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辰五月十一日午時, 上御景賢堂。藥房入診入侍。京畿監司同爲入侍時, 都提調趙顯命, 副提調鄭益河, 京畿監司洪鳳漢, 假注書柳思欽, 記事官李重彬·呂榮祖, 醫官金應三·玄起鵬·金壽煃·鄭文恒·許錭·方泰輿·李道吉。諸臣次[以]次進伏訖, 顯命起伏曰,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 而腹部有凝結如鳥卵者, 此必痰也。顯命起伏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 上曰, 差勝矣。顯命起伏曰, 王世子氣候何如? 上曰, 好過矣。顯命曰, 先爲入診,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應三入診左手脈, 次診右手脈, 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則少有沈候, 右三部則不沈, 而脈度似有不足之意矣。起鵬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少沈, 右三部似滑, 而臣則不知其必有不足之意矣, 但塡實之氣少矣。壽煃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雖沈, 而不至大段, 右三部脈候調均, 而但塡實之氣則少矣。其有不足之意者, 夏間脈候, 例爲柔弱故然矣。文恒入診退伏曰, 臣意則左右三部, 不知有沈候, 而如常時調均矣。錭, 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 不知有沈候, 而右三部脈候頻數, 少有不足之候矣。泰輿, 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右三部皆調均, 而少有浮闊之候, 夏間脈候, 例爲如此矣。道吉, 入診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少沈, 右三部則如常時矣。入診畢後, 顯命曰, 使御醫等議藥, 何如? 上曰, 天陰雨濕之時, 腹部有凝結而浮出者, 若瀉下則其氣消減, 此必痰也。且數日以來, 有眩氣, 又有下泄之症, 氣苶不振, 此必觸風之故也, 進服治痰之劑, 似好矣。應三曰, 治痰之劑, 無愈於六君子湯, 而於泄候, 亦好矣。起鵬曰, 脈候塡實之氣, 似爲不足, 且痰氣滯而有眩氣, 加味六君子湯, 極爲完備, 進御, 好矣。壽煃曰, 當此之時, 進服調和之劑, 極爲純全, 六君子湯, 乃治痰行氣之藥也, 盛夏前, 數十貼進御, 宜矣。文恒曰, 脈候如常, 而有痰候, 又有泄候, 六君子湯, 誠爲當劑矣。泰輿曰, 若値盛暑, 則湯劑進御爲難, 其前限六月先望間, 進服六君子湯, 好矣。顯命曰, 泄候水瀉耶? 上曰, 如淸水下注矣。道吉曰, 六君子湯, 行氣調胃之藥也, 進服無妨矣。壽煃曰, 六君子湯, 加入白芍藥進服, 好矣。應三曰, 壽煃之言好矣。加入白芍藥五分, 好矣。顯命曰, 爲先幾貼劑進乎。上曰, 五貼爲先劑入, 可也。問候, 則湯劑繼進日爲之。益河曰, 臣有稟定事矣。煎藥封進之時, 以紙裹封藥器, 而紙面上, 書臣謹封著押, 此甚不當矣。臣意, 則紙末膠付處紙與器之間, 跨着書押宜矣。此後則依此爲之之意, 敢啓。上曰, 依爲之。顯命曰, 備堂事, 昨日處分矣。勿爲自金吾直放, 放送之時, 牌招召見好矣。上曰, 卿之所達, 卽欲放送之意耶? 顯命曰, 卽今放不放, 惟在處分之如何, 設使今雖不放, 豈長囚而不放耶? 臣之所達, 卽持節赦蕭何之意也。上曰, 此言誠好矣。雖不召見, 當牌招矣。益河曰, 臣自外聞之, 則昨日日次諸備堂, 皆欲進參矣。其中有一人發言曰, 左相之箚, 有請罪之意, 冒沒出仕, 事涉如何云云。故有懸進而因爲不進者, 又有初不懸進者云, 其實非慢蹇之事也。上曰, 都承旨, 先出監劑以入, 注書出去, 他承旨招入。臣思欽, 承命出去, 招左承旨鄭必寧入侍。上曰, 我國之人誠怪矣。一人唱之, 百人和之, 豈不怪乎? 顯命曰, 臣則以爲此事, 尤〈爲〉非矣。故相臣閔維重爲戶判時, 以非其罪而見罷矣。自上燭其非罪, 旋卽還授本職, 而其日適爲日次, 諸人皆曰, 閔維重, 今日之坐不來矣。其中一人曰, 閔維重必來云云。