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巳十一月十二日辰時, 上御誠正閣。大臣·有司堂上·稟事堂上·刑曹堂上入侍時, 行左承旨李晩秀, 同副承旨金達淳, 假注書李允謙, 記注官金良倜, 記事官吳泰曾, 右議政李秉模, 行工曹判書鄭民始, 行上護軍金持默, 漢城判尹李秉鼎, 吏曹判書沈煥之, 禮曹判書李時秀, 行護軍徐有大·李漢豐·趙鎭寬·李書九·徐龍輔·李益運, 刑曹判書趙心泰, 參判尹弼秉, 參議李泰永, 以次進伏訖。秉模曰, 近日極寒,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秉模曰,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秉模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仍敎曰, 今日以後, 連値齋日, 聞卿等來會於本司云, 依次對例, 只令稟事者來待, 而本院啓辭, 稟事堂上來待者, 只有一人, 故俄有飭敎, 今見諸堂一齊入來, 果其間思得別般可稟之事而然耶? 秉模曰, 今日入侍, 異於次對, 而無稟事備堂, 亦爲入來, 似緣誤聽知委之致, 而事甚未安,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上曰, 昨日秋曹罪人推問事, 卿果聞之耶? 秉模曰, 刑曹堂上, 持文案待令云矣。上曰, 如有稟事者, 稟處後當令入奏矣。秉模曰, 安民之政, 莫先於興利祛害, 而修堤補垌, 去沙疏礫, 卽其興利祛害之大者也, 近來道臣, 以用民之難於狀聞, 不可不及時修築處, 亦皆任置者久矣。如今年海西之被水尤甚處, 若不用別般功力, 田無可闢之日, 向因道啓貸錢助力之請, 雖以從附近互相運力, 覆奏行會, 竊想事勢, 若其大段汰覆處, 恐非鄰里運力之所可墾闢, 似此等地, 則或用邑民, 或用鄰邑近面之民, 然後可以完役, 而又必先於開春之前, 營邑爛商預度, 然後可趁解土後農作前, 着力收效, 以此分付, 待其畢擧行, 用民多少, 墾闢形止, 使之狀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秉模曰, 內乘鄭繼周, 纔蒙直赴之恩, 將欲下往本土, 內乘之任, 今姑減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待唱榜卽爲收用, 可也。出擧條 民始曰, 卽接慶尙監司李亨元所報, 則常賑租萬餘石, 昨年自該道, 報本廳作米云, 而本廳無稟請之事, 故還退其成冊矣。又以已爲作米, 今不可更作租云, 事勢旣如此, 作米亦無妨, 依所報許施,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民始曰, 大同木之上納者, 升尺自有定式, 而近來木品, 漸不如古, 至於今年義城木而極矣, 不得已全退, 而改備上納之際, 自貽民弊, 且以非時改備, 故改納者, 又多不堪用, 究厥弊源, 專由於當初不善檢察之致, 義城前縣監鄭在中, 令該府, 拿問處之, 明春上納不遠, 另飭諸邑, 各別監捧上納, 後復如此, 隨現重勘之意, 出擧條申飭各道道臣, 何如? 上曰, 依爲之。更徵之際, 受困者小民, 該倅所爲, 萬萬無狀, 不可尋常處之, 令該府拿問, 各別重繩, 以懲日後, 可也。出擧條 仍命書榻敎曰, 前義城縣令鄭在中, 令該府拿問, 各別重繩。