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己巳十二月二十九日巳時, 上御歡慶殿。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左議政金若魯, 右議政鄭羽良, 行戶曹判書朴文秀, 兵曹判書金尙魯, 判尹金聖應, 禮曹判書徐宗伋, 右參贊申晩, 工曹參判金尙星, 司直徐命九, 左尹李鼎輔, 禮曹參判洪鳳漢, 刑曹參判鄭翬良, 右承旨金尙重, 假注書李賢汲, 記事官李宜哲, 以次進伏。記事官金聖佑追後入侍。若魯曰, 日間聖體調攝若何? 上曰, 一様矣。若魯曰, 搔癢之候何如? 上曰, 臂部搔癢, 姑不顯減矣。若魯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如何? 上曰, 安寧矣。若魯曰, 王世子氣候何如? 上曰, 好過矣。尙重曰, 下番翰林金聖佑病勢猝重, 兼春秋替入, 何如? 上曰, 下番翰林有病故, 而預備翰林不爲須資, 預備翰林, 推考, 可也。出擧條 若魯曰, 下番翰林追後入侍已涉未安。而承旨以有病之說, 煩陳, 至請替入兼春秋, 筵體不嚴。入侍承旨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聖佑趨出。預備翰林李齊顯, 入侍。若魯曰, 進見之禮, 講定, 何如? 上曰, 新備鼎席, 欲爲此事耶? 若魯曰, 軍國重事, 殿下決之, 而不定日次名號, 則國家體段, 豈如是乎? 屢次筵中, 欲一仰達, 而姑待僚相之入朝, 合辭仰懇, 期於蒙許矣。羽良曰, 進見日次, 如不得蒙許, 群下之情, 無以鎭之。願殿下快許, 此非持難事也。今日則臣等, 得請乃已矣。上曰, 萬事萬物, 一而已矣。一字外予未知之。卿等勿復言。文秀曰, 國之小事, 則一月爲六次對, 而國之重事大事, 則無次對之名, 非國家制度也。上曰, 於前所無之例, 卿等, 使予爲之耶? 羽良曰, 何必以古例爲敎乎? 究於理而當然, 則行之而已。上曰, 予謂有苦心, 使元良代理, 而又將爲此事耶? 卿等强爭, 則予又有苦心矣。羽良曰, 如此下敎, 臣死不欲聞之矣。若魯曰, 殿下之心, 臣等亦豈不知? 而國體所在, 不得不如是矣。大臣·重臣, 仍苦請不已。上曰, 卿等之苦請如此, 而予之苦心, 亦難矣。卿等, 若以一月一次爲請, 則予或從之矣。若魯曰, 國家制度, 斷不當若是矣。殿下如終不允許, 則群情泮渙, 無以維持矣。羽良曰, 一月一次之敎, 臣等決不得奉承矣。尙魯曰, 大臣所達, 亦可見苦忱矣。殿下於今日, 命定制度, 仍勸勉國事, 則大小臣工, 孰無興作趨事之心乎? 不然, 則臣等, 獨將何爲耶? 若魯曰, 以一月內三番引見, 爲定如何? 上曰, 予不欲聞次字矣。番與次字之意, 豈異耶? 且一月三番, 卽舊次對也。予決不爲之矣。文秀曰, 殿下如以三字爲拘, 則一月四番, 亦何妨耶? 上曰, 此則戶判之言, 無識矣。文秀曰, 臣雖萬事無識, 此一事則有識矣。羽良曰, 一月之內, 累見諸臣, 然後軍國重事, 可以決之矣。殿下若以次字爲拘, 則以一月三稟下敎如何? 上曰, 此不必別定日次, 東宮次對罷後, 如有可稟於予者, 求對稟決, 似好矣。若魯曰, 先對東宮, 後入大朝, 尤不當於事理矣。尙魯曰, 先爲入侍于大朝, 次入東宮則好矣。以此下敎如何? 上曰, 如此則雖曰非次對, 便是次對也。次對常參等節, 予旣傳付於元良, 而又豈爲次對耶? 羽良曰, 國者, 祖宗之國也。殿下受祖宗付托之重, 一月三次引接諸臣, 裁決軍國之重事, 名正而言順矣。不然, 則其如宗社何, 人心何? 上曰, 左右相所達及諸臣之請, 如是勤懇, 予甚迫隘矣。