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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806책 (탈초본 95책) 정조 23년 3월 30일 무자 27/32 기사 1799년  嘉慶(淸/仁宗) 4년

○ 咸悅縣監李寅采疏曰, 伏以, 臣荷再造罔極之恩, 起十年不調之蹤, 前後忝叨, 皆隕自天, 蚤夜攢祝, 圖報無地。縣任再除, 猥降欲試之特旨, 倉漕初領, 濫蒙匪頒之殊錫, 而前席賜接, 獲近耿光, 恩諭之諄複, 勉飭之勤懇, 又非如臣疎賤所可得者。臣感泣銘鐫, 退還職守, 期以殫竭奔走爲事, 少伸糜粉隕結之忱。第玆南土, 荐遭大侵, 民情嗷嗷, 如在焚溺, 而緣臣庸駑疎闇, 不能出一謀發一慮, 以效拯救之責, 日夕惶悶, 靡所容措。此際伏奉聖旨, 深軫民隱, 許令文倅, 條陳弊瘼, 猗歟大聖人憂恤黎元, 博採衆謀之盛德至意, 誠不勝欽仰贊誦之至。以臣無似, 猥忝法從之列, 亦在可言之數, 而第臣才識昏短, 揣摩無素, 回顧其中, 倥倥然無可以仰塞明旨者, 故徊徨囁嚅, 閱歲而不敢言。今則春序已闌, 群言畢陳, 而臣獨終始含默, 以孤翕受之聖意, 則亦非臣分之所敢出也。玆敢以臣待罪此邑以來, 一年之間, 耳目之所睹記, 胸中之所隱度者, 爲殿下陳之。伏願殿下, 勿以人微而忽之, 少垂察焉。臣竊伏念, 生民疾苦, 不一其端, 而良役之不均, 最爲今日之痼弊。今欲以蔀屋之艱難, 達於黈纊之聽, 而不以此爲先, 則失其緩急之序, 而許多說弊, 終不免隔靴爬癢之歸矣。臣竊料今日升平日久, 生齒日繁, 戶口有增於前, 軍額無加於舊, 宜其戶有餘丁, 軍無闕額, 而今也反是。名載軍籍者, 除非兒弱之苟充, 多是流離之虛錄, 而一丁有闕, 括一里而未得塡代, 一夫徵布, 擧一族而盡被侵擾, 此其故何也? 一則民無定分, 而冒托閑遊者衆, 一則民無定居, 而蝙蝠倖漏者多故也。臣謹按易履之大象曰, 辨上下定民志, 上下有辨, 民志有定, 然後紀綱可立, 風俗可淳, 而良役之可均, 特其效驗中一事耳。今也上下無辨, 民志不定, 名分日紊, 奸僞日滋。鄕曲之民, 乃祖乃父, 名編軍伍, 世世納布者, 若子若孫, 纔積十斛之麥, 遽懷匪分之望, 峩冠闊袖, 假裝儒士之貌樣, 農社市途, 濫竊生員之稱號。軍錢之督, 羞之若浼, 良丁之侵, 避之如仇, 或投托於武斷之家, 或出入於貴勢之門, 左右干囑, 百計圖頉。而此猶不足, 以永久免役, 則闔族鳩財, 圖出僞譜, 只取姓字之同, 不分某鄕之貫, 換易父祖, 誣成派系, 誇耀鄕里, 自稱班族, 傷倫敗俗, 已無可言, 而犯分凌上, 職此爲階。及其一遭侵役, 衆族竝起, 着袍穿鞋, 抱譜入庭, 錦帕珍裹, 粧䌙燦然, 而取而考之, 則莫非名碩之裔胄, 勳閥之雲仍。爲守令者, 莫辨眞僞, 一例許頉, 於是乎稍饒之民, 率皆閑遊, 而軍額有數, 不可不塡, 則所充定者, 皆是朝東暮西, 傭雇流丐之類。此輩今日捧疤, 明日逃去, 而十年之內, 例不得代定, 故每當徵納之際, 不得不侵責於隣族, 而五家之隣, 逃丁必有一二, 十寸之族, 流戶或至三四, 則以一人而應數人之役, 不數年而破一家之産, 爲隣爲族者, 終亦必至於流散, 而隣又徵隣, 族又徵族, 一年二年, 十室九空。