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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411책 (탈초본 78책) 정조 2년 1월 6일 정묘 12/14 기사 1778년  乾隆(淸/高宗) 43년

○ 戊戌正月初六日辰時, 上御宣政殿。常參朝講入侍時, 行都承旨洪國榮, 行左承旨鄭民始, 右承旨李鎭衡, 左副承旨李秉模, 右副承旨李敬養, 同副承旨申應顯, 記事官柳孟養·鄭東浚·徐龍輔·金勉柱, 先行四拜禮, 以次進伏。上具布裹翼善冠·布圓領袍, 殿座。常參官入就位, 行四拜禮訖。賤臣與上注書柳孟養, 分立月臺, 高聲唱曰, 有啓辭官上殿, 無啓辭官退出。領事金尙喆, 知事蔡濟恭, 特進官黃景源·李在協, 參贊官洪國榮, 大司憲李衍样, 大司諫徐有防, 侍讀官沈有鎭, 檢討官林蓍喆, 左議政鄭存謙, 右議政徐命善, 領府事李溵, 兼禮曹判書李景祜, 行戶曹判書具允鈺, 兵曹判書李徽之, 執義李亨元, 持平李思祚, 以次上殿進伏。上讀前受音訖。有鎭論語, 自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 止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上新受音訖。有鎭曰, 八佾之舞, 雖是僭禮, 而不過禮之末節也。然而孔子責之以是可忍也, 孰不可忍, 卽無所不爲之意, 驟看則罪責似過於其所犯, 而畢竟魯昭公避乾候, 以卒無所不爲之惡, 於是始驗聖人先見之明, 有可見矣。忍字或以容忍爲解, 舞佾之罪, 不過僭竊, 而孔子之不容忍, 猶如此矣。見今臺啓中諸賊, 逆節已著, 非季氏僭竊之比, 而我殿下一向容忍, 恐有違於孔子不少容忍之義, 敢此仰達。佾有八佾六佾之別, 人數如其佾數云, 而佾從八人, 雖有八佾六佾之別, 而人數皆以八爲限, 似合於作字之義矣。三家之雍徹, 旣無辟公, 天子, 而猶歌是詩, 比佾舞尤無義, 故朱夫子註脚, 以無知斷之, 人而不仁, 如禮何, 仁屬春, 禮屬夏, 仁然後禮, 猶春而爲夏也。伏讀元朝所下備忘記, 有曰, 天道屆發育之節, 王政屬維新之會, 其所以體元敷化之意, 藹然於絲綸之間, 凡百臣工, 億兆黎庶, 孰不欽頌, 而第春之爲氣, 日漸和暖, 積九十日而後, 方始爲夏。我殿下體仁一念, 無少間斷, 然後可以爲禮, 此所謂仁然後禮也。有禮則有樂, 禮樂興則升平之化, 不期至而自至。然則致化之基, 維在元朝備忘中一仁字推廣之如何, 敢此仰達。林放問禮章, 質爲本文爲末之意, 不啻丁寧, 而以本末字形觀之, 尤爲明白。本者, 木之據根而立也, 末者, 木之枝榦, 從中生出也。元株是質, 乃所以爲本, 枝榦是文, 卽所以爲末也。然而元株不自爲木, 有枝榦而後, 能華實能庇根, 此聖人所以以質爲貴, 而文不可偏廢者也。文質備具, 然後始彬彬, 蓋彬之爲字, 從兩木本末兼該之義也。春秋之時, 上下之名分, 雖曰紊亂, 猶未必不如夷狄之有酋長, 而蓋夷狄不足責以人道, 而猶有君長, 諸夏宜有人道, 而其紊亂如此。此夫子所以以不如責諸夏僭亂之罪也。季氏旅於泰山, 而冉有不能救之, 其責在李氏再有矣。夫子只稱泰山林放, 而責季氏·冉有之意, 在於不言之中, 聖人辭不迫切之義, 於此可見矣。上曰, 所陳好矣。蓍喆曰, 人而不仁, 如禮何? 人而不仁, 如樂何? 仁之一字, 在天爲生物之心, 在人爲衆善之長, 殿下今當孟春之月, 體元行政之道, 無過於懷保小民之方, 而頃日所下備忘, 丁寧懇惻, 辭旨諄勤, 有足以感動臣隣八域群生, 孰不欣忭鼓舞? 而若其推廣是心, 均布德意之道, 則專在於以實心行實政耳。當此春窮之節, 災邑民生之顚連, 不言可知, 其所賑濟之策, 不可不預先區劃, 然後農時之流散, 庶可免矣。宜令廟堂先期措劃, 俾聖敎無歸虛文, 恐合事宜矣。且傳曰, 惟仁者能好人, 惟仁者能惡人。仁之爲道, 非徒柔善, 蓋其善善惡惡之心, 無所不備, 然後斯可謂之仁矣。以天道言之, 上天之心, 何嘗不仁, 而當其陽和布澤, 生意藹然, 及其嚴凝揫縮, 萬象肅殺, 此所以上天之仁, 全體渾然者也。