言也。石室乃先正臣金尙憲, 與其兄文忠公尙容, 合享之所, 而位次右尙容, 則先正更無他主享之院云, 何其欺殿下若是乎? 且其疏又以黨色, 張皇分說, 嶺南大家, 至登章奏, 固已未安, 而其大家, 未必盡如其言。至以故忠臣河緯地及贈領議政洪翼漢子孫, 謂在榮川順興, 而臣於待罪藩時, 欲存問節義家子孫, 訪于州閭, 緯地無後, 順興但有翼漢傍孫。此雖出於眩惑聖聰之計, 而其言之虛妄, 又何如此也? 噫, 先正之精忠大節, 萬古所仰之意, 臣於筵席, 旣有所誦, 則重稷之啓, 啓裕·之疏, 一何誣人至此哉? 惟我東方一區, 不易冠屨, 能免左衽者, 全是先正彰明大義於天下之功。國內蠢動之物, 孰不知其可尊? 臣雖愚迷, 亦嘗知此義矣。臣之尊慕先正, 何遽不若重稷·啓裕·輩? 而彼欲陷人辱人, 則藉重虛喝, 此固彼黨本來伎倆, 亦何足道哉? 瞻彼嶺南鶴駕山下, 是先正終身之所, 以事理論之, 九院奉享之前, 宜先建院於此, 而古人何不爲也? 無乃古則建院之事, 不在於國家, 而在於儒生, 故安東之儒, 不建而然耶? 不然則前後監司守令, 亦豈無一箇向慕者, 而尙至今不使之建耶? 先正歿後, 惟我孝宗·顯宗·肅宗大王尙節褒忠, 卓越百王, 且以先正臣尹宣擧·宋浚吉·宋時烈·朴世采諸人, 得佐下風, 凡係闡揚節義之事, 靡不用極, 而亦未聞爲先正而建院於此, 則豈非以書院之建不建, 一聽於其鄕之議而然耶? 今此建院, 設令道內士論, 一辭純同而陳章請建, 監司守令, 繼而又請, 朝廷諸臣, 又從而助成, 臣雖獨以肅廟特敎疊設之禁, 持難於其間, 臣何有毫分得罪於名義者? 而況今建院儒生, 無陳疏之擧, 守令無論報之事, 監司又不稟聞于朝廷, 不遵聖考之令甲, 直爲造次創建, 則臣之所陳, 又何有可非者耶? 噫, 顧此倡建書院之人, 自是嶺中惡種之改頭換面者, 此外不過流寓之士夫, 申姓姜姓數人及御營保金壽文之子昌迪數輩耳。安宅駿兄弟, 乃是貪吏鍊石之子也。鍊石, 始也聞先正臣金長生從享之議, 發通文斥言其不合從祀曰, 某也, 閭閻中好父老, 搢紳間佳子弟, 末乃曰, 某也若從享, 則枉死市叔孫通, 當瞋目而躍入。此則指先正臣宋時烈也, 其醜辱之絶悖, 有不忍說。嗚呼, 鍊石之詈罵先正如此, 得罪士林如此, 雖使爲斯文正當之論, 一經安氏之口, 則便不光鮮, 在士林爲士林之羞, 在先正爲先正之羞。彼重稷輩之自詡以衛護先正, 而反欲藉於鍊石宅駿輩齒牙之餘論, 推以爲創建祠宇之宗主, 而不知恥, 此曷故焉? 設令宅駿輩, 誠心爲先正建院, 固已爲一道之羞, 況其建院之本計, 實在於藉重此院, 內以招募良丁, 作爲一身之窩窟, 外而呑噬一鄕, 生出無限之變怪。是以書院之建, 不於先正之舊址, 乃於邑府圜圚之中, 蓋其意早晩, 得其所好之監司守令, 欲奪鄕校, 仍爲盡占諸書院然後, 欲削名則削名, 欲付黃則付黃, 欲停擧則停擧, 朝暮侵轢, 舒慘而操縱之, 將無所不至。