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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433책 (탈초본 79책) 정조 3년 1월 7일 임진 18/19 기사 1779년  乾隆(淸/高宗) 44년

○ 己亥正月初七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朝講入侍時, 領事徐命善, 特進官洪樂性·沈頤之, 同知事李普行, 參贊官洪國榮, 侍講官沈豐之, 檢討官李儒慶, 掌令柳雲羽, 正言尹得孚, 記事官李兢淵·金勉柱·李信祜, 以次進伏訖。上曰, 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 右副承旨徐有防, 同副承旨柳義養進前, 上曰, 同副承旨持此書題, 與藝文提學偕往泮宮, 儒生試取以來。出榻敎 國榮·義養承命先退, 上讀前受音訖, 豐之進讀, 自子曰苗而不秀者, 止匹夫不可奪志也, 上讀新受音訖, 豐之曰, 此章曰, 苗而不秀者有矣, 夫學而不至於成, 卽是秀而不實者矣, 苗固貴實, 學固貴成, 然學有偏正有大小, 若以偏約爲正, 小成爲安, 則不可謂之學而成矣, 必也始以門路之純正, 終以地位之必到極處, 然後方可謂大聖, 不然則雖秀而實, 不過爲稊稗之熟, 是焉足貴乎? 禮曰, 人情卽聖王之田, 修禮以耕之, 陳義以種之, 講學以耨之, 蓋爲學而期其成就, 有似種穀而待成實, 必也一念孜孜, 進進不已, 然後可無秀而不實之歎矣。此章曰, 四十五十而無聞焉, 斯亦不足畏, 孔子旣有疾沒世而名不稱之訓, 於此又以無聞爲戒, 聖人之意, 豈在於名聞哉? 懼其無可聞之實也, 若無其實, 而徒有其名, 則是尤聖人之所惡, 豈止於不足畏而已哉? 然則所貴者, 只在於務實而已, 今我聖明御極, 治化日新, 願今生民, 宜有於變之美, 而若其淆漓之俗, 困悴之狀, 猶夫前日, 臣雖不知病源之在於何處, 而至於挽回之道, 惟在殿下一心。伏願益加務實之工, 凡百施措, 必以實政爲務, 使實惠下究焉, 此章曰, 三軍可奪帥也。凡人未嘗不欲立志, 而每爲外物所奪, 故所以不能立也, 匹夫猶然, 況帝王之學乎? 向來講筵下敎中立志確然之敎, 臣誠欽仰, 蓋立志必確然, 然後方不爲外物所奪, 夫不可奪者勇也, 而智能及之, 仁能守之, 此智仁勇所以相資而竝行也, 伏願益加體念焉。上曰, 下番陳之。儒慶曰, 苗而不秀, 秀而不實云者, 喩其學問終始之工也。凡百穀之播皆有苗, 而必以成實爲貴, 苗不成實, 不過與稊稗等耳, 至於學問亦然, 曰, 靡不有初, 鮮克有終, 伏願殿下, 懋盡克終之道, 勿有秀而不實之嘆焉。又曰, 四十五十而無聞焉, 斯亦不足畏也, 朱子註曰, 此以警人, 使及時勉學也, 聖賢垂訓之意深矣, 凡進修之工, 惟當孜孜不怠, 成之日新又新, 憂之惜寸陰, 蓋此也, 今日雖不爲, 又有明日, 是退托也, 歲月實不我與, 若此不已, 則居然爲四十五十, 至於悔之無及。伏願殿下, 必以·爲心, 莫使歲月虛擲焉。又曰, 法語之言, 能無從乎? 改之爲貴, 巽與之言, 能無說乎? 繹之爲貴, 是千古聽言之要訣也。聖人加改字於從, 加繹字於說者, 不以從說爲貴, 必以改繹爲貴, 從以不改, 則便如郭公善, 善不能用, 說而不繹, 則便如齊宣問, 孟子是心足以王之說徒以說之而不繹, 其功不至百姓之義也。若然則從說二字, 終歸虛套矣, 伏願聖上, 聽言必以改繹爲心焉。大抵昨歲飢饉尤甚, 臣奉讀歲首綸音, 欽仰不已, 而賑濟之策, 益加勉勵, 俾無孟子功不至百姓之嘆焉。上曰, 領事陳之。命善曰, 今日進講四章, 卽成始成終之道治己治人之術, 曁夫納諫立志之要也, 爲學之本, 治國之法, 皆備於此矣。以此四章, 隨處須用, 則不必他求而自足矣, 伏望深加聖念焉。上曰, 所陳好矣。普行曰, 苗而不秀, 秀而不實云者, 戒學者之無成也, 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警後生之自勉也, 大抵學者於此, 皆可爲戒, 而以帝王言之, 則自古帝王, 於春秋鼎盛之時, 孰不以三代自期, 而畢竟無成而無聞, 三代之後, 更無三代之君, 此必有所由而然矣。