今殿下徒以上天生物之心, 不體上天肅殺之權, 今日亂逆, 雖云鋤治, 巨慝大魁, 尙今自如, 而三司之請, 一味靳允, 擧國之情, 專事牢拂, 使國勢未定而人心未安。臣愚死罪, 切以爲殿下之仁, 殆近區區, 有乖上天春生秋殺之仁矣。伏願深留聖意, 亟從諸臣之請焉。上曰, 予亦豈無商量乎? 尙喆曰, 方當歲新, 臣民之所望於殿下者, 惟在於聖學日新, 聖德日躋, 而今日儒臣所奏, 實爲治道之要, 伏願體念焉。今日進講中穆穆二字, 實爲出治之本, 今臣以穆穆二字, 仰獻於殿下, 伏願殿下體念焉。上曰, 所陳好矣。濟恭曰, 此篇中郁郁乎文, 卽文質彬彬之時, 故夫子有從周之言, 而世級漸下, 不過爲煩文瑣節矣。惟我祖宗朝, 文質亦當彬彬矣, 今則質少文多, 質則漸衰而文弊滋生。伏願殿下, 懋哉於質, 以救文弊焉。上曰, 所陳好矣。景源曰, 經筵已奏, 而此篇全指名分等位, 與春秋相爲表裏, 伏願體念焉。在協曰, 別無所陳矣。國榮曰, 經筵儒臣, 皆已陳達, 別無臨文仰奏, 而禮者所以節仁義智也, 故若不以禮節之, 則易爲牽掣於私慾也, 是以光武卽中興之主, 而畢竟封禪一事, 亦由於不能以禮節之之致也。大抵人於凡事所欲爲之事, 卽皆近於私慾也。況人主處九重之內, 居億兆之上, 苟有所欲爲之事, 則何事不做, 而猶有不能爲者, 卽以禮節之故也。且克己之工, 何莫非節之之義乎? 伏願殿下, 體以禮節之義, 克己之道焉。上曰, 所陳好矣, 可不體念? 上曰, 不仁云者, 擧其一事而言乎? 擧其全體而言乎? 有鎭曰, 卽指三家而謂也。上曰, 朱夫子曰, 仁者天下之正理, 又曰克己復禮, 仁與禮俱是理, 則於仁曰理, 於克己曰禮, 分而言之, 何也? 且克己復禮之禮乎? 以理字爲之, 亦未爲不可, 而必以禮字何也? 有鎭曰, 似指造域之層節而然矣。上曰, 禮不足而敬有餘爲好云者, 禮與敬俱是一般, 則分而言之, 何也? 有鎭曰, 似分內外而言矣。上曰, 禮樂不可斯須去身, 比如陰陽之不可偏廢也, 而四端之中, 無樂字之分言處, 樂字付於何處而看之則爲好耶? 有鎭曰, 樂字卽流出於禮字也。上曰, 敬卽禮, 禮卽敬, 而張子之敎人, 各殊何也? 濟恭曰, 禮敬似是同矣, 而敬字卽爲第一防範矣。上曰, 敬字甚好, 而龜山之學, 生病於敬字, 何也? 濟恭曰, 不能到㡳於敬字, 故生病也。上命經筵先退。尙喆等進前曰, 日間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尙喆曰, 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尙喆曰, 惠慶宮氣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尙喆曰, 今日之常參·經筵, 實爲盛擧, 臣等挾冊入參, 不勝慶忭之忱矣。臣等伏見元朝所下綸音, 十行丁寧, 辭旨惻怛, 實有有君無臣之歎, 今此山林敦召之士, 皆是讀書之人也。伏願殿下, 益篤招徠之禮, 期於必致焉。殿下雖欲致治, 旣無股肱之良哉, 則誰可贊治乎? 自聖上卽位之後, 臣無一言一事仰補, 而徒食厚廩, 負我殿下求治之意, 自顧慙恧而已。伏願殿下, 亟命斥退, 更卜賢德焉。上曰, 歲初綸音, 不過欲曉諭中外之意, 而今卿辭免誠過矣, 實爲卿慨然也。存謙曰, 今當新服厥命, 維新厥德之會, 歲首旣降綸音, 昨日又下敦諭, 恤民之仁, 招賢之諴, 感動臣隣, 今日朝講, 臨經問難, 反覆討論, 臣實與有榮焉, 不勝欽仰。召公之勉君德, 不出於諴小民疾敬德, 而敬德諴民之要, 今皆得之矣。率是而行, 是臣區區之望, 而第目下懲討, 所關, 何如, 而尙靳允兪, 覆載間不答一日留置之巨魁, 尙在地上, 相持而久不決, 如是而國事有稅駕之所乎? 廓揮乾斷, 亟允三司之請, 使世道妥帖, 國勢永鞏, 特一轉移間事耳。此當今之第一義, 而歲首綸音中, 有曰民惟邦本, 邦本若固, 則雖逆孽子層生, 便同鬼燐之自滅, 本固邦寧, 政謂此也。昨年聞京畿御史李秉模之言, 則民皆顒望於初元子惠之澤云, 其延頸之群情, 安得不然乎? 