如此而若能盡化一境, 與之爲純色則固無妨也, 然彼安東, 以士夫之淵藪, 爲一道之樞紐, 而其中多名臣後裔, 自有世守之論, 今雖剝皮剮骨, 其肯屈首聽命於宅駿輩耶? 其勢必將至於大鬨, 無論彼此, 鬨則激, 激則變生, 變生則爲國家之憂矣。臣於數十年來, 閱盡朝廷間爭奪之際, 戈戟相尋, 其血玄黃, 畢竟爲國家無窮之禍。以此徵彼, 亦是一套, 此豈非可憂者乎? 臣之所憂, 實在此矣。昔在丁酉十一月日, 禮安儒生等, 以先正臣李珥·金長生·宋時烈, 請建書院事, 多日呈疏, 故判書閔鎭厚, 登筵陳白曰, 今此儒所請建院之中, 三賢或已躋文廟, 或祠院幾遍一國, 雖不更爲疊設, 豈有歉於尊賢尙德之道乎? 建院之後, 反有儒生輩爭鬨紛挐之弊, 則亦未必有益於正士趨之方, 勿許捧入, 恐無所妨矣。肅廟下敎曰, 書院之弊, 未有甚於近來, 故欲防此弊, 禁其疊設, 而其間亦豈無緊歇乎? 然旣下禁令之後, 若或續續撓改, 則其弊難防, 竝勿捧入, 可也。都承旨趙道彬曰, 聖敎如此之後, 則雖陞配大賢, 毋得疊設院宇事, 定式施行乎? 肅廟下敎曰, 依爲之。噫, 鎭厚, 國之誠臣, 其憂國之言如此, 臣之所憂, 亦何以異哉? 鎭厚筵白之時, 臺官儒臣, 亦豈無尊慕三賢者? 而未曾聞有一人, 爲三賢而斥鎭厚也。亦未聞海州·連山·懷德三書院之儒, 有如今日楊州儒生者, 則重稷所謂誣辱士類, 蔑視節義, 啓裕所謂遙爲聲勢, 語近恐動, 李瑨所謂喪性於黨伐, 逞憾於先正云者, 抑獨何心? 臣今冒前人所未遭之辱, 而猶復力言而不止者, 豈無所以哉? 大抵三南山川, 風氣不同, 湖西之民, 不至巧詐, 而心志不堅, 湖南之民, 旣黠且佞, 所守數化, 間出碩儒名臣, 而未曾多聞, 雖有爲賊者, 亦未有大猾, 此蓋山川散走, 風氣不固之致。至若嶺南, 則山圍而厚峻, 川流而同歸, 作一大結局, 方幾千里, 元氣渾厚磅礴, 人生於其間, 而爲新羅千年, 高麗五百年, 本朝三百餘年, 所需用者甚衆, 故今日朝廷搢紳, 閭巷匹庶, 有鼻祖於嶺南者, 十居七八矣。我朝三百年大儒, 莫盛於從祀五賢, 而四賢出於嶺南。東方開闢後, 劇賊無過於甄萱·弓裔, 而兩賊亦出於嶺南。此無他, 山川所鍾, 風氣所釀, 賢者生則必爲大賢, 惡者出則必爲大惡, 彼嶺南之爲嶺南, 槪可知矣。自我中廟, 以至于仁祖大王之朝, 賢佐良輔, 尤爲輩出, 國有大事, 則或辦事業, 或立名節, 至於壬丙之亂, 國之所賴, 亦不細矣。目今嶺南人才蕭索, 實無振勵興作之望, 此由於朝家不能培養而然也, 若能培養而成就, 則臣決知日後, 雖憂在南北, 國家必有得力之時也。噫, 嶺南之廢棄, 始自己巳之得罪名義, 己巳黨人之犯分悖義者, 罪通于天, 則同時立朝者, 無論有犯無犯, 安可免廢棄乎? 若其甲戌後胎生之人, 而又非己巳有犯者之子孫, 則不當混驅之於背名義之科, 而猶且一倂永錮於聖明之世者, 豈理也哉? 