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辰三月三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藥房入診,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副提調洪義浩, 記事官趙庭和·曺鳳振·李憲琦, 待敎朴綺壽, 左承旨金宗善, 假注書金學淳, 事變假注書李慶旭, 右議政金載瓚, 行戶曹判書徐榮輔, 行吏曹判書南公轍, 行護軍李堯憲·沈象奎·李溏, 副校理李錫祜, 以次進伏訖。 載瓚曰, 再昨日各宮動駕, 實是盛禮, 而勞動爲多, 聖體若何? 上曰, 一樣矣。 載瓚曰, 王大妃殿, 勞動之餘, 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載瓚曰, 中宮殿, 動駕之餘, 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載瓚曰, 惠慶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載瓚曰, 嘉順宮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義浩曰, 醫官待令于閤外, 使之入診, 何如? 上曰, 置之, 可也。 上曰, 左相所愼, 未知如何, 而連呈辭單, 爲國事悶然矣。 載瓚曰, 十年前宿症, 聞有復發之漸云, 而善攝則自當差復, 臣亦冀其遄愈矣。 上曰, 次對爲之。 載瓚曰, 刑曹參議李審度上疏批旨內, 令廟堂稟處事, 命下矣。 取見其疏本, 則以爲擊錚罪人安邊馬兵趙才文原情, 愄濫則當加重其律, 察隱則當曲盡其方爲辭矣。 疊役之竝督於一身, 徵布之至及於死骨者, 卽是切痼之弊, 足爲干和之端。 前後言者, 未嘗不以此爲言, 而終不得一分矯救之效者, 專由於守令之不能事事也。 以今軍摠, 較今民摠, 則民摠猶多於軍摠, 而役法之如是不均者, 籍政則一任隱漏, 勢戶則百計圖免, 惟以單獨無依, 窮破欲散之民, 偏定偏徵, 甚至於身故而名在案簿, 戶絶而尙被簽括, 遂使兩役三役, 疊責於一人。 卽今生民之莫可支活者, 專在於軍政·還政, 而軍政反爲甚焉。 苟使守令搜括則不避豪强, 排定則均及坊里, 各以實心, 必行實政, 則豈有如趙才文者, 至有此上徹之擧哉? 分付該道, 行査該邑, 果若有偏役之弊, 則使之隨卽釐革。 至於猥濫之罪, 辭案旣在於京曹, 詳考法文, 從重照律之意, 分付該曹。 軍政之弊, 不獨北路爲然, 小民之支存不得, 八路惟均, 仍以此意, 發關嚴飭於諸道道臣, 何如? 上曰, 所奏甚好, 以此意嚴飭, 分付于八道道臣及四都留守, 可也。 出擧條 載瓚曰, 向因重臣南公轍疏陳, 以薪島設鎭待秋擧行之意, 草記允下, 今已行會本道矣。 蓋北鎭役, 旣非剋日設期之事, 而農時輓輸, 必致病民。 重臣之言, 誠爲得宜, 故不得不姑令停役, 而第其經始, 亦已有月, 鎭基今幾開荒, 募戶聞或流入云, 而遽停旣始之役, 復空全島之地, 則應募者易致復散, 窺覘者必當潛越。 雖是六七朔之間, 有不可一任其空曠, 依江界把守之例, 自主鎭官及彌串鎭, 擇定將校中勤幹可任事者四五人, 趁卽入送, 又以島中見在之募民, 分定把卒, 而一將各領五六卒, 自本邑以會付穀計給把糧, 使之結幕於各其要害處, 晝則瞭望, 夜則防守, 且令分朔替代, 以爲勞逸相須之道, 限秋成另飭擧行之意, 分付道·帥臣處,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載瓚曰, 頃以廣州府査報之稽滯, 請罪守臣及守令, 而至於橫侵民田之弊, 自本司嚴加禁斷, 俾絶衆民呼冤之端矣。 大抵近來京外士夫家, 或稱以久遠田地, 或托以先代賜土, 無端起鬧, 誅求小民者, 不勝其多, 以是而鄕民切骨之患, 將至於不得奠生。 