如給災賙恤等事及其他民瘼之從民願釐改者, 我聖上所以軫念施行, 靡不用極, 而纔經歲末催科, 民無蓋藏, 且當方春稅納, 閭里艱難, 可以推知, 東作亦在不遠, 此時軫恤寬力之道, 尤當加意。然博施是·之所病, 子産以乘輿, 濟人於溱淆, 曰, 惠而不知爲政, 小惠非王政之大體, 唯守令盡皆得人, 則八城之民憂, 可以紓矣。生民休戚, 專係守令, 守令之本, 在於方岳, 方岳之本, 在於廟堂, 而如臣無似, 忝在三事之列, 不能事事, 惟願亟退臣身, 而敦召山林, 益篤誠禮, 必致乃已尤是急務, 新年國事之大者, 莫過於此, 故敢達。上曰, 上款所奏好矣, 而下款所辭則過矣。命善曰, 目下深憂, 實如元朝綸音, 以人才言之, 人才渺然, 殿下雖獨勞於上, 必欲致治, 而其無贊弼之臣, 何哉? 以財用言之, 公用匱竭, 無一年之支, 不幸有盜賊水旱之災, 則計不知安出矣。今以此二件事言之, 實爲哀痛之大者, 而如臣庸駑之質, 雖忝鼎席之地, 有何少補於日月之明, 天地之大乎? 伏願亟賜斥退焉。上曰, 今日卿等之辭實過矣, 更勿言之。尙喆曰, 備局副提調鄭民始, 旣已陞資矣。還差堂上, 仍察有司之任, 兵曹判書李徽之, 亦爲還差,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尙喆曰, 校理朴祐源, 副修撰南鶴聞上疏中, 以春後賙賑之策, 另飭諸道道臣及守令, 宣布如傷之霈澤, 使無一夫之捐瘠爲辭, 而有令廟堂稟處之命矣。歲首綸音, 飭敎嚴懇, 爲方伯守令者, 孰敢不竭誠對揚, 而儒臣所論又如此, 以此出擧條, 益加申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尙喆曰, 獻納朴在源, 疏陳湖外剽竊之患, 仍飭荒歲懷保之道矣。前以此, 廟堂已爲筵稟關飭, 而今者臺疏又如此, 更爲出擧條, 益加申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尙喆曰, 承文院分館, 纔已擧行, 而卽見主圈諸人聨名呈旬, 則圈中金瑞復, 以當爲無點之人, 錯認混圈, 仍請削去矣。主圈之人, 旣已首實, 金瑞復削圈, 其餘參圈諸人, 使卽回刺之意, 分付該院,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尙喆曰, 堤堰申飭, 每在春初, 而湖南前道臣李普行, 向於在營時, 已有設施, 事係民國, 其言眷眷, 雖以咸安前郡守李宗榮上疏觀之, 築堰闢陳之效, 亦可驗矣。令堤堰堂上釐正節目, 從近啓下, 使諸道毋循常套, 大加用力, 俾有向後實效,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尙喆曰, 僧巫之出入城中, 朝家禁飭, 非不申嚴, 而當此歲初, 易致懈弛, 更爲嚴飭五部, 俾無不謹論責之患,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允鈺曰, 勸課農桑之意, 大臣俄已陳達矣。至於陳田勸耕, 自是法例, 本曹之前後申飭, 亦不啻屢次, 而近來外邑, 慢忽成習, 無所檢飭, 一任抛棄, 每以略干結負塞責報來之後, 全歸於色吏·面任之襄橐, 事之駭然, 莫此爲甚, 今年段, 趁此春耕之前, 預先嚴飭各邑, 各年査陳及覆沙處, 各別勸耕, 一一起懇後, 某年査陳及某年覆沙幾結內, 今年還起幾結, 成冊修報, 道臣亦卽摘奸詳査, 如有當墾而不墾處, 則其中最多邑守令狀, 聞論罪之意,申飭各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衍祥·有防·亨元·思祚·有鎭·蓍喆所啓, 請鄭妻爲先削其爵號, 亟施邦憲, 使四百年宗社, 轉危而爲安。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遠竄罪人韓翼謩金吾草記勿施之命, 仍施遠竄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放歸田里罪人金相福爲先極邊遠竄。上曰, 不允。衍祥·有防·亨元·思祚所啓, 請薪智島定配罪人敬彬, 熊川縣定配罪人成運, 亟令王府, 更爲設鞫得情。