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寅十一月十五日巳時, 上御熙政堂。 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 左承旨洪淳穆, 記事官徐鶴淳, 事變假注書金持懋, 記注官姜晢一, 記事官李承游, 領議政金左根, 右議政趙斗淳, 備局堂上李啓朝·洪在喆·金鼎集·洪鍾應·徐念淳·柳相弼·李熙絅, 校理許傳,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仍命大臣進前, 左根進前問候訖。 奏曰, 卽見全羅監司鄭基世所報, 則以爲今春沿邑, 飢民救急, 便同公賑, 而全州士人鄭彦述, 願納賑資二萬四千兩, 貿米排用, 故已劃下公穀米三千石, 仍爲還錄原案, 而出義願納之人, 似當有酬賞之典爲辭矣。 夫以下邑一措大, 能捐納數萬餘金, 使窮春飢口, 賴以爲活, 其意極可尙。 此雖與公賑願納有異, 而激勸之政, 多有已例。 士人鄭彦述, 特授五衛將, 以示朝家酬奬之意, 恐好。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左根曰, 卽見北兵使吳一善狀啓, 則以爲軍需庫儲留木三十五同零, 年久朽傷, 將有永棄之慮, 稍完者以六疋二十六尺零, 最朽者以十三疋十三尺, 定價二兩式, 換作田米一石, 合二百十石零, 取耗添補於營校朔試賞條。 又有里布名色四同三疋零, 操則頒賞, 停操則留, 而挽近連値停止, 今爲六十二同零, 其中年久者, 幾盡朽傷, 將有日後爲弊之慮。 竝與今年條, 每疋一兩式作錢則當爲三千三百餘兩。 以此貿銀, 成節目封留不動。 從今以往, 五年條式合聚貿銀, 或有巡橾等用下之事, 亦可推移, 恐合便宜, 而俱係變通, 極涉悚惶, 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 關西劃送木與里布名色, 皆爲軍需, 而積閱歲年, 諭破不堪用, 必然之勢也。 帥臣之如是變通, 實爲經遠之慮, 竝依狀請施行,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左根曰, 諴小民, 爲祈天永命之本。 故臣等向筵, 敢以頻遣繡衣, 仰請默運造化者, 蓋今民生困瘁, 日甚一日, 溝壑塗炭, 猶屬緩聲, 死亡呼吸, 無所因極, 人人如是, 村村如是, 疋婦含冤, 尙云干和, 三百州幾萬生靈, 一般是遑光景, 此豈他也哉? 惟其四維弗張, 三尺不嚴, 昔之畏法者, 今不畏法, 昔之自好者, 今不自好, 虎饕豺吼, 蟊蝕龜刮, 爲己之肥, 則不啻千岐百道, 剝民之膚, 則忍彼千瘡百疣, 滾成習俗, 認以能幹, 誠不仁之甚矣。 古之入於上前, 語到貪吏, 輒不覺聲色俱屬, 則臣亦豈或故爲浮實之辭, 煩讀恐動於崇聽之下, 而第以九重深邃, 四境遼闊, 此箇事狀, 莫由徹達。 若史[使]持斧之行, 首尾相續, 以公心而察巨害, 則庶幾有一分顧忌之效故也。 然而雖有大不法尤無良之或被論列者, 及夫議讞, 多歸從輕, 如是尙可曰慰解民情, 鎭裨民命乎? 自古懲貪, 無異治逆。 皇朝以四十貫已上, 斷以一律, 我國則子孫勿許淸顯, 贓法之嚴, 於斯可見矣。 夫司牧之擇不擇, 在於銓曹, 不堪任之罷譴, 在於監司, 按法而無得低仰, 在於金吾, 而激濁揚淸, 寥寥未聞, 黜幽殊明, 滔滔無實, 甚至贓案已露, 而不置當律。 以此言之, 則非特守令之孤負委寄, 爲銓官爲監司爲有司者, 皆非所以對揚之義也。 臣謂目下懋實救本之策, 莫先於懲貪墨一事。 來後金吾論囚, 凡係贓汚者, 一依正廟受敎, 直請刑訊, 窮覈取服, 亟施島置之意, 申明著飭, 而見今考績京察, 次第在邇, 將臣所奏, 復加責勵於掌銓按道之臣, 俾其必愼必揀, 務得公正, 無憚無畏, 期於嚴明, 則亦可爲感服人心導揚和氣之一助。 故竝此仰達。 上曰, 近來以懲貪墨事, 飭敎筵奏, 不啻申複, 而都歸文具, 終無實效, 誠爲慨歎。 卿言又如是懇懇, 依所奏施行, 可也。 出擧條 左根曰, 魯城·鴻山·結城庚戌條田稅船, 致敗於庇仁·平薪等地, 而暮犯風雨, 帆折漂盪, 不知所泊, 而人命則投下從船, 或生或死, 穀物之全數未拯, 事勢雖然, 該曹之覆啓分徵, 經法是守, 固當連飭該道, 期於如數徵捧, 而見該道臣狀啓, 則以爲當初船漂, 遽出不意, 旣眛船隻所向之處, 又無從中作奸之暇, 實不可以用意致敗論, 而國穀所重, 不可不依數責徵。 然監色·沙格輩之嚴囚刑訊, 已過四載之久, 而俱以客地無依之蹤, 實無一粒辦出之望。 若不排年徵納, 必難指日準捧云。 