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甲子八月三十日辰時, 上御熙政堂。大王大妃殿垂簾, 藥房入診, 大臣·政府·備局堂上引見, 同爲入侍時, 都提調李裕元, 同副承旨宋熙正, 直閣李世用, 記事官權膺善, 記注官崔奭奎, 別兼春秋趙定燮, 記事官丁觀燮, 事變假注書高景晙, 領議政趙斗淳, 左議政李裕元, 右議政任百經, 行上護軍徐戴淳·李圭徹, 行大護軍任泰瑛·趙獻永, 行護軍李裕膺·李參鉉·李景夏, 校理李鍾正, 以次進伏。醫官鄭有曾·李章爀·李在珉·朴演鏞, 進伏楹外訖。大王大妃殿曰, 史官分左右。命大臣進前。斗淳等進前奏曰, 近日涼煥不調, 聖體, 若何? 上曰, 一樣矣。寢睡·水剌之節, 何如? 上曰, 一樣矣。斗淳曰, 大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王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斗淳曰, 大妃殿氣候, 何如? 上曰, 一樣矣。裕元曰, 醫官待令, 使之入診乎? 上, 可之。有曾等, 以次診候, 退伏楹外訖。裕元曰, 脈候奏之。有曾等奏曰, 脈候左右三部調均矣。裕元曰, 近日日氣頗冷, 外間亦多輪感矣。伏未知或無感候乎? 大王大妃殿曰, 微有感候矣。裕元, 問醫官曰, 脈候, 何如? 有曾曰, 脈候不甚有損, 漸當臻和矣。裕元曰, 發散之劑, 恐不可多進矣。斗淳曰, 兩次幸行, 連有勞動, 易致有外氣矣。大王大妃殿曰, 因幸行, 勞動甚矣。大王大妃殿曰, 次對爲之。斗淳曰, 卽見全羅監司鄭健朝狀啓, 則以爲全州所納各司各軍門木, 邊砲保外, 限十年以錢代捧之意, 往在甲寅, 特蒙殊澤, 而今已準限, 若責納本色, 則虛五疊徵, 如前騷擾, 更限十年代納, 俾紓民力事, 請令廟堂, 稟旨分付矣。十年代錢, 出於一時權宜之政, 則限滿輒退, 有若應行, 甚非事體, 而道臣所請, 必有斟量, 限五年姑令依施, 過次以往, 毋或擧論之意, 行會,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斗淳曰, 旌義·大靜, 旣作邊地窠矣。衙門體貌似當稍改前觀, 兩邑階級, 待差代時, 倂陞爲郡守,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斗淳曰, 勳府有司堂上, 凡三窠, 而其中有頉, 則限三年輸送廩俸, 待喪畢差代, 古式也。挽近以來, 有闕必塡, 以致本府公用之窘乏, 事勢甚悶然云。自今爲始, 一依古式, 勿復窠外輒差之意, 申明之,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斗淳曰, 故相臣金道喜嗣子, 有待闋服調用之承傳, 而汔今未霑斗祿, 聞其延諡在邇云。隨窠甄用, 使以公服祗受。故相臣朴宗薰家, 中更事故, 香火殆不繼云。其嗣子亦令收錄, 以示朝家不忘舊臣之意, 恐好, 故仰達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榻敎 斗淳曰, 酬功賞能, 有國用人之政也。年前濟州民擾, 隔在溟渤之外, 其所輯綏, 視內地較艱, 而前牧使鄭岐源之臨機製宜, 綽有將略, 向後矯救, 蔚爲良吏, 似此優異, 合示奬勸, 特加一資, 何如? 大王大妃殿曰, 如此有聲績之守令, 何爲今始奬擧乎? 斗淳曰, 前後治績, 果極嘉尙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榻敎 斗淳曰, 前會寧府使李熙永, 以全羅兵使時事, 至於降資, 而其所被勘, 非會寧事也。