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丑四月初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左副承旨徐憲淳, 假注書韓應淳, 事變假注書張德良, 記事官趙然昌·洪祐健, 右議政趙寅永, 行吏曹判書權敦仁, 行禮曹判書徐憙淳, 知中樞府事金蘭淳, 戶曹判書趙秉鉉, 行大護軍李羲準, 兵曹判書金左根, 知訓鍊李惟秀, 行護軍任聖臯·李完植, 校理李正履,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寅永進前奏曰, 近旱頗甚, 昨雨雖未快注, 餘意尙多, 方此慰幸。 然日候甚蒸濕,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 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 中宮殿氣候, 何如? 上曰, 安順矣。 上曰, 次對爲之。 寅永曰, 人主之職, 以政爲本, 政之本, 在於學, 不勤于學, 而能施有政, 非臣攸聞。 況我殿下已屆志學之齡, 又當臨政之初, 尤可不朝乾夕惕, 加倍於前乎? 務時敏厥修乃來, 所以戒高宗也, 日就月將, 學有緝熙于光明, 所以戒成王也。 苟無時敏將就之工, 則何以致殷周郅隆之治哉? 臣以講學一事, 前後仰勉亦屢矣。 誠淺辭拙, 未摡聖聽, 臣固慙悚之不暇, 而愚忱耿耿, 終不敢自抑, 又此冒陳, 唯殿下察之。 試以今春四朔言之, 經筵三接, 一例停免, 間或召對, 作撤無常, 昨日如是, 今日如是, 何以望聖學之日進, 而此皆頒諸朝紙布之八方者也, 於是乎環域臣民, 擧切憂歎, 有以窺殿下典學之誠何如也。 又以臣受國厚恩, 備位大官, 徒懷拂逆之懼, 全虧輔導之義, 上不能引君當道, 下不能不可則止, 譏責四至, 無以自解, 臣雖欲含默不言, 其可得乎? 召對之例, 原爲三講之間, 無時頻接, 則勤學之規, 卽此可見, 而今或全撤法講, 只行召對, 大非祖宗故事也。 殿下不必遠求, 試以我肅·英兩朝御講之勤, 曁我正廟春邸, 純廟初年講課, 考諸日記, 則可以燭臣言之不敢誣也。 伏願殿下, 大奮聖志, 克勉聖功, 以講以對, 罔或間斷, 俾聖學有成, 王政有本, 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 卿言若是綣綣, 可不服膺? 出擧條 仍敎曰, 肅宗·英宗兩朝講課, 令政院謄入, 可也。 寅永曰, 頃因義州府尹李圭祊狀啓, 犯越罪人穩城居鄭廣潤·池亨叔, 鍾城居介仁元, 情節居住, 往復該道, 詳査狀聞之意, 草記行會於關西道臣矣。 卽見平安前監司金蘭淳狀啓, 則枚擧咸鏡監司回移及各人招辭以爲, 三名居住, 昭載原籍, 而自北至江界, 初非彼境可犯之地, 茂山之三池, 元無彼人相逢之處, 而終是漫漶, 稱以逢雪迷路, 我境被捉云。 且發日字之昨年九月則丁寧, 犯越地境之茂山三池, 亦不差爽, 而冒犯越境, 罪關罔赦, 請令廟堂稟處矣。 犯越之法, 至爲嚴重, 罪人施以一律, 道帥臣革職, 地方官定配, 自是不易之典, 而今此鄭廣潤等三漢招辭, 俱稱逢雪迷路, 屢次盤覈, 一事粧撰, 究厥情狀, 誠爲痛惋。 而第念此漢輩故犯之奸狀, 旣無以明的取證。 且彼境被執時, 已有吉林將軍問情, 與今道査, 別無異同, 則在我之道, 又難以故犯, 勒定其律, 在前如此之類, 多有參酌之例。 犯越罪人鄭廣潤·池亨叔·介仁元, 竝以次律施行, 減死島配。 罪人等, 旣以迷路用次律, 則道·帥臣·地方官論勘, 置之。 仍令槐院, 將此事意, 撰出咨文, 定禁軍下送灣府, 以爲傳致鳳城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卽見開城留守徐左輔所報, 則以爲, 支放見縮, 爲三千兩, 而今年條則從長變通, 徐圖維持, 昨年條則旣無預備, 專靠區劃云矣。 此事始由湖南穀請得, 限年取耗, 以爲勑需, 而中間忽以支放不足, 每年割本, 今至初無元摠, 而又請給代, 事之無謂, 莫此爲甚。 況比年題飭, 每以更勿煩報爲辭, 而有若按例應劃者然, 所當一切防塞。 而今報中, 自今年當有自本府某樣措處之道, 昨年條則無由辦出云, 想其事勢, 容或無怪。 