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濟州牧使韓億增疏曰, 伏以, 如臣庸懦, 本不合於淸朝持斧之任, 而乃者聖上, 不知臣不肖, 特加睿簡, 畀之以遠島檢賑之責。臣自受是命, 夙宵憂懼, 常恐一毫錯謬, 以負我聖上委寄之盛意。故凡所廉訪, 靡不詳審, 而至於守令賢否, 則尤所加意而致愼謹, 非十分明的, 不敢登諸, 書啓。而惟其嫉惡之腸, 得於天賦, 護逆之罪, 在所嚴討, 故獨於柳徵龜·李著之事, 尤加詳焉。臣則自謂, 惟此一事, 最爲採公議據實狀, 庶可以塞九重之明命, 而慰一島之輿情矣。晩始得見徵龜供辭, 則滿紙胡亂, 都不成說, 先以風傳亂招等說爲起頭, 其下逐條自辨者, 或巧引他事而湊合, 或倒錯前後而混說, 有若臣必欲構罪濫杖取招者然。噫, 渠亦有心腸, 其敢肆然而發此說乎? 苟使臣只信風傳, 不究虛實, 而盡入於奏御之文, 則其罪之大且多, 又豈至於此哉? 其意必以爲, 其時御使則遠在千里海外, 吾若乘此時, 如是爲說, 則遠地之事, 孰能明其不然? 庶可以外面近似, 期[欺]天罔人, 而目前罪勘, 或得以倖逭矣。而殊不知天日在上, 有不可掩, 一島耳目, 有不可誣耶。臣請一一歷陳焉。右水營帆芚事, 其供辭有曰, 軍門之船, 自水營顧助, 旣有規例, 而適有戰船退帆竹·退茅芚, 故依關文帖給云云。至以臣言, 歸之傳告者之誤, 若此其言, 則尤爲可疑。凡軍門案付船之私自往來於水營者, 每年不趐十數, 而或有破傷, 使之顧助者, 乃是公文中例語, 則徵龜其果一一依此盡給耶? 不然則無所顧助於他船, 而獨爲帖給於此船者, 果何意耶? 況徵龜自無新造, 則有何退件之可以帖給者乎? 此乃盧啓禎爲水使時, 所措辦者, 而帆則其預差, 芚則其新備也。徵龜乃敢以戰船什物, 或計給船價, 或換裹卜物, 以逞其載送私卜之計, 故一營人心, 駭罵不已。臣留海南, 殆至一朔, 詳探實狀, 無異目覩, 故敢於書啓中陳之耳。徵龜供辭, 凡於島中事文簿昭然者, 猶皆巧幻事實, 引東附西, 而無少難焉, 則惟此未査之事, 宜有掩遮之計。而今乃稱以帖給, 苟然自托於例受公文, 則可見其眞實如此, 掩諱不得也。前判官金瑞龜辭狀中所臚列, 雖因朝令, 初不行査, 而入島後詳探, 則皆是實狀, 故臣於書啓中, 略及之矣。今其供辭, 乃曰瑞龜前後構捏, 一出於白地空虛之中云。而仍謂之欺天, 則是乃竝與臣言而同歸之於白地構捏也。試以瑞龜之所臚列者言之, 徵龜在水營時, 入送裨將金致大, 締結島人李廷茂, 求買駿駒, 而及其驅點山屯, 至於圖換國馬者, 此非實狀乎? 臣之入島未數日, 致大恐其罪狀之現露, 托以母病, 急急出來, 臣尙以未及摘發懲治, 爲恨者也。屯馬驅點之時, 諉之前例, 無論雌雄, 翦盡毛者, 其非實狀乎? 此則臣之驅點時, 所目擊而然者也。廣問將校, 俾得好馬者, 其非實狀乎? 爲洪銓推奴, 爲羅沈推奴, 而至使窮民中路凍斃者, 其非實狀乎? 冬月貿鰒, 嚴杖督捧者, 其非實狀乎? 