검색
상세검색 문자입력기
승정원일기 1127책 (탈초본 62책) 영조 32년 1월 23일 신묘 30/30 기사 1756년  乾隆(淸/高宗) 21년

○ 丙子正月二十三日午時, 上御時敏堂。左相·判義禁·秋曹堂上·該房承旨入侍時, 左議政金尙魯, 判義禁李喆輔, 刑曹判書鄭亨復, 刑曹參議李光運, 右副承旨李彜章, 假注書金華鎭, 記事官李世演·金和澤以次進伏訖, 尙魯問候, 上曰, 一樣矣, 上曰, 金吾堂上誰耶? 問來。華鎭承命出問還奏曰, 同義禁金善行·尹得載, 則今方行公, 曺命采則呈告云矣。上曰, 曺命采則宜不行公矣, 此任乃上年後初職也。似不欲更見金吾門矣, 尙魯曰, 在下之道, 豈可以此撕捱乎? 殿下亦不必以此爲敎矣。上曰, 省鞫今日爲之, 同義禁曺命采許遞, 同中樞府事鄭彦儒除授, 卽爲牌招察任。出榻敎  上曰, 鄭彦儒之實職似難矣, 此亦實職, 似勝於同中樞矣。尙魯曰, 然矣。上曰, 委官元任亦爲之乎? 尙魯曰, 然矣。上曰, 李判府在家乎? 尙魯曰, 曾以掃墳事出去矣。上曰, 兪判府此則可無欲避之端矣。尙魯曰, 豈可避乎? 上曰, 委官兪判府事進去。出榻敎  上曰, 兩司卽爲牌招, 以參鞫坐。金伊道里事, 不忍正視, 判義禁謝恩之後, 不可一刻視息於覆載之間, 今日內取招正法事, 分付。出榻敎  上曰, 注書爲人甚佳, 亦極精明矣。彝章曰, 然矣。上曰, 其祖乃善人, 而其爲人休休, 予自甲辰問郞時知之, 其子亦可用之人矣。今見彼注書, 可謂有子有孫矣。尙魯曰, 然矣。上謂尙魯曰, 卿見刑曹文案耶? 尙魯曰, 見之, 而結案取招者之無時疏決, 有欠審愼, 自上量處, 何如? 上曰, 今年宜有疏決矣。刑判亦見之而有疑乎? 鄭亨復曰, 無疑矣。尙魯曰, 臣見則不無可疑處, 亦有更査處矣。上曰, 更査亦好矣。上曰, 兵判以判義禁有節拍, 故果爲入來矣。上曰, 兵判進前。上曰, 前已下敎, 而卿之所遭, 乃混沌前事也, 須忘之可也。卿若不出, 則非予建極之意也。然則卿何爲而參於議號, 亦何爲而參於賀班乎? 道理決不如是矣。往事初不提起, 卿心雖如此, 今日召卿特諭, 須安心行公可也。喆輔曰, 臣於千萬意外, 荷此無前之寵數, 臣心之惶恐感激, 姑舍之, 朝臣之遭人言撕捱者, 亦非一例, 或有就事論事者, 或有醜辱非常者, 就事論事者, 初不足深引, 設有醜辱之言, 一番昭雪之後, 亦不必每每引嫌, 而今臣所遭, 則非他事, 而乃科名也。科名非一時一事之類, 乃是擧一生而論之也。臣於向來筵奏疏章之間, 屢以悔恨慙悚之意, 縷縷自引, 則人言卽臣言也。被斥者, 旣以其言爲是, 則可謂公議矣。三司之臣, 以公議至請拔望, 其在廉偶, 豈有去就之可論乎? 臣於待罪度支時, 因此所遭, 坐違六十餘牌, 在他職尙然, 況本職, 乃是被彈之職, 則豈可憑藉恩數, 冒沒行公乎? 臣雖無似, 顧其職則乃品崇也。今若因此入來而行公, 則臣忘廉冒恥, 姑舍之, 豈不大損國體乎? 因涕泣以陳曰, 臣於昨年, 以幾番當死之身, 殿下輒生之。