姑以嶺南左兵營山城穀耗條折米一千石劃給, 使之從便取用, 此後則無得如前請劃事, 另加嚴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向因惠堂筵奏, 以大同愆納守令拿處事允下, 而第見王府議律, 則皆以笞五十勘放矣。 謹考通編漕轉條, 發船過限守令, 奪告身, 不爲畢納者, 以制書有違律論, 稅貢條貢物未納, 六司以上守令罷黜云, 則今此大同之經年未納, 豈可但以笞五十勘放乎? 況且正供所出, 元非民間未捧, 職由於吏鄕之惟意攛挪, 守令之不事蕫督, 而法紀日弛, 無所懲畏故也。 今若以輕律還職之例, 開後日無窮之弊, 則上納趁期, 尤無其望。 當初該廳之不請先罷, 該府之竝施輕比, 俱未免失着, 而事涉旣往, 有難一一追改。 至如愆納擬律, 則不可不參互於通編所列, 事目所載, 從重勘處, 然後庶合事宜。 以此提飭,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宗廟朔望祭與節祭·別祭, 享官差定之例, 大祝則爲二員, 齋郞·祝史則只爲一員, 故每於將事之際, 不爲苟簡之患, 而或値該官不時之病頉, 則每每有廟司替行之擧, 莫重之地, 極涉未安。 自今齋祝, 竝依大祝例, 各以二員塡差, 俾無臨事窘跲之弊, 似合事宜。 又於差享之禮節, 不必有妨。 以此定式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文臣講製之式, 載在通編, 專出於肄習勸課之政, 而挽近此事, 擔閣已久, 新進名官, 竝與規例而未能知, 是豈立法之本意也哉? 繼自今, 依原定式爲之, 或親臨或命官, 臨時稟旨擧行, 則非但爲修擧之一端, 又可以漸磨成就, 丕贊右文之治, 而武臣專經, 文臣試射, 亦宜一體申明,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同文彙考之次次繼刊, 自是該院故例, 而今此未及繼刊者, 已爲十餘年之久, 委屬悶然。 戶曹判書趙秉鉉, 校正堂上差下, 使之檢飭刊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卽見秋曹囚案, 則重罪之未覈者, 至於十人之多, 經年滯獄, 極爲悶然。 刑曹堂上, 令政院牌招開坐, 使之會推, 以爲不多日內勘案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臣以千萬無所肖之蹤, 當千萬不可勘之任, 首尾三載, 蔑一猷爲, 百度委靡, 益復落下, 此皆任非其人之咎也。 臣之丐免之情, 食息未忘, 譬如眇者之欲視, 跛者之欲起, 而特緣事會多舛, 未敢言私, 拖至于今矣。 臣旣不量而入, 試又蔑效, 則雖欲貪寵戀位, 久冒匪據, 不可得也。 且我殿下新摠庶務, 四方拭目, 尤宜以大中至公之情, 奉三無私, 以勞萬民, 而如臣庸愚, 又添外屬, 假使臣德望足以鎭物, 才猷足以經世, 已不免仰累聖德。 況驢技已窮, 駑力已竭, 而重之癃痼之病, 日甚一日, 雖欲自强而不能者乎? 臣夙夜思惟, 爲國家計熟矣, 在臣義諦, 只有請去之一着而已, 在殿下處分, 亦有許退之一着而已。 夫然後博選賢德, 置諸廟堂, 俾贊從欲之治, 則民情可慰, 國事可做, 君德可光, 此實臣悉罄肝肺之悃也, 斷斷非謀身避事之意。 惟願殿下, 亟賜黜免焉。 上曰, 此豈卿辭免之時乎? 大非所望, 更勿爲如是之言。 寅永曰, 臣之求退, 厥惟久矣, 連値國家之多事, 未敢言私, 今始陳懇, 冀蒙恩諒, 聖敎如此, 私心誠抑塞矣。 上命大臣就座。 憲淳曰, 諸宰奏事。 敦仁曰, 前月幸行時, 京幾[京畿]儒生金在祿等, 以故進士兪宅基貤贈事上言, 啓下臣曹矣。 宅基之爲辛壬凶黨所媢嫉, 誣竄北關, 竟不免冤死, 果如儒生所籲矣。 其同時被禍之如李喜之·沈尙吉·洪義人, 擧蒙恩褒, 而宅基之獨漏於一視者, 久爲公議之齎鬱, 今當舊甲重回, 無怪多士齊請。 特施持憲之贈, 恐合褒嘉之典,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蘭淳曰, 江界之慈城·三千, 兩坊設邑之議, 前後繡啓, 備盡臚列, 于今幾年, 尙未見施, 以其事巨力綿, 猝難遽始也。 臣於三載之間, 多有所察識者, 其俗則塞北之土, 本自獷狼, 其民則聚散之類, 元無根基。 