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巳五月初十日卯時, 上御熙政堂。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入侍時, 左副承旨金勉柱, 右副承旨朴基正, 假注書李允謙, 記注官金良倜, 記事官金履永, 以次進伏訖。上曰, 同副承旨入侍。出榻敎 賤臣承命出傳, 同副承旨李鼎德進伏。上曰, 同副馳往宣武祠, 奉審以來。仍命書傳敎曰, 戶房承旨, 與禮曹堂上, 戶曹郞廳, 馳詣宣武祠奉審摘奸以來。鼎德承命退出。命書傳敎曰,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賤臣承命出傳, 與行右承旨洪仁浩, 事變假注書李毅采, 右議政李秉模, 行判尹金文淳, 行上護軍金持默, 刑曹判書李得臣, 吏曹判書李秉鼎, 行大護軍李敬懋·沈煥之, 右尹李漢豐, 行護軍徐有大·李書九, 行副護軍南公轍, 掌令金熙采, 校理朴吉源, 偕入進伏訖。秉模曰, 旱炎此甚,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秉模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秉模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上曰, 昨日雨意頗緊, 而旋卽杲杲, 言念民事, 何等渴悶。秉模曰, 兩南則雨水洽足, 湖西亦不至大段悶慮, 水原亦得水深二分, 而但畿內他處, 坱坂乾涸, 春牟判歉, 農民望雨之情, 實甚矜念。上曰, 昨年稍豐, 而人未知貴則賤賤則貴之道, 自不能粒米狼戾, 乃所以有近日之旱耶? 秉模曰, 以昨年之豐, 而粒米狼戾, 以此言之, 我國足食之道, 非比他國, 第未知儲積之術, 以備不虞之患故, 稍豐而粒米狼戾, 稍歉而甁罌俱罄者, 此也。上曰, 以蟋蟀章觀之, 唐俗之儉嗇, 足可推知, 我國則只緣侈風日靡, 穀不能代其奢, 徒歸糜費而然耶, 以是予未嘗不中朝而歎也。秉模曰, 日前嚴敎, 臣固不勝惶悚, 其時有卽爲還第之敎故, 臣不敢上箚自列而此亦紀綱所在, 惟願亟蒙譴何矣。上曰, 四次胥命, 誠甚過矣, 今何必更提也? 上曰, 完伯事可悶, 以親病爲辭, 則望九之年, 侍下情私, 亦難强令赴任, 而以朝體言之, 大不成說, 初爲嶺伯, 而旣循其私懇, 再爲完伯, 而又循其私懇者, 極涉不可, 亦近容易, 不可不卽令補外, 而但孝理之政, 豈可强令離捨赴任耶? 未知如何處之則好也。秉模曰, 裏面雖未知如何, 而其親病則果難離捨云矣, 不然則朝廷豈可每每曲循其情私也? 上曰, 此後則以隨除卽赴者擬入, 可也。大體以正卿出按藩任, 而有外重內輕之歎, 宰臣堂上中, 亦豈無人頗了了者耶? 如不得已, 則求諸正卿中擬入, 亦何妨也? 秉模曰, 古則藩臣之出按者, 不得率眷故, 人皆厭避, 而近來則擧皆率眷閑養故, 雖正卿之左遷者, 初不爲辭巽計矣。秉模曰, 今日北苑行禮, 伏想風泉之感, 倍切於聖心矣。上曰, 丙申以後, 如非難强之端, 則每當此日, 必躬自行禮, 無一番闕之者, 非但風泉之感, 益切于中也。體先朝寓慕之聖意, 此亦出於繼述之義, 而欲使後我子孫, 知此日應行之禮也。至於儒武之試取, 爲其忠良後裔, 而其中亦不無觀感者存, 行禮後, 使之應試者此也。