當其時, 臣亦自疑其身曰, 吾於平日, 行己必無狀, 事君必不忠, 不然則何以出入於此類之口乎? 跡者在外而可見, 心者在內而難知, 雖父子兄弟之間, 亦或不知其心, 殿下於臣, 何所見而信之, 至於如此? 其爲惶感, 已非言語所可形, 而此則猶是因事端而救援者也。至於前春上疏時, 特敎事實, 是千千萬萬夢寐之外, 千百朝臣中, 特擧臣一人名字, 丁寧指敎, 惟恐或傷, 必欲曲護, 自古君臣之際, 所未聞所未見, 臣每中夜思此, 不覺惝怳嗚咽, 朝臣之頌恩者, 輒稱殞首結草, 而此在臣, 猶是歇後語也, 何必兵曹判書乎? 雖兵曹書吏之役, 上之所使, 臣豈敢不奔走效死, 而至於見職, 則區區情勢, 決難冒出矣。致雲之誣, 只以戶曹判書之故也。如臣羈危之踪, 兵戶判豈其當職乎? 殿下前後保全生活, 使臣得至今日, 惟願終始其恩矣。此任若見解, 則臣之感激, 尤萬萬矣。仍俯伏涕泣。上惻然良久曰, 大臣則兵判之言, 何如? 尙魯曰, 當之者如此, 雖不足怪, 而旣已佩符入侍, 國體不當如是矣。上曰, 古之卜相望, 亦有拔之者, 其後特除而行公, 況今不拔而受點者乎? 當初事, 俱是先天事, 今不必更爲提起矣。上曰, 左相之意, 亦以爲過乎? 尙魯曰, 當之者雖如此, 今旣出肅, 何可曲循其私情乎? 上曰, 君臣之間, 情意相孚, 予亦不能無感於卿之泣陳, 問于大臣者此也。卿所謂前春上書時事, 有加於夏間事者, 可謂知予心矣。今欲出卿者, 實予建極之意也, 今日世道未可知也。建極二字, 誠可愧矣, 況體天二字乎? 今若不體天, 則負蒼蒼也。卿若辭免, 則又有一人焉, 其人亦豈不撕捱乎, 若然則漸非建極之意也。喆輔曰, 殿下雖以建極爲敎, 而臣 之一身去就, 何關於建極乎? 俄以判義禁有下敎事, 故入來矣。尙魯曰, 旣出之後, 彼此無間也。上曰, 事體不然, 旣已佩命召入來, 則大臣之言是矣。卿爲戶判時積瘁, 故予欲休之, 而除此職者, 亦有意矣。然亦豈長爲乎? 卽今都政, 過月已久, 且老職事甚急, 卿不可復有所言矣。喆輔復縷縷陳達。尙魯曰, 下敎之下, 事體豈可如是乎? 上曰, 勿更提起也。尙魯曰, 今年異於他時, 政官不可不飭勵, 此兵判因知其公平善爲, 而今乃初當面飭好矣。上曰, 卿須見兵判之卽今貌樣, 此際飭勵, 亦似非邊矣, 然而大臣之言旣如此, 當下敎矣。上曰, 卿若不善爲, 則非但負予, 乃負卿心也。尙魯曰, 面飭之敎, 誠簡而好矣。上曰, 武科出身無數, 而窠闕甚窄, 誠難矣。予意則試其射藝, 次第付職則好矣。尙魯曰, 聖敎好矣。而豈可專以射才取之乎? 上曰, 老人推恩事果急矣, 老人事何可知乎? 非但子弟, 當之者, 亦以推榮之急, 欲速爲之矣。此亦老吾老, 以及人之老, 速爲開政, 可也。上曰, 今番推恩, 依前日下敎爲之, 而一從其啓下單子爲之, 可也。雖欲以年次爲之, 亦必有先後者, 此亦付之自然, 一依單子, 次次付之, 可也。上曰, 政事, 再明日擧行。出榻敎  上曰, 今番推恩中樞擬望, 勿拘年次, 一從啓下次第, 擧行事, 分付。