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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1903책 (탈초본 101책) 순조 5년 11월 24일 계유 17/17 기사 1805년  嘉慶(淸/仁宗) 10년

○ 乙丑十一月二十四日戌時, 上御熙政堂。 夜對入侍, 坐直承旨同爲入侍時, 參贊官金在昌, 侍讀官李寅采, 檢討官金啓溫, 待敎朴宗薰, 假注書申在業, 記注官崔鳳和, 記事官徐淇修, 各持國朝寶鑑第二卷, 左副承旨李羽晉, 同爲進伏訖, 上命開卷讀之。 寅采讀自初中朝太僕, 止太上王卽位。 上曰, 下番讀之。 啓溫讀自忌公者, 止大業已定。 上曰, 參贊官讀之。 在昌讀自焉有彼此, 止上從之。 上曰, 閣臣讀之。 宗薰讀自十二年高麗, 止無驕蹇之習也。 上曰, 注書讀之。 賤臣讀自有丐者, 止定爲三所。 上曰, 上番讀之。 鳳和讀自上以晉山府院君, 止今日之心。 上曰, 下番讀之。 淇修讀自因失聲而哭, 止毋得更言。 上曰, 文義陳之。 寅采曰, 韓尙德所奏勤政帝王之美德, 宴安古人之所戒, 雖無事, 每日視朝, 誠美法云者, 言甚切實, 蓋帝王之臨政做治, 舍一勤字, 其道末由, 君心之一勤一怠, 而事之修廢, 民之休戚係焉, 推而極之, 世道之汚隆盛衰, 國家之安危存亡, 莫不於此焉, 權輿一勤字之有關於治道, 顧不重歟? 上曰, 何以則可以勤政也? 寅采曰, 勤政別無他道, 一政一令之間, 念念孜孜, 不敢一毫自暇自逸, 使仁心仁政, 日新月盛者, 乃所以勤政也。 蓋人君代天而理物, 法天而行道, 天之所以迭運四時, 發育萬物者, 以其健行不息也, 人君之所以酬酢萬變, 陶鑄萬品者, 以其自强不息也。 苟或狃於雍容暇豫, 安於苟且姑息, 一念之怠忽間斷, 馴致乎宴安酖毒, 而不能奮勵振作於事爲之間, 則委靡叢挫, 終至於莫可收拾之境, 豈不大可懼哉? 今我殿下, 承豐享豫大之餘, 八域寧謐, 雖若無事, 而一日萬幾, 少或淹滯, 則其害之及於民國者, 亦豈淺尠哉? 竊覵近日, 月六賓對, 停廢已久, 日三晉接, 亦復稀闊, 大而軍國機務, 小而官職差除, 以至凡百施爲之可以稟處裁決者, 或不無淹時愆期之慮, 顧今大小恬嬉, 百隷怠官, 誠甚可悶, 而其所以董率而飭勵之者, 亦惟在於殿下之奮發聖志, 自强不息而已。 竊伏念, 我先大王臨御二十四年之間, 未明求衣, 夜分乃寢, 雖非賓對與講筵, 一日之內, 引接臣僚, 不啻屢次, 自朝至夜, 燕閒獨處之時, 殆無幾焉, 夫豈其時必皆有事而然乎? 蓋以引接頻繁, 則賢士大夫日親, 而宦官宮妾自疎, 非但此也。 一以講論治道之得失, 揚確古今之成敗, 一以詢咨生民之疾苦, 畢達閭里之艱難, 一以聽其言觀其貌, 辨別其邪正賢愚, 而以爲黜陟之權衡, 此其所以盛德大業, 卓越百王, 而我殿下所當繼述而鑑法者, 孰有大於此乎? 賢士大夫宦官宮妾親日多少之說, 前後筵臣, 動輒引奏, 殆成陳談, 而臣於待罪春坊也, 殿下方講孟子, 而集註則不爲講讀矣。 至於奕秋章章下註, 我聖考特命拔例進講, 臣至今追思如昨日事, 而大聖人貽謨燕翼之至意, 出尋常萬萬, 殿下亦必欽承而不敢忘矣。 伏願繼自今, 不必以公事有無, 講筵停撤與否爲拘, 蚤夜之間, 頻接臣僚, 或討論經史, 或評論人物, 或詢究民瘼, 而至於政令注措, 必皆劃卽決遣, 少無留滯, 以一勤字, 爲制治之本, 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 所陳好矣, 仍命下番陳之。 