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兪漢寧, 以備邊司言啓曰, 因湖南暗行御史鄭晩錫別單, 回啓草記, 傳曰, 旣遣繡衣, 探察民隱邑瘼, 及其回也, 若無實惠所究, 實效所及, 則其爲不誠無實, 愧對南民。此所以使卿等, 齊會本司, 開坐講確, 欲聞實惠實效之條列敷陳者也。觀此盈握之周紙, 意謂有犂然於中者, 燭下看閱, 過度數更, 眼幾生眵, 傍觀代悶, 而近三十條件, 未見有一條一件之如何爲實效。於是乎卿等, 多負詢諮之苦心。善乎李判府之年前常參日建白也, 以不緊例飭之京關下送, 徒啓外方輕朝廷之漸云者, 誠格言也, 至今不忘, 欲爲需用之資矣。此草記謄關知委, 則能無近於李判府之筵奏乎? 屢日留中, 不卽下批, 今始略言其事體之不必若是, 對揚之不當乃爾。卿等更加究理, 就諸條可置者, 直請置之, 可査者, 直請査之, 別般釐正者釐正, 一番更問者更問, 無使繡衣差遣之擧, 歸於一場迷藏, 則務實之效, 自有惠究之一端, 須知此意, 更爲草記可也事, 命下矣。其一, 査陳或改量事也。其二, 戶籍軍簿申飭事也。田軍籍三政, 有國先務, 朝家之前後申飭, 何等嚴明, 而湖南一路之最爲紊亂, 至此之極。道臣·守令, 若能殫誠盡心, 交相照察, 豈至於莫可收拾, 至登繡啓乎? 旣往固難一一追究, 來頭祛弊之方, 宜有申明嚴飭之擧, 而量田一事, 雖是法典, 近年以來, 諸道擧行不下數十邑, 而畢竟則徒致繹騷之歎, 未有釐正之效。本道大賑之餘, 尤不可輕議, 今姑置之。至於査陳繡衣, 雖曰難保漏結之補充云, 而苟能査之得其道, 此起彼陳, 細加査櫛, 稅之頉之, 得失相當, 則庶幾使國計無縮, 白徵獲免, 而此亦非難行之事。春而勸耕, 秋而執卜, 皆可因此竝擧, 而閣而不行, 一任抛棄, 事之寒心, 莫此爲甚。以此意嚴飭道臣, 仍令各其邑守宰及此課農巡野之時, 査其起而頉其陳, 俾無減摠之弊, 亦除稱冤之端, 歲而爲常, 無敢或闕。至於戶籍與軍丁事, 自有事目與法律, 今不必別立令甲。繡啓雖以多錄虛戶爲憂, 而目今之弊, 不在於虛戶之多錄, 在於實戶之多漏。避還避役, 已成痼習, 稍有産業者, 百計圖免, 通計一邑, 多或百千, 籍摠軍簿之諸般弊端, 皆由於此。苟使爲守令者, 嚴束吏鄕, 誠心査括, 則所得漏戶, 必將比摠而有餘, 如干流亡之戶, 何患其不能充補也? 許多黃白之代, 亦何患其不能釐正也? 適當式年, 勘籍之限, 又値七月簽案之期, 無敢如前因循, 實戶之漏籍者, 爲先一一搜覓, 以代虛戶, 以充闕伍, 如是而復有來頭現發者, 則以法從事, 斷不饒貸之意, 嚴飭道臣爲宜。其三, 各色保矯草事也。其四, 各色稧房等村革罷事也。各樣保屬, 係是刊冊外濫定, 稧房等村, 又是吏鄕輩奸藪, 許多弊端, 繡啓之論列, 旣詳, 不必疊床。而道臣·守令, 若能奉法檢下, 隨處照察, 則豈使此等瑣細之言, 至達黈纊之下乎? 揆以事面, 有非朝家致煩指揮者。此則付之本道, 査其來歷, 可革者則革之, 不可不存者則存之, 若其吏緣爲奸, 民受其弊者, 一切矯救, 期有實效, 俾無以兩件事, 更爲登聞之地爲宜。