噫, 昏朝庭請, 亦萬古名義之罪人, 若不原其本情, 而竝錮隨參者之子孫, 則今日朝廷, 亦豈有完人哉? 以此絜矩, 則己巳名義之罰, 何必及於不犯者之子孫乎? 若果以名義爲說, 則至如李萬元·李后沆輩, 當黯賊鴟張之日, 出其黨能立節者, 其奬進扶植, 宜莫先於此流, 而今其子孫之登第者, 猶不得列於當路子弟之後, 如此而可以服人心乎? 由是言之, 當路者之排擊嶺南無故人者, 只見其溺於偏私, 急於伐異, 設爲藉重之論, 難犯之議, 以爲網罟於異己者之計, 而其意不專在於名義也, 昭昭矣。噫噎痛矣, 黨論極而禍福生, 禍福生而忍爲逆, 以至各黨, 俱出逆而極於戊申之亂矣, 萬古天下, 寧有是耶? 思之至今, 心骨沸痛, 雖食肉寢皮, 何足洩其萬一之憤哉? 今之惡嶺南者, 不自覺其各黨之俱出逆, 而獨責於嶺南之人, 何哉? 豈獨嶺南, 全是逆種, 而無一忠義者耶? 嶺南上道, 則先正臣李滉之所居, 而尙禮讓, 故遺風所及, 人無濫志, 下道則文貞公曺植之所居, 而尙氣節, 故末流之弊, 不循法度, 始有仁弘之凶, 終至於希亮之逆而極矣。希亮, 以下道之産, 移寓於上道之順興, 及其稱兵也, 不敢於上道而乃起於下道, 雖以戡亂錄[勘亂祿]宜璉之招觀之, 能佐醴泉, 大憤歸去曰, 因安東漢, 吾事不成云。卽此觀之, 安東知情者, 如德秀·夢瑞輩, 自料安東諸人之決不從逆, 而似有此酬酢也。以此臣與趙顯命, 每言賊之不至於大猖獗者, 不可謂無所賴於安東, 而聖上別諭中, 所謂不負名卿忠孝之俗者, 誠至當矣。雖然德秀·夢瑞輩, 累出逆招, 旣是知情, 斷宜快服王章, 而惟以我聖上, 海涵天燾之德, 尙貸其首領於覆載之間, 此實國家之大失刑也。以此輩之尙存, 嶺南無所懲畏, 以此輩之尙存, 一邊混驅, 嶺南秪緣聖朝寬大之典, 遂爲嶺南沒世之累, 是豈朝廷正王法平物情之道哉? 此臣所以從前筵席, 仰陳此輩之失刑者也。臣謂德秀·夢瑞輩, 亟施邦刑, 以正知情之罪, 其餘平人, 則亦嚴禁宅駿混驅之弊, 斷不可已也。若不如此, 臣恐安東之禍將不息, 安東之禍不息, 則嶺南之患, 將無已也。以此言之, 則臣之所憂, 果出於公乎私乎? 彼黨人之迭辱臣者, 果出於私乎公乎? 若有公眼, 則不待多少爭難, 而卽決其孰爲公而孰爲私也。且臣於毁院儒生被罪事, 亦以爲不均, 甚矣。故相臣閔鎭遠, 以全羅監司辭朝時啓曰, 書院新設, 必陳疏請建, 待朝家許之然後, 方令營建, 而近來士習, 不遵朝令, 先自營建, 而旣建之後, 始乃陳疏請額。朝家雖以疊設, 不許賜額, 而旣建之後, 則其弊與賜額無異。自今以後, 先自營建, 則當該守令論罪, 首倡儒生停擧事, 知委申飭, 何如? 肅廟下敎曰, 書院之弊, 其來久矣, 所達誠然, 依爲之。噫, 國家之設禁如是旣嚴, 則不稟朝廷而建院者, 法當停擧, 今此倡建之宅駿輩, 胡不爲停擧耶? 毁院者, 固是悖擧, 定配至當, 而此旣定配, 則彼豈獨免停擧乎? 