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未四月二十日巳時, 上御延生殿。 進講入侍時, 領事金炳學, 講官趙基應, 參贊官金聲根, 檢討官魚允中, 假注書徐正淳, 記注官尹相殷, 別兼春秋金永穆, 各持中庸,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炳學進前問候, 各殿問候訖。 上誦前受音一遍, 仍開卷。 基應讀自至誠之道, 止右第二十五章, 仍釋義訖。 文義缺炳學曰, 洋船之逗遛內洋, 已多日矣。 浮家泛宅, 作爲生計, 則彼醜之技, 止於此而已, 而其去其來, 本自閃忽, 來不足憂也, 去不足恃也。 但因此不無稅船遲泊之慮, 都下艱食, 甚涉悶念, 數日以來, 市直漸歇, 民心賴安, 是爲萬幸。 上曰, 洋舶甚叵測矣。 炳學曰, 情形之叵測, 莫如洋夷, 而所謂彌利堅, 只有部落而已。 中間有華盛頓云者, 開拓城池, 建得基址, 與海外洋夷, 互相通涉, 而英吉利, 似是最近, 此在海國圖誌矣。 上曰, 此與海浪賊無異矣。 炳學曰, 其所營爲, 惟利是趨, 而往來海島之際, 亦多劫掠之習, 果與海浪賊無異焉, 而彼所謂交易云者, 尤是駭悖之言也。 彼雖以此來鬧, 一切嚴防然後, 國可爲國矣。 上曰, 雖云交易, 不可與外國相通, 而若一相通, 則邪學必熾, 夫子之道, 將淪矣。 炳學曰, 苟一相通, 邪學果當熾盛, 而夫子之道, 如日中天矣。 似此妖邪之氣, 何敢滓穢太淸乎? 上曰, 宣傳官往見, 則船板破傷果然矣。 炳學曰, 彼船之敢肆跳踉, 必有我國人之所慫慂者, 而轟砲之撞破船板, 彼醜之喪膽逃走, 此爲快事矣。 上曰, 彼船中, 多我國人云, 尤所痛憤。 若此之類, 豈可謂我國人物乎? 炳學曰, 棄其父母之邦, 逃入異類之船者, 究厥情狀, 萬戮而有餘誅, 此等之類, 卽禽獸之不若, 豈可曰我國人云乎? 上曰, 過孫石項之際, 豈無我國人之內應乎? 炳學曰, 若無內應之類, 彼豈敢無難闖入乎? 此都是邪徒之和應而然, 去益痛惋矣。 上曰, 邪學之徒, 殪殄滅之, 可也。 今亦似有餘黨矣。 炳學曰, 朝家治邪之法, 旣峻且嚴, 窮搜捕捉, 捉必殪殄之, 而餘黨之在逃者亦多, 次第鋤治矣。 上曰, 彼學雖死不棄, 此果何學耶? 炳學曰, 冒邦禁而至死不棄者, 此其爲凶種醜類也, 豈可以人理責之乎? 上曰, 傳云不奪農時, 而此時失農, 甚可悶慮, 聞宣傳官所奏, 則沿江軍兵, 以三四日輪回作農云, 三四日之間, 何可專力農事乎? 炳學曰, 此其必至之勢, 而此時失農甚悶然矣。 基應曰, 沿江各處, 皆如此云, 甚是悶慮矣。 上曰, 聞宣傳官, 往永宗, 宿洋船留碇近處, 則一船平明果退, 而以千里鏡照看而去云矣。 炳學曰, 洋夷來泊之時, 每以千里鏡照看者, 爲其窺伺而然矣。 中國則洋夷別構八九層閣, 俯瞰宮中, 而中國不能禁, 只爲遮障云, 彼夷駭惋之習, 有如此矣。 上曰, 洋賊闖入中國, 必是恭親王之所引也。 我國之力, 固不及中國, 而以中國之大, 不能廓掃, 似是恭親王, 染邪陰護之致也。 炳學曰, 恭親王之陰護洋夷, 爲其受賂而然, 而向來咨文, 自禮部, 再三阻搪, 畢竟恭親王再三周旋, 至於移咨之境云, 其染邪綢繆之迹, 遠及我國者, 乃若此矣。 上曰, 以皇上之叔父, 利貨賣國, 是豈人情乎? 炳學曰, 以若處地, 有若行事者, 果非人情也, 臣分也。 上曰, 中國人, 以鴉片烟之故, 似多受傷矣。 基應曰, 中國之見侮洋賊, 實以恭親王之誘納陰護而然。 若宋之秦檜, 主和於金國, 竟致覆敗之禍, 蓋小人之禍國, 終始爲物慾之蔽, 不知禍亡之相尋也。 炳學曰, 宋高宗, 泥馬渡江, 保有半壁江山, 而不知秦檜之奸, 信之如己, 忠如岳武穆, 竟爲秦檜所矯殺, 不可知者小人, 而雖有十君子, 每遇一小人之害, 此從古志士之所捲卷歎息者也。 上曰, 孟子曰, 一薛居州, 其於宋王何, 斯語誠然矣。 炳學曰, 聖敎果切當矣。 上曰, 史官就座。 仍命大臣先退。 又命退諸臣, 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