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酉九月二十一日申時, 上御乾淸宮。 全羅右道暗行御史入侍時, 同副承旨李鎬奭, 假注書金德洙, 記注官尹基周, 別兼春秋金春熙, 暗行御史沈相學, 以次進伏訖。 上曰, 史官分左右。 仍命暗行御史進前。 相學進前。 上曰, 下去多月, 善爲往返耶? 相學曰, 王靈攸曁, 無事往返矣。 上曰, 未收冊旣至淸帳, 可幸可幸。 相學曰, 此亦王靈攸曁, 實非臣之所以效力, 而列邑守令, 皆謂以未曾奉職, 致勤聖念, 有此繡行, 不勝悚惶云。 而礪精殫誠, 幸至畢刷, 竊爲國計萬幸矣。 上曰, 未收餘條, 今爲幾許? 相學曰, 以內下冊子元摠計之, 則果無未盡, 而自戶·惠廳追後抄送者與査得於邑簿條, 數亦不少, 一體收刷。 而臣之復路時, 又有抄出下來者, 而果卽査問於該邑, 則擧皆爲執籌船主所逋, 或有外邑吏輩, 與京司該掌, 和應掩置, 及其過限而還出者也。 數甚零瑣, 故移送道臣, 使之督刷矣。 上曰, 此是御史之實心對揚也。 相學曰, 臣才識淺短, 未能善爲對揚, 惶懍無地。 上曰, 然則舊未收, 今無餘條耶? 相學曰, 査正冊子中, 果爲條條列錄, 以備乙覽。 且修成冊, 分送戶·惠廳, 俾爲相考而已上送。 未考尺條, 復路後亦多考尺, 見今所餘條, 米太二千餘石, 錢二千餘金, 而至於許代條, 羅州一邑, 數多未考尺矣。 及到近畿, 詳探各司, 則今幾出梢, 而未納, 未滿萬金矣。 上曰, 暗行首尾, 今爲幾個月耶? 相學曰, 昨年九月初二日承命, 今日復命, 迨爲週年矣。 上曰, 近畿何處留連耶? 相學曰, 先到龍仁地留數日, 轉向奉恩寺修啓, 昨日始到南門外矣。 上曰, 書啓中已見之。 而誰爲首褒耶? 羅州頗有優績。 相學曰, 誠然矣。 羅州牧使臣朴奎東, 務實淳愨, 而謂以聖恩如天, 來此弊局, 期於圖報, 竭力振刷矣。 上曰, 從此民無痼瘼, 國事萬幸。 仍敎曰, 羅州外, 亦多善治守令耶? 相學曰, 果有之矣。 靈光素稱弊局者, 而前郡守臣趙忠熙, 盡心刷逋, 到底矯捄, 郡守臣金明鎭, 治成制定, 一副劃規, 公納無滯, 闔境安堵, 前金堤郡守臣趙弼永, 遇逋輒刷, 屢任査官, 效勞甚多, 皆是善治矣。 上曰, 刷逋果爲第一耶? 相學曰, 誠然矣。 上曰, 舟橋司復設, 則果有實效耶? 相學曰, 已於別單, 詳陳其槪, 而舟橋司革罷, 爲防京江船主犯逋之弊。 然賃船主, 亦多京江船主者, 無乃外邑船人, 不慣於京倉上納之故也。 今則句管無處, 其所犯逋, 甚於前日, 每致再徵於邑, 民情擧懷渙散。 民惟邦本, 宜固其本, 且正供, 民之所納也。 至于萬世而民必效力, 以定正供矣。 設或有害於國計, 合有寧失之義, 而況船主之逋, 無關於民。 第於船主執籌時, 另擇饒實領長, 各各懸保。 而如有犯逋者, 徵出與施法之節, 一依別單辭意, 則庶可安民完稅矣。 上曰, 然矣。 仍敎曰, 十月開倉之論, 甚好矣。 相學曰, 此是臣之昨冬所試者, 而民之從令, 如水從決, 可愛者民心也。 南下之日, 夫何訛說相傳, 皆曰, 今番御史, 專爲收刷而, 各項逋條, 行將再徵於民, 民情胥動。 故必無再徵之意, 關飭面諭, 而終多不信, 莫可整頓。 臣於露蹤之日, 査櫛列邑文薄, 官況吏賴之科外橫斂條, 一竝徵出, 約爲三萬餘金。 右道各邑年例結錢, 初不斂民, 全數出尺矣。 始見省斂之端, 謂以必不再徵, 爭納其應納, 而收刷之地, 若只督舊稅, 則慮有新稅拔撑之弊, 十月爲始, 先督新稅矣, 至于歲末, 幾至畢捧。 而民亦曰, 已納所納, 果是無妨。 且其收刷之節, 汗漫則易致生弊, 督時另督, 限以二月, 無得違越, 恐合事宜矣。 上曰, 誠然矣。 仍敎曰, 旣有裝發狀啓, 則考尺後狀啓, 理所當然, 而其論, 甚好矣。 相學曰, 誠然矣。 如是則上納, 庶無愆滯。 上曰, 格浦漕倉革罷後, 船價殖利錢事, 果然耶? 相學曰, 此鎭革倉後, 賣船於法聖·聖堂而殖利, 以爲雇卒給代之資矣。 旣有釐正節目, 殖利條, 今已限滿而將勿施矣。 法聖所管七山漁稅, 特付該鎭, 使之收稅上納, 而取剩以補給代, 恐合便宜矣。 