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未六月二十六日午時, 上御資政殿。大臣·文武二品以上·六曹參議·五衛將·侍從實職軍銜·各司官員, 同爲入侍時, 領議政申晩, 左議政洪鳳漢, 判義禁尹汲, 禮曹判書洪象漢, 右參贊李益輔, 行司直具善行, 工曹判書李之億, 刑曹判書金陽澤, 知敦寧沈星鎭, 行司直趙雲逵·具允明, 禮曹參判洪名漢, 兵曹參判李泰和, 同義禁李得宗, 全羅監司朴相德, 行司直李彝章·金時默·李溵, 副護軍李章吾·具善復·李泰祥·李禧遠·趙濟泰, 吏曹參議權噵, 戶曹參議李宗齡, 禮曹參議徐命膺, 兵曹參議趙曮, 參知申𣷯, 工曹參議李世澤, 五衛將尹熙復·兪彦徽·申鏶, 校理嚴璘, 修撰李徽中·李在簡, 副司果李重海, 行都承旨黃仁儉, 同副承旨金鍾正, 記事官兪彦鎬·李崇祜·金敍九, 以次進伏訖。上曰, 各司官員, 則使之立於月廊。上曰, 各司入直官, 則不論乎? 行都承旨黃仁儉曰, 入直官, 亦竝入來矣。上曰, 誤認傳敎矣。上曰, 當該承旨推考。出榻敎 上曰, 廟·社·殿入直官員, 則使之退去。領議政申晩曰, 夜間,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晩曰,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睡則一樣, 而不能食矣。左議政洪鳳漢曰, 湯劑進御, 何如? 上曰, 藥房提調, 持湯劑入侍。出榻敎 提調李之億入侍。上進御湯劑, 之億退出。上曰, 酒禁之設, 爲國苦心, 有酒則國亡, 無酒則國不亡矣。前者編配相續, 而民終不聽, 故不得已施之以一律, 然一律之用, 非予本意也。尹九淵則國人皆曰可殺。故予臨門梟示, 而旣用一律之後, 犯禁者猶復不絶, 予莫知其由也。纔因臺臣之所懷, 有所商量者。多釀則用一律, 小釀則用次律, 而次律不過刑配, 則刑配者將不勝其多, 小釀律名, 何以處之則好耶? 如有禁酒之好方略, 則各司官員中, 先爲上殿進達, 可也。司圃別提洪相壽曰, 一自臨門正法之後, 犯釀者稍勝於前, 今不可猝施歇典。大釀則依前以一律施行, 小釀則減等施罰, 然後法司嚴禁之道, 似有勝於前日, 閭閻自可無酒矣。司僕判官金坦行曰, 臣等在外亦商量, 而誅配相續, 終不知止, 不知好道矣。上曰, 第更達之。坦行曰, 一律後摘發後甚難, 特減一律, 而摘發嚴治, 則似好矣。造紙別提權烋曰, 不爲區別大·小釀, 混施一律, 則似不無大傷人命之慮, 臣意則其中大釀者, 施以一律, 小釀者施以重罰, 則似好矣。司錄尹慶龍曰, 禁釀一款, 實無方略, 而自古有釀具之禁, 小麥曲子[麯子]等物, 亦爲申禁, 則似或爲一助矣。儀賓都事金善材曰, 大釀則姑無可論, 而小釀若現發, 則不待啓覆, 定律處分, 似好矣。漢城參軍李希夔曰, 律之輕重, 禁之當否, 小臣何以知之? 上命承旨書之曰, 京兆何等重地, 而參軍李希夔擧措, 太欠了了, 況酒禁之時乎? 誠難其任, 汰去。出榻敎 忠勳都事趙載得曰, 大釀雖無可論, 小釀之與大釀同律, 不無過中之慮矣。上曰, 小釀當用何律? 