無已則有一焉, 一月二次, 何如? ·若魯·羽良曰, 一月二次, 名號不正矣。以一月三次下敎, 何如? 上曰, 三次則終是次對矣。羽良曰, 下敎中, 不必用三字, 以一旬內一日, 爲定式, 則豈不好耶? 上曰, 卿等止之。三次次對, 則卿等, 雖至於廷請, 予不聽之矣。一月二次, 亦足以裁決重事。卿等, 更勿言之。若魯·羽良曰, 臣等今日求對, 終不得允許而退。則不但臣等, 有負職之誚, 竊恐人心, 由此渙散矣。上曰, 卿等, 何其野俗也? 未可使予, 有見百姓之顔耶? 羽良曰, 一日三次之請允許, 然後殿下方有見臣民之面矣。上曰, 一月二次, 予以兩儀之義, 爲之矣。更勿言之。尙星曰, 三光之義, 亦有之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凡事, 必也遵古, 而頃者侍坐次對之命。雖因諸臣强請而然也。伊後思之, 代理之後, 所謂次對, 其無舊例, 侍坐之名, 事體亦不然。故特令寢之, 許以召見求對, 君見臣, 臣見君, 自有日矣, 而其無定制。今日大臣諸臣, 苦口而請, 其在待股肱敬大臣之道, 難以一向拒之, 亦與次對有間, 則不無參酌。此後望前一日望後一日, 於無故之日, 大臣·備局諸宰入侍, 稟決軍國重事, 其不時召見, 無時求對, 不在于此, 以此分付備局。書訖。若魯曰, 在臣等懇迫之情, 猶以一月二次之敎爲幸, 而更不得苦口强請, 奉承而退。向者廟堂諸臣奉承之意, 亦如此矣。上曰, 諸臣之意, 猶以爲不快耶? 更勿言之。上曰, 御史金致仁, 使之入侍。出榻敎 臣賢汲, 趨出, 偕致仁入侍。羽良曰, 臣於初筵, 以振法綱事, 有所仰達, 而引諸葛亮治蜀之政爲言者, 非欲重法嚴刑也。國家自有經國大典及新頒續大典, 而舊法不行, 紀綱陵夷。臣意, 不過欲修明振刷而已。近來禁府擬律, 多有未安者, 如晩時發船, 自有續大典之律, 而全州判官兪肅基, 還職放送。果川縣監金百鍊, 以屠牛, 大臣陳達拿問, 而亦爲還職。襄陽府使沈益聖, 狼川縣監趙漢弼, 同爲現捉於軍器摘奸。而漢弼則奪告身, 益聖則分揀, 益聖, 雖云新到, 已過五六朔, 其間, 豈不得修補乎? 未免罪同罰異。前府使李重泰, 分明還上反作, 而以奪告身照律, 俱未免失當。全州判官兪肅基則依續大典律施行, 金百鍊則以判書有違律施行, 沈益聖則依趙漢弼例施行, 李重泰則用還上反作之律。而禁府堂上, 有擬律乖當之失,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北評事趙暾, 初不下往, 宜用卽其地定配之律。而聞其供辭, 以兵判·北伯酬酢之言, 爲自明之端云。本律, 雖不當用, 國朝四百年, 自有評事以來, 元無自京初不下去者, 若不嚴勘, 則此後北評事, 將無下去之人。徒三年定配之律, 則斷不可已也。上曰, 依爲之。若魯曰, 趙暾, 與厭避有異, 故向日筵中, 已有下敎。而不用本律, 則徒配, 彼此不當矣。上曰, 趙暾之爲北評事, 在於兵判自北還歸之前耶? 若魯曰, 在兵判未歸之前。而不久矣。上曰, 趙暾特施投畀之典。晩曰, 評事之任, 人皆厭避, 趙暾亦豈有樂赴之意? 而第其畢竟不赴者, 蓋因兵判之傳及北伯不欲下來之言, 則此不可以厭避論也。至命拿處者, 卽以此也。大臣所達, 雖出於嚴法紀之意。而今此投畀之命, 似與當初處分有異, 故惶恐敢達。上曰, 俄者下敎, 已參酌矣。重臣推考。出擧條 若魯曰, 前忠州牧使尹尙喜事, 頃有嚴勘之命矣。金吾以奪告身照律蒙放, 與法典差異。續大典, 旣有官穀京外官料理爲名那移防納者, 依那移出納律論之文, 又有大同儲置擅貸, 徒配禁錮之文, 法典如此, 故仰達矣。上曰, 何律爲是耶? 若魯曰, 那移出納, 大明律, 計贓, 至流三千里, 充刺大同儲置擅貸, 五十石以上, 徒二年禁錮五年。