出榻敎  上命承旨, 讀龍安敬差官啓本, 上曰, 無人理矣, 此是沐浴請討者, 不可使一刻視息, 今日內卽爲擧行, 該房承旨坐起後, 持推案入侍。他承旨入侍。 左副承旨蔡濟恭進伏。上曰, 兩司誰也? 濟恭曰, 大諫兪最基, 執義兪彦述, 正言金相度·宋文載矣。上曰, 今者三省, 曾無其聞, 下敎之後, 爲臺臣者, 焉敢忽也。不待命牌齊到, 先承牌臺臣, 卽爲詣坐, 而或有違牌, 先遞差後禁推, 過今朔後勘律。出榻敎  上曰, 臺諫承牌者問來。華鎭出問還奏曰, 正言金相度入肅拜單子, 執義兪彦述方入來云矣。上命濟恭, 讀秋曹推案, 濟恭卞太永文案。上曰, 卞太永事, 更査後無可疑之端, 太永依律, 待三覆擧行, 鄭召史卽爲放送事, 分付。出榻敎  又讀李日萬文案, 上曰, 此則無疑, 置之。又讀李二金文案, 上曰, 士禮爲本, 而今則二金爲元犯矣。尙魯曰, 士禮欲活二金, 以養其父母, 此則眞情矣。上曰, 金陽澤爲更査傳敎時承旨耶? 尙魯曰, 然矣。上曰, 士禮是本, 而二金夫妻, 不過助力者, 故當初生疑, 卽傅輕之意也。尙魯曰, 士禮之志, 亦可矜矣。上曰, 互相自當, 其心可見, 士禮旣脫, 則二金可矜矣。亨復曰, 此是元犯, 實難容恕矣。尙魯曰, 究其情, 則士禮爲首, 二金豈以欲殺爲心乎? 上曰, 亂之本則士禮, 而覽其帳則可疑, 有更査之命矣。今覽査案, 其疑不異, 而大抵檢狀或漏, 今又爲士禮, 則償命之外, 無它言也。而今則二金爲元犯, 此可謂惟輕者也。何謂然也? 二金·永今, 不過士禮率往者, 欲殺之心, 士禮有之乎? 二金有之乎? 不過相鬨之時, 助士禮而以杵打者, 而今仍更査, 元犯白脫, 歸於二金, 旣無檢狀, 而以渠無狀, 勒歸士禮, 非王政之所爲, 以元犯倖免, 正法二金, 豈書惟輕之義哉? 若無更査, 何以知此, 旣更査之後, 不疑置法, 非王者審愼之意, 況値大霈乎? 二金特爲減律, 江邊定配, 士禮以渠之故, 殺人之命, 使渠同氣, 陷於一律, 末世此等之類, 不可尋常處之, 令道臣, 嚴刑一次後, 白翎島配。永今刑推一次後, 放送事, 分付。而莫重啓覆更査, 道臣不爲親執擧行, 令推官擧行, 而其結語, 亦涉糢糊, 若此而何以行欽哉之政? 當該道臣罷職。出榻敎 濟恭曰, 李二金酌處, 雖出於好生之聖意, 法官則宜有爭執, 而無所陳白, 刑曹堂上,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道臣之不爲親執, 極爲非矣。仍笑曰, 金陽澤以接胡事罷職矣。尙魯曰, 金陽澤向來事聞之, 則乃勅行應避者, 出往後稱病, 似涉不誠, 故以誠實之道, 直爲狀請云。而接胡之節, 極善爲之云矣。上曰, 聞爲學敎授時, 科次頗精云, 厥父亦以掌試, 見譽於人矣。尙魯曰, 此人亦有固執, 奉法不撓矣。上曰, 其釋褐之初, 以不足於其父, 見之矣, 近來觀之, 則多肖似矣。濟恭崔博執·金萬國文案。上曰, 此則無疑, 置之。又讀金元昌文案。上曰, 鬪毆殺·故殺, 異焉。至於故殺, 有當初殺之之心而殺者也。金元昌打殺九月金, 末梢則無疑故殺, 其用意尤爲陰慘, 雖施故殺之律, 其無可惜, 而其本鬪毆也。