時秀曰, 諏吉廳勸奬成就事, 屢伏承提飭之敎矣, 命課學式年試取時, 額數太少, 故不但選取之不廣, 渠輩亦罕興起願赴之心, 今若以初試額數四人, 增爲八人, 覆試額數二人, 增爲四人, 則似當有益於奬勸之道, 且以試講冊子言之, 徐子平範圍數等冊, 皆是推命方書, 元不關於諏吉選日之業, 自今爲始, 以新刊協吉通義及表天綱二冊試講, 則實爲合宜, 俄者問議大臣, 則大臣之意, 亦以爲然, 故敢此, 仰達矣。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時秀曰, 雲觀每年印曆都數, 爲一萬五千三百軸, 而猶或有不敷之時, 雖以今年言之, 冬至纔過數日, 市上賣買苟簡云, 自明年以後, 則加印七百軸, 以備一萬六千軸之數, 加印七百軸, 則付之諏吉廳, 以其餘利, 或作恒料, 或作賞格, 則亦可爲奬勸之一助矣。上曰, 依爲之。時秀曰, 本監監生。雖曰雜職, 亦是啓下人員, 若有罪犯, 則法司之如法科治, 固不可已, 而至於私相訟辨之際, 郞官或有法外捽曳之擧, 亦無往復本監之事, 事體不當如此, 當該郞官, 捧現告推考, 本監乃是大臣衙門, 自今法司, 如有推治監屬之事, 申明進來之舊規事, 分付, 何如? 上曰, 依爲之。竝出擧條 煥之曰, 今朔爲始, 當爲儲窠, 而郡守以上窠, 則京職可擬之人, 每患苟艱, 雖非啓請邑, 限都政前, 以限滿守令, 勿拘純望, 通融備擬, 以爲次次遷轉之地, 而雖値口傳政事時, 亦爲一體擧行, 已成近例, 今亦依此爲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擧條 敎泰永曰, 罪人文案持入。上曰, 近來人心不淑, 士趨不端, 目寓非聖之書, 故躬行不經之事, 其弊卒至於少凌長賤凌貴, 而駸駸然視君父不尊, 自陷於不率敎之科, 以至有今番事矣。一自金鼎國來言大臣之後, 思所以沒痕周全之道者, 極費商量, 而重臣請對之擧, 猝發於此際, 到此地頭, 不可不先看事面, 故未免使該曹推訊矣, 姜哥之自來干誅, 豈非千萬妖怪, 而亦豈非千萬意外乎? 秉模曰, 此可見天理之孔昭矣。姑未敢知處分之當如何, 而今此諸囚之罪雖歇勘, 難免於惑衆之律, 亂言之誅也, 顧今民志不靖, 訛言不熄, 當此之時, 此等之類, 尤合嚴治, 以爲懲創之道矣。上命晩秀, 讀奏文案。上曰, 姜彝天捧供時, 果訊問耶? 泰永曰, 略加施威, 而平問之下, 渠自直招, 故不爲用刑矣。上曰, 渠何故發告, 而必於重臣者, 亦何意也。泰永曰, 往議金鑢, 則金鑢勸渠爲之云矣。上曰, 然則被告近十日, 始爲此擧, 是何意也? 泰永曰, 渠以爲更欲詳探言根, 以致遲延云, 而渠供旣曰塗聽塗說, 則更探言根之招, 破綻不成, 而不自覺其急於拔足, 便歸誣人之科矣。上曰, 重臣何以與姜哥相親耶? 秉鼎曰, 臣於年前, 待罪同成均時, 以姜哥及金鑢輩文體之不正, 命臣講習於中學, 故因此面熟, 渠之庶叔信, 亦嘗以偏裨率往矣。上曰, 姜哥之爲人, 予亦一再見之, 已料輕薄無行矣, 恃其才華, 全不讀書, 故誤入小品, 以至於此, 渠亦世祿之家, 何苦有怨國之心耶? 金鑢則爲人, 果何如也? 秉鼎曰, 人物則妖邪, 文體則奇僻, 從前屢勤飭敎, 而終不悛改, 心術之病, 轉至於甘犯重辟, 此而不究竟置法, 則何以懲日後之弊, 而姜哥之來告臣也, 見其色辭, 專似着急, 今果然矣, 伏願亟施重典焉。上曰, 渠輩所謂文體與筆法, 無非不經, 今番所坐, 雖不可直斷之邪學之科, 畢竟歸趣, 自與邪學無間矣。秉模曰, 渠輩所稱南郭先生, 西方聖人等說, 直是眞邪種子矣。