伏未知殿下, 以爲何故歟? 臣敢以此仰質焉。上曰, 其所以有志未就者, 實由於工夫不足而然也。普行曰, 聖敎誠然, 而人君如非不世出之英姿, 鮮能成始成終, 而至於爲聖之域矣。伏願聖上, 深以爲戒焉, 法語宜從, 巽言宜悅, 而旣從而不能改, 旣說而不能繹, 則是不過從而已說而已, 非實從而實悅也。其所以從而不能改, 說而不能繹者, 亦必有所由而然矣, 此亦仰質矣。上曰, 儒臣之意, 何如? 豐之曰, 云翕受敷施, 翕受卽從說之意也, 敷施卽改繹之意也, 能從說而不能改繹者, 便是致知而不能力行之致也。儒慶曰, 從而不改者, 物慾堅强而不屈就於理, 說而不繹者, 志氣昏隋而不反求諸心也。好善惡惡, 人孰不知, 而不能改繹者, 終爲一私字壞了也。普行曰, 下番之以私字仰陳, 果好矣。孰不知爲善之好? 改過之美, 而坐於無實心而然矣, 無實心者, 卽是私意也。大抵法語巽言之不能實心改繹者, 實爲人主大病痛, 若聞群下之直言正論, 而大加譴罰, 則此則猶有可悟之期, 而至於從而不改, 說而不繹, 則反有甚於此矣, 此是君上愓念處也。三軍可奪帥之章, 別無文義, 而大抵人臣之事君, 不能守其志者, 多由於爵祿之誘, 威罰之脅, 而至於人君則無所忌憚處, 行其所志, 可以至於利澤被人, 令聞廣世, 而叔季以來, 寥寥無聞, 此其何故歟? 又此仰質矣。上曰, 此則儒臣之見, 何如? 豐之曰, 人君孰不欲行此志, 而其所不能者, 誠由於聖敎中工夫不足而然矣。普行曰, 工夫則工夫, 而究其本則無實心之致也。狗馬聲色宮室服食, 皆足以奪其志, 而從古帝王, 鮮能超出此關頭, 拘於私慾, 壞了大事, 豈不大可羞愧者乎? 當今睿學高明, 豈有如此之慮, 而聖明御極, 已過三年, 而姑無大振作大舊發之事, 未知聖慮有何所定, 而日月如流, 歲不我與, 或有工夫間斷之時, 則非但有孤於臣等之所望, 亦豈殿下自期之本意哉? 益加自勉而警愓, 毋自安於小成, 以洗前古帝王之羞恥, 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 所陳誠好矣。普行曰, 殿下若以實心爲之, 則有何難行之事乎? 上曰, 苟非不世出之姿, 則易止於中朝發歎而已, 豈不難哉? 予於數年以來, 亦未免志氣漸怠, 尙無所成矣。普行曰, 此實由於聖慮有所持疑, 未能堅定而然矣。上曰, 此言雖似退托, 而孟子亦云事半功倍, 時亦有難易之分矣。普行曰, 此則不然, 今之時世, 比諸春秋時, 猶可謂一變至道之時也。治道汚隆, 惟在於聖上立志之堅不堅耳, 豈有求治而不治之理哉? 確然卓然四字, 誠爲立志之要道, 伏願聖上, 益加睿念焉。樂性曰, 臣則別無可達者, 而領事所陳爲學治國之要, 皆在於此四章之說, 及經筵所陳諸說, 誠好矣。頤之曰, 臣亦別無可達, 而大抵漢唐以下, 功烈如彼其卑者, 實由於立志不固之致也, 苟能堅志勿撓, 勇往直前, 則···, 有何難乎? 經筵之言, 誠甚切實, 伏望體念焉。上曰, 好矣, 上曰, 承旨初不以參贊官入侍, 不必爲文義耶? 命善曰, 然矣。上曰, 法語巽語, 初不從說, 則猶不是異事, 而至於從而不改, 說而不繹, 則實無用力之道矣。命善曰, 聖敎誠然矣。上曰, 從而不改, 卽口然而心不然也, 此果無奈何矣。宋仁宗非不賢也, 而以神宗之更張, 爲戒不欲做事, 若値如漢之·之世, 則不害爲守成之道, 而至若法久弊生, 不可不釐革之時, 則豈可如是乎? 是以變更與遵守, 各有其時, 苟或値極艱之會, 當可變之機, 則須有人一己百之功, 然後可以救得矣。儒慶曰, 古人以爲守成難矣。上曰, 匹夫之不可奪志者, 卽爵祿可辭, 白刃可蹈之謂也, 此不過一誠字之效也, 誠者卽誠實無妄之謂也, 天之所以於穆不已者是也。普行曰, 聖敎誠然矣。上曰, 中庸曰, 天下國家可均, 中庸不可能, 大學則不過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以此觀之, 則平治天下, 若下於中庸極工, 何也? 