上曰, 靈巖·海南之倅, 以秩高人差送之論, 果何如耶? 相學曰, 雖甚猥屑, 略陳其槪矣。 仍奏曰, 兵·水兩營, 俱以重地, 極其凋殘, 而水營尤甚, 下隷輩所賴旣薄, 專事討索, 民莫支保。 而靈·海兩邑, 處在其間, 竝是武倅初邑, 每受牽制於兩營, 民無控訴之處, 居多渙散。 若以秩高之人差送, 則庶可安民矣。 上曰, 兩邑距兵·水營, 爲幾許里? 相學曰, 竝無過百里之間矣。 上曰, 巨門島事, 或聞之否? 相學曰, 該島, 係是左道所掌, 果無所聞矣。 上曰, 親軍營屯土, 限五年停稅, 則可有實效耶? 相學曰, 誠然矣。 沃溝屯土, 歉餘陳廢, 難以收稅, 三年條代錢上納, 亦非此土所刷也。 從他拮据者, 而甲申條, 實難本色上納, 若停稅五年, 則可以復摠完稅矣。 上曰, 楸子島, 付之濟州後, 有此生弊乎? 上曰, 此島有上納條, 而濟州則海路遙遠, 難以督刷。 故使靈巖郡, 僅爲收捧。 然旣非句管, 則亦難行令, 還付該郡, 則似無此弊矣。 上曰, 咸悅·聖堂之弊, 果然云矣。 相學曰, 誠是難支之弊矣。 上曰, 運稅時該倅領來, 則必至空官矣。 相學曰, 誠然矣。 上曰, 他邑亦有此例耶? 相學曰, 差使員領騎, 只是法聖僉使, 群山僉使, 咸悅縣監。 而至於咸悅, 一年貢運, 爲萬餘石, 若比羅州邑, 無過其折半矣。 上曰, 羅州事, 胡至此極? 相學曰, 羅州本以直納邑, 稅貢夥多, 其弊難以盡達, 而敢陳其槪矣。 仍奏曰, 羅州物衆地大, 結不下於關東一道。 吏則全昧文算, 各項上納, 不知數爻, 官則皆是屢典州郡之人, 雖云老鍊, 鮮有果斷, 不能振刷, 故以致積逋。 此則別般更張, 恐合事宜。 上曰, 守令數遞之弊, 果然耶? 相學曰, 誠然矣。 近日守令, 赴任後若聞邑弊, 莫不皺眉喪膽, 先圖移遷於無事之邑, 民歉不遑於迎送, 吏逋轉添於加下, 果係大弊。 從玆以往, 守令遷移時, 自吏曹詳探於戶·惠廳, 若有過當之上納, 切勿擬望, 則上納, 自無愆滯矣。 上曰, 誠然矣。 仍敎曰, 例納名色, 是何謂也? 相學曰, 例納之例, 此果湖南之大痼瘼也。 吏任派房時捧貽[賂], 謂之例納, 而無邑不然, 此實滋逋之源也。 湖南吏習, 本好角勝, 最多紛競任賂。 假量百金則輒以倍數行賂, 守令則謂以例納, 恬然穩受, 行賂之錢, 無非公納也。 公納欠逋, 始於差任之日, 名雖吏逋, 實是官用。 上曰, 此外三政中別無大弊耶? 相學曰, 三政中糴政, 擧皆臥還, 軍政, 均是戶布, 田政, 檢田時另擇從實, 俵災時特用寧失, 則庶無大弊矣。 上曰, 書啓中金聲根事, 多有別樣句語, 儻無傳聞之虛耶? 相學曰, 奏御文字, 何等審愼, 而敢以虛無之聞, 論列於書啓中乎? 蓋此徒飾其華不務以實之句, 致其僨語[僨誤]矣。 上曰, 朴奎東收刷, 如是夥然, 果爲第一也。 仍敎曰, 金箕斗事, 不勝駭然。 相學曰, 金箕斗赴任初, 或施惠於民, 有若圖治矣, 有此犯贓, 可謂外飾內貪者也。 甚至於隣邑上納錢, 期[欺]取乾沒, 尤極痛駭。 上曰, 宋在榮事, 雖經貶罷, 不可仍置也。 相學曰, 貪墨之臣, 不可無勘。 上曰, 洪鍾觀事, 何以至此耶? 相學曰, 賦性昏闇庸侗, 況其在傍非人, 致此僨誤矣。 上曰, 果是昏闇庸侗而致此者也。 仍敎曰, 奇氏家, 果多學術之人也? 相學曰, 奇宇萬, 卽故參判臣奇靖鎭之孫也。 而果是晝耕夜讀安貧樂道之人也。 上曰, 然則是家庭之風也。 相學曰, 誠然矣。 上曰, 昨冬之變, 此是亘萬古所無之變也。 在何處聞之, 而想多驚心矣。 相學曰, 臣於靈巖地, 聞此變報, 心寒謄掉, 憂國之忱, 尤倍他日, 罔夜馳到于全州地, 始聞靖亂之奇, 不勝欣抃之至矣。 上曰, 逆變從古何限, 而豈有和應外國, 犯逼君上之賊乎? 實是史冊所無之變也。 相學曰, 自聞此變, 憤激之心, 迄今繃中, 奏不能成言。 而皇天眷佑, 以至回泰, 此實宗社無疆之休。 上曰, 御史先退。 又命史官就座, 又命退。 承·史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