顧今生民切骨之瘼, 無大於此, 而苟究弊源, 專由於僞譜之盛行, 而冒錄之滋多也。如欲亟矯此弊, 莫如先禁僞譜, 而僞譜之禁, 自有至要不煩之道。蓋活字之爲用, 誠是文苑之絶寶, 旣自國家, 設置鑄字所, 印行大小文字, 則有非私人所敢擅用, 而近年以來, 閭巷之間, 私藏活字者, 處處有之。費入不多, 而印出至易, 故私家文字之無補於世敎, 不足以傳後者, 動輒印布, 已成弊風。至於族譜活印, 其弊尤甚, 受一民之錢, 印一人之派, 而頃刻排比, 手分現化, 攢那字行, 變換板次, 入錄易於謄寫, 可徵同於鋟梓, 此誠奸民避役之捷徑, 隣族受害之肯綮。臣謂自今以後, 姓譜非板刻印本, 一切嚴禁, 而私藏活字者, 與私鑄錢同律, 然後可以杜冒錄閑遊之弊, 可以除隣族侵徵之患, 而其於正名分立紀綱之道, 不可謂無助也。至於最下至愚之氓, 財産不足以發身, 計慮未及於僞譜, 而其謀避軍役之心, 愈拙愈巧。間於齊楚, 遷徙無常, 東竄西匿, 殆同迷藏, 入役於此縣, 則輒稱彼邑之先充, 被侵於新居, 則假托故土之已簽, 呼訴紛紜, 情僞難辨。所憑信者, 不過公文互移, 而所謂公文, 或出於色吏舞文之手, 爲官長者, 以其無關於本邑軍政, 不加致察, 循例署給, 而隣比之間, 不能億逆, 互相頉給, 以爲常事。於是乎離鄕僑居者, 巧避其役, 安土重遷者, 偏受其害, 其爲良役之不均, 無異於冒錄僞譜之弊, 而此亦有不難矯者。蓋號牌之法, 所以知民口數, 考民居住, 辨民役名者, 而近來此法廢弛, 無牌之民, 十居七八, 其有役無役, 不可以名面識別。故無役者得以兩避, 有役者不免疊侵, 而一去其鄕, 生死莫憑, 則逃故虛錄之弊, 隣族替徵之冤, 亦其理勢之所必有也。臣謂自今以後, 申明舊制, 凡軍民之疤定者, 卽其日造給木牌, 其姓名·居住·年歲·髥疤, 依式詳刻, 分明印烙, 以防僞牌之弊, 而使之各佩其牌, 一依京軍門腰牌之規, 則軍民之移居他邑者, 不待文移, 以此憑驗, 民無疊役之冤, 官無見瞞之患。而移來者考其牌, 移文于本邑, 使知某民某役者之居在某處, 物故者, 亦考其牌, 移文于本邑, 使知某民某役者之死於何時, 則逃者之徵番有路, 死者之塡代無滯, 而隣族之徵, 不期祛而自祛矣。且有役者不得以移居而免徵, 無役者不得以飾詐而避役, 則奸竇自閉, 而民居有恒, 閑丁自裕, 而軍額無闕, 此豈非均良役矯民弊之要務乎? 臣又伏念, 本縣之有漕倉, 其來已久, 而創設之初, 量劃漕需, 非不從優, 使之每存贏餘, 以備不虞, 而中年以來, 松山漸不如古, 船材率多苟充。且本倉船泊處, 甘水長滀, 船板易朽, 新添造年限, 雖或未及, 而倉官審知其決不可駕海, 則多有報營徑改之時, 故二三隻船之全改添造, 幾乎無歲無之。而漕需年年耗縮, 以其應捧, 每不足於應下, 故隨其不足之數, 倉官報于營門, 以本縣所在留庫還米, 充數貸用, 而擬待漕需之或剩, 逐旋補償者, 已成謬例, 蓋出於不獲已也。數十年來, 漕需每縮而無剩, 故還米有貸而無償, 積年流貸未報之數, 至於一千六百餘石之多, 而本縣留庫還米, 徒有虛簿, 實無見儲矣。