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尙道聞慶幼學臣閔雨龍疏曰, 伏以旻天不弔, 臣民無祿, 惟我英宗大王, 奄棄臣庶, 而日月流邁, 因山已過。伏惟聖孝, 益切攀號莫逮之慟矣。仍伏念, 我殿下以卓越之姿, 承艱大之業, 克恢淵泉之學, 懋昭訪落之謨, 頒金科於御極之始, 崇道學於作士之初, 淑慝之旌別旣嚴, 公私之防閑有截, 環東土含生之倫, 雖在匹庶之微, 婦孺之愚, 莫不敬迓天休, 延頸擧踵, 顒望德化之盛, 思見協雍之美。猗歟休哉。第以審愼之道, 亮惠之猷, 旣紆聖慮之深遠, 又有廟籌之纖悉, 則綱擧而目張, 宜無一事之或遺, 樞周而品備, 宜無細故之或忽, 而至於甸綏之外, 遐荒之濱, 以其地界之逖遠也。故容或有不可不釐之事, 不可不急之務, 而未及於攸司之周咨, 未達於黈旒之淵濩, 則或恐至於不調之絃, 永無更張之日, 而倒懸於憂, 終無可解之時矣。是以不揆瀆犯之外, 敢效芹曝之獻, 而先敷外服之失禮於文廟, 更陳內地之疎虞於武備。伏願〈聖〉明, 勿以芻蕘之賤而棄之也。嗚呼, 耽羅一島, 雖邈處海外, 而化澤之所以漸摩, 則有非內地之比矣。奈之何行用之法, 多非關石之典, 積謬之弊, 已成膏肓之疾, 事事乖戾, 節節差誤, 而第伏念, 草食賤臣, 越樽是懼, 不敢條陳而煩猥。迺若至於事關文廟, 慼我聖師者, 則無論其地之爲某州某鄕, 而旣在縫掖之列, 則自不能置之而不論也。於戲, 啓聖祠之肇建於泮宮之右者, 所以爲尊崇聖師之地, 則至於耽羅, 亦宜模倣泮制, 建廟奉安, 而夫何其時, 不是之爲? 乃以啓聖之位, 權設於兩廡之間, 同享於門人之座, 仍因襲謬而莫之正也。噫, 子之居上, 父之居下, 則雖是凡人私廟, 亦已無謂, 曾謂五聖之廟, 乃有此顚倒襲謬之失乎? 謹按春秋傳曰, 子雖齊聖, 不先父食。惟彼衿佩之蹌蹌, 式陳明薦, 而念我聖師之洋洋, 將作何懷? 第其當初立享之時, 致此顚倒之由, 臣未得其詳, 而臣以萍浮蹤跡, 偶到島中, 一見其謬, 自不覺其目之駭而心之盡也。今之不知禮意而憚於更釐者, 必將曰, 顔·路·曾晳, 旣已從享於兩廡門人之列, 則其於顔子·曾子之心, 亦將何如哉? 而猶且不以爲失禮, 則啓聖祠之從享於兩廡者, 不爲無例云矣。此則有大不然者, 夫兩聖十六賢及七十門人, 俱是聖門之弟子, 故惟其從享之次, 一依四科之序, 而兩聖之配享於殿內, 二賢之從祀於兩廡者, 有似乎父子同朝, 而子爲卿宰, 父爲大夫者, 則以其所重在於夫子故也。至若啓聖祀肇建之意, 則旣不取於師弟之位, 又不取於四科之序, 而只爲其誕啓大聖之玄德也, 則是祠之所重, 又在於叔梁紇矣。高不可以陞享於五聖, 低不可以從享於兩廡, 而惟當別建祠宇, 立享尊奉者, 禮意當然。故不曰啓聖之廡, 而乃曰啓聖之祠也, 則泮制之立祠於聖殿之右者, 情禮俱稱矣。顧此耽羅之權享於兩廡者, 抑何據也? 此不過不能審愼, 趁未建廟之致而襲謬至今耳, 豈可以一時島儒之謬擧, 仍作萬世文廟之享儀乎? 噫, 海外爼豆之禮, 有非嶺儒愚臣之所宜論及, 而伏念啓聖之立祠, 在於嘉靖辛卯, 則至于今二百四十有六年矣, 而未曾有一人告達者, 倘使愚臣, 自阻於匪職之地, 而今者不言, 又未知其因襲謬之將至於幾百年矣。且使啓聖祠, 不曾設行則已矣, 旣已設行, 則不可以權設而仍循矣。此愚臣所以目之駭心之盡而不敢不告也。伏願特賜察納, 亟命該司, 申飭本州, 建廟移奉, 一依泮制, 一以慰聖師之心, 一以賁爼豆之禮之地。噫, 惟彼彈丸一島, 縹緲於水陸數千里之外, 地近鱗介之區, 人乏奉揚之謨, 則謬戾之如彼, 或無足怪矣, 而夫何內服之地, 亦多誤訛僞之失也。謹按書曰, 同律度量衡, 蓋律度量衡, 爲百法之權輿, 而其爲關重於國家也不輕矣。