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戊戌十一月二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大王大妃殿垂簾, 藥房入診,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都提調李止淵, 提調趙秉鉉, 副提調趙秉龜, 假注書李命允, 記事官洪在龍·鄭基世, 檢校待敎金英根, 左副承旨金箕晩, 假注書徐相敎, 事變假注書趙光濬, 行兵曹判書朴岐壽, 行護軍李完植·金興根, 副校理金基纘, 以次進伏, 醫官崔喧·金時中·金珪·秦慶煥, 進伏楹外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止淵等進前奏曰, 冬候漸深, 數日寒事此劇,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順矣。 止淵曰, 醫官入診乎? 上可之。 暄等以次診候訖, 退伏奏曰, 脈候左石三部調均矣。 大王大妃殿曰, 醫官先退, 次對爲之。 止淵曰, 向者前司諫李家淳疏陳禮安縣結役·還弊·軍額·籍法·吏額等民瘼, 而結役一事, 令道臣詳覈狀聞, 其外諸條, 亦爲矯革之意, 筵奏行會矣。 卽見慶尙監司權敦仁啓本, 則枚擧會査官牒呈, 以爲, 今以疏語, 參互報辭, 或不無多少逕庭, 而剩結二百五結之歸於公用, 係是久例, 不免襲謬。 昨年給災中二結零之未俵, 數雖甚些, 猶有做錯, 揆以結法, 恐難全恕, 令廟堂稟處。 其餘諸條, 從長措處計料爲辭矣。 該縣以斗小之邑, 官殘戶縮, 自有結役偏苦之患, 此非該邑獨有之弊, 而至於結剩之襲謬, 災俵之零餘, 俱係違法, 有難仍置。 且有都結罷後不卽措處之失, 該縣監, 令該府拿問處之。 剩結今旣現露, 來頭自歸實摠, 分付道臣, 使之依法區處。 雖以臺疏言之, 居其土論其官, 已非忠厚。 況其遣辭, 多有過實, 未可曰殘邑救弊之要論, 適足爲頑民拒納之口實, 其在警後之道, 不可以臺言而曲恕。 前司諫李家淳, 施以譴罷之典,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剩結還實, 在法當然, 而殘邑事情, 必當尤不成樣, 分付道臣, 爛加商確, 以爲民邑支存之道。 臺臣之居其邑論其官長, 已非道理, 又言多爽實, 不可罷職而止, 施以削職之典, 可也。 出擧條 止淵曰, 卽見京畿監司洪學淵狀啓, 則備陳振威縣民散凋弊之狀, 仍請該邑甲午至丙申未納兩稅米五百七十二石零, 太二十七石零, 以詳定例代納, 華城所管軍錢一千四百兩, 特許限年排納事, 令廟堂稟處, 而犯逋吏奴, 自本營從重勘處爲辭矣。 近來畿邑之兩稅愆納, 便成恒習, 雖曰荐値歉荒, 爲守令者, 苟知稅法之嚴重, 則豈容如是乎? 向來陽智·竹山兩邑之特施闊狹, 乃是格外之曠典, 則道臣之視此爲例, 又有煩請, 雖出爲民之意, 實非守經之道, 該道臣推考警責。 振威事勢之莫可支存, 誠與陽·竹一般, 今若責納本色, 非但無期可捧, 又將盡失餘民。 朝家旣知其實狀, 則似不當彼施此否。 該邑兩稅各年久未收, 依狀辭許令代錢上納。 此路旣開, 轉相望倖, 則恩無可繼之道, 法有永弛之患, 來後則一切嚴防, 更無敢煩陳之意, 嚴飭。 華城所管軍錢排年之請, 比諸稅納, 無甚關重, 何足靳持? 