環千里遙居之官, 旣無以統領, 一隅自在之氓, 初不識法紀, 攘奪也殺害也犯越也奸淫也, 許多奸狀, 恣行無忌。 若此不已, 則不知何樣變怪, 作於何時, 有識之憂歎, 容有極哉? 若其邑吏之從中剝割, 又是居民莫保之端, 而愈出愈奇, 難以殫擧, 顧今事勢, 不可不設置一邑, 以爲鎭撫奠安之道, 而至如丁錢防守等事, 令道臣從長爛商, 善爲措處, 則似無相妨之處, 而事係創始, 下詢大臣處之, 何如? 上曰, 大臣之意, 何如? 寅永曰, 此地設邑之論, 厥惟久矣。 蓋以國初設邑之地, 中間革罷, 而以今江界邑治相拒言之, 則遠爲四五百里, 近亦不下數百里, 此何以管領照檢乎? 前道臣, 方自該道遞歸, 當悉事勢, 而大抵郡邑之設始與革罷, 俱係難愼。 先以此意, 關問於今道臣, 使之博採民情, 詳審地形, 仍將事力難易, 具意見狀聞後稟處, 似爲穩當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蘭淳曰, 兎城鎭革罷事, 因淸南繡衣別單, 廟堂回啓, 以遽爾革罷, 則其在重關防備不虞之義, 恐不免逕庭, 令道臣爛商矯捄之策, 條列登聞之意, 有所知委矣。 該鎭在西北之交界, 爲衝要之關防, 當初設始, 意有所在, 則到今革罷, 固難議到, 而見今鎭樣不成, 民戶盡散, 只有六七官屬之家。 欲捄鎭弊, 當在民聚, 而昔之居民, 本以弊鎭而離去, 則今之募民, 豈肯爲鎭而還集? 如無鎭役之侵責, 必見民戶之依舊, 與其有是鎭而無是民, 不若聚其民而爲其防, 而全然廢棄, 終涉難愼。 鎭名則姑令革罷, 防守則依前設置, 以邑校中可堪者, 移給鎭將之料, 使之守直, 恐合事宜。 令廟堂稟處,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蘭淳曰, 臣自西藩來, 今始登筵, 以道內事, 有不得不仰陳者矣。 以軍餉穀割本取用事, 因淸南繡衣別單, 廟堂回啓, 有關問道臣, 從長啓聞之知委矣。 元穀旣不得加摠, 用下亦無以減數, 每年割本, 勢所必至, 變通之政, 不容少緩。 必有十餘萬石之加數, 以耗取用, 然後始可無割本之歎, 以今枵儲, 猝難議到。 本道巡錢穀, 除却城餉, 爲五千二百餘石, 以此添付軍餉, 年年取耗, 一體放下, 則數雖無多, 猶賢乎已。 往在乙未, 道臣爲軫此弊, 以遼木庫錢三千兩, 補軍庫錢三百兩, 守堞儲留錢二千七百兩, 狀請作穀, 限五年添餉, 至於昨年, 已爲限滿。 當初定限, 爲念營儲之見乏, 而今無他道, 此又減數, 則其爲割本, 愈往愈甚。 自今年依舊作穀, 以爲補用似好, 令廟堂稟旨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蘭淳曰, 今臣新從西土來, 可不以西土物情仰達哉? 贈統制使許沆立殣之節, 已有酬報之典, 而其子楫, 曾以三水府使徑遞, 多年棄置, 貧寒到骨, 大爲西人之咨嗟, 此亦不可不念。 令吏·兵曹, 隨窠收錄, 以慰西土之人似好,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蘭淳曰, 前縣監金海植, 以補賑之功, 得此平澤縣監, 以其親病, 見遞於赴任之前, 獨未蒙近年已行之例, 在渠豈無向隅之嘆乎? 一納二萬, 前所未有以其所納, 賴活甚多, 今其所受, 有名無實, 有若受帖者然, 有非朝家激勸之意也。 依已例隨窠更差,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寅永曰, 補賑人之積滯, 誠悶然矣。 非但渠輩之抑鬱, 有欠於朝廷信令之道。 分付吏·兵曹, 使之次次收用似好, 今因言端, 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此爲之, 可也。 憲淳曰, 玉堂所懷奏之。 正履曰, 無所懷矣。 憲淳曰, 今日賓對, 兩司諸臺之竝爲違牌, 事甚未安。 不可以本職之纔已蒙遞, 置而勿論,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憲淳曰, 注書讀批之際, 有所做錯, 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上命大臣先退, 命史官就座。 仍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