似此之人, 每多經稟復資之例, 故仰達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榻敎 斗淳曰, 守令遞易後, 債帳有無之必申報, 卽年前定式也。十有餘年之頃, 只有三數次據法掀發, 餘外則一切以無字磨勘, 而至於傳聞所及, 往往反是, 徒費文簿間筆札, 事之無謂, 孰甚於此? 今以後則隨所入聞, 反庫守令之不以實報營者, 先罷後拿, 該道臣, 從重論警,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此定式, 永久遵行。反庫守令, 萬一有欺罔之事, 則以貪贜之律施行, 可也。出擧條 斗淳曰, 侍從臣親年七十之或未準而有其祖, 則移施推恩, 近例也。前校理白奎洙, 前持平金東軾之祖, 俱以耋齡, 合許移施, 以此意, 分付該曹,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斗淳曰, 癸亥置辟罪人仁弘及造之孫, 爲其祖訟冤矣。雖未知王府覆啓之如何, 而此兩賊之爲萬世所必討, 國史野乘, 塗人耳目。臣不欲枚擧歷論, 徒涴紙墨, 而夫此賊而有可稱之冤, 則在昏朝釀成凶禍, 以致滅倫敗常者, 遂無一人可以聲其罪而受其誅者乎? 宇宙間, 自無此等大變怪。爲祖伸籲, 亦有許多般, 而此則斷不當尋常處之。鳴金人鄭基德·鄭益修, 令秋曹遠配, 何如? 大王大妃殿曰, 肆然天聽, 非不可駭, 而爲其祖先而鳴冤, 容或可恕。且當初元之會, 定配特爲分揀, 似好矣。斗淳曰, 慈聖惻怛之敎, 寔由包荒之盛意, 而此若尋常容貸, 則亂萌逆孽, 何所懲畏乎? 在昔亦有似此之事, 其時卽置重典, 至於今番事, 何獨容貸乎? 定配之典, 斷不可已也。裕元曰, 名在丹書之罪人, 或有可原之案, 而今此兩賊, 千古惡逆也。爲其後裔者, 何敢唐突鳴冤乎? 領相所奏, 光明正大, 伏願允從焉。百經曰, 仁弘與造實爲萬世之罪人也。其孫鳴冤, 已極駭惋, 而今推好生之德, 若置包容之科, 則亂臣賊子, 何所知懼乎? 施以重律, 實爲當然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日後如有如此之事, 當嚴加其罪, 而今則一元之初也。定配特爲分揀, 可也。出擧條 斗淳曰, 臣之癃痼, 無望驅策, 理勢之所宜然, 而數次荐瀆, 不但未蒙諒恤, 自伏奉慈聖別諭以後, 惶懍隕越, 至于今四體戰栗, 莫知容措, 而雖以兼務言之, 各有所事, 以若耄聵, 實無以左右畫執。今借方寸之地, 冒悚面陳, 將臣所帶永禧殿司譯訓鍊提調三提擧之任, 仰稟慈旨, 亟許變通, 區區之望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三事備員, 國家萬幸, 更勿以此相煩。所辭兼務, 不可竝爲勉副, 而情懇如此, 南殿提調許副, 卿其安心, 可也。出擧條 裕元曰, 年前三政釐整時, 南兵營各邑軍布, 三分一蠲減, 洪原·利原·北靑等三邑, 定甲軍所納米太代錢, 則以一兩三錢減數, 北兵營入防軍番錢革罷, 各樣軍錢, 一兩蠲減, 會寧等六邑所在軍餉耗條, 參半代錢定式矣。其時因道臣狀請許施者, 出於便民通變之意, 而臣待罪北關, 詳察事勢, 則南兵營句管軍餉折米許蕩與作錢上納者, 爲一萬七千七百石零, 年例取耗, 公用實無其道, 北兵營, 比諸南兵營, 凋殘尤甚。雖有番錢之準捧, 支放元來不敷, 而數年以來, 仰哺愈艱, 士卒擧懷渙散之心, 莫重邊垣, 所見可悶。