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己巳七月二十四日未時, 上御歡慶殿。藥房入診入侍時, 儒臣持自省編, 同爲入侍時, 提調金尙魯, 副提調洪鳳漢, 假注書趙炳祚, 編修官安正仁, 記注官金弘澤, 校理尹東度, 修撰金善行, 醫官金應三·玄起鵬·方泰輿·高挺參·韓聖鳳·金寶潤·金鼎新進伏訖。上曰, 儒臣先爲進來。上下番竝近前進伏。上曰, 拈出世豈無兄弟章讀之。尹東度承命讀畢。上曰, 下番又讀之。金善行承命讀訖。上曰, 予非不誦此, 而實難長語也。儒臣持冊出往, 以此大文, 是予本意之意, 傳言于大臣, 可也。東度及善行, 承命卽趨出。金尙魯進伏曰, 去夜所下備忘, 誠極驚慮之中, 俄者賓廳下批, 又有眩泄俱作之敎, 不勝萬萬驚悶。未審卽今症候若何耶? 上曰, 泄候自晩始有之, 四五度泄下後, 還有祕症, 此予之常患, 而且氣憊甚焉。欲只召金應三見之, 而卿等旣有問候, 故今此引見, 而予實欲學漢高帝事矣。尙魯曰, 臣等雖無狀, 待罪保護之職, 不得詳聞症候, 則豈不痛心悶煎乎? 上曰, 所重在矣。慈殿氣候, 當先言之, 金應三近前詳聽, 可也。前於新門內大闕, 當秋節有痢候矣。今則雖不若其時, 而有難知之症候。頃者有二三度痢便而卽止, 今日起動之際, 胸腹左邊, 轆轆有聲, 而俄有泄便, 進御益元散則卽止。而第自前常有是症爲敎矣, 此果痰耶? 金應三起伏曰, 膈痰常有之, 而暑濕之餘, 胃氣不調故如是, 而近來閭閻間, 亦多有之矣。上曰, 生脈散進御無妨, 而益元散非冷物耶? 應三曰, 薑茶湯, 極爲和平, 而益元散調進好矣。生脈散則停止好矣。上曰, 依爲之。直爲劑入, 則予當仰稟而進之矣。尙魯承命訖, 起伏曰, 敢請詳聞聖候。上曰, 去夜已諭大臣。而眩氣近則有時欲昏倒, 蓋昔年問寢時, 或如在霧中, 手把戶扃而廑省精神矣。近亦幾乎昏倒, 頃日元良在傍, 勸進酸物, 故只進瓜菓之屬, 而終日氣有惺快, 予謂甚怪事。而水剌, 則豆飯常有口淡之患, 麥飯則不淡, 而所進, 亦每不過數匙矣。嘗見昔年進水剌時, 必進鹹辛之物, 今予亦常嗜川椒之屬及苦椒醬。此乃食性, 漸與少時不同者, 其亦胃氣之漸衰耶? 尙魯曰, 大體胃不足, 而積傷暑濕之致乎? 應三曰, 然矣。上曰, 泄候則此吾宿疾, 而泄祕無常, 泄時則或將有遺矢之慮, 旋有祕意之後, 腹中則尋常矣。寢睡則常困暑而臥, 納涼太過, 至夜分而就寢, 自近尤覺漢高之言甚善也。尙魯曰, 漢高本非聖人也, 何必以此爲敎也。請令醫官診候,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應三遂進伏。診脈後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則平順, 而中氣不如前日, 右三部則滑處少, 而塡實不如前日, 中氣又不如前, 必是暑熱不退之致也。玄起鵬進伏。診察後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則調均, 而微有數意, 右三部亦然, 大體中氣未塡實也。方泰輿進伏。診察後退伏曰, 脈候左三部, 則沈而帶數, 右三部則少數而滑, 其不塡實, 則與前日一樣矣。高挺參進伏。診脈後退伏曰, 脈候左右三部一樣, 而暑濕在下焦, 胃氣又弱矣。韓聖鳳進伏。診脈後退伏曰, 脈候左右, 多有數意, 而大體則不足矣。金寶潤進伏。診脈後退伏曰, 脈候左右三部, 沈中帶數, 而中氣少塡實矣。尙魯曰, 請議定當進之劑。上曰, 議達之, 可也。應三曰, 六和湯, 減厚朴五分, 而加人蔘五分·防風·白芍藥炒各一錢, 則可以助胃氣而止水痢。先進三貼似好, 而又非苦味也。起鵬以下, 諸醫所達皆上同。上命洪鳳漢書之曰, 六和湯元方中, 厚朴減五分, 人蔘加五分, 加白芍藥炒·防風各一錢, 三貼劑入事。