夫還穀之虛留無實, 固已萬萬寒心, 而每遇水旱之災, 只將還分之穀, 除其停退之數, 則無以塗抹於賑糴, 故必移粟於遠邑, 而徒煩往來之勞費, 未有賙救之實效, 邑民之轉益困弊, 荒政之莫可措劃, 專由於此。而漕船之添改, 無時可已, 漕需之耗縮, 無歲不然, 則待剩還報, 殆近於俟河之淸, 而本縣終必爲無糴之邑矣。用於漕需, 旣無所指徵責償, 名以還穀, 又不可一任虛留, 而變通之策, 無他道焉。臣竊以爲, 道內列邑中, 民多穀少處, 留庫還米, 量宜均排, 加分取耗, 每於年終勘簿之際, 以本縣還分耗條, 相換移錄, 以償此數, 而未充數之前, 各樣耗穀作錢, 切勿區劃於本邑, 則不過數年, 自當盡償, 在國計少無加損, 而其爲實倉儲蘇民弊之道, 所關非細矣。臣又伏念, 本縣以內浦界首孔路, 使星之南下者, 半由此過, 而北自林川郡境, 越津抵邑治, 爲二十五里, 自邑治南距臨波縣界, 又爲十五里。前後四十里之間, 道路之修治, 馬軍之陪把, 以至於船隻之捉待, 無不用民之力, 而使星入縣, 則例不免下屬徵求之弊, 故所謂情債浮費, 皆取辨於民庫。濟州歲貢馬及黑牛上來時, 每間年一次, 取路於本縣, 故牛馬牽軍價, 亦出於民庫, 而本官之新舊夫刷價, 亦自民庫取用矣。自壬子年漕倉新定式後, 本官騎船領納, 而兩年漕運, 定爲瓜限。然而兩年之無事竣役, 又未易, 故壬子之距戊午爲七年, 而邑倅之遞易爲六次, 則迎送刷價, 幾乎無年不有, 而民庫之財, 遂以竭矣。民庫旣竭, 則輒收斂於民結, 而自此以後, 邑民之貽弊, 必將逐年而增加矣。若此不已, 不出十年, 民將盡散, 邑不爲邑, 而目今救弊之道, 唯有一策。使星之往來也, 自林川韓山, 越津而抵臨陂, 則路不甚迂, 濟州貢馬·黑牛之上來也, 自臨陂·越津, 由韓山而向林川, 則其路亦然。從今以後, 皆由此作路, 而本縣界首邑之役, 特爲革罷, 則一年之內, 民庫所費, 蠲除不少, 而科外結斂之弊, 自可以永祛矣。難之則或以爲, 除弊於本縣, 則生弊於他邑, 此則有大不然者。林川·臨陂則自來支站之邑, 少無損益, 獨韓山一郡, 不免替當本縣之役, 然而彼則非數遞之邑, 而民力有裕。此則有數遞之弊, 而民力方竭, 察其贏乏, 移此就彼, 亦何不可之有哉? 伏願以此分付於湖西南兩道臣, 使之往復, 從便改路, 則本縣之民, 庶可以少蘇, 而不至於難保矣。臣仍伏念, 本縣之爲邑, 介於兩之交, 八道商舶之所湊集, 七邑稅民之所都會。其民捨本逐末, 其俗好利健訟, 刀錐之微, 輒事鬪狼, 錙銖之爭, 必至速獄, 故詞訟之繁, 無減於劇邑, 數日廢務, 則牒訴雲委, 決非可以久曠數遞之官。而以聖堂倉領運之故, 自正月迄于三月, 邑倅捧稅於奔走, 無一日在衙, 邑務民訴, 不免屬之餘事, 則雖在縣境, 與曠官無異。及其裝發之後, 候風駕海, 到處淹延, 往還之間, 動費三朔, 而公門百事, 許久抛置, 安有一年之內, 强半曠務, 而邑不受弊, 民不受病者乎? 是以斗小之邑, 百瘼蝟集, 而爲其官者, 自處以五日京兆, 惟冀再漕之無事, 未遑一弊之釐革, 加之以送舊迎新, 歲以爲常, 民困財竭, 如上所陳。