故聖帝之巡狩, 必以是爲重, 而奈之何列邑之度尺, 長短不一, 邑各不同, 尺各不齊? 臣於是, 實未知其故也。古聖王愼重之意, 果安在哉? 且夫度田之術, 隨其田形之何如, 而依方解畝, 則宜無毫分差爽之理, 而我國度田之法, 只以方田·直田·梯田·圭田·句田五箇之形, 爲式而準之, 故攬形蛇形之田, 而規之以裁直之例, 四不等抹角之田, 而規之而梯田之科, 牛角三稜而指作圭田, 弧矢眉梭而指作句田, 則差以毫忽, 謬以什百, 而不失之於民, 則必失之於國, 不有損於公, 則必有損於私, 其在審愼之道, 恐有所未盡也。又況耽羅一島, 則本無量田賦稅之法, 而反啓法外橫斂之端, 至使貧富不均, 苦歇不齊, 而敎養無法, 人彝幾斁乎? 觀於量斛, 則曾於八九年前, 嶺南稅米漕納之時, 舡格軍輩, 恣意偸竊, 而小其斛樣, 詐稱嶺南之斛, 元來太小云。其時攸司之官, 墮其術中, 而不能發覺建白, 行關於嶺南, 以更作新斛之地, 而又何更作新斛之時, 不能詳審, 以致道內列邑之斛, 或大或小, 差以一斗, 其在愼重之道, 恐有所差忽也。至於權衡, 則黍而爲絫而爲銖, 宜無毫忽差錯之理, 而夫何古之衡也? 一斤之重, 舊錢八十文, 今之衡也, 一斤之重, 或爲九十六文, 或爲一百一十二文, 此不過駔儈之輩作俑而然, 而亦豈非有關於世道耶? 噫, 惟玆數者之謬弊, 似非緊係於治忽, 而謹權量審法度, 旣是有國之首務, 則豈可以仍循襲謬而恬不知怪也。然而此等之弊, 不過一擧措事耳, 而愚臣之所以一念熲熲於漆室之中者, 其惟軍政乎? 夫軍政者, 乃是不虞之攸備也。脫有緩急, 則國家安危, 惟是之係, 故凡百事務, 未有急於此者, 而宜不容少緩焉耳。夫何沿近以來, 不事是事, 而恬憘成習, 以觀於器械, 則到底蠹傷其弧而堙結其銳矣。以觀於軍卒, 則若非黃口虛簿, 則逃奴走雇耳。至若各城堡軍餉之儲, 則半歸弄幻之橐, 而只是腐朽之穀, 各邑軍馬, 則難堪於輸運之侵, 而率皆玄黃之馬, 各鎭操鍊之時, 則徒事玩愒之習, 而不務精銳之實。噫, 脫有不虞, 則其將何騎何餉, 何執何恃, 而禦侮於暮夜之警也? 夫以周公之才且德, 猶曰綢繆牖戶, 成·康之治且安, 猶曰詰爾戎兵, 則豈可以昇平之日久, 而若是其疎忽也? 臣之獨抱隱憂, 私心夕惕者, 不日月矣。肆於英廟朝, 臣以鳥嶺一鎭, 爲南關之喉嗌, 國家之藩蔽, 百里金城, 最冠我東, 而第於數十年前, 只設有名無實之獨鎭, 曾無一民尺地之增附, 而徒添土校軍卒之虛額, 至使萬規之天險, 疎虞莫其[甚]。十室之殘邑, 疲蔽難支之狀, 刳瀝封章, 而兼獻鳥嶺之地圖, 乃請地界之增補, 而鞏築其可築之處, 加劃其軍卒, 而更儲未其儲之穀以固關防, 兼蘇疲民之地而猥蒙過奬, 下諭該司矣。第以事難霎議而尙今未遑。臣於是, 深增慨歎之至也。更伏願聖明, 許臣微悃, 察臣一得, 博詢廟堂, 而別遣武臣之有謀畫者, 觀其形勝, 察其地勢, 而圖上回啓, 然後劃增軍丁, 添補幅員, 而于以築之, 于以儲之, 則百二之崤關, 天府之劍閣, 可以兼有於我東, 而軍書所謂獲固守之, 獲阨塞之者, 其在斯矣。至於各鎭各邑器械之橐堙者, 軍兵之擁虛者, 軍餉而耗斁者, 軍馬而實無者, 則另加申飭, 俾有實效之地, 而操鍊之節, 尤宜嚴飭, 必期振刷, 則苞桑之固, 盤石之安, 此其基矣。自餘內地而權量之差謬者, 島中而痼瘼之病民者, 亦令釐而正之, 率由舊章, 則是亦懷保之一道矣, 豈不休哉? 鳴呼, 臣之疎賤, 卽嶺外之寒蹤也。敢將文事武備之說, 終始臚列, 而矧又煩猥於權量痼瘼之事, 極涉僭越, 罪當萬殞, 而目擊心駭, 實有所不能自已者。伏願財赦而察納焉。答曰, 省疏具悉, 疏辭令廟堂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