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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668책 (탈초본 88책) 정조 13년 11월 19일 신축 25/26 기사 1789년  乾隆(淸/高宗) 54년

○ 己酉十一月十九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朝講入侍時, 領事金鍾秀, 知事徐有隣, 特進官閔鍾顯·尹師國, 參贊官李集斗, 侍讀官尹光顔, 檢討官李羲觀, 持平李儒修, 正言兪漢㝢, 假注書鄭馦, 記注官趙慶遠·白慶楷, 以次進伏訖。光顔俯伏讀大學傳四章, 至傳八章訖。上講新受音, 仍命各陳文義。光顔曰, 今日所進講諸章, 在大學十條目中, 皆是要切者, 而格致誠意二章, 尤爲緊關故, 先儒以格致爲夢覺關, 誠意爲人鬼關, 過此二關然後, 方能造得止至善境界矣。大抵格致, 知也, 誠意以下, 行也。以工夫次第言之, 則固先知後行, 然二者, 要當合一竝進, 非謂今日知而明日行也。衆物之表裏精粗, 無不到, 而吾心之全體大用, 無不明, 此乃格致之極工也。然若必待格致之已造極處然後, 方始誠意之工, 則豈有可成之理乎? 後儒, 或有以此, 致疑於補傳, 此眞未達一間之見也。格致章則推言格致極處故, 直說到無不到無不明, 誠意章則推言誠意極處故, 直說到心廣體胖, 其義一也。若謂無不到, 無不明然後, 方可以誠意, 則必心廣體胖然後, 方可以正心乎? 知行二者, 如輪翼之不可偏廢其工, 則一時竝進, 及其至也, 知行俱到極處, 此乃聖學之全功也。帝王之學, 雖與韋布不同, 而此則無異矣。殿下聖學高明, 睿知卓越, 其所造詣, 固非若臣愚淺所能測度, 而竊聞近來臣僚之陳勉者, 槪以爲殿下於知工夫, 已臻極處, 而於行工夫, 或有未盡, 宜全用力於行, 臣獨以爲不然。夫知行相須故, 苟能眞知, 必能實踐, 儻於實踐上, 有所未盡, 則是其知, 亦非眞知也。蓋知有許多般, 以讀書言之, 程子云, 少時解釋經義, 與今無異, 而讀之旣久, 但覺意味深長, 此乃孟子深造以道, 手舞足蹈之境界也。以處事言之, 知不善之不可爲, 而猶爲之知善之當爲, 而猶不能爲者, 是皆不可謂能知也。故先儒, 有烏喙之喩, 傷虎之說。今殿下之博涉經傳, 洞曉名理, 知雖極於高明, 而竊恐於切己體驗上, 猶未有所得也。然則豈可謂知之已盡, 而無事於講究乎? 昔在宣廟朝, 故相臣李浚慶疏言, 殿下於致知之工, 思過半矣, 先正臣李珥, 以其言爲失言, 此可見致知工夫之不可輕看也。且伏念致知者, 非獨讀書而已, 必也精察理慾界分於此心, 酬酢之際, 使義理昭著, 善惡之萌, 纖毫莫遁, 此乃眞箇知工夫, 而行亦在是也。此所謂合一也, 不可專以讀書爲知也。如是則應事接物, 行政出治之際, 皆可以體驗, 而聖學日躋於崇廣矣。惟殿下體念焉。上曰, 好矣。下番亦陳文義, 可也。羲觀曰, 今日進講四五章, 大學工夫, 盡於是矣。然第七第八兩章, 只言不能正心, 不能修身之病敗, 而不及於正之修之之工夫。蓋大學工夫, 專在於第五第六二章, 設使心有不正, 身有不修, 則其所以正之修之者, 不可他求, 只在於致吾知, 誠吾意, 以祛其不正不修之病敗而已故耳。蓋第五章, 爲明善之要, 第六章, 爲自修之首, 此固朱子之說, 而其工夫之通貫於正心修身者, 又如此, 則大學工夫, 實盡於此兩章矣。夫明善屬乎知, 自修屬乎行, 知行二端, 必貴竝進, 而苟能眞知, 則自能實踐者, 實爲聖門相傳要訣, 則上番所奏, 誠得之矣。然非知之艱, 行之惟艱, 雖以匹庶之學言之, 固或有明知其道理之如此, 而所以行之者, 有不能副其所知者。臣竊覸殿下, 聖學卓越, 知行造詣, 固非如臣愚蒙, 所敢窺測, 而乃自向日以後, 非常過中之擧, 非止一再, 實非群下所嘗期望於聖明者。試嘗細究, 則以殿下明睿之知, 必無不能審察於此等道理之理, 而乃反有此等擧措, 則知非艱而行惟艱者, 信乎有徵, 而眞知之學, 雖已造極, 實踐之工, 尤宜加勉者, 有如是矣。伏願殿下, 繼自今, 凡於施措事爲之間, 是非可否, 必循睿識之所審知而服行之, 毋或以已知已明而小忽實踐之工焉。上曰, 好矣。領事亦陳文義也。鍾秀曰, 毋自欺三字, 最爲緊切工夫, 雖匹庶之學, 必以慢過爲戒, 況帝王之學乎? 若有一毫慢過, 則便不是誠意故, 學者必用力於毋自欺三字, 而苟不眞知力行, 則這便是自欺也。臣自胄筵侍講之日, 進講此書, 竊以誠意之工, 治平之效, 期望於殿下矣。嗣服後幾年, 尙此寥寥, 伏願殿下, 益加省察焉。上曰, 好矣。特進官亦陳文義, 可也。鍾顯曰, 臣學業鹵莽, 於文義上, 蒙無所知矣。