昔在先朝, 雖或未必每每行禮, 而伊時則義理無湮晦之憂, 綱紀有維持之美故, 不待行禮而後, 始知有此箇大義矣。顧今世級日降, 人心日渝, 將至於三皇諱日之不能記得, 其在時措之義, 安得不當此日行此禮也? 秉模曰, 聖人之刪詩·書述禮·樂, 莫非時措之義, 一日禮行, 四方風動者, 正謂觀感之效, 而伏承聖敎, 愚衷倍激矣。上曰, 漢城府忠良子孫別單冊子, 皆已修啓耶? 文淳曰, 已爲修啓矣。上曰, 姑未披覽, 而大抵尹煌子孫, 最爲盛繁, 人名數, 猶多於卿家族派, 可謂其後也昌, 天道福善禍淫之理, 昭不可掩矣, 言端旣出矣。先正之兄宋時熙, 遇賊不屈, 竟至殉節, 其節義, 可謂卓然, 而至今無綽楔之典者, 豈非朝廷之闕典欠事耶? 至於先正之父宋甲祚之贈諡景獻公者, 當初獨拜西宮, 亦足可尙, 以此一節特贈則, 可也, 而以先正之父, 獨被易名之典, 則事涉如何, 蓋啓聖祠之創建妥奉, 爲其篤生聖賢, 而此亦非三代之制也。然則文純·文成兩先正之父, 未聞有易名之典者, 豈非重其禮難其事之義乎? 秉模曰, 先正兄之事蹟, 臣未能詳知, 不敢臆對矣。上曰, 諸宰中, 有知其名字者耶? 諸宰未及仰對, 吉源出班奏, 而言甚猥屑疎謬。仁浩曰, 筵席事體至嚴, 奏事宜審, 而校理朴吉源, 初旣越次進奏, 奏辭亦甚疎謬, 誠爲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昔在丁未年, 漂漢人出來者, 爲九十餘人, 而抱持永曆二十一年皇曆而來云, 漂到我國者, 蓋出無處可歸, 或庶冀一分生道於一隅東土, 則在我尊周秉義之道, 固當受置而撫摩之, 可也。不然則以流漂樣旋送他處, 何患無辭, 而一竝入送於彼地者, 胡忍爲此? 伊時事勢, 雖不得不然, 而其時大臣, 亦不得辭其責矣。敎書九曰, 左傳何間盡爲釐正耶? 書九曰, 近爲一番考閱, 逐段付籤, 今始釐正, 所當割付, 而唱準輩, 以監印所之役, 汨無暇隙故, 未卽始役矣。上曰, 監印所唱準一員, 卿其招來始役, 可也。上曰, 畿伯事, 極甚巽弱, 今番綾恩家山訟事, 豈勝驚駭? 私掘露棺, 自有國法, 而刑曹律文, 則露棺罪, 自是杖一百, 流三千里, 十年定配, 然而以此照律於彼隻, 猶屬太歇, 無論朝官, 嚴覈首謀, 各別嚴刑一次後照律, 可也。暮夜無知之中, 爲此大擧措, 推倒石物, 搬棄於百餘步之外者, 此豈尋常村漢輩, 無器具之所爲哉? 必有作頭造謀者, 刑判言于畿伯, 各別嚴覈處決, 趁齋日前, 査得首謀者狀聞, 所謂首謀者, 何難覈得乎? 卿其出傳後, 更爲入來。得臣承命退出旋入進伏。上曰, 次對爲之。秉模曰, 春間鐘閣有匿名付榜之事, 而榜中辭意, 無非騷屑誑惑之亂言也。近因訓將跟尋捉得, 移送左捕廳, 卽是鐵山盧琰爲名漢, 而付榜情節, 皆已承款云故, 取見其供招, 則一如榜中辭意矣。今年則以鐘閣付榜之故, 民間騷屑, 因此轉甚, 其爲痛惋, 有不可言, 而今幸捉得此漢, 其在曉衆惑, 懲亂流之道, 不可不施以一律, 俯詢諸議而處之, 何如? 上曰, 訓將·捕將, 亦陳所見, 可也。敬懋曰, 春間有揭付匿名諺榜於鐘閣之擧, 守直習讀, 見卽摘取, 來納於臣, 蓋以臣, 時爲知訓鍊故也。榜內辭意, 極涉叵測, 固當往復捕將譏捕勘繩, 而以其匿名之故, 置而不問矣。伊時, 又有以推尋所失之子次掛榜樣, 眞書題名於鐘閣與他處者, 不啻數處, 而其所爲說, 亦甚殊常故, 卽令跟尋, 纔已捉來鐵山地, 稱名盧琰漢, 試爲盤問諺榜辭緣, 則口雖發明, 跡實可疑, 而自本局, 無以施威究覈, 移送左捕廳矣。