徵索雉鶉於入番假率, 捉納則饋酒一盃, 不捉納則決棍三度, 其非實狀乎? 貿及涼臺及土産, 別定親信下吏李恒長, 授送請粟之狀, 圖得仍任者, 其非實狀乎? 勿用饌肉, 定捧價米於本官, 逐朔計數, 先貿涼臺, 及至春末, 聞御使入來之報, 始取而補用於賑資者, 其非實狀乎? 此外數條, 亦皆有苗脈, 若使臣一一備陳, 則豈不視瑞龜, 尤加詳焉? 而其時朝家, 旣念其有傷事體, 勿令行査, 又其事件, 多涉鄙瑣, 故臣於書啓中, 只擧其非時貿鰒, 推奴凍斃二事, 而其餘初不査問, 只稱多是實狀者, 蓋以此也。臣於瑞龜不治之狀, 亦旣備論, 則其在兩人, 有何彼此左右之心, 而乃以瑞龜之言, 必謂之實狀乎? 非時貿鰒, 嚴杖督徵事, 其供辭有曰, 爲慮浦民之有怨, 一依私商例, 加給五斗, 則民皆感悅。又曰, 凶歲飢氓, 不忍刻徵, 以未捧十貼, 付於重記云。此則就其自明之辭, 而自有覰破之端矣。廣引前官之貿, 而虛張其貼數, 以證自己貼數之小者, 已非誠實之言。而又以九月出貿, 十月督捧者, 泛謂秋給其價, 至冬不納云, 有若早給其價, 久而始捧者然者, 亦極巧憯。夫以徵龜掊克之心, 果是流來應行之規, 則何必加給價米, 以爲弭怨之資乎? 果是出貿於採鰒之節, 則又何以經冬涉春, 欲捧而未捧, 至於留付重記乎? 初則民皆感悅, 終又不忍刻徵, 果如其言, 則潛女輩又何以至於號天怨哭之境乎? 末乃以爲群聚齊訴者, 蓋請貿易之永罷, 非怨今年之虐徵云者, 尤不成說。若無怨虐徵之心, 則豈有請永罷之事? 若非怨今年官長, 則其所齊訴者, 何必擧昨冬爲言, 而臣亦何必刑推其該吏耶? 只欲粧撰其掩遮, 而不覺其言之自相矛盾也。牙兵行獵, 貪得皮物, 延至一望, 凍餒怨咨事。其供辭有曰, 進上皮物, 兼其情費, 歲近百張, 故行獵日字, 則期於所獲之備數, 自前或至一望, 或近一念。又曰, 矣身則果如書啓所云, 十四日而巧値雨雪, 屢日中止, 其實則八日也, 此係公用, 不得廢閣云。此皆附會周遮之言也。島中行獵之規, 瓜遞時進上, 則所入皮物最多, 故或至於過十日行獵, 而若夫歲末, 則或行或不行, 而其行者亦不過三四日而止。前後已行者, 班班可考, 而今乃假托流例, 已非實狀。而況昨年三次方物所用, 徵龜皆已分排, 收捧於牙兵, 則過時之後, 又有何處公用, 至於百張之多, 而乃欲憑藉於進上耶? 且其時行獵, 始於臘月十二日, 至二十六日乃罷, 則其間遇雪停止者, 纔十九二十兩日耳。此外除往來十箇日字, 無非行獵之日。其時逐日捉納件記, 尙在臣按査文書中, 宜不敢容隱, 而猶且減其日數, 恣意誣罔。以此一事, 他可推知。況旣曰巧値雨雪, 屢日中止, 則凶歲貧窮之民, 凍餒瘒瘃於山藪無人之境, 勢所必至, 而末乃曰, 撫恤獵夫之本意, 反歸瘒瘃之虐政。其言之不辨自破, 類多如此, 還可笑也。金五鼎私債三十疋, 稱以補賑, 勒令屬公, 去處不明事, 其供辭中屬公一款, 旣已自服。而猶曰只捧二十二疋, 補用賑資, 其餘八疋, 付置重記云, 要以此爲去處明白之證。