而續典, 旣稱五十石以上, 無計石次次增加之文, 且與入己犯贓, 有間, 參酌用此律, 徒二年定配禁錮五年, 爲宜矣。上曰, 用此律, 可也。出擧條 若魯曰, 吏曹判書元景夏向日上書中, 以臣筵奏, 有引嫌之語, 誠出意外。臣之筵奏, 於吏判, 少無可嫌。聖上, 亦已下燭, 至今撕捱過矣。羽良曰, 左相所達, 元無深意矣。吏判之以此引嫌, 極爲過矣。吏判, 豈不無病痛? 而有公平心事, 且吏參時爲政, 甚善爲之。兵判, 雖不久行公, 而爲政亦公平, 都政遷就可悶, 而强引不當之嫌, 久未出肅, 恐涉未安。吏判, 從重推考勉出,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趙載浩, 向來筵敎嚴飭, 而終不行公, 極爲未安。若置之, 則其在國體, 損傷大矣。趙載浩, 罷職,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若魯曰, 全羅監司李昌誼, 除拜之後, 尙不出肅, 無意辭朝。故仰達小朝, 推考催促矣。又爲陳書, 而以方有親病, 勢難將往, 亦難離去爲辭, 而至今不爲肅謝。情理如此, 則旣難强迫, 一向相持, 民事可慮。今姑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若魯曰, 統制使鄭纘述, 稱以情勢難安, 使虞候替報備局, 事體極爲駭然, 其報狀, 纔已退送。而不可無警責, 鄭纘述, 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若魯曰, 會寧開市, 係是邊疆事, 則所當啓聞。而北兵使及咸鏡監司俱申聞, 已涉不當, 政院, 不爲付籤入啓, 而達下亦甚不察。咸鏡監司北兵使, 當該承旨,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若魯曰, 南漢·江都軍餉, 丙辰年反庫後, 久未擧行。歲翻後, 卽遣御史反庫, 何如? 上曰, 依爲之。若魯曰, 御史, 自備局啓下乎? 上曰, 丙辰, 兵判往江都。其時備局, 啓下矣。今番, 亦自備局, 擇差啓下, 可也。出擧條 若魯曰, 關西小米一千五百石, 海西小米一千石, 年年輪回劃給於南漢·江都, 添補軍餉矣。今則兩處蓄積稍優, 無渴急之慮, 而摠戎, 旣掌北漢儲餉之道, 不可不念。明年條, 旣給江都, 自辛未條, 劃給於摠廳, 以爲蕩春倉儲置之地, 何如? 上曰, 聞守禦使之言, 南漢則餉穀旣多云, 而江都則姑似未裕, 分半給摠廳好矣。若魯曰, 然則南漢, 姑爲停止。而自辛未始, 一年給摠廳, 一年給江都, 輪回劃屬, 使之作大米儲餉, 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御使進奏。致仁進伏曰, 栍邑二守令, 別無大段可譽, 亦無虐政非法之事, 而但束濕少欠矣。上曰, 沿路, 有所見耶? 致仁曰, 井邑縣監尹東涵, 最善爲治矣。上命承旨, 讀御史。書啓訖。上曰, 尹東涵誰也? 文秀曰, 參議尹東浚之弟也。其人雖甚短小, 其剛敏之才, 必善爲治矣。羽良曰, 善治守令, 則宜用書殿柱之例, 陞擢於州牧, 然後可以聳動矣。上曰, 所陳是矣。命承旨書之曰, 今覽御史書啓, 栍邑二守令, 於廉問二條, 俱無執頉, 亦無治不治可褒可懲者。其中, 雖有逃限過年云者, 御史書啓中, 旣曰無公文可憑云, 而遠外守令, 與畿甸有間, 不可一懲而拿問, 以貽民弊, 竝置之。其若書啓中末梢措辭推之, 俱有忽怠之譏, 此道臣不能嚴飭之過, 當該道臣, 從重推考。井邑縣監尹東涵, 頃者下敎中, 雖栍外, 有大善治大不治, 則使之以聞, 覽其褒, 其涉可尙, 准職除授。