啓溫曰, 今日所講自止, 卽我太宗聖祖嘉言善政之著見於方冊者也, 聖謨洋洋, 何莫非鑑法之具, 而方冬氣如春之時, 下警惕自省之敎, 若曰靜思其由, 人君之過, 不過聲色貨利, 甘酒嗜音, 峻宇雕墻耳, 有聲必聞于外, 予實無之, 蓋我聖祖盛德, 夫豈彷彿於此等闕失, 而密察默檢之際, 亦未嘗不自慊於聖心, 故下對臣僚, 所敎如此, 猗歟盛矣。 大抵莫顯于微, 誠不可揜, 大易亦曰, 居其室出其言, 千里之外應之, 人君居深宮之中, 其心之正邪, 其行之是非, 殆若人不可得窺, 而其應著外, 常有不可得以遮蓋掩藏者, 叔季之君, 不知其然也, 宴安獨處之際, 所行所事, 一有不合於正, 則戒左右之漏洩, 恐外人之或知, 及其誠中形外, 符驗自著, 言者之言, 一有及於隱微之病, 始雖一時優容, 若無所忤, 而後乃因事抵罪, 顯示疎外, 蓋見其長惡而遂非, 終亦不能逃於千古之公眼, 考諸史策, 班班可見, 就以此段所奏柳廷顯之言觀之, 惟當日謹一日, 無怠無荒, 戒愼乎不覩, 恐懼乎不聞, 雖在燕安獨處之中, 常若嚴師之在傍, 內外交修, 表裏洞達, 天德王道, 其要在此, 昔宋臣張九成之告高宗曰, 陛下處深宮之時, 與對臣僚之時, 何如? 高宗便經營答語, 沈吟良久, 九成仰奏曰, 此卽陛下不誠處, 蓋高宗之心內, 自點檢其處深宮之時, 實不如對臣僚之時, 故欲以實告, 則恥人之或知己過, 欲以權辭, 則嫌己之實不如此, 所以沈吟經營, 卒亦自歸於不誠也。 小臣惶悚, 固不敢以九成之當日所問, 仰獻於今日, 而只願殿下內自循省, 益致力於無斁亦保之工, 常以司馬光所謂平生所爲無不可對人言者, 爲淸燕用功之要於日謹一日焉者, 深加聖意, 使此心之萌, 無有一毫苟且私邪之端, 然後可以有光繼述, 伏願加勉焉。 上曰, 所陳好矣。 仍命參贊官陳之。 在昌曰, 上下番所奏甚好, 臣無更陳之言矣。 上曰, 閣臣陳之。 宗薰曰, 以大學衍義德刑先後田里休戚, 大書殿壁, 此甚盛事也。 夫德刑卽爲治之大節, 而田里休戚, 尤其要者, 生靈向背, 實由於此, 而天命去就, 亦視此而已, 故眞西山以此章, 編於格致之要, 而特致詳焉。 其書首之以采薇·東山·七月之詩, 皆古聖王所以察民情恤民隱, 設言室家婦女之情, 形容閭里農桑之苦, 或崇奬而勸勵, 或勞來而慰悅, 卽周家基業之所由興也。 眞氏之言有云, 曉霜未釋, 忍饑扶犂, 凍皴不可忍者, 始耕之苦也, 泥塗被體, 熱爍濕蒸, 形容變化, 不可復識者, 耘耔之苦也, 刈穫而歸, 婦子咸喜, 舂揄簸蹂, 競敏其事, 若可樂矣, 而穀入主人之廩, 利歸質貸之家, 室又懸罄, 此可謂善說得農夫之情, 而此猶從平歲言耳。 若遇水旱歉荒, 則賦稅未充, 稱貸無路, 又何以糊其口哉? 類義中備載此段, 伏想已乙覽矣。 蓋人主先知此狀, 然後知一縷一粒, 莫非民力, 而出於民者, 出於天者也, 所以愛惜冗費, 隱恤民情, 自不能不至矣。 夫民則敝其筋骨, 竭其膏血, 以供國用, 而我乃侈然奢縻, 濫溢無節, 豈是爲父母之道哉? 我先大王在春邸時, 聞講官言三南飢民鶉衣菜色狀, 惻然久之, 是日夕饍, 舍肉不御, 哀矜惻怛之意, 出於至誠, 二十五年懷保之治, 已本於此, 而己未春勸農綸音, 直與無逸·豳風相表裏, 是故雖或有旱潦失稔之歲, 田里之安, 無異豐歲。 伏願殿下, 近而繼述先朝, 遠則以太宗朝此事爲法, 又從以眞氏之言, 常加留念, 或於方冊上說得民情處, 或於筵席間訪問民弊時, 皆一一講究, 有若親覩, 使窮鄕蔀屋, 無隔於殿陛廈氈之上, 則此實爲祈永之本, 惟殿下念哉? 