검색
상세검색 문자입력기
승정원일기 2499책 (탈초본 122책) 철종 1년 2월 5일 무진 19/21 기사 1850년  道光(淸/宣宗) 30년

○ 前正言朴文𨥺疏曰, 伏以居諸易邁, 孝定殿虞卒已過, 居然符桃改火, 恭惟我殿下拊時隕廓, 益復如新。 仍伏念臣以遐逖疎陋之踪, 被晠明作育之化, 濫齒釋褐, 猥跡從仕, 曾忝臺職, 而少無涓埃之答, 退淹旅邸, 而徒有犬馬之戀。 幸際我殿下作興嗣服之日, 天運再昌, 邦籙無疆, 八域騰願戴之頌, 百司奏咸熙之績, 玉班濟濟, 王庭夬夬, 如臣蠢茸, 何用更贅? 太陽太阿之下, 爝火鉛刀之無所功, 臣非不知也。 然而行潦細勺, 河海不却, 蒭蕘一得, 聖人必擇, 臣以區區謏淺, 早擬叫閽, 而囁嚅趑趄, 延拖至今, 中夜耿耿, 不禁念時之汍瀾, 白晝咄咄, 益切無補之愧忸。 今若以時晚事屑而自止, 則是乃負君父也, 負己心也, 玆敢不避猥越, 仰瀆崇嚴。 幸勿以人微而廢言, 則從此以往, 臣當退伏田廬, 歌詠耕鑿, 永作聖世之閒民, 斯亦榮矣。 伏願殿下, 特垂四聰, 俯納寸管焉。 臣竊伏見自古聖王之御世也, 莫不制爲一王之美法, 年深法久, 不免弊生, 故繼體之君, 亦必隨弊隨捄, 以措時宜, 三古之所以長久者, 皆得此道故也。 嗚呼, 國朝文治, 尊尙三古之道, 憲章制度, 煥然可觀, 夫何近古以來, 法滋久而令漸不振, 物極熾而俗漸不淳。 外若醇醇然太平, 而內實岌岌乎瀕殆, 以至於今日殿下履服之初, 則無一物不病, 無一事不斁, 公私之俱困, 莫此時甚焉。 若不大張治具, 擧直措枉, 國之弊源, 終未可捄也。 雖然捄弊之道, 必察其先後本末之序, 然後功可易就而效可易得, 臣請以當今急先務六事, 條以陳之。 其一, 勤講筵以達治體也, 其二, 開言路以張士氣也, 其三, 察民隱以明黜陟也, 其四, 革科弊以進賢材也, 其五, 振國綱以尙廉恥也, 其六, 弘仕路以壹遐邇也。 嗚呼, 人主一心, 卽萬化之原, 故以窮格之工, 爲修治之本, 窮格修治之資, 舍經史奚以哉? 惟我殿下睿智天成, 講筵日開, 晝以繼夜, 惟恐不及, 朝野見聞, 莫不欣欣然相告曰, 吾王之好讀書也, 何以至此? 此誠我東方千一淸河之運, 五百興王之期也。 然以臣愚見, 猶有所妄度者, 今日講筵之上, 啓沃之臣, 非不自足, 而未聞有山林宿德之士一人, 得參是筵者, 此豈非一大欠典乎? 遺野之賢, 難進易退, 故爲君者, 必禮以致之經幄之中, 講學之暇, 兼論治道, 爲參酌濟用之具, 此則不必他考, 我祖宗朝舊例, 布在成憲, 殿下何不效以行之乎? 蓋設講之義, 非以文字訓詁爲也。 講經傳則必若親承聖賢之誨, 以辨我人心道心之源委, 講史策則必推歷代帝王之蹟, 以定我勸善徵惡之鑑誡, 然後可以鍊達治體, 而又其所以濟治之方, 雖聖王哲辟, 必待賢臣共之。 夏禹之一饋十起, 周公之一沐三握, 良由是也。 且治法之大經, 備載於朱夫子戊申·己酉封事, 本朝則先正臣李珥所進聖學輯要東湖問答, 先正臣宋時烈所進前後封事, 皆方今致治之要義也。 惟願殿下, 命進此等諸書, 又招巖穴養德之士, 朝夕講明之, 則日新時敏之效, 不讓於成湯·武丁矣, 臣所謂勤講筵, 以達治體者此也。 