普行曰, 此不過一偏之言也。上曰, 此則似近泛說, 非謂平天下之極處也。命善曰, 然矣。上曰, 中庸之中字, 卽時中之義也。大抵中者, 無處不在, 靜時如此, 動時如此者中也, 而天下有中, 一國有中, 房中亦有中, 而無定處, 中字果難矣, 以司馬光之賢, 猶有念中之病, 豈不可惜乎? 普行曰, 欲免過不及之差而然矣。上曰, 此則省察也, 大本之中, 豈有物乎? 命善曰, 聖敎誠然矣。上曰, 向者與儒賢言, 予謂懲討卽春秋之一事云者, 果無疵病乎? 普行曰, 聖敎中以孝悌爲仁中之一事爲證據者甚明白, 此實不易之敎矣。命善曰, 今日講筵, 儒賢未參, 誠可恨矣。上曰, 誠甚悵然矣, 仍命書戶曹參判宋德相疏批。又命書傳敎曰, 兵判批下, 卽爲牌招察任。又命書傳敎曰, 新除授承旨牌招, 以承旨房望筒, 上曰, 仍。豊之·雲羽·得孚·儒慶曰, 請亟寢鄭致達妻減死安置之命, 快正王法, 以雪神人之憤。上曰, 不允。措辭見上  請還寢遠竄罪人韓翼謩金吾草記勿施之命, 仍施遠竄之典。上曰, 不允。措辭見上  請放歸田里罪人金相福亟令王府拿鞫嚴問,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措辭見上 有防曰, 掌令柳雲羽傳啓之際, 多有做錯之失, 雖緣生疎, 不可無警, 推考, 何如? 上曰, 勿推。出擧條 雲羽曰, 臣姿性昏迷, 言語拙訥,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向日筵席, 醜拙畢露, 聖明亦已俯燭, 今此傳啓之際, 金相福之啓, 加律之後, 不能措辭仰奏, 承宣請推之下, 做錯旣多, 大損臺體, 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豊之·雲羽·得孚·儒慶曰, 請黑山島定配罪人龜柱亟加嚴鞫,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措辭見上 雲羽·得孚曰, 請濟州牧移配罪人敬彬, 熊川縣定配罪人成運, 亟令王府, 更爲設鞫得情。上曰, 不允。措辭見上 豊之曰, 掌令柳雲羽傳啓之際, 旣有誤讀之失, 物故已停啓之罪人, 又爲傳啓, 事甚疎率, 有違臺體, 請掌令柳雲羽從重推考。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雲羽曰, 臣之昏謬顚錯, 卽地畢露, 而今此傳啓之際, 物故罪人象厚已停之啓, 矇然連啓, 雖由於笏記之差, 全昧臨事之敬, 壞損臺體, 莫此爲甚, 儒臣請推之下, 何可一刻蹲冒於言地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有防曰, 掌令柳雲羽再啓煩瀆, 退待物論矣。上曰, 知道。得孚曰, 請大靜縣爲奴罪人金壽賢更令王府, 設鞫嚴問,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請爲奴罪人河翼龍·金重得, 亟命王府, 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海南縣定配罪人李弘濟亟命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請海南縣竄配罪人金載順, 亟命王府, 設鞫嚴問。上曰, 不允。請大靜縣定配罪人聖中, 放逐罪人有臣·宗甲·義駿等竝令王府, 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還寢福氷酌處之命,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請海美縣定配罪人申光復, 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上曰, 不允。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 古今島爲奴罪人克泰, 泗川縣定配罪人萬赫, 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定配罪人具翼遠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 嚴鞫得情, 快施當律。