上曰, 所陳甚好矣。 上曰, 南景文, 南誾之子歟? 寅采曰, 未詳矣。 上曰, 文昭殿無拜揖之節者, 有違於事死如事生之道, 故其時下敎如此乎? 寅采曰, 門戶出入, 只無拜揖之節矣。 上曰, 高麗時親享宗廟, 但止於一二次耶? 寅采曰, 親享不過一二次, 則其餘皆攝行也, 此所以爲後世之譏議也。 上曰, 丐者何爲言饑於忠寧大君乎? 寅采曰, 忠寧, 世宗大王潛邸號也, 赴公之路, 有此言饑者, 以冀其上徹也。 上曰, 承旨雖不以參贊官入侍, 亦陳文義也。 羽晉曰, 曰明德恤祀, 云吉蠲爲饎, 蓋黍稷馨香, 犧牲肥腯, 然後神乃享之, 臣久叨太常, 仰覩先朝毖祀之規, 凡於祭儀祭品, 無不克敬克謹, 夙夜憧憧, 一念靡懈, 此豈非我殿下繼述中第一義乎? 上曰, 繼陳之。 羽晉曰, 勤之一字, 儒臣已有所奏, 而自古人國, 未嘗不以勤而治, 以怠而亂, 故曰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 人君代天理物, 其可忽於體健不息之義乎? 我朝所以以勤政名殿者, 可見祖宗克勤無怠之規, 伏願監法于玆。 上曰, 木稼何物也? 羽晉曰, 霜結於木, 如稼穗也。 上曰, 文義又陳之。 羽晉曰, 曰明愼用刑而不留獄, 聖王之用刑, 雖曰愼之, 亦不可當斷不斷, 以致留獄也, 臣立朝三十餘年, 罕見啓覆之擧, 蓋啓覆之法, 當決者用辟, 罪疑者傅生, 而許多已決之案, 未聞致辟者, 審理之擧, 亦且稀有, 安知八路獄囚中, 無含冤抱屈之類乎? 上曰, 啓覆近來久不爲之耶? 羽晉曰, 臣則未之見也。 上曰, 承旨立朝, 自何時也? 羽晉曰, 英廟癸巳矣。 上曰, 自癸巳至今, 不行啓覆之政乎? 羽晉曰, 審理則間或行之, 啓覆則未聞矣。 上曰, 不但審理, 啓覆亦間爲之矣。 羽晉曰, 水旱風霜之災, 漢法策免三公, 而聖祖以風烈石隕, 引咎責躬, 大哉王言, 轉災爲祥, 可立而待也, 祥桑之自枯, 大雨之方千, 豈必專美於古乎? 伏願深鑑焉。 上曰, 甚好矣。 仍敎曰, 此張內文義更奏之。 羽晉曰, 閣臣已奏矣。 上曰, 田里休戚, 益加敷衍以陳之。 羽晉曰, 近歲屢豐, 民生樂業, 近畿之地, 未聞小民之怨咨, 而臣謫居西邊, 多見邊民可憐之狀矣。 江邊各邑, 距京絶遠, 監營亦遠, 種種民瘼, 不一而足, 大抵還穀之弊, 最爲難支之端, 監營以高價作錢, 則守令不察民隱, 一從營關, 每戶賠納一包, 幾至數緡, 且所謂各廳債, 尤爲巨瘼, 假令一民受錢百緡, 當捧之時, 只納利條一二十緡, 則本錢爲年年臥債, 爰及子孫, 歲納子錢, 通計一民之納錢, 歲不下數十緡, 小民何以聊生乎? 是以江邊民戶, 十空其四五, 豈不可憂之甚乎? 殿下深居九重, 何以洞燭乎? 上曰, 何以則可捄其弊? 羽晉曰, 古人云勞於求賢而逸於用賢, 聖念雖切於恤民, 臣下不能對揚, 則惠澤何以下究乎? 江邊流亡之民, 不可猝令還接, 莫如揀選良吏, 大行懷保之政, 則庶有奠安之效, 而臣曾竄六鎭, 亦有所見, 西北邊倅, 多用武弁, 勇於刑威, 疎於懷保, 甚可悶也。 南土則官之治否, 民之捐瘠, 間多入聞於監營及京中, 故爲守令者, 不無顧畏, 而西北則絶遠之故, 治否民情, 監司不知, 京中不聞, 所以官不畏法, 民受其弊矣。 上曰, 三南經何邑守令乎? 羽晉曰, 臣待罪嶺南之固城, 湖南之扶安, 濟州之旌義, 湖西之栗峰察訪矣。 上命掩卷, 仍諭羽晉曰, 曾經濟州云, 以濟州事仰陳。 羽晉曰, 島民皮服糲食[飯], 無樂爲生, 而田糴則無弊, 六苦役之輪回, 山馬場之驅馬, 最爲巨弊, 而辛丑年, 特下綸音而革其弊, 苦役輪回, 則臣卽擧行, 未知近歲則, 何如, 而至於橘果, 漸難如例封進矣。