諸人曰, 何以知其必來耶? 其人曰, 閔維重, 乃爲國事之人也。初若有罪而見罷, 則必爲引嫌, 而誤以無罪一時被罰, 旋卽開釋, 必不爲嫌而來參云, 俄而果爲入來云矣。若欲做國事, 則宜如此矣。上曰, 誠然矣。洪鳳漢進伏曰, 小臣, 以年少無似, 受前後罔極之恩, 而今之擢拜, 又出格外, 惶悚無地。冒沒承膺之後, 道內民瘼邑弊, 力加周察, 以爲一分報效之地, 而新到之初, 雖未能詳知其某邑之有某弊, 大抵民力之困瘁, 邑樣之凋殘, 邑邑皆然, 而欲蘇其弊, 着手無處, 以是尤爲惶憫矣。上曰, 畿農何如耶? 鳳漢曰, 上年水沈之處, 無異辛壬, 而洞畓稍豐。故海民洞民, 相資懶濶[賴活], 不至大段饑死, 且秋牟則成樣, 而春牟則以春雨久注之故, 盡爲空殼云矣。各邑疲殘難支之中, 六驛爲尤甚, 決無支吾之勢。自前雇馬廳, 有朝家劃給之錢, 名之以移營錢, 而定庫直捧授後, 各驛中, 有不得已公用之事, 則以此錢這這推移救急矣。如干所餘之錢, 年前庫直, 盡數盜去, 尙未捉得, 惟此一時救急之路又絶, 各驛無措手之路。莫重傳命之地, 勢將至絶站之境, 此實可憫矣。上曰, 李命坤爲監司時, 亦以此陳達, 而有所劃給之物矣。顯命曰, 不塞生弊之穴, 只以救急爲務, 則雖日日劃給, 萬無支當之路矣。鳳漢曰, 臣之所達者, 非欲請得某物也。方欲査得其生弊之穴, 而其難支之狀, 爲先仰陳之矣。上曰, 非但畿驛爲然, 八路之驛皆然云, 此誠非細慮矣。今番勅行, 各邑亦有所給之物耶? 鳳漢曰, 或銀子十兩二十兩式, 以邑之大小而皆給之矣。各驛, 亦爲隨大小給之云矣。上曰, 邑邑驛驛皆給耶? 鳳漢曰, 然矣。鳳漢曰, 公都會都事, 例爲擧行, 而本道都事李壽鳳, 因擊鼓人所供, 自本道査啓, 已下秋曹, 而秋曹長官, 久不行公, 尙未出墻, 甚可憫矣。上曰, 壽鳳自恃官長之勢, 以私事刑小民, 極爲非矣, 削職, 可也。顯命曰, 李壽鳳, 雖罪之而山訟果是偸葬, 則似當別論矣。上曰, 令本道, 詳査處決, 可也。鳳漢曰, 畿都作窠, 令該曹各別擇差,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鳳漢又曰, 訟者見屈而有稱冤之端, 則或擊鼓或上言之際, 平說道理, 以鳴其冤, 固其宜也, 而近來落訟者, 輒以侵辱訟官爲能事, 所謂訟官, 內則京兆, 外則道臣, 訟者, 乃府民也, 道民也。渠安敢以訟事之見屈, 詬辱京兆與道臣, 無所顧忌乎? 此不但有關風化, 其辱朝廷亦大矣。此後凡落訟後, 擊鼓·上言或有侵辱訟官之事, 則本事雖許從曲直更査, 而其侵辱訟官之罪, 別爲照律重勘, 以存紀綱事, 申明嚴飭, 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予嘗歷見畿營之門, 有京畿監營者, 有布政司者, 何處有殿牌耶? 鳳漢曰, 布政司之內, 有殿牌矣。殿牌奉安處, 皆爲頹圮, 欲鳩材修改, 而無容手之處, 此甚爲憫矣。上曰, 加味六君子湯, 依前方白芍藥加五分, 五貼製入, 湯劑繼進日問候, 出榻敎 上曰, 承旨讀閔洙彦疏。讀訖。上曰, 疏末, 有八金還鞫之語, 可謂今始夢覺矣。又讀朴璲疏, 至備堂禁推還收之語。上曰, 爲臺官而營護備堂之重臣·宰臣, 何望風采之可觀乎? 雖似爲諸臣地, 而在諸臣, 反爲苦矣。又至前任順天府使時吏房被罪營將之事。上曰, 奇怪矣。守令卽營將之營下也, 渠若盡善其爲倅之道, 則營將豈決棍吏房乎? 守令之代記官云者, 古來之言也。渠必有不善爲之事, 故營將, 必棍其記官, 且守令自守令也, 侍從自侍從也, 以時方侍從而見困於營將, 則嫌之, 可也。以曾任守令時事, 今爲臺官而追嫌之, 實爲怪矣。如此之嫌, 於璲初見爲臺官代羞處也。閔洙彦日昨避辭中, 旣示予意, 則便是已處置者, 而今又陳章非矣。若只賜批答, 則明日又必來避, 故予先爲處置矣。如此等人, 予每勸之而使之立其廉隅, 其亦難矣。仍下閔洙彦·朴璲遞差傳敎。上曰, 以此等人事觀之, 金尙魯以遠接使, 復命後翌日, 飄然出去者, 可謂爽快, 而亦有可尙者矣。承旨又讀益興君改名疏訖。上笑曰, 其名有嫌逼其外祖之名云, 何其覺得之太晩耶? 此必始見其外祖神主而知也。又讀朴師昌疏。又讀金在魯草記訖。上曰, 此草記, 欲遞判金吾, 更出新判金吾, 議處諸臣之事也。予亦念禮使之意, 予豈欲必受諸臣之供辭乎? 仍下判金吾金始炯許遞傳敎。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