南兵營之軍布蠲減, 米太代錢, 北兵營之耗條, 參半代錢, 軍錢減給之數, 特施復舊之典, 似合便宜矣。臣旣知事狀, 故不嫌銷刻, 冒悚煩達, 而至入防軍則邊禁纔有新令, 不宜疎虞, 已權減之半數, 一體復舊, 毋敢收布, 檢簽防守之意, 申飭,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百經曰, 今日悠悠萬事, 無過乎殿下之典學一事, 故前後廷臣之陳勉, 皆以聖學將就爲惓惓, 而臣亦於講筵, 略陳此義者, 誠以聖賢傳授之道, 非學無以明之, 古今治亂之蹟, 非學無以驗之。且祖宗所付托, 臣民之所仰望, 皆在於殿下一身, 而況嗣服之初, 命哲命吉之會也。古人有言曰, 少時之學, 如出日, 以有光明將進之謂也。殿下雖以天縱之姿, 生知之聖, 天下萬事, 何以不學而知, 不習而能乎? 讀書之事, 非如燕遊逸豫之可樂, 自有辛勤攻苦之爲難, 如不奮發勇爲, 則易至怠惰間斷, 此常人之通患, 學者之大病也。今之講對之規, 幾番講讀, 略陳文義, 旋卽命退, 日以爲常, 則是亦應文備具而已。沖齡進益之工, 將何資而啓發乎? 誠願繼自今, 凡於朝晝進接之時, 簡其禮貌, 賜之便坐, 待講義訖, 仍令縱論歷代君臣之際, 國家興廢之跡, 以至閭閻疾苦, 稼穡艱難, 愛民勤政之事, 悉心而敷陳, 虛懷而聽納, 於講讀之中, 寓遊宴之樂。如是則親賢士大夫之道, 在是, 樂此不知疲之方, 亦在是。此非臣創說, 昔我列聖朝臨筵賜對之規, 本自如此。伏願深留聖念, 以爲遵行之法焉。上曰, 大臣所陳甚好, 當體念矣。出擧條 百經曰, 顧今當務之急, 固不止一二事, 而最是民國之計, 莫先於愼擇守令而已矣。夫以累世昇平之餘, 累年豐稔之後, 宜其無弊不革, 無病不蘇, 而見今列邑之凋弊, 若不可枝梧, 民生之困悴, 若不可懷保, 至於年前民擾之事而極矣。是豈非司牧之罪乎? 雖積痼之巨邑, 一人剸理則弊無不祛, 百年之完局, 一人僨敗則病至難醫, 亦豈可以不愼不擇, 而循例差除乎? 漢之宣帝, 中興之主, 而其治專以選用良吏爲要法, 唐之太宗, 恢創之君, 而其政必以考察吏治爲先務。至於皇明太祖皇帝, 嚴於吏政, 勤於咨訪, 吏之有顯績者, 超階賜宴而榮之, 無績者, 序立于門以愧之, 專以久任責成爲務, 蓋數遞者, 邑之大弊也。迎送費鉅, 吏民不孚, 能者無暇施措, 貪者急於浚剝, 甚至衙廨之頹廢, 簿籍之偸弄, 皆是之由也。夫以人主之嚴, 操賞罰之權, 凡於愼擇之政, 日講月飭, 實心責效, 則當銓選者, 孰敢不以君心爲己心, 爲字牧者, 孰有不處官事如家事乎? 昔粵我肅廟朝, 列錄考績之最著者, 用代柱帖, 朝夕觀省, 以爲升黜彰癉之政, 此亦我殿下, 當法祖宗之要務, 伏願深留聖意。上曰, 貪吏, 但知其身, 只行貪虐, 不顧百姓, 民何以支保乎? 百經曰, 聖敎切當矣。斗淳曰, 聖敎至此, 誠是明見萬里, 切不勝欽仰矣。裕元曰, 今承聖敎, 實爲臣民之福也。百經曰, 近來列邑之弊, 專由於數遞, 此後則有顯績守令, 久任責成, 似好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大臣所奏, 切當切當。申飭銓曹, 期有實效, 可也。出擧條 百經曰, 今日廷臣之爲殿下仰勉蘄祝之心, 豈有窮已? 將不爲堯·舜, 不止矣。臣固知殿下之爲堯爲舜, 亦不難矣。殿下雖深居九重, 而一言之惠則不一日而流傳於四方, 一政之公則不幾時而遍洽於八域, 雖愚蚩婦孺, 莫不欣欣相告曰, 吾王庶幾, 吾國庶幾。推此以觀, 堯·舜之民, 亦若是已矣。然君言之下布, 有甚易, 而民情之上達, 有甚難者。稼穡之艱難, 殿下豈能盡知之, 寒暑之怨咨, 殿下豈能盡聞之乎? 