嗚呼, 人主以緲焉一身, 高拱深宮, 若無自下之進言, 萬方之許多情僞, 安得一一盡燭? 是以·之盛, 猶有誹謗之木, 後世賢君, 亦莫不從諫而改過, 納猷而圖治, 靑史所載, 歷歷可指。 古語云, 藥不苦口, 則不利於病, 言不逆耳, 則不利於行, 在下之道, 必以盡直無諱, 爲盡言之忠, 在上之道, 必以虛己無私, 爲納言之禮。 是以聖舜之朝, 大禹猶以無若丹朱傲爲戒, 漢文全盛之時, 賈誼猶謂痛哭者一, 君臣相愛之情, 本當如是矣。 至於我朝臺風, 亦無愧古昔, 不意近世政令, 專務於循例姑息, 而諱言之風, 已成痼疾, 納諫之章, 書吉而不書凶, 召對之席, 言善而不言惡, 所謂言責, 不過文具, 故上不聞其失, 下不通其情, 雖欲致治, 其道末由也。 且向者姜繼遇十條陳疏, 其說弊捄弊者, 頗多好處, 殿下旣下嘉納之批, 則必宜令廟堂, 逐條存拔 亟爲施行, 可也。 不此之爲, 徒以爵級賞之, 臣恐自此以後, 迂疎之士, 不必慮事進言, 而將以浮文一章, 看作干祿之堦梯也。 惟願殿下, 亟下懇惻之綸, 求言于多士, 而以勿論職責防閑, 勿拘疏章格式之意, 昭布八方, 嘉言一至, 卽命施行, 則士氣必張, 而讜論日聚, 經邦濟世之策, 不外是矣。 臣所謂開言路, 以張士氣者此也。 嗚呼, 王者以民爲天, 民若愁怨, 天道不順, 而國從以危, 故曰, 民惟邦本, 本固邦寧。 吾東今日生民之塗炭已極, 而其中尤爲倒懸之勢者有三, 曰糴弊也。 結弊也。 軍弊也。 何謂糴弊? 古之爲糴也, 本以活民, 今之爲糴也, 將以殺民, 其弊也邑各不同, 倉各有異, 實難枚擧, 而惟有一段矯捄之道, 無論某穀某條, 一遵半留半分之古例, 則其爲利民, 不翅若年登。 又禁倉吏分石之弊, 有犯之者, 嚴刑遠配, 限己身不赦, 則吏奸必息, 穀實必精, 而民無冤徵之怨矣。 何謂結弊? 地道之惡盈流謙, 自然之理也。 一自仁廟朝己丑田結改量之後, 今至二百有餘年, 則良田之變爲汚池, 汚池之變爲良田者甚多, 且陳墾無常, 開落有時, 其或無結而得田者, 寧失於民, 猶謂可也。 噫, 彼白地之徵稅也, 從文券勒捧, 轉及於里族之替徵, 雖有朝家減稅之恩典, 而乍免乍起, 何益於民哉? 今當一切改量, 從實分等, 而十負以上不察之守令, 治以國法, 付之罷黜, 然後可行改量之政矣。 何謂軍弊? 白骨之徵布, 黃口之疊役, 蓋緣充丁之無路也。 近來常漢輩或竊稱幼學, 或冒錄校院, 或投托勢家, 圖免丁役者, 十居八九, 若不大加爬節, 勢將無軍丁之種矣。 今若溯考五十年前籍案, 則根柢自露, 而國之得軍丁, 必如舊日矣。 蓋此三政之治不治, 專由於守令, 惟願殿下, 選擇守令, 罪貪而尙廉, 則邦本必寧矣。 臣所謂察民隱, 以明黜陟者此也。 嗚呼, 設科取士, 先王之美制也, 近日則考試之不明太甚, 若非紅粉耀爛之私, 則必用黑策昏暗之公, 其私其公, 沒廉恥沒分數則一也。 故俗諺曰, 古之爲科, 多有文筆, 今之爲科, 都無準的, 法久弊生, 胡至此極? 以是論之, 反不若無科之爲愈, 若不痛革其弊, 則危亂之至, 可翹足以待也。 今欲緣舊而修潤, 終不能補其漏源, 必也更張新制, 然後庶有歸正之望。 