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卯二月初二日午時, 上御歡慶殿。晝講入侍時, 知事柳儼, 特進官申晩, 參贊官洪象漢, 參贊官趙明履, 檢討官韓光會, 假注書趙有臣, 記事官尹東星, 記事官鄭恒齡, 宗臣咸溪君櫄, 武臣副護軍任時倜諸臣, 進伏訖。象漢曰, 日氣陰冷,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象漢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寧矣。象漢曰,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無事矣。象漢曰, 王世子氣候一向安順乎? 上曰, 好過矣。象漢曰, 昨日有更待下敎入侍之命, 臣等不知其由矣。上曰, 頃者旣有更觀五日之敎, 昨日慮或有請, 故言之矣。象漢退伏。上讀周禮前受音, 自隣長掌相糾, 止以聽於司徒。明履讀新受音, 自委人掌斂, 止輕爨用犬。上讀新受音, 自委人掌斂, 止輕爨用犬。明履陳文義曰, 以法式, 共祭祀之薪蒸木材云者, 法式故事之多少也。謂以法式而共之也。以和邦國都鄙云者, 和者無所乖戾之謂, 亦善其事之謂。上曰, 爲輕重之法而行之者, 如上文縣司之法也。明履曰, 然矣。明履又陳文義曰, 糞種云者, 註謂煮取汁, 似是隨其土之色品燥濕, 而用其所宜之骨汁也。上曰, 糞種, 如我國糞田之法矣。晩曰, 然矣。明履曰, 周禮則有惡土化爲善土之法矣。聖王之爲治, 使天下之人, 皆明其性而復其性, 此則誠難矣。大體惡化而從善, 非化而從是, 此在治敎之如何? 夫凶邪之人, 固不足道, 其餘不甚惡不甚非者, 猶可使之入於善也。以理而言之, 非當從是, 惡當從善, 豈可使是者從非, 善者從惡乎? 欲人心之大同, 當使非且惡者, 化而爲是且善也。上曰, 副學每爲此等語, 而此豈不難乎? 理則如此矣。且以目前事言之, 是中有非, 非中有是, 一人之身而或朝善暮非, 昨善今惡, 此將奈何, 幾年苦心, 治道人心如此, 不若周之圃人, 實有慨然。然而地聽人之指揮, 人則不聽人敎, 此豈地有質實, 而人則巧詐而然耶? 明履曰, 臣亦以目前事達之, 是中非非中是, 固當論之, 而大體是者雖有小非, 終是是者也。大體非者, 雖有小是, 終是非者也。此等處, 若不執其大體, 則易於眩亂。若以是中之非爲大非, 而非中之是爲大是, 則豈不爲大弊乎? 上曰, 今之三黨, 雖無此, 後又安知不有黨乎? 緩峻亦不分黨矣。故豐陵在時, 常言蕩平, 亦恐爲一黨矣。明履曰, 聖敎之慮前頭, 實然矣。今十人議事, 必分爲二三, 而歸一未易, 此議論之所由分也。上曰, 如土之外面合, 而裏面濃者, 若小決焉, 則豈不大潰乎? 土可化而人難化, 誠末如之何矣。副學之言是矣。而當初謂此人爲是, 或有非事, 謂彼人爲非, 或有是事, 此誠切悶事矣。象漢曰, 副學之言好矣。殿下不知爲悶, 則固無奈何, 而旣知爲悶, 則當思善處之道矣。旣思之後, 則亦可以行之矣。儼曰, 聖敎每以爲無可奈何, 臣竊慨然也。聖意若曰, 予於敎導之事, 有所未盡而然歟云則好矣, 而殿下是大聖之資也。每以予今老矣爲敎, 臣意以爲, 自今爲之, 猶可及矣。上笑曰, 彼重臣, 每謂予以更爲少年, 誠悶矣。晩曰, 彼重臣之言, 是矣。