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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033책 (탈초본 56책) 영조 24년 8월 27일 기유 33/33 기사 1748년  乾隆(淸/高宗) 13년

○ 戊辰八月二十七日二更, 上御歡慶殿。儒臣持詩傳初卷入侍時, 同副承旨尹光毅, 校理尹光紹, 副校理尹東度, 假注書尹得養, 記事官洪啓沃, 記事官盧泰觀進伏訖。上曰, 詩傳自編題, 沒註讀之。光紹·東度·光毅·得養, 止周南分讀訖。上曰, 予於靜攝中爲此, 欲寓心於書冊也。予於葛覃, 歸寧父母一句語, 不能無愴感之懷。予雖上奉東朝, 庚子以後, 歸寧無所, 每念宣政殿移摹事, 不覺泫然。此詩之義, 使予興感, 而雖是王女, 亦有歸寧之義, 亦多感懷耳。光紹曰, 臣承聖敎, 於臣心亦戚戚矣。詩者, 感發人之善心, 今此周南篇, 可以感發處多。關雎修身齊家之化, 兔罝作興人才之效, 漢廣·汝墳, 化俗正民之治, 皆可以感發聖心, 而至於關雎·麟趾之意, 聖上已諭常訓, 有望於元良, 則尤可以感發, 何獨於歸寧一語, 興感之至此? 殊非招見臣等, 寓心講學之本意也。上曰, 儒臣之言, 欲寬譬予心, 意則好矣。東度曰, 朱子言二南之化, 自正心誠意中, 熏蒸融液出來。殿下昨使臣等, 讀心鑑而又講, 臣意謂殿下, 留意於正心上工夫矣。今承聖敎, 私心亦不覺戚然, 然聖人之情, 貴在約之而使合於中, 七情之發, 苟失其中, 則不得爲正心工夫矣。今此聖敎, 雖出不匱之孝思, 而亦不可過節而致損聖心也。伏願殿下, 移寓聖意於他句, 則好矣。上曰, 所達好矣。昨講心鑑, 而今論詩傳者, 蓋欲寓意, 而見此自不能禁, 正所謂爲廢蓼莪者也。予果知其過矣。仍敎曰, 上番不相見久矣, 今忽上來卽就直, 其意予已諒知。臣下如此, 而君父卽爲召見, 是所謂泰也, 若不召見則否也。是以雖方靜攝, 且緣無寐, 如是召見, 此是上下交泰之義也。光紹曰, 臣竊伏田間, 伏聞近來聖上, 過加疚傷, 連在靜攝, 區區犬馬之誠, 不勝其憂戀, 而連有情理, 不能上來, 欲以文字陳戒, 而誠淺難格, 徒歸文具, 故文成而棄之, 稍俟少間, 不待催促而來者, 只欲一瞻天顔, 一陳所懷, 少效憂愛之悃。聖上不待臣言, 先諒臣去就之義, 有此俯敎, 惶感無地, 而今聞聖敎, 衷情抑塞, 不知所云。聖上以歸寧一語, 仰感俯悼, 夫仁者, 本心之德, 而孝悌慈, 皆本於仁, 帝王之大節, 亦在於是。竊覵殿下天品, 多有過於仁處, 故孝慈之發, 亦不免太過, 以孝慈爲過者, 似違於理, 而實有然者。今春永禧殿, 伏見玉涕泫漣, 臣與金尙喆, 相與感愴然, 而帝王之孝, 不在乎此, 安國家·利生民, 以光祖宗之烈, 孝之大也。喪戚以來, 方寸過傷, 七情之用, 多不得其平, 帝王之慈, 不在乎此, 保惜聖體, 收拾國事, 以貽無疆之休於元良者, 慈之大也。聖上於心學工夫, 固已洞知, 而但不能實踐, 故凡可悲可喜, 可哀可怒之事, 皆有以動撓其中, 憧憧去來, 自覺其過。朱子云, 保惜精神, 收拾身心, 此言最切於晩暮之工, 伏願殿下, 一以收拾, 保惜爲主, 使心地廓然, 無物係着, 消去過境, 俾無凝滯, 以保太和, 以端治本, 區區之望也。