載得曰, 臣但知大·小釀之有間, 而律則未及商量矣。北部奉事李敬倫曰, 臣年少無經歷, 豈有所見之可達, 而聖敎及此, 不得不妄陳迷見矣。禁令後犯釀者, 卽亂民也。一律固無惜, 而今此下詢, 特出於大聖人好生之德, 臣實欽仰, 而前後被捉者, 俱是貧殘射利之類, 不計死生之致, 今若嚴防其射利之路, 則似好矣。氷庫別檢朴宗植曰, 初無料量, 猝當下詢, 不知何以則好矣。上曰, 誰也? 同副承旨金鍾正曰, 前諭善朴聖源之子也。上曰, 爾必有聞於爾父者, 如汝者當別詢矣。有酒可乎, 無酒可乎? 宗植曰, 旣不得用之於太廟, 又禁之以一律, 則豈敢曰有酒可乎? 上曰, 何若是矇矓爲對也? 副司果李重海曰, 愚迷, 無別般所見矣。上曰, 不誠實矣。命承旨書之曰, 今日詢問, 何等重也, 而侍從軍銜中, 只有李重海一人, 已涉寒心, 奏對亦極糢糊, 豈盛暑臨殿之意乎? 不可無飭, 拿處。出榻敎 戶曹佐郞金光啓曰, 酒禁則無可爲之方略矣。上曰, 然則終不可禁乎? 光啓曰, 大釀則雖無可論, 而至如小釀, 若減一律, 則捉納之道, 似勝矣。司宰奉司李仁林曰, 聖上以血誠嚴禁, 至於不用太廟, 而愚民續續犯釀, 以臣迷見, 不知好策矣。禮賓直長李𡊠曰, 一律之後, 無他重律, 而猶未禁斷, 臣雖無所見, 然大釀則用一律, 小釀則定配, 似好矣。引儀李行萬曰, 殿下旣上告而下布, 用醴於太廟, 而定法以一律, 其所當禁, 初無可論, 而但律名太重, 故捉納之道, 反不如刑配之時。臣意則多釀者之施一律, 固難饒貸, 而至於甁缸之類, 則隨捉而嚴刑, 又徵近百金之贖, 似好矣。吏曹佐郞金和中曰, 聖上反復詳量, 必欲十分得宜, 大臣再三消詳, 務歸至當, 小臣旣無平日之所思量, 則今日倉卒之間, 安敢以意見仰達乎? 上曰, 五衛將, 以次陳達, 可也。五衛將尹熙復曰, 多釀用一律, 小釀減律, 凡三犯然後, 用一律好矣。五衛將兪彦徽曰, 酒禁之後, 閭閻議論多端, 而善策則終無之矣。五衛將申鏶曰, 酒者, 三代以來所有之物, 不可終絶者, 而我國則以此爲生涯, 故至於用一律, 而猶不能禁, 則終無善策矣。上曰, 六曹參議, 以次陳達, 可也。上曰, 禮議, 則必多說話, 可以從容酬酢, 姑待之。工曹參議李世澤曰, 前後禁酒之聖敎, 可感豚魚, 又以法律言之, 何等嚴峻, 而民不從令, 犯者相續。外間, 又聞今日弛張之議, 則恐反爲弛禁之歸, 固何敢輕易容喙哉? 但此事百爾思之, 終無善策, 多釀固無可論, 而小釀則似宜有差等之道矣。吏曹參議權噵曰, 分等減律, 則犯之者, 或似漸減矣。戶曹參議李宗齡曰, 若行五家統之法而嚴禁, 則犯之者, 或似少矣。上曰, 禮儀試陳之。今有酒乎, 無酒乎? 禮曹參議徐命膺曰, 臣則以爲無酒矣。上曰, 豈其然乎? 命膺曰, 堯·舜之時, 天下豈皆無惡人乎? 然終是善人多, 故曰比屋可封。大凡天下事, 當論其大體, 至於細目, 在所闊略。今殿下於太廟不用酒, 故搢紳祖先之祭, 不敢用酒, 甚或代之以冷水, 苟其稍識道理之人, 豈有祖先不用酒, 而自爲之欲酒者乎? 是以朝廷之上, 臣知其必無酒也。朝廷無酒, 是可謂無酒也。上曰, 其如小民之飮酒, 何哉? 命膺曰, 小民, 至無知也。