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승정원일기 3092책 (탈초본 139책) 고종 35년 1월 30일 [양력2월20일] 갑인 7/8 기사 1898년 光武 2년 光緖(淸/德宗) 24년

〈○〉 講義, 臣謹按此傳之五章, 其次當釋物格知至之義, 今亡其辭, 而獨留此一句, 乃章末之結語也。 臣嘗竊考此篇之旨, 其綱領有三, 其條目有八, 而格物致知, 最爲先務, 今乃獨遺其本傳之文, 不知其所以發明此旨者, 果爲何說, 甚可惜也。 然而尙賴程氏之言, 有可以補其亡者, 如曰學莫先於正心誠意, 然欲正心誠意, 必先致知, 而欲致知, 又在格物, 致盡也, 格至也。 凡有一物, 必有一理, 窮而至之, 所謂格物者也。 然而格物, 亦非一端, 如或讀書, 講明道義, 或論古今人物, 而別其是非, 或應接事物, 而處其當否, 皆窮理也。 但能今日格一件, 明日又格一件, 積習旣多, 然後脫然有貫通處。 又曰窮理者, 非謂必窮天下之理, 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 但自一身之中, 以至萬物之理, 理會得多, 自當脫然有悟處。 又曰格物, 非欲盡窮天下之物, 但於一事上窮盡, 其他可以類推, 至於言孝, 則當求其所以爲孝者如何。 若一事上窮不得, 且別窮一事, 或先其易者, 或先其難者, 各隨人淺深, 譬如千蹊萬徑, 皆可以適國, 但得一道而入, 則可以推類而通其餘矣。 蓋萬物, 各具一理, 而萬理, 同出一原, 此所以可推而無不通也。 至於論其所以用力之本, 則其言又曰, 學道以知爲先, 致知以敬爲本, 又曰涵養須是敬, 巡學則在致知, 又曰致知, 在乎所養, 養知莫過於寡欲。 論其所以爲敬之方, 則其言又曰, 主一之謂敬, 無適之謂一, 又曰, 但莊整齊肅, 則心便一, 一則自無非僻之干, 存之久而天理明矣。 至其門人謝良佐之言則曰, 敬是常惺惺法, 尹和靖言則曰, 人能收斂其心, 不容一物, 則可以謂之敬矣。 此皆切至之言, 深得聖經之旨, 傳文雖亡, 然於此, 可以得其梗槪矣。 故臣又拾遺意而論之曰, 天道流行, 造化發育, 凡有聲色貌象, 而盈於天地之間者, 皆物也。 旣有是物, 則其所以爲是物者, 莫不各有當然之則, 具於人心, 而自不容已, 是皆得於天之所賦, 而非人之所能爲也。 今且以其至切而近者言之, 則心之爲物, 實主於身, 其體則有仁義禮智之性, 其用則有惻隱羞惡恭敬是非之情, 渾然在中, 隨感而應, 各有攸主而不可亂也。 次而及於身之所具, 則其口鼻耳目四支之用, 又次而及於身之所接, 則有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常, 是皆必有當然之則, 而自不容已, 所謂理也。 外而至於人, 則人之理, 不異於己也, 遠而至於物, 則物之理, 不異於人也。 是乃所謂降衷, 所謂秉彝, 劉子所謂天地之中, 子思所謂天命之性, 孟子所謂仁義之心, 程氏所謂天然自有之中, 張載所謂萬物之一原, 邵雍所謂道之形體者。 但其氣質有淸濁偏正之殊, 物欲有淺深厚薄之異, 是以聖之與愚, 人之與物, 相與殊絶而不能同耳。 以其理之同, 故以一人之心, 而於天下萬物之理, 無不能知, 以其稟之異, 故於其理, 或有所不能窮也。 理有未窮, 故其知有不盡, 知有不盡, 則其心之所發, 必不能純於義理而無雜乎物欲之私, 此其所以意有不誠, 心有不正, 身有不修, 而天下國家, 不可得而治也。 昔者聖人, 蓋有憂之, 是以於其始敎, 爲之小學, 而使人習於誠敬, 則所以養其德性, 收其放心者, 已無所不用其至矣。 及其進乎大學, 則所謂格物致知云者, 又欲其於此, 有以窮究天下萬物之理, 而致其知識, 使之周徧精切而無不盡也。 若其用力之方, 則或考之事爲之著, 或察之念慮之微, 或求之文字之中, 或索之講論之際, 使於身心性情之德, 人倫日用之常, 以至天地鬼神之變, 鳥戰草木之宜, 莫不有以見其所當然而自不容已者, 而又從容反覆, 而日從事于其間, 以至於一日脫然而貫通焉, 則於天下之理, 皆有以究其表裏精粗之所極, 而吾之聰明睿知, 亦皆有以極其心之本體而無不盡矣。 凡此推演, 雖出管窺, 然實皆聖經賢傳之意, 造道入德之方也。 抑臣聞之, 治古之世, 天下無不學之人, 而王者之子弟, 其敎之爲尤密, 蓋自其爲赤子之時, 而敎已行矣。 及其出就外傅, 則又有小學之學, 及其齒於胄子, 則又有大學之學, 凡所以涵養其本原, 開導其知識之具, 已先熟於爲臣爲子之時。 故其內外凝肅, 思慮通明之效, 有以見於君臨天下之日, 所以能秉本執要, 醻酢從容, 取是舍非, 賞善罰惡, 而姦言邪說, 無足以亂其心術也。 降及後世, 敎化不脩, 天下之人, 例不知學, 而尊且貴者爲尤甚, 蓋幼而不知小學之敎, 故其長也, 無以進乎大學之道。 凡平日所以涵養其本原, 開導其知識者, 旣已一切鹵莽而無法, 則其一朝居尊而臨下, 決無所恃以應事物之變而制其可否之命, 至此而後, 始欲學於小學, 以爲大學之基, 則已過時而不暇矣。 夫手握天下之圖, 身據兆民之上, 可謂安具榮矣, 而其心, 乃茫然不知所以御之之術, 使中外小大之臣, 皆得以肆其欺蔽, 眩惑於前, 聘其擬議, 窺覦於後, 是則豈不反爲大危大累而深可畏哉? 然而尙幸有可爲者, 亦曰敬而已矣。 若能於此, 深思猛省, 痛自策勵, 兼取孟子·程氏之言, 便從今日, 從事於敬, 以求放心, 則猶可以涵養本原, 而致其精明, 以爲窮理之本。 伏惟陛下, 深留聖意, 實下功夫, 不可但崇空言, 以應故事而已也。 臣義切愛君, 不覺煩瀆, 下情無任恐懼懇激。