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象厚放歸田里之命, 仍施絶島定配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洪樂性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 明正典刑。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彦衡·養遂·獻遂竝令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會遂絶島定配之命, 仍令王府嚴鞫得情。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李觀源定配之命, 更令王府, 設鞫得情。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黑山島定配罪人龜柱亟加嚴鞫,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逆妻依金吾初定濟州地定配, 籍没家産, 一依法典擧行, 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遲晩後物故罪人啓能亟施孥籍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放逐郷里罪人朴宗德施以屏裔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令王府一依古典, 趾賊等凶種之年未滿者, 待其稍長, 卽施邦刑, 俾絶凶逆易種養禍之患。上曰, 不允。衍祥·亨元·思祚所啓, 請大靜縣爲奴罪人金壽賢,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興陽縣爲奴罪人河翼龍, 南海縣爲奴罪人金重得, 亟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梁山郡定配罪人錫達,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削黜罪人金漢耆亟施竄配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海南縣竄配罪人金載順亟令王府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故判書李潭亟施追削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三水府定配罪人洪達洙亟令王府, 更加嚴鞫,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長鬐縣遠竄罪人聖中, 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削版罪人有臣·宗甲·義駿竝令王府, 設鞫嚴問,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鄭克煥·宋翼彦·宋載中·李鎭常·吳翰源·金載器·趙德潤·洪時溥·李心淵·朴相集·李商進·復一等, 已物故外, 設鞫嚴問, 快施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黑山島島配罪人李普溫,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鍾城府定配罪人趙濟泰, 海南縣定配罪人李潤成, 更令王府, 設鞫得情, 施以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楸子島定配罪人趙嵎, 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旌義縣減死安置罪人興老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收罪人李彝永·李㖯伊·重根減死刑配之命, 竝依本律施行。