一體許施,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華城所管軍錢, 數旣不多, 特爲蠲減, 可也。 出擧條 止淵曰, 頃因禮曹判書趙秉鉉所奏, 江陵流亡, 還令道臣査櫛登聞之意, 筵奏行會矣。 卽見該監司洪穉圭狀啓, 則以爲, 該府丙申限五年排捧穀七千七百七石零內, 丙申·丁酉全數未捧, 兩年耗條三百四十六石零, 亦爲虛勘, 而其中時存民未捧及吏奴逋各穀三千二百五石零, 方依排年, 刻期準捧, 流絶民還各穀四千八百四十八石零, 區別衙門, 修成冊上送爲辭, 時府使罪狀, 請令攸司稟處矣。 向於禮判擧條稟覈時, 已示採施之意, 而令道臣査櫛者, 不過欲知其實數也。 民還區別之際, 難保無逋穀相蒙, 而道啓所陳如此, 必有詳悉其實狀而然者, 旣欲別般軫救, 何足以其數之稍多, 有所靳持乎? 該府流絶民還四千八百石零, 姑令停捧, 以待年豐。 大抵排捧之無實, 類皆如此, 爲守令者, 安得免當勘, 而此非時倅獨當之罪。 且今歉歲弊邑, 交遞可悶, 姑爲分揀, 使之戴罪擧行, 以責來效,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近來莫痼之弊, 未有甚於田政。 試以八道時起元摠, 較之三十年前所縮, 無慮爲屢萬結, 而次次上溯, 以至庚子改量時, 則殆減八分之一。 下則奸僞日滋, 上則經費日絀, 爲今之道, 只有改量一着。 故臣於先朝, 亦嘗疏請, 至有成命, 而旋以僉議不一而止, 則姑無以更爲議到。 第念結縮多由冒減, 此固守令方伯不能査櫛之責, 而至若陳廢之實未起墾者, 亦爲不些。 蓋其永作川浦, 失其故形之外, 雖有膏沃可耕之處, 若田主不能自辯, 他人無以侵占, 又慮闢荒之後, 卽懲稅役, 遂使生穀之土, 仍作汚菜之田, 言念民天, 豈不可惜? 謹按宋太宗時, 命州縣曠土, 許民佃爲永業, 仍蠲三歲租, 而悉書守令勸墾之數, 爲之旌賞, 仁宗時, 詔民流積十年者, 其田聽人耕, 三年後收賦, 國典有過三年陳田許入告耕之文。 又增註曰, 陳田告及起耕者, 三年後始令納稅, 或田主來爭, 則以所耕三分一給田主, 二給起墾者, 耕食十年, 始許均分。 此皆出於務農勸民之至意, 而或恐尺寸之有荒廢也。 今宜申明舊規, 俾各遵行, 參用宋朝已例, 就各邑每年槪狀中新起條, 另加考核, 以爲黜陟之政, 則其於民食國計, 不爲無補。 以此措辭嚴飭於諸道·諸都,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所奏深得務本之要道。 以此意嚴飭諸道, 俾有實效, 守令之勸墾勤慢, 當有殿最黜陟, 而民人中如有出力廣墾者, 隨卽狀聞論賞, 以爲激勸事, 一體分付, 可也。 出擧條 止淵曰, 近來畓農之偏被旱災者, 卽寢廢付種, 專尙移秧之故也。 移秧古無是法, 我國中古以後, 始自南中, 而諸路轉相倣效, 至于今遂成通規矣。 蓋付種則必四耘五耘而方能食實, 移秧則不過二三耘, 可收全功。 故農民之惰於服力者, 厭勞而取逸, 一以移秧爲務。 然殊不知付種之被旱者, 一番得雨, 便着根勃興, 移秧之待雨者, 少或値旱, 遂束手失節, 可勝嘆哉? 民之所欲, 天雖曲從, 難保其趁移必雨, 逐歲靡忒, 則與其移秧而倖望食效, 曷若付種之十全無虞也? 古嘗設法而禁之。 故移秧二字, 不敢登聞於朝廷, 到今雖無律文之可考, 而在朝廷懋農之政, 不當使之耽近利而昧遠害, 則禁之也, 誠宜矣。 地形與水源之不可不移秧處, 惟當循勢相時, 不必苛禁。 