雖五刑, 驅之於前, 猶且犯於惡行, 況於酒乎? 臣以是謂觀殿下之朝廷, 則殿下之酒禁已行矣。殿下試觀往牒。自大禹以後, 酒禁之行, 果有若此時者乎? 古人云事到七八分則止, 不然而必欲十分淨盡, 則反無其效, 而害己隨之, 此正殿下變而通之時也。上曰, 夏禹飮酒甘之, 至有後世亡國之歎, 若使夏禹, 當其作酒之初, 禁絶根本, 則夏桀豈可以酒亡國乎? 此予之所未知也。命膺曰, 夏禹知酒之不能禁而不禁也。何則, 聖王設法, 必欲萬世遵行, 傳久無廢, 而其不可傳久者, 則初不之始焉。夫嗜慾生於無窮, 法令制于一時, 欲以一時之法, 强制無窮之情, 不百年, 遂復廢墜, 則聖人於此, 何必切切然勞心乎? 當儀狄之作酒, 乃是天地間有酒之一大機也。自是祭祀, 以酒爲禮, 至于今無廢, 是豈人力之可以禁酒者哉? 故聖人於此, 制爲中道, 一獻之禮, 賓主百拜, 終日飮酒而不得醉焉。聖人之防範酒禍, 止於斯而已。若夫夏桀之以酒亡國, 禹亦如之, 何哉? 使禹禁酒, 至桀之時, 必復有酒也。上曰, 禮議, 予欲處分矣。李徽中, 常與徐命膺互稱古談, 試陳之。修撰李徽中曰, 臣以酒禁事, 一欲陳所懷, 而無言端未果矣。今日臨殿, 廣詢百官, 臣當洞陳所懷矣。上曰, 陳之。徽中曰, 目今酒禁一節, 誠爲憂嘆矣。殿下不用於大廟, 而民猶犯法, 故不得已用一律, 而無知愚氓, 昏不畏死, 尙多犯禁者, 此無他, 律太重, 故法曹有不忍輒置人於死地, 而不捕捉故也。今日臨殿下詢, 諸臣不敢言弛禁, 臨門下詢, 則百姓亦必不敢言弛禁, 而其實欲不禁者多矣。臣意則實異於此, 殿下禁酒一事, 卽盛節也。大禹惡旨酒而誅儀狄, 武王作酒誥, 衛武作詩戒酒, 三代數三賢聖之君, 何嘗不毖酒耶? 然而毖酒而已, 未常勘定一律而痛禁者, 蓋知其勢之終不得一切遏絶故也。今者聖斷赫然, 終始嚴禁, 其利亦博矣。年荒而市直不甚下, 京外爭訟, 比前頓息, 至於輿儓之屬, 以酒蕩敗者, 十常八九矣。今則俾存成樣, 此莫非禁酒之效也。然而民或犯法者, 臣本不勝杯酌, 不知酒之情, 然蓋飮食·男女, 人之大慾, 而飮食之中, 酒慾尤急, 買賣之利, 酒利最多。富者驕淫而易於犯法, 貧者窮迫而不憚抵罪, 此酒禁之終不能嚴行也。殿下悶其禁之如是, 而又定一律, 雖出於刑期無刑之意, 而此則有大不然者。夫大辟之屬, 皆自三代先王之所定制, 而流傳者也。後世不得損益, 惟印僞造·潛商犯越之屬, 乃中間所添定者, 而皆有旁照, 造印則照强盜之律, 邊禁則照軍律, 今酒之爲一律, 實無可據者。何者, 處分不過一時用軍律之意, 軍律當用於一時, 匪恒用於萬世者也。聖人作法, 上質先王而無愧百世, 以竢聖人而不惑然後, 可謂萬世金石之程章, 豈可爲目前令行之計, 而創此無前之法耶? 法如是重, 故酒在於下, 而法不行於上矣。今者下詢, 大釀則已定以極律, 而小釀差等之可否也。上曰, 亦非有差等小釀之意也。徽中曰, 雖無直欲差等之敎, 大小釀之間, 不無闊狹之聖意, 故如是仰達矣。蓋大·小釀, 極難分間, 大釀者, 皆有勢豪富者類, 小釀者, 皆貧賤無依之類。諺曰, 千金之子, 不死於市, 以今人心, 如是區別, 則大釀必無見捉之理, 雖見捉, 必以小釀白活, 小釀者, 易抵大釀之律, 其實則無依殘氓, 抵於死罪必多矣。