建院毁院, 各有其罪, 停擧定配, 輕重懸異, 而建者猶免輕罰, 毁者獨被重律, 國家刑章之失平若此, 而其可以服人心乎? 日前筵席, 大臣請毁院首倡儒生刑推定配, 臣乃繼陳曰, 若如此, 則必有許多人着枷上營, 重受刑之慮, 其時諸議, 不以爲然, 果聞安東兼官, 榮川郡守沈廷紀, 刑推安東座首金夢濂二次, 士人金景憲·黃又淸二次, 柳鼎和一次, 其外又有捉囚之人, 而前監司尹陽來, 亦繩以亂民, 祕關上營云。此是風聞, 有難信矣。今聞備堂諸人之言, 所謂儒, 欲陳疏而未徹, 三呈書于大臣, 其題辭曰, 一向蔓延, 亦非朝家愼刑之道, 又曰如是蔓延, 濫刑, 極涉怪事, 又曰朝令中, 首倡非指多人, 刑推非謂屢次, 始知諸儒之疊受重刑, 果是眞傳。噫, 彼受刑之夢濂, 宣廟名臣金誠一之後孫, 景憲, 先朝校理金汝鍵之子, 鼎和, 掌令柳經立之孫。此是簪纓裔胄, 亦曰士子, 則渠等, 雖有罪犯, 朝家之令, 曷嘗有限死刑訊之敎乎? 且朝家只令刑推首倡一人而定配, 則蔓及諸儒, 旣是法外, 況七十老座首夢濂之重刑, 又是法外之法外, 此何擧也? 臣竊爲國家悶之。噫, 臣於此事, 如是張皇, 不知臣者必笑臣曰, 涉世昧方, 知臣者必憂臣曰, 過於憂國, 惡臣者必誣臣曰, 扶護凶黨。以事理推之, 無勢者排棄, 有勢者趨合, 見今嶺南有勢乎, 當路無勢乎? 若曰當路有勢, 則扶護無勢, 顧何益乎? 扶護者爲植黨也。臣方蒙主恩極富貴, 眼前無一子, 亦植黨何用? 且臣雖是黨目中人, 性不能苟苟, 至於論事是非, 是者是之, 非者非之, 不以吾黨而扶此, 不以他黨而抑彼, 惟從其曲直長短而已。臣心之如此, 雖以常時筵席奏對見之, 庶可以略知矣。惟我殿下, 聰明睿智, 聖慮宏遠, 倘於燕閒之間, 詳繹臣疏之大意, 則庶可以察臣言之亶爲王室而發也。噫, 諺曰, 鳥銃出後, 項羽無以用其力, 偏論生後, 諸葛無以善其國。當此黨同伐異之世, 臣言雖出於至誠, 惟天地知之, 其孰信哉? 由是臺官之啓, 儒臣之疏, 誣臣以黨同伐異, 此固臣情志之萬萬難安者, 而至於楊州生則所爭之外, 猝加以權宰之目, 又以簸弄朝柄等語, 爲搆陷之計, 臣心危怖, 寢夢猶愕。噫, 臣於庚戌, 自嶺還朝, 六載宦業, 多是漫職, 始自昨年, 濫叨權要, 計之不過十朔, 而十朔兵柄, 人言之罔極, 已孔憯。若久據而不卽釋, 則非特人之爲言, 不但止於此, 天地鬼神, 亦必有忌, 此臣所以大畏大憂者也。玆敢流涕而悉陳之, 伏乞聖慈, 諒臣由中之懇, 亟遞臣在身之職, 以謝衆怒, 俾免駭機, 千萬幸甚。臣治疏將上之際, 召牌又降於累逋之餘, 惶隕之極, 罔知攸措。分義所在, 卽宜趨命, 而臣之情勢如上所陳, 實無承膺之路, 臣罪於此, 尤萬死。臣無任憂悸, 涕泣祈懇之至云云。傳于李益炡曰, 雖不陳, 旣知之, 而如是張皇, 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