至於前所付種, 而今爲移秧者及野地之强爲灌引者, 高燥之專望天水者, 令地方官躬行審視, 曉告農民, 必使付種, 無復移秧, 則雖或不幸有暵乾, 庶不至全然無秋。 以此意行會諸道, 俾各遍飭列邑, 揭諭坊曲, 以爲慮患懋實之地爲好。 故竝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所奏好矣。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各司卯酉仕之法, 欲使凡百有位, 各執所事, 未暇暫曠之意也。 年前申飭之後, 詞訟衙門, 雖不至全弛, 而錢穀衙門, 則乍行旋廢, 入直外諸郞之仕進者絶罕。 故各所掌上納之來也, 輒曰該郞之不坐, 而或入庭日久, 雇人守直, 或入直代捧, 出尺延拖, 色吏逗留, 多負烟債, 畢竟其害, 歸於邑民。 且應下之遲滯, 亦多各司各貢之貽弊, 此皆卯酉仕不勤之致也。 庶僚怠官, 豈非紀綱攸關乎? 無事之時, 排日齊進, 雖似無別般修擧, 多務之際, 趁時應接, 不害爲恪勤奉職。 自今詞訟及錢穀各衙門, 逐日卯酉仕, 各別申飭, 進不進單子, 每十日修呈本司, 有時發遣郞廳摘奸, 如有執頉, 該官嚴處外, 該司堂上, 亦難免不飭之責。 以此意申明分付,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近來庶官之不有朝飭, 專事取便, 此由於寬恕太過, 無所懲畏而然。 此後則隨現論勘, 勿爲饒貸, 可也。 出擧條 仍敎曰, 大臣如是爲奏, 自上雖如是申飭, 似必無見效矣。 止淵曰, 此後則進不進單子, 當各別申飭矣。 大王大妃殿曰, 今雖以進不進單子言之, 暫時仕進, 秖書進字而退, 有何所益乎? 此是紀綱日頹, 無所忌憚而然矣。 且非但郞官爲然, 無論官之大小, 誰有恪勤奉職之人乎? 止淵曰, 如臣無似, 不能董率, 所以致此也。 大王大妃殿曰, 予婦人也, 大殿春秋未盛, 何以擧皆知之乎? 今日所望者, 惟大臣也。 止淵曰, 昨年大臣, 以各陵各司假官替直事, 筵奏申飭, 而尙多有占便襲謬之習云。 該曹之不有令飭, 隨請曲循, 是豈事體, 而政院之一無考察糾正, 亦甚慨然。 更加嚴飭吏禮曹及政院, 一依昨年擧條施行。 以敦寧府言之, 參奉外諸官員, 若無敦寧, 則除拜後便卽呈旬, 故參奉長時獨直, 如有不得已之事故, 則不敢請番於僚官, 而輒爲圖得假官, 甚則假官在直, 反多於原官, 果何名色, 亦何道理乎? 銓曹差擬之際, 若以有敦寧人備數, 則宜無此弊, 而近來蔭官之有敦寧者漸罕, 故未免通融擬望, 雖無敦寧, 旣爲其官, 則全無所事, 任其瘝曠, 實無義諦。 自今敦寧府官員之無敦寧人, 使之從權供仕, 按例遞直之意, 定式施行,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摠戎使金煐, 向承調理行公之命, 分義所在, 固當更不稱病, 而其後數次賓對, 一未登筵。 蓋其眼疾與脚病, 果難是月可瘳, 則將兵重任之一向虛縻, 國體苟艱, 誠非細故。 其時旣有恩敎, 到今姑不請譴, 而若自上特賜體諒, 則似爲公私兩便。 故敢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摠戎使許遞, 可也。 出擧條 箕晩曰, 摠戎使金煐許遞事, 命下矣。 將兵之任, 不可一刻無摠察之人, 何以爲之乎? 上曰, 以禁將兼察, 可也。 出榻敎 箕晩曰, 禁衛大將李完植, 摠戎使兼察事, 命下矣。 兼察摠戎使李完植, 旣已登筵, 使之聽傳敎, 何如? 上可之。 