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前醫官方泰輿, 更令該府, 窮覈取服, 施以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薪智島荐棘罪人瑩中設鞫嚴問, 施以當律。上曰, 不允。衍祥所啓, 臣姿性儱侗, 知識鹵莽,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今因歲初, 常參召牌之下, 不敢坐違, 冒没登筵, 罪人傳啓之際, 有一字誤讀之失, 不職之罪, 於是著矣, 其何敢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亨元所懷, 臣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達矣。臣伏見元朝所下綸音, 辭旨懇到, 寫出淵衷, 朝野聳動, 遠近歸仁, 如臣愚陋, 職是臺閣, 亦不覺感激踊躍, 思效一得, 而自念識見庸暗, 才學蔑劣, 趦趄泯默, 有日于玆, 而憂治危明之誠, 終不能自已, 敢效古人元朝五箴之義, 以敬天·愛民·聖心·聖學·崇儒五條, 仰達于黈纊之下, 仍念聖學高明, 逈出千古, 如臣至愚至庸, 無學無識之類, 何敢論列? 而傾葵獻芹, 亦是天賦物理之自然。伏乞殿下, 勿以人廢言, 少加垂察焉。人君處嵩高位, 居得肆之地, 所畏者惟天而已矣。天者理也, 一念之萌不合於理, 是違天也, 一事之行, 不循乎理, 是慢天也, 古之帝王, 小心翼翼, 對越上帝者, 良以此也。事天以誠則申命用休, 違天悖理則天祿永終, 而有道之君, 與天關通, 必以災異, 相應而戒告之, 其所以申命用休, 與天祿永終者, 莫非敬與不敬, 誠與不誠, 天命靡常, 可不懼哉? 殿下卽祚之後, 勵精圖治, 化理淸明, 百度惟貞, 宜乎天心悅豫, 休祥竝臻, 而冬雷戌月, 夏雹傷稼, 畿湖千里之旱, 關嶺七月之水, 實是罕有之災, 而何幸殿下推如傷之仁, 或遣繡衣, 或飭道臣, 恤民之方, 靡不用極, 可期乎轉災爲祥, 而第念以今日國勢, 以今日人心, 殿下其可保太平無事乎? 伏願殿下, 省躬反求, 側身修德, 自心術隱微之際, 動靜云爲之間, 莫不嚴恭寅畏, 天命自度, 存以天理, 動以天則, 洞洞屬屬, 如孝子之事親, 克字天心, 是臣區區所祝矣。至於目今凶逆, 罪關宗社, 變係倫綱, 于今三年, 一國共憤, 而牽於私恩, 尙未施法, 抑恐大有違於天討有罪之義。且今獻歲發春, 三陽鼎新, 政當聖上扶陽抑陰之時, 亟加聖念, 快揮乾斷, 以存體天之道焉。上曰, 所奏是矣, 當留意矣。又所懷, 古之欲明其德者, 雖以正心爲本, 而本心之善, 其體至微, 利慾之攻, 不勝其煩, 苟非講明此學, 開發是心, 亦何以辨別是非, 知止至善, 得此心之正, 勝利慾之私, 而爲萬化之主宰, 應無窮之事變哉? 所謂講學, 又非章句記誦之謂也, 必能深體聖訓, 明其旨趣, 反之於躬, 以求義理之當, 參之於事, 以驗得失之機, 當爲與不當爲, 熟講預思擬議有素, 則裁制輕重, 擧而加諸, 若徒事新奇, 務爲高遠, 不切身心, 旁騖他逕, 則雖與怠荒棄忽者有間, 理旣不明, 何補於治? 仍念殿下, 曾講春秋, 其於義理之辨, 聖學必有所體驗之道, 而至於凶逆之當誅者, 全不體春秋之義, 臣愚死罪, 不能無憾於聖學體驗之工。伏願大明春秋之義, 亟擧懲討之典焉。上曰, 所奏是矣。又所懷, 崇儒重道, 我朝家法, 玉帛徵賢, 哲王所先, 故惟我宣祖朝·仁祖朝·孝宗朝, 嗣服之初, 弓旌四出, 至誠徵辟, 山林養德之士, 來列朝端, 或崇以大官, 或布諸臺閣, 其時朝著風采, 可謂賁飾太平, 而言行規範, 朝野取則, 今我殿下莅位之初, 思賢如渴, 除書累勤於東岡, 綸音每諭以心腹, 克追先志, 將多前功, 同朝甚喜, 世道有望, 而遐心莫回, 白駒難縶。噫, 祥麟瑞鳳, 行地之用, 似不及馬牛, 而泰山喬岳, 不見運動, 自有功利之及, 用賢之效, 豈曰少補? 