噫, 百里之民, 專委守令。一邑之民支保, 卽予之幸, 一邑之得人, 亦予之幸。准職命下之後, 自有階踐, 其所階踐, 勿也。京職, 以守令踐付, 踐付時懸注事, 分付該曹, 此外曾前御史純褒者, 亦令銓曹調用。致仁曰, 臣聞各邑束伍, 全以私賤之無根着者, 充定, 每當習操時, 則盡爲逃散。故各邑將校輩, 以臨急充定爲難, 驅來行路丐乞之流, 暫爲苟充云, 此弊誠難矣。緩急, 有何可恃耶? 羽良曰, 御史所達, 誠然矣。道臣及兵使, 各別申飭, 何如? 上曰, 今聞御史所陳, 束伍軍私賤充定之時, 不以有根着者充定, 習操之時, 其涉寒心云。此皆道臣·帥臣·營將, 不能嚴飭守令, 慢忽擧行之致, 湖南若此, 諸道可知。湖南道臣·帥臣, 從重推考。此後御史廉問時, 若有此弊, 當重繩。噫, 外方軍兵, 專恃束伍, 而恒時若此, 有事何恃? 巡點時不飭營將, 習操時不飭帥臣, 當從重以勘, 以此一例嚴飭諸道。致仁曰, 光州雖稱大邑, 幅員不大, 民戶之數亦不多, 而各色還上, 其數甚多。至於八萬餘石, 雖小戶殘戶, 一年所受食, 小不下七八石。雖如今年之豐, 徵之隣族者猶多。若値歉歲, 則其勢必不但貧民, 擧皆逃散, 稍實之民, 亦將以隣族之徵, 不能支保, 此不可不速有變通。本邑還穀, 次次移轉於糶糴數少之附近諸邑, 以除本邑民弊, 似合事宜矣。若魯曰, 光州還穀之爲民弊如此, 則分付道臣, 參酌移送於糶糴數少之邑, 宜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致仁曰, 湖南諸寺僧役煩重, 擧至殘弊。而近來願堂之弊, 尤爲僧徒難支之端。諸宮家願堂之說, 臣亦聞之, 而京各司願堂, 今始初聞, 實爲怪異矣。蓋道內寺刹, 皆稱某宮家·某上司願堂, 官家若令應役, 則宮家圖書, 上司關文, 踵至, 輒爲嚴截, 俾不得責役。故昔之諸寺, 均分責應之役, 今則一寺全當爲之, 僧徒其何能支堪耶? 僧徒, 亦殿下之赤子也。宜有嚴飭禁斷之道矣。上曰, 京司願堂之說, 聞甚怪駭, 所謂京司, 何司耶? 致仁曰, 臣在全州, 聞有願堂之京司, 使之謄來, 則守禦廳·耆老所, 皆有之矣。若魯曰, 耆老所·守禦廳願堂, 御史旣已査問, 爲先革罷, 其他願堂, 分付道臣, 卽爲査報備局, 以爲竝罷之地, 各道, 亦一體申飭, 何如? 上曰, 聞甚怪駭, 依爲之。出擧條 羽良曰, 海夫之弊, 亦難矣。當此聖世, 海曲蒼生, 獨有失業之歎, 豈非可憐乎? 尙魯曰, 海洋折受之弊, 不可不嚴立科條。使海民, 有支保之道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海夫之弊, 其知之熟矣。而今聞大臣所陳, 大意是矣。然自有令甲, 不必更査, 疊懲濫懲, 已載續大典, 雖監·兵·水營, 不當懲而懲。此違令, 此則當一番遣御史, 廉問嚴徵。而大抵此弊, 京外牟利之輩, 貪漁利, 陳告各處而然矣。自今爲始, 凡諸海洋折受, 勿論斜水·船稅·漁稅, 一倂痛禁, 庶可除後弊。此後不遵此令, 若有新折受之事, 則手本草記, 自備局, 直爲草記勿施, 當該陳告人, 嚴刑三次後定配事, 定式施行。羽良曰, 前後御史, 書啓中, 純褒人, 則一一收用。犯貪人, 則遲其收敍, 然後庶爲守令勸懲之道矣。上曰, 所達, 是矣。頃見許㻑·鄭升來, 升來則雖似長者, 而堅剛, 不如許㻑矣。文秀曰, 外間之議, 亦以㻑爲勝云矣。若魯曰, 許悸爲僉使時, 善治云矣。羽良曰, 其人可用矣。若魯曰, 金根, 亦善治洪原云矣。上曰, 李箕鎭·元景夏, 宣惠廳堂上差下, 可也。出榻敎 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