其五, 珍島等諸邑舊停新納, 商確措置事也。新舊竝督, 民不願豐, 向日湖西繡單覆奏批旨, 日月之明, 照燭無餘, 而臣等, 以令道臣, 待秋成詳察民勢, 從後稟處之意, 有所筵達矣。今此湖西繡單, 又如此, 一視之政, 兩道無間。以此意, 分付該道道臣, 姑待穡事之登場, 就諸邑中舊停條, 察其緩急, 別其緊歇, 酌定分數之多寡, 可捧可停, 條列狀聞後, 更爲稟處, 而竝以吏莫敢售奸, 民必蒙實惠之意, 一體嚴飭。至於新納, 秋成尙遠, 先期論列, 可謂太早, 計此一款置之爲宜。其六, 漁稅永減雜納事也。其七, 漁鹽船稅, 昨年風破者査減事也。其八, 沿海浦稅, 先從珍島郡, 査實量減事也。均廳事目, 至爲嚴截, 一鱗魚濫徵, 厥罪不輕, 則營本官及使星往來, 魚皮魚膠生魚魚油之各樣徵捧云者, 萬萬驚駭。持斧之臣, 以法從事, 則何不逐邑摘發, 條列論勘, 而反有此汎然說弊乎? 繡衣旣不條列論勘, 則有難一一追究, 而其在遵事目, 杜後弊之道, 不可申飭而止, 令道臣, 知悉此意。沿海漁稅之公家所納外, 凡係科外徵斂, 毋論營閫邑鎭, 又毋論大小多寡, 一切革罷, 如有犯者, 閫帥以下, 道臣狀聞科斷, 道臣則自該廳, 照察嚴勘事, 一體分付。昨年風災, 漁箭鹽盆船隻之許多破傷, 果是必至之勢, 査實報頉, 允爲當務之急。今年則切勿循例勘簿, 必從實狀懸頉, 俾知朝家德意事, 嚴飭道臣, 而昨年風落松之輕價發賣也, 漁箭鹽盆船隻之資於松而修改或新造者, 必多有之, 此亦一體査得, 俾國計無縮, 民業永賴之意, 申明知委。浦稅云云, 非京司所納, 卽劃付巡營之進上添價錢也。弊至此極, 而巡營恬若不知, 事體所在, 尤極駭然。道臣旣以他罪拿問, 今姑不爲論勘, 而最尤甚珍島郡西浦所納添價錢, 爲先量減, 其餘諸邑, 如有可減者, 勿拘多少, 一從民勢, 劃卽矯革事, 竝爲分付爲宜。其九, 進上靑大竹酌定價錢, 別置貢人事也。靑大竹作貢之說, 非今斯今, 而進上事體, 不輕而重, 有不可遽議, 今姑置之, 竹田申飭, 傳敎屢下, 長養之節, 至有成節目擧行, 則此弊之又登於繡啓, 有關紀綱, 道臣·守令, 若知如此則免罪, 不如此則抵罪, 而孜孜奉行, 不出數年, 必當見效。且節目旣詳, 長養有方, 則今不必更煩令甲。至於封進時, 謬例情債之禁斷與否, 亶係於道臣一號令間事, 則自廟堂知委, 尤涉煩屑, 竝爲置之, 一付之道臣爲宜。其十, 典牲署·司僕寺位太, 嚴禁其牟利作錢事也。蓋此兩處位太之作錢, 或係久遠, 或在近年, 而夷考其實, 則不過京外方便之擧。本事殊甚瑣屑, 不必上煩朝廷, 覆啓一款置之, 分付司僕寺及典牲署, 使之往復道臣, 以平賈祛弊之方爲宜。其十一, 訓局所納軍布保米, 情債量減事也。其十二, 道內軍布情債, 比他道有加詳査蠲減事也。同是軍保米布, 而情債之獨多於訓局, 宜有向隅之歎。前後申飭之下, 至今仍循不改者, 萬萬駭然, 分付訓局, 着意矯革。其他各營軍布情債事, 凡係馱價, 皆於元數外磨鍊, 則繡單中, 元數中磨鍊, 比他道有加云云, 似未諳事例而然, 此則置之。珍島之於全州, 道里懸絶, 則全州馱價之無減於珍島, 必是謬例, 分付道臣, 劃卽査正爲宜。