上曰, 彼言則果是矣。徽中曰, 今欲復申酒禁, 先減一律, 其餘罪名, 與廟堂·三司, 商確講定, 務歸至當, 以爲永久遵行之道, 似合事理矣。上曰, 已知其所達之意, 就坐, 可也。上曰, 禮議俄欲處分而不爲之。須勿以此自阻, 而更陳無隱, 可也。命膺曰, 臣苟有所見, 雖至被罪, 亦所不辭, 豈敢以處分, 有所畏㤼而自阻哉? 臣之俄者所陳者, 意實在於李徽中減律之請也。但臣方以該司參議入侍, 議律輕重, 有所不敢, 而至於李徽中, 則職在三司, 理當直請, 要其所職之不同焉耳。今旣有無端, 臣可以畢陳矣。上曰, 雖云該司參議, 乃是曾經副學之人, 豈有嫌於此乎? 命膺曰, 聖人設法, 非欲苟行於一時, 將欲以爲萬世之章程也。梟示乃是軍律, 而可威衆於臨陣, 五刑乃是刑律, 而可示衆於萬民。向來酒禁, 特用梟示之律, 此只一時權宜之法, 使民知有所徵威而已也。然殿下今日之所爲, 無非後世嗣王之所柯, 則遵守者, 豈可以一時權宜之法, 垂裕後昆, 永作萬世之法程哉? 況凡法制太重則反輕。何者, 好生惡殺, 人之常情, 自創一律之後, 雖有犯酒之人, 人皆不欲捉納, 目今小民玩法, 未必不由於一律, 俄者所達變而通之者, 此之謂也。上曰, 武臣以次陳之。副護軍趙濟泰曰, 梟示外, 豈有加律乎? 臣則別無方略於酒禁矣。副護軍李泰祥曰, 臣亦別無方略之可達矣。上曰, 方今有酒乎, 無酒乎? 泰祥曰, 不可謂有矣, 亦不可謂無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噫, 國無法則已, 一隅靑丘, 復豈有酒? 而雖然白首暮年, 律宜審愼, 故有此下詢矣。聞捕將李泰祥所奏, 捕校無捉, 國中豈無酒云, 以此觀之, 有酒而不飭捕校可知。頃者一大將, 旣已決棍充軍, 則人君用法, 其何或施或不施? 而雖然被捉與不捉有異, 今日非臨門之日, 其雖參酌, 于今詢問都民, 敢揣解弛, 其方悶焉。此時此人, 若不飭厲, 何以礪都下? 左邊捕將李泰祥, 爲先罷職, 從事官棍治, 雖此等之日擧行, 而禜祭又相値, 爲先汰去, 令該府拿處。又命書之曰, 左大將罷職代, 爲先令右大將兼察, 牌招聽傳敎。又命書之曰, 新除捕將, 卽爲牌招, 傳授命召, 及傳令牌·大將牌。以上出榻敎 上曰, 承旨讀吏批開政啓辭。上命承旨書之曰, 身爲中官, 不能擧職, 極涉無據, 越俸一等。出榻敎 上曰, 捕廳草記入來乎? 鍾正曰, 入啓已久矣。上曰, 此亦無狀矣。仍命書之曰, 莫重草記, 掩置不奏, 當該中官, 越俸六等。出榻敎 鳳漢曰, 夕湯劑進御, 何如? 上曰, 藥房提調, 持湯劑入侍。出榻敎 提調李之億入侍, 上進御湯劑, 之億退出。上命承旨書之曰, 祭文旣已親綴, 明日·三明日, 當爲香祗迎, 以此分付。三明日, 東宮一體行禮事, 分付。出榻敎 上曰, 諸臣少退。諸臣以次退出, 申時復入侍。上曰, 趙載翰, 曾爲淸道郡守乎? 鳳漢曰, 然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頃者以趙載翰·趙載履事, 下敎, 而尙未調用, 非特敎之意, 海州判官, 今適有窠, 今日政備擬事, 分付。