且玆三四儒臣, 皆是守道山樊, 窮經林下, 被褐懷玉, 深藏不市, 其謀猷經濟, 固且不論, 而語其標致, 亦足以激貪勵俗, 緇衣之好, 願篤終始, 盡禮以致之, 克已以從之, 召置經帷, 以資多聞, 參以朝論, 俾補闕遺, 則聖德必有所進, 朝廷必有所益, 士林有所矜式, 廷紳有所敬憚, 其有補於國家, 應不淺淺。臣於昨夕, 伏見在外諸儒臣處別諭下者, 虛佇之誠, 尙德之意, 溢於辭旨, 臣固不勝欽仰。伏願益加聖念, 期於招延, 使無不勝權輿之嘆焉。上曰, 所奏是矣, 當留意矣。又所懷, 惟天建后, 實爲斯民, 非爲一人逸豫而已, 撫之則后, 虐之則讐, 民心向背, 國以存亡, 明君聖主, 莫不以民碞爲畏, 朽索爲戒者, 良以此也。殿下之愛民聖德, 以每下絲綸見之, 蔀屋窮民之狀, 無微不燭, 擧略親監, 東方永鞏之休, 臣固欽仰, 而第念近年以來, 水旱之災, 無歲無之, 常自朝家, 移粟停布, 多般救恤, 得免顚連流離之患, 而每當捧稅催糴之時, 椎剝侵懲之狀, 誠不忍見。卽今陽春布澤, 東作方始, 諸處賑政, 各般捧稅, 政爲當次, 道臣守令, 豈不體殿下如傷若保之意, 而第有司恤於經費, 故賑資與飢口, 常患不足, 而略抄捧納, 自有定限, 故侵徵與催科, 亦有甚酷而太急者。伏願申飭道伯, 區別豊歉, 較量緩急, 從便啓稟, 極軫安接之策, 俾無一夫不得其所, 且惠鮮之政, 雖在於上, 奉行之實, 專在牧守, 漢宣帝以二千石爲與我共理, 唐太宗書令長之名於屏風, 坐臥觀之, 可謂知愛民之要。卽今大政不遠, 亦飭銓曹, 極其擇人, 而至於物衆之處, 素號難治, 數遞之邑, 亦必多弊, 於此等邑, 尤宜號飭, 以素著聲績者, 勿拘常例, 別擇差遣, 恐合於愼揀愛民之政矣。上曰, 所奏是矣, 以此申飭銓曹, 可也。又所懷, 大凡人心不存, 則不火而熱, 不寒而慄, 無所惡而怒, 無所悅而喜, 是以君子必先正其心, 此心旣正, 則寒熱外至, 順序而處, 當喜而喜, 當怒而怒, 從古以來, 大根本是也。涵養之道, 亦非如佛氏面壁, 道家淸靜而已, 必操存於未發之前, 省察於將發之際, 勿正勿忘, 存存不已, 常使一片虛明, 斂在這裏, 裁培深厚, 理明義精, 戒愼恐懼, 無須臾離, 使天理常存, 人欲消去, 則根本旣固, 左右逢原矣。且程子以謂, 天德王道, 其要只在謹獨, 苟非謹獨之工, 幽暗隱微之際, 便有間斷之處, 何以敬守此心, 日躋高明也? 精一危微之訓, 敬怠義慾, 別此百王相授之要, 而布在方策, 工程森若, 爲人君者, 所當遵守而勿失也。臣竊謂, 天有一理, 萬化行焉, 君有一心, 萬機出焉。自古治亂, 何嘗不由於君心? 記曰, 一日克己復禮, 天下歸仁, 又曰, 一正君而國定矣, 豈可捨第一件事, 姑就事爲之末, 不以·望於殿下也? 第臣最是人下, 無一實得, 而有此陳論, 狂妄僭愚, 罪固當死, 而人主聽言之道, 則不宜以人廢言, 以絶來諫之道也。仍又念, 日今凶逆, 俱是自干天誅, 宜伏邦刑, 而尙今容貸, 食息覆載, 此不過俱是殿下之戚里, 故曲施小仁, 不思大義, 臣恐聖心, 終不能廣大如天地, 虛明如日月, 而有所偏係之致, 推此心以往, 而莫能擴充其本源, 則幾何而危亡不隨之也哉? 伏願更加聖念焉。上曰, 所奏亦是, 當留念矣。有防所啓, 請大靜縣爲奴罪人金壽賢, 更令王府, 設鞫嚴問,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爲奴罪人河翼龍·金重得, 亟命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海南縣定配罪人李弘濟, 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海南縣竄配罪人金載順, 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亟收安置罪人睦祖煥量移之命及放逐罪人鄭遠達·李俊永, 島配罪人閔百奮放釋之命, 以嚴隄防。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寢竄逐罪人朴宗岳放釋之命。