其十〈三〉, 捧稅斛子, 皆準鍮斛, 閭閻場市斗升, 齊其大小, 烙印行用事也。同律度量衡, 自是王政之大者, 釐正均一, 在所不已, 而斛子斗升之大小不齊, 非但本道爲然。幾乎道道不同, 邑邑不同, 則一朝矯正, 係是大更張之擧。其間或不無吏緣爲奸, 弊輒隨生之慮, 此一款, 今姑置之爲宜。其十四, 驛路難支事也。玆事纔因湖西繡單, 有奉特敎, 嚴飭八路者, 道臣·守令, 自當着意擧行, 今不必隨聞隨飭, 置之。察訪替任時, 諸般差任, 皆有定價事也。如許鄙瑣之弊, 繡衣若有所聞, 則固當査出重繩, 仍卽嚴關營驛, 劃卽革罷而已。今以民瘼, 一例煩陳, 殊涉未安, 付之道臣, 斯速矯革爲宜。其十五, 全州糧餉屯減稅事也。其十六, 全州上官面火結兩稅中, 蠲減內司土稅事也。其十七, 所安島延齡君房屯稅, 露島土稅爲弊及宮差導掌, 減率減供事也。糧餉屯, 自是免稅之土, 則土稅三稅, 俱是該廳應納。繡單中田是一土, 稅納兩處, 似是未詳事實而然。不然則必是邑吏屯監輩, 憑藉侵漁而然。分付道臣, 査究釐正, 査陳勸耕等節, 亦令該守令, 隨其豐歉, 從實踏驗, 往復該廳, 量宜加減事, 一體分付。上官面火稅, 所安島屯稅, 露島土稅, 亦令道臣, 區別其有, 土無土, 從長矯救, 而至於所安島之每結米八十斗, 宮差供饋五十斗, 去核五十斤, 添價一兩餘云云。露島土稅外, 內司納一結租全十石, 每作人租八十四斗云云。大有違於一結納租則百斗米則四十斗之法例, 兩島旣有官長, 一道亦有方伯, 則宮差導掌, 雖曰無狀, 豈有一直三四倍濫徵之事乎? 揆以事理, 必是傳聞之誤, 而遐外事, 有未可知, 分付道臣, 一依他宮房有土屯稅例施行。其他爲弊之端及宮差·導掌, 隨率供饋等節, 亦令量宜酌定, 以爲可行無弊, 永久遵守之地爲宜。其十八, 南原紙地, 營貿中看色紙, 不革倍捧事也。南原紙弊釐正之後, 巡營貿用之價, 旣遵節目, 獨此營屬輩, 看色紙, 至今不革, 數又倍捧, 萬萬駭然。不禁之道臣, 所當論勘, 而旣以他罪被拿, 今姑安徐, 更令新道臣, 嚴治該營屬。所謂色紙徵出, 還給, 更爲嚴立科條, 另加禁斷爲宜。其十九, 珍島穀簿, 各樣逋負, 收殺無期, 邑弊轉痼事也。其二十, 珍島郡他邑移來軍兵還送事也。珍島穀簿, 九年以來, 轉成痼弊。至於官長所犯, 色吏所逋, 若是夥然。收殺無期者, 非但國體所在, 萬萬痛駭, 昨年以前道臣之一向掩置, 不卽釐正, 亦爲駭然, 此不可以纔經大賑, 置而不論, 亟令道臣, 詳加査櫛, 官逋吏逋, 竝爲待秋成準數徵捧, 逋負之該吏, 別加嚴勘, 冒犯之該倅, 亦爲指名現告, 依律拿勘, 移來軍兵還送事, 有裕時移來, 減縮時還送, 多寡盈縮, 隨時變通, 事理當然, 竝依繡單施行事, 分付爲宜。其二十一, 加士島右水營, 納靑葛錢人情牟蠲減事也。其二十二, 艾島等八島, 左水營屯土稅納薄賦, 營裨橫斂, 亦爲革罷事也。蓋此兩件事, 閫帥雖云不察, 道臣宜加禁斷, 此等民隱, 亦登繡啓, 事之駭痛, 莫此爲甚。分付道臣, 詳加査實, 可蠲者蠲之, 可減者減之, 竝與營裨橫斂, 而一切革罷, 俾島居民情, 賴而奠居之地爲宜。其二十三, 珍島牧場, 或移設牧官, 或合屬本郡事也。