用律自有階限, 以鬪毆殺照律事, 分付。出榻敎  又讀金倜文案。鄭亨復曰, 金倜之爲此獄元犯, 明白無疑, 而其妾阿只連, 欲脫其夫, 以渠自打殺納招, 而刑訊一次後, 更無盤問之事, 極爲疎漏, 當該道臣推官,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阿只連放送。出擧條  又讀鄭尙國文案。尙魯曰, 此獄無可言矣, 上曰, 禮義之方, 亦有殺人乎? 此則償命, 使知其禮義之方, 可也。亨復曰, 鄭尙國文案中, 有仰稟者矣。被死人吳秋元屍帳初檢, 右後肋傷處, 長八寸廣二分, 覆檢則長五分廣一分, 初覆檢間, 不過三日, 則傷處長廣之如是相左, 極爲疎忽, 令本道道臣, 更査啓聞, 其時推官, 亦當推考矣。上曰, 殺人無疑, 不必更査, 而檢驗疎忽, 當該道臣, 從重推考, 初覆檢官, 令該府處之。出擧條  又讀金鈗文案。上曰, 此則難貸一律, 其守亦不潔矣。初若善爲處事, 則豈至於此乎? 今番亦諭於述編矣, 古語云, 窓外有人, 舌中有刀, 甚憎湖中兩班, 故頃於申大亨, 有不良之敎, 予反悔之矣。又讀權智文案。上曰, 當初聞抄啓時, 已有諒矣。此正王者可矜者也。然冒儒名犯此科, 亦不可循例酌處。權智特貸一律, 嚴刑一次島配。出榻敎  又讀趙大彬文案, 上曰, 公州判官誰也? 尙魯曰, 黃榦也。善爲摘發奸狀, 故此輩深怨官家, 故逐之云矣。上曰, 無據矣。亨復曰, 火藥庫放火時, 下吏柳千壽, 亦其干犯中一人也。末梢放火時, 雖不往參, 當初偸符掛榜之謀, 無不參涉, 則次律之施, 斷不可已也。今此元犯, 則前頭啓覆, 當爲勘律, 而柳千壽似宜有處分矣。尙魯曰, 柳千壽雖不與於放火之時, 當初與趙大彬, 交相締結, 陰謀秘計, 爛熳參涉之狀, 昭然難掩, 則不可不繩以重律, 嚴刑邊配似宜矣。上曰, 柳千壽嚴刑島配。出擧條  上曰, 酒禁, 各別嚴飭, 然後可以懲戢, 刑判各別廉問於江上大酒家好矣。亨復曰, 臣於數日前, 亦以風聞, 捉囚二人矣, 上曰, 又有犯禁者乎? 極爲驚駭, 犯禁者何如人耶。亨復曰, 捉囚者卽常漢, 而乃兩班家行廊住着者也。上曰, 果在兩班家者乎? 大抵此類, 挾勢爲之, 極涉寒心, 嚴處其家長, 然後兩班亦必有戢, 各自廉問其廊底而逐之矣。上曰, 頃者嚴飭之下, 今聞秋官所奏, 又有犯酒禁者云, 其涉寒心。大抵此類, 必也挾勢爲之, 其所犯人, 依下敎, 自今日嚴刑準次後, 竝黑山島定配, 名爲兩班廊底, 有此事而不能摘决, 無異自犯, 其家長竝湖沿定配, 江上曾前多釀處, 卽爲遣郞摘奸, 此等略釀犯法者, 除吏秋官廉問, 犯者依此律刑配, 士夫廊底, 或有是事, 其家長亦依此律擧行。出搨敎 尙魯曰, 非但酒禁, 近來禁令誠難, 向日髢禁之後, 稱以禁吏, 突入閭家, 多取其什物及情債以去云。故臣聞不勝駭歎, 使捕廳譏捕, 得其一人, 而一人則未及斯得云, 蓋人心如此, 此等處各別嚴處, 然後可免後弊耳。上曰, 然乎, 極爲怪駭矣。