此後似此非理之事, 則凡事在六十年前, 勿許聽理, 卽是祖宗朝受敎。 毋論賜土與私田, 見失過六十年之久, 則民無得起訟, 官不爲聽理, 如是而若又不悛, 則施以非理好訟之律, 而先以此意, 嚴飭於京外聽訟衙門,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載瓚曰, 卽見京畿水使鄭學畊報本司辭狀, 則以其八耋老母, 病勢添劇, 急於歸護, 至有請遞之擧, 聞其情理, 有難强令察任, 公忠水使安宗厚, 以其身病難强, 屢呈辭狀, 而聞其實病, 果爲難强云。 京畿水使鄭學畊, 公忠水使安宗厚, 竝許遞,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載瓚曰, 苟非邊情師律, 則道臣不得直罷帥臣, 若使帥臣果有所失, 則當請令廟堂稟處, 而今此關西道臣之直罷帥臣, 且請攸司稟處, 有違體例, 殊甚疎忽。 且藩閫狀啓, 毋論緊漫, 必爲謄報備局, 自是規例, 而今番亦無謄報, 事體誠爲未安。 平安監司趙得永, 從重推考, 仍以此意, 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上曰, 北靑·端川作變吏·鄕用律事, 道臣狀啓, 則以四人爲首惡, 竝請一律, 而備局草記, 則以八人竝請一律, 無或過歟? 載瓚曰, 臣屢閱文案, 往復于有司堂上, 十分商量, 有所草記矣。 大抵端川民之突入官庭, 驅逐官長者爲四人, 而道啓之只以持杖者一人, 置諸首犯, 其餘三人, 以不持杖, 置之次律, 道臣事誠未得當。 旣入官庭, 則其同惡相濟, 凌犯官長一也, 豈可以持杖與不持杖, 有所區別哉? 以臣愚見, 四人之竝置一律, 斷不可容貸。 至於北靑民之庭辱邑倅, 火燒座首, 無異叛亂, 則亦不可以首犯·次犯有所區別。 此若歇看, 則見今紀綱日頹, 無變不有, 追逐官長之不足, 將至於侵犯監·兵使, 幾何不爲壬辰鞠景仁之變乎? 思之及此, 不覺懍然而寒心矣。 今日下詢之擧, 實出於大德曰生之意, 臣雖愚迷, 豈或全沒料量, 徒執曰殺之論而然乎? 今此兩邑作變之八人, 則關係甚重, 斷以一律, 不但爲北民一分懲畏之道, 亦所以使八路之民知有名分與紀綱, 此豈非古聖王生道殺人, 刑期無刑之意乎? 此不可以尋常處之。 臣意則八人竝用一律, 斷不可已矣。 上曰, 右相所奏, 儘有意見, 諸宰各陳所見, 可也。 榮輔曰, 守令以眇然一身, 坐鎭一邑者, 以有法令與名分也。 以吏民而無難凌犯之官長, 則將何以爲官長乎? 北俗頑甚, 旣有此無前之變, 則比如重病, 必用毒藥, 決不可尋常歇治而止。 此若歇治, 則國何以爲國, 人何以爲人乎? 大臣所請, 誠爲得當矣。 公轍曰, 今聞大臣所奏, 大有關於刑政矣。 世宗朝深軫民隱, 凡有冤枉, 許民之來訴於上司, 故相臣許稠曰, 以民而告訴其官長, 則事係綱常, 大關後弊, 決不可聽施云。 告訴尙不敢爲, 況親犯手勢乎? 顧今名分掃地, 漸不可長, 雖以好生之德, 宜念日後之弊。 臣意則依大臣所請, 斷以一律, 宜矣。 堯憲曰, 大臣·諸宰所奏, 誠有參酌者。 今此北民之斷以一律, 論其罪犯, 少無可惜, 依大臣言施行爲宜矣。 象奎曰, 小臣亦與聞草記, 此非尋常變怪, 今若歇治, 實有日後深長之慮, 論其罪犯, 決不可容貸矣。 罪止於侵辱官長, 雖無當死之律文, 而今此北民之作變, 旣係非常之事, 則雖或過於常法, 未爲不可。 此不但爲北民懲畏之道, 實爲朝家生道殺人之政。 臣意則依大臣所請施之, 誠宜矣。 溏曰, 大臣·諸宰所奏甚好, 此而若闊狹, 則日後之弊, 誠難言矣。 臣豈有他見乎? 載瓚曰, 宋臣張詠之治蜀也, 誅庫吏之盜一錢者曰, 一日一錢, 千日千錢, 其事雖微, 其漸不可長。 詠卽宋之名臣也, 豈以一錢之故, 而輕加誅殺乎? 誠以防微之意, 有此嚴法之擧, 古人謀國深長之慮, 可見於此等處。 