臣聞金鼎國之言, 金信國, 信姜哥·南郭陰誅之說, 怕不敢言其眞贓, 先以陰誅有無, 設問於渠云, 此可見其眞情, 而想信國之心, 尙在夢覺關頭矣, 邪說之易以惑人類此, 豈不大可懼乎? 上曰, 然矣。金健淳之得此梁楚, 又何故也? 先正之家, 寧有是哉? 秉模曰, 聞其才華絶類, 似或因此而得此名矣。與姜哥數次討論者, 縱云是三敎之說, 而不有防閒, 結交非類之狀, 良可痛矣。心泰曰, 使健淳誤了至此者, 莫非鑢之慫慂, 而鑢家, 便一都會廳矣。上曰, 其門閥果, 何如? 又聞是盛名之下, 則彼輩看作奇貨, 一以藉口於愚氓, 一以欺取其貸財, 其爲計至妖而易見矣, 最可痛惡者履白也, 甘作姜哥之倀鬼, 往來中間, 而昨日招辭中, 願得傳令之說, 尤極叵測矣。民始曰, 以臣所見, 履白招中王佐一句語, 指意凶悖, 反有浮於姜哥矣。上曰, 鑢弟䥧, 不出於招辭乎? 心泰曰, 然矣。仍奏曰, 姜哥旣取服, 則緊出之鑢, 自當發捕, 而不敢擅便, 未及爲之矣。秉模曰, 鑢之不爲發捕, 大是失刑, 決不可仍置不論矣。上曰, 昨與卿有所云云。卿果以是諭及, 而姜供如彼乎? 心泰曰, 臣果委曲發問, 而渠似言下領會矣。上曰, 機警則機警矣。仍敎曰, 渠輩何罪? 直由於異言喧豗, 病根潛固也。我國海浪之說, 已自汝立而唱之, 非今斯今, 則本不足可驚, 而健淳則先正之奉祀也, 故參判之孫也。先正是十世可宥之賢, 而予於故參判, 又有不可忘之事矣。雖以姜哥言之, 渠祖曾所拯拔甄用, 昨夜見其壁上之筆, 有感於中, 而對燈心語矣。渠雖無狀, 此亦世家, 旣欲置之生道者此也。命心泰等曰, 卿等出去, 草供結語, 斯速書入也。心泰等承命退出, 持結語旋入進伏。命晩秀讀奏訖。上曰, 秋堂先爲退去, 待判下卽爲擧行, 可也。心泰等承命先退。上曰, 金鑢亦爲捉來, 待令於秋曹。秉鼎曰, 年來騷屑之終不寢熄, 始知此輩之所譸張, 此而不置辟, 則樂禍之徒, 將何所懲畏乎? 民始曰, 妖言惑衆, 亦死罪矣。煥之曰, 諸囚妖慝之情跡, 臣雖未及詳知, 而槪其煽鼓妖惡, 訛惑聽聞, 其心所在, 將欲何爲, 不可不窮覈勘斷, 以爲杜亂萌壹民志之道矣。上曰, 當嚴處矣。秉模曰, 此事不發則已, 旣發之後, 決不可漫漶而止矣。上命晩秀, 書判付訖。敎曰, 輕其罪名, 俾開自新也, 重其律名, 爲示懲創也, 甚矣, 姜哥之妄也, 使渠無此一着, 火其紙人其人, 豈非予志, 而自批其頰, 一至於是耶? 民始等曰, 履白所爲, 不下於姜哥, 姜哥與履白, 不可不更加嚴刑矣。上曰, 是則然矣, 而金鑢之勘罪, 視姜哥當減一等矣。民始曰, 然矣。秉模曰, 好生之德, 無物不遂, 如彼蟣蝨之微, 曲加恩澤, 臣不勝欽仰感歎, 而當罪而罪之, 是生道殺人之義也。今此處分, 過加曠蕩, 殆同於置而勿問, 甚非所以重獄體之道矣。上曰, 金履九, 以乃父之子, 不能敎其兒, 至有此境, 誠亦無狀, 大抵此事, 不足說矣, 士而讀聖經賢傳, 則匪僻之心, 從何生乎? 予每以左相一邊人, 先讀馬史, 未免有病敗, 言于左相矣。先自今日登筵諸臣, 父詔其子, 兄勗其弟, 潛心於經傳, 勿看小品文字, 俾有回漓返朴, 出主入奴之效, 則寧有如許之慮乎? 非但家而父兄之責也, 主司者, 亦不得辭其責矣, 陞試卽是科文入頭處, 爲泮長者考試之際, 或有文體筆劃之噍殺輕斜者, 一切黜去, 使爲儒生者, 曉然知好惡之所在, 則豈無丕新改觀之效乎? 秉模曰, 聖敎誠第一義矣。上命書榻敎曰, 同成均鄭民始許遞。又命書榻敎曰, 同成均前望單子入之。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