若使徵龜, 果補賑資, 則去來用下, 宜有文書, 而方臣按問之際, 何無一張現納, 只納徵捧件記, 及其事實已露, 下吏受罪之後, 始以立張件記, 稱以賑餘木八疋, 追付於重記之末耶? 今欲以此而證其去處, 可謂童子不若也。定送李廷茂, 斫伐松板事, 今其供辭, 不敢全諱, 而尙欲推諉於其姪女夫居在羅州者。乃曰, 入送四石米, 買板接置於廷茂家, 而今者廷茂, 不勝御使十八度重棍, 乃以一半, 歸諸官貿云。其言之巧幻, 誠不忍正視也。招諭廷茂於衙軒, 使往監董者, 果是其姪女夫之事耶? 分付西歸鎭助防將, 使鎭卒曳下者, 果是其姪女夫之事耶? 聞御使入來之報, 密囑廷茂, 使之深藏於其家者, 此亦其姪女夫所爲耶? 此等十目難掩之事, 尙欲推諉於他人, 而況臣之捉入廷茂, 査問其事, 在於五月初十日, 廷茂初則稱以自己之物, 及其再次盤問, 始爲一一吐實, 皆未嘗施之一杖。其後十三日, 始更招入, 歷數其許多逢惡之罪, 決棍十八度, 仍爲囚禁。前後侤音, 班班尙在, 今者稱以不勝十八度重棍, 又謂以廷茂死中求生之招, 爲其執贓, 有若臣濫杖取招, 廷茂不勝杖誣服者然。言之巧惡, 一何至此? 然惟此數事, 在渠猶是薄過, 至於引接罪孽, 昵近庇護者, 最爲可惡。而今其供辭中於此二事, 捏合東西, 變幻事實, 尤爲十分奸巧, 有不可不辨破者。以羅沈事言之, 則招致衙中, 豢養月餘, 製着衣服之狀, 一營上下, 孰不稔見? 而今乃曰, 沈之庄墓, 在於庶弟隣洞, 故庶弟自然相知, 入島之後, 尋醫於本州, 求見庶弟云。爲沈推奴之時, 推捉於大靜官, 則雖以李著之無狀, 猶慮遠地捉送之有弊, 論報於徵龜, 則徵龜怒其不卽捉送, 張皇嚴題, 必令捉致乃已。其時事狀, 昭不可掩, 而今乃曰, 循例題給而已, 發關推捉之說, 斷無是理云。至於付以啓草, 使之潤色之說, 徵龜與臣軍官酬酢時, 出於其口, 不能自掩, 而供辭中略而不言。只此數段, 已不勝其可駭, 至若甘金凍斃一款, 其所爲言, 尤極巧密。其供辭有曰, 所謂甘金凍斃之說, 尤是不干之事, 誤傳之言也。蓋其凍死者, 非甘金也, 乃順石也。順石則矣身甥姪洪銓之奴, 故招見給糧, 而渠以瘡病, 果爲凍死於中路。此何關於羅沈之事, 而曾不區別, 混驅於推奴致斃之科乎? 只憑風傳爽實, 構罪一事, 如此三隅可反云。噫噫, 其言之巧於湊合, 何至此極? 蓋順石·次星·得萬·四生等四名, 卽大靜·猊來村民, 一時捉來於本州, 而順石病斃, 三名徵貢。此則所謂洪銓之奴, 而徵龜始終親自推給者也。所謂羅沈之奴, 乃得奉·甘金二名, 亦猊來之民, 方沈之留在州衙也。徵龜使大靜官捉送, 而及其來現之後, 徵龜, 分付還送於大靜官, 使之推給, 則甘金, 以赤脫之身, 歸路凍斃。此與洪銓推奴, 自是兩事, 不當相混。臣書啓中, 只擧羅沈奴甘金之事, 而洪銓奴順石則初不提及, 今徵龜曲諱甘金之凍斃, 借引順石之病死以當之, 要掩其爲羅沈推奴之跡, 强以臣言, 歸之於爽實構罪之科。臣未知其意, 謂臣初無行査, 必不能詳知而爲此言耶? 謂臣遠在海外, 必不能更論而爲此言耶? 