上曰, 所達大體誠是, 予當體念矣。孝悌慈云者雖過, 而此是予氣質之病處, 遇事每多興感, 誠難矣。東度曰, 以治心工夫言之, 先儒曰, 心不可有一物, 心體本虛明, 若有一物存留於胸中, 則此心便不能在虛明昭曠之地矣。雖以攝養之道言之, 古人詩曰, 萬般保養皆虛僞, 只有操心是要規, 心地若淸明, 則自無一物之累, 而有益於保惜之道。伏願爲心於此等工夫, 幸甚。上曰, 所達好矣。姑講文義後, 將欲有下敎者矣。向年屢講周南, 而今則若隔前生矣。關雎章, 以文王之意作云則可矣, 宮人之意云者似如何矣。光紹曰, 臣於其時, 以小註朱子說爲主, 以文王之意, 有所陳說矣。上曰, 予亦記得矣, 下番之見, 何如? 東度曰, 臣從祖先正臣, 有所師傅, 如上番所達, 此章講義, 相承於家庭, 故臣亦遵守此旨矣。宮人之至於轉輾反側者, 不亦過乎? 上曰, 然矣。雖婢僕之有誠於上典者, 何至如此乎? 上又敎曰, 元良, 將講中庸, 而詩傳尤急矣。光紹曰, 中庸, 先儒稱小周易, 不如詩經之易以感發矣。東度曰, 中庸, 乃言性與天道, 未易理會。臣意則中庸之講, 似爲躐等矣。詩傳感發性情之正, 故私家初學, 亦多先讀矣。上曰, 躐等云者, 誠是矣。但講規, 自前如此, 故不得改之矣。講畢。光紹復進曰, 臣之所欲陳者, 一箇心字也。聖心得正, 則所存所發, 不失中和, 無隕濩[穫]過節之憂矣, 俄所陳收拾保惜, 是其綱也。臣之初見聖上, 卽古鏡重磨方篇題之日, 此君臣講學之初也。請以鏡喩, 鏡體雖本光明, 而一塵翳着, 則不能照物, 心中如有一物, 則爲此所係着, 亦不能照管他事, 故朱子云, 鏡中先有物, 則更不能照他物。今聖心有所係念, 故於講學謀國之道, 一例放置, 罪己責躬, 何等天理, 而程子猶云, 不可長留在胸中, 況此感疚之懷, 長留胸中, 已失鏡明衡平之體, 隨處觸發, 隨處爲病。夫鏡塵一拭, 則其明瑩然, 本心一正, 則其體洞然。此在聖上一念之間, 若一番回悟, 一番收拾, 則衆理洞然, 百慮自消, 可致日新之功, 可爲宗國之福矣。上曰, 儒臣所論, 大體固好, 鏡拭則明, 而予有何工可明? 鏡有大小, 我鏡雖不甚昏, 卽小鏡之藏在囊中, 不能照物者也。光紹曰, 鏡何有大小? ·之鏡, 殿下之鏡, 同一天理, 同一方寸, 但·之鏡, 無所翳, 殿下之鏡, 有所翳。顔淵曰, 何人也, 予何人也? 聖上若廓然心體, 物來順應, 憤懥悲哀, 無所係滯, 無憧憧之病, 便是·之鏡也。上曰, 鏡無大小, 誠是矣。予果有憧憧之病, 予今耄矣, 將復何爲? 光紹曰, 聖上每以衰耄自托, 方寸無老少之分, 古人以老而好學, 爲尤貴矣。今殿下無少退托, 勤御經筵, 討論文字, 以維持此心, 頻接臣隣, 講究國事, 以扶接此心, 有以寄寓而鎭安之, 則誠宗社臣民之幸也。自上每以玉署門鎖, 不能開筵爲歎, 此群下之罪也。如臣淺劣, 有何開發之益? 而今來入直, 區區之誠, 正在於此矣。上曰, 所達, 是矣。予則老矣。卽今悠悠萬事, 惟在元良, 昨日李彝章言, 予已踰食色之嶺云, 果知予矣。予猶不至太放倒, 如親耕大射, 予則遵古禮行之, 元良若以勝事行之, 則爲弊大矣。