仍命承旨書之, 上曰, 禁令當信, 故今日持令摘奸多釀, 而亦令遣郞, 其略釀者摘奸, 必有弊, 故其令廉問, 而亦命除吏, 意蓋爲民, 噫, 加髢之禁, 卽祛奢之意, 而先自士夫, 其若遵令, 至於小民, 若從風而遵, 於此事, 有何禁亂? 而今聞大臣所奏, 稱此作弊, 窺伺捕捉云, 此不嚴懲, 民何以措手足? 所謂假稱禁吏, 其令秋曹, 今日內嚴刑一次後, 大靜縣勿限年定配。出榻敎  上曰, 予近不欲爲惡事, 而今日服此服坐此堂者, 蓋出於不得已之事, 而此心則固有所不忍者矣。今此殺獄覆奏外, 又有龍安推鞫事, 極爲心寒。人豈忍弑父乎? 亦一世變也。又以刑政酌處者多, 今日似刑日矣, 仍命刑曹堂上, 卽爲出去開坐。鄭亨復·李光運先爲退出。上曰, 申暻向欲除大諫, 而無前例, 故置之矣。尙魯曰, 凡於特除, 固無所拘矣。上曰, 戶曹參議有闕代, 前執義申暻除授。出榻敎 濟恭曰, 向來鍾城事後, 又有穩城事, 狀聞, 俄入來矣。上曰, 入之。華鎭出去持入, 上命濟恭讀之。上曰, 極怪矣。上曰, 朝參時欲依李師祚梟市之啓而還寢者, 或慮人心之驚懼而不爲之矣。尙魯曰, 朴昌潤停達, 爲趙曮所論, 罷職矣。上曰, 得體矣, 久達則過矣, 而卽停則非矣。仍命承旨書之。上曰, 鍾城之事, 曾無所聞, 而又有穩城之事, 事之寒心, 莫此爲甚。穩城府使柳謇, 小農堡充軍, 座首兵房, 一依鍾城例擧行, 道臣勿待命事, 分付。出榻敎 尙魯先爲退出。上曰, 今日聞習講聲甚貴矣, 仍命東宮侍坐, 行召對。華鎭承命出來, 與弼善李德海, 司書洪良漢, 副率鄭景淳偕入進伏。時維日晡, 而東宮已侍伏矣。上命春坊坐席, 移東宮坐前函二丈許, 上命依講規進講, 講冊卽綱目第三卷也。上下番展卷, 東宮讀前受訖, 上番讀新受音至半, 下番分讀訖, 東宮受讀時, 日落已久, 堂中昏黑, 殆不辨字, 東宮讀聲不輟, 講音通暢矣。始命擧燭, 德海訓釋, 上曰, 逐字訓釋, 殊甚支煩, 此是元良春秋幼時講規也。今見元良, 昏夜講讀, 通暢無滯, 雖無訓釋, 亦當領解, 此後則不必如是訓釋, 只就難解處釋之, 仍陳文義, 可也。俄者命燭稍遲者, 意蓋有在矣。元良果善讀, 心甚嘉矣, 仍命陳文義, 德海曰, 楚雖三戶, 亡秦必楚, 雖字有義, 而亦可見其民懷而不忘也。上曰, 綱法奏之。德海曰, 此時事別有可奏者, 盜賊, 乃草盜也。沛公往見云者, 是乃筆法矣。良漢曰, 楚懷王孫心, 特書於綱者, 乃朱子筆法, 而從民望三字, 必書於立爲王之下者, 可見史氏之筆矣。大抵天下之勢, 得失成敗, 專係於民心之向背, 秦之所以失天下者, 由於失民心也。項氏之所以成伯業者, 由於從民望也。項羽所以敗者, 由於弑義帝也。高帝所以有天下者, 由於縞素發喪, 聲大義而討罪也。其成敗之機, 專係於民心如此[何], 此等處, 人君之所當深省也。至李斯上書二世事, 良漢曰, 通鑑綱目之鑑字, 臣曾仰達, 而觀史之法, 故鑑其得失興亡之機也。二世·李斯之事, 雖無足道, 而亦不可不深加鑑戒也。