今已節節直招, 通衢掛榜, 亂言惑衆, 究厥罪犯, 合置大辟矣。漢豐曰, 今此罪人盧琰之窮凶情節, 旣已自服, 一律之當施, 臣意亦與訓鍊大將李敬懋所奏, 無異同矣。秉模曰, 諸議, 旣無異同。且其榜中誑惑之言, 皆是軍律, 所關一律, 雖宜十分審愼, 此則決不可饒貸矣。上曰, 罪人之斯得, 可見乾道之昭昭, 匿名付榜之卽其地投火, 卽不易之典, 不可以萬目之所覩, 有所闊狹, 而因他罪, 跟捕就服云, 則其在曉衆惑, 懲囂俗之道, 用生道殺人之政, 斷不可已, 所謂亂言, 亦合於軍律, 捕將合坐捧侤音, 御將旣兼捕將, 御營習陣日, 大會民人於沙場, 付榜罪人盧琰, 梟示警衆, 可也。出擧條 秉模曰, 此黃海水使徐英輔狀啓也, 以爲海州牧所屬交井·茄川·馬山等三坊, 介在於甕津·所江之間, 距臣營, 爲數十里, 距海州, 或爲一百一十里, 或爲一百六十里, 而其中交井坊, 斗入于行營所江之西, 每於唐船來泊之時, 本坊黑頭浦別將, 以其地方之屬於海州, 直報於一百六十里之海州, 自海州, 轉報臣營然後, 始乃狀聞, 其間往來程道, 殆至三百里之遠, 粵在陞營之初, 以此三坊, 割屬甕津事, 其時道·帥臣, 論列狀請, 而自廟堂, 交井一坊許屬矣。其後道臣, 以海州稻秔魚鹽之皆從此出, 防啓還寢, 而以土地言之, 海州爲三十五坊, 臣營只爲五坊。且三坊居民, 凡干呈訴赴役及各樣賦稅, 車輸馬運於本牧, 其所爲弊, 不一而足故, 民皆願屬水營, 而三坊之專屬, 臣不敢仰請, 至若交井, 係是莫重邊虞之坊, 劃屬臣營事, 請令廟堂稟處矣。帥臣所論, 非無所據, 而前此旣劃而還寢, 亦因事勢之不得不然, 今姑置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秉模曰, 前後言疏之下廟堂, 而未及稟處者, 摠爲六度, 而前參議柳匡國上疏論裕民食, 重錢制, 定市直, 禁流戶, 副司直金鼎國上疏論外邑吏胥設料之道, 前持平李敬臣上疏論禁銀飾, 平糴價, 改糴法, 抑末利, 前虞候趙錫晦上疏論均賦均役, 前掌令高應觀上疏論, 嚴科場, 飭軍器, 矯軍弊, 及收用關西之人, 漕用京江之船, 前掌令張至冕上疏論糴弊及請除軍布後錢, 請除內奴名色, 各其疏所陳, 間多可採, 而或不指陳救弊之策, 或有事屬更張之端, 或朝飭本嚴, 或事勢掣礙, 今至許久, 尙未稟處者此也。竝姑置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秉模曰, 瓜遞監司, 例付同僉樞, 而正二品則體重, 湖南前道臣徐鼎修之單付知事, 未免失格, 原望筒勿施, 該曹當該堂上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大臣就座。秉鼎曰, 各邑守令, 受由上京, 則雖有兼官, 有名無實, 公務多滯, 民受其害, 卽伏見各道公文, 則守令上來, 幾至二十二人之多, 雖未知其事故之如何, 而當此憫旱之時, 不可一任其瘝曠, 上京守令, 一竝催促下送, 此後則除非衆所共知之緊故, 則初勿許由之意, 申飭各道道臣, 恐合事宜, 敢此, 仰達矣。上曰, 今日內下送後, 草記, 給暇夥然, 道臣事未安, 誠如卿言, 更觀前頭, 自卿曹, 隨現察飭, 可也。