若不亟改此規, 則雖使·相承, 實無以蘇邑弊而祛民瘼矣。臣旣叨守此邑, 疏陳弊瘼, 而捨此則無可先者, 但由前則或近於憚勞, 由後則亦涉於惜去, 主臣鄭重, 不敢言者久矣。今則捧稅垂畢, 再運將發, 庶可以言之無嫌, 故玆敢冒昧而陳之。伏願下詢廟堂與道臣。自明年以後, 更依壬子前舊規, 本官則只令監船監捧, 而使群山僉使, 分載運納, 以除本官久曠數遞之弊, 則爲民邑矯救之方, 無有大於此者矣。臣又伏見綸音下者, 勤咨農務, 博求農書, 固邦本重民天之意, 丁寧懇惻, 溢於十行, 雖大舜之耕稼取人, 文王之卑服卽功, 誠無以過之也。草野之士, 畢陳經綸, 岳牧之臣, 咸思對揚, 臣亦忝在守土之列, 宜效一得之愚, 而臣本疎迃無比, 菽粟不辨, 利農之方, 全所昧昧, 故不敢不知爲知, 未信而言。然而第伏念, 相土宜興土功者, 勸農之急務也, 紓民力和民心者, 勸農之大本也。民力未紓, 民心未和, 則雖有周官辨壤之法, 夏后治洫之制, 民不肯盡力, 而農以之不登矣。顧今十數年來, 飢荒之稠荐, 殆往牒所罕, 而民生之困瘁, 莫此時爲甚。幸賴我聖上宵旰憂民, 至誠惻怛, 日月之明, 無隱不察, 雨露之澤, 無涸不沾。還餉也, 軍布也, 保米也, 奴貢也, 凡出於民者, 隨歉隨停, 愈往愈摯, 至於災結之優劃, 則不惜經費之有損, 賑政之普施, 則惟恐一民之不獲。域內含生之類, 莫不感恩飽德, 淪肌浹骨, 濱死者更生, 荷擔者安堵, 民力之紓, 民心之和, 無以加矣。而宸誠之所感應, 物理之所必反, 天用降康, 民用乂安者, 可以執左契以俟矣。然而民之所憂者有之。前冬了糴, 括龜已盡, 今春徵稅, 童羖又出, 而十口延活之資, 百畝耕耘之費, 官糶私貸, 動倍宿逋, 雖獲小豐, 所收未當其所償, 而若又重之以屢歲蠲停之債, 一時催督, 則民將不堪, 無異荒歲。以是爲慮, 或不免惰其農功, 其勢似或然矣, 而其情誠亦慽矣。譬如大病之人, 雖幸甫起, 而餘症未祛, 元氣未復, 遽又責之以完人, 失其節宣之宜, 則病必復作, 而終至於不可醫矣。伏願殿下, 益軫壽民之方, 每存小愈之戒, 勿以歉歲之旣往, 而遽忘其殿屎之苦, 勿以來秋之小登, 而或忽其撫摩之道。博詢廊廟, 冞勤懷保之策, 預飭藩邑, 先示不擾之意, 俾海隅蒼生, 耘夫竈婢, 咸知我聖上視民由己, 先憂其憂, 痌瘝之念, 靡懈於夙宵, 惠鮮之澤, 無間於豐歉, 則奚但反憂爲喜, 改惰從勤? 抑亦感人心而召和氣, 回荐歉而致屢豐。臣竊以爲勸農之大本, 不可捨此而他求也。凡臣所陳, 淺陋猥瑣, 無足採擇, 而適叨近民之官, 目見切時之弊, 方當可言之會, 不敢不以聞, 惟聖明恕其僭而察其愚, 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姓譜非板刻一切嚴禁, 而私藏活字者, 與私鑄錢同禁, 然後可以除隣族侵徵之患事, 腰牌事, 本縣還耗換償與未充前耗依錢勿劃事, 漕船領運, 依壬子以前舊規事, 竝令廟堂粘啓稟處。勿定內浦界首邑事, 令廟堂分付兩湖伯, 其便否, 同議狀聞事, 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