以法則雖難參恕, 以勢則容有變通。 且還籍排捧, 旣有已行之例, 竝令押送原籍官, 分多小排定收勘之意, 分付該曹及該道,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左根曰, 今番順天營將革罷之擧, 縱以一境七官之煩弊最甚爲肯䋜, 而第念前鎭將貪婪殘虐之狀, 觀於繡啓所論, 可想其至今流毒, 則所以致此變通者, 亦未必不由於是, 而近地薄勘, 曷云懲一而礪百乎? 臣謂金化縣定配罪人趙秉善, 加施邊遠投畀之典, 以謝民心, 以嚴邦紀, 斷不可已。 故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榻敎 左根曰, 本司書吏長房失火後, 住接非獨無所, 諸般文簿之散置各處, 甚爲虛疎。 重建之方, 不容不趁今經紀, 可於開春始役, 材瓦令戶曹, 量其間架磨鍊, 其工費則本司句管穀限一千石劃下, 以爲入用之地,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左根曰, 知中樞府事徐左輔備堂還差, 大護軍趙秉駿, 兵曹判書洪鍾應竝有司堂上差下, 工曹判書徐念淳湖西句管堂上, 漢城左尹徐戴淳, 護軍金炳喬, 行都承旨李裕元備堂差下,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榻敎 上曰, 明年景慕宮追上尊號告布後, 當有設科取士矣。 斗淳曰, 陳賀後, 例有科稟矣。 上曰, 明年旣有大比, 則此科趁其時設行, 似穩便矣。 斗淳曰, 聖敎允當矣。 陳賀後稟定科名, 然後始可以行會, 而在前如此之時, 多有先期行會之例。 自上定科名下敎, 則該曹自當擧行矣。 上曰, 然則預定科名而行會爲好矣。 上曰, 大臣就座。 淳穆曰, 諸宰奏事。 鍾應曰, 臣以禁軍事, 有所仰達矣。 禁旅創設之意, 必選驍勇有材力者, 以作侍衛親兵, 居則宿衛殿陛, 行則排扈乘輿, 蓋倣漢之羽林, 唐之左右武衛, 其視各營軍制, 逈有別焉。 古規以鐵箭取才·納馬, 卽閑良·出身·邊將遞來西北戰亡承傳人終制諸名色, 各有差等, 必準其矢數與步數, 然後始許拜選, 載在通編, 而有功臣納馬一種名目, 因列聖朝判下定式, 有數三功臣後裔除取才收用之典, 特出於奬勳錄後之聖念也。 挽近以來, 不習弓馬, 不與試選者, 輒稱功臣子孫, 藉此爲倖門, 圖差冒充, 厥數之多, 反浮於元取才之額矣。 臣於月前, 試一點閱, 馬政之疲劣, 軍容之惰殘, 不覺寒心。 莫重陪衛戎制, 寧容若是疎虞? 此專由於試才之不申嚴明, 點馬之不善董察, 有不可一任抛置。 自今以後, 有禁旅調用之判下文蹟者外, 所謂功臣納馬, 一切防禁。 且所謂後屬云者, 纔汰而旋仍其窠之謂也。 今則旣汰閱歲者, 統稱復屬, 尋常塡充, 此亦一體禁斷, 待其闕額, 必以取才被抄人, 次次塡差, 而其黜陟彀率之得其宜, 專係於別將之得其人。 無論曾經與新擬, 各別擇差, 史[使]之久於任而責成效, 恐好矣。 臣方待罪本兵, 固當不煩稟旨, 思所以矯救之方, 而苟欲著爲定式, 俾作久遠遵守之規, 則有不敢擅便, 敢此仰達矣。 上曰, 依爲之。 出擧條 淳穆曰, 玉堂所懷奏之。 許傳曰, 所貴乎講討者, 都兪吁咈, 酬酢如響, 然後上有詢蕘之德, 下有獻芹之誠, 情志交孚, 謨猷畢進。 不然則何以開不諱之門乎? 今我殿下, 有堯·舜之姿, 又有堯·舜之位, 又有堯·舜之民, 宜其措斯世於堯·舜之域, 而堯·舜之澤, 猶未洽於方內者, 何也? 不行堯·舜之政故也。 欲行其政, 莫若先求心法。 所謂心法, 不過道心爲主。 人心聽命, 宋儒之言, 人心如船, 道心如柁, 此非善諭乎? 然求心之要, 捨講學亦何以哉? 殿下自御極之初, 時敏之工, 日新之業, 不以寒暑, 小有間斷, 大小臣庶, 歡欣蹈舞, 咸以爲吾國庶幾矣。 夫何近日以來, 漸不如初, 作輟無常? 此而望道大德盛, 從欲以治難矣。 況今節屆隆寒, 法講頉稟, 規例卽然, 則其將一向停閣耶? 謹稽列聖祖經筵之法, 自有課程。 朝晝夕三講之外, 復有召對別講焉。 伏願殿下, 奮發猛省, 克軫終始之念, 頻接臣隣, 討論經史, 推之於敎化政令, 則德何以不若堯·舜, 治何以不及堯·舜哉? 上曰, 所陳甚好, 當留念矣。 出擧條 淳穆曰, 今日賓對, 兩司諸臺, 無一人進參, 事甚未安。 違[牌]諸臺,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 出榻敎 上命史官就〈座〉, 仍命大臣先退, 又命退, 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