上曰, 今番臺臣, 皆抄啓文臣也, 亦陳文義, 可也。儒修曰, 聽訟卽不過治民之一事, 然新民止善之要, 未嘗不在於〈此〉故, 先儒云, 有訟可聽, 非新民之至善也, 無訟可聽, 方爲新民之至善也。夫所謂無訟者, 却不在於善聽訟, 只在於意誠心正, 自然有以大服民志, 此豈非爲人上者, 所可體念處耶? 伏願殿下, 留意於此, 以爲新民止善之要焉。上曰, 言甚好矣。更陳補亡章義, 可也。儒修曰, 補亡章, 格致之工, 筵臣已有奏白者, 臣別無可陳, 而大抵知之非艱, 行之惟艱, 我殿下生知之聖, 已於知字工夫, 做到極處, 更宜以踐行爲務焉。上曰, 逐條奏義, 可也。儒修曰, 大學之以毋自欺三字, 爲誠意之要者, 聖賢之意, 蓋微矣。人或不誠其意, 則每有自欺之弊, 夫欺人之心則易於禁止, 而自欺之事, 則己所不覺者也。若不十分省察, 則難透得這一關矣, 至於正心章, 則所謂閑居獨處之時者, 卽人所未知, 己所獨知之處也。一念之萌善惡分, 於是萬事之發, 義利辦於此, 此所謂幾也, 而幾之一字, 至隱至微, 爲聖學工夫最初發軔處也。竊伏見我殿下, 九重之內, 萬幾之暇, 必有獨處閑居之時, 每於此時而毋或放忽, 必敬必愼, 以之省察, 則善惡義利之分別取捨, 明的有條, 及其發用於政令事爲之間, 必多資益焉。且修身章之莫知其子之惡, 其苗之碩者, 卽心有所偏之故也, 偏之爲害於心上工夫者如是, 亦足爲殿下座右之箴矣。上曰, 所言皆好矣。漢㝢曰, 有訟可聽, 非新民之至善, 無訟可聽然後, 方爲新民之至善, 爲天下國家者, 使民至於無訟, 則可謂至矣盡矣, 何憂天下之不平乎? 伏願殿下留神焉。上曰, 好矣。又陳文義, 可也。漢㝢曰, 好善而推好色之心, 惡惡而推惡惡臭之心, 善善惡惡之心, 必如此然後, 可謂誠矣。非特學者之工夫如此而已, 用人之道, 亦可反隅於此。大抵大學一部, 不過好惡二字, 而其用之大, 至於國治天下平, 而其要, 在於用人, 伏願殿下, 深留聖意, 凡於取舍進退之間, 必審其幾焉。上曰, 好矣。上曰, 如惡惡臭, 如好好色, 終是可疑, 擧天下之事, 其可惡可好者何限, 而只擧臭色何也? 人之所好, 莫甚於生, 所惡莫甚於死, 而此皆不言, 是豈臭色之可惡可好, 甚於生死而然耶? 且惡惡臭, 則比好好色, 尤似輕歇何也? 光顔曰, 臣則謂此語, 本不必深看。蓋此二事, 在人, 其或好或惡, 皆極眞切而無假飾, 觸目觸臭之際, 自然透發, 不待勉强, 不待較計, 誠好誠惡, 掩藏不得, 人之好善惡惡, 必須如此然後, 方可謂不自欺。此章取喩之意, 但取其眞切無假一段境界而已, 初非擧天下可好可惡之物, 而揀取其最甚者也。恐未必更就臭色二者, 較量其好惡之孰甚孰否, 而致疑於其間矣。上曰, 領事之意, 何如? 鍾秀曰, 上番之言, 似精矣。光顔曰, 臣有區區憂慨之忱, 欲因文義, 仰達矣。俄者諸臣旣發言端故, 敢此繼陳。竊惟向來非常之處分, 過中之辭敎, 實非所望於聖明者, 今則旣已還收, 日月之更, 臣竊欽仰, 固不敢追提已往之過擧, 而臣於其間, 未得待罪三司, 一效匡救之忱, 至今抑鬱。且向來過擧, 雖已還收, 而殿下以臣子不敢聞之敎, 抑制群下, 强遏不可遏之論, 致使亂賊, 無所懲畏, 宗國益以澟綴, 言念及此, 不覺心寒。日前賓筵所下辭敎, 臣雖未登筵親承, 而竊聞入侍諸臣, 皆惶怵震慄, 不能出一言而退。今臣亦囁嚅, 不能畢所欲達, 而竊不意, 殿下之過擧, 一至於此也。且臣, 俄以知工夫之必貴眞知, 已有所陳, 而今且以此事言之, 殿下之爲非常過中之擧也, 固已自知其爲非常過中矣, 此似乎能知而不能行, 然臣竊謂殿下, 猶未眞知而然也。若果眞知其爲非常過中而不可行, 則豈復有此乎? 於此亦可見知行之合一矣。殿下聖學貫徹, 凡於義理界分, 豈有未及透破之理, 而但爲一私字所蔽却故, 終不能洞悟而夬斷, 以致有無限過擧。夫窮理之要, 無過於濯舊見來新意, 殿下儻能濯去舊蔽之私意, 而平心觀理, 則公私恩義之輕重大小, 自當有渙然而回悟者矣。伏願深加留意焉。上曰, 何必覶縷乎? 集斗曰, 講筵體重, 而持平李儒修, 方講之際, 誤掩冊子, 傳啓之前, 先出笏記, 有乖筵體, 不可無警,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儒修曰, 臣姿性疎愚, 耳目重任, 自知不稱, 而柏府除旨, 忽下於入闕之時, 適當朝講, 遽登前席, 方講之際, 冊子誤掩, 傳啓之前, 笏記先露, 至有承宣請推之擧, 臣何敢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所失非細, 依啓。出擧條 集斗曰, 正言兪漢㝢, 合辭未啓之前, 徑先起伏, 有違臺體, 不可無警,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正言兪漢㝢, 從重推考事。