惟願殿下, 嚴飭列邑之宰, 覈選觀光之士, 其文筆兼備者, 有文無筆者, 有筆無文者, 分三等成冊, 呈于道伯, 道伯更加考實, 上送京司, 京司明考覆試後, 復行殿庭面試之法, 有名實不相符者, 己身則斷以一律, 其誤薦之邑宰道伯, 論罪重勘, 則場屋之士習必正, 而朝家之試法必公, 然則茅茹樂育之化, 不日可興, 而譽髦藹吉之材, 成群以進矣。 臣所謂革科弊, 以進人材者此也。 嗚呼, 國之有紀綱, 猶人之有血脈, 人而無血脈, 則不可以生, 國而無紀綱, 則不可以存。 方今人心之不淑, 日異月加, 百禮盡壞而首尾顚倒, 五倫都喪而秩敍錯亂, 奢僭無節, 惟利欲之紛挐, 仕進多岐, 惟賄賂之公行, 此非他, 國無紀綱而人無廉恥故也。 八道之事, 臣不能遍擧, 且以臣所居北路言之, 北關一道, 卽我朝·之鄕也。 太祖朝特軫北道遐遠, 難以仕官保門戶, 親製鄕案之法, 以元鄕子弟外, 切勿許入之意, 別成憲目, 孝寧大君, 奉命修潤, 頒置列邑, 永爲金石之典。 且列聖朝屢降復之恩, 別立比之約, 且英廟朝以北陵陵官官制變通事下敎時, 以元鄕靑衿子孫外, 勿許入道薦之意, 別爲嚴飭矣。 近日則北土商賈雜術輩, 曲逕圖入, 冒作陵官, 反使古家子弟, 無地可立, 此豈非大傷風化者乎? 且近來營邑, 或稱褒賞, 勒錄鄕案, 而舊典美制, 掃地無餘。 一道之中, 安邊尤甚, 校生軍保輩假稱儒名, 任破校宮, 別爲西講堂, 抑奪鄕任, 別造西鄕廳, 一邑之二講堂二鄕廳, 環東列邑所無之變。 此而不禁, 則民爲夷狄, 而邑無軍丁, 豈不爲關防重地可憂之甚者乎? 惟願殿下, 仰體祖宗朝恤·之美典, 特降加護北關之敎, 北陵齋郞道薦事, 則一依英廟飭敎, 俾無賤雜輩濫入之弊。 安邊鄕學釐正事, 則一遵聖祖憲目, 俾無軍校輩濁亂之弊, 則風聲所及, 八域皆新矣。 臣所謂振國綱, 以尙廉恥者此也。 嗚呼, 設官分職, 所以用人才而共治績也。 仁天之生才也, 本無貴賤遐邇之間, 而我朝之用人也, 專尙門閥地界之品, 西北之不許名宦, 庶孽之不通淸望, 此皆歷代所未有之法也。 近日則用人之窄, 愈往愈甚, 故人才不進, 國勢日下, 設官分職, 有何益哉? 且西北濟州之間十年行道科, 自是一副定式, 而自丙戌以後二十五年, 尙無試期, 中間北路之一經別試, 此非道科例也, 豈可以此而竝愆期於西南乎? 此非他, 因用人之偏窄, 置遐土於相忘之域故也。 惟願殿下, 亟降恩敎, 命設西北·濟州道科, 以示惇德柔遠之義, 且深體上天生才不局之仁, 特降判付, 通共用才, 無復拘限, 則二帝三王之治, 將復見於吾東矣。 臣所謂弘仕路, 以壹遐邇者此也。 臣本蔑學, 聞見極陋, 尋常文字, 每居人下, 今當傾忱告君之際, 不勝惶懍, 漏萬掛一, 只擧今日先務之最緊要者六條, 歷血鳴籲。 伏乞聖明, 仰稟東朝, 下詢廊廟, 以臣之言, 爲不可用, 則卽賜斧鉞, 以正妄率之罪, 若以臣言, 謂或有一分可用處, 則亟降稟處施行之恩敎, 非但爲臣心之感祝罔極, 抑或有少補於邦慶之永泰矣。 只切控訴祈懇, 無任云云。 答曰, 省疏具悉。 爾言甚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