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遠竄罪人聖中, 放逐罪人有臣·宗甲·義駿等竝令王府, 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鄭克煥·宋翼彦·宋載中·李鎭常·吳翰源·金載器·趙德潤·洪時溥·李心淵·朴相集·李商進·復一等十二人, 已物故外, 亟令嚴鞫, 快施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福氷酌處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海美縣定配罪人申光復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楸子島定配罪人尹弘烈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 古今島爲奴罪人克泰, 泗川縣定配罪人萬赫, 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定配罪人具翼遠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 嚴鞫得情, 快施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減死安置罪人大燮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減死罪人弼海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放逐郷里罪人尹得毅施以屏裔之典。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韓俊翼卽令王府嚴鞫得情, 快正邦刑。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遠竄罪人安兼濟·李宅鎭亟命王府亟加嚴鞫, 期於得情,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亟收洪良浩慶興府使除授之成命, 以嚴隄防。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支屬亟命散配, 日謙兄弟竝投絶島, 以嚴隄防。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還寢禁庭拔劍罪人朴重根, 殺人罪人李彝永, 僞印曆書罪人李㖯伊減死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又所啓, 請荐棘罪人瑩中亟令王府, 設鞫嚴問, 快施當律。上曰, 不允。又所啓, 向來明義錄印頒, 蓋欲使愚夫愚婦, 曉然知義理之原, 忠逆之分也。諸道營邑, 固皆各藏一件, 而至若窮村人士, 僻隩黎庶, 罕能得見, 殊非朝家印頒之本意也。續錄今將刊行, 請一依原編例, 眞諺印頒後, 亦令諸道道臣守令, 傡與原編而謄出多件, 宣布坊曲, 使之無人不見, 無人不聞, 洞知諸逆根因, 朝家處分, 以爲鎭靖人心之一道。上曰, 依啓。又所啓, 伏惟我殿下, 以天縱之姿, 有日新之工, 淹貫古今, 聖學超出於百王, 憂勤夙宵, 仁聞普洽於八域, 瞻聆所被, 莫不欣聳, 然而人心久溺, 成效猶遲亂逆層生而國勢靡定, 朝著狃安而隄防或忽, 以言乎紀綱, 則終有委靡之嘆, 以言乎風俗則莫救淆漓之習, 水旱荐而民生之困瘁極矣, 財用匱而國計之哀痛甚矣。有一於此, 尙覺寒心, 兼是數者, 憂當如何? 臣伏讀元朝綸音, 圖治之念, 求助之意, 藹然惻怛, 可感豚魚, 凡在簪紳之列者, 孰不警愓于心也? 第念非知之艱, 行之惟難, 臣請就綸音中至誠實心四字, 有以仰復焉。噫, 天道無爲而四時成者, 不過曰誠實也, 聖人不言而萬民信者, 亦惟以誠實也。殿下旣以眞知之故, 有此敷腹之敎, 苟可實踐之工, 何憂徯志之治哉? 