抑以同是推奴之事, 同是猊來之民, 又同在於昨年冬, 故謂得可欺之方而爲此言耶? 其所引彼掩此, 湊合爲說者, 巧則巧矣, 而曾不覺自己心術, 尤爲綻露也。與沈換穀一款, 渠旣自服, 無容更辨。而但其推諉於渠之庶弟者, 多見其苟且不成說也。以乭萬事言之, 則三石穀之帖給, 西歸鎭之接見, 十一月臥仙閣潛通出入之狀, 旌義縣督還時作書挽止之事, 渠之招中, 竝皆自服。而但其今年正月再來時, 四日夜出入之說, 必欲牢諱, 多盤掩遮, 乃稱只見庶弟於官門外, 又以書囑旌義之事, 都諉於庶弟, 而自稱不知。此其主意, 豈以正月之來, 在於朝家嚴飭之後, 而備忘中又以此事及作書挽止, 爲其罪案故耶? 今其供辭, 於此不能明白自辨, 而只曰凶逆餘孽, 豈有延接之道? 又曰, 以何敢出入公門之語, 嚴辭退斥? 仍以慇懃庇護, 謂之萬萬情外, 而歸之於不近理。夫不接逆孽, 是其素心, 則何以有西歸鎭之相見, 臥仙閣之乘昏出入耶? 嚴辭退斥, 果如其言, 則乭萬何敢更來? 而其庶弟安得出見於官門, 又何至於書囑挽督之事耶? 三次潛接, 四夜談話, 果非慇懃, 而帖給穀物, 書挽督還, 果不爲庇護乎? 是何西歸鎭之延見, 十一月之潛接, 在理當然, 而正月再來時出入, 獨不近於理耶? 且乭萬所招多少辭緣, 皆其所自服, 而獨以四日留連, 昏夜出入二句, 謂之誣招者何耶? 豈以其潛結陰護之跡, 畢露無餘故耶? 一邊箇箇自服, 而一邊艱辛周遮, 臣誠不識其何說也。又其供辭有曰, 御使捉入, 先施三十度圓杖, 又至刑訊之境, 則旣無德矣身之意, 又有迫死生之㤼, 隨問隨供, 胡辭亂招云。所謂三十度圓杖者, 蓋乭萬與師大合謀, 攘奪民田。臣之巡過旌義時, 縣民有以此呼訴者。臣捉入乭萬, 以此罪罪之。此則四月旬間在旌義縣時也。至於徵龜延接乭萬之事, 則臣之在本州時, 發關旌義, 捉來乭萬, 査問其事狀, 此則五月十五日事。而初無一杖訊問, 及其畢査之後, 始以爲奴罪人潛入衙中, 打逐官差之罪, 刑推一次矣。事件各異, 月日懸殊, 前後相距, 洽過一朔, 而今乃引彼合此, 混竝說去, 隱然歸臣於濫杖取招之地。其言之巧密, 與李廷茂不勝重棍之說, 指順石爲甘金之事, 同是一串矣。況其取招時, 臣出示侤音記於乭萬曰, 汝旣解文字, 若有一辭差違, 必宜歷陳。則渠以爲無一爽誤, 然後始令着名。此則在師大亦然。又招乭萬主人萬赤父子, 詳問其居間通刺之狀, 然後始登於招辭矣。所謂隨問隨供, 胡辭亂招者, 果爲近似乎? 今以乭萬之招, 徵龜之供, 逐條參較, 則帖給穀物, 西歸延接, 十一月入見州衙。旌義縣作書挽督四五件事, 鑿鑿相符, 已所自服, 則未知何事何說, 乃爲胡辭亂招耶? 許多辭意, 無不十分眞的, 而獨此正月昏夜出入一語, 乃爲胡辭亂招, 其亦異哉? 若其毁破乭萬之村舍, 使住邑底, 自是旌義縣監之事, 而攬爲己事, 欲免貪虐之目。則以金瑞龜狀辭, 謂出於白地構捏, 而今於此事, 反以瑞龜之不爲提及, 爲一明證。其言之苟且可笑, 無非此類, 而此則亦不足言也。