上曰, 何故也? 羽晉曰, 橘樹非數十年可長之木, 橘園所在之樹, 多是國初高得宗所種, 而近年爲海風鹹沫之所傷, 太半枯死, 所以稀果將絶種, 以山橘代封矣。 寅采曰, 古人之謂夜對勝於晝講者, 政以其講說之外, 旁及時政得失, 生民疾苦, 從容問對, 無言不到也。 俄者殿下特軫田里休戚, 勤咨於承宣, 甚盛意也。 承宣纔從西土還, 故關西民瘼, 纖悉仰對, 其言甚好, 而第其詳於西而略於南, 恐有偏不周之歎, 臣則待罪南邑, 還歸未久, 目覩南民切骨之瘼, 不啻多矣。 竊料西土民弊, 亦未必甚於南中, 臣請繼陳之, 南民痼瘼, 莫甚於糴政與軍役, 二者之弊不革, 則南民無支保之道矣。 以小邑言之, 民戶不過四五千, 而還穀則動至四五萬石, 於四五千戶之中, 除各樣應頉, 則受還之戶, 實不過二三千戶, 一戶所受, 大中戶以上, 殆至十餘石之多, 沿邑如此, 則峽邑尤無可論, 還穀之沿少峽多, 儘有其由, 京司及各營門耗穀, 法不得那移作錢, 而近年以來, 京營作錢, 每就價高處移劃, 故那移作錢, 便成謬例, 蓋以峽邑則船路不通, 穀價低下, 故耗穀一不作錢, 而耗上生耗, 穀簿歲增, 沿邑則商舶湊集, 穀價翔貴, 故必於本邑元耗之外, 加數作錢, 穀簿歲縮, 少遇凶荒, 無以排巡, 則輒又移轉於遠邑, 往來糜費, 實無可以受食者, 而以其移轉之故, 沿邑之穀, 亦復隨縮隨增, 以平年論之, 則沿邑還穀, 雖曰差少於峽邑, 而其爲穀多民少則一也, 鄕谷貧民, 擧皆借耕他人之土, 多者不過落種一石, 少則或未滿十斗, 終歲勤苦, 只分其半, 而除其耕耘之費, 債貸之物, 則秋來所得, 能滿十包穀者幾希矣。 以未滿十包之穀, 償十餘包之還, 則甁罌盡罄, 杼柚俱空, 其勞必至於賣家破産, 流離四散而後已, 況其春間所受之穀, 擧皆精實而無欠縮, 則民亦可以不冤, 而官長不謹典守, 則太半消縮於吏奴之手, 一斛所受, 或不滿七八斗, 而秋後所納, 則必至十六七斗, 此卽還弊之爲民痼瘼者也。 軍政則顧今生齒日益繁滋, 軍額無加於前, 括丁塡伍, 宜若無難, 而民風不古, 奸僞日增, 乃祖乃父, 世應軍役者, 稍有十斛之麥, 輒生非分之望, 或投托於勢家, 或冒入於班, 數不可不充, 則輒以流丐傭雇朝東暮西之類, 勒加搜定, 此輩今日捧疤, 明日在逃, 逃亡十年之前, 不許代定者, 又是法典所載, 故仍以其人之名, 責徵於其一族, 又責徵於其隣里, 上納有期, 徵出無路, 則追呼椎剝, 閭里騷擾, 凡民之僅能食力奠居, 上不至於圖免軍伍, 下不至於流丐轉徙者, 一室之內, 父子兄弟, 旣應三四軍役, 又徵其一族之布, 又徵其隣里之布, 一年所納, 或近數十兩之多, 終亦必至於流亡而後已, 此則軍弊之爲民痼瘼者也。 其他種種病民之端, 有難枚擧悉陳, 而鄕曲貧民一家之産, 能有百金之財者, 亦絶無而僅有, 一年之內, 以還穀而納十餘石, 以軍布而納數十兩, 將何以聊生而保居乎? 以是之故, 凶歲姑無論, 雖遇豐年, 亦無樂生之意, 此係田里休戚之大者, 故玆以仰達矣。 上曰, 好矣。 仍宣饌, 諸臣進食訖。 命玉堂·閣臣先退, 寅采·啓溫·宗薰退出。 羽晉進前曰, 六曹長官催促上來事, 命下矣。 吏判則不日入城云, 戶判則有私書, 以爲所遭罔極, 無路進身, 荐承嚴命, 只切惶蹙云, 禮刑判則道路稍遠, 姑未探來矣。 上曰, 戶判與禮刑判, 更爲催促上來, 可也。仍命退出,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