出榻敎 漢㝢曰, 臣姿性庸愚, 言議巽軟, 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 而薇垣除旨, 忽下於入闕之時, 召牌儼臨, 署經特除, 逃遁不得, 冒沒承膺, 而及登筵席, 醜拙畢露, 合辭未啓之前, 徑先起伏, 有違格例, 致勤問備, 臣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生疎所致, 勿辭, 亦勿退待。出擧條 漢㝢曰, 請大靜縣爲奴罪人金壽賢, 更令王府, 設鞫嚴問(問), 依律處斷。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爲奴罪人河翼龍, 亟命王府, 設鞫得情, 夬正王法。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金甲島爲奴罪人克觀, 古今島爲奴罪人克泰, 更令王府, 嚴鞫得情, 夬正王法。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支屬, 亟命散配, 時謙兄弟, 竝投絶島, 以嚴隄防。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巨濟府絶島安置罪人朴宗集, 亟令王府, 拿鞫得情, 施以當律。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逆賊尙魯亟施孥戮之典。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逆臣承烈, 亟令王府, 夬正典刑。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驥顯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 夬正典刑。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翼魯, 亟令王府, 嚴鞫得情, 以正典刑。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龜顯設鞫嚴問, 期於得情。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大司諫尹尙東, 施以竄配之典。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請物故罪人在簡諸子, 亟施絶島散配之典。條辭見上  上曰, 不允。漢㝢曰, 正言張至冕, 以臣姿性疎愚, 淸朝言責, 自知不稱, 而昨承除旨, 暮膺召牌, 蓋爲懲討義急, 合啓體重也。惟其當夜承批, 待曉出門, 只緣生疎, 而昨日詣臺, 今朝傳啓, 未諳其例故, 果然待開鑰卽出, 而乃者致承宣請推。臣於是, 滿心愧恧, 不知容措, 以此情踵, 顧何可一刻晏然於臺次乎? 引嫌以退, 雖緣生疎, 有違臺體。請正言張至冕遞差。上曰, 依啓。出擧條  上曰, 司謁, 令攸司科治事。出榻敎 鍾秀等曰, 伏未審夜間,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鍾秀等曰, 王大妃殿氣候, 若何? 上曰, 感氣尙未快復, 悶迫不可言矣。鍾秀曰, 閭閻間, 近多有此症, 而久未復常, 不勝焦迫矣。惠慶宮氣候, 若何? 上曰, 一樣矣。鍾秀曰, 今日朝講時, 講官之詣閤已久, 而因特進官一員之未備, 不免遲滯, 致勤下敎, 特進官之互相推諉, 不卽來待, 事極未妥, 有關國體。特進官抄啓人中, 臣與衆所共知公故實病外, 不卽來待人, 傡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今日懸頉特進官, 一傡從重推考事。出榻敎 集斗曰, 朝講筵體, 至爲謹嚴, 而正言兪漢㝢, 筵退之際, 所講冊子, 挾持出去, 不可無警,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漢㝢曰, 臣知識言議, 何嘗一毫近似於耳目重任, 而初登講席, 瘡疣百出, 聖度天大, 罰止開備, 臣滿心慙悚, 無地自容。又其退出之際, 不循座次, 挾冊之時, 不能如法, 至有承宣請推之擧, 以何顔面, 晏然冒據於臺次乎? 請命遞斥臣職。上曰, 勿辭, 亦勿退待。因敎漢㝢曰, 爾以大家之人, 與他臺有別, 君德時政, 無非可言之事, 勿爲他臺循例之事, 可也。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