又其供辭有曰, 矣身褊裨等, 不勝冤憤, 請與乭萬面質於御使, 而御使不許云。此亦有說焉。方臣之問於乭萬也, 徵龜諸裨, 盡數來聽於墻畔。乭萬所招, 苟有一毫差爽之言, 則諸裨輩豈不卽入, 爭辨於臣前? 而不此之爲, 及至後日, 徵龜嗾使諸裨, 請與面質。夫其身方帶牧使之任, 而替令親裨輩與官牧對質, 終不成事面, 故臣諭以此意而退送矣。此則可爲初非亂招之證, 而不足爲不得申辨之端矣。臣於査問此事之後, 嘗自私語而嘆曰, 此人曾任渭原時, 陰護罪逆之在謫者, 至於營造新舍以處之, 及其事發, 多年見枳, 則其於拂拭之後, 宜有懲羹之心, 而今來此島, 又復如此, 如此等人, 獨無秉彝之天乎? 其在嚴隄防曉遠俗之道, 不得不歷陳於書啓中矣。大抵臣之書啓中所論徵龜事, 大小臚列, 殆至七八條, 而其間段落, 殆過數十矣。今其供辭中, 雖牽左合右, 指前掩後, 粧[粧撰]周遮, 極其巧密, 而猶未見一事之明白自辨。無辭自服者, 亦旣太半。而其所謂不然者, 不過或借引例關, 或托言流規, 或憑藉進上, 或爲稱公用, 而其巧飾粧[粧撰]之狀, 觸處自露。若其無可以藉口者, 則乃復推諉於其姪女夫及其庶弟。以至羅沈之留養州衙則曰, 與庶弟相知也。穀物相換則曰, 爲庶弟換給也。乭萬之延接衙軒則曰, 通于冊房而入來也。正月再來則曰, 見庶弟於官門之外也。書囑旌義則曰, 庶弟騃不曉事而然也。凡諸不得掩諱者, 一切諉之於其庶弟, 臣未知徵龜無此庶弟, 則又將推諉於何人耶? 臣於徵龜事, 歷過湖南諸邑時, 已有一二所聞, 及留海南時, 其多少罪犯之得於傳說者, 不趐狼藉。而臣必欲詳審, 故入島後, 自然綻露者外, 因傳說而査問者, 十未一二。査問而得其實狀, 然後始爲推治下吏。若其書啓所論, 乃是奏御文字, 故尤擇其事件稍大, 而十分無疑者, 乃敢擧論。則當初眞的, 臣已自信, 而今以徵龜之多盤幻誣, 而猶不能自掩者觀之, 愈可見其無一事不是實狀也。徵龜猶敢以爲或出於風傳之訛誤, 或出於亂招之爽實, 臣未知何事爲風傳之訛誤, 何事爲亂招之爽實耶? 渠之所謂風傳者, 甘金事。而借引洪銓奴順石之病死, 巧掩羅沈奴甘金之凍斃者, 如是破綻。所謂亂招者, 李廷茂斫伐事, 乭萬再來時潛接事。而廷茂之十三日追後決棍者, 湊合於初十日査問之時, 乭萬之四月旬間, 奪民田而受罪者, 混稱於五月望日。以潛接事査問之時者, 又如是現露, 則未知徵龜又將以何說爲托耶? 枚擧事件則盡是自服, 巧誣引而尙不得掩, 至其泛說, 則乃曰, 訛傳也, 亂招也。渠雖急於自掩己惡, 苟逭目前, 而其敢於欺天, 乃至於此耶? 況其供辭末端數段語, 實有不勝其可駭可笑者。有曰, 若有掊克之意, 則閱歲名島, 宜有潤橐之資, 而方其發船也, 御使遣其帶率軍官, 沒數搜檢, 何無一物之現捉云。見此一段, 不覺絶倒, 蓋其發船云者, 卽所謂歲抄所載船也, 非徵龜出來時, 所乘之船也。島中私馬之未滿四禾者, 不得出賣於陸地, 明有朝禁。而前後牧使, 利其收稅, 二禾三禾, 皆許烙印, 此弊已於書啓中論之矣。臣於其時, 出令禁之, 而慮有公私馬之冒出者, 方歲抄船之將發也。