天理人慾, 同行異程者, 正此等處矣。今春景賢堂, 不使元良侍坐, 亦防微之意, 其時儒臣陳箚, 予錫馬奬之者, 亦爲此意也。自古享國久長之君, 其後嗣王, 必有侈豫之心, 予每以此深慮也。光紹曰, 我東億萬年無疆之基, 盡在此一語, 唯在聖上敎導之如何耳。臣上來後, 先問聖上開筵之節, 次問東宮講學之事, 伏聞自上照管之勤篤, 不如前日云, 此亦恐聖上, 有所係着, 而忘忽於此事也。上曰, 予豈忽哉? 近甚遊泛, 故自內才亦申飭近侍矣。今講規亦嚴備矣。光紹曰, 敎胄之道, 不唯讀書而已。此雖不可聞於東宮, 實則文學末如德行本也。必於應事接物, 修己治人之方, 隨事敎誨, 則益有勝於文字之工矣。上曰, 先行後文之說, 深得之, 正如子夏, 吾必爲學之言矣。東度曰, 申飭東宮左右, 凡奇巧異玩之可以害心喪志者, 必使屛去勿接, 爲合敎養之道矣。上曰, 然矣。頃自倭國, 有奇巧之物, 恐元良之或見, 卽出送于外矣。上曰, 今日御製二度, 見之否? 予有矢心者, 有自勉者, 有自敍者, 點檢一心, 問於主人翁者矣。光紹·東度, 起而對曰, 臣等見之, 與春坊諸臣相賀, 益欽聖上, 近日稍寬聖懷, 有留心國事之意故也。上曰, 儒臣昨春有所達, 今來見之, 予氣加衰乎? 世道益下乎? 光紹曰, 臣不見世道之勝矣。上笑曰, 儒臣今則緩矣。光紹對曰, 臣於世道字, 懲羹不敢復言矣。上曰, 太過矣。上曰, 昨筵旣諭九仞之功, 今日世道, 雖·復起, 無可奈何矣。雖欲爲之, 實無策矣。光毅曰, 臣亦憂世道, 而亦不知何策之可救也。東度曰, 臣兩次入侍, 敢以向前有爲之說仰勉。聖上若能振作, 則今日廷臣, 豈無奉承之人哉? 上笑曰, 予問于主人翁, 則答曰難矣, 其果難矣。予見近來世道, 間有發惡心症者, 幾成心恙矣。東度曰, 今日世道之如此, 專由於士大夫無氣節之致也。所謂氣節, 非但謂臨危效命, 慷慨決義之類也。當官而盡職, 氣節也, 有懷而無隱直諫, 氣節也, 畏義而有所不爲, 亦氣節也。諸臣雖以救世道爲無策, 臣意則自上崇奬氣節, 磨勵頹俗, 則世道有振刷之望矣。上曰, 大體則好矣。但御製中以名也, 直乎唯意而爲言矣。今世則文亦無矣。光紹曰, 今則臣以爲, 名亦無矣。肅廟朝礪名節, 故猶有砥礪名行之士。其時名臣碩輔, 皆以名節, 佐成盛治矣。光毅曰, 下番儒臣所達, 誠得之, 禮義廉恥, 聖上礪世之具也。若親正人尊賢士, 則所謂氣節, 由此而出矣。上曰, 予則老矣。諸臣年少, 顧念則必長吁太息矣。光毅曰, 臣於該掌上言中, 有驚心可駭, 且關後弊, 敢達矣。濟州人, 以殺人事, 論列牧使之罪狀, 至於十條, 而其中有腰斬等語。所謂牧使, 卽韓億增也。此不可循例拔去者, 自上宜有處之之道矣。上曰, 儒臣之意, 何如? 光紹曰, 聞其大略, 極爲驚駭, 而果若渠言, 豈無稱冤乎? 然此非臣等之所可獨爲陳達者, 問于大臣處之, 似好矣。東度曰, 臣意則韓億增拿處。見其原情, 果殺其二子, 則不可無罪矣。上曰, 杖殺三人, 極非矣。擧條置之, 分付秋曹, 上言人囚置, 後日大臣入侍時, 稟處, 可也。濟州上言人山伊, 令該曹爲先囚禁事, 榻前下敎。諸臣以此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