出擧條 仁浩曰, 諸宰奏事承批而退, 例也, 而吏曹判書李秉鼎奏事之後, 未承發落, 徑先就座, 事甚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得臣曰, 定屬官婢之只役其身, 勿侵所生, 自是法典, 而近來外邑守令, 或有不知而犯者, 或有知而故犯者, 視同原案, 奴婢一體使役者, 有違法意, 亦足傷和, 前後關飭, 非不申嚴, 而尙不無混侵之弊, 呼訴臣曹, 間多有之, 臣意則出擧條各別嚴飭, 俾無如前之弊似好故, 敢此, 仰達矣。上曰, 依爲之。敬懋曰, 武經七書, 今已草校正, 而摠理大臣, 尙未承處分故, 堂上李亨元外任之代, 亦不得啓下, 主管無人, 敢此, 仰達。上曰, 大臣之意, 何如? 秉模曰, 行護軍李書九差下, 使之校正,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仁浩曰, 正言李重蓮, 旣入闕中, 不爲肅謝, 直爲出去, 事甚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仍卽牌招察任, 可也。出擧條 仍書榻敎曰, 正言李重蓮推考, 牌招察任。敎文淳曰, 城外失火處, 何間, 當盡爲結構耶? 文淳曰, 無論貧殘稍實人, 幾皆開基營建, 而其中富民李益載·朴東勗爲名人, 謀出數百兩, 被燒各戶, 分給錢五兩, 蓋草一同故, 舍役將次第經營, 而但匠手輩, 每被他司之捉去云故, 自臣府, 限畢役, 別定工匠, 分付以給矣。上曰, 卿果善爲之矣。上曰, 臺諫進前。熙采曰, 守令之職, 卽所以體九重分憂之念, 任百里牧民之責, 而刑杖之具, 皆用較定之制者, 寔出於我聖上好生之德意也。苟或有枉法殺人, 則其罪罔赦, 而今此昌原府二十五人殺死之事, 何其酷也? 何其冤也? 噫, 彼李汝節, 以遐方卑微之類, 荷聖明拂拭之恩, 屢典郡邑, 不思圖報, 殘虐貪饕, 卽其平生伎倆, 而及叨南邑, 益肆暴虐, 數年之內, 擅殺人命, 若是夥然, 其中亦多有至慘而至冤者, 則其心之忍, 胡至於此? 噫, 殺人者死, 其律至嚴, 一人猶然, 況此近三十人之多乎? 其蔑法戕人之罪, 不可歸之於因公邂逅之科, 今若以官長之故, 不用當施之律, 只行編配之典, 則無辜之冤, 無可雪之道, 償命之法, 無可用之地矣, 臣謂寢李汝節定配之命, 更令王府, 嚴覈取服, 施以當律, 宜矣。上曰, 不允。出擧條 上曰, 彼臺臣, 未經外任耶? 仁浩曰, 未經云矣。上曰, 所謂侍從, 不如武弁之都判以上, 名以法從之官, 登科數十年, 不得爲一太守者, 此豈成說乎? 文蔭交差法, 不可不變通也。仍敎曰, 侍從軍銜之食祿者, 爲幾人乎? 得臣曰, 以祿窠四十, 輪給百餘侍從故, 不得遍霑恩祿矣。上曰, 然則祿足以代其耕之意, 果安在哉? 此無他, 近來侈風漸晠, 以夏享時朝服觀之, 自齋郞祝史, 以至假通禮·掌樂正, 皆着朝服, 一齊侍立, 未知得來於何處, 此亦尙侈之一端, 誠非細慮。且以章服言之, 名以紵袍, 又以紬屬着裏, 無或近於公孫布被耶? 年前, 以此申飭, 而終莫之禁, 然則何不以紬縀爲表裏, 而表則以木以紵, 裏則必以紬屬着之耶? 自廟堂, 何不察飭? 誠爲慨然。秉模曰, 聖敎誠然, 臣當更爲嚴飭矣。上曰, 次對先退。秉模等退出。命書公事判付訖。仍命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