出榻敎 上曰, 金壽奎國之老醫也。今聞有病, 令醫司藥物題給。出榻敎 尙魯起伏曰, 靜攝中如是煩達, 極知惶恐。而去夜下敎中, 自以史記以下云云等敎, 甚有不敢奉承者。俄者, 賓廳口傳下敎中若此以下云云等敎, 亦不敢奉承者。殿下何如是有此等敎耶? 臣惶恐抑鬱, 不敢聞矣。伏望卽速反汗, 少慰群下焦迫之情焉。上曰, 是予苦心也。今者所諭, 其亦晩矣。鳳漢曰, 昨夜旣有嚴敎, 故不得不已爲頒布。而諸臣之今日更會求對者, 悉出於驚遑罔措, 又冀回天, 景色萬萬愁阻矣。昨日備忘中, 以史觀之等敎, 無非引喩失義也。何必有此不忍聞之敎乎? 上曰, 然則刪去句節, 可也。命鳳漢書之。傳曰, 昨夜下敎中, 苦忱之忱字, 更以誠字。自以史記至此則不然, 五十五字抹去。出榻敎 又命鳳漢書之。上曰, 賓廳口傳下敎中, 若是以下十四字拔去。春秋館堂郞牌招傳敎還收。出榻敎 上命曰, 注書出往, 傳諭兩大臣, 與之入來, 可也。臣炳祚承命出往賓廳, 傳諭領左相。次次入侍進伏訖。領議政金在魯起伏曰, 俄伏聞有眩泄俱作之敎, 未審泄候若何? 度數疏數何如耶? 上曰, 有寒涼則常有泄候, 多不過三次, 今日至五次之多, 更無便意矣。左議政趙顯命曰, 無乃有飮啖生冷失攝乎? 上曰, 別無生冷失攝矣。在魯起伏曰, 去夜多承不敢聞之下敎, 而諸臣更無回天之望, 殿下以侍坐次對事, 若是持難, 則請洞開諸臣常常進現之路, 而時時召見, 則庶或一分慰群下之情矣。上曰, 一倂召見諸臣, 則與次對何異也。予之所厭者, 卽次對之次字也。顯命曰, 臣等事殿下, 今幾三十年, 君臣同老, 鬚髮盡白, 人情天理, 豈無欲見天顔者乎? 今日殿下, 猝然絶臣等進現之路, 而乃以苦心爲敎。卽今諸臣, 或有裹瘡入來, 或有力疾求對, 遑遑失措, 皆有抑塞痛迫。此何景象也, 此何擧措也? 鳳漢曰, 外間景色, 則誠極慘沮矣。上曰, 求對則當召見, 豈無進現之路乎? 顯命曰, 求對亦有體面, 非重大之事, 則決不可爲之。而國事亦多有稟于大朝後處置之事, 則豈可專稟於東宮而裁決耶? 上曰, 是則不然, 若有邊事, 則予雖委臥, 當奮身騎馬而往, 不必委之東宮也。且軍國重事, 稟于予, 則予當處決矣。卿等何其過慮耶? 鳳漢曰, 雖非侍坐次對, 諸臣進現稟事之際, 東宮亦常常侍坐, 參決機務, 則豈非尤爲稀貴之美事耶? 上曰, 大體則是也。而侍坐節次, 自有不當然者矣。在魯曰, 去夜辭氣之過中, 比前有加, 自今登對之時常罕, 而或有因事, 激惱聖心之端, 則臣等之遑遑悶塞, 豈不有甚於今日乎? 上曰, 卿言大體則是, 而此後則決無激惱之慮矣。顯命曰, 然則渙然矣。臣等別無可爭之事矣。上曰, 左相且毋曰渙然, 而輔元良, 善爲國事, 可也。在魯曰, 近來無判金吾久矣。議讞之積滯者可悶矣。上曰, 崔一衡就理, 已三朔乎? 鳳漢曰, 徐志修亦過四十日矣。在魯曰, 憲府署經遲滯, 亦可悶矣。上曰, 憲臣無故者, 誰誰在也? 鳳漢曰, 持平一人外, 皆在外也。都憲則沈錥也。上曰, 承旨書之。傳曰, 署經遲滯, 民事可悶, 式年初試, 其亦不遠。在外臺臣, 都憲外, 竝許遞, 其代, 待朝政官牌招開政。一司署經守令, 一司除署經, 卽爲下送。出榻敎 在魯曰, 慶州府, 方經營量田云。而府尹趙明鼎, 方移拜大司諫, 莫重田政, 不可中撤也。趙明鼎姑爲仍任, 使之專意了畢, 何如? 上命承旨書之。傳曰。今聞慶州, 方爲量田云, 此時豈遞守令? 趙明鼎遞其臺職, 仍任府尹。出榻敎 鳳漢起伏曰, 頃日承史拿鞫之命, 雖已反汗, 臣等自下, 以自首樣。問於伊日承史, 則翰注則皆有緘答來到, 而武承旨則以全不知爲答。臣六月初十日入院中, 則院中藉藉, 皆有所傳。而況大臣, 旣以由武承旨所言而聞之云爾, 則武臣之與大臣相質, 有傷事體。而自上旣有包容, 置之不覈, 則其在臣分, 安敢乃爾乎? 