二世聞群盜之盛, 不思自反, 而只誚讓其臣, 可謂君失其道, 而李斯身爲大臣, 不爲極諫盡忠, 而乃反重其爵祿, 阿意游辭, 眞所謂患得失之鄙夫, 無所不至矣, 國安得不亡乎? 然其上書之語, 無倫悖理, 可以一言喪邦矣。二世雖極昏庸, 亦具常情, 豈不好治安而惡亂亡也。所以深惑於其說者, 其弊有在, 蓋二世爲人, 專喜安逸, 常欲悉耳目之所好, 窮心志之所樂, 故小人之投間抵隙者, 見其然也。乃進以天下自適, 深拱九重等說以誘之, 其勢不得不悅而從之, 雖至於亡國, 而不自悟也。大抵人主一心, 有所私好, 則小人必乘間以誘之, 好貨色則誘之以貨色, 好田獵則誘之以田獵, 好戰伐則誘之以戰伐, 好宴安則誘之以宴安, 甚可懼也。故雖非昏主, 如唐玄宗·宋徽宗, 初年皆能致治, 終不免於亂亡者, 由於晩年之溺於宴安, 於國之興衰治亂, 係於逸與無逸之間, 故以文王之聖, 亦常日昃不遑, 周公之戒成王, 必以無逸者, 正以此也。臣亦以無逸二字, 仰勉于邸下, 伏願猛省而銘念焉。東宮未卽發落, 上曰, 所陳善矣, 勿以予前爲難, 卽賜答語, 可也。上曰, 范增如何? 東宮對曰, 范增不知擇主, 舍高祖項羽矣。上曰, 范增七十, 學問所從如此, 於此亦當推而見他也。且之不能用范增, 亦可愧也。汝亦體念, 可也。上曰, 二世賢乎愚乎? 下愚不移乎? 東宮對以無可謂者, 宜其見欺於李斯也。上曰, 爾雖笑其見欺, 而若好安逸, 則必易見欺。今之世, 安知無李斯·趙高之窺伺者乎? 予之見欺, 雖或七八分, 而汝之見欺, 則恐爲十之十矣。頃見汝之春帖子, 安之一字, 有所戒飭矣, 汝之病痛, 在於安逸, 下番之以無逸陳戒, 意蓋深焉。所其無逸之所字, 尤當深體也。上曰, 桂房誰也? 濟恭曰, 乃鄭景淳也。上曰, 此是鄭元淳之弟乎? 承旨曰, 然矣。上曰, 元淳在翰林時, 予甚愛之, 而其人如玉矣。向見鄭尙淳入侍, 而如見其人矣。今又見其弟, 甚愴然矣。上曰, 副率, 乃初付職耶? 景淳曰, 自直長移拜矣。上曰, 汝年幾何? 對以三十六。上命罷召對, 東宮還入大內, 春桂坊亦退出。推鞫罷後, 判義禁李喆輔曰, 義禁尹得載·金善行·鄭彦儒, 該房承旨李彜章進伏。上曰, 罪人果尋常結案乎? 彝章曰, 然矣。上曰, 是可忍弑父乎? 心甚寒矣。善行曰, 渠亦知上京後, 必死故耳。上曰, 極凶矣。仍命濟恭, 讀東萊府使蔘商潛賣狀啓, 上命承旨書之。上曰, 或身爲譯官, 或曾有職名, 而若是犯法, 其在嚴禁令之道, 事當梟示館門, 以勵他人, 而其猶參酌, 則何可循例處之乎? 玄敬躋嚴刑一次後, 黑山島勿限年定配, 崔鶴齡刑問一次後, 旌義縣勿限〈年〉定配, 尹有一口招, 而若不直招, 勿爲申目, 嚴刑取服後, 登對, 稟處。上曰, 林象元啓聞, 果善爲之矣。趙領敦寧嘗以方岳之任薦之, 其人誠可用者也。上命該房承旨, 讀罪人供辭及結案。上曰, 其着名似勝於前, 而視若尋常云, 誠不忍者矣。其狀貌如何? 得載曰, 極不好矣。上命金吾堂上及該房承旨先退。良久, 承史, 亦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