殿下勿謂典學之已勤, 而益勉體驗於日用, 無以群下之不職, 而或弛奮發之聖心, 御經筵則窮格于實理, 接臣隣則講磨于實政, 以之動靜之間, 發施之際, 罔非誠實做去, 毋作紙上空言, 則何憂乎人心之久溺, 何患乎成效之猶遲也哉? 請殿下勿以人廢言, 留神採納焉。上曰, 所啓是矣。又所啓, 畿湖之邑, 太半淍弊, 人多厭避, 銓曹率皆以老殘疲劣之人, 苟然差遣, 故考績之際, 中下相望, 迎送之間, 民邑受困, 誠非細憂, 大政當前, 見窠亦多, 請申飭銓曹, 以曾經守宰素著聲績者備擬, 俾無如前之弊。上曰, 依啓。又所啓, 昨年穡事, 太半失稔, 畿湖·關嶺, 率多設賑之邑, 道臣之狀請, 朝家之區劃, 已有頭緖, 孰敢不仰體我聖上如傷之德意, 竭心賙濟? 而第念賑法, 專在於穀物之精實, 抄飢之的當, 苟或不然, 虛實相蒙, 徒費幾萬包國穀, 莫救溝壑之民命, 則人心之解體, 反不如不賑之爲愈。且臣才從畿湖而來, 道路賊患, 比比皆然, 方冬如此, 窮春可知, 若使望賑之民, 或有失哺之嘆, 則無賴失薮之輩, 以時竊發者, 必將誑誘此類, 以合其勢。請另飭諸道道臣·守宰, 凡係賑事, 實心奉行, 方便措置, 使無一夫之不獲, 緝捕之政, 一體嚴飭, 俾有實效焉。上曰, 依啓。又所懷, 臣有區區所懷, 敢此仰達矣。噫, 三司之請, 府院之啓, 何莫非必誅之凶, 而鄭妻之萬惡具備, 爲宗社之所不容, 樂任之再出賊招, 爲神人之所共憤, 豈是私恩之所可論, 王章之所可屈者? 而或偃處於城闉, 或視息於近畿, 窮寇逃生, 計無所出, 禍根潛藏, 慮無不至, 下民至愚, 則安知無浮言之煽動也? 餘黨寔繁, 則安知無陰謀之排布也? 假使國勢奠安, 萬無一憂, 爲今日臣子, 誓不與此賊俱生, 而況難言之慮, 必至之勢, 迫在呼吸, 間不容髮哉? 至若龜柱, 三罪俱發, 萬戮猶輕, 而賜死之命, 旣下而旋止, 拿鞫之請, 閱歲而靳允, 諸道逆謀, 將成合一之勢, 八方人心, 轉有滋惑之嘆, 每一念至, 寧不心寒? 今方天時屆獻發之節, 世道屬維新之會, 廓淸凶穢, 此其時也, 臣謂鄭妻·樂任·龜柱三凶, 亟允三司之請, 少洩一國之憤焉。上曰, 靳允, 予意有在矣。有鎭·蓍喆所懷, 人君致治之要, 苟能赫然奮發, 先立其志, 以舜何人予何人爲心, 則·雍熙之治, 自可挽回於一轉移之間, 豈不休哉, 豈不盛哉? 惟我殿下, 以天縱之聖, 加日新之學, 其所自期, 實不下於·, 則臣等所以仰望於殿下者, 亦以不及·爲恥, 而竊瞷殿下臨御以來, 典學雖勤, 而猶未臻緝熙之域, 求治雖切, 而猶未見於變之化, 朝綱或似稍振而恬嬉如前, 亂逆略已鋤治而根柢尙在, 懲貪之典方勵, 而守宰少遵承之效, 求言之敎屢下, 而臺閣無謇諤之風, 懷保之聖念, 非不懇惻, 群生顚連而盜賊縱橫, 對越之誠意, 非不勤摯, 旱澇相繼, 而風雷警告, 時象如此, 而尙何望於堯舜之治乎? 此正殿下益加警愓, 將大有爲之會也。殿下苟以臣等之言, 不以爲過, 毋曰聖學之已高, 而動法典謨, 毋曰治具之畢張, 而廣加周咨, 嚴懲討則法大舜誅四凶之德, 整紀綱則體帝堯釐百工之規, 愼揀守令, 而使民生有惠鮮之效, 廣開言路, 而使天心有悅豫之休, 發一令施一政, 無不以·爲法, 則·之治, 庶幾復見於今日。惟殿下懋哉懋哉。臣等今當歲初常參之日, 而忝在經幄論思之地, 區區願忠之誠, 有不容泯默, 敢效曝芹之誠, 以備採蕘之方, 言雖陳腐, 意切憂愛, 伏願殿下體念焉。上曰, 所陳好矣, 當體念矣。蓍喆所懷, 近來人心不淑, 奸究[宄]肆行, 措紳之家, 有虛傳僞訃之變, 犯夜之人, 有假托奔哭之擧, 此不過閭巷間一時驚駭之事, 固不足上達, 而第伏念, 究厥心跡, 關係不小, 正所謂是可忍也, 孰不可忍者也。其在勵末俗敦風化之道, 不可以事少而掩置, 犯夜人則聞自該營已爲嚴治, 而虛傳僞訃之人, 亦令該曹各別譏捕, 明正其罪, 宜矣。上曰, 依爲之。又所懷, 埋死掩骸, 王政之大節, 今當歲首, 尤宜矜念, 而聞昨年東北水災時, 渰死積屍之漂到畿江者, 及其水落之後, 暴露沙岸, 無人埋置, 所見慘然云。臣謂申飭列邑, 一一收瘞, 俾無暴骸之患, 宜矣。上曰, 依爲之。上命退, 諸臣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