又命書之曰, 承旨尹得雨, 其所撕捱, 極涉太過, 只推, 更爲牌招察任。以上出榻敎 上曰, 諸臣進前。上曰, 徐命膺·李徽中之言, 是矣。夏禹氏亦不能使無酒矣。結案正法, 亦何異於梟示乎? 垂裕後昆之道, 豈容若是乎? 晩曰, 聖意如此, 實爲祈天永命之本矣。爲今之道, 莫如禁止, 苟可以禁止, 則又何必用一律乎? 上曰, 然矣。上曰, 士夫犯者, 則勿論大小釀, 免爲庶人, 子孫勿許淸顯, 小民則於京爲仰役奴婢, 於外爲殘邑奴婢, 如是而三犯, 則從重用律, 何所不可也? 但多釀無可捉之道, 捉納者若許加資, 則當爲勸起之道矣。鳳漢曰, 律旣從輕, 則犯者自稀矣。三次刑推, 絶島定配, 則豈復有多釀乎? 上曰, 恒欲一諭, 而本來有定, 則不欲撓改, 今始洞諭, 而一律則予亦難之矣。未知僉議同然乎? 諸臣皆起伏。上曰, 初施一律, 而今乃還寢, 則反有勝於初不施一律矣。上曰, 徐命膺進前。命膺進伏。上曰, 自前通信使, 有設饍餞別之事, 而今使參議, 入萬里重溟之中, 不知明年何時, 可得相見, 予心悵缺, 庸有旣乎? 然予以爲正使, 必當善爲往來, 可保無虞也。參議之年前一事, 可謂賢矣, 而今玆所達, 又是言所難言, 使予特寬此一律, 亦參議之力也。儒臣雖有所言, 實由參議之開端, 予深嘉之也。命膺曰, 此非臣之敢言而然也。臣於日前, 伏見前持平具庠開陳所懷, 而殿下虛佇受之, 臣竊感嘆欽仰之不已。今適有大庭廣詢之擧, 故臣意或者, 此是殿下用法弦韋之一機, 故敢爾有陳矣。不然臣亦以副學, 前此入侍者多, 豈無一言痛陳乎? 上曰, 此蓋君臣之間, 情志不相孚而然也。以此見之, 臣下之敢言與不敢言, 豈不在於人君之導率乎? 命膺曰, 人臣事君, 有懷必陳, 豈以君上之聽不聽而有所從違哉? 但前日則乃殿下張法之時, 今日則殿下弛法之時, 言之各有其宜也。上曰, 但予所慮者, 減律之說, 一播於外間, 則外間必以爲緩法, 而酒禁必弛, 此將奈何? 命膺曰, 不然矣。聖王設法, 必以至誠之心, 行乎當然之則而已, 豈可以外人之窺測妄度, 而爲之進退低昻哉? 況殿下禁酒之苦心, 雖愚夫愚婦, 皆知之, 必無弛禁之慮矣。上曰, 是矣。上曰, 諸儒臣, 亦陳所見。校理嚴璘, 修撰李在簡曰, 臣等之見, 亦無異同矣。上命承旨書之曰, 噫, 鄒聖云不嗜殺人, 能一之, 一其誰? 卽君也, 豈徒誦亞聖之訓? 仁民愛物, 卽我朝家法, 雖然國無法則已, 莫重祭享, 用醴酒, 國中若有酒, 此其國亡者也。頃者臺臣之請, 非以殺人導君也。深慨乎此者, 予之臨門, 梟示九淵, 非徒嚴法, 勿論令前令後, 酒多酒少, 身爲閫帥, 潛釀現捉, 無此法則已, 不施於此, 而將施於何? 噫, 人心無狀, 見其首於門外, 肆其慾而潛釀, 令施屬耳, 何問多少? 雖若此, 猶不遽施一律, 問于衆民, 乃施其法, 此正國人皆曰可殺者, 而伊後無現捉者, 豈曰無酒? 此不過其律重, 而人不忍捉納者。一欲摘奸, 而今日得一人, 次日又得二人, 當初定律, 卽是多釀, 而甁甖潛釀之屬, 皆將懸首於沙場, 故其猶泯默, 欲張則重群命, 欲弛則法將解。夙夜思之, 心自爲難, 憲臣提醒, 開起予心。