上顧領相曰, 卿聞於何承旨耶? 在魯曰, 臣非聞於方外也。聞敦諭承旨尹光毅所言, 則武承旨似有誤傳錯聽之失云矣。上曰, 今則果是承旨, 而非方外云, 可幸也。武承旨之錯聽誤傳, 則不足曰非也。而今若如都承旨所達, 則是誠非矣, 然不足深治也。仍命承旨書之。傳曰。今番所謂筵敎, 予則思耗, 其或下敎而不能覺得。而大抵承史誤傳, 則不過錯聽, 其何關世道, 而若或方外, 此矯誣也。此等世道, 不可不嚴, 故有所下敎。伊日承宣之錯聽誤傳, 今乃知之。而不爲自現, 反爲自掩云。其承宣卽武臣也。初登筵席, 錯聽下敎, 其何異事? 而其可駭者有三。一則置諸近密, 宜乎謹愼, 而關係大臣者, 不顧錯聽, 亦不愼口也。一則最初下敎之後, 其所自現, 何待其敎之勤, 而恬若不聞也。一則錯聽自現, 於渠有何大辜, 而其敢隱諱也? 其初錯聽微, 于今重爲欺罔大。而生疏武臣, 亦不可深治, 前承旨朴銑削職。出榻敎 趙顯命起伏曰, 黃海水使具善復, 其父聖弼, 方爲北兵使, 以父子閫任, 不敢自安。而且善復, 以獨子, 家有病母, 其父遠出, 無他救病者, 情理亦可矜, 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敎及擧條 金在魯起伏曰, 頃有仰達, 而前者故皇后冊諡頒詔, 謝恩方物, 彼國有不受移準之擧。故今番使行, 以移準循例, 又有謝恩表, 而或不無吉凶相混執頉之慮。考見前例, 亦無與今番事相似之襯例。付送終涉不便, 留付節行, 雖有先後倒置之嫌, 其間不遠, 元非大段。此一表, 付送於冬至使便, 似宜矣。趙顯命曰, 事勢誠然矣。以此停當, 則冬至使亦當變通矣。上曰, 然則付送冬至使便, 而使臣則以兼謝恩使, 更爲差出, 可也。出榻敎及擧條 趙顯命起伏曰, 日前以中外儲穀事, 有下敎矣。已爲知委於三南道臣處, 而軍布作米外, 無他儲穀之策, 但各軍門宿儲, 不可每每取用, 第有一策。兵曹木及平安監營記付木, 方有減價發賣作錢之令矣。就此兩處發賣木中, 量宜劃出, 分給於各軍門及諸各司。而軍門各司, 今年當捧之布, 一依己酉節目作米, 會錄於各其出布處。前頭若有失稔之年, 則又以其米, 發賣立本, 以其餘米, 補用賑資, 則實爲兩便。至於訓局軍兵, 與他有異, 當以錢參給。而統營方有新鑄錢, 量宜取來代給, 訓局所貿米, 亦當會錄於統營矣。金在魯曰, 儲穀一節, 今日急務, 而左相所達, 臣亦在外相議者也, 事甚便好矣。上曰, 爲此則身布備納之民, 稍可便歇耶? 顯命曰, 窮民之納布, 以今年市價推之, 二疋木貿納之際, 當用米數十餘斗。若令納米, 則所費甚省, 其爲民惠亦多矣。昨年秋作米時, 各道道臣, 或言不便, 此蓋由於晩時出令, 事多拘掣之致。而亦聞各邑守令, 以儲積此米, 恐爲前頭邑弊, 故或以爲不便。然此皆苟循目前, 不爲遠慮之言也。纔自備局, 詢問便否於各道, 未知其回報如何。而此事斷不可已也。此外三南監營, 記付錢木中, 亦令限萬數除出, 作米會錄之意, 一體分付, 爲宜。就己酉節目中增損, 成節目啓下, 何如? 上曰, 成節目達下, 可也。出擧條 趙顯命起伏曰, 頃者李福海勘處備忘中, 有因緣行錢句語, 是將置搢紳於疑昧之中。此一句似當收還, 惶恐敢啓。上曰, 然則此四字付標以入, 可也。出擧條 洪鳳漢起伏曰, 無時求對, 有時召見, 旣有聖敎, 則臣等之心, 果爲釋然。而在外諸臣, 則方在遑遑罔措中, 請得數字下敎, 以爲定式, 或有擧條, 以爲慰釋群下之情, 何如? 上曰, 不必有擧條與傳敎, 予豈欺卿等乎? 顯命曰, 聖敎旣如此, 臣等雖明日有事, 則亦必相率諸宰而求對矣。鳳漢曰, 大哉王言, 臣等旣承此敎, 當有常常登對之日矣。於是日暮, 大臣以下遂告退, 次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