出榻敎 止淵曰, 摠使旣蒙體諒, 而以若病狀, 詞訟劇任, 尤難强策, 所帶刑曹參判, 亦爲許遞, 其代令政院政官牌招, 開政差出,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日前畿伯, 以安城郡殺獄罪人逃躱, 限內未捕事, 兼任竹山府使張洛賢, 依定式來等殿最, 降考施行之意, 有所啓聞矣。 失囚未捕邑守令, 依松田失火例勿罷, 只令降考示警, 果有年前定式, 而竹山以弊敗之邑, 値賙賑之憂, 且該倅自來有治績, 因兼邑事罷譴, 實爲可惜。 今番則姑爲參恕之意, 令畿伯知悉, 似好, 而蓋此定式, 不無窒礙者, 堂下守令降考, 固不至官職去就, 堂上守令, 若被降考, 便爲罷官, 烏在其勿罷之意, 而堂上堂下之罪同罰異, 亦豈非斑駁之甚乎? 臣意則自今凡失囚未捕之守令, 令本道依例論啓, 而金吾議律時, 以公罪施行, 降考一款, 置之爲便。 故因言端, 竝此仰達矣。 大王大妃殿答曰, 所奏好矣。 依爲之。 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敎曰, 日前嶺伯之疏, 何如? 止淵曰, 今日欲爲稟處, 而多有商確之端, 未及仰奏矣。 大王大妃殿曰, 道臣亦豈不念今日國計之罔涯, 而十五邑民勢, 必有捨此而無着手之道, 故似如是爲請矣。 非但此邑爲然, 到處皆如是, 民事誠慘然矣。 未知何以措處, 而須商確善爲之也。 止淵曰, 崇品重臣, 出按外藩, 以民事陳疏, 事體尤別矣。 今此下敎誠至當, 而曠蕩之典, 若獨於此諸邑施之, 則猶可格外請施。 今則到處皆然, 雖以畿·湖言之, 亦多闕額, 其何可到處輒施乎? 三年停疤之請, 最爲難處。 大抵無論某邑, 冒頉閑遊之民, 不爲不多。 朝家明知其如此, 而使之勿爲疤定者, 甚非綜核之政, 此等處尤宜商量矣。 以兩稅言之, 雖望其蠲減, 而此亦絶罕之例, 是豈自下遽然議到者乎? 大王大妃殿曰, 無論如何, 須思善爲之道也。 自上旣聞之, 道臣又如是陳疏, 何可恝視乎? 止淵曰, 自廟堂事係經法之外, 則實難許施矣。 大王大妃殿曰, 若有從便爲之之道, 尤好矣。 兩稅未納, 合爲幾何? 止淵曰, 竝軍錢未收, 合爲二萬餘兩。 數雖不多, 而非但兩稅法意甚嚴, 他邑若皆寅緣希覬, 則豈非難繼之道乎? 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就座。 箕晩曰, 諸宰奏事。 岐壽等曰, 無所奏矣。 箕晩曰, 玉堂所懷陳之。 基纘曰, 無所懷矣。 箕晩曰, 今日賓對, 兩司無一人進參, 事甚未安。 違牌諸臺,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止淵曰, 日前香室官員事, 旣有處分, 而訓導輪直, 未可謂之假官。 臣於年前待罪吏判時, 以成均參下不足之時, 則四學訓導通融遞直, 有所定式, 囚供之自稱假官, 似甚模糊矣。 日前輕囚放釋時, 兩官旣已蒙放, 則此亦別無加罪之端, 而事近屑越, 俄未敢仰奏矣。 大王大妃殿曰, 金圭衡身爲原官, 出直已久, 而在直之人, 以其身病, 屢次請番, 仍不入來, 至於闕直之境, 是豈道理乎? 今聞大臣所奏, 與其供辭有異矣。 且旣施飭, 議處公事, 當有處分矣。 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先退, 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