昨雖下敎, 心不慊然, 令備堂·三司聚議。更以思之, 其雖待時, 殺則一也, 編配相續, 其猶悶也。因此彌滿囹圄, 奚比編配? 故不憚其憊, 特坐此殿, 召自大臣·二品, 至微官庶僚, 詢問一民不陷大辟, 令可行之方略。嗟無取用者, 而一參議·一儒臣之奏, 正合予意, 大臣亦陳其蘊, 因此大覺, 律重而法不施, 其亦第二件事。噫, 近四十年臨御, 其所深戒者, 卽一殺字也。噫, 白首暮年, 因誠淺而不能禁, 反樹一律, 垂裕後昆, 非體昔年欽恤之意, 亦非嚴酒禁之道也。洞諭予意, 僉議詢同, 再昨日答憲臣之敎勿施。自今以後, 名爲士夫, 而犯此現捉者, 終身免爲庶人, 不齒衿紳, 不許科宦, 勿許淸顯, 一依贓吏法。中庶, 勿限年邊配, 以終其身, 庶人以下, 勿論軍民, 初犯嚴刑一次, 再犯嚴刑二次, 三犯嚴刑三次, 而切勿徵贖。京則限己身爲各司奴婢, 外則同道殘邑, 限己身爲奴婢。其中或篤老·癃疾·幼弱者, 遵金作贖刑之意, 一次, 代以杖一百律徵贖, 二次, 代以杖一百徒一年律徵贖, 三次, 代以杖一百流二千里律徵贖。多釀者, 以大甕爲定。此則勿論士夫·中庶, 元定法外, 限己身絶島定配, 庶民以下, 元定法外, 絶島爲奴婢, 雖値大赦, 竝勿擧論。捕廳譏察, 法曹勘律, 依前下敎擧行, 多釀捕捉人加資, 不爲捕納捕校, 令兵曹從重決棍。雖當久勤, 勿施, 不爲指示, 任掌令·秋曹嚴刑事, 定式施行。曾已下敎, 內司四宮犯此者, 令該司·該宮捉納, 用此律, 而若或隱匿事現, 該司首書員, 該司首宮任, 邊地定配事, 分付。自京外曉諭, 以示懸法象魏之意。出榻敎 上曰, 釀者一人, 則飮者幾人耶? 飮與釀同律, 然後可以禁止矣。上曰, 軍兵則初欲梟示, 今則出付有司, 使無異同宜矣。徽中曰, 今日下敎, 蓋因前持平具庠之所懷, 則伊時遞差之命, 似不可不還收矣。上曰, 所奏是, 依爲之。出擧條 刑曹參議趙曮曰, 旣貸一律, 則傳敎中罰及嗣之法, 巨竊以爲過矣。上曰, 是矣。儒臣意見, 何如? 璘等曰, 此言誠是矣。上曰, 然則拔之, 何如? 鳳漢曰, 此則不然, 如是而後, 可以禁戢矣。上曰, 肅拜臺臣入侍。出榻敎 大司憲南泰會入侍。泰會曰, 臣於昨年, 忝叨是職, 以尹九淵擬律太輕, 至蒙譴罷, 至今追思, 惶愧靡措。卽此一事, 其疲軟不職之失著矣, 豈可以諉以日月稍久, 而晏然冒據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事已往律更定, 其所引嫌, 無乃太過? 勿辭, 亦勿退待。上曰, 閤外喧譁, 禁喧郞廳, 爲先從重推考。出榻敎 璘曰, 新除儒臣, 明日是齋戒, 將不得牌招, 故敢此仰達。上曰, 今日政新除玉堂, 待開門牌招。出榻敎 上命承旨書之曰, 特敎之下, 一何過爲撕捱? 承旨尹得雨只推, 待開門更爲牌招察任。又命書之曰, 此時吏·兵判, 不可曠職, 批下後, 待開門卽爲牌招察任, 祿試射, 亦卽擧行事, 分付。以上出榻敎 右承旨沈履之入侍。履之曰, 同義禁李得宗, 旣無先入侍後謝恩之敎, 而肅單未下, 徑先入侍,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