上曰, 不允。請減死安置罪人大燮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減死罪人弼海亟寢酌處之命, 仍令王府設鞫得情,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遠竄罪人安兼濟·李宅鎭亟令王府, 竝加嚴鞫, 期於得情,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請·支屬亟令散配, 日謙兄弟竝投絶島, 以嚴隄防。上曰, 不允。請亟收放逐罪人鄭遠達, 珍島定配罪人閔百奮放釋之命。上曰, 不允。請固城縣投畀罪人李鎭常, 巨濟府絶島安置罪人朴宗集亟令王府, 拿鞫得情, 施以當律。上曰, 不允。請河東府減死定配罪人昌鼎,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請濟州牧減死定配罪人範聖, 依律處斷。上曰, 不允。請物故罪人德泰支屬之應坐者一竝詳査, 絶島散配。上曰, 不允。請漆原縣定配罪人志遜, 更令王府, 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上曰, 不允。請減死定配罪人德秀, 亟令王府, 更加嚴鞫, 快正王法。上曰, 不允。請削黜罪人鄭履煥絶島安置。上曰, 不允。措辭竝見上 得孚曰, 掌令柳雲羽以臣之昏謬顚錯, 卽地畢露, 而今此傳啓之際, 物故罪人象厚之啓, 矇然連啓, 雖由於笏記之差, 全昧臨事之敬, 壞損臺體, 莫此爲甚, 儒臣請推之下, 何可一刻蹲冒於言地乎? 引嫌而退, 傳啓之際, 雖多失措, 生疎所致, 不可以此輕遞言官, 請掌令柳雲羽出仕。上曰, 依啓。命善曰, 臺臣旣已挾冊登筵, 則敷陳文義, 體例則然, 而今日入侍兩司, 無一言及於文義, 烏在其挾冊之意乎? 此雖生疎所致, 講筵體重, 不可無警, 掌令柳雲羽, 正言尹得孚,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臺臣固有不審之失, 予亦未及提敎, 勿推, 可也。得孚曰, 臣有所懷, 敢此冒達矣, 經筵講說, 敷陳文義, 無復餘蘊, 無容更爲開喙, 而第以臣目下討逆之事言之, 有名而無實, 有始而無終, 是猶苗不秀, 秀不實耳, 殿下何不念不實之戒, 而思所以有終之道乎? 且曰, 曷敢不終朕畝, 夫農之鋤惡草也, 必絶其根本, 然後可使苗而能秀, 秀而能實耳, 治亂逆之道, 可不監乎玆乎? 上曰, 所陳當留意矣。得孚曰, 法言改之爲貴, 巽言繹之爲貴, 俄所進講者也, 殿下於臣之所懷, 以可不留念爲敎, 目今三司懲討之啓, 卽擧國之公論, 輿情之所同, 殿下以不允二字, 爲之牢拒, 是不幾乎從而不改乎? 留念二字, 爲之姑息, 是不幾乎悅而不繹乎? 上曰, 當念改繹之道矣。得孚曰, 中庸之義, 殿下微發其端, 聖學之高明, 臣不勝欽仰, 而臣竊以爲, 本原之地, 深加涵養之工, 無偏倚之失, 然後發而爲政令事爲之間, 無過不及而允得其中。夫政令之大者, 無過於刑獄, 是故呂刑曰, 惟良折獄, 罔非在中, 又曰, 士制百姓于刑之中, 夫當戮而不戮, 失中也, 不當戮而戮, 失中也。目今三司之所懲討, 俱是當戮罔赦之罪, 而殿下尙此容忍, 不加顯戮, 是可謂允執厥中乎? 殿下之於刑獄, 旣失其中正, 而有不及之歎, 臣愚死罪, 竊以爲殿下於本原之地, 或不免偏倚之私, 而有此失也, 此豈非今日所當加勉者乎? 上曰, 當體念矣。得孚曰, 臣性本迂拙, 不合於耳目之任, 初登筵席, 不知規例文義之敷演, 乃在於講畢之後, 致有大僚問備之擧, 臣何敢晏然於臺次乎? 請令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上命退, 諸臣以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