今此北民之作變, 比諸盜錢者, 其輕重, 果如何乎? 上曰, 卿等之意如此, 草記當卽允下矣。 載瓚曰, 近見賓對諸宰, 懸頉漸多, 殆不成班儀。 若其有情有病, 無以登筵者, 固無可論, 而至於無端引病, 殆成應頉者, 誠極慨然。 以今日言之, 六卿之長, 爲任尤重, 職掌雖無可達, 事體固當齊進, 而兵判則以有實病, 言送廟堂, 雖不論責, 而如掌詞訟之官, 典邦禮之任, 比他職尤有自別, 而各自懸病, 無一進參。 以臣無似, 不能董率之致, 而論以朝體, 萬萬未安, 漢城判尹金羲淳, 刑曹判書韓用鐸, 禮曹判書金履度, 竝從重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載瓚曰, 臣以臺諫之無端違牌, 頃請譴責, 而警惕固無可論, 違傲轉而益甚, 若又請罪, 則反爲適中之端, 仍不提飭, 則朝體乖損, 漸無可言。 若非自上飭敎, 則臣等之一二提奏, 了無少益, 此豈不大可悶歎乎? 行公後無端違牌, 兩司諸臺, 竝姑施以罷職不敍之典,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載瓚曰, 臣以講學一事, 前有所仰達者, 而近來講筵之停廢已久, 臣誠爲之悶然矣。 雖以匹庶言之, 見今春煦漸長, 政是讀書之時。 況帝王之學, 異於匹庶, 國事之治亂, 生民之休戚, 莫不係於講學之勤與不勤, 則臣等之所仰望者, 惟在於殿下之勤學。 殿下亦豈不體念, 常常留心於講學上工夫乎? 雖委巷儒士, 詞章功令之業, 若不下一膝之工, 每患間斷, 無將進之效, 人君爲學, 尤當軫寒曝之戒。 伏願繼自今, 雖値有故之日, 亦爲開講, 毋或間斷, 是臣區區顒望者矣。 上曰, 間因事故, 未免停輟, 今日適値齋日, 當爲召對, 而明日晝講, 已有命矣。 載瓚曰, 近日法講久停, 經筵之任, 徒侈其銜, 便同冗官, 而顧名思義, 則豈亶然哉? 今若勤學勤講, 日開法筵, 則惟彼經筵之臣, 曷敢不各自勵精, 竭蹶盡職, 而近見纔有除旨, 輒尋辭單, 必欲圖遞之不暇者, 職由於講筵久曠之致也。 自今以後, 經筵之無實故而呈辭者, 自政院, 初勿捧納之意, 嚴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上曰, 諸宰進前奏事, 可也。 榮輔曰, 本曹正郞金思羲, 以病呈狀乞遞, 已閱月矣。 今聞病勢不至難强, 而屢度促出, 一向引病。 雖以年久供職, 意在圖遞, 而若其所任, 則不輕而重, 臣之仰請仍任, 纔過半年, 今不可許其遞解。 久任郞官, 有難一任其瘝曠, 令該府拿問處之, 何如? 上曰, 拿處姑爲安徐, 令政院發牌, 申飭, 可也。 出擧條 上曰, 玉堂如有所懷, 進前以奏, 可也。 錫祜曰, 大臣以講學一事, 有所仰勉者, 夫帝王出治之本, 不外乎講學二字矣。 是以大禹聖人也, 猶惜寸陰, 殷湯明主也, 亦懋時敏, 而傅說之告其君曰, 惟斅學半, 念終始典于學, 厥德修罔覺。 蓋慮其有始無終而然矣。 中間講筵之停輟, 非不知或値齋日, 或値動駕而然, 講學之工, 如或間斷, 則實有一曝十寒之歎, 可不懋哉? 顧今春晷漸長, 政是惜寸陰懋時敏之時, 小臣見方待罪經幄, 而素學空疎, 挾冊登筵, 在臣身雖極榮耀, 在聖學少無輔益, 只切慙恧而已。 林下儒賢, 自有其人, 誠心招延, 置諸經幄, 討論經史, 諮訪治道, 則必有啓沃之效, 是臣所區區之望也。 上曰, 春寒尙未已, 稍俟和暖, 當敦諭招致矣。 上命次對諸臣先退, 載瓚等退出。 義浩曰, 進上瓊玉膏監製, 以初一日擇吉, 提調今日當往北漢矣。 提調以下醫官·員役輩盤纏, 依例令惠廳磨鍊以給乎? 上可之。 仍敎曰, 今日坐直都承旨, 左承旨爲之, 召對時同爲入侍, 可也。 仍命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