明履曰, 聖學, 非始學之學, 乃溫故知新也。誠不難矣。上曰, 予非謙辭退托也。笑之之外, 無可奈何矣。甲子夏·前年夏, 召儒臣讀省編, 而予臥而聽之, 是予之心氣好而然耶? 上曰, 用牛用羊, 此大體耶, 抑盡行此法耶? 象漢曰, 雖云煮取汁塗種, 而意者用牛羊之糞而肥饒田土也。上笑曰, 若煮取汁用之, 則無耕田之牛矣。晩曰, 聖敎當矣。一二處則猶可爲之, 無限田土, 安可盡用此法乎? 上, 仍掩卷敎曰, 此等事, 每申飭銓曹, 而銓曹之擧行未易矣。崔慶會子孫, 各別錄用, 可也。入水之印, 尙可得之, 而在世之子孫, 未可得耶? 上曰, 彼武臣, 曾經營將, 有所懷則達之。時倜進伏曰, 下詢及此, 臣不避猥越, 敢達矣。國家緩急可恃者, 外方則束伍軍矣。臣待罪嶺邑時, 試看束伍軍政, 則當初以良軍充定, 而中間以良役之苟簡, 幾乎盡以私奴塡充, 朝定夕改, 名雖軍兵, 鳥銃藏放, 全昧不知。臣留意嚴飭, 而不果焉, 又待罪順天營將, 而湖南亦如此, 實爲寒心矣。上曰, 然則誠寒心矣。汝意何以則爲好耶? 時倜曰, 以良役納米保人中, 抄擇充定, 則平時納米, 緩急可用矣。上曰, 然則是爲一身而兩役也。時倜曰, 以兩役論之, 則私奴亦仰役於渠之上典, 米保之兼此役, 猶爲勝也。象漢曰, 事勢雖或如此, 不可猝然變改矣。時倜曰, 西北邊上軍卒, 有抑鬱可矜之事, 西北未及實邊之前, 以內地列邑之軍, 入坊守邊矣。旣實之後, 以邊上居民, 定制把守, 而內地守軍, 竝許歸農, 仍爲收布, 此所謂農布也。自監兵營收捧, 參酌入送於邊邑·邊鎭, 則用於邊將衣資·朔紙價及若干將校等朔布而已。而尺布寸木, 未能及於把守之軍。以邊情言之, 兩界不下於三南, 而海防舟師之軍, 則逐朔有每名三疋給代之規, 而兩界之軍, 則旣有防布收捧之事, 而一年無一疋蒙惠之事, 此爲可矜矣。象漢曰, 舟師軍, 乃待變之卒, 把守軍, 卽一報警之軍, 與舟師軍有異矣。時倜曰, 把守軍, 非別般把守軍也。此乃團束正軍, 而爲輪回排番之卒, 則緩急待變, 與舟師, 少無輕重矣。上曰, 李陽重所達如此, 而任時倜所達又如此, 想西北一也。時倜曰, 小臣待罪坡知僉使時, 以防布未及軍卒, 長抱抑鬱之意, 報監營, 則其時道臣, 卽故判書鄭亨益也。依臣所報, 鎭卒每名各布一疋題給, 故各鎭邊將, 援此例論報得題, 今則爲前例云矣。上曰, 誠殘忍矣。頃者給與木綿, 北民愛惜之, 至於置于盤上而藏之, 而不敢衣之云矣。此事出擧條, 査問本道而擧行, 好矣。象漢曰, 李陽中·任時倜, 不過一時目見其狀, 故雖如是仰達, 而當初創設之人, 亦必有所見, 以一武臣陳達, 出條擧行, 事涉輕先。且右相, 與卽今吏判, 皆曾經西北道臣, 此事顚末, 想亦詳知, 後日入侍, 更議, 稟處, 似宜矣。上曰, 然矣。後日入侍, 商議處之, 可也。時倜曰, 以軍卒言之, 久未得食之物, 一朝得之, 則誠有感祝之心矣。上曰, 誠殘忍矣。三·甲之民, 或得木綿, 則愛之如錦繡云矣。時倜退出。上曰, 任時倜誠可用人矣。象漢曰, 臣亦知可用之人, 故臣待罪銓曹時, 備擬於通津府使望矣。承·史遂退出。上命都承旨, 更爲入侍。承·史復爲入侍。上曰, 副學出去乎? 象漢曰, 臣俄者政院前, 見其出去而入來矣。上曰, 注書出去, 副學更爲入侍事, 分付。臣有臣, 承命出閤外問之, 則已出闕外矣。