又或嘉謨嘉猷, 日陳於前, 而治不徯者, 有之矣。仁心仁聞, 日及於下, 而民不被澤者, 有之矣。蓋以言感人者, 淺而易, 以德服人者, 深而難, 所以徒善徒法, 不若實心實政也。臣固知殿下之愛民, 出於實心, 殿下之憂民, 及於實政, 而第念愛民之本, 在節用, 節用之本, 在崇儉, 不崇儉則如節用何, 不節用則如愛民何? 方今殿下, 以沖齡在諒闇之中, 臣之以節用崇儉爲仰勉者, 宜若迂闊不切, 而臣之區區惓惓於斯者, 誠以愛民之實, 實在節儉故也。淸燕之中, 進一食則思農夫稼穡之苦, 御一衣則思女功杼軸之勞, 一絲一粒, 皆思生民之脂膏, 則夫安得而不節不儉乎? 顧今奢侈成習, 塗人耳目, 凡於飮食衣服宮室器玩日用, 不知侈濫者, 擧世皆是也。若是無節則財用安得不匱, 民生安得不窮乎? 其挽回世敎反淳反樸之道, 惟在殿下躬行之如何可, 風行而草偃, 上好則下甚, 此其幾也。惟殿下, 念玆在玆。上曰, 大臣所陳甚好, 當留念矣。裕元曰, 近日法綱解弛, 朝令莫行, 何事不然, 而今番幸行時, 一二內官乘轎橫行, 聽聞駭惋。臣不能當場糾察, 未免昏闇之悚, 而抑習杜漸, 卽我祖宗朝成憲也。不可以事在旣往, 置而勿問, 令內班院査覈, 一竝拿問處之, 何如? 大王大妃殿答曰, 聞甚驚駭, 査實處之, 可也。出榻敎 大王大妃殿曰, 今番幸行時, 大臣亦皆跨馬從邁, 渠輩何敢乃爾乎? 聞有實病如是云矣。裕元曰, 臣亦自闕外至陵所, 事當跨馬, 而不得如法, 輪回占便, 卽臣等之罪, 而至於內官, 若不能跨馬, 則間路作行, 可也。焉敢乘轎橫行於輦路衆所見之處乎? 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所奏, 誠然矣。仍命書傳敎曰, 濫乘繩轎之內官鄭喜常·宋喜哲, 竝拿問嚴勘。出傳敎 斗淳曰, 故承旨金在敬, 以名門肖孫, 夙有至行, 入爲故牧使箕憲之後, 事繼母忠養備至, 屢典州郡, 凡有廩入, 不敢自私, 必承順其志, 撫護諸弟, 營立産業, 經權互濟, 人無間言, 居母喪在六十以後, 而不脫縗絰, 哀毁動人。今其身後, 士友間誦說蔚興, 咸曰以此至孝, 不宜泯沒。蓋其根天之性, 濟以詩禮之訓, 所以矜式標準者厚矣。表厥宅里, 勸來後似好, 故仰達矣。大王大妃殿答曰, 依爲之。出擧條 大王大妃殿曰, 實錄纂修之役, 今至何境乎? 裕元曰, 聞書役, 尙未垂畢云矣。大王大妃殿曰, 今年內, 期於竣事, 可也。裕元曰, 筵退後, 連爲董飭, 期於從速竣役矣。大王大妃殿曰, 大臣就座。熙正, 諸宰奏事。戴淳等曰, 無所奏之事矣。熙正曰, 玉堂所懷奏之。鍾正進前奏曰, 臣姿質譾劣, 知識空疎, 何敢備數於橫經顧問之列, 而區區愚衷, 惟望我殿下聖學高明而已。竊伏念帝王致治之要, 必本乎講學, 而講學之道, 亶在於誠勤。故羲易, 著乾夕之惕, 鄒經, 有寒曝之戒, 此皆愳或間斷, 勉勉孜孜之意也。大凡開發心志, 應接事爲之效, 莫不由誠勤做出, 苟非誠勤, 何以進修乎? 顧今秋氣已高, 涼意漸生, 正是廈氈開講之時。伏願繼自今日, 賜雙隻無少作撤, 懋殷宗時敏之功, 體周王日就之業, 則三代郅隆之治, 萬年無疆之祿, 可期於今日, 而上答慈聖付托之重, 下副臣庶顒祝之情, 亦惟在於亹亹不已, 念念在玆, 克躋高大光明之域。惟聖上, 必於誠勤講學之方, 懋哉懋哉。上曰, 所陳甚好, 當留念矣。出擧條 熙正曰, 今日賓對, 兩司無一人進參, 事甚未安。違牌諸臺, 竝推考, 何如? 上曰, 依爲之。出榻敎 上曰, 史官就座。仍命大臣先退, 又命退。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