其二十四, 所安島設鎭事也。珍島牧場之移設合屬當否, 所安島設鎭便宜, 自有前人之議, 而繡衣論列, 又如此, 令道臣, 詳察地勢, 事情之便否, 或論移太僕, 或枚報本司, 竝從後稟處爲宜。其二十五, 戰船三年改槊, 無改前人之法事也。年前特軫松政之童濯, 且倣嶺南之已例, 先自左水營, 代以鐵釘, 退定八十朔, 則有不可續續變改, 今姑置之爲宜。其二十六, 所安島使星守令差員及濟州監色船格等, 往來候風時, 供億之需, 收斂島民事也。康·海兩邑之輪定都會官, 接濟耽羅公行往來之人, 自是事例, 則凡於入島候風之際, 朝夕飯供, 一不備給, 致令島民, 橫被收斂者, 萬萬駭然。此弊不祛, 將至空島之境, 此後申明都會之例, 凡係公行往來, 毋論候風淹速, 供億之費, 竝自本邑上下, 雖微瑣之物, 勿復侵徵於島民, 如有違越之弊, 該守令, 卽爲狀聞論勘事, 更爲定式施行爲宜。其二十七, 康津故參奉黃大中, 忠孝大節, 靈巖孝子愼述顯·相顯兄弟, 竝宜有褒奬之典事也。黃大中刲股之孝, 殉節之忠, 百載之下, 風聲凜然, 至今爲一方之傳誦。而古昔名賢之著述讚歎, 尤是事實之可徵, 則尙此湮沒, 未有旌褒之擧者, 誠爲昭代之久典。至如愼述顯·相顯兄弟之竝斫十指, 以延母命, 其實行, 亦可謂卓異。故參奉黃大中及愼述顯兄弟, 褒典一款, 竝令該曹, 稟處爲宜。特遣繡衣, 旣勤民隱之博采, 申命籌坐, 以期實惠之下究, 而只緣臣等昏昧疎忽, 草草敷奏, 全欠矯救之策, 未副詢訪之意, 誠不勝萬萬惶恐。今此繡單所論列之邑弊民瘼, 如是纖悉, 可見其誠力所到。第於其中, 自多有行關營邑, 直爲釐正之事, 而不計瑣細, 一例登聞, 事體所在, 亦涉未安。全羅道暗行御史鄭晩錫, 推考, 何如? 傳曰, 此草記, 卽前草記之副本, 而前之欲矯其弊者, 此多, 反請置之, 緣予不緊一言, 阻南民䕤向之情, 而李判府建白之嘉猷, 去益相反。今若只下例批, 謄關全篇, 則雖使劉穆之爲道伯, 其將眩於擧行, 莫若都置之爲省煩而祛僞, 此亦豈成說乎? 今日革一宿弊, 明日行一實政之道, 卿等更加理會, 期於對揚。今俗純是不誠, 苟欲懋實, 先從民事, 始不得不更煩辭敎。且聞此草記, 諸堂來會本司, 而書納非出於卿等之手云。故批語多欠敬禮, 須勿以引箚胥命, 煩予酬應也。不但廟堂故事爲然, 月前筵敎, 又何如? 則諸堂之替行大臣之事, 極爲未安, 當該赴衙之有司堂上, 一竝推考, 此後復循前習, 卿等直以違制之律論勘, 以復舊規。其中昨年停退還役之不可竝捧, 事理之外, 形勢卽然, 已有牢定于中, 則先期關問, 未知爲可。去秋風損垂白者, 亦云罕見, 漁鹽船稅之特命査頉, 蓋出恤隱之苦心, 他事姑舍, 此事之未霑實惠, 其可曰示信乎? 先以此條, 關問三南道臣, 從後勤慢, 別有考察之擧, 而若有一毫不勤, 當該差員, 各其最遠沿邑定配, 以此嚴飭, 以康津故參奉黃大中之忠孝俱備, 尙稽旌贈, 可謂欠事。靈巖愼述顯·相顯兄弟, 竝斫十指, 純行卓異, 竝施綽楔[綽楔]之典, 繡啓休說煩絮, 不僨誤, 近來中錚錚, 該御史勿推, 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