臣果遣軍官往搜, 則非但馬匹, 凡其所載之物, 一一錄出以來。臣取而見之, 則徵龜卜物, 除出四裨, 私卜之外, 如涼臺·鰒·蔈·紋木硯匣·鏡臺·馬鞍·角其所里等物, 爲二十五種, 籠笥櫃箱之屬, 又爲十五隻。只以外面表著者言之, 皆是鄙雜零瑣之物, 故雖不陳於書啓中, 而只自私語曰, 吾以御使, 方在此中, 而船載卜物, 若是狼藉, 其前行事, 可推而知矣。今已件記, 尙在臣所, 而徵龜只幸其不登於書啓, 乃敢侈口而快談。渠若有一段羞惡之心, 其可忘其時自㤼不寐之事, 而敢出此言耶? 又曰, 若果有善事之能, 則豈不能見譽於繡衣之左右, 而隨事下石, 終不得一分營救之力云。渠亦有心肚, 此言其敢出於口耶? 臣之入島之初, 徵龜之來見臣也。輒造西軒, 致疑於臣所帶去軍官, 累以饌膳, 來饋臣之兩裨, 或受而或不受。徵龜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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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笠·唐鞋等物, 造送京中之意, 多般啗誘。而臣之兩裨, 嚴辭峻拒, 則徵龜反愧慙恚, 遂不敢更售其計矣。初無善事之心, 而不欲見譽於左右者, 乃如是耶? 況其所謂隨事下石, 不得營救之力云者, 又不識其何謂也? 臣之將修啓也, 徵龜密見其軍官李寅炫爲名人, 見臣兩裨曰, 他事現捉, 謂之何哉? 而至於乭萬事, 將不知至於何境, 所捧侤音記, 幸勿封進云。其所哀乞, 不翅縷縷, 而終爲臣之兩裨之所斥退。則今其所言, 豈以此而發耶? 噫, 臣雖無似, 職是繡衣, 親奉朝命, 來此遠島, 則隨事按問, 乃其職耳。豈見此多少貪虐之狀, 陰締逆孽之事, 則其將曲護一徵龜而寢而不問耶? 在渠設有一二可暴之端, 而只宜枚擧事狀, 從實自陳, 以俟朝家之勘處。而今於事件則幾盡自服, 巧幻湊合, 終不得掩而乃敢以訛傳爽實, 欲加之罪, 隨事下石等語, 現肆侵詆。今日朝廷, 少有紀綱, 安敢乃爾? 臣在此遠地, 最晩始聞, 而其巧辭誣說, 至於此極, 有不可不論辨者。曾見御使復命之後, 或有囚供之可辨者, 雖在罷散之中, 亦必陳章論列。則臣何敢以待罪下邑, 而有不自列, 又何可以月日稍久, 而終爲泯默乎? 玆敢以一疏, 歷陳事實, 送于道臣, 以爲登徹之地。伏願聖明, 俯垂省覽, 仍下臣此章於王府, 逐條發問, 一一詳覈而處之焉。徵龜就囚, 爲日已久, 或自王府, 已經勘處。而第伏念, 罪人之不待自服, 直爲勘斷, 恐非法意, 若只憑渠之誣飾之辭, 而有所勘律, 則又必有漏網之歎。一次更問, 斷不可已矣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所陳者, 令金吾更加嚴査以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