象漢曰, 小臣待罪春曹時, 永禧殿官員, 來言本殿弊瘼, 故業欲陳達。而其時未卽登筵, 尙此遷延。今當親享之時, 不可不變通, 故敢此仰達, 本殿祭器修整軍, 當初自兵曹, 定送三十名矣。次次減削, 今則只令祭物負持軍使用, 事體極爲苟簡。守直軍元數二十名, 今爲八名, 亦多疎虞之患, 西南墻垣, 最爲低下, 以致年前祭器偸失之患, 守僕服色, 亦有與太廟守僕, 斑駁不同者, 其他種種可以釐改者不少云。令禮曹堂上, 審察商量後, 稟旨變通, 似合事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臣有臣, 復入, 以副學已出去, 因承旨達之。則上曰, 其已出去, 則置之。仍命承旨, 書沈聖希疏批時, 象漢曰, 其疏又有引嫌之事矣。上曰, 何事? 象漢曰, 前兵判入侍時, 有以爲沈聖希與尹鳳五, 有所酬酢云云之說, 故以此爲嫌矣。上曰, 果有之矣。尹校理今又有十件事速去云云之說耶? 象漢曰, 然矣。又命書任璞疏批, 敎曰, 當初已料其有此弊矣。又命書儒生疏批。上曰, 此何事? 象漢曰, 前兵判, 曾於筵席, 有李穡爲佛學之說, 故爲其子孫者, 以此辨誣矣。上曰, 其子孫, 有顯官乎? 象漢曰, 李秉常諸族是也。上曰, 卽今參疏, 皆鄕儒耶? 象漢曰, 然矣。上曰, 均是子孫, 而在京子孫, 何不爲之耶? 象漢曰, 議論參差云矣。上曰, 鄕儒之鄕闇如此矣。仍笑而下敎曰, 高麗時人之一家, 有一僧然後, 謂之兩班云矣。今以此事, 何至於是耶? 仍命書該房承旨推考傳旨曰, 頃者重臣陳達, 不過過去之說, 則其孫鄕儒之齊聲辨誣, 已涉過矣。而此則旣曰爲祖, 其宜一時例批者, 而日記史草, 雖有輕重, 於國乘記草, 一也。幺麽鄕儒, 焉敢爲其祖請刪乎? 在政院之道, 其當據例不捧, 而循例捧入, 其涉不察, 當該承旨推考。書訖。象漢曰, 同副承旨亦爲其子孫矣。上笑曰, 俗所謂胎錄之邊也。象漢曰, 筵說或訛傳易矣。上曰, 此非訛傳, 元景夏, 實爲此言矣。仍命書傳敎曰, 頃者被斥之無謂, 上下共知, 旣解本職, 廉隅已伸, 則不顧敦匠之重, 若是撕捱, 其涉過矣。其於文任, 再遞其職, 更無廉隅之可言, 則一例撕捱, 亦涉過矣。而然頃者以文任牌招時, 其雖復爲撕捱, 莫重議號, 焉敢若此云? 而伊後因嚴敎, 不待更招, 卽爲謝命, 故已有臣分當然之官, 其在禮使之道, 在下者旣修分義, 則在上者依前敎伸其廉隅, 其亦是也。兼帶提學, 特爲許遞, 若是曲盡俯察之後, 春曹閑任, 莫重敦匠, 焉敢復事撕捱? 禮判鄭羽良, 其單給之, 卽爲牌招察任。出傳敎  又命承旨, 出傳敎曰, 工曹判書元景夏, 頃者前席, 特解其任, 可謂曲盡。而伊時其於內局行公之意, 亦爲面奏, 則水部閑局, 若是撕捱, 莫重敦匠, 提調不齊, 事之寒心, 莫此爲甚。再度加由, 廉隅已伸, 其在道理, 不可一任其撕捱, 其單給之, 牌招察任。出傳敎  又命書傳敎曰, 玉冊文製述然後, 方可書寫塡刻, 製述官, 令政院, 申飭, 卽爲上來。出傳敎  上曰, 江東縣監李觀燮, 旌義縣監金, 江原都事尹勤, 除署經不多日內發送, 北道貶罷代, 新除守令, 一體催促, 卽速下送。出榻敎  仍命承旨, 書兵判疏批。又呼寫傳敎曰, 兵判批下, 牌招察任。出傳敎  承·史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